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098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1
第一百章 會談(三)

    見大巫們已經點頭表示接下來會和地府一起裡院一起研究這奇怪的秘法,平等王不等趙竹仁他們繼續談話,迅速再次進入正題。

    平等王道:“把二位院長的誤會解釋清楚了,下面該說說我們地府了。之前馬面曾帶回消息說,躺著那後生曾懷疑過生死薄可能有洩露,他的整個猜測的過程還算比較合理,所以我們得到消息後也比較重視。自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疑點。但就這樣回你們的話我們覺得還是不妥,本準備繼續調查。但今天下午楚江王似乎直接遇到了黃良旭,將他查魂後有了個結果,立刻差人把消息遞了回來。

    “遺人把我們算得很準,對人心的把握也很厲害。針對黃良旭當時的不點名拘魂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由此帶來的變化導致了我們地府和裡院一度沒有官方的溝通,我們當時不知道你們什麼情況,不敢貿然介入。雖然後面事情逐漸開朗以及事情本身的嚴重性升級,才使得我們官方開始接觸。但拖延的這個時間足夠他們做很多事情了。

    “拘魂計畫有黃良旭,他用巫的手段隱匿氣息,所以是個不點名的拘魂,這點本身沒有問題。但他的死因當時卻該是自殺。就是進入你們裡三院後自殺!一種很特殊的自殺。”

    裡院的人聽得面面相覷,感覺有些跟不上平等王老師的思路了。

    平等王繼續道:“我的意思是,他是帶著自殺的任務進的裡三院。只是在時間上需要把握得很準。任務需要他在裡三院出現大變之後半個時辰再自殺,具體就需要他自己把握了。”

    平等王留下了足夠的時間給幾人思考。

    裡院當時出現大變,那只能是離魂後的趙竹仁肉身被送回裡三院了。

    平等王見眾人回憶起來了,接著道:“當看到三院長的肉身回到裡三院,他就明白了任務中所說的時機是什麼,就準備開始著手自殺。而此時,牛頭馬面按照正常程序已經在路上了。

    “三院長是知曉自己的陽壽的,所以生死薄對三院長是因果顛倒的。也就是說,三院長如果意外死亡,生死薄才會出現這件事情,而不會提前出拘魂計畫。”

    平等王似是知道這件事情要他慢慢解釋,眾人慢慢理解,所以不像剛才那樣,而是每說一段話都給了大家時間思考。

    “黃良旭腦中的鬼打牆也設置得比較巧妙,其實嚴格說來,常主任你算漏診,不算誤診。他腦中有鬼打牆不假,可被困的除了黃良旭自身的魂魄外,還有一個魂魄。只是在鬼打牆之中,你沒有去探查。當你解掉鬼打牆後,黃良旭自己沒動,這個魂魄出於本能控制了身體。你見事情已經解決,便沒有再檢查了。如果那個時候你再去檢查一下,很容易就會發現。”

    話說到這裡,趙竹仁已經有些反應過來了,常玉有些不自然。

    常玉道:“平等王,接下來黃良旭把自己體內的這個魂魄殺掉了?”

    平等王點點頭,道:“是的,這樣因果鏈形成。一開始,拘魂計畫就不是拿他,而是這個替死鬼!

    “牛頭馬面來到裡三院,時間還早,一般都會先到值班醫生那裡逗留,正好遇上你們。而你們誤判形式,才有了後面的一出。不過,這點我們覺得倒是巧合,只是讓他們的計畫更完美了一步。我們認為遺人不可能連這些都算得到,如果那樣,就太可怕了。”

    那麼嚴格說來,這也不算是生死薄的漏洞。厲害的還是人心,畢竟生死薄是死的,就算會發生變化,可也有天道的條條款款束縛,可人心是活的,居然能想出這個辦法。

    平等王道:“當然這件事其實對他們整個計畫影響不大,為的只是加深我們之間的誤會和猜疑。當時那種情況,黃良旭把裡三院的地理位置洩露出去已經是沒辦法阻攔的了。”

    眾人一想也是,當時那個情況,也沒人管他了,估計就算裡三院不安排他轉院,他自己也會溜了。

    平等王見眾人都已明白,道:“解釋了這個事情,也算給你們裡院一個交代。遺人想讓你們懷疑我地府故意洩露生死薄,如果我們不解釋清楚,雙方說不定心裡都有個結。但可惜的是厲二哥這次做事草率了些。”

    趙竹仁聽明白了,楚江王當時只是自己查魂,如果再狠辣一些,直接將黃良旭魂魄拘出,當面利用威壓震懾,便可當著趙竹仁一行人的面將實情問出。而現在這樣,表面上是解釋通了,可仔細一想,全是地府在自顧自地說,一點證據都沒有了。

    趙竹仁道:“平等王言重了,當時誰也沒想到那大巫自爆,黃良旭也被殃及,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平等王道:“三院長相信我們就好,那麼接下來是先說遺人還是先說這奇怪的自爆?厲二哥把這事兒遞過來時,我們著實也吃驚不小。”

    石建泓道:“還是先說說遺人吧,這技術上的事兒可以緩緩。我提了些樣本,也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平等王點點頭道:“好,那先說遺人。等會兒我說完了,就需要大巫們補充點情報了。首先,我們已經做了大量的檢查工作,華夏曆史上從來沒有一個城市叫做梁淄市,但探查了部分遺人,發現他們都居住在這個城市。從記憶裡來看,這座城市現代化程度不高,應該是隱藏在某處世外桃源,這點,可能需要你們裡院擺脫陽間朝廷動用科技輔助尋找了。”

    趙竹仁點點頭,同時皺眉道:“但這就奇怪了,難道遺人都是不死的嗎?”

    眼下之意就是只要他們有人死亡,生死薄就該有動靜,難道這幫人已經不在生死薄裡了?

    平等王道:“這點絕無可能,記憶中的梁淄市人口密度適中,如果都長生不死的話那這城市不免太擠了些吧。不過三院長提出的這點的確奇怪,大巫們有說法嗎?”

    唐衫寶沉吟道:“我覺得平等王說的有道理,如果這遺人都不死的話他們的人將會越來越多”

    趙竹仁笑道:“二位都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地府就從沒去這個梁淄市拘過魂麼?”

    平等王愣了愣,剛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地府的方向是在尋找看這個梁淄市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縱使搜尋無果,也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長生不老這種事情不要說壞了地府陰陽平衡的規矩,可以說連天道都違背了,如果說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老不死的話,那地府不就越來越空?

    平等王道:“應該去過吧要不我們回頭再查查?說不定這個地方名字多改了幾次,我們查得不夠仔細?”

    趙竹仁正要開口,張吉道:“寶哥?以前的傳聞”

    眾人一聽,均望向了唐衫寶。

    唐山寶想了一下道:“倒也的確是個法子,但短時間內可以,不可能這麼多年從未出過紕漏啊,難道他們竟連一點意外都沒有?”

    不等眾人詢問,他繼續道:“是這樣的,以前,很早的時候了,那時候巫為了避免裡院的追蹤,除了隱匿自身靈魂氣息外,做的比較絕的還對自己人下手。雖然只是傳聞,但我們覺得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在那些極端的寨子裡面,如果有重病或者重傷即將死亡的族人,他們會將其遺棄,找個偏遠的地方扔掉由其自生自滅,更狠的就直接拿來煉魂了。”

    平等王震驚道:“這樣,不讓人寒心嗎!?”

    唐衫寶笑著道:“關鍵是這些被遺棄的或者被煉魂的,都是自願的啊家家戶戶都是,已經成了習俗了,而且對於被煉魂,他們自身並不是太恐懼,一般是由親屬動手,他們認為這也是一種延續,一種另外的存在方式。”

    平等王罵道:“狗屁不通!煉魂又不是全盤接受對方的修為,估計最後連一成的功力也沒有!”

    趙竹仁問道:“那唐寨主的意思是這個梁淄市也是這種情況?”

    唐衫寶道:“我只是說可能,但這種可能性很大。他們也是巫,一般小病小痛自己解決了,真要遇上束手無策的情況他們肯定能判斷地出來。如果真要按照這個法子,雖然笨,但也可以做到製造出一個地府視線上的盲區。”

    眾人思考了一下,這個方法雖然狠辣,也很笨,但說不定行之有效。只要一開始就形成了這樣的習俗,是完全可以躲開地府的拘魂的。

    平等王看了看賞善司,後者連忙說道:“查魂的時候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記憶。如果照這麼說的話,要不就是這些人不夠資格瞭解這些,要不就是記憶被抹去了一部分。”

    平等王詫異道:“抹去指定記憶?這是我們地府才有的手段!”說完看向了趙竹仁。

    趙竹仁攤攤手道:“的確這個是你們獨一份,我們裡院的忘憂草不行,是直接造成失憶,沒法指定記憶。”說完和眾人一起望向了唐山寶。

    唐衫寶道:“我們也不行,就從沒想過往這方面研究。但判官前輩這樣說想過一個問題沒有,如果真能抹去特定的記憶,那為何偏偏隱去這段?難道這個事情所隱藏的價值竟比你們獲知的情報更為重要,容不得絲毫洩露?”

    是啊,如果真有這種手段,為何不把需要隱藏的情報全部抹去?現在的事實是地府可是通過查魂獲得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啊!

    賞善司道:“這點也有可能,抹去指定的記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我親自來做,一個人一年內我也只能抹去一次特定的記憶,再多,這個人就廢了。這點情況和唐寨主他們有點類似,我們也沒有往這方面花力氣研究過。但抹去特定的記憶繞不過孟婆湯啊”

    賞善司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平等王。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2
第一百零一章 會談(四)

    賞善司這話一出,屋裡的人也有些回味過來,也是望向了在場的兩位閻君。可沒人敢提問。

    這話就算賞善司自己說出來他都越說越沒膽,更何況其他人?

    泰山王和平等山對視了一下,對賞善司道:“遞消息回去,查孟婆。”

    縱使泰山王已經發話,可這邊裡院和大巫們依舊沒敢接話。這事兒說白了就是在指控地府和對方有勾結了。縱使兩位閻君不知,可以孟婆在地府的地位,提出這種假設,依舊是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了。

    良久,趙竹仁道:“泰山王,平等王,其實細想下來,這個情報的價值的確重要。你想,為了躲避地府的拘魂,他們都能狠到對自己人出手了。說到底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那麼如何隱藏的自然也就很重要了。再說了,賞善司不是還說了另外一種可能嗎,來的人等級並不夠。”

    平等王道:“一兩個等級不夠我相信,來的人全部都不知曉嗎?我們已經正在寫戰鬥簡報,很快就會抄送到裡院,到時二位院長可以看看,裡面最猛的傢伙究竟有多猛。要說這樣的人都不知曉,我不太相信。”

    趙竹仁道:“那還有一種可能,他們研究出了某種手段,可以抹去指定記憶呢?”

    巫術和醫術都在不斷發展,永遠也不要輕易斷定某件事情不可能!

    賞善司道:“這點還真不可能,關於這一塊兒,二位閻君可能沒有我們判官和孟婆權威,沒有孟婆湯,隨便怎麼弄也不可能!”

    話說完,賞善司又有些訕訕,今晚怎麼老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

    平等王正要開口,黃蜂道:“二位閻君,孟婆聽說後,嚇了一跳,正在來的路上,說必須當面來給您二位自證清白。另外,已查孟婆湯的使用記錄和庫存,全部對得上號,並無挪用或丟失的情況!”

    泰山王和平等王都點了點頭,儘管是好消息,但眉頭卻越皺越深。

    過了一會兒,泰山王道:“好,那這事兒我們查清楚再給你們一個說法。下面說什麼?”

    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府的高效率作風可見一斑。

    趙竹仁想了想,道:“大概的情況都彙總得差不多了。現在有件小事兒,是剛發生的,我說出來大家一起討論下。你們知道今天下午我們和一群巫打了一場,但這巫臨死前有兩句話我比較留意。一是說他們以後不用怕我們裡院了,二就是在自爆前,他說算是那邊做貢獻了。這兩句什麼意思,我想了一路,但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由於沒有過多的線索,所以這個話題討論起來相對就比較輕鬆,大家都思索了一會兒,唐衫寶率先道:“照目前看來,會不會是指他們打開鬼門關,遊魂較多,讓他們得以煉魂可以實力大漲。至於說為他們那邊做貢獻,應該是指自己自爆沒有洩露消息吧?”

    唐衫寶的猜測很符合現在的實際,也合情合理順理成章。而且一旦遺人或這一脈巫大規模煉魂,他們以後的行蹤將變得更加的難以捉摸。

    趙竹仁道:“這點我也想過,的確現階段這個解釋是最合理的,但總覺得沒那麼簡單。不過無所謂,或許我想多了,這種事兒,到最後總會水落石出的。只要我們三家這次通力合作,應付這次危機不難。就算他們狂妄到不把我們裡院放在眼裡,難道還敢和地府掐嗎?他們做的事是把地府的底線擊穿了不知多少次了!唐寨主,你們這一脈大概有多少人?”

    唐衫寶想了想道:“我們這一脈的,大概有十來個寨子,人數也有個三千多,但說老實話,今晚和你們討論的信息我是一個字也不敢往外面傳了,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雖然知道同為一脈,可畢竟聯繫太少了,不敢啊!”

    唐衫寶是真的鬱悶,如果真能和地府裡院站在一條船上共同迎敵,那麼寨子以後的處境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寨子的人或者說實力終歸小了些,在這種局面下,地府和裡院都是全力應對,可自己寨子卻只是那麼多巫寨中的一個,要說立大功就不要奢望了,可畢竟也不能犯錯啊,尤其是情報這一塊。

    趙竹仁一聽,雖說覺得有些可惜,但也點點頭,他明白唐衫寶的心思。

    裡院的院長就那麼十個,地府的閻王也是十個,可要說大巫,那整個世界上估計能數得出來幾百個。這看上去巫這邊最頂級的戰力從數量上佔優不少,可其實大巫的實力始終還是要略遜一籌。巫王千年不出,這個劣勢他們也沒辦法。

    趙竹仁道:“那唐寨主,現在就請你系統地給我們講下巫吧,你覺得可能有用的都說說,畢竟就連我,關於對你們的瞭解,大部分還是來源於書本上。”

    唐衫寶聽得此言,知是自己的戲份到了,卻沒開口,反而是和其他幾位大巫沉默地對視著。

    過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其他幾位大巫都微微點了點頭,唐衫寶見狀,似是如釋重負一般,道:“趙先生,石先生,二位閻君,今天,你們就代表了裡院和地府了吧?”

    幾人均是一愣,但也立刻反應過來唐衫寶應該是要為下面的話做鋪墊了,都點點頭。

    唐衫寶站起身來,其他幾位大巫包括身後的小輩也都跟著站了起來,跟隨唐衫寶一起向著眾人行了一個大禮。

    地府眾人坦然受了這一禮,裡院的人倒不好意思,也立刻起來還禮。

    唐衫寶道:“我們寨子,代先生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可以替我們說兩句話,從我們上幾輩開始,就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我們是真心想好好的生活。所以,此間事了,能不能給我們這一脈一個名份,能在外面世界生活的名份!”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都猜測到唐衫寶下面要說什麼了,能夠讓巫覺得可以換下這麼大一份禮物的,他們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一個!

    就連代文斌都屏住了呼吸,想勸可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勸阻的立場和理由!

    眾人都覺得自己即將見證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巫的時代或許要終結了

    不管煉魂有多神秘,一旦被裡院和地府知曉,以這兩家的研究技術和研究熱情,十年內就可以給你剖析得清清楚楚找到反制措施!

    趙竹仁道:“我和七院長能夠答應,我們的決定就是裡院的決定。”

    唐衫寶面露喜色,望向地府兩位閻君。

    平等王道:“這事兒,我們地府沒資格過問太多吧?”

    唐衫寶和幾位大巫得到了承諾,再施一禮!

    唐衫寶伸出右手,上面有一團柔和的光點,道:“魂蠱。”

    大家都是稀奇,這可見得不多啊,尤其地府的人更是沒見過。

    趙竹仁感應了一下道:“果然稀奇,即使就放在我面前,我也依然需要集中精力才能感覺的到。”

    平等王道:“陽氣竟壓過了陰氣,可這明明是個死物啊。”

    趙竹仁聽懂了這個隱晦的提示,重新感應了起來,驚道:“怪不得我們一直都很難定位魂蠱,要來是這樣!要在活人身上去感應這麼點兒陰氣,的確難。”

    唐衫寶也不吊胃口,道:“這魂蠱,是從以前傳下來的,用一隻少一隻,我們不會養。但就如你們看到的,這是死物,是蠱的魂魄,可陽氣卻壓過了陰氣,這便是魂蠱很難被發覺的原因。其實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兒。”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這魂蠱更厲害的地方在於陰陽顛倒,裡院和地府可不覺得是個小玩意兒。

    趙竹仁道:“石老哥,怎麼看,這不在常理啊。哦,算了,唐寨主說說?”

    石建泓白了趙竹仁一眼,不過也認真地聽著。

    唐衫寶道:“這我們就不知道了,自從和你們說的遺人斷了聯繫後,就再也沒給過我們魂蠱了。”

    趙竹仁點點頭,道:“那煉魂又是?”

    唐衫寶轉過身,對代文斌道:“代先生有些巫的基礎,我到時可以試著把煉魂之法教給你。”

    代文斌有些愣了,這法門還真的說送就送啊!?

    見他愣住,小一不合時宜插嘴道:“先生,不難,阿吉都會!”

    她反正和代文斌親,也不覺得有什麼。

    代文斌笑了笑,止住了要發作的張吉,道:“好!”

    唐衫寶又道:“各位裡院的先生,你們想過一個問題沒有。為什麼把醫術和巫術結合起來就那麼難?代先生試過,可以說說。”

    代文斌撓了撓頭,不知從何說起,道:“寶哥你的意思該不是說我笨吧?”

    唐衫寶笑道:“先生說笑了。其實我倒有個猜想。我先問個問題,陰陽調和跟陰陽融合,哪個更難?”

    這不開玩笑了嗎?陰陽調和是大道,陰陽融合就是旁門左道!

    代文斌道:“陰陽融合?從沒聽過,不可能吧?人妖?”

    兩位閻君顯然又沒有聽懂這個詞,望向了趙竹仁。

    趙竹仁拿這個沒正形的師兄沒辦法,道:“我也覺得,陰陽融合不符合大道,沒道理。”

    唐衫寶道:“那就是了。你們想,巫術一開始主司祭祀,主司鬼神,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巫術屬陰。而醫術一開始主治病救人,維續陽氣,那我們是否可以認為醫術屬陽?這醫術和巫術本就是兩個體系,一陰一陽,我們要想發展應該將二者調和,而不是融合。不知道我表達得是否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3
第一百零二章 會談(五)

    眾人一聽,眼前皆是一亮。

    趙竹仁和石建泓二人開始對視起來,旁人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唐衫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以為說錯了話,低聲問道:“代先生?”

    代文斌也不明就裡,疑惑地看著二人。

    良久,趙竹仁先敗下陣來,道:“石老哥,這麼大個題目你吃得下嗎!?”

    石建泓道:“嘿嘿,給下面的人留的。”

    趙竹仁罵道:“留個屁!就這種題目,哪個主治級別的敢寫敢發!?”

    石建泓不慍不火道:“我拆成許多小論文,大家雨露均霑。”

    趙竹仁道:“我弟子也不少呢!我也要給他們留!看,那個叫王曦的,我就打算給他發一篇,明年升主治!”

    石建泓也罵道:“趙老哥你能要點臉嗎!?這小子連醫師都不是呢,你咋不直接提來當副院長呢!?”

    代文斌聽到這兒,反應過來了,對唐衫寶道:“寶哥,看來你的猜測價值很大啊。”然後對二人道,“我沒意見啊,反正聽說我要被停職審查了,那這個副院長就給王曦當了哈。對了,文章得把寶哥和我的名加進去。平等王,泰山王,要不要摻一腳?”

    二位閻君也聽明白了,他們不在意這些,懶得理會代文斌,沒有說話。

    王曦更是不敢接話,這種時候,哪怕說句“這怎麼使得?”都是個錯。

    趙竹仁道:“石老哥,那就只有比速度了哦,我有師兄在寨子裡,肯定到時候資料比你多,我七你三,底線了。”

    石建泓道:“唐寨主,來我裡七院,給你個副院長當!”

    趙竹仁道:“副院長你說安排就安排?我偏投反對票!再說了,黃義歆還在呢!”

    石建泓笑道:“趙老哥你裡三院就兩個副院長,我就不行?!”

    常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道:“別說我行不行?師兄,你不管管師兄嗎?”

    代文斌知道常玉在給自己說話,道:“他是院長,你聽過副院長管院長的嗎?石老哥,我家王曦是這家寨子的女婿,你答應我師弟還落得著三成!”

    這話反倒把趙竹仁給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師兄。

    而王曦更是一哆嗦,連忙開口道:“不是的,不是的,代師叔開玩笑呢,都是師兄他們鬧出來的。”

    哦?有故事啊?不過,管他呢,既然當事人都矢口否認了,那就不能客氣。

    “代院長,莫拿小輩的這些事來說,五五開,關於自爆的研究,加你們的名字。”石建泓如何看不出來因為代文斌的關係趙竹仁他們一脈說不定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料,只能爭取到這個程度。

    還未等代文斌開口,趙竹仁道:“好!說定了!”

    石建泓本能地還想反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趙竹仁都已經答應了,生生把話給憋了回去。

    不對啊?今晚之後,這家巫寨算是入夥了,哪怕他們會提供更多的情報給趙竹仁,難道自己主動去問他們還會不說嗎?他也可以派點人過來常住啊!而自爆的第一手資料可只是自己才有啊!

    自己被這師兄弟二人給套路了?

    王曦見根本沒人理自己,顯得自己的辯解非常蒼白無力,但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適合解釋過多了。放眼望去,除了小一面色不自然,其餘的人就連小一的父母都沒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石建泓本還想說兩句,但趙竹仁搶先轉移話題,道:“唐寨主,你這個想法的確新穎,但仔細一想,其實很有道理。那麼,唐寨主可是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唐山寶道:“關於你們所說的遺人,我們其實知道的底細也不多。之前也說過,他們教授我們種魂蠱的方法,明面上是說不想讓巫斷了傳承,雖說現在看來可能有其他意圖,但也的的確確讓我們避免了覆滅的危機。他們行事低調,在寨子的口口相傳中也沒聽說過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這麼多年,除了以前會定期來提供魂蠱外,幾乎就不怎麼過問我們。我知道,曾經有寨子找過他們,想要靠他們當中間人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激進一點的,甚至甘願依附於他們,只求報復你們。但都被他們拒絕了。似乎他們傳遞出來的態度就是只要巫不斷了傳承,那他們也就不會過多干涉了。事實上他們也還真的說到做到,就像我們寨子,和他們斷了聯繫後他們也聽之任之,不氣不惱。我們寨子說起來也算個大寨子,他們也就這樣放棄了。”

    趙竹仁道:“那他們的實力如何?”這個問題他比較關心。

    唐衫寶道:“年代太過久遠,這個就只能問還和他們有聯繫的寨子了,不過既然你們裡院和地府都和他們交過手,其實認識更為直觀吧。”

    趙竹仁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剛才你說他們一直行事低調,那為何突然如此行事。我不認為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會同時激怒地府和裡院。而且真要做這種事,為何以前不做?那必然是時機不對,也就是說,他們的佈局,尚未完成!”

    眾人都聽明白了,如果真的一個局要布上千年,那麼必然想要的東西就很大很大了。而且在這種佈局裡面,必定每一個環節都反覆地推演和修改,行動計畫將會像機器一樣精密。

    而連續兩次進攻鬼門關的行動都以失敗告終,這樣的結果就需要人多想想了。

    平等王道:“三院長,你也曾和他們交過手,雖然那次對方有放水的嫌疑,可也能估計個大概。不管現在活的死的,遺人在明面上的戰力,達到你們副院長級別的,就差不多十個了啊”

    平等王說到這裡停下了,但大家都琢磨出了後面的意思。

    如果遺人不是一上台就全押的傻瓜,那就肯定還有更高更多的戰力。而遺人顯然不是傻瓜,這種推測基本也就是事實了。

    趙竹仁沉默了,良久問道:“平等王,就連你說的那名猛人,查魂後都沒有獲知他們的全盤計畫嗎?”

    平等王道:“有價值的,我都說了。他所知道的,也就是關於打開裡七院鬼門關一事了。”

    趙竹仁算了算,道:“這種任務其實無異於自殺,如果連這種級別的強者都可以隨意丟棄的話”

    石建泓接話道:“放在我們裡院,至少得有五十名院長級別才敢這樣!”

    平等王道:“這也是我們估計的結果,所以拆除兩座鬼門關其實只是我們還算做的比較保守的了。”

    裡院的大佬們一聽,深色也凝重起來。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裡院的感受卻是不慍不火,雖說是大事,可並沒有太大的緊迫感和危機感。甚至在前期,裡三院和裡七院之間的誤會才是裡院關注的重點。

    而現在莫名其妙跳出來的遺人,把裡三院和裡七院之間的誤會給解釋清楚了,裡院的重點又轉向了去拘拿地府逃魂。而平等王這話,其實是在隱晦的提醒裡院也該重視這件事情了。

    裡院有驕傲的資本,這些年來的確也逐漸驕傲起來,甚至在面對這樣的危機時,他們覺得地府拆除鬼門關有些小題大做。殊不知,在地府看來,一個很可能隨意拿出五十名比肩院長級別強者的龐然大物,已經足以威脅陰陽兩界了。

    地府並不擔心裡院的頂級戰力,即使是現代,裡院的強者也依舊是在實戰中鍛鍊出來的。院長就是院長,主任就是主任,這個圈子實力說明一切,什麼級別的人物對付什麼級別的敵人。溜鬚拍馬者沒有生存的空間,也不敢走這條路很容易把自己給作死的。

    裡院也不擔心裡院的規模。比起古時候那低效率的選拔和培養系統,現代裡院的人數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一萬!哪怕是後勤人員,也依舊有一戰之力。可以說,一旦裡院全力運轉起來,真的是無敵!

    想想古時候太醫院,那寥寥百八十人也依舊保住了世間的安寧,就可以想想現在裡院那驕傲的底氣從何而來了。

    趙竹仁道:“平等王,泰山王。討論了這麼多,說下接下來的安排吧。你們情報最多。”

    平等王道:“安排不敢說,大家各司其職吧。魂蠱,煉魂,讓人魂飛魄散的自爆,這幾件事從技術上一定要盡快突破。當然,這需要唐寨主的鼎力支持了。”

    唐衫寶立刻表示這是自然。

    平等王接著道:“楚江王帶著六名陰帥還沒回來,等他回來,我們還有進一步的情報。從目前看來,他那裡是為數不多的線索。至於地府的逃魂,責任在我們地府,我們本當全力,可目前我們不敢派出大量戰力,所以,就煩請裡院也助我們一臂之力了。”

    這話倒是客氣,可石建泓和趙竹仁都表示義不容辭。尤其是手石建泓,逃魂全是在他的轄區,就算地府一個人都派不出去他也得硬著頭皮把這件事兒給接下。

    趙竹仁知他難處,道:“老哥,反正我裡三院也快關門大吉了,我派些人給你吧。”

    裡三院目前戰力還算保持完好,去支援下主任級別倒下一片的裡七院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石建泓也不矯情,道:“趙老哥,謝了。下個月算績效,你們的人從我裡七院拿獎金。你我之間就不說了,不能讓下面的兄弟白辛苦。”

    趙竹仁乾脆點頭:“好!”

    這是石建泓的一番心意,沒必要虛情假意推來推去,二人都是快人快語,很快便把這件事安排下來。

    平等王見他們說完,道:“還有就是梁淄市,還需要繼續查。裡院可以借助下陽間朝廷的力量幫忙搜索下,對於人跡罕至區域可以重點關注,這事兒,陽間的科技應該能發揮很大的作用。而我們,回去也會繪製地圖,標記從未有過拘魂記錄的地方,只要到時候人手抽得出來,我們也會進行調查。這期間,我們的情報就要時刻交流了,免得重複搜索浪費人力。”

    趙竹仁和石建泓同時點頭,表示記下了。

    事情說得也差不多了,楚江王那邊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唐衫寶作為主人,倒是有好茶招待裡院眾人,可著實不知道怎麼招待地府的人,只好吩咐小一這些小輩們不斷給裡院的人添茶。

    這時,一陣風吹進房間,一個身影半跪在二位閻君身前。

    這位妙齡女子道:“二位閻君,幾位判官已將孟婆湯的使用和庫存查閱完畢,並無出入。”

    平等王道:“知道了,小姜,你不用親自來一趟的。”

    柳瑗用胳膊肘碰了碰王曦,低聲道:“別直勾勾地看著,注意素質。”

    王曦輕聲問:“孟婆?”

    柳瑗點點頭,道:“嗯,孟婆,孟姜女。”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3
第一百零三章請你看《雷神4》

    孟婆起身,道:“閻君,生死薄仍然沒有反應。”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但好幾個人都瞬間反應了過來。

    也就是說,即使這些遺人橫死,生死薄上依然沒他們的名字!

    這就已經不是黃良旭那種張冠李戴的小把戲了,而是人先死,生死薄卻依然沒有察覺。

    巫只是能隱匿氣息,可這些遺人居然能瞞過生死!

    兩位閻君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孟婆繼續道:“根據查魂的記憶,反向查他們的姓名,在生死薄上也沒有結果。他們並不是騙過了生死薄,而是一開始,就不在生死薄中。”

    趙竹仁道:“這怎麼可能!?孟夫人,這世間的人,怎麼可能有不在生死薄裡面的!”

    孟婆對著趙竹仁施了個禮,道:“三院長,這個問題妾身也無法回答您,等閻君定奪。”

    二位閻君臉色陰晴不定,不時在說著什麼,其餘人也不好打擾。

    一會兒,平等王道:“三院長,七院長,今天就先到這兒,我們這就趕回去了。現在各大閻君分守各個鬼門關,還有三座門前只有下面的人,關於今天商討的事兒,我們內部也要盡快碰個頭。鬼門關的拆除大概在一年內安排,二位院長早做準備。孟婆,別擔心,有問題查下你這個程序是肯定要走的,既然孟婆湯沒問題,那可能是我們想岔了。”

    孟婆道:“平等王,這就是妾身一定要來一趟的理由。妾身同意賞善司的判斷,這種事,絕對繞不開孟婆湯!如果孟婆湯沒有丟失和挪用,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遺人有途徑獲得孟婆湯!

    孟婆繼續道:“妾身身在其位,知道茲事體大,所以妾身想去一趟楚江王那裡,現場看看情況,奈何橋邊的工作我已安排好,還望平等王允准。”

    平等王道:“行,你自己帶點人過去,你不擅打鬥,注意安全。三院長七院長,我們就先走了。”

    等到地府的人離去,已經是凌晨一點,可屋裡的人卻並無睡意。

    趙竹仁走到呼吸已經趨於平穩的周柯身旁,對柳瑗道:“只要輸過血,生命體徵就平穩了,急性創傷,失血性休克加上靈力消耗,過了就沒事兒了。”

    說完,他拍了拍柳瑗的頭,也順勢坐在了一旁。

    他也知道,這點傷情柳瑗自己能判斷地出來,但這些話從自己口中說出,終歸讓柳瑗心裡放心點。

    柳瑗看著趙竹仁,低著頭,小聲喊道:“師傅”

    常玉連忙過來,道:“沒事兒,不丟人,事出有因,算不得什麼,你們已經打得很漂亮了,算沒發揮好,是吧,師兄?”

    師妹發話,趙竹仁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般,面帶笑容道:“對對對,沒發揮好,是吧,弼司?”

    王弼司無奈地看著師傅和師叔,也只得答應道:“是,師傅!”

    這時,代文斌開口道:“師弟,看來你們又要匆忙趕回去了?”

    趙竹仁點點頭,本來在他們的計畫裡,就是過來碰個頭,商量下事情,接下來可以在這裡小住兩天。可現在看來,裡院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依然不夠,尤其是拆除鬼門關一事,更是需要帶回去商量。

    抓捕地府逃魂隨說下面的人也可以勝任,可工作量也巨大,針對遺人的搜尋和反擊,現在雖然是地府牽頭,可裡院也有很多事需要安排。

    之前事情逐漸清晰,裡院意識到這件事情遺人的主要目標其實並不在裡院,而是針對地府時,的確思想上有些鬆懈了。

    儘管該做的事情都在做一樣也沒落下,可確實不夠重視,就連針對巫的大規模搜繳,都帶有一種被摸了虎屁股之後的洩憤情緒在裡面。全靠著實力強大的野蠻手段一路勢如破竹,看起來碩果纍纍,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趙竹仁道:“師兄,你和我一起回去不?”

    代文斌道:“有這個打算。”

    趙竹仁本是隨口問的,但沒想到代文斌居然答應了,就連常玉都驚奇地看著這個常年在外的師兄。

    代文斌對幾位大巫道:“不止是我要走,我建議你們也走,原因你們應該都想明白了。”

    現在寨子已經上了裡院的船,加上今天下午的事情,繼續呆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儘管寨子裡有五名大巫,可也護不了那麼多人的周全。

    唐衫寶道:“我們這就收拾東西回老寨子,順便也派人去聯繫下其他幾個寨子,讓他們也注意點。”

    代文斌道:“別收拾了,師弟他們立刻就會走。帶上有年份的亂心草和隨身的物品,其他的都不要了。最遲天亮前必須出發。”

    唐衫寶道:“寨子就不要了?”

    代文斌道:“他們又不會一把火燒了,怕什麼?而且裡院都答應了以後給你們一個名份,去外面生活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去了外面,難道還想著成天去搶毒販子的錢?剩下的亂心草一把火燒了就是。”

    唐衫寶想了一下,和幾個大巫言語了幾聲,就和後輩們去挨家挨戶通知人了。

    張吉沒有離開,走到代文斌身前,道:“先生,現在提這事兒或許有些不合適,但小一這丫頭,你看”

    代文斌道:“這丫頭看起來大大咧咧,可並不笨,今天晚上的事雖說估計她聽得雲裡霧裡,但你叫她這個時候和我們走,她難免多想。張老哥,可是對路上不放心還是對你們老寨子的防禦沒信心?”

    張吉道:“我也不知道,老是覺得心裡慌得很。活了這麼多年,也沒去外面走走,見識也沒先生多,今晚討論的事,我心裡沒底。按理說也算和你們裡院是一家了,可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知道說這樣的話有些混賬,哪有好事都讓我們佔了卻不出力的道理,可終歸還是”

    代文斌點燃一支菸,趁著在常玉過來搶掉之前猛吸了一口,然後丟掉踩滅,道:“張老哥,這次,其實我也慌啊上千年都過了,怎麼偏偏到我們這一代人就遇上了這些事情了呢?我本就是個閒散的性子,但這次,說什麼也躲不過了。玉兒先前給我說了裡院的人事變動,她現在是裡三院的副院長了,可卻暫時還沒有免去我副院長的職務,不知道是疏忽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但肯定我也有事要做了。小一那裡,如果她願意,我就一併先帶回去吧。”

    張吉鄭重行禮:“謝謝先生!”

    但接下來他又犯難了,他知道代文斌說的是實話,以小一的性子,這個時候讓她走,免不得又要上演一出勸來勸去的苦情戲,而且勸的人越多,她必定越不肯走。

    代文斌道:“這事兒,我來想辦法吧。”

    說完,他一招手,讓王曦過來。

    “王曦,你喜歡小一嗎?”代文斌上來就這麼一句。

    啥?

    王曦愣住了,這怎麼回答?

    王曦支支吾吾道:“不不喜喜歡”

    代師叔在幹嘛!?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代文斌道:“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代文斌的聲音大了些,把屋子裡其他人的視線吸引過來了。

    王曦嚇了一跳,連忙點頭,揣測著代文斌的心思,道:“喜歡!喜歡!”

    代文斌似是滿意了,道:“對了嘛,這次回去,我打算帶著這丫頭一起,你高興嗎?”

    王曦鬱悶,這怎麼聽起來有點像“你喜歡弟弟妹妹嗎?喜歡的話爸爸媽媽就再給你生一個。”的感覺啊!

    “高興,高興。”

    代師叔你高興就好!

    代文斌笑道:“那好,給你安排個事兒,我看她比較黏你,就由你去說,總之把她給哄著一起走就行。”

    啊?拐騙少女?!還說得如此直接!?

    王曦道:“怎麼哄啊!?”

    別人的老爸還在這裡呢!代師叔你能不能講究點方式方法!?

    張吉開口道:“小王先生,呃我也直接叫你王曦吧,是這樣的,我存了些私心,覺得小一跟著你們安全些,但我去明說這丫頭肯定不答應,就想著你能不能從其他方面給她說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曦明白了,既然是擔心小一的安全,他也立刻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責任感和保護欲。

    王曦道:“好的,張叔,我去問問師兄,商量下怎麼說,明早就去試試看。”

    代文斌立刻敲了他腦袋一下,道:“還問個屁,快去,一會兒就要出發了,還等著吃早飯嗎!?”

    王曦立刻逃跑一般飛了出去,在寨子裡到處搜尋著小一。

    當他來到小一家,看到陳敏芳正在收拾一些隨身物品。陳敏芳見是王曦,道:“小王先生有事嗎?”

    “我找小一,陳阿姨,找不到。”

    陳敏芳也不問什麼事兒,指了指裡面,道:“在裡面呢,收拾她那些寶貝玩意兒。”

    王曦道過謝,走到房間門口,拂起門簾,還沒開口,小一已經發現他了,忙道:“王曦,快,快進來。給你看看我的寶貝!”

    王曦順從地走了進去,他這輩子還沒進過女孩的閨房呢!

    和印象中那種粉紅色可愛的房間不同。小一的房間很普通,一點也看不出來少女氣息,可以說很中性。呃這樣說也不對,因為在牆上掛著一柄黑色的突擊步槍!

    王曦震撼的視線被牢牢地給粘在了上面:“小一,這,這是真槍嗎!?”

    小一拿著一個盒子慢慢走過來,道:“真的!不過子彈被阿吉耍完了,沒用了!來,給你看這個。”

    說完,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遞到王曦的面前。

    “自己打開。”小一一臉充滿期待的表情望著王曦。

    王曦立刻警惕起來,不會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吧,他最怕大蜘蛛了!

    王曦道:“小一,等會兒看,我來找你有事兒的。”

    小一聽王曦不打開,自己立刻動手將盒子打開了。一股香氣從盒子中傳來。王曦一看,是許多五顏六色的花瓣。

    “怎麼樣?好聞吧?這叫熏香,我見他們從外面帶回來過,我自己摸索著做的。送你兩片!”

    說完,自己在盒子裡小心地翻著,摸出了兩片桃紅色的花瓣,遞給了王曦。

    見王曦愣住沒接,她道:“對了,沒地方放,先前給你的藥包不合適。”

    小一轉身倒騰出一個香囊,把兩片花瓣放進裡面,但思前想後覺得一個香囊放兩片花瓣有些寒酸,掙扎許久,又加了一片進去,遞給了王曦,道:“送給你了。”

    王曦接過香囊,一時失神,竟忘了自己來幹嘛。他知道小一心思單純,沒別的意思,可這閨房香囊,對他這種思想複雜的人來說,就有著別的意思了。

    小一沒看王曦的表情,自顧自道:“還有還有,你稍等下,我剛開始收拾,有些亂。對了,你來找我啥事兒?”

    王曦回過神來,道:“小一,我突然想到《雷神4》要上映了,我請你去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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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分別

    小一想了下道:“不去,這次要和阿爸阿媽他們回老寨子了,聽說現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得和他們一起。”

    怎麼辦!?我還想避開這些不談呢!現在還怎麼誘拐!?不是,遊說!

    完全想不到啊!

    “那個,小一,我等會兒就準備要和師傅他們回去了。”

    “我知道呀,來,這個幫我拿一下,注意了,有點兒沉。”

    “你和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說了不啊,王曦,你別光想著耍,出大事了,你回去也要好好修煉,不要老是拖你師兄的後腿,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好了,給我,你踩著凳子,再把上面那個包包取給我。”

    “嗯,我會的,不過柳師兄安排我回到裡院後就照顧周師兄,估計暫時還沒時間修煉。”

    “也是哈,周師兄傷那麼重,不過你別擔心,你們裡院的醫術自己還不放心嗎?輕點兒,這裡面都是瓶子。”

    “是,柳師兄也是這麼說的。”

    “哈哈哈,沒騙你吧?!對了,你找我什麼事啊?”

    “啊?哦,沒,沒什麼,就是想到你要走了,來送送你,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沒事哈,等大家到了老寨子,還是會出來走動的,現在和你們裡院結為了親家,總要有人在中間走動的。到時候你記得託人給我捎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在裡院就你們三個朋友,周師兄重傷,柳師兄回去估計也要忙,就你大閒人一個,只好麻煩你了。來,嘗下這個,甜不甜?阿媽釀的!”

    “小一,親家不是這個意思我去!這是酒啊!?”

    “是呀,怎麼樣?好喝不好喝?”

    “呃,好喝。聽師兄說裡院還有更好喝的酒,你去不去?”

    “要去呀,先生安排了我進裡院,但現在我不走,以後我來找你,你答應了考試要給我抄的哈。”

    “是是是,給你抄。”

    王曦站在那裡,像根木頭一般,他心裡明白,差事兒辦砸了。他本就木訥,又不會花言巧語,和小一的對話就沒佔過主動。

    “走,我們找個地方,把這些帶不走的東西埋起來,以後事情過了再來取。”小一遞給了王曦兩個啞鈴,自己還拿著一個箱子。

    王曦本想告訴她這啞鈴沒人會拿,但看小一那認真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卻沒開口,乖乖接過啞鈴,陪著小一走出屋外。

    陳芳敏把王曦悄悄拉到一邊,道:“你張叔的意思?”

    王曦反應了過來,道:“是,代師叔讓我過來的。陳阿姨您是什麼個意思?”

    陳芳敏道:“我本來也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可老張他這麼寶貝女兒我也不好多說,小一跟著你們走倒不怕寨子裡其他人說閒話,畢竟這是很早之前代先生就說過的,只是我有點兒捨不得。”

    王曦本還想突然遇上一個潛在隊友可以給自己助攻一下什麼的,可現在看來,這隊友還有些搖擺不定啊。

    王曦道:“看來我多半勸不動了,不過陳阿姨您說得對,你們人那麼多,能出什麼事兒,小一走哪邊都一樣。”

    等等!我自己也開始搖擺了嗎?我是來當說客的啊!

    “快去吧快去吧。”陳敏芳擺擺手,繼續開始收拾東西。

    王曦來到小一身邊,驚道:“你怎麼這麼快?!”

    小一接過啞鈴,道:“不用挖那麼深,夠埋就行,誰能想到地上會藏東西呢?”

    王曦無語,這是最基本的藏東西的方法吧,誰都想得到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挖的人最後發現自己挖出了一對啞鈴該是什麼表情?

    小一一邊說,一邊開始繼續加深加寬這個土坑,鐵鏟上下翻飛,輪轉如風。

    埋好東西,小一道:“東西我基本上收拾完了,但是我還要去幫其他人,就不送你了,你找得到路不?”

    王曦連忙表示找得到。

    小一道:“還好,要是你找不到,還要麻煩我送你過去。那我們就再見了哦,王曦。”

    王曦看著小一看著自己,呆呆道:“哦,好,再見,你多保重”

    該死!還可以說些什麼啊!快想啊!

    “對了,小一,今天下午你說在我身上下了蠱,是騙人的吧?”王曦提起這事兒。

    小一笑道:“嗯,叫聽話蠱,你不聽我的話,就要肚子痛!”

    “不是說騙你的話才肚子痛嗎?”

    “哦哦,哈哈哈,我記錯了,叫騙人蠱,也不對,叫撒謊的人肚子要痛蠱!”

    王曦一臉黑線:“好吧,我知道了,那麻煩你有空幫我解一下哈!”

    小一很是高興,道:“心虛什麼?你只要以後聽我的話,不對我撒謊,就不會痛!”

    王曦問道:“到底是聽話還是不撒謊,你自己能搞明白嗎?”

    小一叫道:“都有都有,剛才突然變異的,兩個作用都有了!”

    她很開心王曦陪著她耍這麼弱智的遊戲,她哪裡不清楚這種把戲怎麼可能騙到王曦。

    王曦也笑了起來,道:“好好好,以後聽你的,不騙你,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小一點頭道:“嗯!你也多保重!王曦,等我來裡院後我們再去看《雷神4》!”

    王曦目送著小一飛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哎,別人一笑,自己就來幹嘛的都不知道了,算了,回去交差吧。

    細細想下,小一都送了自己好些東西,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可對於她自己來說,卻可能很珍貴。

    王曦有種莫名的罪惡感,這麼單純個女孩,自己和師兄雖說沒惡意,可也三番五次地套路別人。這樣想著,他突然覺得就算沒把代師叔交代下來的事辦好也無所謂了。

    這邊兒代文斌和張吉聽王曦帶回來這麼個結果,也是面面相覷。代文斌本想罵王曦兩句,倒是張吉想得開,道:“好事,好事,說明我家閨女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哄得走的。”

    代文斌放心不下,去找趙竹仁談。過了一會兒回來道:“你們目標實在太大了,我們這邊又還帶著傷員,所以我和師弟商量了一下,準備派人護送你們一下。畢竟現在明知你們可能有危險還不管不顧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張吉道:“多少人啊?”

    這剛結盟,就帶大量裡院的人去老寨子,貌似不是太合適啊。魂蠱的底牌都交了,總得留個最後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代文斌笑道:“只能是我了,去的人多了,回來的時候我們自己的安全又讓師弟擔心了。就我一個,目標小,實力還算有點兒,關鍵是我的身份和你們不同,真有什麼事兒,至少兩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這樣定了,我沒什麼收拾的,等會兒讓小一幫我把茶葉收好就行。”

    張吉見是代文斌同行,不再對話,對王曦道:“王曦,讓你白跑一趟,我這丫頭就這樣,辛苦了。”

    王曦連忙客氣後一溜煙跑去柳瑗那裡了。

    寨子的速度很快,在大約凌晨五點的時候就已收拾完畢,準備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出發,畢竟用著手電筒反而還更顯眼。

    大家也沒多餘的廢話,趙竹仁和代文斌談了兩句,就目送著大家離開。

    裡院在外圍還有直升機接送,所以倒還不急,等寨子裡的人都出發完畢後,趙竹仁才和石建泓各自清點人數,開始離開。

    王曦本想抬周柯擔架,但那兩個裡院醫師說什麼也不讓,畢竟是三院長的親傳弟子,或多或少大家還是關照著點兒。

    他回頭看向寨子,已經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生氣。小一臨走時非要把剩下的柚子給他,但是告訴他下次見面得賠他十個。想到這裡,王曦笑了笑,覺得這丫頭其實怪可愛的。

    躺在擔架上的周柯看他那傻樣,道:“師弟,聽你柳師兄說你媳婦兒看見你的樣子直接吐了,你到底是有多寒磣?”

    王曦道:“周師兄,你少說兩句話!”

    周柯笑道:“翅膀長硬了?看,師兄我生龍活虎的!”

    柳瑗在一旁道:“那你自己上個廁所來我看看?”

    周柯雙手打著保持腕關節微屈位的高分子石膏,雙踝打著跖屈位的高分子石膏,很明顯無法自己完成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周柯道:“給你扶一下是便宜你了,不過也對,我自己是上不了了,師弟,我要撒尿,來幫我!”

    王曦“啊?”的一聲,搞不清楚周柯是開玩笑捉弄自己還是真的要尿尿。反倒是那兩個抬擔架的同事都停下了腳步,不再前行。

    周柯一看,擺擺手示意繼續走,道:“算了,等回去再收拾你,我先憋著,回去尿爽!”

    王曦想了想,道:“周師兄,我們回去後不可能就真的我一直照顧你吧?”

    “怎麼?不願意?”

    王曦立刻道:“怎麼會呢?只是我一個糙漢子,肯定不夠細緻,回去你如果住科室的話讓護士姐姐護理你啊。”

    周柯道:“還糙漢子,你自己看看自己,這一路表現你覺得可以打多少分?再說了,科室的護士們是做這些事的嗎?回去你哪兒也別去,就守在我旁邊,我給你上課。”

    王曦一聽,道:“對對對,小一也說讓我好好修煉,最起碼也要打得過她才行,師兄你估計需要多久啊?”

    周柯道:“你是為了小一才修煉的啊?你個渣男!”

    柳瑗道:“怎麼這麼說小師弟呢?只是個渣男孩嘛,加油,小師弟,再成熟一點,變成一個渣男!”

    王曦無語,他說不過兩位師兄,只好默默陪同繼續前行。

    “王曦,你喜歡小一嗎?”周柯躺在擔架上望著天空輕聲問道。

    “不喜歡!”王曦斬釘截鐵道。他知道師兄準備給自己挖坑了!

    周柯道:“哦,那為什麼討厭她?”

    “啊!?我沒說討厭啊。不喜歡不代表討厭啊!”王曦連忙解釋。

    周柯道:“發現你和她在一起時笑的比較真罷了好了,不解釋了,你自己的事情,我隨口一問。”

    王曦的話被堵了回去。

    喜歡嗎?不喜歡吧,自己愛的人是貝兒啊。討厭肯定不是的,但師兄說的也對,似乎和小一在一起時,要開心一些,儘管時間不長,可自己這兩天的確心情要開朗些,有時甚至還會胡思亂想。

    周柯補了一句:“修真,重點在真,真,指的就是你的本心。一個惡貫滿盈的人也可以修真。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真,在修真裡的時候,並不是一個褒義詞,而是指的一種狀態。修行的時候,就和道德無關了,而道德,則是你修真後決定自己到底做一個人什麼樣的人才談到的。

    王曦細細品味著周柯的話,沒有回答。

    小一沒有在王曦身上下蠱,但終其一生,王曦對小一卻的確做到了兩件事:聽她的話,不對她撒謊。

    世間從來沒有情蠱這個東西,就算有,也只能是自己下給自己。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4
第一百零五章 無所事事

    周柯像個二大爺似的坐在值班室的床上,身殘志堅地堅持用手機刷著網頁朋友圈等。

    好好一間值班室在他的指揮下愣是給弄成了迷你型的老幹部病房。

    他對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王曦道:“又錯了,靈力凝聚地過猛,招式都還沒出,氣息波動就已經很明顯了,別人一看就知道你想幹嘛。”

    王曦道:“師兄,我現在連招式都還沒學會呢”

    周柯一本正經:“這叫高標準,嚴要求,懂嗎?算了,休息一會兒吧。”

    王曦變換坐姿,道:“師兄,快內視我的丹田。”

    周柯不解,抬頭瞟了一眼,道:“怎麼了?挺好的,沒問題啊。”

    王曦道:“大不大?!沒發現變大了嗎?”

    周柯淫笑著道:“嘿嘿,貌似是大了些,就是不知道硬不硬。”

    睡在上鋪的柳瑗往下扔了一個枕頭,道:“要不要我出去給你們兩個騰房間?”

    王曦接過枕頭,道:“柳師兄,不開玩笑,你也看看?”

    柳瑗道:“師弟果然是天縱奇才啊!這才三天,靈力就上升了百分之百!如果以前你是戰五渣的話,那麼現在妥妥的戰十渣!加油,我看好你!”

    王曦問道:“那師兄你是多少?”

    柳瑗笑道:“這又不是打遊戲,哪裡有這麼個說法。不過硬要說,大概是一千多吧。”

    王曦驚道:“那不是吊打一百個我?”

    柳瑗道:“傻兒。”

    王曦根本不管柳瑗在笑他,道:“看來還是要勤學苦練啊,師兄,這個速度到底是快是慢啊,周師兄?”

    周柯本想撓撓頭,但發現不太好操作後就用石膏蹭了蹭,道:“不太好說,不過只要有進步就是好事啊。還有,你現在是實力低,但以後,別有事兒沒事兒就讓人內視你的丹田,長點心眼。”

    王曦點點頭,表示記住了。

    回到裡院這幾天,基本上他就在周柯床旁和自己的出租屋內往返。到最後,就乾脆帶了兩件換洗衣服搬了過來,洗漱都在裡院了。

    值班室沒網絡,周柯又不准他玩遊戲,因為周柯自己玩不了。在周柯把王曦電腦裡的電影都以懷疑的眼光審查了一遍後,在百無聊賴的情況下,才想起對王曦展開訓練。

    儘管這訓練水得不能再水了,但王曦卻練得無比認真。雖說師兄找來的那些教材都講的淺顯易懂,但對於王曦來說,都卡在第一步,靈力不夠。

    好在關於靈力的修煉也有教材,王曦就自己對著教材所述慢慢摸索。這點他倒比較乖,只有在遇到確實不懂的生僻名詞時才出聲詢問。

    由於裡三院直接關閉了大門,例行科室早交班也取消了。趙竹仁親自坐鎮,和幾位主任副主任三班倒,輪流鎮守鬼門關,把最後一班崗站好,等待著鬼門關的拆除。

    遺人這幾天似乎又銷聲匿跡了,沒有任何活動,就連現在看起來實際上是被他們控制的那一脈巫也沒了動靜。現在裡院將這兩脈巫各自稱為陰巫和陽巫加以區別。雖說不是官方稱呼,倒也傳開了。

    代文斌護送寨子裡的人回到老寨子後當天就回到了裡院,被叫到裡一院去進行所謂的“停職審查”。在被時信德單獨“審查”了約一個小時後,就算調查結束了。副院長的職被免他倒是心中有準備,可又給了他一個從未聽說過的“醫巫聯合辦主任”頭銜,讓他叫苦不迭。

    在裡一院磨了兩天嘴皮子,大意是“弟子生性愚鈍,恐難擔此大任”,好話說了一籮筐,就被趙竹仁以“三班倒值班缺人”為由,被時信德強行送了回去。

    楚江王帶著人馬殺氣騰騰的,卻撲了個空。別人也學小一他們寨子,來了個人去樓空。事後他們分析,多半是那天下午戰鬥的動靜大了些,以及那名大巫自爆前為後面的人示了警,於是,對面也想到了溜之大吉這一招。

    柳瑗每天外出,就是給他們帶回各種消息。周柯的活動範圍就限於值班室,廁所,醫生辦公室。

    因為醫生辦公室的幾台電腦可以局域網聯機,他雖不能玩,可也喜歡看大家玩。只要不參與鬼門關輪值的人,好多都不回去了,聚集在各自的科室,大家通過內線電話相約,然後在內網裡廝殺,玩得無法無天,反正也沒人管。對於這些不值班還留在科室裡的人,趙竹仁還統統管飯。

    本來裡三院一線值班是三個月一換,周柯這一受傷,加上剛好快到國慶節,於是又輪換了六個一線值班醫師上來。

    這六個人可是心裡爽翻天了,這是上面直接下命令不得外出,不得接診。那就等同於輪到自己值班時就是一夜無事到天亮。

    儘管有傳言說裡三院可能要撤編,但大家卻沒一點悲觀的情緒。趙竹仁早就給大家吃了定心丸,意思是我們離裡一院那麼近,了不起改個名字叫裡一院附屬第三院就是了,換個名字而已,這麼大塊地皮難道還真的說不要就不要了。裡三院上上下下八百多口人怎麼安排?

    現在裡三院已經完全不管陽間陰事了,凡是涉及到靈異事件的,都直接燒紙給地府。不過本來也沒什麼事情了,趙竹仁一回到裡三院,就有事沒事的釋放下氣息,幾乎整個四河市的孤魂野鬼都不知躲在哪裡瑟瑟發抖,少有不長眼睛的。

    除了裡院本部駐守的兩百多人,平時散在各縣各鎮各鄉各村遊走的百來號戰鬥人員也都進入了戒備狀態,這批人倒是最辛苦的。

    趙竹仁和石建泓各回各家後裡院高層就開了一次視頻會議,聽兩位院長匯報了一下當前的情況。終於才開始足夠重視此事,開始全力運轉,準備迎戰。

    給政府的報告也遞了上去,關於梁淄市的調查也再次確認無果,所以,整個裡院現在就等著早晚一次和地府的交班獲取進一步的資訊。

    大家唯一不開心的就是國慶節的放假要泡湯了。連院長主任都在院裡參與三班倒,誰好意思走?

    不過這對王曦卻無所謂了,早在月初的時候,他還計畫利用國慶的時間去外地看前女友,可現在明顯沒有必要了。和父母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國情不回家備戰考研後,還得到了一番表揚,說他終於懂事肯學習了。

    這幾天唯一一次見到師傅的時候,就是周柯的老婆向川得到消息,火急火燎從裡四院趕來那天。趙竹仁親自陪同,柳瑗和王曦在一旁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好在向川也是裡院的人,沒有大吵大鬧,只是一個勁兒地埋怨周柯不多想想自己。每說一句,柳瑗就覺得是在怪自己。

    但也正是因為這事兒,向川的崗位調動這一次批得特別順利,現在已經回到裡四院進行交接班,估計國慶後就能來裡三院上班。

    大家就這樣一天天地等待著那不知何時降臨的大戰。

    為了怕大家鬆懈,每天都要反覆講安全。

    可這事兒實在是太難了,儘管裡院已經足夠重視,大家也逐漸開始有了僥倖心理會不會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按以往的經驗,還少有什麼事件是一個星期還解決不了的。連零五年轟動全國的南果市殭屍事件也都是當天就給按平了。

    這種懈怠有時是不知不覺的,就連趙竹仁也被逮到和代文斌兩個在鬼門關前開小差。趙竹仁叫人在鬼門關前砌了個簡易灶台,非要給師兄表演做紅燒甲魚。做到一半,被四處巡視的醫教部抓個正著,最後好說歹說,就連鬼門關前的鬼差也開口求情,把甲魚都給送出去後才把這些臨時返聘回醫教部的老專家們給打發走。

    趙竹仁氣憤道:“老子又沒脫崗,多半是饞老子的甲魚。”

    代文斌難得看他吃癟,心情倒是不錯,又差人去買了點排骨,說讓趙竹仁看他表演。

    別人是小考小耍,大考大耍。而裡院則是小打小耍,大打大耍!這樣的事情基本上在各個裡院都在發生。畢竟把大家都拴在單位有些過意不去,各個院長都不想管的太嚴。

    尤其到了九月三十號下午,大家就喜氣洋洋地準備迎接國慶節了。雖說不能外出,但總得有個過節的樣子不是。

    以往的國慶都是各耍各的,這次國慶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居然還開始張燈結綵,熱鬧得像過年似的。除了每年年會的時候,裡院哪裡見得到這麼多人。

    要不是不想弄來過分,估計還會讓內科和護理部安排出節目。

    王曦看著手機上的短信,有些難以置信,對兩位師兄道:“師兄!兩千!我上個月的實習工資整整發了兩千!”

    周柯道:“出息!上個月的工資12號就發了你忘了?這個估計是這次的辛苦錢。看,我們的和你一樣。”

    王曦激動得不行,非要請幾位師兄吃飯,還說要給師傅送禮,找到大師兄請了個假就溜出了裡院。

    王弼司比較厚道,看他這麼開心,也沒有拒絕,只是點了兩個回到科室的醫師陪他一起去,說是去買點兒菜回來就行,晚上讓食堂弄。

    可這事兒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院長收了個小徒弟,可還沒有正式認識過。不到四點的時候,就陸陸續續有人來外科找到王弼司表示要來蹭飯了。

    王弼司不好拒絕,又不好麻煩師傅從院裡出錢,最後只得自掏腰包讓食堂把今晚的菜都改了一遍。

    等王曦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快六點了,他拎著一盒禮品茶葉,讓柳瑗帶他去找師傅。

    茶也不貴,六百多,但趙竹仁沒有任何推辭就樂呵呵地收下了,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叮囑王曦等會兒七點來鬼門關看他表演紅燒甲魚!

    上次沒成功他可一直唸唸不忘的!

    王曦受寵若驚地推著周柯的輪椅和柳瑗一同離開了院長辦公室,道:“師兄,師傅剛才說等會兒讓我準備發言是什麼意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4
第一百零六章 聚餐

    柳瑗道:“你是師傅剛收的親傳弟子,就是讓大家認識一下,不是什麼正式場合,等你正式拜師的時候,才有些規矩,等會兒你隨意發揮。”

    王曦大驚:“啊?有多少人啊?我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柳瑗笑著打趣道:“聽小一說,之前你可是把別人的大巫唬得一愣一愣的,現在慫了?沒事兒,都自己人,五百來號,後勤的也在。”

    王曦感到事情棘手,也推脫不了,問道:“那我需要寫個稿子什麼不?”

    柳瑗道:“隨便你,沒事兒,都是內伙子。”

    到了六點半的時候,師兄弟幾個就提前來到了鬼門關前。

    王曦這才第一次親眼見到鬼門關是什麼樣子居然是一個電梯門!

    “師兄!這鬼門關不是露天的啊?!”

    柳瑗道:“我們裡三院的是這樣的,外面的電梯門是我們自己裝的,裡面空間不一樣,是黃泉石修的,那才是真正的鬼門關。這樓也是專門修的,設備科和藥劑科都在這裡。”

    好好王曦沒有提出要去看一看,推著周柯走到了人群裡。

    整個大廳早已被佈置了一遍,放了四十來桌,大家都自發地在幫食堂傳菜。而正前方,赫然便是趙竹仁在灶台前大顯身手。

    王弼司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時打著下手。看王曦他們來了,笑了笑,示意他們找位子坐。

    現場已經有人三三兩兩地坐下,但前面幾桌大家還是很懂規矩地空了出來。

    柳瑗引著王曦來到了常玉身旁,把周柯安置好,見過禮,就也跑去師傅那邊了。

    常玉開口道:“王曦,師叔給你道個歉。”

    王曦知道常玉所指何事,本想裝糊塗,但再一想,師叔都說的這麼直接了,道:“常師叔,不要,不要這樣,那個,不打不相識,特殊情況,特殊情況。”

    常玉笑了笑,也就不再多言,招呼王曦和周柯自己吃水果。

    這時,一個身影匆匆走進了大廳,先到趙竹仁那裡看了一會兒,又巡視了一眼大廳,最後也到這一桌坐下了。

    何雨宇道:“玉兒!我這幾天回裡一院辦交接去了,你怎麼回事?!怎麼身上這麼重的戾氣?我的**呢?!”

    常玉一聽這稱呼,氣道:“宇兒!”

    何雨宇笑道:“好啦好啦,常院長,到底怎麼了?”

    常玉道:“**被我們殺來吃了,師兄那邊兒燉著呢!”

    何雨宇轉身問王曦道:“小朋友,我的狗呢?”

    常玉在一旁咳嗽,可王曦不敢不答,道:“何副院長,好像內科的師姐們在逗著玩兒,現在沒看見了。”

    常玉都打算不高興了,可一聽王曦在院長前面加了個“副”字,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道:“王曦真乖,等會兒師叔給你留隻狗腿。”

    何雨宇白了這二人一眼,扔下一個盒子就離開了,臨走時道:“每天早晚拆下石膏塗抹一次,好得快。”

    周柯道:“何院長,是續斷散嗎?”

    何雨宇頓了頓腳步,道:“是的,快年底了,存貨不多,你將就著用。哎,你師叔不疼你我疼你,走了。”

    周柯連連道謝,可晃眼一看常玉那臉色,立刻住嘴了。

    王曦好奇地拿起盒子,問道:“師兄,什麼玩意兒,很珍貴嗎?”

    完全沒有一點兒眼力勁兒!

    周柯支支吾吾道:“呃,也不算太,太珍貴,其實養傷最重要的是心情好,今晚和常師叔坐一桌,傷好得更快!”

    常玉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把盒子搶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嘟囔道:“還算不太小氣。”

    幾人正閒聊,前面發出了陣陣叫好聲。尋聲望去,原來是趙竹仁做的四鍋甲魚做好了。

    王弼司拿起一個大盆,從第一個鍋裡將菜撈起,畢恭畢敬地放到前面的桌上。

    趙竹仁道:“這第一鍋,當然是各位老師的,大家快就座了。”

    幾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本就坐著,聽趙竹仁這麼一說,道:“小趙,你說你都當院長了,還這麼不穩重,現在什麼時候了,還搞的像打了個大勝仗一樣!”

    趙竹仁連連點頭,可心里根本不以為意。這群退了休的老專家,一聽今晚要搞個聚餐,都連連表示不妥,可現在還是在這裡坐起了,說這些話只是表個姿態而已。畢竟他才是裡三院的院長,在這裡,他說了算。

    趙竹仁道:“各位老師辛苦,麻煩你們來幫學生鎮場子,實在過意不去,弼司,愣著幹嘛,給你師公們倒酒。”

    一個老人道:“越來越過分了哈,小趙!”

    趙竹仁笑嘻嘻道:“就你們喝,您看那些要值班的,桌上連酒都沒有呢。裘老師,這瓶是師傅那邊年前送來的,一直沒捨得喝呢。”

    趙竹仁聲音壓得低低的,一臉神秘。

    “哦?老時的酒?”

    趙竹仁道:“裘老師小點兒聲,整場就這麼一瓶!”

    老人為難道:“哎,你這孩子。代文斌!都是你給帶歪的!”

    代文斌在一旁躺槍,可在這場合,代文斌和平時判若兩人,道:“是是是,裘老師批評得對,我們兩人以後一定改,也請各位老師多多栽培。”

    乖得猶如一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一般。

    說完立馬跑了,去幫著王弼司給那些猶如食堂打飯的同僚們挨著盛甲魚。把那些裡院醫師們嚇得手都哆嗦。

    等到所有的人都落座好,趙竹仁按照慣例,讓大家一起敬今晚當值的同事們。這幫人約八十人左右,都已經迅速地吃過晚飯,在場中和外圍執勤。

    然後又讓大家敬各位老前輩,這樣才算把人給拖下水。

    最後才道:“馬上就國慶了,但這個月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既然放不了假,我這個當院長的,也只能做到這些了。大家在一起,就是一個團隊,期待大家今後的表現。”

    說完,示意大家開吃。

    整個講話就短短二十來秒,惹得眾人使勁鼓掌。

    趙竹仁在王曦他們這一桌留了個位子,現在正帶著主任副主任們在老專家那邊敬酒。王曦看著這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剛準備開動,周柯道:“我要吃那個。”

    啥?

    王曦剛沒反應過來,但立馬想起,對哈,周師兄這幾天吃飯都是自己用勺,但這個場合總得幫他把菜夾到碗裡他才能用勺吧。

    於是小聲道:“師兄,等菜轉過來我再給你夾,先吃個這個涼菜。”

    說完,給周柯夾了個滷雞爪

    那邊,代文斌積極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招呼大家給老專家們敬酒。一會兒說謝謝前輩們的教育,一會兒又回憶自己當年調皮搗蛋,一會兒又要介紹個傑出的晚輩,不到半個小時,就把幾個老專家給喝趴了。他興奮地叫來幾個在執勤的小夥子把專家們送回去休息,然後對趙竹仁道:“師弟!高啊!”

    趙竹仁一頭霧水:“師兄,高什麼高?”

    代文斌做恍然大悟狀:“哦!哦!懂了懂了!不說,不說!那現在咱開始吧?”

    趙竹仁無語,明白自己這個沒正形的師兄在說什麼了。他是想給老專家們敬酒,可沒打算把人給整趴下啊。

    代文斌舉著杯果汁愣是把這瓶1.5升的白酒給大家全部勸下了肚,完了還要說這是自己的意思。

    趙竹仁道:“師兄可別亂來啊,本來今晚值班不值班的,都不喝酒的。我也沒準備多的。”

    代文斌充滿豪氣道:“這些事兒,交給師兄我來辦!早就準備好了的!弼司,點二十個人,去我辦公室抬酒來!”

    趙竹仁一聽這陣仗,連道不可,這才是真不像話了。

    代文斌道:“馬上天黑了,總得給地府的兄弟們備些不是,我們哪兒喝得了那麼多。放心,都是市面上的酒,喝不醉的。我這個當師兄的那麼久了沒回來,你不給我接接風啊。”

    趙竹仁沒話說了,代文斌都這樣說話了他還能說什麼,對王弼司道:“去吧去吧,去十個人。”

    代文斌一聽趙竹仁鬆口,道:“對了,弼司你沒我鑰匙,我們一起去。”

    等到代文斌帶著眾人抬酒回來,趙竹仁倒吸一口涼氣!

    師兄你是把十個人用成了二十個人的效果啊!!

    由於事先都知道今晚不喝酒,現在看見這麼一出,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看著趙竹仁。不少人都是同樣的心思院長好手段!先把老專家放翻,我們再喝!

    酒都到場了,大家情緒也起來了,氣氛也很熱烈,這個時候再說不能喝就有些掃興了。可看著那一堆酒,趙竹仁就腦殼痛!

    最後,趙竹仁道:“不值班的都喝吧,不值班的人,每個科室主任級別一名,主治級別三名,住院醫師八名不得喝酒,人選你們自己定。後勤不限。我陪大家喝一杯就是。”

    既然如此,那作為最強戰力的自己,就不能喝了。

    趙竹仁走到桌前,狠狠盯了王曦一眼,道:“你搞出來的好事兒!”

    這都要我背鍋!?我只不過是想請師兄們吃個飯,沒想到弄成這樣啊!再說,從前到後這才幾個小時,你們就什麼都準備好了,這到底是大家執行力超強還是早有預謀啊!!

    王曦低頭不敢答話,他還摸不清趙竹仁的脾氣,以為師傅真生氣了。

    他小聲地對身旁的柳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柳瑗笑道:“這有什麼難,你是沒見過食堂那幫傢伙,用靈力馭手術刀來切菜,那叫一個快!”

    王曦立刻腦補出了這個畫面,充滿著嚮往。

    趙竹仁剛一落座,一左一右兩雙筷子就夾著菜遞到了他碗裡

    哎,他的頭更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4
第一百零七章 這一杯

    今天晚上王曦算是開眼界了。

    有用火符加熱飯菜的,有用手術刀切肉的,有直接用輸液器靜脈輸酒拼酒的,有喝醉後直接跑去內科做了個血液透析再來的,還有給自己導尿後來拼酒的,腰上掛了個尿袋一甩一甩的這哥們兒被趙竹仁直接叫人拉去灌腸!

    既然喜歡往自己身上插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那就讓你爽個夠!

    常玉已經不和何雨宇比誰給趙竹仁夾的菜多了,正和柳瑗一起,兩人在互訴這一身戾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淡一點兒哦。周柯則還在用勺子費力吃著王曦給他夾的粉絲。何雨宇喝高興了,就一直抱著**說話,最後還要給**喝酒,王弼司好說歹說才給勸住。

    當然全場的明星毫無疑問是我們的代師叔!

    代文斌才是好久沒經歷過這麼熱鬧的場合了,這感覺畢竟和在巫寨的時候不一樣,這裡才是家。

    他可高興了,每一桌都要去敬酒,弄得下面的醫師們受寵若驚這可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代院長啊!好多人還是第一次見甚至是第一次聽說!

    常年浸淫在巫寨那烈酒裡的他,喝這些簡直就喝白開水似的。

    這時,他早就把趙竹仁的話放到一邊了。全場除了值班的,就沒有人沒和他喝過!

    代師叔一人正面剛全場!

    趙竹仁坐在位子上,低頭是堆得如山高的飯碗,抬頭是前面所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他是真心累啊。

    他都懶得管他師兄了!

    不過還好,下面大部分人都很克制,內科的女醫師們基本就沒怎麼喝。至於其他科室,主要是那些輩分較低不敢拒絕代文斌的人在喝。這樣看來,也出不了大事。

    晚上八點的時候,晚交班開始了。

    從鬼門關出來那幾個鬼差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了。

    要不是發現都是穿著白袍的裡院的人,還以為是鬼門關前又有什麼大變了呢!

    代文斌一個閃爍,就衝到了這幾個鬼差面前,把他們嚇了一跳。

    這幾個鬼差雖不認識他,可一看那裡三院臂章

    我去!副院長啊!

    還沒等見禮,代文斌道:“來,再去叫點弟兄來,那邊那一堆,都是你們的,知道你們現在不能喝,拿回去以後慢慢喝。”

    說完,也不管這是在室內,一個火符甩了過去,將一堆酒引燃。

    王曦稀奇道:“周師兄,難道每交班一次就要開一次鬼門關?那大家還輪流開鬼門關幹什麼?”

    周柯道:“鬼門關可沒開,那幾個哥們兒一直呆在鬼門關外。電梯打開,離鬼門關還有一段距離,每天都是從鬼門關遞消息出來,他們接到消息再從電梯裡出來交班。”

    王曦看著那些一個勁兒在道謝的鬼差,怎麼看都像馬上就要加入酒局的樣子。

    那幾個鬼差找到值班醫師,花了幾分鐘就交接完畢準備急匆匆回去喝酒了。交班內容倒沒什麼特殊的,基本上在裡七院和三院支援的這幫人瘋狂追擊下,地府逃魂已經拘回得差不多了。

    這幫鬼差精得很,今天裡三院這陣仗,哪怕全院喝醉在這兒,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鬧事兒。

    王曦的頭也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了,他印象中自己可沒喝多少杯,可算下來其實不少了。

    趙竹仁、代文斌、常玉、何雨宇、王弼司、周柯、柳瑗以及其他幾個主任,粗略估計一下,已經有三四兩白酒下肚,這對他來說,已經可以讓他開始上頭了。

    不過還好,他在這種場合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自己在座位上開始胡思亂想。

    這幾天都呆在裡院,沒有東奔西跑,閒下來後,他想了很多。

    事到如今,儘管已經接受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可他有時仍然會覺得不真實。但放眼望去,周圍的又全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關於自己以後的路,他已經想了很多次了。自己讀書時不努力,按部就班的工作,估計這輩子也就那樣了。而現在的情況,他就完全當做了上天給他的第二次機會。

    裡院的修習完全可以通過教材和指導取得一定的成就,哪怕天資再差,只要用時間去堆,也可以堆出一個高手來。這點是和小說裡不一樣的。

    自己就當作再讀一次書,哪怕這個過程再枯燥,再辛苦,自己也要咬牙堅持下去!這已經和自己感情方面的事情無關了,純粹就是自己想通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自己就當個普通醫生,等四五十歲醫術大成時賺很多錢。現在是他沒得選,就算能選,也只是在裡院不同的崗位上罷了。

    再說到感情,其實這些天,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想,也會很傷心,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他是真的很心痛

    只是他不說罷了。

    說與誰聽?

    王曦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向周柯柳瑗,謝謝他們這幾個月的照顧。

    又倒一杯酒,敬趙竹仁,謝收徒之恩。

    本以為他會挨個敬一圈,沒想下面一杯酒他拿起後,眼神迷離地看著酒杯,最後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什麼,抬頭一飲而盡。

    他是真的快要醉了,居然忘記了這裡是裡院,是八婆最多的地方。而這一桌人的靈識,又有哪個是不拔尖的?

    “這一杯,敬你前程似錦,一生平安。”

    **似乎感應到了王曦的情緒,跑過去蹲在他身旁搖著尾巴,用頭去拱王曦的手,想讓王曦摸摸自己。

    王曦感覺眼眶有些濕潤,撫摸著狗頭,掩飾道:“何主任,你這狗不咬人吧。”

    常玉沒有在這個當口跳出來拿稱呼說事兒,道:“**跟了我們幾天了,你什麼時候見它咬過人,你看它多乖多懂事,王曦,你喝多了。”

    王曦道:“我第一次見**就看到它咬人,還咬死了。”

    何雨宇也沒有生氣,道:“那說明**不僅又乖又懂事,還厲害!”

    王曦鼻子有些酸,很平常的對話,可他就是覺得大家在寵著他。

    柳瑗拍了拍王曦的肩膀,喝他碰了一下杯,道:“師兄答應你的事,明天就辦了。”

    趙竹仁是知曉此事的,只是不知道他們要去幹嘛,但柳瑗是有輕重的,所以也沒有太擔心,道:“就下午半天。”

    王曦道:“師兄,國慶大學都放假了,她可能也回家了。”

    他心裡跟明鏡似的,柳瑗沒有明說他也知道是什麼事。

    柳瑗道:“也對,那改天。”

    王曦急忙道:“師兄,去去去!我,我就是再想看看學校”

    周柯道:“好!我也去,想出去走走了。師傅行嗎?”

    趙竹仁看著這個受傷的愛徒,道:“你是最有資格放假的。”

    接著這股酒勁,王曦覺得就算讓自己發言也不會發怵。但只要趙竹仁不提起來這事兒,他就不會傻乎乎的自投羅網。

    反正現在這個飯局被代師叔把節奏完全帶偏,哪有中場發言的道理?

    王曦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自己的內心還是渴望見到她的吧?

    可見到了,又說什麼呢?

    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當面說一句再見?道一句珍重?

    可他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見到她,他覺得哪怕說自己賤,他也想。

    推杯換盞,一晌貪歡。

    夢裡不知身是客,只緣身在裡院中。

    裡三院距離蜀都大學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當坐在副駕上時,王曦都快忘了今天還有這麼個安排。

    昨天晚上到最後他都不知道怎麼回去的,記憶模模糊糊的,本來下意識地要慫,但周柯只說了一句:“你要去做個了結,不然以後我不放心把後背交給你。”

    周柯是故意拿話激他,哪裡有這麼嚴重。但王曦估計也是差點兒勇氣,也就答應了。

    國慶長假,校園裡人少了些,但依然處處生氣。

    下午三點,陽光和煦,沒什麼風,王曦推著輪椅上的周柯,和柳瑗一起在蜀都大學緩步前行。

    校園裡少有坐輪椅的人,所以引來行人紛紛側目。

    王曦指著廣場上一個雕塑道:“師兄,你們猜猜看這到底是個什麼?”

    這是個造型奇怪的雕塑,周柯和柳瑗看了半天,都表示猜不出來。

    王曦道:“以前來的時候,她也問過我,我也看不出來。它本身是個什麼我也忘了,但她說校園裡的學生們都戲稱它為蓮花白,你們看像嗎?”

    走到一座大樓前,王曦道:“這裡,是零號樓,她說以前還出過兇殺案,不過那時候我們都還在上中學。”

    “我在這家理髮店理過發,那時不貴,才十五元,也不知道現在怎樣。”

    “這是她們上課的樓,只去過一次,只知道廁所在哪裡。”

    “這座湖,叫鏡湖,也不知道是安靜的靜,還是鏡子的鏡,以前她畫畫時,喜歡畫這些小花小葉子。”王曦推著周柯來到湖前。

    微風拂過,波光瀲灩,反射出金色的陽光。

    “這邊就是宿舍,這條街上有家奶茶很好喝,我去買。”

    周柯和柳瑗早已過了熱衷奶茶的年紀,但也沒阻止,二人對視一眼,沒說話。

    王曦從未在蜀都大學就讀過,但一路來,卻像個導遊般不斷說著。介紹地點時其實主要還是以他的記憶為主,關於這些地點,他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這些地點、建築、景色恰好承載著他的某些記憶。

    他絲毫沒發覺,每介紹一處時,都提到了她。

    周柯和柳瑗接過奶茶,很給面子的喝了起來,校園裡的東西價格都不貴,才5元一杯。其實味道真的很一般,但王曦卻道:“還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好不好喝?”

    柳瑗點頭,周柯卻皺起了眉頭。

    “好喝嗎?”和“好不好喝?”沒有任何差別,但這樣的問話方式卻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身影。

    是巧合?還是王曦在不知不覺中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幾人就這樣在校園裡遊蕩,但細心的周柯發現,這已經是幾人第四次經過宿舍區了。

    良久,王曦停住腳步,道:“師兄,我們回去吧,謝謝你們。”

    柳瑗也知道,其實今天來這裡,要遇見他口中的貝兒,幾乎不可能,貝兒是漢安人,距離蜀都不遠,國慶多半回去了。

    柳瑗道:“沒事兒,再走走吧,就當陪周師兄出來散心。再說,讀了研究生後說不定別人沒回家有事兒忙呢。”

    王曦被這句話點起了一絲希望,可很快又熄滅了下去。

    那樣,又如何呢?

    見,與不見,沒分別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4
第一百零八章 相見,不如······

    周柯也道:“那就再轉轉吧。”

    昨天晚上,他們趁王曦喝高了後騙他把貝兒的照片拿出來看過,所以一路上他們都很注意觀察。

    柳瑗道:“師弟,你身上有什麼他送給你的東西嗎?”

    王曦還沒答話,周柯道:“沒用的,時間過了那麼久,氣息早消散了。”

    王曦聽了後才道:“真沒事兒,柳師兄,其實再看看這裡,我挺開心的。”

    周柯也不勉強,道:“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在這邊住一天,師傅不會責怪的。你柳師兄晚上回去就行,明天再開車來接我們。”

    周柯在一步一步逼他,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王曦明顯動心了,儘管理智上他已經放棄了,可情感上他還是想見到她,哪怕在這裡多呆一會兒他都覺得自己還活在記憶裡。

    但他忍住了,道:“不了不了,太麻煩柳師兄了。”

    柳瑗道:“不麻煩,我甚至也可以不回去,你們兩個這樣,我不放心。”

    柳瑗雖然不知道周柯在想什麼,但多年的默契讓他把話接了下去。

    “真的不了,師兄,我想回裡院”

    周柯道:“也好,可惜白跑了一趟。”

    王曦其實心裡也有那麼一絲小失望,可並沒表現出來,推著輪椅不說話,開始向停車場走去。

    王曦的腳步明顯變得比來時更慢,他自己或許並未發覺,可周柯柳瑗卻看在眼裡。

    但這個時候又怎麼好說這個小師弟口是心非呢?

    口是心非,很多時候,是因為心死。

    心死的時候,是非,就不重要了。

    王曦轉移著話題:“師兄,我想去考個駕照,以前讀書的時候玩去了。”

    “好啊,現在可以直考,你報了名就在裡院練就是,正好你周師兄最近有空。”

    “那估計還是得等國慶後了,現在去報名,都不知道師兄,你們怎麼了?”

    王曦感應到二位師兄的氣息都凝滯了那麼一下,可瞬間又恢復如常,下意識地以為有什麼狀況。

    柳瑗不善謊言,直接閉口不言。

    周柯看了柳瑗一眼,轉頭對王曦道:“沒,沒什麼,這零號樓裡還有那麼一絲陰氣,不過也快散完了,這裡是大學,陽氣那麼足,不會有影響的。”

    先前二人的對視,意見卻沒有達成統一!

    說,還是不說?!

    以周柯柳瑗的敏銳,就在剛才,發現了貝兒的身影!

    以及和她一起漫步的一位男生。

    王曦一直半低著頭在推輪椅,自然也沒法注意到百米開外的地方。

    柳瑗答應了要陪王曦來見見前女友,他覺得要告訴王曦。

    周柯覺得此情此景,對王曦刺激更大,不能說!

    王曦聽了周柯的解釋,“哦”了一聲,繼續前進。

    這時柳瑗直接道:“周師兄在騙你,我們看到貝兒了,前面一百米,向我們走來。”說完,不顧周柯的怒視,走到王曦身前,準備接替王曦的位置。

    王曦現在的視力也因為靈識覺醒要異於常人,順著柳瑗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在還沒有看到人的時候,他的心跳就已經開始加速了。

    身材嬌小,體型偏瘦,碎花過膝連衣裙,手裡拿著一本書,紮著馬尾辮,素顏。

    一旁則是一個體恤加牛仔褲的男生,乾乾淨淨。

    王曦立刻低下頭,像做賊一般的心虛,怎麼辦?走過來了!

    他想過很多和貝兒重逢的畫面,但從未想過今天這種。他下意識地想要逃跑,感覺一定不能讓貝兒看到自己,一旦看到了,那莫名其妙的尷尬會讓他難受死的。

    這是一條筆直的長路,路旁綠樹成蔭,地上落葉一片,斑駁的陽光一地。

    王曦沒松開推輪椅的手,趕快把輪椅推到了道路的另一側。他知道,推著輪椅實在太打眼,把背都轉了一圈。

    柳瑗嘆了一口氣,他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他幫不了王曦。

    王曦像個鴕鳥一般,頭埋得低低的,用靈識判斷著距離,表情嚴肅。

    八十米,五十米,二十米,五米

    有人說世間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明知不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此刻,這條窄窄的步行街道卻猶如一道天塹將二人分隔開來。

    那邊不知道,這邊卻在躲

    什麼也別聽,什麼也別聽,收回靈識!

    王曦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將靈識收回,對著兩位師兄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哈哈哈,好險。”

    柳瑗絲毫不掩飾眼中對王曦的同情和可憐,轉移視線,目光繼續隨著那的人移動。

    王曦急道:“師兄,別,別聽,周師兄你也是,偷聽別人說話不好!”

    周柯道:“沒事兒,等會兒給你說。”

    王曦無力阻止,可又真的不喜歡這樣,揮舞雙手徒勞地遮擋著二人的視線,加重語氣道:“周師兄,柳師兄!”

    似乎察覺到王曦有些生氣了,二人收回靈識。

    三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猶如定格畫面一般。路邊行人來來往往,樹影搖動,陽光明媚。

    王曦笑道:“師兄,你們知道嗎?我前幾天,剛被你們刷三觀的時候,想過一場特別帥氣的英雄救美的戲。台詞也特別好,一聽就很帶感很厲害的樣子。”

    柳瑗在氣他慫慫的樣子,不理他,將頭別了過去。

    周柯道:“這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們剛入裡院時也做過好多夢。可惜啊,現在是大白天,不適合咱們英雄救美啊。要不考慮下我剛才的建議,今晚再來一趟,圓你個夢?這就叫人晚上從裡院拉一隻厲鬼過來。”

    王曦笑道:“師兄,我說這個,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剛才我突然發現,這種想法真的好幼稚,不想演了。”

    周柯也不說話了,靜靜地陪著王曦,目送著二人一步一步走遠。

    王曦道:“師兄,你們知道嗎?貝兒特別喜歡笑,笑點特別低,一個爛梗冷笑話她都可以笑一分鐘。我剛才背對著她,你們看見她笑了嗎?”

    柳瑗還是不願說話。我上哪兒去知道你家貝兒以前愛不愛笑,笑點低不低。

    周柯也沒說話。

    王曦疑惑道:“沒看到嗎?”

    周柯和柳瑗當然看見了貝兒的笑容,可要怎麼回答。

    不管說笑了還是沒笑,王曦那敏感的心都會解讀出很多意思來。

    周柯道:“沒注意,你亂舞雙手擋住了,當時都注意聽他們說話去了。”

    王曦根本沒接這話,他不想知道。

    周柯試探道:“那看完這一段?”

    王曦道:“好,聽師兄的,我們一起看完這一段。”

    柳瑗看這慫包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毫無徵兆地大喊道:“鄧貝琳!鄧貝琳!”

    王曦嚇了一跳,手足無措,想推著周柯就跑。

    但柳瑗知道這個慫包要干啥,一把按住輪椅,王曦竟推不動絲毫。

    女孩兒聽見有人大聲喊他,轉過身來,看見一個身影在對著他揮著手臂。

    這人不認識啊?

    “是你的同學嗎?”男子問道。

    鄧貝琳道:“不是啊,不認識。”

    柳瑗見他們轉身駐足,卻沒有過來的意思,用手指了指身邊的人,道:“王曦!是王曦!”

    王曦全身僵硬,腦子一片空白,腦海中從未練習過這種場景。

    鄧貝琳聽到這個名字,表情一怔,視線落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上。

    “看到你了,還不轉過來?”柳瑗在一旁道。

    王曦本可以直接轉身,但他卻把輪椅也一同轉了一個圈,放在了自己身前,他不做點什麼心裡慌。

    他很想師兄們什麼都替自己擋在前面,可他不知道,有些事,師兄們也擋不住的。就猶如王曦那徒勞揮舞的手臂,怎麼也擋不住師兄們的靈識將二人對話盡收耳中。

    “要過去嗎?”男子問。

    “嗯。”鄧貝琳回答。

    周柯就橫在二人中間,面色自然,望瞭望柳瑗,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生氣。

    柳瑗隱晦地回了一禮,也在一旁,不說話了。

    “王曦,是你啊,怎,怎麼到蜀都來了。”

    “呃,貝有點兒事兒,陪師兄過來看病。剛打了個石膏。你呢,放,放假沒回家啊?”

    “明天回,今天估計出城路上堵,我爸明天來接我。”

    “好,好,好,那你注意安全啊。”

    “曉得,你自己才是,以前實習的時候你說忙起來飯都沒時間吃,記得按時吃飯。”

    “好的,好的,最近科室不是太忙。”

    “王曦你還好嗎?”

    “哈哈哈,就是食堂伙食差了點兒,但好在便宜。”

    “我不是說這個哎以後少打點遊戲”

    “是是是,打得少了,最近科室很忙,沒時間打了”

    “又哄我了?剛還說科室不忙。”

    “呃,哈哈,又忙又不忙的,說不清楚。不哄你,這幾天才閒下來,再前幾天都很忙。”

    “好啦,沒有不相信你。”

    “嗯,那你也是,本來說你讀研後慶祝一下的,一直沒時間,這次又有事,下次吧。”

    “呃王曦好的,那下次再約,我請客。”

    “我請我請,都一樣,那我們就先走了哈。”

    “王曦照顧好自己”

    “嗯嗯嗯,也不是天天吃食堂,有時間也下館子。”

    “我不是說這個”

    “放心,我會的,那貝不聊了,你看我師兄,還等著吊鹽水呢,就再見了?”

    “好的,那你忙,再見”

    “你先走,你先走,我們還有個人,等他兩分鐘。”

    王曦捨不得先轉身,他想再多看一會兒她,撒了個小謊。

    鄧貝琳點點頭,帶著男子轉身離去。從始至終,她身邊的男子都非常有涵養地在旁不發一言沒有插嘴,既然鄧貝琳沒有做介紹,他也就不便多言。

    看著佳人遠去的背影,王曦的臉上掛著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不知怎麼的,他心裡輕鬆了不少。

    “可以嘛,還沒有結巴呀。”柳瑗在一旁道。

    王曦笑了一笑,道:“柳師兄,我可是裡三院傳開了的影帝啊!!”

    “這倒是,放著我家小師弟這影帝不要,這小丫頭虧了哦。”柳瑗也同王曦一起望著遠方。

    王曦道:“好了,柳師兄,別說這種話了,這盤不攔著我回裡院了吧?”

    出城的路果然堵很堵。

    王曦依靠著座椅,右手放在車窗沿上,安靜地看著天空。

    過了很久,他說:“師兄,我想了一下,不管是鏡子的鏡還是寧靜的靜,鏡湖的名字都好聽。”

    周柯和柳瑗暗嘆一聲。

    王曦的氣息起伏不定,心終歸還是亂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04
第一百零九章 不見

    咦?怎麼出去了一趟回來,感覺裡院多了好多人?而且,怎麼都又開始往鬼門關那邊趕,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師兄弟三人都很疑惑,等看到越來越多的熟臉,柳瑗才知道是裡七院把人還回來了。

    好些和周柯柳瑗相識的醫師紛紛過來打招呼,讚揚道他們之前在外邊兒大殺四方。

    周柯和柳瑗一一應酬,客氣表示大家才是真辛苦。

    好在追捕逃魂的工作已經進入收尾,裡七院不好意思讓這幫人繼續工作,就讓大家回來了。

    而今晚,又會有一場歡迎歸來英雄們的飯局!

    這事兒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代師叔提議的。昨晚喝到最後不盡興,拐著彎兒罵趙竹仁不近人情,過節還管這麼嚴。師兄弟二人在回去的路上吵了一路,跟隨的醫師們噤若寒蟬,連王弼司都不敢開腔。

    王曦推著周柯跟隨著大家的腳步,又來到了鬼門關前。發現大廳就根本沒怎麼收拾,只是又加了十來張桌子,飯菜都已擺好,三三兩兩的人已經就位,每桌上更是堂而皇之的擺上了兩大瓶白酒!

    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昨天似的。

    三人很想悄無聲息找個角落裡坐下,奈何周柯的輪椅太顯眼,被王弼司看到了。

    “走,坐前面,今晚柳瑗和王曦負責把代師叔陪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

    王曦豪氣衝天,道:“大師兄說了就是!”

    王弼司很奇怪這話不多的小師弟犯什麼病了,看向周柯。

    然後從他們的眼神和表情中讀出了結局不是太好的意思,拍了拍王曦的肩膀道:“等會兒,師兄我也喝你喝兩杯。”然後又去忙去了。

    今天趙竹仁倒沒有在前面表演廚藝,現在還不見人影。不過現在才七點,飲食不規律對於裡院的人來說早已習以為常。

    四周都是白袍在遊走,那一枚樸素的臂章滿目都是。

    要說王曦心中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今天去見面,一開始他倒還平靜。可到最後,竟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心中會如此的情緒激盪。

    特別是看著她身旁站著一個無論怎麼看都比自己優秀的男子時,他的心就傳來一陣無能為力的疼痛。

    不管他裝的再如何雲淡風輕,哪怕騙得來連自己都信了自己已經放下了,可那疼痛就是揮之不去。

    他不是不明白借酒澆愁愁更愁的道理,可他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來麻痺這種痛苦了。

    在一群喜氣洋洋的人群裡,他顯得特別的孤獨和落寞。

    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等待著那一劑奇效的麻醉。

    “師兄,問個問題你別笑,裡院有類似於忘情水這種東西嗎?”

    柳瑗看他那認真的表情,道:“這事兒得找地府,藥劑科的又不是神仙。”

    王曦得到了預料中的答案,長出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師兄,今天你們都聽到了什麼,不要互相看!我知道你們想串供!柳師兄你說!”王曦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轉動。

    柳瑗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當時為什麼不自己聽?”

    王曦語塞:“當時我不想知道,現在,又,又,又突然想知道了。”

    柳瑗氣道:“不說還好,看你這慫樣我就來氣。現在知道了又怎樣?你去把人家追回來?早知道還不如你們擦肩而過呢!”

    王曦低下頭,他看出來柳瑗是真的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了,喃喃道:“那個男的怎麼樣?”

    這簡直是個程序化的問題了啊!

    柳瑗道:“還來?你當我們是算命的?給他看個相?看什麼?人品還是姻緣?財運還是仕途?這些都和你有關係嗎?”

    柳瑗那傲嬌的性格受不了王曦這蔫兒蔫兒的樣子。

    入我趙家軍,你就該低調奢華有內涵,但同時還要狂拽酷炫吊炸天!現在這個樣子像個什麼?!

    周柯開口了:“好了,柳師弟,別說了。王曦,那個男的沒什麼,她路上偶遇的同學,都不是一個導師的。”

    王曦眼睛一亮,道:“真的?!”

    柳瑗更氣了:“真個屁!?你這什麼反應!啊!?覺得不是她男朋友你又有機會啦?覺得她還是你的啦?那我給你說他們就是情侶!剛從賓館裡穿上衣服出來呢!”

    “柳瑗!”周柯重重地叫了一聲,“過分了!趙家軍的人豈能信口開河,辱人女孩兒家家清譽!”

    柳瑗擺擺手道:“師兄,我就是氣不過,你看看他今天這表現,我是想把他罵醒啊!”

    周柯道:“我覺得小師弟今天表現挺好的啊,不哭不鬧的,最後和人家說話的時候腦袋也沒進水。”

    “可你都看看他們今天在說些什麼?!”柳瑗道。

    周柯沉默了一下,道:“那他還能怎樣?”

    王曦見兩位師兄爭了起來,道:“師兄,我沒事,就是嘴欠多問了一句。柳師兄說得對,是我又痴心妄想了。”

    柳瑗不說話了,他氣的就是王曦這種自卑、妄自菲薄的態度。而且明明心裡難過的要死,還偏偏要做出一副“我很好,可能稍微有點傷心,給我點時間就會好起來”的表情,尺寸把握得剛剛好!

    柳瑗覺得大家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王曦卻還不肯交心!

    王曦肯定想不到這些,但周柯瞭解柳瑗,道:“王曦,你也別說了,這些事,我們多了就幫不上忙了。需要你自己想明白。”

    柳瑗緩了緩語氣,道:“王曦,等你想說的時候隨時找我們,別憋著,剛才是師兄著急了。”

    王曦坐在座位上,聽著師傅在上面對歸來的同事們致辭,神色有些恍惚。

    分手不過一週,傷痛哪裡過得那麼快,只不過被太多事情給填滿了,讓本來就疲憊的他沒太多時間來悲傷。

    儘管這一週多來他就是個湊人頭的,算在瞎忙,可他也知道,只有不斷的做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哪怕夜深人靜真的忍不住思念氾濫成災的時候,他也會強行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為自己的心裹上一層硬殼。

    柳師兄說對了,在他心裡一直還存有那麼一絲小僥倖,覺得總會有轉機,總會回到以前。

    他很想讓貝兒關注自己,可卻不知道怎麼辦。以前每天例行的一個夜間電話被貝兒一句“以後別打電話了”給叫停了。

    東奔西走的日子更是讓他沒辦法在網上更新自己的狀態。裝一裝頹廢,裝一裝可憐,貝兒是不是會更關心自己一些,會不會多問候自己兩句?

    哪怕今天見面貝兒那普通的叮囑,也讓王曦覺得她依然是關心自己的。

    得到的時候習以為常,失去的時候才覺得彌足珍貴。倒不是說王曦以前不珍惜這段感情,而是說他此刻的感受,就猶如一個乞丐,一堆殘羹冷炙,他卻能吃的津津有味。

    但今天真的見到她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壓制了許久的思念和哀傷,猶如決堤之水一般,從他心上那薄薄的一層殼上洶湧而出。

    本來,他受柳瑗的影響,已經開始有些自信,覺得自己這下可以牛逼了,慢慢會厲害起來,開始有些狐假虎威的底氣了。所以,他才可以裝出那麼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可到了上陣的那一剎那,才發現,結局依舊只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那思念和哀傷從心田湧出的時候是如此的強烈,他抵擋不住這種被吞噬的恐懼,想要逃跑,想要掙扎,但僅僅一個浪頭,就讓他所有的偽裝原形畢露。

    要不是柳瑗出言,讓他們見了這一面,可能王曦到現在都還依然存在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見面之後,他感覺得到,他們真的不可能了。

    在最後的時候,王曦甚至連向貝兒要一個擁抱的勇氣都沒有,就那樣用盡全身力氣站著,告訴貝兒讓她先走。他怕如果是他先轉身,就不知道貝兒會看著他多久,而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他想要告訴貝兒他沒事,他覺得貝兒或許心裡還有愧疚。他既想貝兒因為愧疚而更加關心他,可又不想她只是因為愧疚而關心他。

    一個可笑的,有自尊的乞丐還是乞丐

    他也明白,兩位師兄陪著他走這一趟完全是寵著他胡鬧,尤其大敵當前的時候,更是顯得人情味十足。

    可終歸,師兄們能擋得住外面的風雨,卻擋不住他他內心裡的洪水。

    就算洪水滔天,他也只能一人承受。

    世間感情之事大抵如此,並無新意。

    當道出那句再見的時候,王曦是多麼希望能真的再見。可終歸從此以後,成為路人,甚至永不相見。

    相見,不如不見。

    多麼淒美的一句話。

    可如果可以,誰又願意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呢?

    萬千思緒,卻不言不語。

    想到這裡,王曦自顧自笑了一下。此不語,非彼不語。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啊。

    他本就下定決心要努力了,也知道自己該死心了,可就是還有那麼一絲不甘,覺得努力就會有奇蹟。

    即使真的再也不見,他也要先見棺材,也要先撞南牆!

    是不是很矛盾?

    誰也說不清。

    王曦有了努力的方向和努力的決心,這是好事。可此時尚且年輕的他,哪裡知道,在後面,還有更頭痛的事情等著他。

    他越努力,越強大,位置越高,事情就會越糟。

    那才是真的,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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