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死神的哈士奇 作者:君不賤 (連載中)

资叁肆狼 2019-1-8 03:57:0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 7397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1 02:58
第二十九章 瘋狗


    我和景承跟著這位老人的身後,留意了很久感覺這老人對孫女很慈愛,雖然走路有些瘸但卻會細心的蹲下來給孫女系鞋帶,我看見老人的臉,臉上如同溝渠般的皺紋裏像是蓄滿了滄桑。

    過馬路後老人牽著孫女停在商店的櫥窗前,看著裏面新款的女裝內衣,又過了一個街道老人停在路口,那裏有一面凸鏡可以兩邊行駛的車輛看見交通情況,老人應該很謹慎,生怕帶著的孫女出現任何意外。

    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魏平海還剩下50個小時,如此緊迫的關頭景承為什麽要帶我來跟蹤一個其貌不揚的老人?

    我剛擡頭就看見老人牽著孫女折返回來,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和老人擦肩而過,走到拐角連忙轉身,原來是孫女吵著要零食,老人給孫女買了一根棒棒糖,卻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總得告訴我跟著這個老人的原因。”

    我問了半天發現沒有人回答,轉頭大吃一驚,身邊的景承已經不知去向,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想法和打算,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頓時亂了方寸,幸好老人還沒有被跟丟,心想著景承不會無緣無故跑這麽遠跟蹤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硬著頭皮重新跟了上去。

    老人消失在街口的轉角,我又路過之前老人停留的櫥窗,裏面陳列的除了女裝之外還有內衣,我忽然敏感起來,一個老人為什麽要矗立在這裏看女裝和內衣。

    再聯想到景承之前說過,他是在等待來喝水的獵物,景承一直追捕的都是心理變態的罪犯,一個偷窺女性內衣的老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向偏僻的街道走去,我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去,轉到老人背影消失的街口時失去了目標,我頓時心裏暗暗一驚,沿著街道憂心忡忡的找尋,在一處樹木掩映下的健身器材旁邊終於又看見了小女孩,她正天真無邪的玩著滑梯,而之前牽著她的老人卻不知去向。

    看見小女孩安然無恙我長松一口氣,不露聲色慢慢走過去,警覺的四處搜索老人的身影,他應該就在附近,為什麽會突然不見呢?

    我走進樹林中,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正在玩耍的小女孩,忽然聽見身後有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剛一回頭赫然發現老人竟然站在我後面,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猛然伸出手動作敏捷有力,完全不像遲暮的老人。

    捫心自問我格鬥術絕對不差,而且對手還是一個老人,但結果卻出乎意料,他的手如同鐵鉗般扣住我手腕,我剛想發力他順勢往下一擰,肘關節迅猛抵在我背心,我整個人瞬間被老人制服半跪在地上感覺手臂快脫臼。

    “為什麽要跟著我?”老人的聲音低沈嘶啞,如同是從被擠壓出來異常刺耳。

    他這身手更加深了我的懷疑,試圖從他手上掙脫但越發力越劇痛難忍,我被他偷襲已經無法動彈,心一橫只有自己把手臂扭脫臼才能脫困,至少在體力上我絕對占上風。

    咬著牙剛打算破釜沈舟,就看見拿著棒棒糖的景承站到我面前,明顯感覺到身後老人的手抖動一下。

    “楞著幹嘛。”我沖著他大喊。

    景承完全沒有打算救我的意思,搖頭苦笑一聲:“我告訴過你,獵食者會在水池邊等著獵物出現,可你好像理解錯了,你才是自投羅網的獵物,真正的獵食者永遠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景承的目光看向我身後,忽然感覺沒那麽疼痛,老人竟然松開了我,捂著胳臂站起身重新打量對面的老人,完全不再是之前弱不禁風和祥慈愛的樣子,滿臉威嚴神情嚴峻。

    “到底怎麽回事?”我問景承。

    “你就不好奇,為什麽跟蹤一個老人會被發現嗎?”景承笑著反問。

    我回憶整個過程並沒有什麽地方出現破綻,一時好奇問對面的老人:“你怎麽知道我在跟蹤你?”

    “從幼兒園出來,你的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我蹲下去系鞋帶時目測你和我之間距離是十五米,這是標準的跟蹤距離,我在櫥窗前停下通過櫥窗看見你也停下,過了兩個街道後,我還是在凸面鏡中看見你,不排除這是巧合,所以我折返向你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留意你的腳步聲,正常情況下沒有誰會控制自己腳步輕重,而你明顯下腳很輕每一步都很均勻,說明你在刻意的控制,但也有可能你謹小慎微,因此我故意把孩子留在滑梯處,如果你再出現的話,那麽你就是在跟蹤我。”

    老人面無表情說完,我目瞪口呆看著他,瞬間有一種被獵食者逼到絕境的感覺,回頭看向景承:“他,他是誰?”

    景承舔舐著手裏棒棒糖笑著回答:“他今年都67歲,十分鐘不到就發現你在跟蹤,你可是要成為警察界精英的男人,如果你連打敗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那豈不是笑話。”

    我受不了被景承挖苦譏笑,揉著胳臂重新打量對面的老人,然後仔細回憶見到他後的所有細節,很明顯他具有極強的反偵查能力,之前控制我時所用的是散打套路和擒拿,他扣住我手腕時我觸摸到他虎口的死繭,那是長時間握槍才會留下的。

    具有這些特征的人要麽是慣犯匪徒,可這個老人顯然和悍匪格格不入,我大感意外皺起眉頭:“你,你是警察!”

    “再年輕幾歲,你這條胳臂今兒就算是廢了。”老人站直身體,即便背有些蒼老的佝僂,但卻一臉正氣猶如一把這不彎的鋼刀,他看了景承一眼聲音緩和了許多。“不是說以後不會再見了嗎?”

    “凱撒。”景承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老人瞬間臉上大變,他和景承是認識的而且還知道凱撒的存在,凱撒的事過了這麽久僅僅是聽到這個名字,老人臉上都泛起如臨大敵的不安和緊張。

    “從時間推算凱撒現在也快要被正法。”老人雖然身手了得,但畢竟上了歲數,剛才一招制敵控制我後氣力有些跟不上,乏力的坐到長凳上。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景承坐到老人身邊,把之前發生的命案一五一十說出來。

    “門徒?!”老人大吃一驚。“從C檔案收錄的案件和證據看,凱撒一直都是單獨作案從沒有發現協同的痕跡。”

    “目前只確定了一個門徒叫蕭映真,應該是凱撒在慕尼黑法學院學術交流期間歸化的,蕭映真一直沒回國我推測也是凱撒的意思,他被關入城北監獄後蕭映真回國開始成為凱撒的行刑人。”景承含著棒棒糖回答。

    看著景承和老人對話,我像完全被排除在外根本插不上嘴,這個老人不但知道凱撒的存在,而且還接觸過被列為機密的C檔案,我越來越好奇他的身份。

    “我能做什麽?”老人大義凜然問,甚至都沒有質疑我如今通緝犯的身份,像是隨時準備出征的戰士,不會問敵人要多少,只需要告訴他戰場在什麽地方。

    “一個小時內我必須看到魏平海的全部檔案和資料,越詳細越好。”景承神情專註對老人說。

    老人攙扶著長凳的扶手顫巍巍站起身,拿出手機走到遠處的角落,我終於有機會說話,坐到景承旁邊問:“他到底是誰啊?”

    “他叫瘋狗。”景承直言不諱告訴我。“是追查凱撒專案組成員之一。”

    我恍然大悟點點頭,難怪他知道這麽多關於凱撒的事,只是對於瘋狗這個名字我有些疑惑,棒棒糖在景承嘴裏滑動,他看了還在打電話的老人背影一眼對我說,專案組成員是由他親自挑選,考慮到凱撒的特殊性,擔心凱撒會報復成員家屬因此所有人成員一律不用真實姓名。

    至於老人叫什麽就連景承也不知道,他在專案組中的任務就是負責追蹤凱撒留下的痕跡和線索,從他成為警察第一天起追蹤兇手從未失手過,唯一的一次失敗就是被凱撒發現。

    當時凱撒的身份還無法確認,完全是根據景承對凱撒的心理畫像在追蹤,一次兇案現場經驗豐富的老狗認為凱撒會混跡在人群中觀看自己的傑作,因此對圍觀的人群中逐一排查。

    竟然真的發現一個符合凱撒特征的人,只是當時雨夜那人穿著雨衣無法看清樣子,瘋狗剛打算上去詢問那人似乎也覺察到什麽轉身消失在人群中,因為專案組其他人員都在案發現場,瘋狗一時間無法得到支援,為了不讓凱撒逃脫只身一人跟蹤。

    結果被凱撒覺察故意將其引到人行道上,當時是下班高峰期等待過馬路的行人密密麻麻,凱撒出現在他身後直接用刀割開他頸部,還從後背連捅了三刀,最後應該是出於泄憤割斷瘋狗腳筋。

    但瘋狗用最後的氣力死死抓住他,奪過手術刀刺傷了凱撒手臂,正是這道傷痕為最後抓獲凱撒起了決定性作用。

    “很慶幸他撿回一條命。”景承話語雖然漫不經心,可望向老人背影的眼神卻充滿了敬意。

    聽完景承的話我對這位用生命捍衛職責的老人肅然起敬,難怪他的聲音嘶啞刺耳原來是被凱撒傷到聲帶,就連他的名字也感覺親切可愛:“就因為他擅於追蹤,咬住敵人絕不松開所以他才叫瘋狗吧。”

    “擅於追蹤並且永不放棄的人有很多,但配得上瘋狗的只有他。”第一次在景承的眼神中看見敬重。

    “難道瘋狗這個名字還有其他的由來?”我看看景承好奇問。“對了,專案組成員都是你親自挑選,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質,他的特質是什麽?”

    “怕死。”

    “啊?”我一臉驚詫半天沒反應過來。“怕死為什麽還能奮不顧身追蹤凱撒?”

    “他不是怕自己死,他是怕生命在他面前消亡,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會真正敬畏和珍惜生命,瘋狗就是這樣的人他會盡自己全力去捍衛生命的神聖,這就是他的特質,他和淩駕於生命之上的凱撒背道而馳,瘋狗就是凱撒的宿敵。”

    “經歷過死亡的人……”我望向還在打電話的老人。“他經歷過什麽事,讓他對生命如此敬畏和珍惜?”

    景承沈默了一下緩緩告訴我,七九年對越反擊戰他那個時候還是偵察連一名戰士,他的連隊奉命向敵軍後方迂回穿插,被堵在一個無名高地上,死磕三天雙方都是損失慘重,敵軍攻上高地時雙方都彈盡糧絕。

    白刃戰最為慘烈,戰友和敵人同歸於盡,他是唯一活下來的人,支離破碎的屍塊和鮮血覆蓋整個陣地,他從屍體堆中爬出來時,猶如在鮮血中洗浴過一般,當時他身受重傷無法動彈,等主力部隊完成圍殲回撤的時候到達高地已經是半個月之後,戰友在清理遺體時竟然發現他還活著。

    “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明白老人為什麽會如此敬畏生命,從死人堆裏活下來的人或許更能體會死亡的真諦,忽然覺得哪兒不對勁。“白刃戰的時候,雙方都已經彈盡糧絕,他身受重傷沒吃沒喝怎麽能活了半個月?”

    景承從嘴角取下棒棒糖,面無表情看向我:“狗不挑食,只要能活下去有什麽就吃什麽。”

    “可總得有吃的才行,陣地上除了死……”我說到一半整個人震驚的楞住,他是靠吃死人的肉和血才活下來。

    “我看過他的檔案,裏面記載部隊發現他時,他已經不說話甚至都沒有表情,正坐在一堆敵人的軍服上旁邊是被肢解的屍體,他滿臉的人血手裏正拿著一根人的腿骨,撕咬著上面的筋肉如同一條瘋狗。”景承晃動著手中棒棒糖,舔舐幾下又重新放回嘴裏,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我感覺胃在翻滾。

    我現在才明白瘋狗這個名字的由來,他不但經歷過死亡的洗禮而且還承受過地獄的錘煉,茹毛飲血的十五天,沒有讓他沈淪於黑暗而是領悟到生命的真諦,他用捍衛生命的方式來敬畏死亡。

    是的,瘋狗就是凱撒的宿敵。

    他們兩人對生命有這截然不同的認識和理解,一個是守護而另一個是剝奪,凱撒的黑暗永遠無法籠罩瘋狗,因為直面過是黑暗的人,將不再懼怕黑暗!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1 03:03
第三十章 信使


    瘋狗一瘸一拐步履蹣跚走過來,如今雖是英雄遲暮,但卻讓我對他這位老人平添幾分敬意,連忙起身給他讓座。

    “十分鐘後我把魏平海的檔案和資料交給你。”瘋狗聲音依舊嘶啞。

    “本不該來找你的,可在C市如今能幫上忙的只有你了。”景承看了看還在滑梯上嬉戲的小女孩。“退休後的生活可還習慣?”

    “像廢物。”瘋狗在身上摸索,從皺癟癟煙盒中摸出煙放在嘴角,點煙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在家裏他媽的還不讓我抽煙,我感覺從退休那天我就死了。”

    “女兒承歡膝下共享天倫多少人羨慕不來的生活。”景承搖頭苦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歲數,你以為還是當年的瘋狗,接受現實當一條老狗吧。”

    “我他媽還沒老。”瘋狗的脾氣和年齡成正比,但聽兩人的語氣應該交情很深。“要不,這次還帶上我?”

    瘋狗在繚繞的煙霧中看向景承,目光裏充滿了期待仿佛在等待號令隨時可以沖鋒的戰士。

    “那才是你現在該去珍惜和守護的。”景承望向不遠處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你已經習慣了光明就別再回頭了,下次見面估計是在你的葬禮上,你的墓碑前會有我的白菊。”

    瘋狗深沈的吸著煙,臉上泛起的笑容把皺紋擠壓的更深,或許只有像他這樣曾經直面過死亡的人才會如此淡然的接受死亡:“自己小心點,這次你要一個人面對黑暗了。”

    景承坐著的地方正好被茂密的樹枝遮擋了陽光,他整個人猶如被黑暗籠罩一般,我看見他淡淡的淺笑:“我從未離開過黑暗。”

    瘋狗仿佛很了解景承沒再問下去,目光看向我用夾著煙頭的手指著我問:“警察吧?”

    我木訥的點點頭,還以為他們兩人把我遺忘。

    “叫什麽?”瘋狗問景承。

    景承皺起眉頭,第一次看見他很為難的樣子,遲疑了好半天:“死神。”

    “死神?!”我一楞,很快明白這是之前追查凱撒專案組的規矩,相互之間不會知道對方的名字,只有另一個代表身份的符號。“為什麽我要叫死神?”

    “等以後有機會告訴你。”景承搪塞過去。

    “我看這小子挺不錯,跟蹤也有模有樣就是沒實戰經驗,擒拿格鬥也是好手而且有不服輸的勁,剛才你要是晚出來一步,他就打算自己把手臂掙脫脫臼,就憑這股狠勁能幫上你的忙。”瘋狗對景承說。

    “前輩,您怎麽會弄到魏平海的檔案。”聽瘋狗誇我心裏多少有些得意。

    “部隊轉業後我被分配到C市當公安局副局長,後來被他征調去追查凱撒,誰知道破案之後我稀裏糊塗當上了廳長,頂著這頭銜什麽事也做不了,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什麽也沒留下倒是下面一群管事的都是我之前的部下。”

    沒想到其貌不揚的瘋狗竟然是公安廳廳長,我連忙站起身敬禮:“首長好。”

    “別他媽整這套,穿沒穿制服都要提醒自己是警察,你的職責是捍衛正義守護弱小,不是用來奉承我這個老不死。”瘋狗一臉正氣沖我搖手。

    “那你可看錯他了,他當警察可不是為了這些。”景承笑意斐然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問瘋狗。“對了,有些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

    “凱撒被抓獲後我就離開了專案組,後面的事都是由你負責,凱撒收押在北城監獄的事,一共有多少人知道?”

    “我、老九和泥鰍,就我們三人知道,後來對凱撒的提審也都是我們三人去的,怎麽了?”

    “凱撒被關押在北城監獄期間一直和外界有聯系,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關押地點是怎麽被泄露的。”

    “你該不會是懷疑……”瘋狗神情嚴峻很肯定說。“老九和泥鰍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別說泄露了,就是拿著槍抵在他們頭上也問不出一個字。”

    “當然不是,專案組的人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他們不可能泄露出去,所以我才疑惑到底如此機密的事怎麽會有人知道。”景承搖搖頭繼續問。“在你們提審凱撒期間可有發現什麽異常?”

    “凱撒應該是知道窮途末路提審的時候很配合,所有的案件都全部交代,問他什麽說什麽,很多都是我們之前沒有掌握的。”

    “他不是配合他是在炫耀,在你們面前證明他的強大。”景承從嘴角取下棒棒糖沈思一下。“凱撒從被抓開始就有恃無恐,這說明他早就有了計劃,有件事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你還在糾結凱撒為什麽會被抓的事?”瘋狗問。

    我頓時來了精神,認識景承這麽久從來沒有問過他是如何抓到凱撒,景承面色變的認真喃喃自語說他不是糾結,而是總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我也第一次從景承口中得知了凱撒被抓的細節。

    那還是瘋狗遇襲之後,景承在醫院等到瘋狗脫離危險的消息他才回家,第一次距離凱撒這麽近,不但沒有抓到凱撒還差點讓瘋狗送命,不過也從清醒過來的瘋狂口中得到了至關重要的線索,這讓景承可以重新完善凱撒的心理畫像。

    那段時間景承如同瘋魔一般在C檔案中分析每一條線索,試圖找出凱撒的破綻,周末的晚上他接到老師姜謹電話,因為很久沒看見景承想要見見他,而景承剛好有一些疑惑想向姜謹求教。

    景承如約而至去了姜謹家中,景承試圖從凱撒這個名字入手,想弄明白這個變態殺人狂為什麽會選用凱撒當自己的符號,在與姜謹的探討中,姜謹說出他對凱撒的認識,凱撒並非代表了征服和力量,而是永恒和不朽,任何人提到凱撒首先想到的並不是他的豐功偉績,而是都認識他。

    但事實上,又有誰見過凱撒呢?

    凱撒猶如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你好像了解他的一切,但卻從沒見過他,偏偏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熟知凱撒,就如同凱撒一直都在身邊一樣。

    景承從未從這個方面去思考過凱撒這個符號的含義,在姜謹的分析中,景承突然領悟,凱撒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但他卻無法看到凱撒的存在,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凱撒,但事實上凱撒更了解他。

    所以在每一個兇案現場,景承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用那些零散的線索去拼湊凱撒的畫像,卻始終無法觸及到真相,景承一直以為自己忽略和遺漏了什麽,其實並不是。

    亦如每晚都會出現的明月,從來沒有隱藏過它的存在,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可誰會去註意頭上的明月呢?

    景承震驚的意識到,凱撒就在他身邊而且還是他很熟悉的人,熟悉到他完全可以忽視存在,這讓景承有了新的思路,立刻打算向姜謹告辭,姜謹告訴他難得一聚吃頓飯再走,姜謹盛情難卻又是自己授業恩師,景承也就不再推脫。

    姜謹擅於烹飪西餐,這源於他在國外留學時養成的愛好,景承在一旁幫忙順便聊案請進展,姜謹烹飪一向得心應手,可那晚好幾次他都沒端穩平底鍋,最終失手把熬好的燙打翻在地,姜謹一臉歉意蹲在地上收拾,景承去幫忙時發現姜謹衣袖中滲透出的血漬。

    姜謹解釋在學校不小心摔倒,景承並沒有在意去衛生間拿醫藥箱打算給姜謹包紮,景承在醫藥箱中看見縫合針頭和線,旁邊的垃圾桶邊緣有血紅的紗布,景承也詫異為什麽姜謹受傷後沒去醫院縫合,突然想到什麽,打開垃圾桶看見裏面全是才換下來的紗布。

    燈光下有一抹光亮投射出來,在血紅色的紗布中格外刺眼,景承慢慢撥開紗布,整個人噤若寒蟬的楞住。

    一把帶血的手術刀!

    景承頓時震驚的擡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最了解自己的凱撒,再加之被瘋狗刺傷的手臂,景承終於把這一切聯系在一起,第一次清楚的勾畫出凱撒的畫像。

    景承說那或許是他吃過最漫長的一頓飯,姜謹的談笑風生和他的沈默寡言形成鮮明的對比。

    離開姜謹的家後,景承把偷偷從垃圾桶裏拿回的紗布與瘋狗遇襲現場兇犯遺留的血液,提取上面的血液樣本比對DN,得到的結果讓景承癱軟無力,姜謹就是他一直在追蹤的凱撒。

    “原來就是這樣抓到凱撒的。”我深吸一口氣,看向景承問。“為什麽都抓到凱撒,你還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為什麽凱撒要讓我去吃飯?”景承仰起頭愁眉不展。

    “這個問題很好解釋,凱撒狂妄自大根本沒有想過會被你發現,關於追捕凱撒你是最清楚案件進展和細節的,凱撒被我反傷,是他第一次暴露在我們面前,估計他也擔心自己有紕漏,所以想從你口中打探偵破的結果。”瘋狗說。

    “為什麽用手術刀?”景承搖搖頭表情疑惑。“凱撒行兇靠的是智商並不是暴力,他為什麽要在身上帶一把手術刀呢?”

    “自衛。”我說。

    “自衛是在意識到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而凱撒的心理極其自信,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疏漏,既然不會被發現又何必自衛?”景承面色嚴峻反問,然後看向瘋狗說:“從C檔案中所有案件看,凱撒行兇手法準確利落從未有過失手,而你是唯一一次意外。”

    “當時他被發現,因此心虛所以才有偏差。”瘋狗說。

    景承伸手撥開瘋狗的衣服,脖子上赫然一道長長的傷疤,景承指著瘋狗頸部說:“這道傷口距離你的頸總動脈不到一寸,如果說凱撒是因為心虛才失手,那他在割開你脖子後應該立刻離開才對,可他卻停下來割斷你的腳筋,你不認為這個細節很不尋常,他明明是有時間和能力殺掉你的。”

    “割斷我腳筋是出於報復,因為我發現了他的行蹤。”瘋狗說。

    景承從長凳上起來,蹲在地上模仿瘋狗當時遇襲時候的姿勢,擡頭看著我們說:“在凱撒割斷瘋狗腳筋的時候,他的側身是完全暴露在瘋狗的面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凱撒才會被瘋狗刺傷,同時在現場我們第一次得到兇犯的血液樣本。”

    “這有什麽問題?”瘋狗一臉疑惑。

    我細細推敲也發現不正常:“您當時身受重傷全憑意誌力支撐,您即便能死死抓住凱撒不放,但您也沒有能力刺傷他,而且當時你既然還沒有死,凱撒為什麽不再補一刀,要知道您可是最接近他的人,甚至您還有可能看見過他的樣子,您只要活著對凱撒就是最大的危險。”

    “你,你們想說什麽?”瘋狗越聽越驚詫。

    “不是你刺傷了凱撒,而是凱撒有意被你刺傷。”景承站起身說出我心裏所想的話。

    “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瘋狗大吃一驚。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亦如我一直試圖想明白,為什麽凱撒要讓我去吃飯,為什麽明知道用力會導致傷口裂開還要做飯,為什麽要把手術刀丟棄在垃圾桶,他太了解我,知道丁點破綻都會被我覺察和發現,可他那一次的破綻太多,多到以至於後來我每每想起,就感覺……”景承雙手插在風衣中來回走了幾步,似乎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和接受要說出來的話。“感覺凱撒是故意讓我抓到。”

    我和瘋狗驚愕的看向景承,好半天我才回過神:“凱撒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景承停在我們面前,雙手梳理長發,搖頭重重吸了一口氣:“我把自己關了兩年,也沒能想通這個問題,不過我感覺應該和這次凱撒的門徒出現有關。”

    我一直很好奇景承為什麽會出現在精神病院,為什麽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會跟著我離開,以前我以為他是想逃離那個地方,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對於景承來說我其實就是一個信使,我為凱撒向他送去了新的戰書。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1 23:11
第三十一章 無聲的誓言


    景承把話題返回到凱撒被收押在北城監獄以後,詢問瘋狗在提審過程中可有發現凱撒的異常。

    “不管凱撒是選擇認罪還是炫耀,在我看來他並沒有出現抗拒的行為,至於異常反應我留意到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異常。”瘋狗抽著煙頭回答。“提審最初凱撒就提出要看書的條件,為了盡快結案經過商量同意了他的要求。”

    關於凱撒看書的事,我和景承也聽齊國棟提及過,瘋狗告訴我們,原本是讓凱撒在監室看,可他堅持要去圖書館,為了防止凱撒影響到獄警和犯人,給凱撒安排的看書時間只有下午兩小時。

    “凱撒借閱的每一本書我都查閱過,可奇怪的是他看的書很雜,每次都借很多本,每一本隨手翻看,其中甚至還有兒童讀物和畫冊以及詩歌等,這些書他每次不到十分鐘就看完。”

    “凱撒喜歡看書,雖然涉獵很廣但都很有針對性,他是一個很尊重時間的怪物,絕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景承丟掉手中吃完的棒棒糖若有所思說。

    “不到十分鐘就看完?”我細想了一下連忙追問。“您不是允許凱撒可以在圖書館看兩個小時的書嗎,那剩下的時間他做什麽?”

    “他很少和我們正面交流,所有他犯下的兇案都是以書面形式寫下來,而這些材料都是凱撒在圖書館中寫的。”瘋狗回答。

    “都是他在圖書館裏寫的?!”景承忽然一驚望向瘋狗。“裏面都是什麽內容?”

    “招供的材料啊,每起兇案的策劃以及實施過程,還有挑選被害人的原因,並且對每個兇案他自己的想法和闡述,其中還有他根深蒂固變態的思想全都寫下來,每一篇我都仔細看過,凱撒雖然交代了犯罪事實,但從字裏行間我感覺他並沒有認罪。”

    “他在寫自己的回憶錄,或者說他是在寫殺人教科書!”景承低頭在我們面前來回走動。“凱撒寫出每次行兇的過程,但同時也是他扭曲心理的展現,這些案件綜合在一起便是一本完整的邪惡法典。”

    “如果這些內容被泄露後果不堪設想。”我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或許已經泄露,凱撒和外界一直有聯系,第三個門徒和凱撒保持著通信,從來信內容中明顯可以看出門徒的完美蛻變,這需要凱撒的指引和思維灌輸,而凱撒所寫下的內容就是這個門徒最好的教材。”景承停在瘋狗面前問。“凱撒書寫的這些東西在什麽地方?裏面一定隱藏有和門徒交流指導的東西。”

    “在我眼裏凱撒所寫的就是認罪書,至於裏面有沒有隱藏其他內容我不清楚,但有一點我很肯定,凱撒寫的這些東西絕對不會有其他人可以接觸到。”瘋狗和景承對視很肯定回答。“凱撒每次書寫行兇過程時我都在場,他寫完後我是第一個看到裏面內容的人,然後這些材料會被密封裝入C檔案,整個過程都是嚴格保密,不可能有外人知曉上面的內容。”

    “這上面一定有問題。”景承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C檔案如今在什麽地方?”

    “專案組解散以後C檔案呈報公安部歸檔,被列為一級絕密檔案,如今封存在公安部的檔案館,隨著凱撒被正法相信這份檔案不會再被打開。”

    “我想看看C檔案中凱撒書寫的那些內容。”景承說。

    “沒有這個可能。”瘋狗斬釘切鐵搖頭。“別說我現在退休,就是當廳長的時候也沒有這個權限,有權重啟C檔案的只有他,你應該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讓你再沾指這份檔案。”

    “他?他是誰?”我問。

    景承和瘋狗都沒有回答,關於景承的過去我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景承一直緘口不提像是在逃避過去,因為他父母的原因,我生怕觸痛到他的傷痛因此也始終沒有細問。

    “先不說C檔案的事,你也在C市應該知道魏平海,他到底是什麽情況?”景承把註意力轉到魏平海身上。

    “魏平海的父親是海員,很小就隨同父親出海闖蕩,後來回國後開始經營出口貿易的生意,主要是向非洲出口服裝,但企業規模並不大加上他員工一共不到20人,可魏平海卻好像賺到不少錢,這個人和其他成功商人完全不同,在C市極其低調從來不出席任何應酬,一直都深居簡出沒有任何負面新聞。”

    “出口服裝的商人?”我眉頭再一次皺起。“一個小企業能讓魏平海買的起價值昂貴的防彈車?而且他身邊的保鏢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請到的。”

    我話音剛落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路邊,我心裏頓時一緊,從車上走下一名警察,走到瘋狗面前把一個檔案袋遞過去:“這是您要的資料,您怎麽突然對魏平海感興趣?”

    “回去工作吧。”瘋狗點頭聲音短促。

    我瞟見警察制服上的警銜,職務應該不低可在瘋狗面前很恭敬,離開的時候掃視了我和景承一眼,也不再多問一句轉身開車離開。

    瘋狗把檔案交到景承手中,我們連忙查閱裏面的資料,越往後看越吃驚,魏平海出海闖蕩曾滯留在安哥拉,在那裏他父親死於當地戰亂沖突,魏平海為了生計在安哥拉當了礦工。

    因為過人的經商天賦很快讓魏平海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一座價值連城的寶藏之上,他開始偷偷私自倒賣礦石,安哥拉一直處於軍閥割據的內戰,得不到軍閥的許可無法采礦,在安哥拉最值錢的不是黃金而是軍火,魏平海用賺來的錢購買軍火,然後用軍火向當地軍閥換取采礦權。

    人生猶如一場豪賭,不過在戰火紛飛的安哥拉賭錯的代價就是死亡,幸運站在了魏平海的這邊,他所支持的軍閥在內戰中取到勝利,占有了大面積國土,從而也讓魏平海掌控了很多采礦權,巨大的利潤也讓魏平海積累大量財富。

    “鉆石!”我放下手中的檔案充滿了震驚。“魏平海從事的根本不是服裝貿易,他是非法的鉆石掠奪者,難怪他身邊的保鏢都是退役的特種部隊軍人,這些人都是去安哥拉的雇傭兵,魏平海的財富到底有多少估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血鉆。”景承重重嘆息一聲。“魏平海用軍火換取開采權,他雖然沒有參與戰爭,可不知道多少無辜平民死在他提供的軍火中,安哥拉的長達二十多年的內亂,就是因為太多如同魏平海這樣貪圖財富和私欲的人造成。”

    “這裏有一份國際刑警要求引渡魏平海的文件。”瘋狗遞過來一張傳真件。

    讀閱上面的內容讓我和景承更加震驚,安哥拉長達二十多年的內戰隨著叛軍首領被擊斃結束,隨後對內戰的調查中,從被抓獲的叛軍口中得知,魏平海為了獲取大量鉆石原礦,脅迫平民采礦並且為了得到礦區要求叛軍屠殺當地居民。

    但是魏平海未雨綢繆,從來沒有直接參與過這些罄竹難書的罪行,他都是在幕後策劃並交由手下執行,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魏平海和屠殺有關,因此魏平海不符合引渡條例,只要他留在國內不離開,國際刑警也沒辦法對他提起訴訟。

    “這王八蛋賺的每一分錢都沾滿鮮血,這種畜生死一萬次都不嫌多,居然讓他有可乘之機無法被審判。”瘋狗義憤填膺說。

    繼續往後看魏平海的檔案,他雖然回國但由他所操控的非法鉆石交易並沒有結束,安哥拉的內戰目前僅僅是停戰,但割據的軍閥還牢牢掌控著大面積領土,為了占據主動因此需要大量軍火擴充實力,所以魏平海直到現在也沒有停止他骯臟的交易。

    每天都有死於他提供軍火下的難民,因為魏平海離開安哥拉,其他競爭者為了奪得他的礦區,想方設法要除掉魏平海,這應該就是他出入身邊都有保鏢保護的原因。

    “這就是報應吧,他用一顆顆血鉆換來的財富並沒讓他舒坦,反而惶惶不可終日,如果他的競爭者知道魏平海有嚴重腎病,估計一定會大肆慶祝狂歡。”我放下檔案冷冷一笑。

    “你們要拯救魏平海?”瘋狗聲音嘶啞低沈。“這樣的人死不足惜,競爭者也好變態殺人狂也好,我並不介意最後殺死他的是誰。”

    “我也不想救這樣的人,如果可以我寧願他被殺,至少每天不會再有無辜的人因為他而死,不過這些資料並不能看出魏平海出現在死亡名單上的原因,他是唯一活著的線索。”我低頭看看手表,時間只剩下4時,這場有預謀的殺戮策劃了兩年,既然凱撒門徒發來魏平海的名字,我相信如果不能在限定的時間內阻止他必死無疑。“要殺魏平海沒那麽簡單,必須要靠近他才可以,或許這是抓到凱撒門徒的機會。”

    說完後我看向景承想聽聽他的想法,卻看見他目光敏銳掃視四周,這才想起已經很久沒聽見他的聲音。

    “怎麽了?”瘋狗應該也看出景承表情不對勁。

    “我們來的時候,健身器材旁邊一共有十二個人,如今一個人都沒有包括你的孫女。”景承聲音平靜。

    瘋狗大吃一驚站在原地尋找一圈,正想大聲喊被景承拉住說:“現在是下午5點,這條不是主街道正常的人流量每分鐘應該在2到6人,過去的五分鐘內,我沒見到一個行人路過。”

    景承一邊說一邊看向街道對面,那裏站著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景承說這個男人是七分鐘之前出現,任何人在接電話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移動腳步或者出現其他的肢體動作,可這個人偏偏沒有。

    景承又看向我們的側面,一對情侶正坐在距離我們不遠的長凳上,景承說情侶靠西面坐,陽光剛好能照射到他們身上,沒有女人喜歡被陽光直射,除非是有意坐在那個地方。

    “這條街道被截流管制不允許行人通行,這些出現的人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出入口……”我心裏猛然一驚環顧四周說。“我們被發現了!”

    話音剛落四周突然想起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四輛警車堵住各個出口,從車裏快速下來全副武裝的警察,並且四周的便衣也持槍將我們團團包圍。

    “秦文彬,你已經被包圍,雙手抱頭跪在地上!”擴音器中傳來義正言辭的聲音。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在第一時間找尋逃脫路線,景承在旁邊警告:“別動!你現在是在逃兇犯,你任何舉動都有可能被視為反抗,警察可以當場開槍擊斃。”

    “我不能被抓!”我目光堅毅說。“能不能證明清白不要緊,但如果我被抓,只會讓凱撒的門徒繼續逍遙法外,死的人還會更多。”

    就連一向臨危不亂的景承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看著步步向我們逼近的警察一籌莫展,漸漸警察穿過樹木出現在我們面前,走在最前面雙手握槍的是之前送魏平海檔案的警察,應該是那個時候他認出了我。

    我沒有打算反抗,但奇怪的是所有警察嚴陣以待卻遲遲沒有上前。

    “您過來,他不敢動的。”前面的警察對瘋狗說。

    我這才意識到警察擔心投鼠忌器,怕我和景承會加害瘋狗,他怎麽說也是廳長,這些警察不可能不認識他。

    瘋狗看了我和景承一眼,面無表情一瘸一拐向警察走過去,等到他離開抓捕範圍帶頭的警察剛要下令,可走到他身邊的瘋狗竟然一把將槍奪過去,二話不說朝天連開三槍,然後槍口直直的抵在警察的太陽穴上。

    “把槍都放下!”瘋狗嘶啞的聲音穿透四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現場所有警察始料未及,全都楞在原地,瘋狗是廳長而且如今還持槍襲警,不管公私警察都不敢亂動,相互對視應該顧忌人質安全把槍都放下,瘋狗把一支槍提到我們面前,景承向來對暴力嗤之以鼻,但形勢危急我還是把槍拾起來。

    被挾持的警察一臉驚愕,嘴角蠕動幾下:“爸……您,您這是幹什麽?”

    我和景承多少震驚到,想起警察之前在瘋狗面前的態度,我原本以為他是瘋狗以前的下屬,怎麽也沒料到瘋狗會挾持自己兒子。

    “我在做自己該做的事。”瘋狗聲音堅定。

    “爸,他是變態殺人狂,身上已經背著三條人命,如果不及時抓獲他還會殺更多的人,您,您怎麽能幫罪犯,您可是警察啊!”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警察。”

    “您現在的行為是協助包庇兇犯形同同犯,您一直都是除暴安良的英雄,為什麽突然是非不分?您,您還對得起警察這兩個字嗎?對得起您曾經穿過的制服嗎?”

    “我雖然脫下了那身制服,但我從未忘記自己的使命和誓言,我所做的一切問心無愧。”瘋狗轉身看向我和景承,他一只手整理好皺巴巴的衣服並且扣好頸扣,努力讓自己的腰挺直,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向我們行標準的舉手禮。“這裏交給我,做你們該做的事。”

    一股熱流從心間上湧,舉手禮這個動作我做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是機械性的重復,從未明白和領悟過這個動作的意義,看著對面遲暮的瘋狗,我眼睛有些濕潤,他讓我懂得什麽才是警察,不是那套制服也不是肩上的警銜,而是無怨無悔的職責和使命,那是最忠貞堅毅的誓言,融入血液之中永不背棄。

    我不再感到惶恐和緊張,當著所有圍捕警察的面,我雙腿並攏動作簡潔有力向瘋狗敬禮,他讓我想起自己還是一個警察,一個被賦予使命的衛士,我什麽也沒說相信瘋狗會明白,這是無聲的誓言我會用生命去捍衛。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2 00:14
第三十二章 死神


    在瘋狗的掩護下,我和景承有驚無險逃離警方的包圍,但隨著我們行蹤暴露,相信負責追查這個案件的蘇錦很快就會趕到C市。

    我和景承用了半天時間才徹底躲過全城搜捕,而景承選擇的藏身之所竟然是C市的音樂學院,用他的話說,象牙塔擁有是最純凈和陽光的地方,罪犯疲於奔命都希望躲藏在陰暗的角落,但有時候站在陽光下卻沒有人會去留意身後陰影的黑暗。

    坐在校園南門的沈香湖邊長椅上,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有一種愜意的慵懶,果然如同景承所說,在這裏似乎沒有人會去註意你的存在,但這種輕松在我看見手表上時間時蕩然無存。

    “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必須要告之魏平海,雖然我並不願意救這個人,但他是整個兇案中必不可少的一環,只有從他身上或許能了解到他出現在死亡名單上的原因。”

    “怎麽去告訴魏平海?”景承閉上眼睛懶洋洋享受著落日的余輝。“你的照片出現在C市各個角落,新聞裏滾動播放也是關於你的通緝令,只要從這裏走出去你就有可能被發現,姑且就算你瞞天過海沒被抓到,你認為自己能見到魏平海?”

    我一時語塞我的擒拿格鬥雖然不錯,可要面對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退役軍人簡直就是自取其辱,估計還沒見到魏平海就被揍的爬不起來。

    “假設你能見到魏平海,你不是沒看過他的檔案,他是成功的商人同時他也是惡貫滿盈的屠夫,死在他手中的人是你無法想象的,能在戰火紛飛的安哥拉活下來並且操控非法鉆石交易的人,你認為他會相信一個被通緝變態殺人狂說的話,再說了,要殺他的又不止凱撒的門徒,魏平海根本不在乎多一個對手。”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又像上一次,等到時間結束後看見魏平海的屍體?”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處變不驚,事實上瘋狗說的沒錯,我不介意魏平海被殺。”景承眼睛都沒有睜開。“你想啊,救他一個人,就要死很多人,你不是想拯救生命嗎,那你是救一個呢還是救很多呢?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學題。”

    “魏平海該不該死輪不到你我來評判,他犯下的罪會得到公平的審判,我不能罔顧法紀私自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瘋狗掩護我們離開,是讓我們做該做的事,而不是讓我們看著一個人被殺而無動於衷。”

    “所以你才叫死神。”景承漫不經心說。

    “……”我一楞沒反應過來,突然想起瘋狗問過我叫什麽,而景承的回答就是死神,這是他給我卻的綽號。“為什麽我叫死神?”

    “你認為呢?”景承終於睜開眼睛,又露出神經質的微笑。

    “因為我走到哪裏就會有死亡發生?”我試探的問。

    景承噗嗤一口笑出聲:“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或者說你自負到感覺自己能駕馭生命?”

    “那是什麽原因?”我好奇問。

    景承轉頭看向夕陽中波光粼粼的湖面娓娓道來,在塔羅牌中的死神,死神用黑色披風包裹著的骸骨,露出冷酷的微笑,揮舞著鋒利雪亮的長柄鐮刀,死神騎著馬感覺很緩慢的移動著,手中舉著黑色玫瑰旗幟。

    骸骨象征著最後的破壞,意示著要毀滅一切生命力與創造力,鐮刀代表著時間的流逝,旗上神秘的玫瑰預示著生命。

    “世人畏懼死神因為他代表著死亡,但事實上塔羅牌中的死神並非是死亡的象征。”景承淡淡一笑對我說。

    “那象征什麽?”我問。

    “死亡是一個結束,同時也是另一個新生,因此死神代表著改變,你必須結束舊有的生命,才能迎接新生命的開始,所以死神猶如一塊橡皮,把過往事物統統擦除,使一切象白紙那樣重新來過。”景承意味深長問我。“你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是曾經在報警中心的秦文彬嗎?”

    我一怔細細思索,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段時間內真的改變了不少,我不再屈服的妥協任憑被麻木的生活抹去棱角,我開始爭分奪秒去珍惜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同時也領悟當警察的使命。

    我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自己,正如同景承所言曾經那個渾渾噩噩的我已經死在逃亡路上,我在不屈的抗爭中獲得重生。

    “好吧,那我就叫死神。”我心滿意足不再排斥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專案組每個人都不會用自己的名字,那你叫什麽?”

    “你不會想知道的。”景承的笑意變的很隱晦。

    “說啊,我真想知道。”

    “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應該會知道。”

    我白了景承一眼,知道他不願意說的事絕對問不出一個字,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柔瀉而出,如緩緩縈回的溪流從湖邊飄過來,我和景承望過去,不遠處一位穿白裙的少女正練習著小提琴,頭上精致的蝴蝶結發卡閃閃發光。

    那些美妙的音符從琴弦上緩緩流淌著,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委婉低沈,或許是一路逃亡讓身心疲憊,突然聽到猶如天籟的琴聲有一種放松的陶醉。

    景承就是在這個時候起身走過去,矗立在少女身邊靜靜的聆聽,一首曲子拉完少女發現了他,夕陽在景承身上覆蓋一層金紗般的光暈,他看上去猶如優雅的貴族。

    “你是?”少女疑惑的聲音充滿了羞澀。

    “沈思是歌劇泰安司的幕間曲,表現女主角在沈淪的深淵中,渴望憧憬著清明湛藍的天空,用小提琴演奏時要傳達出深摯悠遠的情思,因此對於低音的運用要求很高。”景承的笑對於女生永遠是最有效的武器,透著迷人的典雅謙和。

    “你也是學小提琴的嗎?”少女臉上洋溢著喜悅和好奇。

    景承彬彬有禮點頭,我在長椅上習慣的看著他撩撥少女心弦。

    “是的,對於低音我始終都掌握不好。”少女笑著說。

    “小提琴豐滿的低音並非僅僅把弓簡單地拉在G弦上,而應該更為註重運弓技巧及與左手揉弦的配合,才能讓低音共鳴豐富、圓潤厚重,具有攫神勾魂的魅力。”景承舉止得體回答。

    景承說完優雅的把手伸到少女面前,少女心領神會將手中小提琴遞給他,景承將琴架在肩頭,右手持弓在琴弦上或急或緩的滑動,優美的樂曲傾瀉而出,之前無意中聽蘇錦提起過景承有很高的音樂天賦和造詣,但真正聆聽到他的演奏依舊被震撼到。

    完全沒有之前那個少女的生硬和停頓,景承把抒情與莊重深沈在曲調中由難度極高的雙弦顫音體現出來,獨到的旋律把小提琴的華麗、靈秀表現得韻味深沈匠心獨具。

    景承完全沈醉於曲調之中,引來眾多路過湖邊的學生駐步流連,他不像是在演奏樂曲更像是享受和忘我的陶醉,以至於讓我都忘記了四面楚歌的沈重。

    一曲結束引來圍觀學生的掌聲,景承微微彎腰謝幕,少女的眼中除了折服完更多是崇拜。

    “你怎麽做到的能拉的這麽好?我天天練習可始終都無法令自己滿意。”少女的目光透著嬌羞和羨艷。

    “你的動作太過生硬,要學會柔和放松,在心裏你要告訴自己這並不是一把琴,擁抱的是你摯愛的情人。”景承一邊說一邊把琴還給少女,站到身後大方自然握住她的手,把小提琴輕輕放在少女肩上,頭埋在她耳邊。“想象一下,你擁抱自己情人的感覺,應該是充滿期待和喜悅,感受情人的撫摸和細語,輕輕的,輕輕的,讓自己和情人沒有彼此的完全融匯在一起。”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懵懂的少女就這樣被俘獲,拉出來的曲調斷斷續續明顯是亂了心弦。

    “不錯,很好了,以後就這樣練習。”景承並沒有占少女便宜的意思,很有禮貌風度的點到即止。

    少女臉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已經沒勇氣去直視景承柔情似水的眼睛,哪個少女不懷春,偏偏面前站著一個無可挑剔的美男。

    “你是哪個系的?我之前沒有見過你。”少女雙手低垂,估計早已心猿意馬無法靜心練琴。

    “我剛來不久。”景承的笑仿佛具有魔力,輕而易舉把少女淹沒其中。

    “能不能請你以後教我練琴。”少女向景承低下頭,聲音很誠懇,有一種涉世未深的單純。“我不會耽誤你時間,只要你有空的時候指導我,當然我會支付你酬勞。”

    “當然可以。”景承想都沒想居然答應下來。“不過現在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我想借用一下你手機,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我現在需要打。”

    少女毫不猶豫從身上把手機交給景承,他招呼我過去,站在他身邊看見景承在翻少女手機的通訊錄,很快找到一個號碼撥通出去,在接通的手機音中,景承一本正經問我:“你在報警中心接過各種電話,一般綁匪要挾贖金會怎麽說?”

    “啊?”我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好久才開口。“人質在我手上,準備多少錢,帶到什麽地方,如同報警就撕票。”

    我在報警中心怎麽可能接到綁匪的電話,這些都是在電視上看見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接通,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景承帶著笑意把手機放到少女耳邊。

    少女同樣的茫然,但聽到手機裏的聲音後,詫異的說了一聲:“爸……”

    景承沒等少女再說下去,把手機壓在耳邊的肩頭,一邊在我身上找尋什麽,一邊聲音很鎮定對著話筒說。

    “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上,四十分鐘後到音樂學院南門沈香湖,記得一個人來,如果我發現你報警或者帶了其他人……”

    景承停頓了一下,他從我身上拿出來是之前瘋狗踢給我的手槍,放在話筒邊熟練的拉動,傳來清脆的上膛聲,然後繼續對著話筒說。

    “你販賣過那麽多軍火,這是什麽聲音你應該清楚。”

    我和少女全都目瞪口呆看著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前一刻還優雅的陽光美男,下一秒已經變成綁匪。

    景承一臉平靜把槍收起來並且把手機關機,轉頭看向少女時臉上依舊是陽光燦爛的微笑如同和煦的春風,舉止得體的伸出手,但此刻少女已經沒有之前的羞澀和崇拜,取而代之是惶恐不安。

    “你好,我叫景承,很高興認識你,我們現在可以談談關於酬勞的問題了。”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2 00:15
第三十三章 凱瑟琳皇後


    瑟瑟發抖的少女和目瞪口呆的我,全都看向漫不經心的景承,他嘴角的笑意讓我知道他又變成難以捉摸的瘋子。

    “你這是恐嚇挾持,幹嘛要這麽做?”我震驚不已問。

    “我們現在寸步難行,想要離開這裏就必須想辦法,而且你不是想著如何接近魏平海嗎。”景承用手指了指身旁少女。“這是他最大的弱點。”

    我眉頭一皺目光移到少女的身上,突然反應過來:“她,她是魏平海的女兒?!”

    景承並沒有回答我,轉頭笑著安慰少女:“我有些事必須和你父親面談,你也知道,他這個人不容易接近,所以想請你幫幫忙,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你怎麽知道她是魏平海的女兒?”我疑惑不解問。

    景承聳聳肩波瀾不驚回答,在魏平海的檔案中他看見一張出生證明,上面只有一個名字淩晚,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記錄,魏平海的妻子叫淩悅琪,很顯然魏平海有一個沒跟他姓的女兒,這應該是魏平海不想讓人得知他還有這個女兒。

    從出生證明的日期看淩晚今年應該24歲,魏平海老來得女定疼愛非凡,這從他女兒名字也能看出來,淩晚顧名思義就是晚到的賜福,可見在魏平海心裏淩晚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在檔案中警方詳細掌握了魏平海的資金流向,估計是為了防止魏平海洗錢,但魏平海在C市並沒有異常的資金流動,但卻有兩筆數目巨大的投資,其中一筆是建造並開辦私立醫院,這應該和魏平海的病情有關,他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泄露,所以直接修建醫院並且配備頂級醫療設備和超一流的醫療團隊。

    而另外一筆是向C市的音樂學院註資捐贈教學樓,以魏平海的心理分析,這筆資金流向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特征,同時魏平海並不是一直住在C市,他是七年前搬到這裏,以魏平海的經濟能力如果想要治病,他可以選擇更好的居住地點,C市並不利於他就醫,要知道腎衰竭晚期就是死亡,這說明在C市有比魏平海生命還重要的事情。

    我頓時恍然大悟,看向還驚恐未定的少女:“七年前你十八歲正是你上大學的時間,你考入C市音樂學院,這也是魏平海搬到C市的原因,你就是淩晚!”

    少女用惶恐的呆滯代替了回答。

    但我轉念一想還是有太多疑惑:“你推測出魏平海有女兒並且就在C市的音樂學院就讀,這些我還能理解,可這裏幾千學生,你憑什麽就如此肯定她就是淩晚,而且為什麽知道她會來沈香湖?”

    “警方一直在秘密監視和跟蹤魏平海,試圖掌握他控制非法鉆石交易的證據,在檔案中讓警方奇怪的是魏平海在C市一直深居簡出,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每周三去醫院的當天下午都會來音樂學院的沈香湖坐一會兒,但從來沒發現他與任何人交談。”景承淡淡一笑回答。“他來這裏是想看見自己最珍貴的財富,越是病入膏肓越是想要多看幾眼,但為了保護這個珍寶不被外人覬覦,他只能默默的註視和聆聽。”

    我也看過魏平海的檔案,但是僅僅關註了此人的生平,沒想到景承從眾多不相幹的資料中,竟然可以推測出這麽多事,這種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和分析力我自嘆不如。

    “你能分析出魏平海來沈香湖是為了看到淩晚,但你又是從何知道她就是淩晚呢?”我繼續問。

    “魏平海在就醫後都會來沈香湖,我來這裏本來以為可以見到他的,但估計魏平海有其他原因並沒有來,他捐贈的大樓是專門的小提琴教學樓,不難看出淩晚專攻的便是小提琴,因此淩晚一定會來這裏為魏平海演奏,所以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淩晚好像都忘記自己如今被挾持,很好奇問。“你從來都沒見過我,為什麽能聽出來?”

    “我之前告訴過你,對待你的小提琴要像對待情人,因為你的情人實在與眾不同。”景承笑著回答。

    “有什麽不同?”淩晚一臉詫異。

    “看來魏平海並沒有告訴你,你手中這把小提琴音色卓越,在G弦上擁有著絕無僅有的低音表現力,如今再頂級的制琴師也無法再打造出這樣的琴,因為制造這種琴的秘密已經隨同主人長眠地底。”景承指著淩晚拿著的小提琴說。“四個琴軸上刻有暗紅桃心,這是凱瑟琳的標誌,就是撲克牌裏的紅桃皇後,因此你這把小提琴的名字叫凱瑟琳皇後,是制琴大師斯特拉迪瓦裏的傑作,價值已經不是用錢能衡量的。”

    “這是一把斯琴?!”淩晚都被震驚住,我雖然看不出這把小提琴有什麽與眾不同,但看淩晚的反應就知道不同尋常。“這是我考上音樂學院後爸送給我的琴,我只知道此琴音色的確出類拔萃,但並不知道竟然是斯琴。”

    “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對於魏平海來說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安全,比如你現在頭上戴著的發卡,相信也是魏平海送你的禮物。”景承淺淺一笑。

    淩晚點點頭,下意識摸向粉紅色的蝴蝶發卡:“這是我十八歲生日爸送我的,難道這發卡也有名字?”

    “這個真沒有,不過你就沒想過這枚蝴蝶發卡為什麽如此璀璨奪目嗎?”景承笑著問。

    “我爸說是粉晶。”淩晚回答。

    蝴蝶發卡由一顆顆光彩照人的飾品拼湊而成,每一顆邊緣圓潤澄明無瑕,在光線下通體明亮格外的耀眼,我想到什麽把頭探過去仔細辨認了半天,頓時瞠目結舌:“這不是粉晶!”

    “這是粉鉆!”景承笑著點頭心平氣和說。“所有開創的鉆石原礦中僅有10%是粉鉆,因為稀少被譽為稀世珍寶,一顆粉鉆就已經價值不菲,這枚蝴蝶發卡全由VVS凈度的粉鉆鑲嵌而成,除了魏平海之外沒有誰清楚這枚發卡的價值,他把最稀有的珍寶送給了他自己最重要的人。”

    淩晚眼裏竟然又有了崇拜,而我再一次無奈的折服,他竟然能在倉促的時間中,從一晃而過的檔案中找到從未見面的淩晚。

    “你,你真的有這麽厲害?我和你同時看檔案,你就能知道淩晚的存在和怎麽找到她。”我充滿好奇多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麽做到這一切的。”

    “當然不是。”景承笑的有些意味深長,搖搖頭回答。“凱瑟琳皇後的價值在於無法模仿,單從音色是無法聽出來的,至於粉鉆發卡,那也是我們知道魏平海的事才會推斷出來,我知道她是淩晚其實沒那麽復雜。”

    “那你怎麽知道的?”淩晚比我還要好奇。

    “你的凱瑟琳皇後側面刻有字母符號,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語言,被稱為班圖語,是非洲原始語言的分支,同時也安哥拉的通用語言,這句話翻譯過來是天賜的意思,在魏平海的心中你就是上天賜予他最珍貴的禮物。”

    我苦笑一聲被他賣弄了這麽久,原來是他發現小提琴上的刻字,魏平海早年一直在安哥拉當然會懂班圖語,相信沒有人會在價值不菲的凱瑟琳皇後上刻字,除非在這個人心裏得到這把小提琴的人遠比琴本身要珍貴千倍。

    就在這時校園的廣播中傳來緊急通知,抑揚頓挫的女聲正在描述和我景承的相貌特征,我變成了窮兇極惡極度危險的通緝犯,而景承被定義為從精神病院潛逃具有高度危險的病人。

    淩晚來回打量我們,這個涉世未深的女生臉上竟然漸漸沒有了懼色,景承都有些不解指著我問淩晚:“他可是變態殺人狂而我是瘋子,你就不怕我們?”

    “我看你們不像是壞人。”

    “你怎麽就肯定我們不是壞人呢?”我被淩晚的話逗樂。

    “音樂能洗滌心靈,而你在演奏沈思時忘我投入,沈思表達著愛念和沈淪的回憶,人總是充斥在自己和別人的謊言中,但音樂卻是最真實的自我體現,一個心裏有愛的人不會去傷害別人。”淩晚對景承說完後偏頭看向我一本正經說。“我不知道變態殺人狂應該是什麽樣子,可感覺應該挺酷的,但是你,你好像有些配不上變態殺人狂這麽拉風的名字。”

    我揉著頭閉目長嘆一聲,在淩晚的眼裏我連當變態殺人狂的資格都沒有,景承沒忍住笑出聲:“你學音樂真是可惜了,如果學犯罪心理學,你一定是頂尖的心理側畫師。”

    “為什麽要挾我爸來這裏?”淩晚聲音還是很擔心。

    “因為真正的變態殺人狂正在籌劃殺掉魏平海。”我把手伸到淩晚面前。“魏平海只剩下3時,我們必須在他被殺之前抓到兇手。”

    “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爸啊!”淩晚大吃一驚。

    “你根本不清楚魏平海是什麽樣的人,正常的辦法我們是無法接近他的,所以才來找你。”景承漫不經心說。

    “我爸不會有事吧?”淩然憂心忡忡問。

    我和景承對視一眼,一時間誰也沒有把握回答這個問題,但我又不想看見單純的淩晚為魏海平提心吊膽,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極其矛盾的回答:“有我們在,魏平海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淩晚松了一口氣。

    剩下的就是等待,我們三人並排坐在湖邊長椅上,長時間的沈默讓氣氛有些尷尬,淩晚打破了沈寂:“我爸趕過來還要一會,不如我們說點什麽。”

    “你想說什麽?”景承慵懶靠在長椅上問。

    “就說說你吧,一個無法遺忘過去愛戀的男人,說說那個讓你難以割舍的人。”淩晚一語中的刺中景承內心的柔軟。

    我看見景承的表情漸漸落寞,思緒好像被淩晚的話牽引回過去。

    “是啊,上次你說道愚者和天才的故事,後面發生了什麽你還沒說完呢。”我也有些好奇問。

    景承沈默了許久,身子慢慢從長椅上直起,凝望著余輝中蕩漾的湖面,聲音變得惆悵:“我上大學時學校裏也有一個湖,我記得叫未央湖,愚者總是在周末來找我,拉著我坐在未央湖邊做著在我看來極其無聊的事……”

    景承臉上又洋溢出眷戀的笑意,他亦如回到曾經的時光,向我們講述那段讓他無法割舍的羈絆。

    愚者永遠都是開心的,以至於每次看見她時,愚者的臉上總是充滿了甜美的微笑,並且向他講述很多有意思的事,漸漸天才發現自己並非無所不能,一個能證明黎曼假設和詮釋量子引力以及很有可能成為諾貝爾得獎的天才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比如……

    與世無爭的愛德華是如何愛上十七歲的伊莎貝拉,但因為種族的不同無法生活在一起,但愛德華又無法忘卻伊莎貝拉,也不忍心遠走高飛,只好與伊莎貝拉斷絕音信,然後……

    景承用了很長時間才知道愚者說的是什麽,無法接受自己的無知,他趕在愚者下周末來之前看完了暮光之城,原本以為可以用各種宗教或者科學的理論去嘲諷愚者,但結果卻讓他感到無力。

    又坐在長椅上的愚者好像已經遺忘了上周的話題,給他講述依舊是十七歲的埃琳娜,景承搞不懂為什麽每次出現令他完全茫然的新人物都是十七歲,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愚者總是不厭其煩向他有聲有色講故事,猶如她親身經歷過一般。

    埃琳娜和弟弟傑裏米,努力從奪走了他們雙親的車禍中恢復過來,埃琳娜從她的家庭社交圈子裏成功獲得了一些慰藉,她最好的朋友邦妮,朋友兼對手卡羅琳,還有前男友馬特,然而傑裏米的道路要兇險的多,他試著弄明白為什麽馬特的妹妹薇姬突然與他分手,然後和他的情敵泰勒走到了一起……

    景承感覺自己變的愚鈍,他又花了一個星期看完了吸血鬼日記,智商達到天才的他竟然難以分清裏面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誰愛上了誰,誰又和誰分手,然後誰又和誰在一起,他可是無法理解愚者為什麽能如此輕松的記住這一切。

    好在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從愚者口中他又得知了普羅旺斯漫山遍野盛開的薰衣草花田,在玻利維亞情人牽手走過的天空之境,在懷托摩螢火蟲洞中,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燦若繁星……

    這些地方並沒有引起景承似乎的興趣,但他喜歡看愚者述說時的憧憬和開心,然後愚者會靠在他肩頭,兩人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看著落日消失在未央湖,愚者說這是她經歷過最浪漫的事,景承聞著愚者的發香,也開始想象在天空之鏡中倒影出他們牽手的樣子,在螢火蟲洞裏看見愚者被繁星映照的笑臉。

    景承漸漸發現,原來想要知道對方是否愛自己並不難,根本不需要心理分析和行為推測,愚者記得他所有的喜好,記得他任何一句隨口說出來的話。

    不管在任何地方愚者都會突如其來的吻他,喜歡自拍的愚者會為他拍照,但每一次都是不經意的背影抓拍,因為愚者的心裏無時無刻都裝著他,即便是背影她也希望定格在永恒的瞬間。

    愛一個人根不不需要去證明,任何細微的事都透著濃濃的愛意,景承用最復雜的方式證明了最簡單的難題,他承認和愚者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是他此生最美的回憶。

    “回憶?”淩晚聽過入神。“你和那個姐姐既然相互愛著對方,為什麽要讓她成為回憶?”

    “我寧願你變成愚者,至少比你成為天才開心。”我也追問下去。“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落日最後的余輝消失在天際,沈香湖被黑暗籠罩,隨即亮起的路燈中,我已經看不見景承臉上的歡愉,樹林的陰影把他吞噬其中,但我更感覺景承仿佛融入了黑暗。

    我突然不敢問他曾經經歷過什麽,因為我害怕知道答案,景承的目光看向一邊,陰暗中魏平海向我們走來……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2 00:15
第三十四章 兩全其美


    在魏平海走來之前,我讓淩晚先去湖邊坐坐,告之淩晚我們要和魏平海說的話不希望她知道,淩晚還乖巧的點頭,轉頭掛念的看著走路略顯吃力的魏平海。

    不管這個惡貫滿盈的人雙手沾滿了多少血腥,但至少他在淩晚面前還是合格的父親,我不想去摧毀一個無辜女兒心目中父親的高大。

    魏平海終於走到我們面前,在燈光下來回打量我們,余光瞟向湖邊的淩晚,估計是見到她安然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就你們兩個?”魏平海的聲音有些詫異,估計在他想象中要對付他的不應該是我和景承這樣的人。“雇傭兵?殺手?誰讓你們來的?”

    景承並沒有擔心魏平海帶保鏢或者報警,面無表情重新坐到長椅上,手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魏平海坐下,然後把關於他所有的檔案交給他,魏平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簡單翻閱幾下後處變不驚說。

    “想要錢說一個價。”

    “你認為你的命值多少錢?”景承淡淡一笑反問。

    “不管派你們來的人給多少錢,我出雙倍。”魏平海極其鎮定。

    景承從身上掏出手槍,在魏平海面前取下彈夾,裏面裝滿的子彈在燈光下映射出奪人心魄的光芒,他重新上膛後槍口就抵在魏平海的腰間,面若霜色冷冷盯著他,頓時魏平海喉結蠕動一下眼神變的慌亂。

    “92式5.8口徑手槍,使用DP92式手槍彈,在50米內可穿透1.3毫米厚的鋼板,如果近距離對人體射擊,出膛的子彈在進入人體後會高速旋轉,導致人體組織出現喇叭型空腔,創傷面積是彈丸截面積的上百倍。”景承目光冰冷死死盯著魏平海。“我現在開槍的話,你幸存幾率不到1%。”

    魏平海低頭看看腰部的槍,擡頭時竟然恢復了平靜:“你以為我會怕死?相信你已經看過這份檔案,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頂多還能活兩年,早死晚死對我來說並沒有區別,能不能換一個地方,我不想被我女兒看見。”

    “被你提供軍火射殺的平民,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也有兒女,你為什麽就不怕他們的兒女看見。”景承問。

    “我父親在安哥拉被流彈擊中死在我懷裏,你們應該沒去過那個地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還有地獄的話一定說的就是那裏,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死亡在那裏成為很尋常的事。”

    魏平海很淡定告訴我們,他曾經憎恨和無比厭惡那個人間地獄,可連自己生命都無法保護的人,連憎恨的權力都沒有,戰亂源於貪婪而混沌創造死亡,要想在那個地方活下去,就必須變的更加貪婪。

    “是的,我靠販賣軍火換取鉆石,我也知道每顆鉆石都沾滿了鮮血,可你們看不見這一切的背後,我締造了新的秩序,被武裝的軍閥越是強大反而死亡越少,你們只知道血鉆卻並不知道死一批人能救更多人的道理,我做到了!我用軍火和鉆石為他們帶來和平和希望,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做錯過。”

    “你用剝奪其他人生命的方式來成就你的貪婪,最後還要用希望和平來粉飾,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導致民不聊生哀嚎四起。”我義憤填膺瞪著魏平海。

    “如果不是我提供的軍火,你認為最後戰亂的雙方會達成停火談判?不!絕對不!我太熟悉那裏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在那裏被詮釋的淋漓盡致,只有當雙方勢均力敵的時才會出現和平,是我,是我用犧牲一部分人而拯救了所有幸存者。”

    景承抽笑一聲,表情有些讓我捉摸不透,擡頭看著我說:“理論上,理論上他說的沒有錯。”

    “你!”我大吃一驚。

    “只有秩序能終結混沌,而所謂的和平都是建立在勢均力敵的基礎上,但現在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話題,我需要你幫我完成沒做完的事,因此暫時我需要和你建立一定程度的信任。”景承說完後竟然把槍口調轉,將手槍放到魏平海的手中。

    我目瞪口呆嘴張合了幾下完全說不出話來,甚至連魏平海也反應不過來,看著手中的槍一臉茫然:“你們,你們不是來殺我的?”

    “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景承鎮定自若靠在長椅上。“可並不代表別人也這麽想,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殺你,但在37小時之內會有變態殺人狂處決你。”

    “變態殺人狂?!”魏平海更加疑惑。“為,為什麽要殺我?”

    “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景承回答。

    “你們挾持我女兒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魏平海來回打量我和景承。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事實上我寧願你被處決,不過比起你的死活我更想要抓到殺你的人。”景承點點頭說。

    “變態殺人狂……”魏平海忽然笑出聲,看看手中的槍漫不經心放在一邊。“想殺我的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就算真有變態殺人狂,恐怕還得排隊才行,而且我不認為你們所說的什麽殺人狂能靠近我。”

    “你或許不會擔心,不過你應該為你女兒想想。”景承的目光落下湖邊的淩晚。

    魏海平聽到景承提及淩晚,整個人瞬間被激怒,握起槍抵在景承腦門上:“記住!不允許提到我女兒,我殺過的人超過你想象,不在乎再多殺一個。”

    “你想讓她知道自己父親是殺人兇手?如果是你可以開槍了。”景承紋絲不動聲音極其平靜,魏平海持槍的手明顯抖動一下,景承嘴角露出自信的淺笑。“要是沒想好的話就把槍放下,我們現在來談談關於你女兒的事。”

    魏平海猶豫了片刻,還是心有不甘放下槍:“ 你想談什麽?”

    我從長椅上拿起檔案,在魏平海面前隨意翻閱:“你雇傭特種部隊退役軍人當保鏢,還買了防彈車加強防禦,可你這些安保措施只能防備雇傭兵,但這次要你命的是心理扭曲變態的怪物,而且還是智商極高的怪物。”

    “有什麽區別?”魏平海還是不以為然。

    我手輕輕拍在檔案上回答:“我們能從檔案中找到你女兒,變態殺人狂同樣也可以,等淩晚被發現恐怕被殺的就不止你一個。”

    “在未來37小時內你要確保淩晚的安全,而且我們要寸步不離跟著你,你既然出現在變態殺人狂的死亡名單上,我可以肯定你最後的死因不是病情惡化,你的雇傭兵和防彈車這一次救不了你的命,只有我們才能救你。”景承加重聲音對魏平海說。“記住,我們不是想救你,過了37小時後你什麽時候死,怎麽死,都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還有,我要你取消未來37小時的所有安排,足不出戶留在家裏,相信變態殺人狂會不擇手段接近你。”我對魏平海很冷漠說。“你可以當成一場交易,你配合我們救自己的命,而我們可以抓到殺你的人。”

    “你是成功的商人,永遠會追求利益最大化,相信這個兩全其美的建議你應該不會拒絕。”景承偏頭看向魏平海說。

    魏平海目光狡黠和景承對視,校園的廣播中又在重復播放關於協查我和景承的緊急通知,魏平海來回打量我們,很顯然他已經發現我和景承正是廣播中被告之的危險人物。

    “好,我答應你們。”魏平海放下槍突然很爽快同意。

    這一次輪到我驚詫,之前魏平海明顯對變態殺人狂不屑一顧,為什麽反而在聽見廣播後選擇同意。

    “他可比你聰明。”景承應該是看出我的疑惑。“他根本不在乎我們是誰,他能在戰亂中活下來很清楚生存法則,其中最重要一條便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即便是暫時的也要拉攏利用。”

    “我如今剩下的只有錢和命,你們既然不是沖著錢來的,而且明明有機會殺我卻把槍交給我,說明我身上根本沒有你們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你們找到我女兒。”

    魏平海目光露出精明狡黠,直言不諱對我們說,他一直千方百計隱藏淩晚的存在就是擔心牽連到她,一直以來不管再厲害的殺人和雇傭兵都沒有查到淩晚,可我和景承竟然追查到。

    “能讓你們追捕的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你們是變態也好,瘋子也好,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你們想要抓到殺我的人,首先必須確保我活著,還有什麽比用變態和瘋子來對付變態殺人狂更好的方法。”

    “我很期待在不久的將來,看見你被殺的消息出現在電視和報紙的頭條,哦,其實也用不了多久,兩年時間而已,或許你根本就等不到被殺的那天。”我冷冷一笑對魏平海說。“突然不希望你被殺死,我更願意看見你最後在病床上痛不欲生承受病痛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慢慢耗盡最後一口氣,不過不管你怎麽死我都能目睹,畢竟我怎麽都比你活的長。”

    魏平海根本沒有被激怒,他甚至能對著我笑,但笑容撲朔迷離我有些看不懂。

    “我有今天並不是因為我有多精明,我只是比任何人知道如何活下去,當然我的運氣也比任何人都要好,我相信這份幸運會一直延續下去,或許我能壽終正寢也說不一定呢……”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2 00:17
第三十五章 奇貨可居


    魏平海帶著女兒和我們上車,他在導航中設置了一個新位置,讓我根據導航行駛到目的地,在路上我再一次看了時間距離凱撒門徒對魏海平的處決還剩下35小時。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景承還是習慣性的用手支撐下巴看著窗外,後視鏡中我看見魏平海緊緊牽著淩晚的手,仿佛怕松開就再也無法找回。

    導航的終點是諾大的地下停車場,裏面只稀稀疏疏停著十來輛車,不過每一輛都是價值不菲的豪車,魏平海的保鏢早已等候在停車位,打開車門後訓練有素守護在他身邊,確保魏平海四周沒有任何死角。

    這裏不是魏平海在七裏墩陳孝路8號的別墅,走到電梯口我看見魏平海拿出一張黑卡開啟電梯,外面的保鏢留下警戒,我無意瞟了一眼電梯旁邊的樓層按鈕這是一座高達45層的高樓,但電梯在到達45層後並沒有停止繼續上行。

    等電梯停下來隨著電梯門的開啟,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和景承多少都吃驚的楞住,一套諾大奢華裝飾色以低調的燕麥色、白色和淺灰色為主,滿鋪的地毯絲綢和錦緞織物、以及金色的各種家具。

    簇絨沙發和其他黑木定制家具帶有典型葡萄牙殖民地風格,房間中慕拉諾玻璃吊燈、土耳其大理石浴室、電視機和儲備豐富的酒吧,儼然如同身處豪華的宮殿之中。

    就連旁邊的淩晚都震驚不已,想必她都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魏平海對雇傭兵低語幾句,和藹可親讓淩晚先跟隨雇傭兵去休息,等淩晚離開後他脫下外套從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帶著我們走到房間外面的露臺,C市臨海是天然的自然良港,站在露臺上能鳥瞰整個城市以及港灣燈火璀璨美不勝收的夜景。

    魏平海聲音帶著得意的自信為我們介紹,這棟大樓是他名下的高端頂級公寓,但並非有錢就可以入住在這裏,整棟大樓從不對外開放,只有魏平海生意上的客戶和朋友才有資格居住,事實上在大多數情況下,這裏除了魏平海之外是沒有其他人。

    而目前所在的頂層是他專享的領地,一共分為三層面積超過一萬平方英尺,最高層設有空中花園以及無邊界遊泳池還有隨時可以啟動的直升飛機。

    我擡頭看看四周,三層套房的外面全是荷槍實彈裝備精良巡邏的雇傭兵,露臺四角的制高點設有狙擊手。

    “這就是讓你有恃無恐保命的堡壘。”我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再厲害的殺手,想要殺魏平海都無疑難於登天。

    魏平海又拿出之前我們看見的黑卡,不慌不忙告訴我們,這棟大樓的電梯必須由身份卡才能啟動,不同的身份卡只能到對應的樓層,而頂層只有他可以到達。

    地下停車場布置有24小時巡邏的保鏢,頂層套房全采用防彈玻璃,整棟樓每一處角落都有監控攝像頭,而監控室就設在頂層套房之中。

    即便有人能繞過樓下的警衛,並且躲避監控攝像頭的發現成功到達頂層,再解決掉他身邊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退役軍人,但魏平海能從天臺的直升機立刻離開,當然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發生,因為魏平海確信沒有人可以在他沒同意的情況下到達這裏。

    “至於你們所說的變態殺人狂……”魏平海停頓一下,似笑非笑目光狡黠註視我和景承。“事實上我很想見見變態殺人狂是什麽樣子的。”

    “你根本就不相信會有變態殺人狂要殺你。”景承應該是讀懂了魏平海眼神中的深意,若有所思問。“那你為什麽要帶我們來這裏?”

    魏平海把酒杯放在我們面前動作穩健倒酒,搖晃酒杯看著裏面琥珀色液體轉動:“人總是向往美好的東西,如同這瓶酒可以賣出天價,可惜我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品嘗,不過你們卻有資格享用。”

    我從他眼神中看到了精明:“你到底想說什麽?”

    “帶你們來這裏,並非是因為你們所說的話,有沒有變態殺人狂我根本不在意,即便是有我也沒放在心上。”魏平海把酒杯推到我和景承面前後手微微擡起,一個穿著得體的侍者托舉銀盤走過來,托盤邊緣放著一個黑色天鵝絨袋子,魏平海當著我們的面打開,輕輕在露臺護欄上抖動,一顆顆在燈光下璀璨奪目的鉆石滾動出來。“我一向認為最有價值的是人,而且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價碼,我是一個商人最擅長就是待價而沽。”

    “你是想賣了我們?”景承忽然笑了。

    “我認為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直接的交流方式就是金錢,我不管你們之前幹過什麽,但能找到我女兒淩晚並且見到我,足以證明你們有過人之處,甚至遠遠超過我雇傭的這些保鏢,對於我來說你們奇貨可居。”

    景承拿起天鵝絨袋子掂量幾下,看向魏平海笑問:“這就是我們的價碼?”

    魏平海朝侍者點頭,侍者把托盤放在我們面前後轉身離開,我打開托盤上的蓋子,裏面竟然有十多個黑色天鵝絨袋子。

    “你們不是說我還有35小時嗎,那我也同樣給你們35小時,在這段時間內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不過時間一到你們必須做出選擇,要麽留下來幫我,要麽離開這棟大樓後我不會再見你們。”魏平海在離開前加重語調。“記住,機會總是稍縱即逝,抓不住很可能一輩子都會追悔莫及。”

    魏平海走了之後,我看著景承感覺有些錯亂,明明在來救人的怎麽感覺好像被魏平海招攬。

    “這裏的裸鉆都是頂級,按照國際鉆石行情價格,折算下來我們兩個還挺值錢的,這個魏平海倒是很有眼光。”景承靠在護欄邊拿起一顆鉆石端望,手一松足有一克拉的鉆石掉落下去。

    他猶如在玩彈珠的孩童,饒有興致趴在護欄上把鉆石放成一排,曲指一顆顆彈落出去。

    “這是鉆石。”我都有些看不下去。

    “你說是命重要還是鉆石重要。”景承轉頭一本正經問我。

    “廢話,當然是命重要。”

    “你不認為這個魏平海很奇怪嗎?”

    “什麽地方奇怪?”

    景承玩弄手中的鉆石沈默片刻後說,魏平海只尿毒癥晚期,他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一個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人應該很消沈和沮喪,即便魏平海也不例外,他就算有再多的財富也不能讓他活下去。

    “你在魏平海身上看見絕望了嗎?”景承問。

    我細細一想還真沒發現,設身處地思索,如果我知道自己還能活兩年一定會很消極和頹廢,可魏平海雖然身體情況很差但精神面貌卻意氣風:“一個明明快要死的人,為什麽表現出來的狀態截然不同呢?”

    “之前他說過奇貨可居,很顯然在魏平海的心中,我們對他是有用的,他希望能把我們留在身邊協助他,這就更奇怪了,只有兩年時間的人居然在展望根本不應該有的未來。”景承又把手中鉆石彈落出去,然後遞了一顆給我。“試試這種一擲千金的感覺,這輩子恐怕不會再遇到這樣的機會了。”

    我白了景承一眼,永遠分不清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正經,重新掃視四周喃喃自語說:“魏平海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按理說應該對死亡妥協才對,為什麽還要重金請這麽多雇傭兵保護他呢,我怎麽看都感覺魏平海很怕死。”

    “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魏平海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怕死,一個知道自己死期的人畏懼死亡很正常,但他更應該清楚,死亡來臨的時候是無法抗拒的,病死還是被人殺死對他根本沒有區別。”

    景承隨手打開一袋鉆石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向樓下灑落,我對物質向來不看重,可那畢竟是價值連城的鉆石,看著景承暴殄天物莫名心痛,連忙走上去把托盤移開,我相信如果不阻止他這個瘋子絕對會把所有的鉆石全灑落下去。

    “他把自己藏在這棟大樓裏,用嚴密的安保措施確保自己不被殺死,魏平海擔心被暗殺的程度遠遠超過他自己的病情。”景承終於消停下來,註視著城市的夜景聲音平緩。“這說明魏平海認為真正的死亡威脅來自於競爭對手,而並非是自己的病情。”

    “這不可能啊,魏平海的病歷我們親眼看見過,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無論如何都撐不過兩年。”

    “我暫時也沒想明白,不過魏平海的安保措施的確滴水不漏,凱撒的門徒如果要在限定的時間內殺掉他,唯一的辦法只有接近魏平海,以我對凱撒的了解他絕對不是虛張聲勢的人,剩下的時間必須看守好魏平海,如果我們運氣好指不定能抓到凱撒的門徒。”

资叁肆狼 發表於 2019-1-12 00:38
第三十六章 爭分奪秒


    時間一小時一小時過去,第二天的晚飯後我看手表距離限定的時間還剩下兩個小時,心裏莫名的緊張和不安,這期間見過魏平海一次,下午的時候他和淩晚在露臺外面父慈女孝的閑聊,從那以後就再沒見過魏平海。

    我和景承查看了頂層所有出入口,通往頂層的樓梯每一層都被雇傭兵嚴密把守,凱撒的門徒如果正面交鋒絕對不可能是特種部隊退役軍人的對手,唯一能進入頂層的便是電梯,但除了魏平海身上的黑卡之外無人可以到達。

    我們找到監控室,從裏面的監控畫面中可以看見整棟大樓所有角落,理論上這是一棟根本無法進入的大樓,隨著限定時間的流逝我心裏多了一份疑慮和好奇,凱撒的門徒到底打算用什麽方式殺掉魏平海?

    “這裏的安保設施可以說是目前最先進的,分布在各個區域角落的攝像頭不但能捕捉出現的人物影像,還能探測熱能以及金屬,如果發現異常會立即啟動預警系統,所有通道在第一時間關閉。”

    聲音從我們後面傳來,轉身看見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伸手向我們自我介紹,他叫保羅是受雇於魏平海的安保顧問。

    “你會說中文?”我好奇問。

    “魏先生在安哥拉時我就負責他安全,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了所以學會中文。”

    “你既然是他的安保顧問,以你的經驗在這段時間可有出現過異常情況?”景承問。

    “在我們眼裏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正常,無時無刻都定位在異常情況下運轉,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客戶真正的安全。”保羅回答簡潔有力,來回看看我們說。“魏先生交代過,你們可以在這裏自由出入,不過我還是想多了解一些關於你們提及的變態殺人狂。”

    “他向你提過這件事?”我以為魏平海並不相信。

    “魏先生並不看重你們提供的情報,但我對你們倒是挺好奇。”保羅說完拍了拍正在操控監視畫面的人,很快其中一個屏幕上出現關於我被通緝以及相關兇案的資料。“很少有人可以出現在這裏,出於職業習慣我調查過你們,用你們的話說,我認為魏先生在引狼入室,我向魏先生呈報過關於你們的資料但魏先生不以為然,不過我提前警告你們,如果我發現你們有任何異動,我的人會在第一時間開槍射殺。”

    “很少有人來這裏?”景承重復了這句話,看向保羅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來過這裏?”

    “魏先生很註重自己的個人隱私,加上身體狀況的原因,除了你們之外從來沒有人被允許進入這裏。”保羅很幹練回答。

    “你是不是對中文的語法理解不全面,如果只有我們來過這裏,那你就不應該說很少有人來過,這個詞語說明,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我說。

    “從你們資料我認為你們是具有攻擊性的高危個體,因此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但我不認為醫生來為魏先生治病是危險。”保羅面無表情回答。

    我總算是聽明白,他的意思是說來這裏的除了我和景承之外還有醫生,而在他心目中我和景承是變態,所以被視為潛在的危險,而醫生不能和我們相提並論。

    “醫生?”景承和保羅對視。“魏平海為了治療疾病不是專門修建了醫院,為什麽還要醫生到這裏來?”

    “魏先生的情況特殊不便經常出入醫院,只有需要用大型設備檢查身體時才會去醫院,平時的治療都是由醫生到這裏完成,頂層配備有頂級的醫療設備,能滿足魏先生所有治療需要。”

    保羅雖然對我和景承有明顯的敵意,但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他負責魏平海的安保,可卻被魏平海帶回兩個變態殺人狂,對於時刻嚴陣以待的保羅來說,我和景承無疑是最大的安全隱患。

    我低頭看看時間還剩下一個小時,按照保羅所說我越發疑惑,這座大樓亦如堅不可摧的堡壘,凱撒的門徒根本沒有接近魏平海的機會更別說處決他。

    我目光在監視畫面中掃視,忽然眉頭一皺問:“你確定這裏的畫面能監控到整棟大樓所有地方?”

    保羅不假思索點頭。

    “為什麽我沒有看見魏平海?”突然想起自從下午見到和淩晚聊天的魏平海之後就再沒見過他出現。

    “魏先生現在正在接受透析治療,根據魏先生的要求,醫療室不允許被監控。”

    “我們和醫生能到這裏。”一直沒說話的景承表情忽然有些不安。“醫生,魏平海患的是尿毒癥,他需要的是內科醫生……”

    我突然大吃一驚連忙問保羅:“你這裏一定有給魏平海治療的醫生資料,調出來讓我看看。”

    保羅卻搖頭表示魏平海從未公開過他私人醫生的資料,同時也不允許保羅調查和過問,一直以來都由單獨的人負責接送,以至於保羅甚至都沒見過這名醫生的樣子。

    “我可以理解魏先生的做法,畢竟他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他的私人醫生身份曝光,這無疑會讓魏先生的安全受到危險。”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真正的危險就來源於醫生呢。”景承的神情也隨之大變。

    蕭映真剛好也是內科臨床醫生,在所有人眼裏醫生都是救死扶傷的天使,即便經驗豐富的保羅都沒有丁點懷疑,如果蕭映真試圖處決魏平海,成為他醫生就是接近目標最好的辦法。

    我順勢從身上掏出槍沖著保羅大聲說:“帶上你的人立刻去醫療室,魏平海有危險!”

    保羅見我們如此緊張也不敢怠慢,招呼兩名安保人員向醫療室沖去,時間只剩下不到半小時,我一腳踢開醫療室的大門,看見魏平海正躺在病床上,他身邊站著一名穿藍色手術服,口罩和帽子遮擋住面貌的醫生,一雙透著驚愕的眼睛註視著我們。

    我看見醫生手中正打算給魏平海註射的針管,雙手握槍大喊:“放下手中的針管!”

    保羅和其他兩名安保人員也持槍瞄準醫生,魏平海一臉錯愕從病床上撐起身,來回看看門口的我們和身旁醫生:“發生了什麽事?”

    “放下手裏的針管!”我加重聲音。

    醫生遲疑了很久還是丟掉針管,兩名安保人員迅速移動過去並把醫生按到地上,保羅也恪盡職守把魏平海帶到遠離醫生安全的區域,同時讓聞訊趕來的其他安保人員馬上對針管中液體進行化驗。

    我見局勢已經被控制才收起槍走到醫生面前,取下口罩和帽子後看見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我回頭和景承茫然對視,醫生大約三十來歲卻並非是蕭映真。

    “誰能給我一個解釋?”魏平海聲音變得嚴厲。

    “他們認為醫生是變態殺人狂,考慮到魏先生安全我必須采取行動。”保羅回答。

    “放開她!”魏平海神情有些氣憤。

    “魏先生,我認為還是先等針管中液體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再做決定。”保羅不卑不亢建議。

    “她要殺我用不著等到現在,她是無國界醫生我在安哥拉認識的她,期間一直都是由她在負責我的病,我回國之後把她請過來協助治療。”魏平海堅持讓保羅的人放開醫生。

    我看向景承就連他也向我搖頭,他應該已經通過醫生的行為和表情做過心理分析,她並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化驗針管物質的人員也報告,是常規白蛋白多用於尿毒癥的治療,這時一名安保人員走進來在保羅身邊低語,保羅一邊聽一邊看向我和景承,然後走到魏平海旁邊極其小聲說些什麽。

    魏平海也瞟向我們,然後對保羅低聲吩咐幾句後,他帶著其他安保人員以及醫生離開,魏平海穿好衣服讓我們跟他去頂層。

    套房的第三層也是整棟大樓最高的地方,穿過樓頂的空中花園後我看見無邊界遊泳池,魏平海停著直升飛機的升降臺上,我發現之前在四周巡邏的保安人員不知去向,魏平海忽然轉頭問:“還剩下多少時間?”

    “你還剩二十分鐘。”我看看手表回答,限定的時間越近心裏越沒底。

    魏平海有些疲憊的看向我們:“我說過的事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沒人稀罕你的錢,不管你相不相信二十分鐘後一定會有事發生!”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到底怎麽才能殺掉你?”景承完全沒心情理會魏平海,雙手插在風衣中冥思苦想。

    “我需要給你們糾正一下。”魏平海表情凝重對我們說。“你們只說對了一件事,就是二十分鐘後的確會有事發生,但還剩下二十分鐘時間的不是我,而是你們!”

    “你什麽意思?”我吃驚問。

    “我的安保人員剛向我報告,警方已經包圍了這棟大樓但不是沖著我來的,一名叫蘇錦的警察出示搜查令要求追查通緝犯,名字叫秦文彬和景承,在我們現在談話的這段時間,她正帶著警察乘坐電梯上來。”魏平海目光深沈在我和景承身上掃視。

    我心裏暗暗一驚,沒想到蘇錦竟然如此之快找到我們。

    “蘇錦為什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景承忽然皺眉自語。“瘋狗掩護我們逃脫包圍,在音樂學院我們並沒有被發現,然後直接到了這裏,整個過程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

    景承望向魏平海,唯一能泄露我們行蹤的只有他,魏平海應該明白景承言外之意,不以為然回答:“你們是誰,曾經幹過什麽,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所以更沒興趣通知警方,不過我很想把你們留下為我做事,還是之前說過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掌握不了機會的人註定要失敗,但你們如果錯失了機會恐怕不僅僅是失敗那麽簡單。”

    “你想幹什麽?”我問。

    “你們還有二十分鐘時間,如果你們不想為我做事,那就沒必要留在這裏,相信正在一層大廳等候見我警察和樂意把你們帶走。”魏平海一臉精明陰沈對我們說。“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抓住機會,只要答應以後為我辦事,我會立刻安排人用直升飛機送你們離開,而且保證以後不用再擔心被警察追捕。”

    景承的表情更加凝重,有一種近乎於抓狂的躁動,來回在升降臺走動,口裏一直反復說著相同的話。

    “如果不是你通知警方,還有誰會知道我們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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