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112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4
第一百七十章 雪

    秦廣王見時信德樂呵呵地看著他,道:“這不是你們祖孫合起來給我下套吧?”

    時信德根本不接這茬,拍著王曦的肩膀道:“不錯!好辦法!返璞歸真,化繁為簡,總之就是好。蔣大哥您受累,就麻煩您在這兒呆著了,我知道雖然這些人的命你不在乎,可他們陽壽可都是未盡哦,你自己也參與了這因果,不算干涉陽間事的。”

    秦廣王哪裡是在意這個,要在意這些他就不會來了。

    關於地府參與其中從合法性上來說這個問題早就已經解決了。地府和裡院都把這種行為定義為糾錯,是讓陰陽兩界的秩序重新歸於平衡的行為。

    秦廣王只是不想傻乎乎的當個移動的陰氣製造機被鎖死在這裡,鬼知道這個大陣需要消耗多久?

    秦廣王站定身形,將雙手自然垂於身側,低頭道:“我還從來沒有刻意製造過陰氣,可能有點兒拿捏不穩,小心了。”

    話音剛落,一片漆黑似墨的霧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散開,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核爆的衝擊波一般。

    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了,包括時信德。

    不到一秒鐘,黑色的霧氣就將這方圓幾千米全部籠罩完畢。霧氣的形狀也將這煉獄大陣的範圍勾勒出了一個輪廓。從外觀上看去,就像一個鍋蓋一般,蓋在了蜀都大學之上。看來,這便是對方陣法的範圍了。

    不過貌似並不是秦廣王所說的那樣,他對陰氣的控制其實是相當出色的。除了時信德幾乎被凍成了個大冰塊兒以外,其餘的人都只是感到四周氣溫驟降,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好玩兒嗎?院長大人?玩夠了就出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這兒的,不過王曦的建議不錯,等會兒會有陰兵進入。”秦廣王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時信德,因為他一點都不擔心這位老院長,知道他是故意在演給自己看。

    精分!就是這個詞!這裡院的人都有精神病!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由一個主人格控制的,可你永遠不知道那個小部分時候是什麼時候!

    而這一點,剛剛進入裡院不久的王曦,已經深有體會了。有些制度看起來像模像樣,真要執行起來的時候卻又水得一塌糊塗。有的東西看似沒有明文規定,但卻是一條絕對不能去碰的紅線!當然了,王曦絲毫沒有意識到,最終,他也將會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給同化。

    也就是俗稱的,精神病也是可以被傳染的。

    就比如說現在,這種情況之下,裡院十院第一人時信德居然玩兒了起來。

    時信德動了動身子,無數冰塊自他身上破裂掉下,道:“要不是你識穿了,我還打算接下來說點兒恭維你的話,就類似於好精純的陰氣之類的。不過你答應了就好,不瞞你說,我可是和六扇門拍了胸脯保證既可以解決問題,也不會暴露我們的。”

    王曦在一旁覺得更加冷了識穿這點很難嗎?難道就剛才那麼一下,十殿閻君秦廣王秒殺裡院院長時信德?

    師公!拜託您動動腦子!這根本不是演技好與壞的事情啊!

    王曦把羽絨服裹得緊緊的,感受著四周溫度的變化。

    秦廣王的陰氣厚重,卻不凌厲,有種溫潤細無聲的感覺。除了一開始那急速擴張的時候,表現的異常的氣勢磅礴,此時此刻,王曦並沒有覺得氣溫下降得如想像中的那麼快。

    今天不同往日,很多的蜀都大學學子依然還未睡去,如果氣溫的忽冷忽熱變化過於明顯,肯定會引起人的注意和疑惑。只有通過這種慢慢降溫的方法,才會不讓人察覺到異樣。

    就算個別比較敏感的人感受到了,最後多半也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氣溫越來越低,越來越趨近於正常。

    如此說來,蜀都大學這邊的事情算是完美解決或者是至少找到了完美解決的辦法了?

    王曦把手重新搭在了小一的肩頭:“有點兒累,有點兒痛,貌似藥效開始過了。不過,貌似沒有我想像中的驚心動魄啊。”一旦確認事情解決後,一直強繃著的他一下就鬆了下來。

    小一看著他胸前的傷勢,有些不明白,在王曦的定義裡,要什麼樣的場面才算得上驚心動魄。她對王曦道:“嗯,平平安安的。”

    他望向了貝兒寢室所在的方向,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貝兒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一點,和他在障中所遇到的情況很不一樣。在這裡,貝兒並不需要他的陪伴,並不需要他的保護。在貝兒的眼中,今晚只是一個普通的平安夜。但她卻不知道,那個和她曾經山盟海誓,花前月下的小男生,在他們曾經漫步過的校園拚死戰鬥。

    那個小男生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幼稚,還是那麼的不成熟。可是,當他胸口上開了一個洞後,他卻沒有喊痛。

    或許連王曦自己都不清楚,如果貝兒並不在蜀都大學,他還會不會那麼拚命!但不管怎麼說,終於,這一次,自己還是有點兒用了啊

    原來英雄救美是這個滋味啊,沒什麼太特別的感覺啊

    看來,沒有背景音樂,再帥的人也帥不起來啊

    王曦的思維開始比較發散,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一旁的小一最先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將他扶住:“好燙!”

    “薛主任!”小一叫道,“王曦,他好像發燒了。”

    王曦摸出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本已撥了出去,可響了兩聲他自己卻掛斷了。

    他知道,自己的語氣此時聽起來應該不會太好,貝兒應該會擔心自己吧?這樣想會不會有些自作多情了?

    “一直以來,都沒送過什麼像樣的聖誕節禮物給你,今晚,送你一場雪吧”

    信息發送。

    好了,都結束了。剩下的神仙打架,我估計就參不了團了。

    “小一,沒事兒,有些發燒了”但他來不及進一步對小一詳細的解釋自己的病情,就再一次的昏了過去。

    時信德和薛晨都同時閃身出現在了王曦身前,在詳細地檢查了一遍王曦的情況後,薛晨道:“快進入休克失代償期了,院長,我帶他先走,盡快補液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嬴瑩此時道:“主任,我這裡還有一瓶500的林格氏液。”

    果然不愧為優等生,不管什麼情況下,裝備都依然齊全。

    不等薛晨開口,她已經連接好了輸液器,隨意在王曦的手背上消了下毒,就一針見血地給王曦完成了輸液。醫學基本功異常的紮實。

    “院長,你們先走吧,這小傢伙不錯,你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陰兵們叫進來。”秦廣王對時信德道。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大量的陰兵開始集結在了蜀都大學周邊,在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之前,卻不敢進來。

    倒不是說他們沒法進來,而是大學這類場所,不僅對一般的鬼魂有著壓制削弱的作用,對它們來說也一樣。而且為了避免影響正常人的生活,像這樣陰兵借道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在校園裡發生的。

    時信德點點頭,今晚情況特殊,像這種規矩可以暫時先破一破。在遵守規矩方面,地府一直都做得相當的好。即使是現在這樣,秦廣王也依然是讓時信德出去把陰兵放進來,這裡面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地府做事,從來都很有度。

    小一一把將王曦抱起,她對著茅老和秦廣王行了一個禮,然後對身旁的嬴瑩道:“嬴瑩師姐,辛苦你了。”

    嬴瑩手中將那瓶林格高高地舉起,道:“不辛苦,倒是他,和我想像中的有些不同了。”

    小一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就這樣默默地一路小跑著。

    真好,一點也不緊迫,哪怕現在這瓶林格輸完了,我也不覺得王曦會有什麼事。他們都好厲害,有他們在,王曦一定不會有事的!

    鄧貝琳回到寢室中,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室友們都還沒睡,她卻稍有了些許倦意,來到了陽台上,望著外面的世界,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開始洗漱。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王曦?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接的時候,電話卻又掛斷了。

    過了一會兒,一條短信進來了。

    她看著這條消息,有些無奈。

    哦,今晚,是平安夜了啊……

    可他,卻還是長不大啊像個孩子似的……

    她沒有回王曦的短信,收拾完一切後,便爬上床頭進入了夢鄉。

    小一給的藥效雖然很有輕重,但畢竟對於貝兒來說,還是讓她感到疲倦不已。

    2017年的平安夜,僅在蜀都大學下了一場小雪。雪下的不大,時間也不長,地府的陰兵們釋放出的陰氣將氣溫控制得剛剛好。

    等到了早上的時候,雪早就已經融化消失不見。

    “不知道又從哪個漫畫裡看來的中二台詞。”鄧貝琳望著初升的太陽,找不到一片雪花的痕跡。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4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次見面結束

    常玉兩個翻身,再次和男子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道:“小心了,別靠近他。”

    剛才這男子應該是手下留情了,看這樣子,似乎是在扮豬吃老虎。雖然和他接觸不多,但常玉已經大概瞭解了這個年輕男子的性格了。

    那是擁有了和年齡不相匹配的強大實力後最常見的傲慢!

    他那副面孔彷彿在調笑說,嘿!我演了好久,就為了欣賞你們此刻這吃驚的表情!

    其餘三名主任醫師本來就是內科大家,自然不會放棄自己擅長的領域轉而近戰。豐富的戰鬥經驗讓她們立刻就下了第三道天雷!

    年輕人不再氣定神閒,也是立刻一個前躍,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兩圈。他只是沒想到這幾位說下天雷就下,根本不用常玉來給指令。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將天雷給再一次地避開了。

    似乎這一下,讓他覺得有些丟臉,他的表情不再那麼帶著一絲虛偽的彬彬有禮,道:“還有嗎?接著來啊?”

    引發天雷需要消耗巨大的靈力,尤其是短時間內已經連下三道天雷,他不信這些主任醫師還能肆無忌憚地把天雷當做雨一樣的來下!

    常玉示意幾位主任調理氣息,她看出來了年輕人的惱羞成怒,準備繼續激他一下:“剛才閃開我的刀,的確漂亮。只不過,近戰,陣法,符咒,這三者之中,最容易出天才的本就是近戰,拳怕少壯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反倒是符咒和陣法,我還沒有見過你這個年紀的大家,何不露兩手,讓我開開眼?”

    她很清楚,不管這個年輕人的性格和成長環境如何,哪怕他再謙虛,恐怕也在自己的內心接受了天才這頂帽子。

    他的確有這個資格,以自己和另外三名主任剛才的攻擊強度,放眼裡院,同齡人中找不出一個能比他表現得更好。

    但針對這種人,心性不見得十分堅定,如果是被眾人捧出來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常玉不相信天才這個說法,要論天分,自己的兩個師兄都是天分極高之人,可在他這個年齡也達不到這種水平。所以,她在拿話激他。

    你以為你是天才麼?或許不過是反應快了一些罷了。

    年輕人臉色果然有些不悅了,但卻沒有為自己辯駁,道:“好心好意前來,既然你們裡院不領情,那就算了吧。”說完拿起電話,對那邊說道:“怎麼樣?找到三院長沒有?找到了,很好!我現在又不想和他說話了,直接打死就行!”

    年輕人放下手機,站在原地,雙手抬了起來,做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動作,似乎是一套手決,但至少常玉看不出來是什麼。

    手決並不複雜,動作也並不多,可感覺年輕人做得並不是很熟練,這種不熟練的感覺不是來自於他本身,而是似乎週遭的一切包括這整個天地都在排斥著他的行為。

    是天道!天理不容!

    常玉和三位主任雖然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可這種感覺卻不會錯的!

    修習之人,冥冥之中的天道對於他們來說雖然不可捉摸,但卻不是不可感應。

    天道無常,不能以人世間的準則來衡量。就算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做盡世間壞事,也並沒有見天上落下一道天雷劈在他的頭上。

    這個問題,就連地府都沒有答案。他們可以在修改生死薄內容的時候隱約感應到觸犯了一些規則,可還不至於引起劇烈的反彈。他們甚至還試圖將人的壽命修改為一千歲來試探天道的底限,可卻依然沒有遭到任何反噬。那個被修改壽命的人,在他本該陽壽盡了的時候,按時死去。

    常玉神色戒備,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同時也因為對方威脅的話語還在她腦中縈繞。

    師兄被抓住了!?

    年輕人將手決捏完,看了一下常玉和在場的幾位主任,突然又笑了起來,恢復了之前那種玩世不恭的神態,道:“看把你嚇得!你們三院長屬兔子的,跑得賊快!雖然今天的會面不是很愉快,我還是決定饒你們幾個一命,不用感謝我,你們啊,沒挑戰性的。那麼,我就先走了,真是可惜,不能看一看聖誕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拜拜咯,各位美女!”

    他再次向著外面跳去,只是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跳出了萬里行的範圍,消失在了圍牆後方。

    常玉帶著三位主任連忙追了過去,感應到圍牆後方的確沒人後,探出身子向外望去。

    年輕人站在一棵樹的樹幹上,似乎是在等著她們一般,見他們露出頭,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然後繼續跳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名主任醫師道:“玉兒姐,追不追,我已經把他的靈識鎖死了,只要他還在四河,就跑不出我的感應範圍!”

    常玉按住她的肩膀。道:“姚荷

    妹,別輕舉妄動,我們拿他沒辦法的。”

    的確,還從未見過有人能用這種方式脫離萬里行的囚困,而金步搖的攻擊以及常玉的近身戰鬥,似乎也對他造不成什麼較大的威脅。似乎目前唯一他比較忌憚的也就是天雷了。

    不過這等於一句廢話,這世上就好沒有不怕天雷的。只有那些傳說裡靠天雷渡劫的仙人才不怕!

    “玉姐,萬里行沒問題。”這時,另外一名主任醫師開口道。在年輕人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逃走後,她就立刻去檢查了萬里行陣法。雖然她們幾個不擅長陣法,可這點還是不會看走眼。

    常玉沉吟了一下,道:“和他剛才最後那個動作有關?”

    大家想了一下,都表示剛才年輕人做那套奇怪的手決時引起了天道的一些注意。

    姚荷妹道:“我覺得應該是,或許他掌握了某些密法,可以自由地出入萬里行,又或者是他也精通於此道,先前他不是也說他會一種叫畫地為牢的陣法嗎,應該和萬里行以及金步搖類似。另外,他還提到過曾於我們進攻梁淄市時篡改過你布下的陣法,那麼”

    常玉見她突然停下了,以為她推測出了一些過於驚駭的事情,問道:“怎麼了?”

    姚荷妹閉目凝神,大約過了十秒鐘後,道:“他消失了”

    常玉皺著眉,偏著頭,似乎在想這句話什麼意思,道:“你是說,他有能力擺脫你的靈識鎖定?”

    一個人的靈識氣息就是屬於他的專屬標誌,哪怕是趙竹仁,被如此近距離地標識後,不管他再怎麼壓制收斂自己的氣息,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尤其是標記他的還是一個內科大家。

    但就在常玉還在驚嘆這個年輕人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時,姚荷妹道:“玉兒姐,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單純地消失了。並沒有那種壓制自己的靈識,然後靈識慢慢降低存在感的過程,就是突然一下,就不見了。怎麼說呢,彷彿,他突然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全身的靈力靈識都被抽取一空了。”

    姚荷妹不知道自己是否表達準確了,有些著急地望著常玉。

    常玉正在努力地理解姚荷妹的話。

    什麼叫忽然一下就消失了?

    不過常玉很快就放棄了把這些事情全部想通的打算,摸出手機,給趙竹仁發了一條消息:有空回我。

    “走正常程序,請六扇門幫忙下海捕文書吧,我就不信,他能和整個國家機器的力量對抗!”常玉爬上欄杆,準備和年輕人一樣,跳下樓去。

    姚荷妹連忙拉住她:“玉兒姐,走樓梯吧,違反規矩的,這裡畢竟是居民樓。剛才的天雷說不定已經把人給驚醒了。”

    常玉順從地從欄杆上下來,一邊走一邊道:“你說,他既然這麼強為何不攻擊我們?你們發現沒有,從頭到尾,他一直算在被動挨打,從來沒有試圖對我們中任何一個人出手?”

    她才不相信年輕人說的饒她們一命這種鬼話。裡院動起刀子來比誰都狠,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這種好事。

    唯一讓別人沒有吃你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吃不下!

    這些道理在場的都懂,只是先前沒有在意,把這句話當做年輕人犯中二病了來看待。

    可現在一想,卻有些反常了。

    不畏懼金步搖,被不語刀連續斬擊卻不傷分毫,能逃離萬里行的囚困。這些在場的可沒有誰能做到啊。

    姚荷妹緊跟在常玉的身後,聽著那高跟鞋踩在樓梯上滴滴答答的聲音,緊張得不得了。

    天知道明天這裡又會有什麼都市傳聞飛出來。

    常玉突然停住,道:“不對,除了他覺得吃不掉我們以外,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一旦他出手攻擊我們,就會洩露出一些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

    她將不語刀用兩根手指夾住,舉在了肩頭的位置,並釋放了靈力讓這裡的光亮足以視物。

    不語刀的刀尖上,原來還是有著一點淡淡的血跡。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5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沒有入鏡的人

    看來是我斬得太淺了嗎?

    將不語凝聚為長刀之後,自然便會使用刀鋒去戰鬥,畢竟不語的本體,其實很短的啊。

    常玉回憶了一下近身戰鬥的過程。

    自己的近戰刀技師承時信德,幹練效率,啟承轉接,異常連貫。只要攻擊有效,就不會做多餘的動作。

    而能讓不語刀的本體染上血跡,那就只能是當時反手提刀刺他右側腰部的時候,只有那個動作,自己才有可能將刀的本體直接刺入體內。其他的任何動作,都是使用靈力刀鋒在戰鬥。

    如此說來,靈力長刀傷不到他?

    那還怎麼打?總不能用那麼小的一把手術刀去戰鬥吧?

    不過常玉僅僅只是想了一下便自嘲般的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不就等同於一個普通人了麼?那裡院和六扇門有的是辦法來收拾。

    “採集樣本,送六扇門比對dna,剛才你們應該有留下圖像吧?”常玉想通了一點,開始繼續下樓,同時停止了靈力釋放。這回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高跟鞋的腳步聲在這空曠迴旋的樓梯中顯得異常的詭異,放輕了腳步。

    姚荷妹在戰鬥開始前便使用裡院特製的手機對年輕人進行了拍照。這畢竟是和遺人的第一次接觸,而且她們害怕萬一沒控制好連全屍都沒給對方留下就不好辦了。雖然事實證明她們都想多了。

    姚荷妹這時也想了起來,摸出相機,將圖片調出,她記得自己只是隨便照了兩三張正面,只要把臉給框了進去就行了。

    “怎麼了?”常玉見姚荷妹久久地不回話,轉過身來,卻見姚荷妹站在原地,手指在屏幕上來來回回地滑動。

    漆黑的樓道,姚荷妹的臉被屏幕上發出的亮光映得有些發白,而此時她卻像見了鬼一般,嚥了一口口水,道:“玉兒姐沒他都不在”

    姚荷妹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可是裡院的主任醫師啊!雖然剛升職稱不到一年,可也算閱歷豐富,不至於被驚駭至此。

    常玉湊了過去,往屏幕上一看。

    除了週遭的景色,空空如也。尤其是最後一張照片,自己也入鏡了,可畫面上的自己卻像在和空氣戰鬥一般。

    常玉微微開口,卻說不出話來。這猶如鬼故事裡一般的情節此刻卻發生在自己眼前。

    相機是裡院特製的,不管是靈體還是活物,都可以顯像,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相機本身也應該沒有問題,除了沒有那個神秘的年輕人以外,其他的都是正常的。

    “你們都還記得他的樣子嗎?”常玉問道。

    姚荷妹道:“玉兒姐,你可別嚇我。”說完想了一下,和另外兩名姐妹互相確認了一下,點了點頭,“沒有忘。”

    常玉拍了拍她的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哪裡有這麼玄,我的意思是現在沒了照片,就只有去六扇門拼圖了,不然還怎麼發海捕文書。”

    常玉告訴自己必須要鎮靜下來。

    因為她已經從另外三名主任醫師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早就說過了,人最害怕的,其實是未知。

    即使強悍到裡院主任醫師這個級別,當她們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時,依然會本能地感到害怕,這種來自內心的感覺不會因實力的強大而有所改變。

    只有畏懼,才會更好地趨吉避凶,這是一種生存的本能,深深地刻在了人類這個種群的基因裡。

    見常玉還比較鎮定,姚荷妹道:“玉兒姐,你知道怎麼回事?!”

    常玉搖頭表示不知道:“把相機關了,這樣看著你怪人的。走吧,雖然我不知道,但我只需要知道我的不語刀能傷到他,就夠了。下一次,只需要將刀捅深一點就行了。怕什麼?”

    常玉的這句話迅速把節奏給帶了回來。

    裡院最擅長的是什麼?難道是推理?難道是破案?

    是戰鬥啊!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妖魔鬼怪,但我知道我能夠干翻你!那麼剩下的一切,可以等把你幹翻後再來慢慢研究!

    我們裡院解決不了問題,但可以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姚荷妹和另外兩人聽了這話後,顯然是反應了過來,才把那副見鬼了的表情給收了起來。

    常玉打趣道:“出息!不過這事兒暫時就我們幾個知道,等今晚過了,情報彙總後再說。”

    這時,常玉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消息進來:直接說事,忙!

    常玉簡單地回了兩個字:定位。

    她瞭解趙竹仁,而趙竹仁又何嘗不瞭解她。

    她相信,只要師兄看到這兩個字,就應該能夠明白她已經出來了,而自己既然已經出來了,那麼師兄就只好告訴自己他在哪裡,免得自己瞎跑。

    果然,一分鐘後,信息再次傳來:小心小何的陣法,敵我不分的。

    接著傳來了一個定位,只是範圍貌似有些大,看樣子趙竹仁的位置也是飄忽不定。

    緊接著再次傳來了一張圖片,不過這次是何雨宇傳來的,上面有一些小點。最後還附了一句話:別蠢到以為是讓你進去。

    常玉收起手機,她已經感應到,四周開始聚集了很多強大的靈識。看來大家都注意到了這裡,開始火速地往這裡趕。

    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她便將這些人全部都拉進了一個群,把趙竹仁的大概方位和何雨宇的陣法都發了進去。

    距離不遠,看樣子趙竹仁也是在一路且戰且退,從定位上看,已經轉戰有十公里了。

    這些大巫果然選擇的是立刻反撲,不給趙竹仁削土豆的機會,但估計這一路上損失不少。何雨宇這女人雖然是個內科大家,但論起陣法以及近戰來,其實一點也不差。她在裡一院內科主任這個位置上實在呆了太久了,不知道有多少資源可以供她調配,即使是喂,也足以喂出一個陣法大家了。

    記得何雨宇剛來裡三院任職副院長的時候,就給了常玉一個下馬威。指出了裡三院防禦陣法裡的幾個漏洞。

    不過這事兒也沒有鬧起來,因為後來發現這些陣法是趙竹仁擺的

    簡短地交代了幾句後,常玉就指揮著眾人各自分散,開始前往目標地點。既然現在人來得多了,那就可以試著設一個比較大的套。

    她的目的只是來救趙竹仁,但目前看來自己這個師兄狀態很不錯,或許斬獲不多,但自保問題應該不大。

    這樣的話,一頓臭罵估計是免不了的了。那就索性將功補過,做點兒業績出來。

    師兄最強調的是安全,儘管自己拉出來的全是主任醫師級別,但很難保證不出現傷亡。而一旦有人出事,這責任鐵定要算在常玉腦袋上。放著好好的大陣不用,非要兒女私情的公私不分,這不是說幾句慷慨激昂的話就能糊弄得過去的。

    只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師兄的安排,還是自己的安排,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遺人早已洞悉了一切,只用吃著瓜子看戲就行。他們控制了陰巫上千年,那種奴性早就刻進了陰巫的骨子裡,不管怎麼樣,也不可能讓陰巫陣前反水的。

    之前李長木所說,是真也好,是假也好,都無所謂了。地府查魂雖然證實了很多消息,都改變不了裡院和陰巫大決戰這個事實。裡院只能被動地接受,陪著陰巫演出這場戲。

    而這一切,都只不過是遺人用來試探裡院實力的一種手段而已。

    當兩軍交戰之時,什麼情況下你會想到要去試探敵人的實力?

    那就是你接下來會有動作之時。

    換句話來說,接下來,裡院才會迎來真正的考驗。

    常玉將頭髮盤起,露出雪白的脖頸,從兜裡隨便抓出一根壓脈帶就把頭髮紮好,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以及從還未入睡的人屋裡傳來的燈光,莫名地覺得有些冷了。

    一個遺人尚且如此麻煩,那多了怎麼辦?這場仗該怎麼打?如果和陰巫的決戰用出全力,那不是正中遺人下懷?可如果不全力應對,那麼又有誰能保證能夠應付這場危機?

    畢竟陰巫是肯定會出死力氣的!

    她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雙手互搓取暖的舉動,一旁地姚荷妹問:“玉兒姐,你怎麼了?冷嗎?”

    常玉把雙手放在嘴巴前面哈著氣,道:“過了十二點了,聖誕節到了,聖誕節快樂。”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5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流年十二之葭月

    “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將這些大陣毀掉?免得露了底?”王弼司一直守在何雨宇身前。在得知了遺人的真實目的後,自然便會有這些想法。

    這一路上,何雨宇已經擺下了七道陷阱大陣,從趙竹仁傳回來的消息看來,很快陰巫就會有大概三個小隊踏進第一個陣法。

    趙竹仁的騷擾游鬥很有分寸,即使是以他的實力,也只幹掉了一個大巫。螞蟻吃大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只要稍微一有被纏住的跡象,再好的機會他也會放棄。

    這麼多大巫,靠他一個人是殺不完的,他只需要不斷騷擾,打亂他們的計畫,能撕扯他們的陣型就更好。

    常玉能想得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裡院這次實在是無妄之災,被當做了觀察的對象。但即使這樣,也必須要把眼下的問題解決掉,陰巫在假戲真做,而裡院卻不得不全力應對。那麼他這個當院長的,肩上的擔子自然就要重一些。

    只有把裡院的戰力最大地保存下來,才可以有資本迎接後面的事兒。

    “剛才你也聽你家師叔說了個大概,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兒。我的這些陣法都不值錢,被吃透了就吃透了。最終的決戰地點還是在裡三院,只是現在我們能磨他們多少人算多少。說實話,裡三院的防禦大陣能承受到什麼程度,我心裡也沒有底。”何雨宇盤腿閉目,在感應著最外圍的感知陣法。

    太醫院自建立以來,傳承至今,從無本部被攻擊的先例。今年不知道是怎麼了,接二連三地發生這種事兒。

    因為有著內鬼的存在,所以何雨宇心裡對裡院的防禦陣法還是有些擔心。當然,這也有著裡院自己工作上的疏忽。尤其是上次裡三院被進攻的時候,規模雖然很小,可夜間陣法值班人員居然脫崗。

    人家都摸到鬼門關面前了,陣法都沒有開啟。

    事後去追究責任的時候,趙竹仁作為院領導是肯定跑不掉的,但那個時候他還在重傷之中,也沒落什麼板子下來。

    而最讓趙竹仁感到難堪的,是陣法防禦值班表居然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排了!大家基本上都忘了這一茬。而其餘各院心照不宣地對此選擇了忽視,因為大家都一樣,下班就閃人,反正不會有不開眼的來找裡院的麻煩。

    後來雖然裡院重新抓起了這項工作,可到底在這期間,陣法的陣眼,效果等情報被洩露出去了多少,實在是讓人放心不起來。

    再加上先前李長木他們搞得那一出自爆,對防禦陣法也有一定的影響。

    歷來抓裡院本部防禦陣法的,都是麻醉科。何雨宇雖說和常玉不是太對付,可也知道這個前麻醉科主任的斤兩。尤其是在陣法這一塊兒,光是萬里行和金步搖這兩個大陣,就讓裡院好多麻醉科主任只有望其項背的份了。

    可何雨宇內心就是感到一些不安,她總覺得事到臨頭,防禦陣法會像紙片一樣地薄弱,被人一撕就開。

    王弼司點點頭,手中青杏早已凝聚為長刀模樣,轉過身去,對準了前方。他也感應到了,有客人來了,人數還不少,有十二人。

    何雨宇道:“論陣法,我比不得她,所以,如果陣被破了,你不要上,我們慢慢退就是,明白嗎?”

    這個作戰方針是一早就定下來了的,何雨宇怕王弼司畢竟太年輕,頭腦一熱就會往上衝,尤其是在趙竹仁還在前方深陷敵營的時候。

    “起!葭月!”何雨宇右手一翻,一枚玉石扣下。

    王弼司有些吃驚地望了何雨宇一眼。

    葭月潛龍!吐故納新!

    這可是和六月一個等級的陣法啊!而且現在這時節,更是應天時!

    這就是何雨宇說的陣法不如常玉?

    何雨宇發動陣法的時機選擇得恰到好處,充分顯示了她對靈識感知的敏銳。這十二個大巫走到葭月的最正中時,陣法啟動了。

    一聲低沉的破空之聲自他們頭頂傳來,像是一個充滿了空氣的熱水袋突然將口子打開所發出的那種聲音。

    然後一切又重歸寂靜。

    “停下!著道了。”為首的一名大巫立刻發出指令,同時全神皆備。

    其餘眾人迅速圍成一個大圓,將各自的法器拿出,搜尋著可疑的地方。然而等待了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也並未見有何異象。

    “都穩住!別慌!肯定有問題!”為首的大巫出聲,雖然其餘的人一點也沒有失去耐心的樣子。

    這群大巫實力強悍,絕對不可能判斷失誤,而且看起來戰鬥經驗也異常豐富,紀律性也極佳。

    先前的那聲音太熟悉了,是典型的仙人指,當有人在遠距離啟動陣法之時,便會傳出。很多時候都可以用仙人指的聲音來判斷佈陣之人到底是近是遠。

    沒有經過任何交流,這些大巫都開始閉目感應。

    “十里之地,並無陌生靈識。”大家迅速地達成了一致。

    論起隱蔽氣息,他們可是行家。

    “距離這麼遠?”為首的大巫對另外兩名小隊長使了個眼色,準備破陣。

    如果是自動運轉的陣法,那麼自己一行人在踏入之前就會感應到這裡流轉的氣息。所以,這個陣法必定需要人力操作。

    而操作之人隔著這麼遠,那就必定不擅長近戰!

    一名大巫嘴中唸唸有詞,不多時,一個白衣長發的鬼魂便浮現在了半空。

    而另外一名大巫也用同樣的方法從密林裡喚出了還在冬眠裡的蛇。

    大巫們屏氣凝神,開始對方位進行標記。

    一般來說,裡院的陣法最喜歡的就是囚困,這裡面除了有向地府方面交差的原因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這樣可以慢慢磨。

    而在陣中,最害怕的就是迷失方位。

    陰巫一直在默默地研究裡院,雖然不能說把裡院的陣法都吃透了,可大概的套路還是明白。

    大概十來條圓滾滾的蛇開始吐著信子向不同的方位游去,直到遊走出了一千米,也依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那隻白衣女鬼似乎也得到了指令,直衝雲霄,都到了幾步快看不見的地步,才又開始俯衝回來。

    “老表,沒有觸摸到結界之類的東西,方圓一公里,氣息流轉很自然。”那名大巫向為首的大巫回道。

    “你們看著我一點,我試著走幾步。”對於裡院的陣法,最容易誘發其發動攻擊的便是在陣內隨意走動。這名為首的大巫顯然是想到了這點,打算以身涉險,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名堂。

    他將右腳緩緩地在地上挪動了半步,然後謹慎地抬起左腳,並了過來。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又如法炮製,再次走了半步。可四下依然一片寂靜。

    但大巫們並未因此而放鬆警惕。裡院的陣法向來是堂堂正正,很少如現在這般詭異。

    這風格更偏向於自己這邊兒或者說地府,可地府哪裡有什麼陣法,它們才是一群替天行道的傢伙,天道都在它們那邊,不用搞這些。

    眾人都時刻地保持著靈力的外放,防範著突如其來的暗箭。

    “大家保持陣型,慢慢前進,把蛇和靈體都繞著我們,擴大預警範圍。”為首的大巫想了一下,發出指令,總不能大家都在這裡當木頭吧。

    “老表,這樣太打眼了。”一名大巫提醒道。

    此刻的十二人身體表面氣息流動,靈力外放覆於體表,同時還將自己的靈識擴散,搜尋著蛛絲馬跡。遠遠望去,在這夜色之中,想不注意都難。

    “叫花子你傻了嗎?敵人早就注意到我們了,不然有那麼合適?”

    大家在陣法開啟的時候,就仔細搜尋了所站的方位,並沒有發現類似於觸發陷阱一類的陣眼。這就表明,是有人主動開啟的陣法。

    當眾人就這樣慢慢地移動了大約一百米的時候,那名被稱為叫花子的大巫道:“老表,有些不對,這林子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蘆葦?”

    所有的大巫頓時停下腳步,向四周望去,尤其是當他們回頭看時,發現剛才所站的地方,已經從地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蘆葦。

    而自己現在腳下,也已經有著蘆葦在生長。

    老表立刻撒出一捧藥粉,當藥粉觸碰到這些蘆葦時,立刻便燃起了熊熊火焰,將這些蘆葦燒成了灰燼。

    他再掏出一條蛇,向遠處扔去。

    這條蛇摔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壓倒了不少這些新生的蘆葦,然後便不知所措地想游回來。

    老表並沒有阻止,目光注視著蛇的一舉一動。

    可直到這蛇安全地回到了自己身邊,也沒有出現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老表將蛇收起,自己蹲下,仔細地看著這些蘆葦。

    剛才被火燒出了一小片空地的地方,此時已經又開始有著少許的草尖在冒頭。老表用手試探著向其中一株草尖摸去。身上的靈力凝聚於指尖,警惕這草突然暴起傷人。

    很明顯,這蘆葦便是這陣中的名堂!

    指尖剛一接觸這草尖,老表便作勢欲往後退,可並未見有多大變化。他的靈力包裹著蘆葦草流動循環,十分流暢。

    和這大陣中的氣息流動一樣,循環往復,生生不息,顯得十分的自然。

    “會不會是探知類陣法?”叫花子問道。

    陰巫對陣法研究不如裡院身深入,而且常年的躲避需求促使他們更樂意鑽研於探知類的陣法。

    只是他們不知道,裡院雖然對此也有研究,可用的並不多。

    從來都是裡院去找別人的麻煩,哪有人來找裡院的麻煩?

    老表將手指收回,站起身來,道:“也有可能,但不可大意,如果這是一個探知類陣法的話,剛才的仙人指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可等他站起身後,不僅是他,所有的大巫都注意到了。他指尖的靈力還和那草尖保持著細若游絲的一縷聯繫。

    老表後退兩步,卻發現怎麼也扯不斷這根自己的靈力長線。

    而這時眾人才發現,大家的腳底每走一步,就會扯出無數的靈力絲線!

    這些靈力絲線極為隱蔽,伏在地面,被蘆葦遮住,只有行走時從後面仔細看,才能注意到。

    靈力絲線有長有短,最長的似乎已經延伸到了眾人最初開始所站的地方。

    老表突然叫道:“上樹,避開這些蘆葦!”

    說完,縱身起跳,但只跳了約半米高,便重重地跌落了下來。

    不是因為這些靈力絲線束縛了他或者說在拉扯他,而是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凝聚於雙腳的靈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躍起如此的高度。

    體內的靈力在一直被這些蘆葦吞噬!

    先前一直在使用靈力外放,並未過多地察覺靈力的流逝。可現在隨著越來越多的絲線連在身上,那靈力流逝的速度,將會是一個可怕的程度!

    葭草,初生的蘆葦。

    葭草吐綠頭,在這寒冬臘月,顯得生機勃勃。

    葭月,故此得名。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5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陣中陣

    王弼司嚥了嚥口水,在內心裡重新評估了一下身邊的這個女人。

    因為常玉的原因,他一直只是對何雨宇保持著一種禮貌的尊重,並未刻意走得過近。而且從內心裡,他並未覺得這個女人的實力有多強。

    之前在裡一院的時候,自己還曾和她有關非常短暫的交鋒。雖然並未直接出手,可卻並不覺得她有多可怕。

    而此時,當他感應到陣中那逐漸消散的生機時,才明白為何這個多年未出手的女人為何能當副院長了。

    一出手就放倒了十二個大巫啊!

    “何老師,估計都熄了吧?”這一次從他口中所喊出的“何老師”三字,多了一些發自內心的敬重。

    “嗯,不必打掃,看看還能引多少人來?”何雨宇只是淡然地點點頭,似乎這一切都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還只是她在匆忙之中佈下的第一個陣法。那後面的六個

    王弼司道:“何老師,看來剛才是我想多了。”

    何雨宇明白他所說何事,道:“王主任,我真不騙你,論陣法,我不及常玉。萬里行和金步搖是她的看家陣法不錯,但你就沒想過你家師叔為何從外科調到麻醉科?”

    王弼司不好接這話,因為這個原因大家都知道。之前常玉因為在一次戰鬥中受傷的緣故,趙竹仁便將其調入了相對安全一些的麻醉科。而鑑於眼前的女人和自己師叔和師傅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不可能直言。

    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何雨宇望著遠方,低聲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的。在陣法上,她已經青出於藍了對了,這話是你師公說的。”

    王弼司怔怔地望著何雨宇,還沒等他開口,卻被打斷了:“來得真快!果然是大巫!走!我們暴露了!”

    何雨宇招呼完畢,立刻開始向後退去,順手將一枚石子拍得粉碎。剎那間,天地間開始布下淡淡地霧氣,而隨著這霧氣的不斷變濃,竟然是連靈識也放不出去了。

    王弼司一邊跟上她的腳步,一邊道:“要不我去把葭月給破了?”

    他也發現了,這緊跟而來的第二隊巫,並未進入葭月的範圍,在圍繞著葭月遊走了一會兒後,就立刻放棄了去救同伴的想法,向著自己的方位全速趕來。

    而這種完整的陣法,一旦靈力耗盡或者佈陣之人沒有收陣就離去,那就等同於把這個陣法的所有秘密暴露給了對方。只要有心,仔細且反覆地勘驗現場,總會找到方法復盤。到時候,就等同於送了一個這種級別的陣法給對方。

    何雨宇淡然一笑,沒有轉頭,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你師叔有多天才了。”

    王弼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又跳回這個話題來了?

    何雨宇飄出約兩公里後,選定了一處方位站定,道:“因為今晚你見識到了我的陣法後,你就想不出她到底需要能擺下什麼樣的陣法,才可以讓我覺得在這點上自愧不如”

    王弼司泯了泯嘴,還在想著葭月的事情,再次問道:“何老師,不能冒險,萬一今晚不能全殲陰巫,這葭月的底就露了。別忘了,後面還有遺人在打算盤呢。”

    何雨宇再次翻手,將一顆玉石落下。

    “冰月!凝!”

    王弼司見她沒有點頭,也就繼續守在她身邊。他作為趙竹仁的大弟子,在工作上對自己的一言一行有著極為嚴苛的自律。現在何雨宇是上級醫師,那麼自己的提議沒有經過她點頭,他便不會自己擅自行動。

    但他此時心中已經開始再次吃驚了。

    他雖然精通外科,可在趙竹仁的刻意栽培下,已經開始逐漸研習內科和麻醉,雖然目前陣法的水平極差,但眼界還是有的。

    這冰月大陣,和葭月、六月一樣,都是裡院的超級大陣流年裡的陣法。這一套流年十二陣,總共包含了十二個陣法,以一年當中的十二個月依次命名。

    而陣法的理解是唯一需要動腦筋和看悟性的地方。

    自己曾經試過對照著書本上的標準圖譜擺過三月桃良,可總是無法啟動陣法。不是這裡的靈力運轉不暢,就是那裡靈力從陣法外洩。

    這就是陣法區別於內外科的地方。

    外科近戰鬥技皆有套路,只要勤於練習,靈力充沛,自然可成大家。內科符咒之道也有定式,只要心念通達,去除雜念,靈力能夠支持,那麼總有可以達到虛空畫符的那一天。

    唯有陣法,需要極其紮實的理論基礎和強大的計算能力。陣法圖譜告訴你的只有原理,例如哪裡該洩陽,哪裡該聚陰。絕對不可能說給你講哪裡該放一顆石子,哪裡該有一棵樹。

    就好比高中的物理,所有的公式都教給你了,甚至允許你把教材帶著進考場,可面對最後的大題時,還是很多人即使把書都翻破了也不知道怎麼解。

    王弼司是知道冰月的,又名臘月,臘月嘉年。聯想到先前的霧氣,他自然明白冰月已經啟動。

    他突然猛一回頭,有些吃驚。

    葭月已經不見了!

    如此輕鬆就完成了陣法的變換?啟承轉接一氣呵成,要不是自己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那裡曾經有過葭月陣法!

    王弼司以為自己常年呆在趙竹仁身邊,眼界已經十分高了,但今天才覺得,還真是太傲氣了一點。這裡院牛人輩出,自己一個年紀輕輕的外科主任,需要學的實在是太多了。

    “冰月的範圍本就很大,把葭月給包含進去了,從時節上來說,冰月接在葭月之後也剛好,將葭月剛才吸收的靈力全部引入了陣內。只是可惜了,他們再晚一點,那十二個大巫就算在我們名下了。”何雨宇蹲下,認真地看著手中的玉石。

    王弼司道:“何老師,學生可不敢搶功,應該是算在您的名下。”

    何雨宇淺笑了一下,道:“無所謂,反正他們也沒死,誰的都不算。王主任,我感覺到趙大院長開始從側面開始向我們靠近了。我不能離開,你去接一下,別鬧烏龍。”

    陣本無靈,無法識別敵我。所以類似葭月六月這些陣法,都需要人為控制。而敢擺在自己人頭頂上的防禦陣法,比如說裡三院本部的那一道道防禦陣法,往往就只有單純的防禦作用。

    在裡院的作戰理念中,雙方混戰的時候是根本不需要陣法的。即使是由人為控制的攻擊陣法,一般也用得很少。不然,萬一出現控陣之人死亡,陣法自動運轉,不分敵我地無差別攻擊,那就是鬧笑話了。

    王弼司立刻就明白了何雨宇的意思。

    以趙竹仁的實力,怎麼可能會誤入冰月,那麼很明顯,何雨宇接下來的動作就是不希望外人看到的了,俗稱的壓箱底的東西了。

    王弼司背過身去,卻並未離開。

    因為趙竹仁臨走時交代過一句話,守住副院長。

    何雨宇似乎也想到了這點,知道以這大弟子的性格,向來是把師傅的話當做聖旨來執行的,也就不多計較。

    何雨宇從袖中摸出自己的手術刀,因為這才是這七個大陣的陣眼所在!

    這是她從常玉那裡學到的。

    古往今來,所有的陣眼都必須要在陣中,這也是陣法的弱點所在。在太醫院時代,知識的傳承受到了當時社會水平的限制,鑽研陣法的前輩們只能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陣法的學習和創新之中,根本沒有辦法提高自己的體魄和近戰擊技。

    這樣的話,在戰鬥中,這群陣法大家們其實是很脆弱的。於是,想要將陣眼脫離陣法,在遠處控陣就一直是這些前輩們夢寐以求的事情。

    只可惜到最後,也沒有人能夠將這個夢想給實現。

    而到了現代,裡院有了極大的知識儲備,極為科學且高效率的傳授方法,還能和地府一起為裡院醫師提供非常真實的模擬戰鬥場景。

    這些,都大大縮短了修習的週期。從此,內外兼修,甚至內外麻醉三修都不再是不可能。

    甚至到了現在,要成為院長級別,就必須要至少精通兩門技藝,這已經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

    這樣,研究如何把陣眼脫離出大陣本身就更加失去了內在的驅動力。

    因為沒人會去研究了。

    我直接選擇再修一門外科,提高近戰水平也一樣將問題解決了嗎?

    可就在這種時候,這個問題卻被常玉解決了。

    其實說穿了,倒一文不值,只是以前的太醫院前輩們一葉障目,過於關注問題的本身,全都是在技術層面下功夫。

    可常玉卻另闢蹊徑,從方法上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方法非常簡單,充滿著簡約實用的風格。

    再佈一個範圍更大的陣,把第一個陣法給包進去不就完了?而把兩個陣法聯繫起來,形成陣中陣,這個技術是早就實現了的啊。

    誰說所有的陣中陣都必須要重疊於一個中心點上?

    第一個陣法我可以只是一個直徑一百米的圓圈,可包含它的陣法可以是一個直徑一千米的圓圈或其他形狀。只要不讓兩個陣法中心重疊,故意把小的那個陣法放在大的那個陣法的最邊緣,而佈陣之人則呆在較大的那個陣法的另一頭,不就把問題解決了嗎?

    這樣,陣中的敵人要想通過在小陣內找陣眼來破壞大陣,找一輩子也找不到陣眼的所在!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誘敵深入。

    就比如說現在的情況。

    這第二隊大巫雖然一步也未踏入葭月,可卻早已經全員進入了冰月的範圍。

    而何雨宇剛才帶著王弼司狂奔,則是迅速地離開冰月大陣,呆在了另外一個更大的陣法最遠端。

    這樣的事情,她還可以反覆做好幾次,反正擺了七個陣法,不用可惜。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6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看家本事

    沒有能夠在葭月裡將十二名大巫給收了,何雨宇雖然覺得可惜,可也並未過多強求。

    這些大巫進退有序,實力強大,配合默契,而且最關鍵的是比較狠。在發現同伴陷入葭月之後,第一的反應便是圍魏救趙,賭的就是自己不敢和他們硬碰硬,用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奔而來。

    陣法的強大在於規則,在於秩序。只要進入陣中,那麼就得完全按照陣法的規則而來。這和實力是否強大無關。即使實力再強大,也不能改變這方寸之地的規則。最多,將陣法給活活地耗廢。

    沒有哪個陣法大家會發現自己的陣法奈何不了對方後還會繼續往陣裡補充靈力。因為連陣法都收拾不了別人,那麼這種拼靈力的做法就顯得過於愚蠢了。

    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個陣法擺得實在太大了。一來呢,放棄得過於乾脆會讓人不甘心,畢竟要耗費多少心血,最起碼要跑多少路啊。二來就是陣法的面積越大,這聚靈的效果就越佳,雖然總體來說消耗的靈力也多,但只要有人引導,那麼陣內天地之間的靈氣皆可化為靈力為人所用。

    何雨宇往陣裡注入一分靈力,那麼陣法內就會將天地之間的靈氣聚出十分,雖然消耗也是十分,可畢竟是在她的指揮下,可以凝聚力量在陣內的某一點。

    葭月已經留之無用,不如撤去。她們後撤之時,對方抓住這個空檔,分成了兩潑,其中一潑轉身回到了葭月外圍,釋放出大量的靈體,直接吸附於這些葭草之上,然後撐著葭月氣息堵塞流轉不暢之時,迅速進入大陣,將這些靈力絲線斬斷。然後迅速地燒出一片路來。

    葭月不如六月般堂堂正正,走的是暗殺路線,一旦被沒有中招或剛中招不久靈力尚充沛的人發現,成功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在同伴的幫助下,這群大巫相互攙扶著走出了葭月,然後斬斷了身上在這一路上沾染上的最後的靈力絲線,癱坐在了地上。

    “老表,你們先休息,這裡暫時安全,看得出來,裡院的人很少,剛才一嚇,就退了。”新來的一名大巫道。

    老表調理著氣息,道:“中招後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裡院的十一月,以前只是聽過,這回算是見識了。酒哥你得注意一點,對手是那種實用主義的人,不死板。”

    酒哥點點頭,道:“不過你們也的確有些大意了,一男一女,就在你們兩公里外不遠處,你們都沒想到探查一下?”

    這批大巫面面相覷。

    不對啊,他們的靈識覆蓋範圍已經擴散到了方圓五公里,當時就只發現了後面跟來的這些同伴,並沒有陌生人的氣息。

    酒哥看大家這個表情,知道這裡面或許有故事,擺擺手,道:“算了,這些想不通就不想了。大家好好休息吧,剛才那兩個人估計值錢,按照之前的標準,至少可以換兩百條人命。”

    老表坐下調理著氣息,道:“送給你們了,我們只是靈力消耗較大,並無大礙。不過建議你們距離拉開一點。如果對手只有兩個人,那就不需要太密集了。這附近還有陣法,小心中招,別還沒走到裡院家門口就被人吃掉了。”

    酒哥笑著道:“還好意思說我們,要不是我們來,你們估計都快變人幹了吧。放心吧,老表,到時留點主治醫師給你們,好歹也是價值十條人命的貨。哥兒幾個,都注意了,等會兒陣型分開一點,都是熬了這麼多年才混到大巫的,就算落單一對二,近戰也不至於被秒殺吧?”

    說完,這第二批大巫一行六人散開隊形,準備去追上自己這一隊在前面的那些夥伴。

    老表看著酒哥他們遠去,低下頭來,嘆息一聲。

    對啊,酒哥說得對。想不通就不想了。過了今晚,巫就算不在了。還操那些心幹什麼。今晚出來就是來打工的,為上仙老闆們賺錢的。

    上仙們明碼標價,一個住院醫師算一條命,一名主治醫師十條命,副主任或主任算一百條命,如果帶有職務的,比如是正副院長或者正副主任,再加一百條。

    算起來,如果今晚能斬掉裡三院或者他們的援軍幾個正副主任,那麼就算把族人全給保下來了。

    上百名大巫,聽起來聲勢浩蕩,雖然實際上也的確是,但比起歷史上曾經的輝煌,終究是沒落了啊。

    裡院的主任醫師和太醫院時代的御醫相比,甚至實力上還還有提高,可大巫比起以前的大巫來,實力縮水了一大截。

    傳承斷了太多了,最厲害的那一批大巫在太醫院時代就隕落了,幾乎九成的技藝都沒有傳下來。

    也不知道李長木他們得手沒有,如果他們的自爆能把裡三院的防禦撕開,那就實在是太妙了。

    上仙們太過於神秘,實力也太強大,一族的人依附了他們上千年,不管是從思維慣性還是實力本身的原因,巫也願意聽從這最後的賣命指令。

    因為比起上仙們最後露出的獠牙,大家還是更討厭裡院。討厭他們那高高在上的樣子,討厭他們自詡為陽間守衛者的姿態,討厭他們打著正義的口號卻一樣對巫濫殺無辜的虛偽。

    更討厭他們的強大!

    什麼都是裡院的!什麼資源他們都可以優先獲得!

    以前的朝廷親他們,現在的政府親他們,甚至地府也站在他們的背後!

    憑什麼啊!?

    而這一切!原本應該是我們的啊!

    當初給我們一條生路,不趕盡殺絕,我們又何至於走上這條路?又何需去煉魂?又何需當了人家上千年的走狗

    到頭來,兔沒死,卻一樣的要狗烹了

    “哥兒幾個,都打起精神來,我們這一隊人我算了下,只需要干掉一個副主任買一條人命就算把家人的命都保下了。我就明說了,大家都是大巫了,都該留有後手,但誰也不知道上仙在什麼地方看著我們,所以,就算大家要打自己的小算盤,也至少得把差事兒辦好了。至於今晚過後,是生是死,大夥兒就各安天命吧,但至少巫這個稱號,就永遠也別提了,巫術也都別用了。”老表低聲道,就連他自己,也有著其他打算。

    在出發前,就和家人約好,半年後,在某地相聚。只要今晚任務完成,趁亂一躲,那麼就算把命留住了。至於是否今晚能活得下來,那就看老天爺賞不賞口飯吃了,反正那個地方留下了足夠的錢,只要那娘們兒不敗家,應該能和幾個孩子生活個十年二十年的。

    “老表,有兩個人的人頭我可是收定了,到時候哥兒幾個不求你們動手,儘量幫我留意一下。九兒走了那麼久了,總得祭祀一番。”一名大巫開口道。

    老表點點頭,道:“大侄子的死,總得有個說法,叫周柯和柳瑗對吧?我們沒標記過靈識,只看過照片。你托裡院的那位要這個情報花了多少銀子?”

    那名大巫道:“沒有花銀子,因為九兒的死,我便和裡院結下了血仇,上仙們是知道的,主動幫我打聽的。九兒是學藝不精,但老子倒還學了個七七八八。今晚活下來的兄弟,得空去一趟唐衫寶他們寨子外面,替我告慰九兒一聲,我沒有堆墳,但你們一看就知道在哪兒。”

    眾人都點頭答應,這種事兒現在還少了些,在這幫大巫都還是孩子的時候,聽他們爺爺那一輩講,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時戰火連年,外敵入侵,家中長輩們都認為是個發戰爭財和死人財的好機會,活動頻繁。那時還未立國,裡院還未成立,清朝卻已滅亡,依然延續的太醫院的稱號。太醫院的人除了化身軍醫在戰場上和日本的陰陽師懟以外,硬是生生騰了一大批高手出來,以禍國殃民的帽子對巫進行著瘋狂的打擊。

    眾人打坐約莫十分鐘,體內靈力恢復了不到半成,老表站起身來道:“大家抓緊時間,遠處的霧氣我覺得也有些古怪。”

    霧氣不該降得這麼早,這才凌晨一點不到啊。

    他來回地踱著步,靈力的恢復雖然緩慢,可這樣似乎讓他安心不少。

    “我看大家也都別藏著掖著了,把壓箱底的絕活都拿出來吧,這個時候,其實已經不用太考慮代價了。死了的就一了百了,沒死的反正以後也不用巫術了。”老表對著大夥兒說道。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有人答道:“還是老表想得通透,這些年被裡院給帶來有些偏了,還是操操老本行順手。

    巫不善近戰,只是在裡院強大的近戰能力下吃過大虧後,才開始重視體魄的修煉。

    那麼巫的老本行是什麼?

    在千年前,醫司治病救人,巫司溝通鬼神。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6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流年十二之冰月(上)

    “兩隊人,一前一後,總共十二人,王主任,你可以轉過身來了。”何雨宇睜開眼睛,慢慢地收回靈識。

    王弼司暗嘆,好厲害的陣法,自己的靈識無法在這陣裡自由行走,但何雨宇卻依然能夠感知陣中發生的事情。

    冰月在王弼司的印象裡,並不是囚困大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攻擊陣法。冰月是臘月的美稱,或許是巧合,這冰月大陣的攻擊方式正是以冰雪為主。

    只是這霧氣

    王弼司沒有太多關於它的知識點。

    如果王弼司自己能擺出這樣一個陣法,釋放出這古怪的霧氣,那還需要其他的什麼啊?提把刀挨著挨著一路看過去就是。

    反正這霧氣已經快濃得了化不開了,敵人不管是肉眼還是靈識幾步都被封死,自己將會猶如無人之境,只用負責手起刀落就行了。

    流年十二陣,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可畢竟這陣法是何雨宇擺出來的,他總不可能勞副院長大駕。何雨宇既然沒這麼做,自然有她的安排。

    似乎是猜到了王弼司在想什麼,何雨宇道:“王主任,小範圍的走動,動作不要太大,都是可以的。這霧其實並不阻攔靈識的擴散,而是這陣中的氣息流轉,已經被這霧氣鎖死,近乎停滯了。大部分人都會和你一樣,在發現靈識無法感應到任何東西后,便會收回靈識。”

    王弼司守住腳步,想了一下,有些懂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持續釋放靈識,一來會很累,二來大部分人都會被這表象給騙了,第三便是如果持續釋放靈識,那麼不小心和另外一個人的靈識接觸了,就等於把自己的位置給暴露了。

    何雨宇繼續道:“所以,王主任你現在再釋放靈識覆蓋這陣中,是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只是覺得靈識別拉太近,不要接觸。”

    王弼司向個小學生一般認真聽著,然後再次試著放出了靈識,可什麼也沒感覺到,視線所及範圍之外,哪怕是一棵樹,他也不能察覺。

    但他也是心思通透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不是何雨宇所說有假,而是自己的靈識範圍不夠大,所感應的目標中沒有能夠那種引起周邊較大氣息運轉的對象。

    想通這一點,即使沒有發現任何目標,他也立刻將靈識收回,不再好奇。

    兩個人打一群大巫,他還沒有瘋,能陰著來就陰著來。

    何雨宇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果然是趙竹仁的大弟子,心性堅韌,足夠自律,且並不木訥,假以時日,定能成大器。

    “王主任既然知道了秘訣,不提刀去砍人賺點兒戰績麼?”何雨宇試探道。

    王弼司重新站回她身邊,將靈力刀體收回,只是用手攥著那把青杏,笑道:“我也很想去,能這麼容易就干掉大巫,對我的誘惑很大。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和大巫交手的經歷。可如果我去了,哪怕何老師你毫髮無傷,後面我也是會挨板子的。”

    何雨宇見他這麼直白,也笑了一下,然後道:“其實就算你要去,我也會攔著的。大巫不是白給的,先前在葭月裡那一隊即使中招了我們也並未把他們逼入絕境。他們還有餘力的。我們裡院最擅長的符咒,陣法以及近戰對於巫來說,一樣都不出彩。所以,評估巫的實力,還是得看他們的拿手戲。”

    王弼司似乎有些忽略了這點。

    甚至大部分裡院的人都會忽略這點。

    裡院的培育體系形成後,大家自然而然就有了評判實力的標準。就算拋開那些硬性指標不談,也會把周圍的強者作為一個參考的對象,例如某某主任近戰如何如何了得,某某院長陣法如此如此厲害等等。

    而巫呢,他們擅長的是煉魂,御鬼,蠱毒,幻術

    如果在和一名巫,尤其是一名大巫的戰鬥過程中,沒有遇上這些手段,那就得小心了,因為對方很可能尚未使出全力。

    王弼司有那麼一絲慌神,但立刻靜下心來,笑道:“對付這些,裡院的近戰符咒和陣法完全夠用了。不過何老師放心,弟子受教了。”

    桀驁與謙遜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自信滿滿卻又善於不斷學習總結,果然是顆已經茁壯成長的大苗子。

    何雨宇點點頭,響鼓不用重錘,道:“王主任請繼續關注陣內局勢吧,親自看一遍或許你對陣法的理解會多一層,書上所說的太淺太簡單了。”

    王弼司本想立刻道謝,但突然偏著腦袋不動,愣了起來,似乎有些頓悟。

    他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對著何雨宇執了一個弟子禮,道:“何老師這一言,便讓學生有所收穫,請受一禮!”

    何雨宇坦然接受,她大概知道王弼司悟到了些什麼,只是有些無語。看來趙竹仁在陣法上對他的栽培基本上才剛起步啊,很多基礎的東西都沒給人家說。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應出了這個大弟子的勤奮,即使這樣,也能將一些陣法認識個七七八八,看樣子,是看書自學了不少東西。

    王弼司的確看過很多書,對陣法的學習上也並未遇到過太大的困難。但正如先前何雨宇提到的那句,裡院的教材編得淺顯易懂,可到頭來就會講得很簡單。

    就像高中老師講解最後一道物理大題時,總是喜歡說,其實這些題都是你們做過的啊。好多人或許就會覺得完全沒印象啊,明明第一次見啊。

    接著老師就會說,這其實就是許多個最基本的小題,合在了一起,於是讓人抓不到線索。

    事實也的確如此。

    最後一道大題,好多人就算不會做,可也總寫得出來幾個步驟,而一般只要寫出來了,那麼至少這幾個步驟就是對的。因為在他們的眼裡,這幾個小題部分被他們看穿了識破了。

    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而王弼司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王弼司說完,屏氣凝神,將靈識釋放出去,浮游於天地間,並不去搜尋大巫的痕跡,而是專心感受這大陣的變化和玄機。

    他知道,何雨宇既然這樣說,那麼變故很快就會到來。

    陣內霧氣很濃,很濃,溫度倒還可以接受。只是他明白,說不定在下一個時刻,這些霧氣就會凝聚為一把把鋒利的冰刀刺向敵人的胸膛,斬向敵人的頭頸。

    他將靈識儘可能地鋪開,更深層次地想體會這些霧氣的變化,他想,如果能近距離地觀察一次這霧氣化冰的全過程,那麼說不定對自己符咒的學習也一樣很有幫助。

    這些霧氣將整個陣內的氣息流轉堵塞了,可本身似乎並不帶有多少靈力,或者說靈力非常地低。

    即使被人察覺了,除了讓人產生警惕以外,似乎也不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總不會有人扯著兩把大扇子來呼呼地吹吧?

    忽然,陣內氣息的流轉引起了王弼司的注意,一隊大巫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群大巫神色警惕,相互之間散得比較開,看來也是對這霧氣產生了疑惑,但也知曉對手只有兩個人,敢於這樣。可仔細看來,他們的站位很有講究,步幅也基本一致,不時用聲音標記著各自的方位。

    一旦有變,王弼司相信,不管他偷襲的是哪個,只要不能秒殺對方,那麼方位暴露,下一刻他將迎來來自各個方位的攻擊,而這種攻擊將會是不分敵我,完全是將同伴已經戰死作為前提做出的進攻。

    果然是自己想得太過於簡單了一些,即使是這種情況,想憑一己之力斬殺多名大巫,的確有些異想天開了。

    而此刻的霧氣已經比先前更為濃了,能見度不到三米,是個人也知道有問題了。

    王弼司繼續感應,呼吸開始有點兒急促。這時他才發現,每一名大巫身旁都至少圍繞著十隻靈體,甚至連頭頂的方位也有鬼魂盤旋。

    看樣子,是看穿了這詭異的霧氣,時刻警惕著從背後遞出來的刀子。

    他對巫術瞭解並不是太深,都是在這段日子巫太能鬧騰後才去惡補了一些相關知識。這御鬼之術是巫特有的,裡院到現在也搞不明白如何強迫靈體和非自己**的存在重新建立從屬關係。

    按理說,魂魄只會親和自己的**。如果**死亡,魂魄又修煉到一定程度,倒的確可以進行鬼上身或者奪舍。可如果使用外力,將這些魂魄收為己用,誓死不叛,裡院就搞不懂了。

    而巫,就是乾的溝通鬼神這個專業的。

    一般的巫,靈魂強度只能承受住御一隻鬼魂的地步。

    可這些大巫,既然平均每人御鬼都有十隻。

    王弼司這才知道自己先前果然有些魯莽了,不過還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自己在腦海裡想想罷了。

    這些被御的厲鬼即使沒有了靈智,可依然會聽從指令進行戰鬥,更關鍵的,是它們出於本能,會一直釋放靈識,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即使它們也和大巫們一樣,現在什麼也感應不到,可卻不會做出收回靈識的舉動,仍然像個機器一般,主動探索著周圍。

    換句話來說,這些被御的鬼魂,不會被這個陣法所欺騙。

    那麼最後,還是得硬碰硬!

    這群大巫腳步開始逐漸變慢,忽然,一名大巫跪倒在了地面,伸出手在自己頸部胡亂抓著,另一隻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喉嚨發出“呼呼”的聲音,就如同壞掉的鼓風機一般。

    緊接著就有他的同伴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但卻沒有回答,傳來的只有那痛苦且詭異的呼吸聲。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直到這一隊大巫全部都倒在了地上,這些霧氣也並沒有任何靈力上的波動引起那些鬼魂的注意。

    這陣內猶如一潭死水。

    王弼司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向那個方向走去。

    “王主任,離我別太遠,如果你不想也被淹死的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6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年十二之冰月(下)

    王弼司生生地停下了腳步,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隨即而來的是那種恍然大悟。

    這一刻,他終於覺得自己對陣法的理解是多麼得淺薄了。在知道冰月是冰雪系的陣法後,就時刻關注著這霧氣,因為在他的認識中,如果要說出現冰雪類的攻擊,就必然和這些霧氣有關。

    但沒有想到,在何雨宇的引導下,這些霧氣卻是純粹地物理攻擊。氤氳著大量水分子的霧氣,不斷地被吸入肺中,悄無聲息地聚集在肺泡,進而是細支氣管、支氣管、氣管,引發肺水腫,導致窒息。也就是俗稱的淹死。

    王弼司再次感覺到了何雨宇的強大和她那變幻莫測的詭異陣法,更對自己所熟悉的師叔常玉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陣中那幾名大巫,全部都在劇烈的掙扎。這和所有溺水的人在死亡前一樣,絕對不會是一個由生猛到奄奄一息的過程。對於溺水的人來說,在沒有消耗掉最後一絲體力之前,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求生的本能會讓他們不斷地掙扎中、掙扎、直到最後

    可現在的情況卻讓這些大巫們感到絕望,他們並沒有掉入水中,也可以說早已經沉入了水底。常玉所用的,是最基本的物理學、生理學、病理學、解剖學已經最開始那一點點的心理學。

    他們反應過來了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雖然沒有在真實的水中,可那種溺水所帶來的窒息感和瀕死的恐怖感卻是真實的。

    大腦缺氧,隨之帶來的便是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地急劇下降。

    在致命性上,呼吸系統來得要比循環系統兇猛得多。就好比大量失血,循環系統還可以血液再分佈,優先供給大腦腎臟等重要臟器,可窒息的話,也就一分鐘左右的事情。畢竟當一個人被卡住脖子時,給他吸再多的氧氣也是沒用的。

    大巫們或許有許多應對溺水的方法,可這種方式導致的窒息實在是過於陰冷詭詐,即使用常規的方法進行施救,也不會像一般溺水者那樣吐出大量的水。

    被他們吸入肺中的霧氣很多,可如果要凝聚為水,卻算不得多大的量。這樣,即使想用嗆咳的方式排空部分肺臟內的水都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他們全員中招,無一人倖免,要靠他們自身,實在是太難了。

    這一切全部都被王弼司感應地清清楚楚,甚至那飽含恨意的情緒以及對死亡的恐懼與不甘,全都傳遞到了他這裡。

    他知道,自己的靈識靠得太近了,已經被對方給察覺了。

    現在,在這些大巫的靈識感受中,會感覺到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們苦苦掙扎,直到最後走向死亡。

    這個過程雖然只有一分鐘左右的光景,可對這些大巫來說,卻無比漫長。而且他們死後,等待他們的,還有周圍那些僅憑本能行事的鬼魂。

    屆時將不再會有人控制著它們,很難保證它們不會又相互廝殺起來。

    這種可能性實在很大。

    這些鬼魂中不乏實力強大的厲鬼,就算王弼司對付起來,也會覺得吃力。

    但不管怎麼說,讓它們自己折騰,總好過被大巫們控制著。

    這時,王弼司絲毫沒有因為一下子幹掉了這麼多大巫而對大巫有所輕視,相反,他終於覺得大巫這兩個字的份量。

    自己實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陣裡的那些大巫,如果一對一的情況下,或許任何一個自己都打不過,尤其是大巫周圍的那些靈體,其中居然有上千年道行的厲鬼!

    那種陰冷和怨念,即使相隔甚遠,也讓王弼司感到不寒而慄。這對於他這樣的老鳥來說簡直不可思議,這不是他膽識或見識方面的問題,而是實力上的差距。是他他敏銳的靈識嗅到了那種壓迫的危機感所引起的反應,無論如何,他都沒法壓制。

    自己外科主任的名號,在何雨宇這種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十年的人面前,或許就猶如一個住院醫師一般可笑吧?

    但就在這時,突變再生,王弼司察覺到有一隊大巫在迅速接近,只得迅速撤回靈識。畢竟,關於這個陣法的玄機,其實也算是一個陣眼了吧。

    何雨宇也關注著事情發展的態勢,道:“這次,才算是可惜了。”

    王弼司也有同樣的感受,如果再堅持十秒,或許這幾名大巫就絕對沒有生還的機會了啊!

    冰月應該還有其他攻擊方式,這種時候,就算冒著暴露位置的風險,也可以試著發動陣法。那些奄奄一息的大巫自不用說,而且還可以將他們新趕來的同伴打一個措手不及。

    “何老師!”王弼司沒有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只是叫了一聲何雨宇。這樣好的機會不多啊!

    何雨宇雖然性子恬淡,除了對某個特殊的存在以外,其他的都不爭不搶,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要說作為師長,她其實是很有耐心的。就像常玉悉心栽培柳瑗一樣,她對王弼司也是有著很高的評價。

    何雨宇道:“王主任,問你個問題,圍魏救趙這個招數對你有用沒?”

    王弼司不知她具體指什麼,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何雨宇笑了一下:“換個問法,攻你之必救。”

    王弼司這下被點透了,何雨宇這是在很委婉地批評自己缺乏耐心。

    對於她這樣的內科和陣法大家來說,只要敵人還在陣內,那就一直都有機會,切不可為了追那一絲殘血,而讓自己承受本來完全可以避免的風險。

    這些老江湖雖然風格過於保守,可其實細想下來還真沒有太大的錯誤。至少目前為止,一切依然還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王弼司自己,除了年齡因素外,還有個原因便是他到目前為止,還只精通於外科。

    外科近戰往往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節奏通常較快,有時甚至在十秒之內不僅分出了勝負,甚至還決出了生死。

    王弼司的性子,完全是他作為大弟子約束自己後所形成的老成持重,可骨子裡,他並不見得有多成熟。當他放下大師兄這個名號,就是一個喜歡吹牛,愛和牛頭馬面賭酒,沒事兒去外院做手術賺外快的人。

    在面對這種誘惑時,的確會忍不住想沖上去補刀。

    王弼司道:“是,何老師,學生心急了。這次出來,安全最為重要,即使不能斬殺他們,但至少這先後栽在葭月和冰月裡的大巫,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不能發揮多少實力了。要等到他們全面恢復,不知道需要多久,從這點上來說,我們已經買到了一些時間了。當然,這些全都是何老師的功勞。”

    何雨宇認真聽著,抿嘴笑道:“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院長讓你守住我,那麼如果有人攻擊我,你怎麼辦?”

    王弼司心想,這不廢話嗎?

    王弼司道:“這是自然,學生定當全力守衛何老師。”

    何雨宇道:“那好,我只是確認一下,不好意思,王主任,我剛調到裡三院不久,和你們之間的信任感還沒有完全培養起來。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像話,但女人嘛,在這種時刻還是比較敏感一些。”

    王弼司連連擺手,表示沒關係,內心卻吐槽不已。

    女人這種時刻要敏感一些?這事兒男女還有區別?

    何雨宇接著道:“接下來你我好好配合,爭取把這幾個大巫幹掉。你聽我安排,後邊兒趕過來的這一批大概方位和距離,你心裡有數了吧?等下我會變陣,將這些霧氣全部凝結為冰,對他們進行持續攻擊,攻擊強度會很大,預計在三秒鐘的時間就會將整個大陣的霧氣全部消耗完畢。所以,三秒鐘之後,對方將會再次感應到我們。而你要做的,就是趁這三秒的時間,儘可能地迅速接近對方,摸過去!不能過早,也不能太晚。太早了你的氣息流轉有被捕捉到的的可能,太晚了就失去意義了。只有恰到好處,最好是霧氣消失的一剎那,你的刀就已經插進了他們的心臟,能辦到嗎?”

    王弼司算了下距離,沒有敢打保票,道:“學生盡力,但是何老師你”

    何雨宇右手一抖,一把漂亮的小尖刀便出現在了手中:“王主任,問你這個問題,其實也還想告訴你,我的近戰,也不弱。”

    王弼司看著這把手術刀。

    這便是傳聞中毫無建樹的寧三公子嗎?

    這把刀從未有過任何的斬殺記錄,何雨宇哪裡來的底氣和自信?

    王弼司心中盤算了一下,這樣的遠近配是符合殺傷力最大輸出的科學配置,只是師傅交代的事情

    “王主任作為大弟子,就一點擔待都沒有?這種時候,即使後面屁股被院長打開花,這個鍋也要提前背在身上,到時我會求情的。”何雨宇猜到他在猶豫些什麼。

    王弼司倒也不迂腐,反正被師傅罵多了,不在乎這一次,道:“何老師,同時進攻十來名大巫,我沒把握,就算他們剛被你的寒冰攻擊過也一樣,我只能優先補刀那些剛才差點兒被淹死的大巫,然後迅速脫離接觸。所以,你需要給我一個集合點,我只會出六刀,不論這六刀效果如何,我都不會戀戰,前來與你會合。不知這樣行不行?”

    何雨宇盯著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疑惑,彷彿有些被王弼司搞糊塗了的樣子,道:“王主任?六刀很夠了啊,新來的就只有六名大巫啊。”

    這王弼司到底行不行啊?

    怎麼還想著那批被淹死的巫?或許他以為他們的同伴來了就能救他們?還是先前自己說的那句“可惜了”讓他產生了誤解?

    的確可惜啊,這後面的一小隊大巫已經察覺了霧氣的古怪,身邊那強大的靈力打著旋兒地瘋狂飛舞,騰出了身前至少一拳的距離。

    可自己並沒有說那批被淹的大巫還有救啊?

    自己沒這麼背吧?葭月那批放走就算了,冰月這一批都還走空,那今天自己出門就算沒看黃曆了。

    這批人頭,早已經收下了。

    下個月算績效分獎金,可以給你王主任分點兒湯喝。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6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刀

    何雨宇道:“好,王主任自便,注意掌握時機。”

    說完,她將手術刀一揮,擾亂了這方寸間的某一處氣息。緊接著,霧氣便開始凝結為冰,並逐漸蔓延,速度也越來越快。

    王弼司腳尖點地,瞬間爆發,同時御氣為風,將自己的速度拉到了極致。

    何雨宇眉毛一挑,暗嘆道,在陣法下的配合進攻,還是有些不熟悉啊。

    自己只是凝霧化冰,尚未開始攻擊,這樣提前的全力疾馳,很容易攪亂氣息,既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也可能打斷自己冰月凝冰的過程。

    不得已之下,她也只好提前進攻,彌補這半秒的失誤。

    霧氣所化的冰並不是那麼的晶瑩剔透,佈滿了雪花一般的紋路,又猶如冰塊在冰箱裡放久了似的,表面毛糙,一點也不光滑。

    這些冰的形狀不一,有的倒還呈現出匕首、長刀、錐、刺等樣子,而有的甚至就直接是一個小圓球。這點是何雨宇無法控制的,她的精力尚達不到這種層面的操作,只能勉力施為,通過原理對陣法進行引導。

    要是她能夠做到像常玉一般的控制,那麼這些冰的殺傷力將會變得極其恐怖,根本不需要拿來做佯攻,好讓王弼司來遞刀子了。

    凝聚成形的冰,不管距離多遠,也不管最具殺傷力的一端是否正對著目標,在她的控制下,就猶如一顆顆子彈一般,飛速地射向了那群大巫所在的方位。

    連瞄準的過程都沒有,只是用最暴力的方式,向著那個地點蠻狠地砸了過去。

    陰柔詭詐和堂堂正正,同時出現在了冰月之中。而這,也是何雨宇想讓王弼司體會的,對陣法的理解。

    王弼司在越來越淡的霧氣中狂奔,倒並未怎麼刻意躲避從後方而來的那些攻擊。聽著一枚又一枚的冰彈帶著尖銳的呼嘯之聲從耳邊不斷擦過,他暗自估算著距離。

    差不多是時候擴散靈識了!

    務必一刀一個!

    三秒的時間實在太短,鋪天蓋地的冰系攻擊就好比局部地區下了一場異常猛烈的冰雹,而且是來自各個方位。

    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即使在遠處,也能感應到地面傳來的輕微震動。

    何雨宇看了看重新恢復視野的樹林,提刀向前走去。

    在最後的一剎那,他明顯感覺到了那裡氣息在劇烈地流轉。那是大巫們察覺到了變化,開啟了防禦。

    這幫大巫已經會合,在他們的身前,豎起了一道道的土牆。五行之術不管是對醫,還是對巫,都是基礎中的基礎,只是巫用起來沒有醫那麼熟練罷了。

    土牆不斷粉碎,又不斷升起,偶有漏網的冰彈透過,卻沒能擊中目標。四下灰塵瀰漫,這一小片地方,視線受阻竟是比之前還要嚴重。

    王弼司時機掌握得不算太好,從逐漸變淡的霧氣中出來時,便猛烈地揮出了一刀。刀氣裹挾著厚重的靈識向著前方劈斬而去。

    來不及繼續接近,準備揮出真刀實槍的第二擊,兩道身影便一左一右地出現在他身旁。

    一把發著暗綠色光芒的匕首帶著陰冷狠辣的氣息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了他的左側季肋部,直取脾臟。而在他右邊閃避的方位,兩把骨質長刺封住了他的退路,一上一下威脅著他的肝臟和腎臟。

    被發現了!?反應好快!

    王弼司沒有絲毫遲疑,腳尖點地,也不奢望穩住身形,騰空而起,向著前方躍去,眼角餘光注意到了那跟隨而來的進攻,將刀斜向下方,瞬間刀芒暴漲,沒入地面。藉著這股支撐的力量,他用力一蹬,身子向著後方一翻,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然後用手一揮,將刀馭回,這才有空打量著身前的人。

    但沒等他仔細觀察,又從煙塵中走出來了兩人,灰頭土臉,但眼神銳利。

    何雨宇的攻擊已經完畢

    王弼司知道,偷襲算是失敗了。

    在自己踏出那一步時,就隱約感覺到了自己被鎖定上了,但還是心存僥倖。緊接著何雨宇的攻擊發動得比他預想中的要早那麼半拍,他就知道自己犯了錯了。

    只是現在一對四,而且看樣子這逐漸散去的煙塵後面應該還會有人出現,局面有些不利。

    何雨宇的速度很快,說來就來,基本上算下來和王弼司是前後腳到的,一看這局面,沒有絲毫遲疑,六枚銀色的符紙甩出,然後一把抓在王弼司的肩頭上,準備撤退。

    就這一分神的瞬間,三枚銀符便在半空中被擊碎。沒有時間來覺得可惜,何雨宇心念一動,瞬時三枚銀符膨脹開來,形成三個巨大的火球,向著其中一名大巫追去。

    王弼司也順勢劈出兩刀,稍稍阻滯了一下對方的行動。

    但沒想這三名大巫根本沒有去為同伴幫忙的意思,交替著搶攻過來。

    絕對不能把屁股露給別人!

    這是戰鬥常識。即使是撒丫子逃跑,也需要首先保持一段安全距離才行。

    一股充滿著血腥氣息的風撲面而來,大巫們也開始馭器了。

    王弼司右肩一抖,從何雨宇手中掙脫下來,道:“何老師先走!”

    他不想來逞這個英雄,也不是他覺得自己和何雨宇一起,就一定打不過這三人。只是這和作戰計畫嚴重背離了,他們根本不敢在這裡纏鬥。

    只要不能秒殺對方,那麼就應該迅速遠遁。他們是來賺時間的,不是來費時間的。這種拖時間的方法,他們耗不起。

    將會有源源不斷地敵人前來將他們淹沒。

    看來只能用那招了,雖然還很不熟悉,可也沒辦法了。

    王弼司站定身形,然後一邊緩慢後退拉開距離,一邊調集丹田的靈力,凝聚於右手。

    似乎有些來不及啊,這一招所需要調動的靈力巨大,憑藉自己目前的實力,如果勉力施展,那可能需要將體內的靈力抽取九成!

    而眼前這三名大巫已經逐漸逼近,看來只有放棄了啊

    這時,自他身後再次出現了三道閃電,不是天雷那般從天而降,而是像三條鞭子,猛地抽出,襲向了這三名大巫。

    王弼司不用回頭,知是何雨宇在為他爭取時間,再加了一把力,體內靈力運轉已達極致。

    但這三名大巫只是身形頓了一下,並不與何雨宇的雷咒硬抗,分為兩路側向位移,看樣子是想進行包抄。

    而此時先前那名被火球襲擊的大巫也已經擺脫了糾纏,從後方追擊了上來。

    王弼司腦子一熱,血氣就上來了。何雨宇都在替他打掩護了,怎麼都該把這一招給憋出來。

    他打定主意,乾脆站立原地不動,全身心地凝聚著靈力。

    這時,一名大巫終於欺身上前,瞬間在他背後釋放出了六七個厲鬼,氣勢漲到了頂點!

    大巫右手化爪,直直地探向了王弼司的胸膛!而週遭的厲鬼,也全部壓了上來,滿嘴獠牙,竟是想將他直接啃噬。

    王弼司閉上雙眼,只差最後一點了啊!

    好不甘心啊!

    突然,一片白芒閃過,即使是閉著眼,他也能感應到那白芒的刺眼!

    他知是有變,連忙睜開雙眼,卻再也看不見那森森鬼氣,而那名大巫,用一隻手捂著斷臂,半跪下身來,他的胸前,也被劃拉開了一條大口子,不斷地往外冒著鮮血。而周圍的厲鬼,全都已經消失不見。

    “我不喜近戰,因為實在太難得洗了。”

    身後,何雨宇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王主任,我已經遞了六刀了,你的呢?”

    王弼司轉過頭去,何雨宇完全躲在了他的身後,那噴濺的血跡竟是一點也沒有沾染到她身上。

    而自己,白大褂已被大巫胸前和斷臂噴出的鮮血染得通紅。

    看樣子,剛才那千鈞一髮之際,何雨宇出刀了,而且在敵人的血液噴射出來之後,還好整以暇地將自己嬌小的身軀藏在了他身後。

    王弼司笑道:“何老師,謝謝,我就遞這一刀。”

    說完,再次繼續凝聚靈力,有了何雨宇的加入,他底氣稍微足了一些,能露出這一手,那何雨宇的近戰刀技絕對在自己之上!

    但何雨宇並沒有接著出刀,又是繼續虛空畫符。

    先前是怕動靜太大引來其他大巫的關注,但現在已經這樣了,也就不用講究了,直接就是兩道天雷劈下,將這名還在痛苦掙扎的大巫給劈成了焦炭,連魂魄也沒有放過!

    “這個,算你的。”何雨宇淡然道,“回去寫報告記得把這個鍋背了。”

    王弼司明白她指的什麼,把人弄來魂飛魄散可是違反作戰條例的。他點點頭,道:“何老師,拉著我後退些距離,我這一刀無法同時對幾個方向的人出手,儘量把他們引在一起。”

    何雨宇道:“斬那兩個就行,剩下的不足為患。”

    嘴上雖然這樣說,何雨宇還是提起一口氣,將王弼司開始向後帶。

    王弼司調整方位,對準了左側的兩名大巫,猛地大喝一聲,一道氤氳著水氣的刀芒劃出一道霸氣的半月,向著這兩名大巫蔓延而去。

    ……

    “弼司,這次回去你該練練了,我的漁舟唱晚用成這樣,實在是有些丟人了啊”

    一個身影慢慢出現,趙竹仁的聲音悠悠傳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46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差距

    趙竹仁閃到王弼司面前,像教小學生一般,手把手地,把他的右手抬起,道:“漁舟唱晚,是可以改變方向的”

    霎時間,那半月刀芒冷光大作,擴大了一倍不止,幾乎成了一個三百度的大弧,並且發出了高速震顫的尖銳聲響,將沿路的一切悉數收割。

    “勉強了,還是不行。靈力弱了些,可以適當的捨棄一些漁舟唱晚的速度。”

    趙竹仁也不算太失望,這招式本就是他自創,需要結合他的手術刀長歌行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就連漁舟唱晚這個名字也是與長歌行相互輝映。

    而王弼司非要學這一招,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

    四周的樹木被齊刷刷地斬斷了一大片,等待煙塵落定,那三名大巫已經重新聚在了一起。看樣子還是付出了一些代價,氣息不是太穩。

    “趙院長,我們沒有解決太多人,形勢還是差不多”何雨宇走了過來。

    趙竹仁道:“我也一樣。我們該走了,後面追著一大群人。”

    何雨宇知是有變,沒有多問,指了指前方,道:“這三個怎麼辦?”

    趙竹仁一來,她似乎就完全沒了主見。

    然後趙竹仁握住了何雨宇拿刀的右手?

    王弼司覺得自己此刻的心跳似乎比何雨宇還快!

    這是什麼情況!?我該不該轉過身去?我該不該給常師叔打個電話什麼的?遠處那三名大巫看上去受傷不輕,要不乾脆用這個理由離開去收割他們?可發了一記漁舟唱晚後我的靈力也不多了啊。

    一邊想著這些,王弼司一邊緩緩地轉過身,既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些什麼事情,可又死命地壓制住自己的靈識!

    千萬別去偷聽偷看,絕對會被發現的。

    他像個八音盒上的小人一般,保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以不為人察覺的幅度完成了轉身,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了那三名還在調理氣息的大巫。

    居然都擋了下來?果然還是不行啊。

    不對,相比這個,此時我更關心身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啊!

    何雨宇感受到了手背被趙竹仁的手包裹的那種溫暖,內心一陣悸動,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微微抖了一下,低下頭來,竟是沒有勇氣開口說話。

    但趙竹仁開口了,而且第一句話就非常地煞風景:“如果是玉兒,此時他們三個已經是死人了。”

    嗯?提另外一個女人?還拿出來做比較?不行啊師傅!這樣是絕對要挨打的啊!即使是提常師叔也不行啊!不!尤其不能提她呀!

    王弼司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內心在吶喊!

    何雨宇聽後,雖有那麼一瞬間眼神黯了一下,但旋即明白趙竹仁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

    自己在陣法上的確不如常玉,那他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她細想,趙竹仁的手已經移開了,道:“走了。”

    王弼司本想開口詢問和何雨宇相同的問題,可下一秒鐘,他卻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遠處的三名大巫不知道什麼時候氣息早已停止運轉,生機斷絕。下一秒鐘,轟然倒地,竟是粉碎成了無數的冰渣子。

    王弼司看著這一幕,暗嘆差距果然還是太大了,自創的招式,論理解的話,誰也比不上招式本來的主人。

    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把還在出神的何雨宇驚醒了過來,她看了那一地的碎冰,又看了看趙竹仁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便想通了。

    漁舟唱晚,碧波萬頃。

    漁舟唱晚,浩淼無垠。

    即使是王弼司發出的這麼一擊,也將這方寸之地的水氣再次提升了起來,而趙竹仁直接利用這點,再次發動了冰月。而這一次,如此多的水氣,竟是侵入了敵人的全身,直接給凍成了一個冰人,將三名大巫抹殺了。

    他不是握我的手,他要摸的,是我手中的寧三公子。

    他那句話的意思是指,常玉和他配合更為默契,不用他出手,也能想到這點麼?

    王弼司想不到這些,走了過來,道:“何老師?何老師?走了。”

    何雨宇恢復了那淡然的表情,點點頭,道:“弼司,在前面的陣法你休息一下吧,只有兩公里。”

    弼司?

    不是都叫我王主任麼?

    我剛才是不是進入了某種空間或者時間陣法,和現實小小地脫節了一下,怎麼感覺有些聯繫不起來上下文呢?

    王弼司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著何雨宇,猜不透她的心思。

    哎,女人的心思,向來只有女人才懂,如果常玉在場,便會懂得,這上下文,其實很連貫。

    “師傅,去下一個陣法麼?”王弼司走到趙竹仁身邊問道。

    趙竹仁道:“玉兒快把家都給搬過來了,不進陣法,難道由著她敗家?不過從我所看到的,和她所說的來看,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啊去。”

    王弼司知道師傅不是個喜歡說話賣關子的人,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玉兒和遺人進行了近距離地接觸,打了一架,從她的描述中,我不好判斷到底誰輸誰贏,但從結果上來看,似乎她們是輸了。四名主任醫師,留不住一個遺人的毛頭小子。具體情況,你可以在群裡看看,如果你沒有深入冰月的話,那麼你的手機應該能用。”趙竹仁停下腳步,轉過身,竟是盤腿坐下了。

    何雨宇沒有理會在那裡檢查手機的王弼司,四下打量了起來,良久才開口道:“院長,這是”

    趙竹仁道:“當時無心插柳罷了,你也看看群吧,就當作恢復一會兒靈力。”

    何雨宇聽話地也坐了下來,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群裡的記錄,可越看就越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還是人嗎?

    尤其是最後,居然照片都沒有顯影,這事兒就太靈異了吧?

    不是說她沒見過靈異事件,而是這事兒沒法解釋啊。

    記得當年日本的電影《咒怨》大放異彩的時候,尚還只是主治醫師的她便遠赴日本,近距離地對咒怨的原型進行了觀察。那時她還並不穩重,甚至還想嘗試著和伽椰子來鬥一場。

    日本的陰陽師們對此倒還未作太多阻攔,不過是讓她走正常程序去向裡十院申請,說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他們說不清。

    雖然最終未能如願,和已經被封印的伽椰子來那麼一場和善的互動,但至少說明當年的何雨宇,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回到國內把《咒怨》翻出來看時,也忍不住瑟瑟發抖,右手一直緊緊地攥著手術刀。

    而此時此刻,當年的那種感覺又再一次出現了。

    何雨宇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寧三公子,似乎只有握著刀,她才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對於害怕的東西,人的反應大體就是兩個,要不就是躲避,要不就是將害怕的東西消滅掉。

    何雨宇敢和伽椰子真刀真槍地懟一場,可也依然害怕《咒怨》。

    趙竹仁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氣息有些起伏,咳嗽了一聲。

    就這麼一下,何雨宇便鎮定了下來,道:“院長,這些,你都看過了?”

    趙竹仁道:“資料太少,不好判斷,等和玉兒他們會合後,再詳細問一下。這個只是讓你們瞭解個大概。他們整理了和那名遺人的大致對話,我覺得這裡面有東西需要研究研究。”

    何雨宇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段話上面,這裡剛好是說到那名遺人在調侃自己和常玉都喜歡趙竹仁這件事兒

    她連忙跳過,道:“你是說他們控制陰巫進攻我裡院一事?”

    趙竹仁道:“不是這個,這件事不管後邊還藏著什麼貓膩,還有什麼其他目的,我們都只有被動接受了。需要值得注意的,是這裡”

    他湊了過去,直接用手指在何雨宇的手機上劃拉,最後又翻回了剛才的那段話。

    何雨宇呼吸又急促了起來,但趙竹仁卻指著更上面一點的地方,道:“他們似乎對陣法的認知體系和我們差不多,只是命名上有所不同。可以做一些猜測,但還不好說。但不管怎麼說,接觸過了,就更瞭解了。”

    何雨宇見趙竹仁不是提這事兒,平靜下來,道:“這事兒常院長辛苦了,不過或許可以回去在典籍上查一查,或許會有答案。有些陣法,即使在裡院,不同時期的叫法也是不一樣的。”

    趙竹仁收回手指,道:“只是可惜,那名遺人一直沒有出手,看不出來什麼路數,要論理論知識,我覺得現在的王曦都可以出去唬一唬人。”

    王弼司這時插嘴道:“師傅,遺人似乎對我們的人事變動很清楚啊,常師叔和何老師都是最近才任職的,他們居然都知道。”

    這話王弼司說出來是一個意思,可在趙竹仁和何雨宇耳中,意思就變了。

    因為這些對話裡,唯一同時出現了兩位副院長的地方,就只有那兩人一直刻意迴避的段落了。

    王弼司,果然是大弟子!棒棒的哦!被小師弟附身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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