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怪物的低吼
景承一言不發走到門外靜靜關上門,留下一臉茫然的蘇錦和陸雨晴。
“他幹什麽?”
“不管待會看見什麽,千萬別說話和打斷他。”我用過來人的口吻向她們交代。
門再次被景承推開時,或許蘇錦和陸雨晴看不出他有什麽變化,但我透過景承的護目鏡看見他眼睛時就知道,如今站在我們面前的已經是一只墮入黑暗罪惡的怪物。
他從外面走進來步伐從容鎮定,依舊和上次一樣在他眼裏似乎這個房間中的所有人都不存在,他亦如又回到兩個星期前,景承伸出手輕握樣子像牽著某個人的手,眼神中帶著愛欲的迷離。
蘇錦和陸雨晴還有其他警員全都詫異註視著景承,猶如看見一個滑稽的怪物,只是他們都不明白他們看見的其實就是一只怪物。
景承牽著那個人走進房間,動作像是在擁抱細語,他的手在空中上下遊弋,如同輕柔的撫摸著那人的身體,進入浴室後他擰開花灑任憑水淋浴在身上,他的動作更加狂熱如同催情的前戲,看著景承不斷扭動的身體我有些莫名的尷尬,而身旁的蘇錦和陸雨晴她們目瞪口呆。
景承在花灑下濕透了身體,整個過程持續了很久,直到他拿到浴巾擦拭身體,很慶幸這一次他沒有脫光衣服,隨手丟在一旁的浴巾印證洗澡的有兩個人,因為催生的情欲讓莊怡秋和那個人根本不在乎浴巾是否要放回原處。
景承濕漉漉的身體走向臥室,從身上流淌的水在地上滴落蔓延,他從地上拾起性感的內衣,看他的動作是穿在那個人身上,然後倒在床上如同調請般對著空無一人的床做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動作。
他的樣子像詭異的變態可卻極其細致和舒緩,我甚至能幻像出莊怡秋當時在床上的反應,他的唇不斷的親吻,從床頭看向下移動如同在挑逗愛撫,首先是唇然後是頸遊弋到胸後開始停留,貪婪而滿足的吸允最後一直向下延伸。
我看見蘇錦發幾次想移開視線,陸雨晴的臉頰微微發紅,其他的警員依舊瞠目結舌,只有我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景承的手應該從那人的身體上移開,摸索向床邊的繩索開始在床頭捆綁然後是床尾。
我意識過景承是把莊怡秋捆綁在床上,最後捆綁的位置應該是她的嘴,這就解釋清楚,為什麽莊怡秋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被控制,也和陸雨晴初步屍檢結果吻合,在死者的四周發現被捆綁的淤痕。
這種捆綁在莊怡秋眼裏應該更像是性愛遊戲,她能接受可見並不是第一次,她在享受被淩辱的過程。
景承在完成一切後跪騎在床上,一言不發低頭俯視著淩亂的床,兩個星期前出現在這裏的那個人應該是用同樣的姿態欣賞著莊怡秋。
他在我們的註視下從床上起來,對直走向地下室,我們跟了上去,看見他的動作應該是在地下室的工作臺上雙手捧起什麽,我們帶著疑惑跟著景承返回到臥室,這時他俯下身把雙手捧起的東西如同安裝一般戴在那人的頭上。
惡魔的假面!
我猛然瞪大眼睛回頭看了一眼燈光下依舊陰森的地下室,景承說的沒錯,還有誰比莊怡秋更擅長制作道具,最重要的是還有誰比她自己更清楚惡魔假面的尺寸和大小。
莊怡秋認識兇手,而且並不是第一次享受性愛遊戲,制作一個惡魔的假面在她心中不過是增加情趣,在兇手來之前惡魔的假面已經制作完成。
然後我看見景承的手緩緩擡起,從他的手型應該拿著某樣東西,猛然用力插入,我想起來在死者肛門中發現的苦刑梨,這件刑具應該就是這個時候被插入死者體內。
景承慢慢側躺在床上,護目鏡中他閉著眼睛,伸開的右手手指緩慢的撥動,像是撫摸在惡魔的假面上,我下意識舔舐嘴唇,房間裏因為景承詭異的舉動變的格外安靜,但在兩個星期前這裏充斥著痛苦卻無法宣泄的呻吟。
景承如今沈浸在悲慘的哀嚎中,聆聽著讓他最滿足的音律,苦刑梨的刺傷導致直腸的血液沾染在床單上,莊怡秋為了這場讓她期盼的歡愉請假,怎麽也沒想到等待她會是生不如死的摧殘。
從時代之星命案現場來看,這完全符合那個行兇者的特征,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執行者只有行兇者,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觀察者卻並沒有出現。
按照行兇者的心理畫像,我能猜想對莊怡秋在床上的折磨一定持續了很長時間,只要行兇者不打開苦刑梨,這件刑具並不足以要莊怡秋的命卻會讓她持續的陷入痛苦煎熬。
行兇者陶醉在這種撕心裂肺的哀嚎中,如同享受動聽音樂的每一個音符直至莊怡秋耗盡體力。
最後景承松開捆綁的繩索丟棄在一邊,繩索又回到案發後的位置。
他拉拽著床上的人出了臥室直接走的地下室中,那裏有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他蹲下身體捆綁,我們跟在景承後面註視著他一舉一動,想象中他從拿來電焊工具,把惡魔的假面鬧鬧焊接在莊怡秋的頭上。
他走到椅子的面前,腰微微彎下透著滿足的獰笑,而呈現在他面前的應該是莊怡秋從面具圓孔中露出恐懼和絕望的眼睛。
景承空洞而麻木的眼神一直凝視著椅子,我看見蘇錦和陸雨晴都為之變色,剩下的我已經能從景承的動作中猜到,他把被折磨昏厥的莊怡秋換上水手道具服裝,再裝入幽靈船配套部件的鐵籠中,剛好能裝下一個假人的鐵籠讓莊怡秋無法動彈。
最後景承拖著鐵籠離開了房間,在所有人噤若寒蟬的註視下他消失在門口,行兇者應該親自把鐵籠送到遊樂場,並且開啟了苦刑梨,註視著工人將裝有莊怡秋的鐵籠懸掛在幽靈船上。
外面的門重新被推開,景承從外面慢慢走進來,他的目光已經恢復了正常,卻充滿了自負的高傲,不可一世的看著蘇錦:“你現在還認為秦文彬是兇手嗎?”
我忽然有一種想沖過去抱他的想法,這句話憋在我心裏太久,被他說出來頓時感到如釋重負的輕松,就連陸雨晴臉上也微微露出欣賞和崇拜的表情。
蘇錦呆滯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一種挫敗感,但很快恢復了鎮定和嚴謹:“你僅僅是還原了案發經過,可並沒有證據能證明秦文彬不是兇手。”
我心裏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被這條毒蛇撲滅,事實上這滿屋都是我的指紋和DN,對於景承的推斷我相信蘇錦更相信這些證據。
景承不慌不忙走過來,目光在桌上陳列的現場證物中掃視,頭也不擡對蘇錦說。
“我之前對兇手做過心理畫像分析,年紀在24-26歲之間,身高1.60到1.65,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有充裕的經濟支配能力,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癥,為人善良富有同情心,性格活潑開朗,是眾人羨慕稱贊的對象,從事和醫學有關的工作,並且在工作的領域出類拔萃的左撇子……不過,現在還要再加一條。”
“你對兇手已經有了心理畫像?!”蘇錦大吃一驚低頭沈思,應該是在回想景承說的話,擡頭追問。“還要加什麽?”
“你要找的這個人是女人!”景承脫口而出。
“女人?!”我們全都楞住,但很快我就反應過來興奮不已說。“莊怡秋是同性戀,她認識兇手並且和兇手有性接觸,她不可能和一個男人發生關系,所以兇手一定是女人!”
蘇錦整個人像是被電擊,震驚的慢慢張開嘴,似乎她的反應早景承的預料之中,景承很平靜波瀾不驚說:“能讓莊怡秋放下工作請假,並且能輕而易舉出入這裏,同時和她還有床笫之歡的人並不難找,這間屋裏一直都有一個未露面的女人。”
景承就在這個時候目光停在面前的證物上,他從裏面拿起裝在塑料袋中的手機,我們圍到他身邊,看見景承翻找著莊怡秋的通話記錄。
景承的聲音緩慢而低沈:“莊怡秋一直刻意在隱瞞這個女人的存在,所以在她的通話記錄裏不會有這個女人的頭像、名字以及昵稱,但越是這樣越說明她欲蓋彌彰……”
景承說到這裏時,手指停在一串手機號碼上,莊怡秋應該是很嚴謹的人,每一個手機號碼都有詳細的備註,唯獨這一個卻沒有。
景承毫不猶豫按下了撥通鍵,手機被撥通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我和蘇錦還有陸雨晴以及所有的警員都註視著景承手中的電話,十幾秒鐘後電話竟然接通。
電話那頭並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在被景承開啟的免提中,我聽見均勻的呼吸聲,我在報警值班中心接過無數電話,我能通過呼吸的快慢來評估來電人心理狀況,但這一次我什麽都分析不出來,因為電話那頭的人太鎮定和平靜。
同時在來電中,不管是報警還是騷擾,正常人在電話接通的那刻,本能的反應都會問對方是誰,可景承撥通的電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如同知道這個電話會打過去,我們和對方僵持在免提裏平靜的呼吸聲中。
但就在那一刻我看見景承笑了,不是自負也不是輕狂,而是冷酷的陰郁,讓我想起他那天站在燕棲大廈樓頂俯視城市的樣子,亦如暗黑王子高高在上巡視他王國中的陰暗。
景承把手機慢慢放到嘴邊,聲音變得冰冷無情,沒有半點憐憫和仁慈,如同最兇殘怪物喉嚨裏發出的低吼。
“我來,我見,我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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