[現代魔法] 舌尖上的霍格沃茨 作者：幽萌之羽 (連載中)

第二百八十章 晚安與失眠

　　霍格華茲，城堡二樓，魔法史教室。

　　賓斯教授應該是不會，也不屑於說謊的——如果願意，他大可以永遠保持沉默。

　　當然，即使沒有說謊，他所說的必然也不是全部完整的真相。

　　但這並不影響整個歷史脈絡大致的清晰可靠，至少從目前來看，縱觀整個魔法界再沒有「人」能夠比親身經歷過所有歷史的賓斯教授更具有有權威性。

　　艾琳娜看著教室裡陷入默然的小巫師們，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沉悶不安氣氛，儘管整個教室裡很安靜，但在這安靜之中醞釀著極為可怕的力量。每個人都繼續地盯著賓斯教授，希望他能繼續再講下去。

　　毫無疑問，賓斯教授也感受到了這份讓人不安的氣氛。

　　他老眼昏花地看著教室裡的學生，只見每一張臉都轉向了他。

　　賓斯教授忽然湧出一陣濃濃的後悔，讓這些小傢伙們在第一節課就直面真相，他剛才到底都說了些什麼——面對整個魔法界乃至於整個世界的意志，這些剛剛踏入魔法世界的雛鳥，哪怕知道了真相，除了徒增煩惱之外又能做些什麼呢？

　　「好了，到此為止。」

　　賓斯教授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緩緩垂下頭，擺弄著手中的教案。

　　「這是各個國家的魔法政府一致通過的決定，如果對於後續歷史還有興趣，等到你們通過魔法史的N.E.W.TS考試之後，你們可以獲得自行研究的權利。前提是，你們需要通過每一年的魔法史考試和O.W.L考試才行——而如果想要考試通過，首先需要掌握這上面的東西，而不是好高騖遠地去深究這些，這些可能混淆你們知識的東西。」

　　「不管怎麼說，如果只是作為時間維度的計量坐標，公歷紀年用於描述和記載歷史事實還是可以信賴的。如果你們願意的話，讓我們重新回到眼下的歷史，回到那些我們還剩下的，適合你們去學習記憶的，實實在在、可信、可靠的事實上來吧！」

　　一邊說著，賓斯教授再次清了清嗓子，發出一聲好似粉筆折斷的咳嗽聲，翻開筆記本，繼續用他那不變的乾巴巴、低沉單調、讓人昏昏欲睡的聲音開始念著筆記本上那一個個拗口的名字和無趣的日期。

　　只不過……

　　這一次，全班再沒有一個人走神。

　　同樣，也再沒有人舉手提問——整個教室只剩下賓斯教授的講課聲，以及羽毛筆在紙面上劃過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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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有一點不明白，」妙麗抱著課本，困惑地看著艾琳娜和漢娜說道，「為什麼魔法部在成立之後，魔法界沒有考慮過與非魔法界和解呢？一味的迴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總有一天人們會再次遇到相似的情況。」

　　這時已經下課了，他們正在收拾課本和筆記，準備離開教室。

　　課堂上那段話彷彿已經耗盡了賓斯教授所有的活力一樣，後續的魔法史授課中再沒有多餘的故事，下課鈴聲響起後，賓斯教授默默合上教案，一言不發地隱沒在了黑板之中。

　　這讓憋了一整節課的小巫師們愈發難受，就好像是吶喊聲被硬生生地壓在了內心最深處。

　　「可能他們曾經試過，不過失敗了。」

　　艾琳娜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但是並沒有解釋為什麼。

　　關於這一段的歷史，她只是前世偶然從巫師考試管理局的?W.O.M.B.A.T.試題中瞭解到的：

　　新成立的英國魔法部曾派出一個特殊的代表團與麻瓜君主威廉三世和瑪麗二世聯絡，希望麻瓜法律能夠承認並保護巫師——很顯然，這種嘗試失敗了。非魔法政府只承諾了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卻拒絕了任何關於明面上的承認和保護。

　　不過，這些來自於書籍世界的故事，在沒找到相應的歷史資料進行二次求證之前，艾琳娜自然也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最多也就是當做一個背景介紹而已。

　　事實上，經過了這一節魔法史之後，艾琳娜已經隱約猜到了當年葛林戴華德和鄧不利多所遇到的困境到底是什麼——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也是不久後的將來她面對的。

　　「似乎是一個比想像中更加艱難的任務呢……」

　　艾琳娜默默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頭髮似乎都白了幾分，「看樣子，如果僅僅只是幫霍格華茲賺一大堆金加隆，還遠遠不夠。想要整個撬動世界，還需要更多的支點……關鍵是，它們在哪裡呢？」

　　眼見艾琳娜面對妙麗都沒有太多交談的慾望，其餘原本想要過來傾訴的小巫師們紛紛停下了腳步，沉默地收起課本和筆記本，各懷心事地離開魔法史教室。

　　「那麼，明天見。晚安，艾琳娜……」

　　站在二樓的大理石階梯分叉口，妙麗抱著剛入手的《魔法史·精裝典藏版》，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艾琳娜，欲言又止。

　　「放心，只是忽然有點累而已，睡一晚應該就好了。」艾琳娜走上前，輕輕抱了抱妙麗，語氣輕鬆地說道，「晚安，妙麗。」

　　一旁的漢娜晃了晃金色的辮子，笑著拍了拍捏了捏艾琳娜的臉蛋。

　　「別擔心，有我在呢，這隻路癡白毛糰子不會走丟的。」

　　「我才不是路癡！」

　　艾琳娜鼓起臉頰，頭上的小呆毛生氣地搖晃起來，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不，妳就是！」X2

　　小海狸和小鐵妞異口同聲地回應道。

　　看了看彷彿達成了奇怪戰略同盟的兩隻蘿莉，艾琳娜心中升起了一陣微妙的失落——不得了了，這兩個翅膀居然開始聯手調侃，是時候出手料理一番了！

　　「哼，看來我需要讓妳們知道，霍格華茲到底誰說了算！」

　　沒有任何猶（逼）豫（數），艾琳娜左右開弓，直接展開了範圍攻擊。

　　「哈哈哈哈，好癢。」

　　「啊！艾琳娜，妳完蛋了！」

　　「哎哎，別撓我腰……」

　　「丫~痛痛痛，別扯我呆毛……」

　　三個小蘿莉在樓梯口打鬧了一陣後，突然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狼狽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那麼……晚安了。艾琳娜，漢娜。」

　　「晚安，妙麗。」

　　「明天見。」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艾琳娜一臉輕鬆地朝妙麗揮了揮手，被漢娜·艾寶牽著的手，乖乖地朝著樓下的赫夫帕夫公共休息室走去。不過那份從魔法史教室出來後，一直壓在她心中的沉悶，不經意間消散了不少。

　　不管過去未來如何，至少現在看來，對於她們都還太遙遠了一些。

　　然而，艾琳娜不知道的是……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某個小村莊，某個與她戴著同款項鏈的小女孩再一次失眠了……

　　注：作者曰 ─ 對於關於是否魔改原著劇情和OOC的回應，最近幾章幾乎全部來自於可靠的官方設定資料。只是胖雞將它們組合在了一次，串成了一個完整的歷史脈絡。

　　以下是部分除了第一部到第七部正文之外的參考文獻來源。

　　【1】《詩翁彼豆故事集》－阿不思·鄧不利多評《巫師和跳跳堝》

　　【2】J.K.羅琳的寫作：北美魔法歷史

　　【3】The MuggleNet and Leaky Cauldron Interview Joanne Kathleen Rowling: Part 2，The Leaky Cauldron， 16 July 2005

　　【4】J.K.羅琳官方網站放出的第三次W.O.M.B.A.T.測試

　　【5】《神奇的魁地奇球》第5章：防備麻瓜的措施。

　　【6】 J.K.羅琳的寫作：霍格華茲幽靈

　　【7】 J.K.羅琳官方網站－差點沒頭的尼克的額外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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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是一個有魔力的數字，涉及魔法史的收尾劇情哦~聰明的胖雞們可以猜猜~

第二百八十一章 露娜家的二三事

　　時間的輪盤略微向前撥弄幾小時。

　　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

　　洛夫古德家。

　　「露娜，該吃飯了。」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苦惱地揉了揉亂糟糟淡金色頭髮，忍不住提高音量。

　　夕陽透過鏤空的窗戶照進狹窄的客廳，將坐在窗戶前發呆的一個小影子拉得老長。

　　已經是第七天了。

　　自從洛夫古德先生將信件寄往霍格華茲之後，一如那封彷彿石沉大海的信件一樣，沒有回信、沒有消息、那隻小貓頭鷹也再沒有回來過。

　　「父親，你說，彎角鼾獸牠是不是迷路了。」

　　露娜看著天上的雲彩，雖然已經很疲倦了，但她依舊還在努力辨認著天際邊飛過的渺小黑影，輕聲說道，「還是說，牠在外面遇到了新的朋友，玩得忘記了時間。」

　　「……露娜。」

　　洛夫古德先生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湯碗。

　　【彎角鼾獸】是一個屬於兩人的秘密，每一次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父女倆都能暫時忘記所有的煩惱，天真執著地去討論和尋找這個神奇的造物。

　　然而，唯獨這一次不行——因為他知道，露娜口中的【彎角鼾獸】指的是那只在一年前那場可怕的事故發生以後，他買給回來給露娜解悶的扁頭小貓頭鷹。

　　男人站起身，一臉無奈地走到窗邊，伸出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

　　「或許，鄧不利多正在寫一封很長的回信。等妳吃完飯，牠就回來了。」

　　「這個藉口你中午的時候已經說過了。」

　　露娜雙眼無神地數著天上的雲層，恍恍惚惚地說道，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

　　「欸？」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又抓了抓凌亂的頭髮，笨拙地說道。

　　「霍格華茲有特殊的魔法防護，妳記得嗎？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

　　「這是昨天晚上你說過的。」

　　沒等男人說完，女孩的聲音幽幽地飄了出來。

　　語氣中充滿了一絲淡淡的幽怨，這一點是非常罕見的情況，根據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的經驗，一般這個時候，說明他的小月亮真的生氣了。

　　而一旦露娜開始生氣，想要指望靠著三言兩句就將她哄好的難度，簡直不亞於直接抓一隻活蹦亂跳的彎角鼾獸放在她的面前。

　　「額。」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苦著臉揪了揪下巴上的幾根短鬍子，如果潘多拉還在的話……想到這裡，男巫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下。

　　看了一眼小露娜那與她母親越發相似的側臉，謝諾菲留斯眼神一柔，就這麼直接在窗台邊上做了下來，陪著女兒看著天上的夕陽發呆。

　　「要不……我明天去一趟霍格華茲吧？帶上妳一起。」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的眼睛追逐著遠方樹林上跳動著的飛鳥，試探性地問道。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要知道，為了哄女兒開心，《唱唱反調》都已經停更三天了——再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兩人的生活費就快要用光了。

　　當然，在那之前，茶飯不思的露娜和他可能會先一步倒下也說不準。

　　「我們……算了，你該去寫稿子了，還有那麼多讀者等著看你的更新呢。」

　　露娜轉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父親，輕輕咬了咬嘴唇。

　　「總有一天，牠會回來的，我知道。」

　　「露娜。」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有些擔心地伸出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

　　咕！

　　就在這時，一隻灰色的谷倉貓頭鷹在天際盤旋了幾圈後，直直地朝著敞開的窗口飛了過來。

　　一封薄薄的信封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洛夫古德先生的膝蓋上。

　　信封上用墨綠色的墨水，書寫著一排娟秀漂亮的字體。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露娜·洛夫古德（敬啟）】

　　封口處是一個格外精緻的圖案——由紅底金獅、藍底銅鷹、黃底黑獾和綠底銀蛇組成了紋章的主體，紋章中心則是一個大寫的字母「H」——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校徽圖案。

　　「我就知道！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洛夫古德先生微微一愣，激動地拿起信封仔細看了一眼，確實是來自霍格華茲的來信，「阿不思·鄧不利多一定會對《唱唱反調》的內容產生興趣的。」

　　「但是，為什麼送信的不是我的彎角鼾獸。」

　　露娜默默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她們家餐桌上喝水的谷倉貓頭鷹，輕聲問道。

　　通常來說，除非是郵寄貓頭鷹，否則絕大多數回信都是由送達信件的貓頭鷹原路送回的。

　　「哦，我的小露娜，妳不明白。這是屬於成年巫師之間的禮儀。」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搖晃了一下手中的信封，努力壓抑著語氣中的興奮。

　　「成年巫師之間的……禮儀？」露娜揚起眉毛，面無表情地看向父親。

　　在她的印象裡，除了基本生活常識上，男人在事業上很少有靠譜的成功案例。

　　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幾乎每年都會有一筆來自奧地利的可觀收入——按照洛夫古德的說法，那一定是一名富有而上進的巫師學者，凡夫俗子很少有能理解《唱唱反調》魅力。

　　「沒錯。這是一種尊重，意味著正式而嚴肅的對話。」

　　再次感受到了來自女兒的質疑，洛夫古德先生就好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指了指餐桌上那隻偷喝水的貓頭鷹，雙眼發亮，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鄧不利多是一位偉大的巫師，他不會做很多無意義的事情。如果回信只是交由【彎角鼾獸】帶回來，充其量只是局限於我與鄧不利多兩人之間私底下的對話。但是，當回訪信使變更為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貓頭鷹的時候，妳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

　　露娜歪著頭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玩著胸前的三角眼項鏈，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這封信件，並不單單只是以鄧不利多的角度，而是站在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角度進行回覆的？」

　　「完全正確。再過一年，妳就要去霍格華茲唸書了。外面的世界是很複雜的，露娜妳需要學會從各種微妙的細節中讀懂其後的那些深意。」

　　洛夫古德先生豎起手指，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捨和欣慰。

　　「但是，為什麼信件上還會有我的名字呢？」露娜銀灰色的眼睛裡依然有些困惑。

　　「哈，這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鄧不利多的意思是，【洛夫古德家族】——這樣才能與【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保持對應。但是為了保證信件的準確送達，他不得不使用這樣的書寫方式。」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用手指自豪地彈了彈信封，發出清脆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一封回信將會徹底改變我們未來的生活。當然，這還是要取決鄧不利多的誠意，如果只是單純注資《唱唱反調》的話，我並不保證會分給他太多的收益……」

　　一邊說著，男人心情愉快地撕開信封，抖開了裡面那張薄薄的信紙。

　　然後……就好像是被一道石化咒命中了一樣，洛夫古德先生的聲音戛然而止。

　　「發生什麼了？」

　　露娜疑惑地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蹦跳著湊到父親身邊，好奇地探頭看向男人手中的那封回信——幾乎肉眼可見的，那張無憂無慮的精緻小臉刷的一下一片慘白。

　　「怎麼，可能……假的吧……」

　　信紙上的內容並不多，只有短短的三行字。

　　以及一個陌生無比的落款：【你們忠實的——A.K.】

　　伴隨著信紙展開，一根皺巴巴的貓頭鷹羽毛緩緩地飄落在地板上。

　　一封……

　　非常正式的……勒索恐嚇信。

　　注：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 = 凱奇波區奧特瑞街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貓頭鷹是一種優雅而高傲的生物。

　　野生的成年貓頭鷹警惕性非常高，通常來說哪怕不慎被人捕獲，也很難馴服——牠們寧願絕食餓死，也不會輕易進食陌生人遞出的食物。

　　而這一點特性，在魔法界中也同樣適用。

　　因此，每當有小巫師想要選擇貓頭鷹作為自己的寵物時，成年巫師都會反覆強調：

　　貓頭鷹一生只會認定一個主人，從開始馴養牠的那一刻開始，就簽訂下了永遠無法撕毀和終止的契約——只有死亡才能將牠與你分開。

　　不過相對而言，消弭了部分野性的貓頭鷹信使會稍微變得寬容一些。

　　漫長的送信旅途以及沉重的包裹壓力，迫使牠們不得不接受一定程度上來自陌生人的投喂，以確保自己能夠有足夠的體能來完成使命，或者……盡可能地努力讓自己活下去，等待著重新回到主人身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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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華茲，赫夫帕夫公共休息室，女生宿舍一角。

　　某隻扁頭小貓頭鷹沉默地啄食完食槽裡的穀物，抬起小腦袋，看向鐵籠外面那只有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符殘暴怪力的同族，圓圓的大眼睛中露出一抹哀求。

　　「咕~咕~」

　　「咕哈哈哈！咕咕！」

　　臨時擔任「獄卒」的儲備糧不耐煩地拍了拍翅膀，目光凶狠地掃了一眼面前的小鶸，圓乎乎的胖雞臉上冷漠而充滿警惕。

　　儲備糧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初牠開開心心地將捕捉到的老鼠送到小主人枕頭邊之後……被命運的小手抓住翅膀拎到黑乎乎的大鐵鍋上方時的恐懼——以及，在那口大鐵鍋旁邊，散落了一地的圓臉胖雞骸骨。

　　因此，雖然艾琳娜小主人之前有段日子沒在學校裡面，但是儲備糧依然兢兢業業地堅守著自己的職責，確保在艾琳娜回來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放走這隻冒犯了白毛糰子的圓臉胖雞。

　　為了保證這隻扁頭小傢伙不會偷偷跑掉，或者絕食餓死，儲備糧甚至貢慷慨地獻出了自己沒睡過幾次的鐵籠子和自己的食槽、水碗。

　　「咕~咕咕咕~」

　　扁頭小貓頭鷹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縮在角落裡變成一團自閉的小毛球。

　　沒有理會可憐兮兮的小俘虜，儲備糧頭上的兩簇耳羽靈活地轉動了一下，腦袋直接向後旋轉了180°，眼神明亮地看向宿舍門口方向。

　　下一刻，虛掩著的女生宿舍門被人推開。

　　赫夫帕夫一年級女生們三三兩兩地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艾琳娜和漢娜兩人。

　　不同於其餘的課程結束後的興奮，經過了這堂特殊的魔法史後，所有小巫師都沒有太多想要交談的慾望，每個人臉上多少帶了幾分凝重和茫然。

　　賓斯教授所擔憂的沒錯，對於這些剛邁入魔法界的小傢伙而言，有些歷史太過於沉重了——即使他在課堂上講述的內容，不過只是那個年代的些許剪影。

　　「艾琳娜，漢娜，大家……這是發生什麼了？」

　　注意到門口的異常氛圍，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新生們，一名坐在宿舍長木桌邊看書的高年級女生站起身，不由得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一抹困惑。

　　在她的印象中，熱情開朗的赫夫帕夫學院很少出現這樣沉悶的情況。

　　「莉迪亞姐姐，今天……」漢娜抬起頭，正準備回答。

　　「我想，大家應該只是有些困了，畢竟今晚上的是魔法史。」

　　還沒等漢娜說完，艾琳娜忽然打斷了漢娜的聲音，語速飛快地回答道。

　　「雖然我們已經盡力去學習了，但歷史還是沉重得讓人想睡覺。」

　　一邊說著，艾琳娜揚起懷中厚實的《魔法史（妙麗的）》晃了晃，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

　　「咦，你們今晚是賓斯教授的魔法史嗎？」

　　赫夫帕夫高年級女生瞥了一眼艾琳娜懷中的課本，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賓斯教授的魔法史確實特別難熬——在我看來，整個霍格華茲裡面，幾乎僅次於魔藥課了。那你們趕緊收拾了早點休息吧。」

　　聽到三人的對話之後，其餘原本打算走過來詢問的高年級女生也都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色，再沒有疑惑，紛紛重新坐回位置，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咦？」

　　漢娜·艾寶揚起眉毛，有些奇怪地盯著身邊的白毛糰子。

　　不過艾琳娜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床邊，看著儲備糧背後的那隻扁頭貓頭鷹陷入了沉思——說起來，這隻小傢伙或許還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按照她一週前的想法，原計劃不過是勒索一點金加隆，順便想辦法通過這隻小貓頭鷹作為橋樑，與可愛的露娜·洛夫古德建立起聯繫，以便下學期能夠直接完成攻略計劃。

　　但是，經過了這一節魔法史課程之後，她忽然產生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魔法界的曆法斷絕發生在約莫三百多年前，巫師們為了終止無意義的仇恨輪，選擇了埋葬自己原有的魔法紀年，盡可能地將魔法的活動隱藏在非魔法界的日常運轉之下。

　　然而三百多年過去了，無論是世界政治格局，還是整個人類文明的社會構成，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巫師們再一次將魔法的觸手伸進了非魔法界。

　　這一次，更加的柔和，也更加的隱蔽。

　　原本基於地域文化而設立的各國魔法政府，逐漸成為了一個個可以與各個非魔法政府一定程度上對等建交的存在——絕大部分的政府首腦身邊都有魔法部的傲羅負責日常安保工作，一方面是為了反制其它國家的巫師行為，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隨時反制非魔法界。

　　畢竟，兩次世界大戰極大程度地推進了科學的進步，掀翻棋盤已經不再是巫師們的專利。

　　或許在小範圍特種對抗上，魔法界依舊處於絕對的優勢。但是在如何高效地殺傷人類、摧毀城鎮地形，非魔法界已經掌握了讓巫師們不得不慎重對待的可怕武器。

　　在這種微妙的局勢之下，或許她可以先從一些不起眼的地方，鑄造一個全新的魔法紀元。

　　「漢娜，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扁頭小貓頭鷹，艾琳娜手指敲打著《魔法史》厚實的書皮，眼神逐漸明亮起來。

　　「與其被動的學習歷史知識，或許我們可以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圖書館與宵禁

　　「更有……意思的事情？」

　　漢娜·艾寶微微揚起眉毛，目光古怪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白毛糰子。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早上的時候，她剛從艾琳娜口中聽到過一句類似的話。

　　然後，艾琳娜就帶著她搬空了魔藥課教室的材料儲備，並且趁著沒人注意，使用魔咒炸開了石內卜教授的辦公室，將絕大部分珍稀魔藥材料洗劫一空，

　　而最讓小漢娜想不明白的是——在做出了這一系列「駭人聽聞」的事情之後，從結果上來看，赫夫帕夫不僅史無前例地在魔藥課上得到了加分，艾琳娜甚至還當上了魔藥課的助教。

　　「可是，唔，賓斯教授的辦公室……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啊。」

　　漢娜臉上浮現出一抹為難的神色，語氣中有些遲疑，「而且，賓斯教授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今天也很累了，我們還是盡量不要再折騰這位老人家了吧。」

　　經過了今天晚上這節魔法史後，漢娜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幽靈狀態的賓斯教授在面對艾琳娜的刁鑽問題時，處境可能比起別的正式教授更加危險——到了臨近下課的時候，可憐的賓斯教授肉眼可見地「魂淡」了一大截。

　　「妳小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我又不是惡魔，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去招惹別人。」

　　艾琳娜將手中的書籍放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小鐵妞的鼻子，沒好氣地說道。

　　「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我只是思考著，既然如今的魔法界沒有可靠的魔法紀年，為什麼我們不能嘗試著重新訂立一套標準呢？而且這樣一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未來的魔法史指定教材，就是由我們負責修訂而成的。」

　　「重新訂立一套魔法紀年，我們？！」

　　漢娜驚訝的睜大雙眼，忍不住輕呼了一聲，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和艾琳娜。

　　「可是我們才剛剛一年級啊，無論想要做什麼，現在都還太早了一點吧？。」

　　「目前還只是一個大致的想法。其實並沒有妳想的那麼困難，只不過是按照一個全新的時間表謄抄整理而已。並不需要太多的創造性和知識厚度——畢竟我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無數先行者已經幫我們把前路的荊棘去掉了。」

　　艾琳娜聳了聳肩，手指在桌面上的《魔法史》封面點了點，若有所思地撫摩了一下「老祖宗」巴希達·巴沙特的燙金名字，輕聲說道。

　　「具體的細節部分，可能需要查閱不少資料之後，才能最後確定下來。我想，霍格華茲圖書館應該有這部分的內容，不過……」一邊說著，艾琳娜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漢娜，乖巧地眨了眨眼睛。

　　「唉，真拿妳沒辦法。」

　　漢娜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課本——這隻路癡真的沒救了，仔細想來，就算是窮凶極惡的魔王，也沒辦法一個人出去為非作歹的。

　　「不過，這次真的只是去學校圖書館借書，對吧？」小鐵妞頗為懷疑地看了艾琳娜一眼，有些不放心地再一次確認道。

　　「當然，當然！我愛學習。」

　　艾琳娜飛快地點著頭，頭上的小呆毛隨著腦袋的上下起伏而輕輕搖擺著。

　　「……」

　　目光在那根如同小狗尾巴一樣歡快晃動著的小呆毛上停頓了一下，漢娜略微鬆了口氣——嗯，應該沒有說謊——然後，一臉認真地再次補充了一句。

　　「提前說好，如果我發現妳騙我的話，我就把妳丟在半路上，自己一個人回宿舍。」

　　「知道啦，知道啦。我發誓……」艾琳娜舉起三根手指，隨意比劃了一下，抓起儲備糧熟練地塞入自己胸口，然後順勢牽住漢娜的小手手，迫不及待朝著宿舍外走去。

　　「總之我們快點出發吧，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宵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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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驚動任何人，兩人悄無聲息的穿過有著淡淡泥土芬芳的低頂房間，順著通道離開了赫夫帕夫公共休息室，沿著似曾相識的路徑（對於艾琳娜而言）朝著位於城堡二樓的霍格華茲圖書館走去。

　　城堡裡靜悄悄的，月光透過窗戶散落在通道間，讓處於夏秋之交的霍格沃茲充滿了神秘的氣息。最後一節課早已結束，除了可能有極少數的高年級學生成雙成對地躲在空蕩的教室學習知識外，絕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早早地回到了溫暖的公共休息室之中。

　　至少對於艾琳娜和漢娜，整個路途中除了那些會自言自語的肖像畫和嘎吱作響的盔甲外，別說是其它人影，就連是一隻幽靈都沒有看到過。

　　霍格華茲圖書館位於霍格華茲城堡二樓，擺放有上千個書架，再加上被隱藏起來的禁書區域，據說總共存放著十萬三千本與魔法相關的書籍。霍格華茲的學生可以在這裡閱讀或者借閱圖書，用來學習相關專業的內容或僅作為消遣。

　　圖書館管理員伊爾瑪·平斯負責維護圖書館的秩序，雖然據說她是一名法力高強的女巫，但是從來沒有人看見過她施展法術，相比起魔杖，她似乎更偏愛用雞毛撣子來維護秩序。

　　無論是霍格華茲的學生還是教授，想要將書籍帶出霍格華茲圖書館，都必須得到平斯夫人的許可——按照鄧不利多的說法，霍格華茲的圖書館和校醫務室，這是唯二的兩個就連他都不得不乖乖遵守規則的地方。

　　「艾寶小姐，已經很晚了，明天再來吧。」

　　平斯夫人站在圖書館入口處，手持著雞毛撣子，和藹地看著漢娜說道。

　　今天是正式開課的第一天，既沒有作業負擔，也沒有考試壓力，造訪圖書館的小巫師簡直少得可憐，一整天下來還不到十人。

　　因此，對於能夠在圖書館靜靜地看上一個下午書的漢娜和妙麗，平斯夫人的印象格外深刻——作為一名圖書管理員，她最喜愛的學生，就是這樣安靜而又熱愛閱讀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個白毛糰子從漢娜身後冒了出來。

　　「尊敬的平斯教授，能否拜託您稍微通融一下，借閱幾本關於魔法史的書籍給我呢？」

　　「我說，明天。」

　　平斯夫人保持著臉上的微笑，不為所動地說道，「還有，這位同學，我並不是教授。叫我平斯夫人就可以了，」

　　明天？

　　來不及了，明天就是與洛夫古德一家約定好的撕票，呃，友好協商的最後期限了。

　　不過說起來，剛才平斯夫人對於她的稱呼方式……

　　艾琳娜眼睛轉了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一臉格式化笑容的女巫——似乎這位平斯夫人並不是很瞭解她的那些事跡，否則至少絕對不是現在這樣面對普通路人甲的語氣。

　　既然如此……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醞釀，艾琳娜身體本能地微微縮了縮，就好像是被嚇住的無辜小女孩，怯生生地舉起手，在漢娜極為複雜的眼神中，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

　　「我、我來自於非魔法界的一所孤兒院，開學第一週又因為傷病缺席了大部分時間——大家平時說關於霍格華茲的故事，談論的魔法界常識，我都完全聽不懂，今天晚上的魔法史更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所、所以……」

　　「噢，親愛的，我明白了。」

　　平斯夫人眼神柔和下來，側開身子讓開了道路，「去吧，妳有一刻鐘的時間去選擇。不過我建議妳可以先從《霍格華茲，一段校史》《近現代魔法史》這些書籍開始看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 魔法與鷹犬

　　霍格華茲圖書館。

　　整個空間無疑是經過了魔法擴張的，鋪滿紅地毯的房間中到處擺放著書桌，書架縱橫交錯，組成一個宛如迷宮一樣的巨型矩陣。

　　這讓艾琳娜不得不小心地跟在漢娜身後，以免一不小心就迷失在了知識的海洋之中。

　　每一個書架至少都有五層高，上面密密麻麻地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在魔法界甚至有一條不成文的說法，只有被霍格華茲圖書館收錄的書籍，才能算得上是有價值的魔法著作。

　　不少人都認為，這可能是全歐洲，乃至於全世界魔法界範圍最大的藏書區域。

　　而傳說中的禁書區位於霍格華茲圖書館後部的一個區域，被一扇緊鎖著的門與前方的一般區域隔開，只有在獲得教師親筆簽名的許可之後，學生才能夠在這裡借閱相應的書籍。

　　這對於艾琳娜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要知道，在她原本的計劃之中，本來打算再次模仿上午在石內卜辦公室的操作，讓藏在胸口的儲備糧偷偷將禁書區的書籍挪出來。

　　圖書館中的藏書上帶有多種符咒防止學生污損或偷竊書籍。

　　按照平斯夫人寫在圖書館藏書的借閱單上的警告——【如果你劃破、撕破、窩折、弄髒、損壞、拋擲、跌落或者以其他任何方式損壞、虐待或褻瀆此書，我將在我權力範圍之內讓你承擔最可怕的後果】——但是，貓頭鷹就沒有問題了嘛。

　　更不用說，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竊書不能算偷。」。

　　作為一個霍格華茲的讀書人，艾琳娜這一次自然是相當的理直氣壯。

　　「看樣子，得想辦法弄到一張批條才行。經過了城堡地契事件之後，老蘿蔔的簽字肯定很難弄到手，也不知道老土豆的簽字算不算數……」

　　艾琳娜頗為眼饞地看了一眼那扇通往禁書區的木門，壓住心中蠢蠢欲動的用魔法開鎖的慾望，若有所思地小聲嘀咕著。

　　無論是記載了大量高級魔藥製作方式的《強力藥劑》，還是由曾經的老魔杖持有者戈德洛特?所寫的《至毒魔法》，甚至是被目前的主流魔法界隱藏下來的關於中世紀時期的「歷史正文」……

　　霍格華茲禁書區之中隱藏了太多誘人的秘密，更不用說，在禁書區之上其實應該還有一個「小黑屋」，用於存放一些極為危險的魔法書。

　　在艾琳娜看來，這個地方的價值甚至遠遠要超過傳說中的「有求必應屋」。

　　畢竟，有求必應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預言術」，就好比艾琳娜前世看過的一部叫做《哈利波特之學霸傳奇》的同人文中主角的嘗試一樣——它不可能變成一口戰略導彈發射井，也變不出龍捲風級多管火箭炮，甚至可能連一把AK－47都變不出來……

　　畢竟理論上來說，這些「麻瓜武器」應該不在巫師們的採購列表之中，也不在「有求必應屋」的邏輯理解範圍之內。

　　但是，如果能夠完全掌握吃透禁書區裡面的魔法書籍，再結合上一定的科學思維，艾琳娜認為，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別說是憑空搭建起一個大型粒子對撞機，就算是嘗試著製造出一台重聚變的行星推進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艾琳娜，妳剛才說什麼了嗎？」

　　前方不遠處正在書架間徘徊，認真找尋魔法史相關文獻的漢娜·艾寶側過身，歪了歪腦袋好奇地問道，在她身邊已經放了兩三本厚厚的書籍。

　　「沒事，我只是在想，《霍格華茲，一段校史》的原始版本不知道還能找到麼……理論上來說，沒有經過修訂的版本雖然不一定嚴謹，但是能夠透露出來的信息也一定是最多的。」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隨口找了個看似毫無漏洞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既然現在沒辦法闖入禁書區了，那麼就沒有必要讓這個單純的小鐵妞知道更多的信息了，她可不想在回宿舍的路上還要被漢娜一通嘮叨。

　　來日方長，現在不過是開課的第一天，她完全不用急於這一時半會。

　　況且，今天之所以來圖書館的另外一個目的，其實也已經達成了……趁著漢娜不注意，艾琳娜輕輕戳了戳胸口的小肉團，低聲說道。

　　「記住路了吧？記住了就咕一聲。如果下次帶錯路，哼哼……」

　　「咕！」

　　嗯，不得不說，這隻小儲備糧還是聰明的，比起什麼人工智能都要厲害。

　　艾琳娜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漢娜身邊把地上的書籍抱起來，語氣輕鬆地說道。

　　「好了，就這樣吧……現在這些書籍應該也夠用了，我們先回去了吧。不然再過一會兒，平斯夫人可能就要用雞毛撣子把我們趕出去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魔王預備役，她怎麼可能會屈服於什麼路癡這樣的奇怪屬性。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超出常理的魔法世界，真正的強者永遠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補齊自己身上的短板，二十世紀以來的那些著名的巫師已經為艾琳娜做出了許多示範。

　　比如說，類似於蓋勒特·葛林戴華德那樣，大幅度改進幻影移形魔咒，無論是短距離的戰鬥中來回閃現，還是長距離的城市間移動，只要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標位置，就可以無視中間的所有路徑直接抵達。

　　又比如說，在沒有完全精神分裂之前的湯姆·瑞斗，後世絕大多數人只記住了他最擅長的阿瓦達啃大瓜，卻忽視了他另一個更偉大的魔法造詣：【姓名魔法】。

　　「佛地魔」這個名字被施展了魔咒，只要有人念誦這個名字，他和食死徒們就會有所感應，形成一個個永遠不會迷失方向的「魔法版」空間信標……

　　再結合上初代黑魔王改良後的幻影移形魔法，佛地魔理所當然地成功實現了對於英格蘭地區的恐怖統治——雖然艾琳娜猜測，佛地魔前期的恐怖因素還來自於他迷路後導致的無差別、隨機性破壞行動。

　　不過，艾琳娜目前的魔法實力還比較低微，沒辦法在魔法方面做出太多的獨特改進。

　　但是她依舊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方式——或者說，鷹犬和爪牙。

　　紐特·斯卡曼德已經用事實證明了，只要靈活地利用好動物夥伴們的特性，哪怕是面對葛林戴華德也能夠有平等的一戰之力。

　　更不用說，天生血脈讓她在聚攏人心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相比起葛林戴華德那樣純靠實力和個人魅力來聚攏聖徒，她不僅可以靠顏值，甚至還可以賣萌！

　　「漢～娜～～」

　　艾琳娜抱著小鐵妞的手臂討好地晃了晃，努力用胸口的小儲備糧蹭著女孩的手臂。

　　「要不，再陪我去一趟城堡八樓，找到那個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附近的位置吧——我帶妳去見識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

　　「不。我拒絕。」

　　漢娜冷漠地看了一眼艾琳娜頭頂的那根興奮翹起的小呆毛，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嗯，按照漢娜這些天來總結出來的經驗，根據這個呆毛的狀態判斷，這隻白毛糰子的這個時候一定____。

第二百八十五章 來玩遊戲吧

　　「要不，漢娜妳再考慮一下？」

　　艾琳娜看著她目前唯一可以依賴的導航「翅膀」，精緻的小臉上散發出淡淡的微光，頭上的小呆毛討好地左右搖晃著，眼巴巴地小聲央求著，進行著最後一次努力。

　　「我保證，只需要體驗過一次，妳就會和所有人一樣喜歡上那個地方……」

　　【魅惑人型生物·萌混過關·艾琳娜限定版】發動。

　　不過遺憾的是，在面對擁有「女性」、「同級生」、「鋼鐵意志」、「洞察」、「翅膀」等多重豁免狀態加持下的漢娜·艾寶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艾琳娜曾經屢試不爽的【萌混過關】技能，在霍格華茲之中已經逐漸開始失效了——雖然她自己暫時還沒有比較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

　　「或許吧，但不是今天。」

　　漢娜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將手臂從艾琳娜懷中抽了出來，然後鄭重其事地將手中的抱著的《霍格華茲，一段校史》放在白毛糰子空下來的手中，頑皮地眨了眨眼睛。

　　「而且，既然是位於城堡上半區的位置，或許我們應該叫上妙麗一起去——畢竟葛萊分多塔樓入口不就在八樓嗎？走吧，妳剛才不是說還要回宿舍瞭解霍格華茲的歷史麼。」

　　「咦，不是……我的意思是……」

　　艾琳娜看了看突然出現在手中的大部頭書，又有些迷茫地看了看漢娜，小臉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腦海中出現了短暫的宕機狀態。

　　欸？妙麗？

　　她的這兩隻翅膀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而且……這本又大又重的破書又是個什麼情況？

　　「還有不到一刻鐘就十點了，芽菜教授特別強調過，宵禁之後嚴禁在學校裡亂逛。一旦被教授或者飛七先生抓到，關禁閉和扣分或許都能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漢娜·艾寶豎起手指，眼神格外認真，立場堅定地說道。

　　「咱們赫夫帕夫好不容易排到了學院分第二的位置，我可不想因為我們的任性，而導致大家這些天的努力白費。所以，這一次除了回宿舍之外，我不會給與妳任何幫助。」

　　說完，小漢娜搖晃著金色的辮子，轉過身背著雙手，邁開步子朝著樓下走去。

　　這是……翅膀長硬了啊！

　　艾琳娜鼓起臉頰，生氣地瞪了一眼前方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然後……

　　「等等，等等我。」

　　還沒等漢娜走出兩三步，艾琳娜趕緊抱著書追了上去。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才不是那種會為了面子而賭氣的笨蛋。更何況，偶爾在漢娜面前示弱一下，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如果因為迷路被人撿回宿舍，那才是真正的丟人。

　　只不過，在這一次返程的路上，艾琳娜特意把儲備糧的腦袋從衣領口露了出來。

　　……

　　返程的路途比之前更加安靜，兩人都沒有太多的交談。

　　不過，這讓艾琳娜反而有更多的時間去觀察周圍的情況，比如說，原來霍格華茲畫像中的人物似乎也會睡覺，整個霍格華茲城堡籠罩在一片靜謐的輕鼾之中。

　　為了避免吵到半睡半醒的畫像人物們，從圖書館歸來的兩人下意識放輕腳步，沿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輕快地走著。月光從高高的窗口灑進來，一道道地橫在地上，配合著靜謐冰冷的城堡石壁和造型古老的盔甲，讓人有一種微微發毛的感覺。

　　「要不……我們說點什麼吧。」

　　猶豫了一會兒後，一直悶聲走在前方的漢娜看了看靜悄悄的周圍，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說道，「艾琳娜，難道妳不害怕嗎？」

　　「沒什麼好怕的啊，霍格華茲城堡的照明我覺得還算不錯了。」

　　艾琳娜聳了聳肩，一臉輕鬆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牆壁上嵌著的魔法火炬——相比起荒無人煙、年久失修、殘破不堪的紐蒙迦德城堡來說，霍格華茲城堡的環境根本算不了什麼。

　　事實上，從內心深處來說，艾琳娜反而還蠻期待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說遇到一些喜歡在午夜出來活動的神奇動物之類的……就算暫時不能使用魔文的力量，但是她所施展的爆破咒效果也足以掀翻大部分的區域了，混血迷拉的血統搭配上科學思維，讓魔咒的威力產生了極為可怕的增幅。

　　「放心吧，有我在。」

　　看了一眼臉上有些害怕神情的小鐵妞，艾琳娜主動伸出手，輕輕握住漢娜有些顫抖的小手，眼神裡閃過一絲危險的亮光，意味深長地輕哼了一聲。

　　「而且，就算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到底是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說話間，兩人順著蜿蜒的大理石階梯走下了城堡負一層。

　　就在艾琳娜以為這又是一段無趣而平常的自動導航旅途的時候，走廊右手邊的一扇門發出了一聲門鎖轉動的卡噠聲，門板上的球型把手緩緩下壓，什麼東西從她們面前的一間空教室裡躥了出來，攔在她們的必經之路前面。

　　這是一只看起來有些滑稽的矮小幽靈，身邊漂浮著數十個白色的粉筆頭。

　　它長著一張闊臉大嘴和圓亮的眼睛，不同於別的幽靈那種灰白色的慘淡透明，它穿著一身色澤明亮的衣服，橘紅色的領結歪歪扭扭地套在脖子上，頭上戴著一頂鮮艷的橘紅色晚會帽子，眼神裡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狡黠光芒。

　　儘管理論上來說，這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但是艾琳娜還是在第一瞬間就認出了它的身份。

　　「嗨，皮皮鬼，晚上好啊。」

　　艾琳娜友善地點了點頭，語氣輕鬆地說道，就好像是面對一個認識已久的朋友一樣。

　　準確的來說，皮皮鬼並不是幽靈。

　　它是霍格華茲城堡中誕生出來的精靈，自霍格華茲創辦之初就已經存在，來源於所有在這座城堡的小巫師們的精神力量所產生的的靈體，一種永遠無法根除的混亂精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才是霍格華茲。

　　「喲……讓我看看，這不是一年級的小鬼頭麼？」

　　皮皮鬼漂浮在半空中，高傲地盤著腿，手指若有所思地點著下巴。

　　「不要妄圖跟偉大的皮皮鬼套近乎，我可不記得認識妳這隻白毛小鬼頭。我猜猜，妳們現在應該急著回到公共休息室吧——畢竟，宵禁時間似乎快到了呢？」

　　「是的，皮皮鬼先生，能否麻煩您讓我們過去。」漢娜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求求妳……等到十點過後，我們如果還在宿舍外面，會被抓住扣分的。」

　　「似乎很有道理……」

　　聽到漢娜的聲音，皮皮鬼歪著腦袋想了想，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嘖，嘖，嘖。可是，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既然想到這個問題，妳們就應該早點回宿舍，而不是這個時間還在城堡裡亂逛。」

　　「但是……只要您讓開道路，我們就可以在宵禁前回到公共休息室。」

　　「不，我應該給妳們一個教訓。」皮皮鬼咧開嘴惡劣地笑了笑，眼睛裡閃爍著調皮的光芒，「這是為了妳們好，人生總是充滿各種意外，掐著時間點可不行呢。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比如，看看接下來的路途中妳們能躲開多少根粉筆？」

　　一邊說著，皮皮鬼周圍的粉筆頭開始旋轉飛舞起來，就好像是一大群蓄勢待發的小鳥。

　　「看樣子沒辦法了，艾琳娜，我們衝過去吧。」

　　漢娜看了看盤旋著的粉筆頭，咬了咬嘴唇，正準備抱著腦袋率先衝過去吸引火力。

　　就在這時，從她身邊傳來了一個與皮皮鬼的語調格外相似的興奮語氣。

　　「真巧，我也想玩一個遊戲。只不過規則略微有些不一樣。漢娜，向後退。」

　　艾琳娜緩緩抽出魔杖，隨手朝著旁邊的牆壁一指。

　　轟！

　　一道紅芒閃過，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走廊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

　　在皮皮鬼和漢娜一臉震驚和茫然的表情中，以及一地的碎石廢墟之中，艾琳娜露出一抹舒坦的表情，輕輕舔了舔嘴唇，用一種格外危險的語氣輕聲說道。

　　「從現在開始，為了自衛，我會不停地朝著周圍釋放爆炸咒……當然，你可以嘗試著移動粉筆來接住我的咒語——只要粉筆全部消失，我就停止唸咒。」

　　「相信我，等到教授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倒霉的絕對不止是我一個人。」

　　對抗皮皮鬼，永遠不能使用常規手段——艾琳娜其實很好奇，霍格華茲數千年學生的搗蛋靈魂集合體，與她這個三代目黑魔王之間，到底誰的闖禍能力更厲害一些——霍格華茲的搗蛋之王，只能有一個。

　　「等、等……妳不會是瘋……」

　　皮皮鬼臉上的神色一變，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旗鼓相當的宿敵感，正準備說些什麼。

　　「現在，遊戲開始！」

　　「Ex……plosion！」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霍格華茲魔法學校創辦起，皮皮鬼就一直在霍格華茲城堡中生活。

　　準確地說，他是「和整個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一同誕生的」，作為學生們的思想映射，皮皮鬼代表著一種堅不可摧的混亂精神，無序而又堅不可摧。

　　或許絕大部分的巫師都會將皮皮鬼與普通的幽靈魂為一談，包括鬼魂們很多時候都會不自覺將皮皮鬼當做與他們相似的存在，甚至會煞有其事地召開幽靈會議進行討論。

　　但是對於艾琳娜來說，從一開始她就很清楚幽靈與皮皮鬼之間的區別。

　　在哈利·波特的世界中，幽靈是過世的女巫或巫師留存於世俗世界的印記，透明而立體。

　　麻瓜無法以幽靈的形式回到這個世界，而最睿智的巫師女巫則會選擇不回來。

　　按照「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說法——巫師可以在人間留下他們的印記，可以飄渺地走在他們生前走過的地方，但只有很少的巫師選擇這條路。因為那些會選擇回來的人，其實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存在下去。

　　實際上，他們既不在屬於死亡，也不屬於生者……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們只不過是那些曾經存在過的巫師們留在這個世界之中的迴響或者幻影。

　　既然選擇成為一個凡人的微弱幻影，幽靈能體驗的事物即相當有限。

　　他們無法感受到感官方面的享受，絕大部分的幽靈們的知識和視野會停留在他們在世時的水平——在這一點上，賓斯教授的存在突破了常規意義上的巫師幽靈，而相比之下尼克和海倫娜都要弱一些。

　　至於血人巴羅和哭泣的桃金娘，其實差不多已經進入了半自閉狀態，而這個世界上更多的幽靈的狀態甚至比他們還要更加糟糕數百倍，很多時候，他們會展現出不同程度的暴躁或者智障情況。

　　幽靈可以穿越固體物品而不會破壞自己或物體材質，但他們會對水、火、和空氣造成干擾。而當他們經過的時候，附近的溫度也會明顯下降，當許多幽靈聚集在一起時，這樣的現象會特別強烈。

　　但是，皮皮鬼是一種與他們截然不同的存在——他可以觸碰實體並移動他們，他擲水球、墨水瓶、木棒、椅子、粉筆、垃圾筒甚至是狼蛛。

　　幽靈可以漂浮著穿過牆壁，而皮皮鬼則可以轉動門把手開門或者是推開黑板。他可以使自己不被人看見，但通常讓人可以聽到他的到來，風聲、竊笑還有周圍什麼東西的巨響。

　　而這一點就意味著……皮皮鬼存在物理形態。

　　艾琳娜舉起魔杖，看著半空中惱羞成怒地躲開石壁碎片的皮皮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哪怕是魔法界，也需要遵循一些最基本的世界法則，存在實體狀態就意味著在這個階段可以被物理攻擊碰觸到——這一點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或許需要稍微思考一下才能想明白。

　　正常的幽靈只不過是一種迴響或者殘影，絕大部分魔咒只會從他們的身體中穿過去，而不是直接命中產生效果，在這一點上皮皮鬼也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相似性，無論是教授還是學生們在面對皮皮鬼的時候，都無法直接使用魔咒進行對抗。

　　但是，原著中盧平教授給出了一個非常有效的解決方案——既然魔法免疫，那就使用物理攻擊試試就好了——比如說將口香糖彈到皮皮鬼的鼻子裡，或者直接拍他一巴掌。

　　「有學生在走廊施展魔法！有學生在走廊裡施展魔法，她想拆了霍格華茲！」

　　皮皮鬼大聲吼了起來，一邊指揮著空中飛舞的粉筆砸向艾琳娜，眼裡閃爍著驚訝和興奮地神情，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一種棋逢對手的奇妙感覺。

　　白色的粉筆頭準確地攔在了艾琳娜魔咒的路徑上，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團白濛濛的粉塵。

　　「快來人啊，皮皮鬼又在搗蛋了！啊，牆壁又被他炸開了！」

　　艾琳娜不甘示弱地大聲喊著，揮舞著魔杖準確往前一點，赤紅色的光束刺破塵埃，撞擊在皮皮鬼頭頂的石壁上，又炸下來一大塊碎石片，皮皮鬼不得不罵罵咧咧地扭動著身子朝著旁邊躲過去。

　　「夠了！妳這個小瘋子！這次我們算平手吧！」

　　「不！我拒絕！Explosion！」

　　長久以來，艾琳娜都一直信奉一個觀點，那就是絕對不與恐怖分子談條件——諸如漢娜和妙麗這樣的小翅膀偶爾威脅一下她就算了，那屬於是增進好感度的日常互動，但是皮皮鬼這樣的「小打小鬧」的搗蛋鬼，在她面前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威懾力。

　　要知道，皮皮鬼可能是霍格華茲之中最適合用來檢驗戰力的夥伴了。

　　作為精靈的他一方面具備永遠不會受傷和消散的風險，這讓艾琳娜可以放心大膽的全力施展魔咒，而不用擔心一不小心鬧出人命，畢竟她終究是一名心地善良的小女巫。

　　而另一方面，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大鬧那絕對是她自己的全責，但如果是因為皮皮鬼率先挑釁而引發的爭鬥——那麼，最後的狼藉慘狀，退一萬步說也是一人一鬼共同背鍋，而且皮皮鬼還得負主要責任——她充其量就是防衛過當嘛，於情於理，最多也就是關關禁閉扣扣分。

　　當然，這一切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某隻開始變硬的翅膀懂得一個道理。

　　她，艾琳娜·卡斯蘭娜，並不是打不過她們，只不過是平時都讓著她們而已，真正實力全開的時候，哪怕是被戰場的餘波被蹭到一下，都是非死即殘的那種。

　　而從目前的效果來看，至少對於可憐的小漢娜幼小的心靈產生了巨大的衝擊——畢竟，藝術永遠是最震撼人心的表達形式，如果震撼力不夠，那一定是當量不足的問題。

　　「完了。」漢娜嗚咽著說，絕望地看著一片狼藉的走廊。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走廊兩邊的石壁差不多已經全部都出現了裂痕和坑洞，地面上散亂著大小不一的碎石，空氣中瀰漫著一層白色的煙塵，其中有部分是來自於牆體的石粉，不過更多的是皮皮鬼控制著的粉筆頭炸開所形成的粉塵。

　　就算是一週之前的那一次幾百人的大型衝突，都沒有造成這樣可怕的狀況——在艾琳娜消失的那一週裡，這隻白毛糰子到底都跟著誰學習了魔法，為什麼突然一下子變得這麼可怕。

　　「我們完蛋了。這下子一定會被開除的吧。」

　　漢娜·艾寶呆呆地看著前方，目光呆滯地喃喃低語道。

　　毫無疑問，這下子整個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除了在城堡主堡外部的雷文克勞學院之外，所有的學生和教授必然都感覺到了下方傳來的震感。

　　「放心吧，只要在所有人到來之前把一切恢復原狀，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艾琳娜微笑著晃了晃左手，三道閃爍著的魔法「令咒」似乎已經亮了很久，早在「遊戲」開始之前，她就已經悄悄開始呼喚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兩名巫師了。

　　根據前一次的經驗，從發覺到異常，到教授們抵達，至少需要3－5分鐘的時間。

　　既然老土豆和老蘿蔔為了省事，聯手安排了她之後的課餘時間，那麼她怎麼也得給他們安排一些有益於心肺功能鍛煉的簡單小活動。

　　「在這一點上，我們要相信鄧不利多教授和奧托先生的實力……」

　　女孩的話音還沒落下，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金紅色火光，穿著藍色星星睡衣的鄧不利多和穿著同款顏色睡衣的「奧托·阿波卡利斯」同時出現在了過道正中央。

　　嗯，還有一只看起來睡眼惺忪的金紅色大鳥。

　　「住手，天哪！梅林的鬍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艾琳娜，誰又欺負了妳？！還有救沒……」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

　　「鄧不利多教授，我們……不是……」

　　看到阿不思·鄧不利多的突然出現，原本就已經六神無主的漢娜小蘿莉臉上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臉色變得一片慘白，揮動著雙手慌亂地辯解著，聲音中帶著一絲愈發明顯的哭腔。

　　要知道，她不過只是一名剛剛進入霍格華茲的一年級小女生，這種「違反校規」的時候被校長和新晉的城堡管理員直接抓住的情況，對於漢娜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女孩小腦袋裡面已經開始想像著她推著行李箱，在叔叔的叱罵聲中回到破釜酒館的場景了。

　　不過，相比起快要嚇哭了的漢娜·艾寶，一旁的某隻造成這一切混亂的萬餓之源心態無疑要好太多了，此時還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兩位老人身上的同款「情侶睡衣」，眼睛裡閃爍著一絲興奮而意味深長的八卦神色。

　　畢竟眼前的場景比起什麼抵押霍格華茲、大鬧薩爾茨堡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那麼多大風大浪鄧不利多和葛林戴華德都已經經歷過了，艾琳娜可不相信這兩位老人的心理素質會這麼容易的在這種小場面前坍塌——最多就是稍微抽抽那麼一下而已。

　　「艾寶小姐，妳沒有受傷就好。」

　　漢娜耳邊傳來了鄧不利多溫和的聲音，就好像是一束午後的陽光一樣，迅速緩和著小女孩心中的緊張和惶惶不安。

　　「不用擔心，妳不會受到任何處罰。放心，我其實已經大致瞭解和知道事情的原委是什麼了。現在，剩下的事情就由我和奧托先生來處理就好了。」

　　老人站在走廊中間，環顧了一圈周圍宛如經歷過數十隻巨怪摧殘的牆壁，眼角不留痕跡地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胸口翻騰起來的悶氣感覺。

　　霍格華茲城堡是一座魔法堡壘，最早的時候就是用來抵禦來自外部的威脅。

　　換句話來說，城堡中的絕大部分設施乃至於牆體和地面都帶有一定的魔力，或者說對於魔法的抗性，並且每週都會進行例行修繕和魔法加固——如果不是這樣，經歷過幾千年學生們摧殘的古堡如今早就變成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房了。

　　然而艾琳娜的魔法威力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小巫師的施法範疇，鄧不利多非常地不理解，不過是一個絕大部分巫師都會使用的爆炸咒，為什麼在這個不到十歲的一年級小女巫手中會變得宛如高等黑魔法一樣可怕。

　　要知道，別說是什麼混血迷拉，就算是梅林再世，同樣的年齡他可能也沒辦法像這樣輕描淡寫地把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堡牆壁炸成碎片——事實上，大部分小巫師的魔咒打在霍格華茲石壁上，最多也就出現一道白痕或者擦下一些石屑。

　　「喲，鄧不利多教授，奧托先生，晚上好。」

　　艾琳娜頗為可愛地揮了揮手，就好像是晚上散步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隔壁鄰居的一樣。

　　與此同時，隨著鄧不利多和葛林戴華德的出現，艾琳娜左手背上閃耀著的三道白色「令咒」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

　　牢不可破的誓言最本質的作用是用來約束巫師，而不是作為即時通訊的傳呼機，一直強行激發著誓言，對於艾琳娜來說其實也是一種相當難熬的負擔，無論是魔力反饋還是身體，都會產生一定程度的疼痛和乏力感——所有的裝逼都是有代價的，只不過有些人可以用笑容將其後所有的痛苦都隱藏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其他更加可靠的呼喚支援方式，她也不會總是使用這種踩在違反誓言邊緣反覆橫跳的行為來尋求幫助，畢竟既不是能夠空中劈叉的女武神，也不是能夠拔毛黑化的上古英靈，艾琳娜她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女巫，除了稍微能吃一點之外，與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同樣是作為搗蛋鬼的存在，皮皮鬼的反應倒是出乎了艾琳娜的意料。

　　隨著兩位老人，準確的來說是鄧不利多的突然出現，飄蕩在空中的皮皮鬼彷彿被石化了一樣，呆呆地停在半空中，身邊還剩下的那三四根粉筆還在依照著慣性上下飛舞著。

　　在皮皮鬼的認知之中，霍格華茲很少出現這樣的瞬間移動的情況，他最常見的對手通常都是遊蕩在城堡四處的城堡管理員，而不是具有強大魔力的校長和正式教授。

　　確切的來說，由於皮皮鬼是誕生於學生們的潛意識反抗精神的混亂精靈，在面對教授和校長的時候，總會出現不自覺得害怕心理——就好像是一種被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屬性一樣。

　　咔嚓。

　　啪。

　　走廊頂上的天花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裂痕聲音，一塊細小的碎石隨著裂痕的崩裂掉落下來，準確地砸到了皮皮鬼的腦袋上，然後再彈到下方的碎石堆之中。

　　鄧不利多迅速地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走廊，轉過身來，目光凝重地看著手持魔杖的白毛糰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冷靜。

　　「艾琳娜·卡斯蘭娜，能否解釋一下……」

　　鄧不利多指了指周圍的亂石堆和佈滿裂痕的走廊兩側和天花板，白色的鬍鬚微微顫抖著，一隻手用力按了按胸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妳會做出這麼過激的魔咒對抗。」

　　「鄧不利多教授，您聽我解釋，這只不過是一個小遊戲而已。」

　　艾琳娜可愛地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輕描淡寫地解釋道。

　　「至於遊戲內容，其實就是我用魔咒擊打皮皮鬼先生指揮著漂浮在空中的那些粉筆，只不過在遊戲過程中出現了一些配合失誤而已，不小心打到了周圍的牆壁。」

　　「哦，天哪——」

　　皮皮鬼抱著雙臂在空中嘖嘖地感歎著，「遊戲？這可不是我的遊戲規則。天哪，天哪……鄧不利多教授，如果您再晚出現幾秒，或許整個霍格華茲就被她拆掉了。」

　　嗯？！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皮皮鬼傢伙，居然在甩鍋和告黑狀？！真是一個輸不起的傢伙。

　　「對啊，難道這不是因為某些傢伙實在太差勁了，漏掉了太多魔咒光束的原因嗎？」

　　艾琳娜抬起頭，一臉鄙夷地看著皮皮鬼說道，用一種格外輕蔑的語氣嘲諷道。

　　「就憑您這樣的準頭和遊戲力，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霍格華茲的搗蛋鬼，你乾脆取名叫乖乖鬼得了。最關鍵是的，輸了還要告狀，真是不害臊呢。」

　　「妳說什麼？！小鬼頭！」

　　彷彿被刺激到了什麼痛處一樣，皮皮鬼在空中飛快地翻了一個身，惱羞成怒地瞪著艾琳娜，粉筆和散落在地面的碎石漂浮起來，環繞在他的身邊，雙手環抱，就好像是抱著一個巨大的炸彈一樣。

　　「來啊，再來啊，誰怕誰，我們剛才還沒有分出勝負呢。」

　　「哼，輸贏難道不是已經一目瞭然了嗎？」

　　艾琳娜揚起眉毛，不甘示弱地舉起魔杖，杖尖閃爍著危險的紅芒，「再來一次，結果依然是一樣的。」

　　「夠了！」

　　鄧不利多提高音量大聲喝止道，一邊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他感覺到裡面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撞擊著腦門，就好像是激昂的行軍鼓點一樣。

　　「好的，鄧不利多教授。」

　　「遵命，校長大人。」

　　聽到鄧不利多的呵斥聲，一人一鬼默契地對視了一眼，臉上憤憤不平的神情飛快退散了下去，不約而同地迅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交換了一個眼神，乖巧無比地停在了原地，用一種略帶諂媚討好的口吻回答道。

　　「其實呢，這只是一場誤會。」艾琳娜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您看，既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沒有引發什麼惡劣的校園影響，只不過是稍微劃傷了一點點城堡的牆壁而已——我想，對於您和奧托先生而言，只需要輕輕揮動一下魔杖，就能讓一切恢復如初。」

　　「對的，教授頭兒。」皮皮鬼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在半空中忽地翻了個跟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瞧，除了這兩個小鬼頭之外，沒有更多的學生和教授看到這一切了。」

　　「你們……」

　　鄧不利多皺起眉頭，掃了一眼一唱一和的艾琳娜和皮皮鬼，心中忽然騰起一種更加不祥的預感和危險——這兩個混世魔王，無論是對抗還是聯手，對於未來的霍格華茲魔法學校而言似乎都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場景——而最關鍵的是，這兩隻傢伙都是幾乎無法驅逐出去的那種。

　　「咳咳，現在的問題重點並不是討論孩子們的過錯，阿不思。」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葛林戴華德清了清嗓子，一臉慈祥地看了看漢娜和艾琳娜，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兩個女孩子的腦袋，略微安慰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認為卡斯蘭娜小姐說的不錯。或許，我們應該首先讓一切恢復原狀——在其他教授和學生們趕過來之前，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誤解。」

　　一邊說著，葛林戴華德又看了看一地狼藉的城堡走廊，以及遍佈霍格華茲城堡牆壁和天花板上的坑洞和裂痕，眼神裡閃爍著一抹自豪和滿意——艾琳娜的魔法天賦有進步了，這一次的魔咒效果比起在紐蒙迦德城堡的時候，似乎又強大了一些。

　　「奧托，你……」鄧不利多眉毛挑了挑，似乎有些不高興。

　　「小孩子嘛，稍微活潑一點很正常，年輕的時候你不也是這樣充滿了活力麼。這些事情我們可以之後再慢慢教導嘛，什麼大風大浪我們沒有經歷過，這點小毛病就不要太計較了……」

　　葛林戴華德走到鄧不利多身邊，頗為隨意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然後看著艾琳娜、漢娜和皮皮鬼，微微抬起下巴，渾身忽然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氣場，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安排道。

　　「你們三個，先去旁邊的教室裡待著，盡量保持安靜。等我們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再來解決你們的問題……沒問題吧，阿不思？」說到最後，葛林戴華德彷彿想起了什麼，側過臉語氣輕鬆地禮節性詢問了一句。

　　畢竟，這個學校現在的校長還是鄧不利多，作為一個城堡管理員兼醫務室工作人員，他還是不適合越俎代庖地發佈太多的指令——剛才他只是下意識的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種狀態而已，在做決定的時候，鄧不利多總是要更加優柔寡斷一些。

　　「唉……」

　　鄧不利多苦笑著搖了搖頭，目送著兩人一鬼的身影消失在右側的教室裡，疲憊地歎了一口氣，沒有理會身旁的葛林戴華德，抽出魔杖在空氣中劃過優雅的曲線，就好像是一名演唱會的指揮家一樣。

　　「恢復如初。」

　　整條長廊的時間就彷彿出現了開始倒退一樣，散落了一地的碎石被無形地魔力牽引著重新回到牆壁之中，一道道裂痕飛快地癒合起來，歪倒熄滅的魔法火炬重新扳正亮了起來……

　　這種修復城堡的工作，鄧不利多發現他最近做的特別多，如果說能夠用熟練度來體現的話，哪怕不是最厲害的存在，至少也是一個位於行業頂尖水準的大師等級了。

　　「我也一起來幫忙吧。」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鄧不利多，葛林戴華德訕笑著摸了摸鼻子，從巫師袍中抽出魔杖，也加入到了修復城堡的過程中去——畢竟不管怎麼說，這個事情終歸是他教導的魔咒造成的後果，況且元兇還是他如今名義上的「小孫女」和接班人。

　　突然，一個銀白色的小腦袋從門口的位置冒了出來。

　　「那個，鄧不利多教授，奧托先生，稍微打斷一下。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

　　艾琳娜一臉戲謔地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兩人身上的同款藍色星星圖案睡衣，露出一個調皮的表情，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

　　「我建議，兩位最好在各位教授抵達之前，把身上的衣服樣式變更一下，造成什麼誤會就不好了——在學校裡還是需要注意影響的嘛。」

第二百八十八章 管理員的職責

　　「你欠我一個解釋……」

　　鄧不利多指揮著魔杖，將最後一道位於天花板上的裂縫修復完畢，湛藍色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眼鏡看向葛林戴華德，語氣平靜地質問道。

　　「解釋？」葛林戴華德撫摩著魔杖，咧開嘴笑了笑，「這可是在你的城堡，你的學校。」

　　「一週之前，當我把那孩子送到你那裡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只會光亮咒的小女巫。」

　　鄧不利多看了一眼葛林戴華德，一邊調轉魔杖靈巧地在自己身上點了一下，一套得體的紫色巫師長袍籠罩在了他的身體上，替換掉了原本那套星星睡衣，一邊不緊不慢地輕聲說道。

　　「但是現在，只要給她一點時間，我毫不懷疑她能拆掉整座霍格華茲——這就是你所謂的，艾琳娜所掌握的爆炸咒威力，稍微，大了，一點？」

　　隨著時間推移，任何小巫師都會成長。

　　對於這一點，鄧不利多自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曾經想像過，僅僅不到一週的時間，艾琳娜就擁有了可以摧毀霍格華茲城堡的可能——這種就好比將一隻路邊撿的奶貓送到男友家養了一週，接回來的時候變成了一隻噬元獸。

　　「我再重複一遍，我一共就只教給了她三個魔法。」

　　葛林戴華德無奈地聳了聳肩，揮動著魔杖給自己也換上了一套巫師袍。

　　「治療魔文Ur，爆炸咒，清潔咒。好吧，我承認，爆炸咒是一個意外……除此以外，我更多的都只是與她探討關於神奇動物保護課、草藥課和魔藥課相關的知識。」

　　面對鄧不利多的詰問，葛林戴華德輕描淡寫地回應著，手指抵著魔杖尖，慢悠悠地說道。

　　「阿不思，你不能將學生的魔法天賦和悟性也怪罪到我的身上，將她招進霍格華茲唸書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而將她丟到紐蒙迦德城堡的，也是你。而且……」

　　「噓……」

　　沒等葛林戴華德把話說完，鄧不利多忽然皺起眉頭，手指在唇前比劃了一下。

　　下一刻，不遠處的走廊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裡發生什麼了？出了什麼事？」

　　出乎意料的，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並不是距離地下一層最近的石內卜教授。

　　阿格斯·飛七舉著昏黃的提燈，快步出現在了走廊轉角的位置，在他身後一點的位置，洛里斯夫人的影子被搖晃的燈光拉得老長，就好像是某種可怕的怪獸。

　　毫無疑問，作為這座城堡裡的管理員，他知曉的密道或許比鄧不利多會略少一些，但是在如何最快抵達城堡的各個角落這方面，他絕對是整個霍格華茲城堡中最厲害的一名教職工——事實上，絕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會比鄧不利多更早抵達事故現場。

　　「嗯，鄧不利多教授？阿波卡利斯先生？」

　　飛七略微有些凸起的眼睛第一時間看到了站在走廊中央的兩名巫師。

　　然後，他舉起提燈看了看一片平靜的走廊，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校長，你們也有感覺到，我是說……」

　　「鄧不利多教授，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還沒等飛七先生組織好語言，走廊另一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籠罩在一身寬大黑色巫師袍中的石內卜快步走了過來，就好像是一隻滑行在地面上的巨大蝙蝠。

　　「該不會是……今天上午的那個『客人』又出現了？」

　　石內卜輕哼了一聲，瞇起眼睛，漆黑的眼睛在燭光中閃閃發亮。

　　一邊說著，魔藥課教授的目光在走廊周圍四處打量著，似乎想要抓住某個隱藏在霍格華茲陰影中的黑魔王，剛才那一陣陣的強烈震感實在太容易讓人聯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了——尤其是，這一次又是發生在距離他辦公室並不算太遠的地方。

　　就在兩人說話間，穿著格子睡衣的麥教授和一身素色長袍的芽菜教授也都趕到了走廊之中，同樣困惑地打量著彷彿無事發生過的長廊。

　　自從接連發生了好幾次大型的校園事故之後，幾乎每一位院長的神經都不自覺繃緊了，但凡有些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所有人都會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到事故發生地——除了住在主城堡外邊雷文克勞塔的孚立維教授之外，所有人都到了。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先抵達現場的飛七再次問道，嘴唇緊緊的抿著，手中的提燈左右晃動著，似乎想要找出什麼痕跡。

　　「虛驚一場，似乎是某個幽靈的惡作劇。」

　　葛林戴華德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教授們，擺了擺手，皺起眉頭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樣。

　　「我和阿不思也只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我記得，阿格斯先生您之前似乎提到過，就是那個什麼皮維……」

　　「皮皮鬼（Peeves）！沒錯，當然，除了他還能有誰！」

　　飛七大聲說道，臉上露出一絲深惡痛絕的氣憤神情，轉過頭看向鄧不利多。

　　「校長，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應該一次次的縱容這種不安分的幽靈繼續留在學校中。」

　　「請容許我說一句，校長。」石內卜抱著雙臂輕聲說道，「我並不認為，單憑皮皮鬼可以產生影響到整座城堡的劇烈震顫。他可能只是恰好出現在了這個地方而已。」

　　石內卜嘴唇扭動著，露出一絲譏諷，彷彿對此深表懷疑，「或許我們需要對霍格華茲城堡進行一次全面的搜查，將一些不安分的因素從校園中排除出去——確切的來說，我懷疑某個不受歡迎的客人，此時還躲在城堡負一層。」

　　「說實在的，石內卜教授，您是不瞭解皮皮鬼的煩人程度。」飛七厲聲說道，「在我看來，這一點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如果你有興趣在我的辦公室裡多待上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他所能想到的搗蛋方式甚至超過了魔藥配方的數量。」

　　幾個世紀以來，皮皮鬼一直在對霍格華茲造成嚴重破壞，自從學校創辦者薩拉查·史萊哲林親自任命的漢克爾頓·亨布爾擔任城堡管理員開始，一任又一任的城堡管理員與皮皮鬼之間的鬥爭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這是一場無休止的傳統，不少巫師都曾經試圖捕捉和驅趕皮皮鬼，但是無一例外的最終全部都以失敗和妥協告終，在這期間皮皮鬼就好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一樣。

　　不過偶爾也有人發現，歷史上幾乎所有強大的巫師，都對於皮皮鬼有著超乎例外的寬容和容忍，沒有一個人選擇親手驅趕或者消滅皮皮鬼——不過對於這一點，所有人都認為，這或許是強者對於惡作劇幽靈的憐憫。

　　因此，久而久之，對抗皮皮鬼，就成為了霍格華茲城堡管理員傳承千年的職責之一。

　　「關於這一次，我和奧托先生親眼所見，確實是皮皮鬼引發的一次惡作劇——至於他到底使用了什麼方式，這一點我們之後自然會想辦法弄清楚。」

　　鄧不利多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葛林戴華德，語氣堅定的說道，「賽佛勒斯，相信我，這並不是同一件事。否則，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那個人。」

　　面對鄧不利多炯炯發亮的藍眼睛，石內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冷漠地轉過臉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表示勉強接受。

　　作為一名資深的大腦封閉術和攝神取念大師，石內卜雖然做不到看破鄧不利多的想法，但是通過眼神、表情、語氣來分辨一句話的真偽，還是可以勉強做到的。

　　至少從鄧不利多剛才的表現來看，並沒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還有，阿格斯，皮皮鬼也是霍格華茲的一員。」

　　鄧不利多無奈地揚起眉毛，瞥了一眼義憤填膺的飛七，輕歎了一口氣。

　　「當然，如果您能將他抓住，或許這一次我會考慮暫時讓他消失或者安分一段時間。」

　　「真的？校長您終於答應了？放心吧，我一定會抓住他的。」

　　聽到鄧不利多的回答，阿格斯·飛七宛如聖誕節提前到來了一樣，臉上散發出興奮的神采，興高采烈地對著洛麗絲夫人說道。

　　「親愛的，走！我們去抓住那個該死的皮皮鬼，這次我們終於可以讓他滾蛋了。」

　　隨著鄧不利多對於整個事件的蓋棺定論，其餘教授們自然也沒有太多的質疑，紛紛長舒了一口氣，腳步輕快地離開了走廊之中。

　　時間已經不早了，除了興致勃勃地帶著洛麗絲夫人開始在城堡裡搜尋皮皮鬼蹤跡的飛七之外，絕大部分的教授們明天都排滿了一整天的課程，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溫暖柔軟的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某個老巫師一樣，每天除了喂鳥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可以無所事事地坐在辦公室裡做自己愛做的事情。

　　……

　　「這些年你變了不少，阿不思。」

　　目送著飛七等人的離開，葛林戴華德頗為感歎地搖了搖頭。

　　「讓一個啞炮去抓住一隻精靈，真虧你說得出口——就算是你親自出手，也只能暫時困住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吧？這種空中閣樓一樣的許諾方式，倒是有幾分我曾經的模樣。」

　　毫無疑問，對於葛林戴華德而言，辨認幽靈的難度比起分辨啞炮的難度還要低。

　　曾經深刻研究過死亡三聖器，甚至將它作為自己的標記的葛林戴華德，很清楚幽靈到底是一種什麼形態的存在，準確的來說，幾乎所有涉及到這方面的文獻他都簡單瞭解過。

　　因此，幾乎在看到皮皮鬼的第一眼，葛林戴華德就篤定皮皮鬼絕對不可能是一隻由巫師烙印所形成的幽靈，而在聽了阿格斯·飛七關於皮皮鬼的描述之後，他差不多就已經明白了這到底是是一個什麼樣的奇特存在——由霍格華茲的皮孩們的精神演變出來的皮精。

　　「有時候，我們總得給人留下一些希望。」

　　鄧不利多微微一笑，並沒有否認，「不過，我並沒有說謊，能夠抓住精靈的方式其實存在的——你應該知道，當然，首先他們得意識到皮皮鬼的特殊之處。」

　　隱藏皮皮鬼的真實身份，這差不多是一種頂級巫師之間的默契。

　　對於歷任的霍格華茲校長們而言，但凡意識到了皮皮鬼就等同於學生們被壓制的天性之後，就很難對於這個搗蛋的小傢伙產生惡感了。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孩子們的混亂精神，也是霍格華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夥計，我現在擔心的是……艾琳娜到底想要幹什麼？」

　　鄧不利多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困惑的神色，「毫無疑問，她的很多行為雖然看起來天馬行空，肆意妄為，但是每次都能以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得到某些益處。」

　　這麼多年來，並非沒有小巫師與皮皮鬼之間發生矛盾。

　　事實上，幾乎每一年都會有上百起小巫師被皮皮鬼整蠱的事件發生，學生們使用魔咒對於皮皮鬼進行反擊，其實是一件時不時就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在鄧不利多看來，這一次的情況與其說是艾琳娜和皮皮鬼在發生對抗，不如說是……這兩個混世魔王在通過一場特殊的遊戲，建立起某種奇怪友誼的方式。

　　問題在於，艾琳娜到底想要什麼？

　　「那麼……你的意思是，那孩子可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腦袋朝著身後的教室偏了偏，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等等，如果按照她與霍格華茲城堡之間的聯繫，也就是說……」

　　「或許吧，不過這就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鄧不利多頑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壞笑，「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霍格華茲的城堡管理員之一，畢竟，這是霍格華茲延續千年的光榮傳統。親愛的，奧托·阿波卡利斯先生。」

　　看著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的葛林戴華德，鄧不利多心情忽然舒暢了不少，胸口也沒有那麼的疼痛窒息了——從今往後，哪怕學校裡再出現什麼事情，至少有個人可以跟他一起分擔痛苦了。

　　「我想孩子們已經等得蠻久的了，有什麼疑惑的話，直接問一下她們不就好了麼？這可是你的職責。」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霍格華茲，地下一層，某間空教室。

　　「這麼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

　　鄧不利多深吸了一口氣，眉毛輕微地抖動著。

　　整個教室的氛圍相當和諧，艾琳娜和漢娜乖巧地坐在座位上，而皮皮鬼也宛如一個聽話的學生一樣安分守己地蹲在一個空位上面——雖然這本身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鄧不利多揉了揉太陽穴，他心中一直擔憂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從來不屑於跟學生們串通口供的皮皮鬼，史無前例地開始與艾琳娜一唱一和起來了。

　　「沒錯，主要責任在於我沒有瞄準好目標，非常抱歉。」

　　艾琳娜點了點頭，表情可愛認真。

　　「不不不，我本應該移動粉筆接住魔咒，可惜不小心漏掉了不少。」

　　皮皮鬼一本正經地陳懇說道，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如果不是幾分鐘之前剛剛目睹了慘烈的「戰鬥殘骸」，鄧不利多都差點相信了這一人一鬼的鬼話，但現在最關鍵的是，他總不至於主動要求這兩個小傢伙搗亂。

　　「艾寶小姐，妳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葛林戴華德抱著雙臂，打算從另一個旁觀者身上尋求一點突破。

　　「我……我……」

　　漢娜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白毛糰子，咬了咬牙，一臉堅毅地說道，「抱歉，阿波卡利斯先生。因為實在太睏了，我剛才什麼也沒注意到。」

　　鄧不利多心平氣和地耐心說道，臉上露出他那代表性的和藹神情。

　　「不要害怕，我們只是想瞭解情況，並不會懲罰妳們。」

　　「抱歉，教授。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漢娜低下頭，小聲地說道，語氣出乎意料的堅定。

　　整個教室再一次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鄧不利多和葛林戴華德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當他們選擇將三個小傢伙趕到同一個教室裡的時候，哪怕只有十分鐘左右，也足以讓艾琳娜完成一場天衣無縫的口供編造。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如果僅僅從校規上來看，似乎沒有任何一條規定有針對小巫師施法失誤，不小心擊中城堡牆壁做出的處罰——而從時間上來看，兩人抵達現場的時候，也還沒有到宵禁時間。

　　「好了，妳們可以走了。」

　　鄧不利多無奈地歎了口氣，對著艾琳娜、漢娜和皮皮鬼輕聲說道。

　　「教授頭子，拜拜！艾琳娜，晚安！」

　　皮皮鬼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取下帽子朝著艾琳娜揮了揮，發出啪的一聲輕響，飛快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很顯然，雖然是一隻千年的精靈，但是相比起艾琳娜來說，皮皮鬼還是未免太單純了一些，短短十幾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被這個切開全是黑心的白毛糰子忽悠住了。

　　「鄧不利多教授，阿波卡利斯先生，晚安。」

　　漢娜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忙不迭地站起身，拉著一旁的白毛糰子，以一種近乎小跑的速度，飛快地逃離了這間教室。

　　「看樣子，霍格華茲從今年開始，估計有兩隻難纏的精靈了？」

　　葛林戴華德側過頭，看了一眼艾琳娜快要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幸災樂禍地笑了笑。

　　作為一名合格的魔王，對於各項規章制度的瞭如指掌，並且找到合理地在規則邊緣跳舞的平衡點，這是最基本也是最困難的一點——從校規到魔法界的法律，乃至於人類文明的社會習俗，其本質上的邏輯都是一樣的。

　　「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霍格華茲從今年開始有兩名城堡管理員了。」

　　「等等……阿不思，你不會天真地認為，這對於我會有什麼約束力吧？」

　　葛林戴華德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好整以暇地剔著指甲，頗為好笑地看著一旁的鄧不利多。

　　他早就已經想好了，但凡是涉及到艾琳娜的事件，只需要安靜的在旁邊和稀泥或者裝死，那麼火就絕對燒不到他自己的身上去——經歷過了紐蒙迦德的那一堆事情後，葛林戴華德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看著艾琳娜如何折騰鄧不利多。

　　「或許吧……」

　　鄧不利多意味深長地瞥了瞥葛林戴華德，臉上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一段能夠延續千年的對抗，絕對不可能因為單方面的休戰而停止的，等到葛林戴華德開始在霍格華茲城堡裡巡視和監督學生們，奇妙的命運糾纏就會指引著皮皮鬼把注意力放在這位新出現的城堡管理員身上。

　　而當艾琳娜加入了戰局之後，這一切只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

　　畢竟，雖然皮皮鬼的力量來自於霍格華茲近千年歷史中所有熊孩子留下的殘念。

　　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位單憑自身的言行，就能讓皮皮鬼在第一次接觸後，就迅速形成了聯盟狀態的——哪怕是衛斯理家的那對雙胞胎，也沒有做到這一點。

　　……

　　另一邊，漢娜和艾琳娜也終於穿過通道，重新回到了赫夫帕夫公共休息室。

　　這是一間舒適的、圓形的、有著低低的天花板的房間，總令人非常容易聯想到獾的佈景。

　　相比起樓上那個熱鬧喧嘩的葛萊分多公共休息室，赫夫帕夫的小獾們更加的溫和和內斂，整個圓形的大房間佈置得相當樸實，隨處可見懸掛或擺放的植物，人多的時候它們還會扭動著身子唱歌跳舞。

　　不過，此時已經是十點過後了，偌大的公共休息室裡面已經沒有了其它學生的蹤影，只剩下溫暖壁爐還在忠實地發出光芒，照亮著整個房間。

　　「艾琳娜，妳剛才不會是認真的吧？」漢娜轉過頭，壓低聲音輕聲問道，「我的意思是，用皮皮鬼的生日作為霍格華茲歷的起點，會不是太草率了一些，畢竟……」

　　霍格華茲歷，這是艾琳娜之前在教室裡簡單提到過的一個名字。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夠有資格戰勝公元曆法，成為讓整個魔法界認可的紀年體系，那麼以霍格華茲建立的時間作為衡量標準，絕對是當仁不讓的重量級存在。

　　不過，唯一困擾艾琳娜她們的是——霍格華茲的建立是一個漫長而抽像的過程。

　　畢竟從霍格華茲城堡建立到四個學院成立，從第一名學生入學到第一個班級成立，在霍格華茲的發展歷史中，有無數的時間節點可以作為基礎，這個時間跨度甚至漫長到可以橫跨兩到三年之久。

　　而艾琳娜之所以一定要到圖書館查詢資料，也是為了想辦法找到一個具有可靠歷史資料支撐的時間起點，以便在確立了這一切之後不至於被那些苛刻的魔法史專家們挑出漏洞。

　　其實，更恐怖的事情不是被學校外面的魔法史專家挑刺，而是如果一旦不小心惹到了賓斯教授，那麼她們這些所有的編撰修訂者，可能就要面臨來自兢兢業業的魔法史教授7*24小時的教育了。

　　只不過，當艾琳娜看到了皮皮鬼之後，她忽然回想起很久以前與鄧不利多在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發生的一次對話，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瞬間迎刃而解——用皮皮鬼的生日作為魔法紀元和霍格華茲歷的起點，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賓斯教授就算要找麻煩，那也是找皮皮鬼聊天去，兩個特殊的幽靈之間的對話，和她艾琳娜有什麼關係？

　　「沒有什麼問題。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最準確，也是最合適的時間節點。」

　　艾琳娜神秘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太多，將手中厚厚的歷史資料放在了桌面上，伸了一個懶腰。

　　「相信我，只要是真正讀懂了歷史正文和真正瞭解霍格華茲的人，就絕對不會對於這個曆法產生任何的疑問。至少我確定鄧不利多教授也會支持我們的這個想法。總之，就這麼定了！」

　　「魔法紀元的元年，就是距今998年之前的，公元993年。在那一年，魔法界的第一所面向全社會招生的巫師學校——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正式成立。」

　　「現在，讓我們想辦法賦予它一些更加神秘的說法……」

　　艾琳娜興奮地展開羊皮紙，拿起羽毛筆沾了沾墨水，臉上露出一抹躍躍欲試的表情。

　　「比如說，充滿魔力的數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