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116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1
第兩百章 劫後

    何雨宇做出了選擇,她不是聖人,也不矯情。

    既然當時選擇了犧牲自己,那麼她還是希望能夠被趙竹仁所銘記。現在大家都活下來了,那她當然想要問清楚,問明白。

    為什麼?最後的最後,你會以為我是想貪生怕死,會以為我是想拿常玉的命換我自己的?

    我沒有這麼不堪!

    那種眼神,哪怕只有那麼一瞬,也足夠刺入她的心了。

    她本以為趙竹仁會辯解兩句,但沒想到他卻開口道歉了。

    良久,他把趙竹仁扶起來,然後轉身離去:“算了,從今以後,我也穿高跟鞋了。還有,你欠我一次。”

    趙竹仁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知如何回答。

    似乎在鬼門關門口遊蕩了一圈之後,她們兩個的膽子都大了一些了呢。

    先是常玉,現在連一向淡然的何雨宇也是。

    哎,欠一次就欠一次吧。

    這輩子,估計都要欠你們兩個了。

    “師弟厲害啊,怪說不得當院長!居然沒看成好戲!”代文斌又湊了回來,顯然剛才一直在心不在焉地替同事治療,其實注意力全部在這邊。

    趙竹仁立刻道:“趕快把那件破袍子給我脫掉!好好的,幹嘛穿兩件白大褂!看著礙眼!這老廬,以後我要是再派一個人去裡六院進修,我這院長就不當了!”

    代文斌知道趙竹仁心情也不是很好,而且明白趙竹仁的意思,連忙配合道:“好嘞,三院長,來來來,您看看,這白大褂,這做工,這感受,以及後面這大大的三字,都是為您量身定做的啊。只有院長級別的尊貴,才能享受啊。小的就是怕您在在戰鬥中把衣服弄破了,專門前來給您送衣服的啊!”

    一邊說,一邊把白大褂給脫下來,披在了衣衫襤褸的趙竹仁身上。

    趙竹仁本不想拒絕,但聽他這麼貧嘴,又不想要,奈何此時代文斌體力遠遠強過大,沒辦法。

    “師弟,你說這事兒完了嗎?”代文斌自顧自點燃一支菸,望著遠方。

    趙竹仁道:“你的事兒還沒交代完,怎麼能算完!”

    以前他當上院長的時候,他就說過,不喜歡聽代文斌喊他喊三院長,所以,這麼些年來,只要不是在插科打諢,代文斌一直都是稱他為師弟。

    因為只有這個稱呼,才讓他覺得,還是有個人可以依靠。畢竟,時信德已經八十高齡了啊。

    每個人都有依賴性,那些沒有依賴性的人,是不存在的。

    要不就是自身實力已經非常強大,需要他去依賴別人的情況很少。要不就是,他已經無人可以依賴了

    代文斌道:“真沒我多大事兒,你要這樣,那我走了啊。我反正和下面的人不太熟,這些主任級別的,我已經有八cd不認識了”

    趙竹仁看著他把話題岔開,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道:“師兄,是你救了大家,至少讓大夥兒感謝一下吧,雖然這個副院長是個前的。”

    代文斌罵道:“滾!”

    然後他高聲道:“何院長!稍等一下,三院長說有比較私密的話想單獨給你說!”

    說完,對著趙竹仁做了個怪相,幾個閃掠,消失在了遠方。

    “衣服送你啦!我去找老廬!哈哈哈哈哈!”

    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傳了過來。

    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廬天町怎麼也該把人給揪回來了才對。雖然沒和他交過手,不知他的深淺,但再中二的宅男院長,他也是院長啊。

    趙竹仁轉過頭,看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了過來,那些還躺著的,都在掙紮著想努力起來,哪怕僅僅是抬起頭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也行。

    常玉和何雨宇兩個人都同時繃緊了身子,現場的氣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甚至有些膽兒大的,比如羅春虹這種跟著趙竹仁很多年了的老油條,大聲道:“何院長,叫您呢,您歇著,這些活兒我們來,說不定主任有重要的事情呢!”

    何雨宇站在原地不動,她如何不知曉這是那代文斌故意在開趙竹仁的玩笑。

    本來嘛,私下裡開個玩笑,不理會便是,可現在,全部都望著自己,甚至連常玉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或許,就只有常玉還傻乎乎地認為趙竹仁真的有什麼話對自己說吧。看她那表情,簡直都想跟過來一起聽一聽了。

    何雨宇知道,自己來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哪怕身為副院長,在這群人眼裡,不過還是一個女流之輩,沒有太多威嚴。而常玉,至少和這些人還一起工作生活了那麼多年。

    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委屈,來勢洶洶。

    一向淡然的她竟是再也控制不住,蹲下身子,把頭埋在了兩隻手臂之間。

    只是倔強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看見肩膀的輕微抖動。

    老娘可是連命都不要了啊

    那好,這副院長的威嚴又算得了什麼?我也不要了

    都說女人的眼淚是對男人最好的武器。

    在場的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瞬間安靜了下來。

    趙竹仁有些手足無措,這大庭廣眾之下,自己該做點兒什麼?

    常玉狠狠地瞪了羅春虹一眼,這位五大三粗的漢子立刻噤若寒蟬,雖然他算下來比常玉倒還要大上幾歲。

    常玉走了過去,將自己的白大褂脫下,披在了何雨宇的背上,陪她一塊兒蹲了下來,然後大聲吼道:“都沒事做了是不是?你們的命都是何院長給的!以前只是一群八婆!現在全部都是白眼兒狼了嗎!?”

    她也不習慣和別人太過親暱,不可能做出拍背摟肩這種安慰的舉動,摸出一支皺巴巴的裡院香菸,點燃後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幽幽氣息,然後遞了過去,低聲道:“師姐,沒事兒,我抓業務的,要不我把財務這塊兒分給你?不把這個月績效給這幫賤人扣完算你心慈手軟。”

    常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出來解圍。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吧。

    她知道,自己跟何雨宇一樣,注定了求而不得

    或許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把何雨宇當作了一個出氣筒,不僅在趙竹仁面前耍著小性子,甚至在何雨宇面前,也是一樣,不過是換了一個形式而已。

    何雨宇從來就不是她的宿敵

    香菸就這樣燃燒著,沒有手伸出來接。

    平靜了一會兒,眾人都開始假裝各幹各的,當然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可干的,不過就是各自打坐調理氣息罷了,甚至連設置預警這道程序都免了大家也是真累了,受傷了。

    趙竹仁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走了過來,本想把衣服取下來給常玉披上,可動作都做了一半,又覺得不妥。畢竟她身上已經批了一件了啊。

    但此時難道還穿回去?於是只好順勢又給何雨宇披上,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於是,代文斌穿過來的那兩件白袍在大家身上不斷交換披著。

    何雨宇知道是趙竹仁走了過來,將頭埋得更低了,雙手抓緊了肩上的兩件白袍。看得出來她很用力,十指緊扣,似乎都要將衣服給抓破了一般。

    她沒有答話,只是不想把頭抬起來。

    趙竹仁蹲在她身後,強提一口氣,似是想為何雨宇注靈。

    但卻被常玉給攔住了。

    常玉輕微地搖了搖頭,示意不要。

    要說還是女人最瞭解女人,這個時候,趙竹仁的任何好意,對何雨宇來說,都是一種施捨。

    以何雨宇的性格,又怎麼會接受?

    一個人的性子如果總是十分淡然,那麼其實也是說這個人內心其實一直都很驕傲。

    常玉道:“師兄,你自己受傷也不輕,還是把衣服披回去吧,等會兒胸前那麼一大攤血讓下面的人看見了不好。”

    何雨宇猛地抬起頭轉過去,卻見趙竹仁胸前除了洗手衣有些破爛,並無血跡。於是立刻明白常玉是在騙她。

    自己表現得這麼關心趙竹仁,而且還是在這對師兄妹眼皮子底下,她覺得有些羞赧。但難道此時還重新把頭埋回去不成?

    她迅速調整心情,道:“我去回收陣法。”

    她不想和裡三院的其他主任醫師們呆在一起,也不想繼續呆在這師兄妹身邊。

    她很感激常玉替自己解圍,她也領情,但就是不想欠著誰的。

    雖然這次,所有的人,都欠著她的。

    “玉兒要不”趙竹仁覺得有些難開口。

    常玉起身,從趙竹仁的身上撕下一大塊布料,纏於胸前打了個結先前何雨宇那蠻力地撕扯,自己又脫下了白袍,弄得胸前有些春光隱現。

    她道:“好。”

    答應地干淨利落。

    她知道師兄是怕常玉出事。

    倒不是再怕敵人襲擊,而是常玉身受重傷,情緒又不穩定,還要自己一人去走那麼遠回收陣法,很容易悄無聲息地就倒下了。

    何雨宇不想欠任何人的,常玉也一樣。尤其是現在,該欠的,都已經欠下了。

    辦公室裡那麼多高跟鞋從來沒穿過,送她哪一雙好呢?每一雙我都很喜歡呀。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4
第二百零一章 廬院長失手

    “年輕人,我現在心情不是太好,你如果識相,應該知道接下來該說點兒什麼?”廬天町攔在了年輕遺人必經之路上,二人相距不過百米。

    由於是靈體狀態,沒有慣性,所以年輕人迅速止住身形。

    該死,還是不適應現在這副樣子,速度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以前聽族中長輩說肉身非常重要,自己雖然也聽進去了,可也並未太過在意。

    因為憑藉著族中那詭異的密法,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被逼到需要捨棄肉身的地步。自己要逃跑,裡院是留不住的。

    可怎麼也不會想到,裡院有此等凶險的陣法。而且從先前那個神經病一般的怪人口中得知,這居然還是裡院歪打正著的結果。這被稱為露凝霜的陣法,能夠活生生地分離人的靈魂和**。

    雖然知道里院在陣法或者符咒的命名上和自己這邊有著很大的差異,但是這種效果,卻是聞所未聞。

    裡院哪怕有威力再大的天雷陣或者說他們口中的六月,自己這邊都不怕。但這悄無聲息的露凝霜絕對是對族中的密法有著天然的克制!

    想到這一點,年輕人似乎覺得自己重新有了呼吸一般,感覺胸悶凝滯,異常地沉重。

    此時,他並不關心自己和常玉的交手露了多少底。他關心的是,必須要把這個重要的情報給帶回去!

    裡院的人都很精,或許他們一時無法研究出這其中的玄機。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們把這直接拿出來對付自己。

    搞不清楚又如何,好用就行,先把對手給收拾了,以後再來慢慢研究。

    這絕對是裡院的風格!

    “不知前輩喜歡聽點兒什麼,小子確實不知。”他本想說自己尚未跑到四十里,但轉念一想,面對這種瘋子,還是不要刺激他為好,只得保持著謙恭的態度。他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可卻不敢運轉氣息,這樣風險太大,肯定會被發現的。

    廬天町心情的確不是太好,但其實也只是在那裡做做樣子。一套漫畫而已,還不至於這樣。而自己的直播被打斷,也沒什麼,天遠地遠的,時信德總不可能來打自己屁股,無所謂啦。

    他要的,是怎麼才可以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此時此刻,沒有點兒中二的台詞又怎麼能夠應景呢?

    他開始搜腸刮肚地想那些拉風的台詞,甚至還摸出手機翻看起來。他平時有個習慣,看到喜歡的句子,會寫到手機備忘錄裡面,等待的,就是這種時刻。

    年輕人見他不答話,又開始有奇怪的舉動,想了一下,道:“前輩,小子實在是打不過您,還望前輩給一條生路。至於肉身,小子已經不奢望取回來了。”

    先保住命再說,至於以後是否會有合適的對象來進行奪舍,現在都不考慮了。以他的性子,這已經是他低聲下氣的極限了。

    “你身上太多古怪了,不能放你走。但你如果束手就擒,我可以保你性命無憂,甚至將來還有重回肉身的機會。”廬天町一邊翻著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他有些著急,翻了這麼久,卻連一句應景的台詞也沒有。

    年輕人心裡直罵娘。這話簡直就是一句廢話!

    不讓走那你唧唧歪歪半天干什麼?

    橫豎都走不了,你為什麼還不動手?難道還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等著我乖乖貼過來?

    他卻不知道廬天町的心思。

    一來,廬天町孤身一人,前來索拿這位年輕的遺人,在已經沒有大巫眾星拱月的情況下,還讓他給跑了的話,那他的臉面往哪裡擱?

    第二就是,廬天町的確是好久沒有出任務了,成天躲在辦公室裡追漫畫。這趟出來,又怎麼能夠不好好玩耍一番?

    當然,至於這第三嘛,現在的他,實力還是太弱了,根本想不到那裡去。

    但他很快就會明白。

    廬天町看來是終於放棄了,情緒有些低落,也不說話,沒有任何徵兆,向著年輕人射了過來。

    年輕人本就全神戒備,立刻倒退後飛,只是速度比廬天町要慢上太多了。

    哦!靈感來了!

    這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果然能開拓人的思維啊!

    廬天町迅速調整表情,擺出了自己覺得最酷的一副面容,悄無聲息地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你聽說過裡院的萬里行嗎?”

    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一位遺世獨立的仙人,在訴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聽說過,很了不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年輕人身後響起,將他給穩穩托住,然後一道閃電像毒蛇一般遊走了過來,刺向廬天町的腦門。

    廬天町幾乎沒有太大的動作,腦袋一偏,閃電便自他臉頰堪堪擦過,將他的頭髮吹拂開來。

    太可惜了啊!沒人看見啊!我這麼牛逼我家裡人根本不知道啊!

    他心中雖然懊惱,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他一直在拖時間,就是在等這後面出現的人!

    年輕人轉頭一看,呼道:“師傅!”

    來人五六十歲左右,身穿黑色勁服,精瘦,長發挽成一個道髻,下巴上留著寸長的鬍鬚。

    “否兒,道心不堅。”他開口說話,聲音不大,卻有著震懾人心的作用,年輕人的靈體近距離接受著衝擊,頓時形體不穩。

    唐否明白,自己擅自更改計畫,參入戰局的事情被師傅知道了。雖說任務完成,可現在這樣,也還是免不了要受罰的。

    他將腦袋低下,承受著這靈魂撕扯牽拉的痛楚,道:“弟子有錯,請師傅責罰。”

    隻字未替自己辯解。

    他知道,以師傅的性格,這樣才是最好的應對。

    受點兒罰算什麼,師傅一來,自己無論如何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黑衣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上前一步,將唐否的魂魄置於身後,對廬天町問道:“有指教?”

    廬天町本來在黑衣人第一次回答自己時就準備回答了,只是現在被這一句挑釁般的問話給弄得有些心裡不爽。

    我是說還是不說啊?好不容易來的靈感,不說可惜了。可現在這樣,變成自己在回答對方的問題,似乎在氣勢上就弱了許多啊。

    但也就思考了那麼一瞬,他就做出了選擇,不吐不快啊!

    “怕你是沒聽過吧?誰告訴你萬里行只是陣法的?它形容的,不是距離,是速度!”

    廬天町的身形驟然出現在黑衣人身後,騰於半空,稍稍高出黑衣人約半個身子的樣子,居高臨下便是一掌拍了過去,裹挾著金色的雷電,氣勢駭人。

    黑衣人瞳孔微縮,他沒有想到廬天町的速度居然能夠這麼快!來不及回頭,一身靈力外放,先是將唐否給沖飛,然後以肩為掌,和廬天町對了上去。

    一陣氣浪擴散開來,廬天町收回右掌,道:“還以為我這一掌會透體而過呢,真是有點兒看不透你們了。”

    他隻字不提自己剛才那恐怖的速度,他覺得自己如果表現得越不以為然的話,就越能顯示出自己那強大的實力啊!

    見黑衣人不接話,他再次身形一動,居然是出現在了唐否的頭頂,左手上出現一枚精緻的銀色手術刀,毫不留情地斬下:“刀名,非常。身法,萬里行!不過,我更喜歡稱為瞬步!”

    成功!

    等的就是這一刻!

    台詞終於說出來了!

    廬天町感到全身上下一陣舒坦,此刻的他,覺得自己就彷彿在舞台上的聚光燈之下,享受著萬眾的矚目

    他並不著急將年輕人斬落,他等的就是黑衣人來救,他要看看,這種情況下,黑衣人都會怎樣應對。不存在打不贏的啦,代文斌的靈識實在太過惹眼,估計十分鐘內就到了。

    然而,下一個瞬間,黑衣人的身形也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接著,耳邊傳來淡然的三個字:“我也會。”

    廬天町手中速度驟然加快,一彎巨大的銀弧劃拉出來,然後拉開距離,看著自己剛才作站的方位。

    黑衣人提著被嚇傻了的唐否,看著自己,同時瞟了瞟代文斌前來的方向。

    “你贏了,期待下次再見,廬院長。”

    黑衣人留下這麼一句話,帶著自己的徒弟遁去,猶如一道流光,速度之快,不辨身形。

    交手只有兩三個回合,此時根本沒有分出勝負。但如果對方還要顧忌自己的徒弟的話,那麼落敗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了。而且,看樣子,他應該也注意到了代文斌快到了,沒有絲毫猶豫,就這麼幹乾脆脆地逃跑了。

    廬天町怔怔地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思考的不是為何對方能看破他的身份。

    而是

    “我也會”這平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三個字用在這裡,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具有如此的表現張力!

    自己之前辛辛苦苦營造的氛圍,以及搜腸刮肚才說出來的台詞,在這三個字面前,都被比下去了啊……

    這黑衣人裝逼的實力,好強啊!

    就連逃跑,也顯得這麼有范兒!

    這簡直就是我一生的對手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4
第二百零二章 回家

    “師兄,這玩意兒可就玄幻了啊。”王曦指了指胸口那些蠱蟲,炫耀般的展示給柳瑗看。

    柳瑗對推著他回到裡三院的同事客氣了一番,便接過手來,道:“你回來做什麼?現在這邊兒忙得很,呆在駐外辦多好,有吃有住有妹子,回來可沒人伺候你啊。”

    小一這時也拎著兩大包東西從車上下來,一邊一個給掛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柳師兄!我也回來了!”

    柳瑗知道他們是一塊兒的,再張望了一下,問道:“嬴瑩呢?”

    小一道:“她事情沒辦完,薛主任好和她在一起呢。我們前天晚上去城裡就正好碰見她們,還是坐的她們的車呢。”

    柳瑗微微皺眉,有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現在裡三院躺下一大片主任醫師,師傅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何雨宇的本命血符,加上代文斌的巫王傳承以及趙竹仁自己的靈力長牆,居然生生地把這等恐怖的攻擊給抵禦了下來。

    首當其衝的這四人裡,代文斌幾乎沒什麼事兒,他處於自己巫王傳承自爆的中心,將所有外力全部卸下。

    接下來便是趙竹仁,也差不多,竟然休息了一會兒,便發現,自己幾無傷勢,只是有點兒脫力了。

    然後便是傷勢最重的何雨宇,在回收陣法的過程中暈了過去,被常玉扛了回來。

    現在裡三院,還有一些其他各院前來的援軍,人數不多,但全是精英。來的就是客,儘管現在忙裡忙外,趙竹仁還得安排人來陪著這些人。

    不過代文斌和廬天町沒有來裡三院,這兩人都是人精,知道按規矩,時信德是肯定要來裡三院來看望的,於公於私都要來。

    他們當然不敢過多停留,在裡三院吃過一頓飯,換洗了衣服就逃跑了。

    柳瑗順口打聽了一句:“小一呀,你嬴瑩師姐去辦什麼事啊?”

    小一把柳瑗擠開,自己推著王曦,道:“不知道,但好像是她家裡的事。”

    家事?家事薛主任跟著去摻合什麼?

    柳瑗點點頭,沒有繼續深究,反正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怎麼樣?感覺爽不爽?”柳瑗陪著二人慢慢地走著。

    王曦道:“師兄,所以我才說這事兒玄幻了啊。哪有受這麼重的傷現在就能說話的?真的,這種感覺特別強烈。以前和你們在一起,見識了那麼多稀奇靈異的事件,都當作理所當然了。可偏偏自己的傷勢這事兒,覺得挺不可思議的。我甚至都可以不用輪椅,自己下來走,只是動作太大有時會痛。”

    柳瑗道:“好像是這麼回事。你看我的胳膊,除了還有點兒不靈活之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大礙了。猛鬼厲魂這些不覺得,反倒是這種稀鬆平常的事情讓人有種荒誕不羈的感覺。不說這些了,大師兄也住在值班室現在,你可以進去和他搭個伴兒,沒事兒多去病房裡晃悠,都是主任級別的前輩,腦袋靈光點兒,知道嗎?你這次表現還算不錯。”

    王曦心想,我貌似除了被捅了一掌就什麼也沒幹了吧?這樣也算表現不錯?

    柳瑗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道:“茅老把全程都看在眼裡,你做了你該做的,已經夠了。又不是說一定要你拯救了全世界才算表現不錯的?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小一,你推著他再走走吧,記得晚上是在科室吃飯,師弟你別這幅表情,不是什麼大場合,各管各,現在哪兒有心思喝酒。行了,快把衣服蓋上,別動不動就露出個胸膛來給別人看。人沒事兒就好。走了。”

    王曦看著師兄離去,一頭黑線,這還叫人沒事兒就好?那你們眼中的有事兒都是什麼情況啊?

    王曦緊了緊衣服,看了看天空,難得的晴朗和陽光明媚。

    哎,都這樣了,好不容易想耍個帥浪漫一次,怎麼都還是不給力啊?

    他想著自己之前給貝兒吹下的牛,說要送人家一場雪,結果自己後來問了所有的人,翻了所有的新聞,都沒有提到這麼一場小範圍的,靜悄悄的雪。

    唯一能見證的,只是那地府的上萬名陰兵。就連他都誤以為自己又食言了。

    有些諷刺,有些滑稽

    哎,貝兒肯定又要說自己幼稚了吧。

    真是鬱悶啊,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大的陣仗,可惜了啊

    從他開始醒來後,小一便不斷開始給他道歉。因為小一覺得,是自己的任性,才導致了王曦的重傷。

    不過王曦倒不這麼想。先前柳瑗的那句話說到他的心裡去了。

    不一定非要自己拯救了全世界,才算是有所貢獻。他和小一來到蜀都大學,遇上了那被稱為小蓮和喬哥的祭巫,橫插一桿子,怎麼說呢,擾亂計畫都談不上,頂多算拖延了一點時間。甚至或許他們所拖延的這點時間對於結局來說並無太大影響,但至少他知道,他盡力了。

    哪怕他做的是無用功,他也很滿足了,總覺得有了一種自我實現。

    他很奇怪地發現,要是在以前,自己肯定會想:看!我為了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但現在,他卻是淡然一笑,沒事就好。

    柳師兄知道嗎!?這種情況,才能用沒事兒就好幾個字!

    這一兩天,在嬴瑩離開後,小一便寸步不離地守在自己身邊,雖然周圍還有一些駐外辦的同事,但日子卻過得猶如二人世界一般。

    最後駐外辦的同事神情緊張地來詢問,想知道小一是不是大巫張吉的女兒,因為裡三院稍微歇了口氣,突然發現,糟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人家陽巫一脈的小公主不見了!

    然後才趕忙過來確認,這才順道發現,哦,原來王曦也在這裡啊,還是院長親自做的手術啊。那就順道接回來吧。所以,不是王曦想回來,裡三院要確保的是小一的安全!

    王曦覺得,要不是小一身份敏感的緣故,估計裡三院都快把自己這種小角色忘了吧?甚至兩位師兄也是啊!

    這倒是他冤枉柳瑗和周柯了,一來他們本來就很忙,二來在內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的“胸懷衛生巾的真男人”他們雖然沒空看,但還是有所耳聞,知道他沒事兒,也就暫時無暇顧及他了。

    兩人在這寬闊的裡三院漫步,相對無言。

    周圍行人不斷,就算認出了她們來,也沒時間玩笑兩句,打個招呼也就各自趕路。

    他覺得,自己和小一之間的關係,有點兒微妙了。

    平安夜,性子直率的小一第一次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做出了爭取,儘管沒有明說,但或多或少,他還是感覺到了一些。

    可他又不敢自作多情,難道還厚著臉皮問,小一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而對小一來說,在近距離地經歷過蜀都大學的事情之後,她能感受到,王曦的心裡,真的塞得滿滿的,那裡住著的,只有一個人。

    不過她倒是想得開,天性使然,她也不會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反正和王曦現在在一起就好。加上情竇初開,她那青澀的情懷,也讓她只能夠慢慢來,她這個當事人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喜歡王曦,還是在乎王曦。

    這兩者,有時有區別,有時,又沒有。

    她有時在想,這個看上去一副倒霉樣子的大男孩,是什麼時候走進自己內心的,可她卻找不到答案。

    上次分別以後,小一回老寨子,那裡信號更是不好,連和王曦打電話發短信,都成為了不可能。可偏偏是這樣,她反而存了好多話要和他說。

    老寨子裡也有許多歡樂的事情,她遇到時就會想,如果是王曦,會不會也中招?如果是王曦,會不會也鬧笑話?如果是王曦,是不是就懂怎麼組裝這發電機?如果是王曦,會不會知道這電影下一部的劇情

    除了阿爸阿媽和先生,終於,又多了一個人,讓她覺得,可以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夠想起。

    “王曦,我餓了,我們去食堂?”小一提議道。

    王曦這兩天沒怎麼吃東西,全靠靜脈營養支持,現在還依然在抗感染的階段,沒什麼胃口,道:“行,走吧,我陪你去,先回趟值班室,看看我新辦的飯卡能用不,我請你。對了,你買這麼多東西,不去分給大家啊?”

    他當然知道小一又去買了些什麼,多半又全部都是內衣。

    小一問道:“你還是不想吃東西嗎?”

    王曦笑了,道:“怎麼不想,好多好吃的,都想吃,後門的串串香,家樓下的滷肉飯,食堂的干煸雞,還有那家奶茶店,和它旁邊的肥腸粉,他們家的鍋魁,甚至那家推著小車賣的油條”

    一瓣晶瑩剔透的柚子,越過自己的右肩,從身後遞了過來。

    “嬴瑩師姐說,這個季節的柚子,不一定好吃,但我想你一定喜歡,嘗嘗?”

    王曦的手有些抬不起來了。

    即使很虛弱,他的靈識一掃而過後,還是讓他知道了,輪椅上兩個沉甸甸的布口袋裡裝著的是什麼

    “好好甜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4
第二百零三章 心房

    “又哄我?還沒吃呢!”小一把柚子遞到了他嘴邊。

    王曦嘿嘿一笑,咬了下去。

    不算苦,也不算甜,說及格也算勉強。

    他的確不是太想吃東西,藥物的副作用讓他總是噁心,可肚裡空空,也吐不出什麼來。充分的靜脈補液和營養支持,也讓他並無太多的飢餓感。

    但這柚子入口,卻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那種被惦記著的感覺。

    自己只是隨口那麼一提,這丫頭便一直記在了心上。還能這麼有心思。雖然知道小一力氣著實很大,可想想她那小身板兒,拎著滿滿兩大口袋的柚子,還是有些讓人心疼。

    “真的甜,不騙你。不信你自己吃一下?”王曦道。

    “我不吃了,你喜歡都給你留著。真遇上師兄師姐們想吃,送兩個出去就是,這點我算進去了的。”小一一邊說,一邊又剝好了一瓣遞了過來。

    王曦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吞了進去。他知道,自己越是吃得狼吞虎嚥的樣子,小一就越是開心。

    而這一點,小一被蒙在了鼓裡一輩子。

    在未來漫長的歲月裡,不論何時,只要小一剝好了柚子給王曦,他就會開開心心地全部吃下去,然後說,好甜。

    以至於後來那些來給他送禮的人都打聽到,王主任喜歡吃柚子。

    只是他們不知道,那些柚子全部都放在辦公室裡,最後慢慢地干癟,壞掉了。

    都說女人如果被男人騙了,是件很悲劇的事情。可像這樣,他騙了她一輩子,又該怎麼算呢?

    沒辦法算,也算不明白的。

    一個人的心如果住滿了,是放不下其他任何東西的。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想要走進來,那就必須得把原來的東西拿出去,請原來的人走出去。

    這個過程肯定會很非常的漫長,並且充滿著糾結和疑惑,痛苦和掙扎

    但不巧的是,王曦的胸膛剛好被開了一次大洞

    於是,一切就顯得順理成章以及潤物細無聲了

    “王曦,你說,喬哥和小蓮他們,是不是很可憐?”小一突然問道。

    她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一對戀人,只是不知道在最後,是否互相表白,不過也沒關係,他們彼此都應該明白對方的心意。

    而且被小蓮所擊殺的那名蜀都學子,雖然應該是她用來掩飾身份所用,但從明面上來看,兩人是公開的戀人關係。小蓮最後殺他的時候,是那麼的狠辣和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可在面對他的靈體時,小蓮卻也心懷愧疚。

    她心裡面,又住的是誰呢?

    “嘿,麻煩你看看我胸前的傷再說話好不好!?”王曦一如既往地穩定發揮。

    我憑自己的實力單身,我驕傲啊!

    小一這才反應過來王曦的傷就是那名女祭巫給捅出來的,立馬從感性思維轉換到理性思維,吐吐舌頭,道:“哈哈哈,不好意思哈,他們可惡得很!”

    良久,小一又開口道:“我說了你別生氣,可是我還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王曦沉默了一下,嘆口氣道:“是啊,誰又不是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的是誰,因為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他曾經做過很多心理建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像過無數的情節,肆意地在裡面扮演著苦情的人兒。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那種情況下再次重逢,是自己的想像力不夠豐富嗎?

    他不知道。

    於是,他一想,就頭痛,一想,就心痛,一想,就會被洶湧的記憶給淹沒,屍骨無存。

    他只能這樣,滿滿地,滿滿地,等待著記憶的褪色,最終飄散,最終凋零

    哎,都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了,回來後還是有牽掛,最討厭這种放下了卻還目光流連的感覺了。原來電視上演的那些經歷生死劫難後的大徹大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啊

    不過小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王曦這語氣和回答,直接把天兒給聊死了,還說什麼?

    “王師弟,張師妹,回來啦?剛才碰到柳師兄,說到你們了。怎麼樣,沒大礙吧?”程鵬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二人立刻出聲招呼,由於不是太熟,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王曦隨口道:“程師兄,你去哪兒啊?”

    標準的無意義的寒暄。

    程鵬倒沒聽出來,道:“上午院裡開了會,現在有文件下達到了各個科室,我準備回去瞅一眼。不用看手機了,沒那麼快上內網。你去不去聽聽?”

    王曦連忙道:“不了不了,我準備帶著小一去吃飯呢。”

    他現在這樣子,去聽什麼?反正自己參與不了什麼,就連兩位師兄,在這次大戰裡,都幾乎存在感為零呢。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先頂著,這句話在裡院絕對正確。

    尤其吃了上次進攻梁淄市的大虧,裡院現在弄得有點兒矯枉過正了,把下面的人保護得太好了。

    不過這點其實在外院也表現得很明顯,在面對疾病的時候,從來不會有人把你架著硬上,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會排著隊自覺地出現在你面前,替你遮風擋雨,直到你成長起來。

    小一聽了這話,心裡有點兒甜絲絲的。原來在王曦的心中,自己要吃飯這件事這麼的重要,竟然是大過了去聽聽戰後總結。

    他心中的王曦,是一個聰明,有責任心,有韌勁,懂很多東西的人。

    原來,不知不覺中,王曦已經在自己心中留下了這麼個印象了啊。

    她甚至還記得第一次和王曦在賓館下面相遇,他頂著個雞窩頭黑眼圈,一副頹廢的倒霉樣子。

    想到這裡,她臉不由一紅。因為正是那次,搞了個大誤會,雖然後面解釋清楚了,可一想到自己差點兒和身前的人結婚,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難為情。

    嗯?她突然發現,其實,好像,似乎,也不是那麼讓人抗拒了

    程鵬看到小一這表情,不由一怔,立刻會意過來,這是小兩口在自己面前秀恩愛呢,連忙道:“哦,可以,好,這兩天食堂質量挺不錯,主要是滿足其他各院老師的口味,快去快去,隨時都有人。”

    自認為被強行喂了一口狗糧的程鵬趕緊離開。

    “真不去聽一下?”小一問道。

    王曦道:“算了,大師兄也還在躺著養傷,兩位師兄都在忙,其他人我都不認識。不過還是得先去拿飯卡啊。”

    小一想了一會兒道:“要不,我們回家吧?”

    回家?回哪個家?

    但接著王曦立刻反應了過來,小一指的是,自己在外面的出租屋。

    他下意識道:“好啊,可是,我鑰匙也弄丟了”

    小一把手探進自己的領口。

    一枚小鑰匙,串在了一根紅繩上,就這樣掛在她的脖子上面。

    “忘啦?在我這裡。嘿嘿,運氣好的話,這些柚子全都是我們的。”小一說著,把鑰匙晃了晃,又放回了胸前。

    王曦看著小一的動作,有些痴了。

    原來,屬於自己的港灣,在小一的胸脯前面啊

    啊呸!不是!原來,鑰匙在她那裡啊。

    “那就好,但你還是得先吃飯啊。”王曦繼續木訥。

    小一道:“沒事兒,回去吃也一樣,上次我看見你那裡還有許多泡麵,我喜歡得很!”

    王曦苦笑一下,不過也很能理解。對於從沒有吃過泡麵的人來說,在新鮮勁兒沒有過去之前,這倒的確稱得上美味。

    曾幾何時,自己也想過,只要是陪著心愛的人,哪怕是吃泡麵,也一樣覺得很幸福。而現在,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似乎和自己一樣,有些過於容易滿足啊。

    家裡和離開的時候沒什麼變化,畢竟離開的時間不長,加上小一之前的整理,一點也不髒。

    突然多了兩個人,不大的屋子裡顯得多了些許生氣。

    “在想什麼呢?”小一看著坐在床邊發呆的王曦,好奇地問道。

    王曦撓撓頭,道:“輪椅是駐外辦的,你說我們給扔在下面會不會弄丟啊?”

    這要是周柯和柳瑗在場,絕對會把他按住一頓暴錘!

    孤男寡女,剛剛共同經歷了生死,現在共處一室,又互相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人家女孩子問你在想什麼,這種送分題你都能答偏!?你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啊!

    小一立刻站起身來,風風火火地就要往外衝,道:“那我去扛上來,我知道挺貴的,弄丟了說不定要賠錢。”

    王曦連忙制止了她,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道:“算了,別去麻煩了。你餓了,快去吃東西吧。”

    說完,自顧自地打開了電腦。

    一個頭像閃爍。

    “我沒能看到那場雪,很可惜,不過還是謝謝你。你要好好加油,努力工作。聖誕節快樂。晚安。”

    “晚安”這兩個字,從來都是大殺器!

    威力堪比六月,直刺心房!

    一刀,一刀,再一刀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4
第二百零四章 戰後總結

    裡院平時是有些拖沓,甚至還有點兒水,可一旦認真起來,尤其是在這種事件之後,其恐怖的運轉效率和強大的後勤支持就展現了出來。

    在中層幹部躺了一大片的情況下,趙竹仁和常玉愣是硬氣,把一座裡三院管理得井井有條。這一點,把前來支援的裡七院副院長黃義歆看得目瞪口呆。

    上次裡七院趟了幾名主任級別,行政上的運轉就幾近癱瘓,他這個副院長已經算是廢寢忘食了,卻還是獨木難支。堆積下來需要處理的病患以及當地六扇門提交的卷宗擠壓了一大堆。雖然事後會發現這裡面只有不到一成屬於靈異事件,但在當時,卻著實讓人忙得焦頭爛額。

    這倒不是貶低裡七院,地理環境的不同導致了這兩座裡院平時的運轉模式有了很大的差別。

    裡七院地處雲南,和巫常年戰鬥在一線,甚至有時還和泰國撈過界了的巫師們幹架,光是近十年,就至少有七八起擊殺泰國小鬼的記錄。

    所以,裡七院的戰鬥實力異常強悍,戰鬥風格也非常硬朗,橫衝直撞,有仇必報!

    在這種情況下,行政管理肯定疏忽,連石建泓本人都不怎麼抓這一塊兒,作為副院長的黃義歆也自然是上行下效,潛心修習以及出外勤。在裡院的十一名副院長裡面,黃義歆是公認了實力最強的,如果要有哪位院長不測,他立馬就可以頂上。

    這樣,全院從上到下,能管的不管,久而久之,就出現了上次的局面。

    反觀裡三院,地理位置特殊,和裡一院隔得實在太近。

    裡院十院的命名順序,其實就是按照歷史上鬼門關建造的先後順序要命名的。那時,在地府準備踹開太醫院單干時,根本沒想到太醫院的人能夠這麼粘,所以對於地址的選擇也很隨意,或者說視線不夠開闊,沒有對接下來的事情有個比較充分的評估。

    裡一院,裡二院,裡三院,這三座裡院相互之間,間隔不過三百公里,互為犄角。

    而且處於華夏腹地,一般不太會和境外勢力有衝突,所以,肩上的作戰任務並不是太重。自然能抽空對行政,教學,研發等方面進行管理和安排。

    趙竹仁覺得,反正各院都有代表來,乾脆就一起把戰後總結給做了,同時請地府列席,全程情報共享。

    要在一般人的想像中,那這種會不得開個三天三夜,不過事實卻是,僅僅一個上午,就把所有比較重要的議題全部討論完畢。

    在會上,本來裡院寄予重望的,那名叫唐否的男子的屍體,卻最終被證明沒有任何異樣。而何雨宇當時回收陣法的時候,並不知道廬天町那邊發現了唐否的異樣,所以並未刻意關注露凝霜是否擺反了。加上這之後她又暈倒了,更是無法回憶這種細節。

    現在,已經將唐否的**妥善保存,或許後面會安排二次解剖研究。

    然後便是對大規模作戰的短板進行反思,這方面本來想向地府求助,不過後來發現,地府對這方面也並沒有太多經驗。從古至今,地府只有大規模收集靈體的經驗,從未和任何勢力發生過較大的衝突。

    於是,只得向六扇門求助,但反饋過來的消息比較模糊。因為這方面的專家必定是精通戰略戰術的軍事人才,需要向軍方借調,但就算上頭同意了,軍方也點頭放人,接下來呢?

    這來的專家要不把你們一群人當神經病看,要不就是自己被嚇成神經病了。

    好在裡院腦回路向來新奇,決定派年輕醫師去軍事院校進修,這方面,六扇門倒能夠幫忙安排,只是,短期內看不到成效罷了。

    接下來便是常玉的時間了,因為就她和廬天町兩個人同唐否有過交戰經驗,而廬天町此時不在,那麼就只有她能提供比較詳細的情報了。

    但在討論具體的技術性問題之前,常玉表示,她覺得,現在回過頭來想,這名年輕遺人的實力並不強大,唯一比較詭異的就是身法以及那讓人捉摸不透的防禦。

    那麼,這種級別的人物,家中長輩卻依然很放心他出來辦事,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們對他的安全絕對放心?

    遺人不是傻子,肯定不會低估裡院,但也不會高估自己的晚輩。既然這樣,那就是和這有恃無恐的防禦有關了。

    而且,她認為,用防禦來形容,感覺也不是太恰當。

    按理說,在交手的過程中,自己是破開了唐否的防禦了的。不語連續斬擊,均直入體內,只是最後,沒有想像中的效果。

    但是呢,純粹的物理效果,卻依然存在,不語的刀鋒上殘留的血跡就是一個最好的說明。

    這如果要按一個普通人來解釋,倒也說得通,的確可以出現這種情況。可唐否不一樣啊,他體內的靈識遍佈全身,一刀下去,必然是**靈魂均受重創,怎麼會一點效果也沒有?

    所以,針對這個奇怪的現象,裡院也一時沒有個統一的意見。但又不敢不重視這個事情。

    換句話來說,這個技術上的問題比裡院不擅長大規模作戰的問題還更重要,以及致命!

    後者的問題,還可以通過強悍的武力來適當彌補,可前一個問題不解決,就會讓人有些寢食難安了。

    別人可以攻擊你,但你的攻擊對別人不起作用,這樣的仗,還怎麼打?

    這次來的,只是個唐否這樣的小角色,從常玉的描述中,估計也就是個家中慣壞了的遺人,仗著這一招鮮,準備吃遍天。但遺憾的是,他的攻擊手段並不是太強,而且主要目的估計還是炫耀,所以還並未傷人。可誰能保證下次來的,還是這樣的角色?

    裡院當然不會忘記,遺人僅憑三人,就敢攻擊鬼門關,事後還全身而退。

    要是下次來的是這樣級別的對手,裡院還無法對其造成有效傷害,還大家就排著隊伸著脖子等別人來砍吧。

    唐否之前的預感很正確,裡院雖然沒能解開他身上的怪異現象,但敏銳地抓住了露凝霜這個關鍵點。

    雖說不知道當時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但只要最後唐否是栽在了這兒,那麼就一定要用起來。先不管陣法的正反,管他**靈魂誰在外面誰在裡面,統統分離了再說。

    這一點,裡院的速度非常迅速,在會議尚未結束前,各院本部就都已經擺下了露凝霜,只是並未激活。四個露凝霜的陣法,就像護城河一般,兩橫兩豎,將裡院包圍起來。陣法的長度根據各個裡院的不同而不同,但厚度都是非常統一,只有一米。當然,這還是裡院陣法技術上所限制造成的,如果可以,他們甚至想將陣法厚度設置為一釐米。

    這和打野戰不同,不需要那麼大的範圍,把老家圍一圈便是,弄那麼寬幹嘛。他們要的是,在敵人未反應過來之前,不僅進入了露凝霜,甚至還穿了過去。

    這個時候,離常玉的發言才過去一小時不到。

    地府要講的事情也比較勁爆。

    大巫所掌握的靈魂自爆,鍾馗帶領技術團隊,經過幾個月的不懈努力,攻堅成功。只是結果嘛,現在看起來,就有點兒感覺一旦說穿了,便一文不值。

    這種源自於遺人傳授的功法,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玄妙。

    靈魂在一個極小的層面,以一種超高的頻率來回震盪,其原理和物理學有幾分相似,當達到一定的程度後,**便無法承受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氣息波動,爆炸開來。然後便接著是靈魂失去**的束縛,跟著爆炸。所以,這個靈魂自爆其實是分為兩波的,只是相隔時間很短,幾乎就是前後腳,察覺不出來而已。

    不過,原理是搞明白了,卻無法複製再現。

    因為就連十殿閻君,都無法做到那種程度的靈魂震盪。或者這麼說不準確,應該說,十殿閻君用盡全力進行靈魂震盪,也並沒有引起靈魂氣息的紊亂,他們覺得,自己的頻率已經夠快了,應該遠遠超過了鍾馗所提供的數據,可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地府方面的文書報告的確做得很好,可這一次,他們卻發現,裡院的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地府沒有怎麼搞過科研,寫什麼標書啊,科研立項啊,試驗啊,結題啊,文章發表啊之類的。

    可裡院的人經常做啊。

    在他們眼中,地府的這個研究,無法複製再現,叫什麼成果?

    一個好的科研成果,必須具備可複製性啊!

    同樣的方法,張三來做要行,那麼李四來做也必須得行。今天做行,明天做也是要行。在大街上做行,在家裡廁所做還得行。

    人物,時間,地點,隨你變化,只要試驗基本原理不變,那結果就不會變。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啊!

    而地府現在這樣,很明顯是研究失敗了啊!

    偏偏他們還大大方方地拿出來和大家分享,於是大家都只能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多說話。

    直到最後,趙竹仁才皺著眉,回憶起了代文斌幾個月前給他說過的一些事,道:“崔判官,麻煩你讓鍾馗和搞技術的人來一趟,我想,他們大方向是沒錯的,只是這靈魂震盪,應該說的不是來回,而是陰陽”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5
第二百零五章 戰後總結(二)

    趙竹仁這話說得客氣,可在場的人細想了一下,連崔判官都反應了過來,這裡面其實差別可大了!就差沒直接點明地府的研究做得亂七八糟了。

    因為這陰陽震盪雖說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是個什麼意思,可畢竟都是第一次聽說。

    讓靈魂在陰陽之間反覆變換

    到底具體該怎麼操作?

    崔判官略一思索,就立刻認定,這就是真正的答案!那種感覺異常的強烈,完全沒有任何理由!

    這不僅僅為研究靈魂自爆指明了正確的道路,還能和常玉之前所說的情況互相印證。

    遺人能自由地切換魂魄的陰陽屬性,所以常玉的不語根本沒辦法傷到唐否的魂魄。同時由於魂魄和**的屬性必須相反,所以他的**會受傷。

    一般來說,裡院的手術刀,如果用物理效果,那麼可以針對所有人。而在和靈體或者靈識已經覺醒的人進行作戰時,那麼主要攻擊的是對方的魂魄,尤其是在針對後者時,隨著對靈魂的斬擊,那麼**也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而斬唐否的那幾刀時,他把魂魄屬性轉為陽性,身體為陰性,所以不語未傷及其魂魄絲毫。可當時他的**屬陰性,不語是可以對其有效的,奈何手術刀實在太短,所以傷害有限。

    這個觀點有些新穎,稍微有點兒繞,大家還一時沒有捋清楚。覺得有那麼點兒道理,只是總還覺得不夠系統。

    於是趙竹仁開始舉例,因為他覺得,大家都是搞學術的,還是這種方法最簡單明了,容易懂。

    第一種情況,用裡院的手術刀,去斬普通人。那麼如果刀身本體接觸到了對方,會造成傷害,這點毋庸置疑。可針對魂魄,則沒什麼效果,普通人的靈識沒有覺醒,不會引起靈力長刀的反應。當然,如果流血過多,造成生命體徵無法維持,出現的魂魄不穩,是另一回事。

    第二種情況,用裡院的手術刀去斬覺醒了靈識的人類,由於對方靈識覆蓋全身,那麼可以造成靈魂和**的傷害。

    第三種情況,遺人魂魄**屬性互換,按理說,還是應該同時受到傷害。可是,這裡就有個問題了,在第二種情況的時候**之所以受傷,是因為魂魄給斬了所表現出的連帶反應。就好比大家都知道的第一種情況,拿把普通的刀去捅一名主任醫師,他的靈力會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流失,進而靈魂衰弱。那麼,當說到唐否的情況時,就應該這樣想。

    裡院的手術刀,指向性就是斬擊魂魄。唐否的魂魄變為陽性,那麼此時靈力長刀就好比斬到了一個普通人的**,沒有效果,靈魂既然沒有受傷,那麼**依然完好。而此時他的**屬陰,按理說是可以用靈力長刀斬殺的,奈何**雖然屬性變為陰了,可客觀上還是屬於實體,需要用手術刀的本體才可以有效。

    就好比魂魄,不管它的屬性是陰性還是陽性,客觀上,還是虛幻飄渺的狀態。不管**的屬性是陰性還是陽性,它還是可以觸摸的。

    見大家的疑惑稍微減輕了一些,但還是沒有完全想透,趙竹仁做了進一步的說明。

    不是說拿他沒辦法。

    當他正常狀況時,自然不用說了。當他魂魄和**互換時,掏出一把槍崩掉就行!

    不管你**屬陰屬陽,都是客觀實體,只是在他魂魄屬陽,**屬陰時,那麼這顆子彈,不僅可以擊傷**,還能擊穿靈魂!

    常玉第一個反應過來,道:“就是說,虛幻的靈力長刀,要想斬擊實體的**,必須要先斬擊同屬性的虛幻的靈魂,因為靈魂屬陰,靈力長刀屬陰,斬傷魂魄,**跟著受傷。而實體的子彈,想要直接擊傷虛幻的靈魂,呃,我說的是直接擊傷,不是因為**受損嚴重導致的那種靈魂虛弱,那就要打在不同屬性的實體的**?因為子彈屬陽,可以直接撕扯同為陽性屬性的靈魂。所以,這裡面牽涉到的,是魂魄和**的陰陽屬性,以及他們的存在狀態,還有受傷的先後因果機制”

    趙竹仁立刻豎起了大拇指,這個總結到位。

    “對,上述兩種情況,都是一種攻擊手段同時傷害對方的**和靈魂,但作用機理,卻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先傷魂魄,引起的**損害,後者是直接同時攻擊到了**和靈魂!”

    雖然沒有證實,但趙竹仁說得非常的篤定。

    這時,大家都都差不多反應了過來,只是,都沉默著不說話。

    倒不是因為這事兒是個新發現,大家跟不上。這種牽扯到魂魄和**的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因為所以,設定如此,找出規律就好。也不見得誰去問為什麼靈體屬陰不屬陽?為什麼一個人的魂魄和**屬性必須對立?為什麼靈力長刀斬擊靈魂後**的傷害是立刻出現,而反過來就是間接傷害呢?

    這事兒基本上用不著證實了,除了趙竹仁的推理外,還有一個佐證。那就是露凝霜對唐否的效果唐否是靈魂在外,肉身在內!

    之前大家都以為是陣法哪裡出問題了,現在經趙竹仁這麼一說,反應快的,已經兩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了一起。那是因為問題出在唐否身上!

    大家的沉默,都是在想一個問題。

    那就是不可能總是用露凝霜防守被動挨打啊。以後的戰鬥怎麼解決?

    難道人人配把真正的長刀?或者再向政府申請配槍?

    就算政府真的點頭了,裡院也不敢啊!

    巫就是前車之鑑啊!

    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巫幾乎被滅了啊!從此你裡院一家獨大了啊!

    飛鳥盡良弓藏聽過沒有?

    兔死狗烹聽過沒有?

    這個時候,你居然還要進一步武裝自己?對付誰?想幹什麼?

    雖說千年以來,朝廷和裡院的政府一直都非常良好,可裡院自己要自覺啊,要避嫌啊。

    有心人真的要挑撥政府和裡院的關係,拿這事兒簡直太好做文章了啊!

    三人成虎,流言不斷,怎麼辦?

    崔判官似是猜出了眾人的想法,道:“要不就按常院長的說法試試?”

    常玉立刻道:“崔判官,我那叫比喻啊,不是說真的要用槍啊。”

    崔判官笑道:“各位可能想多了,難道在此之前,不一直是你裡院一家獨大嗎?政府有說過你們養寇自重嗎?”

    常玉望了他一眼,心道奇怪,這種陽間的事兒你崔判官跟著瞎摻合什麼?再說了,這種事兒,至少也要秦廣王啊楚江王這些人來說才對吧?

    崔判官不管常玉的表情,道:“其實還有個現成的方法,你們和六扇門的關係”

    這意思很明確了,只是在具體的操作上還有許多問題。

    那些關於管轄權的事情就不說了,難道以後要六扇門派人常駐裡院?就算這個問題解決了,那具體戰鬥時怎麼辦?

    裡院的人光是看對方一個起手式就可以大概先猜測個範圍出來,做好應對措施,可六扇門的同事呢?難道還要再對他們系統地培訓一遍?

    那樣的話,就又有很多手續上的麻煩事情了。

    六扇門的人,更擅長的是調查和推理,在萬千案件中,篩選出真正的靈異事件,然後進行作業。

    如果不是太麻煩的,他們一般都會自行處理了,實在吃不下的,才會送到裡院來。

    這倒不是說六扇門要低裡院一等。事實上,兩家完全是兄弟單位。

    所有的裡院醫師,其實都是在衛生部有著正式編制的醫務工作者。只是,在選拔人的時候,因為有著醫學背景得天獨厚的條件,且人為地故意將靈識更為拔尖的人才往裡院輸送,才會造成這種局面。

    一開始,裡院就是作為一個戰鬥部門而存在的。

    崔判官接著說道:“不過,當然最好的方法,還是靠我們自己。我在想,關於你們裡院第二代手術刀的開發,是否可以把這一塊兒考慮進去呢?這方面,我想我們地府也可以適當參與進來。”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起來。

    不愧是崔判官,就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已經能想到這兒來了,還做了那麼一大堆鋪墊。

    趙竹仁道:“地府想要參與,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們以前一直不說,我們平時誰會往這方面想?只是這第二代手術刀已經近乎完工了啊”

    崔判官行了一禮道:“如此的話,三院長,那麼你們可能需要立刻開始著手研發第三代手術刀了。”

    在後世的裡院志裡,裡院的第二代手術刀果然是壽命最短的一代,還未成建制列裝,便被暫停生產。

    而裡院的第三代手術刀,則是最臭名昭著的一代。

    會拘魂的地府人員,畢竟是少數鬼差,大部分陰兵都沒有這本事,所以鬼差並不需要其他武器。

    可當那成千上萬的陰兵配備了這斬陰也斬陽的第三代手術刀後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5
第二百零六章 戰後總結 (三)

    因為這事兒雖然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很多,不是說立刻研發第三代手術刀就立刻研發的。好在事情的性質不複雜,全部都是裡院的家事,所以討論起來比較輕鬆,具體的操作細節,可以留到下面再說。

    崔判官雖然最後是想在裡院的第二代手術刀裡摻一腳,但不管怎麼說,他提供的思路是正確的。

    未來和遺人的接觸,裡院可以依靠政府的力量,但最終在戰鬥的環節,還是得裡院自己來剛正面。

    這不僅是手術刀的事情,在搞清楚了遺人那奇怪的屬性變換後,裡院其實有大量的工作可以做。因為將來的戰鬥中,不可能只靠外科來打主力,符咒和陣法都需要進行改良。露凝霜這種歪打正著的就不說了,其他的大殺器,例如流年十二陣,必須盡快適應新的戰術要求。

    討論這些花費了不少時間,就在大家都以為崔判官講完了的時候,他才悠悠道:“還有個事兒,可能要麻煩你們了,我們攔下了準備對陰巫進行滅族的遺人,現在這些陰巫的婦孺你們看”

    會議開到這裡,稍微重要點兒的事情都拿出來講了,還有一些比較重要,但是不需要討論,只用讓大家都知曉的,也都全部打印了出來,放在了參會者身前。

    這個時候,本來都覺得會議已經快完了,性子比較鬆散的,都已經悄悄拿出手機在桌子底下翻看了起來。沒想到,地府突然提出了這麼一件事。

    只是,大家都自然地向趙竹仁望了過去。因為大家都知道,上次進攻梁淄市,裡三院可是俘獲了一大批陰巫。但這些陰巫最後的下落如何,沒有人打聽。

    那次行動,各院都有損傷,裡三院尤為慘重,所以,不管裡三院如何處置這批陰巫,大家都不會有話說。

    關於崔判官所說,裡院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是不曉得最後有了這麼個結果。

    當時,在知曉了陰巫這一仗打得有些糊裡糊塗甚至還有點兒被脅迫的成分在裡面時,趙竹仁曾經想過走和平解決的途徑。只是,因為人手有限,這件事兒只得委託地府,請他們幫忙,看能不能先把陰巫一族的婦孺們拿在手裡,那後面不管是來光明正大的還是來比較無恥的,就都比較好辦了。

    不過,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畢竟這種事情誰也不好說,時間緊迫,在哪裡去找?

    後來很短的時間內便和陰巫們發生了接觸,然後便是在現在看來都算用時很短的時間內平息了事態,到最後竟是誰都想不起還曾經委託地府做過這麼一件事情。

    而地府當時本來還在陽間的人員,在得到消息後,就根據地理位置自動分為了兩組。一組火速馳援裡三院,一組便是進山搜山。

    趙竹仁見大家都看向自己,明白了大家的意思。自己在戰鬥中時可是放下了狠話,要是裡三院有重大傷亡,便要讓他陰巫亡族滅種!現在這情況,不知道算不算。

    他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因為他覺得這個問題後面所代表的東西,更為重要。

    “攔下?是哪位?”

    當晚十殿閻君的動向他是清楚的,那麼還有誰有這種能耐做這件事情?

    崔判官再次行禮道:“回三院長,是日遊和夜遊二位。據回報,雙方並未交手,二位游神找到陰巫族人時剛過卯時,本想迅速結束戰鬥,奈何對方見到二位爺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便撤走了。”

    這麼幹脆?

    趙竹仁覺得有些運氣不好,要是地府再早一點兒把這事兒給落實了,那麼說不定就可以把和陰巫的這一仗省下來了。

    不過哪有那麼多如果,現在回過頭來想,或許就算如此,這一仗還是免不了的,遺人就在那群大巫之中,哪裡可能三言兩語就讓對方陣前止戈。

    他本想聽聽地府和遺人交戰的結果,不管是輸是贏,總能給大家說點兒東西,沒想到遺人竟是不戰而走?

    這是什麼意思?

    裡院是軟柿子?先揀軟的捏捏?

    不,應該不是!

    趙竹仁在那裡皺著眉頭。

    崔判官見狀,開口道:“三院長,看來您也想到了,遺人應該不是懼怕我們地府,日遊夜遊二位爺雖然身為陰司十帥,可論實力,還遠遠達不到讓他們怯戰的地步。所以,應該是有些東西,一旦和地府交手,就會被看穿。”

    趙竹仁認同這個看法。這麼一說,他倒覺得,這又是一個佐證,這遺人奇怪的陰陽屬性互換,在地府面前,肯定會露餡兒的。而且,當時他們應該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大的作戰方針應該還是儘量避免和裡院以及地府的直接交戰。看他們能夠毫不猶豫地撤去,應該都是在之前就做好了預案的。

    趙竹仁“哦”了一聲,點點頭,站起身,收拾了身前的資料,這個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崔判官無奈,直接挑明道:“陰巫族人目前所在的位置稍後會通報貴院,這事兒,我們實在沒辦法接手啊,三院長。”

    和遺人的戰鬥倒還有理由,可這一批俘虜性質的婦孺,地府是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理。

    這可妥妥的陽間陽事啊!

    趙竹仁停下手中的動作,道:“那個,好,交給弼司去辦吧,辛苦了,崔判官,晚上就留在院兒裡吃飯啊。”

    說完,轉身離開,走出了被作為臨時會議室的禮堂。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有些不明白。

    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上,趙竹仁心頭肯定還是憋著火的。那麼多人受傷,而且被陰巫和遺人耍得團團轉。

    王弼司對陰巫一脈是個什麼態度,大家在上次進攻梁淄市的時候便有所耳聞,那道“屠城”的命令還猶在耳旁震耳欲聾。

    只是,現在王弼司還躺在床上的,那麼趙竹仁到底什麼個心思,大家就猜不到了。

    不過大家也就是想想而已,又不是非要弄個明白,反正這事兒,裡三院出力最大,損失也最大,裡三院隨意處置也沒什麼問題。

    崔判官見事情被接下了,也就算完成任務了,這後面的事情,便與他無關。如果裡三院真要把這批陰巫給全部宰了,了不起自己就是工作量大一點,挨個挨個判一遍就是。

    不過,上次進攻梁淄市俘獲了一大批陰巫族人後,貌似地府也沒有接收到大量的陰巫魂魄啊。

    那這些人去哪裡了呢?

    崔判官停止了思考,不再去想,道:“如此,那便不客氣了。”

    眾人都開始起身,準備離開。

    “院長,是散會了嗎?”一個聲音響起。

    趙竹仁的腳步一頓,轉過身,疑惑地看向出聲的何雨宇。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但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起來又不是在開玩笑,於是道:“對啊,小何怎麼了?”

    何雨宇走到他的面前,雙手遞上了一張紙,道:“院長,這是我的辭呈,請你簽字。”

    語氣淡然,決絕,冰冷。

    她是在怪趙竹仁,是在和趙竹仁賭氣。

    她氣趙竹仁的那個懷疑的眼神,氣趙竹仁在大家調笑時不給她撐腰。

    那我就走,行了吧?

    我不是不懂事,會開完了我才說這些的。

    趙竹仁沒料到何雨宇居然來這麼一出,一時愣住,沒有去接。

    何雨宇的話說得很生硬,沒說什麼希望您批准啊這些,直接就是請你簽字。

    雖說平時候她對趙竹仁的稱呼也是稱為院長,但趙竹仁這時聽得出來。

    當一個人用這種語氣稱呼自己的職務的時候,裡面蘊含了怎樣的情緒。

    眾人立刻向兔子一般地逃離現場,只有常玉還留了下來多呆了一兩分鐘,最後還是自己默默地走出了大門,倚靠在了門口的牆壁上,雙手抱胸,右膝抬起,高跟鞋底踩在了牆面的瓷磚上。用眼神把那些看上去飛快離開禮堂其實全都在門口八婆的人給逼走了。

    趙竹仁看著這輕飄飄的辭呈,沒有說話。

    因為他知道,這接還是不接,看起來說的是辭職的事情,可在何雨宇心裡卻代表了不一樣的東西

    “不准。”趙竹仁接過辭呈,手上火焰騰起,瞬間就將其化為灰燼。

    “我還有。”何雨宇又從白大褂兜裡摸出一張折好的辭呈,展開遞了過去。

    趙竹仁看著這明顯是賭氣的舉動,好氣又好笑,道:“哪裡這麼兒戲?我沒權力任免我的副手的。上次我要撤玉兒的職不都被她給頂回來了嗎?”

    常玉本來在外面表情嚴肅,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男女思維的差異果然是在什麼地方都存在啊。

    男人專注於問題本身,而女人更注重的,是態度和情感。

    像師兄現在這樣的回答,真的讓她忍俊不禁。

    “那好,你先簽字,剩下的,我去申請召開院長會議。”何雨宇道。

    趙竹仁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這不合規矩。”

    這下,就連何雨宇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了,尤其是門外傳來了常玉那已經不加掩飾的笑聲後,她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都這樣了,他居然都還是木頭一根,在很認真的和自己討論流程問題

    常玉的身形重新出現在了門口:“何院長,現在裡三院這樣,你可不能撂擔子,師兄可離不開你的,師姐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這才叫漂亮話呀。

    一句話,兩個不同的稱呼,尤其那句離不開你,緊跟在前文後面,不知道是在說公事還是私事,讓人聽了舒服,卻也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嗯!我也是這個意思!”趙竹仁立刻接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6
第二百零七章 逃脫的遺人

    “否兒,你歇著吧,這裡已經安全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太適合回去。”黑衣中年男子背對著他,一隻手扶在樹上,看向遠方。

    蜀地平原地勢遼闊,他帶著唐否快速趕路,一路飛掠,現在已經是進入了丘陵地帶,再往前走,便是那“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山脈了。

    黑衣男子名叫楊祿明,剛好五十歲,是唐否的師傅。平時管教的時候,有時嚴厲,有時又溺愛。

    唐否道:“師傅,我的肉身,還有機會拿回來沒有?”

    楊祿明道:“這點希望不大了,即使是為師,也沒把握隻身闖入裡院。”

    唐否也知道,這次和上一次不同。那次用計把裡三院的人都調開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極短的時間內,師傅就帶著他和師妹打開了鬼門關。

    而現在他們趕了大概半天的路,估計裡三院現在已經是戒備森嚴,嚴陣以待了呢。畢竟,裡院多半還在等待著自己這邊那並不存在的第二波攻擊。

    唐否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只好點點頭。雖說以後還能夠通過奪舍再得肉身,但畢竟不是本來的自己了啊。

    楊祿明見他不說話,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過執念,你可知道那人的情況,要比你複雜多了。”

    唐否問道:“哪個人?”

    話剛出口,就又立馬反應了過來,有些不敢相信,連忙道:“這裡院容得下!?”

    楊祿明道:“這點我也不知道,只是看樣子裡院並不知情。所以,你以後和他說話,客氣點。”

    唐否想起了自己之前和那人一同在梁淄市外圍暗中觀察裡院時的場景,有些不自然,道:“他很強嗎?”

    楊祿明這才轉過身,道:“就憑裡院沒發現他的古怪這一點,你覺得呢?我問你,可知道我族大計策劃了多久?”

    唐否知道師傅應該另有所指,老實道:“只怕不下千年了吧。”

    楊祿明繼續追問,道:“那什麼時候才開始行動的,你可知曉?”

    唐否想了一下,正色道:“如果不算這些巫的話,應該是在這一百年內吧,至少那個假的梁淄市就是在六十年前開始慢慢修建的。只是可惜了,沒用到刀刃上面,不過也將就,也不算全無用處。”

    楊祿明點點頭,道:“那你可知道當時這個梁淄市是誰選的址?”

    唐否不是傻子,既然這麼問了,肯定就是裡院的那位了,他有些疑惑,道:“如果是他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放心讓他知道地址?他和我們只是合作,他肯定還有別的心思!”

    楊祿明笑道:“其實,這假的梁淄市,本就是準備用在將來,送給他一件天大的功勞的。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沒有等到這一天,好在我族也並未傾注太多心血。不說這個,那麼,你還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唐否開始認真思考,喃喃道:“如果要說送功勞給他的話,那麼”

    然後他看到楊祿明那有些失望和戲謔的眼神,突然警醒,道:“不對!年齡!我雖未見過他的容貌,但感覺他可絕對不是一個老人啊!照師傅您的說法,他可是六十年前就參與梁淄市的選址了啊!”

    楊祿明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是啊,他的身份,一直是個謎,但他是個什麼,我們的猜測應該**不離十了。”

    唐否把話接了下去,道:“也是奪舍?”

    楊祿明肯定道:“是,但氣息相當雜亂,不是那種煉魂之後所引起的雜亂。這只能說明,他奪舍他人的**,不止一次了”

    唐否這才仔細回憶和這神秘的裡院人打交道的場景。最開始他只是以為對方怕自己身份暴露,所以不僅遮掩容貌,甚至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現在看來,原來這裡面還有這等緣故。

    “只是,他這樣的氣息,裡院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他的異樣啊。”唐否問道。

    楊祿明搖頭,道:“這點難不倒他,他在我們面前,是故意這樣的,只是一個委婉的警告,讓我們不要去打聽他的底細。只是,他的實力,我一直有些看不透。”

    唐否一驚,連楊祿明都看不透的話,那麼這個人的實力到底該有多強?不過聯想到師傅之前所說的話,不難得出一個大致的結論。

    如果他真的是反覆奪舍他人的話,那麼他的修煉時間很可能不止這一兩百年。

    唐否問道:“當年他也是這個樣子?”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的,不過楊祿明卻明白了,道:“啊,當年他也是這個樣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完全看不穿他的實力,不過,那個時候連我都還沒有出世,這些,也都是聽我的師傅講的。”

    唐否來了興趣,試探道:“有機密?”

    因為他覺得,這種陳年舊事,尤其是和這個神秘的裡院人有關的,很可能就是機密,要不然為何自己以前從未聽過。

    楊祿明道:“能給你說的,自然不是,只是,最核心的東西,就牽涉到了一些和計畫相關的事情了,估計也就只有陛下知道了。”

    提到陛下,年輕人儘管處於靈體狀態,也略微頷首彎腰,以示恭敬。儘管他十分不喜歡這個稱呼,他是一個絕對的種族主義者,甚至連這種稱呼舶來品,他也本能地抗拒。

    楊祿明似乎很清楚唐否的性子,道:“你呀,吃點兒虧也是好事,以前就是太傲了,也怪我敲打太少。這次,雖然出了點兒差錯,但總歸還是把差事兒辦完了。裡院猜不到我們想幹什麼的。”

    唐否知道一些階段性的計畫,道:“裡院現在的目光,仍然應該放在鬼門關那裡,至於對煉魂的掌握,憑他們的知識體系,估計會被帶歪,往陰氣方面去考慮。”

    楊祿明悠悠道:“是啊,這才是可怕的地方啊”

    唐否有些聽不懂,向楊祿明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楊祿明道:“這些事兒,既然已經做完了,那麼接下來陛下就會昭告天下,論功行賞。所以,現在告訴你,也沒什麼了。最近幾個月的行動,其實,全都是出自那人之手”

    事情很簡單,楊祿明只花了十分鐘左右就講解完畢。

    唐否聽完後略一思索,就立刻明白為什麼師傅說有些可怕了。

    先說進攻鬼門關一事,那人又不是不知道里三院在什麼地方,可偏偏還是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設了一個小局把裡三院的人給調了出去。

    當時師傅帶著自己和師妹一同進攻鬼門關,顯然是知道計畫詳情的,虛晃幾招後便迅速撤離,不和地府糾纏。

    在這個過程中,一路給裡院留下了些隱晦的線索,隨便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他那裡去。

    這事兒做的巧妙,但也不是什麼驚天計謀。讓人覺得他的謀略可怕的是第二件事情。

    裡院此時的反應居然真的和自己所預想的一樣,在和地府一起,準備著手於陰氣的研究。

    而這一切,居然是那裡院人很早前就開始佈置了。

    巫分裂成兩脈這件事情,竟然也是他一手謀劃的!親手雕刻出一個乖巧聽話的陽巫一族的模樣,然後最終送給裡院,讓他們把煉魂的秘密和盤托出。

    唐否問道:“這兩件事情,的確讓裡院把防守和研究的重點都給引入了錯誤的方向,但是,對他貌似沒什麼好處吧?”

    楊祿明道:“你要適應他的思維模式,他要做的事情,向來不是那麼直接。連我也不知道他最終想要的是什麼。但你記住,和他打交道,有一點不能忘記,那就是他給了你一文錢,那麼肯定不會只是想買一文錢的東西那麼簡單。”

    唐否並不瞭解全部的計畫,雖然只要把裡院往錯誤的方向上引肯定沒錯,可具體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並不太清楚,於是道:“可惜最終那批巫沒能煉魂。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啊!”

    楊祿明伸出手,居然拍在了魂魄狀態的唐否頭上,道:“別急,陛下有安排的。煉魂從來都只是目的,並不在本次計畫之中。和那人的謀劃比起來,這點巫的魂魄簡直太少了。”

    唐否道:“可是您不是說他非常反對煉普通人的魂嗎!?”

    既然連這等規模的巫的魂魄都看不上,當作可有可無,那麼肯定就有一個更大的群體。這就只能把眼光投入塵世中的普通人了,總不可能是去煉裡院吧?

    楊祿明道:“你不用來套我的話,這個就已經牽涉到機密了。”

    唐否並沒有露出失落的表情,既然是族中大計,那麼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族中的孟婆湯已經用完了,地府那邊的新貨還沒有送來,要是不小心被抓到,特定記憶沒被抹除,暴露了族中計畫,那才是罪人。

    想到這裡,唐否道:“說起來,我現在這個模樣,倒還挺適合去地府走一趟的,順便去催一催孟婆湯的進度。”

    楊祿明搖頭:“接下來的時間,外出會相對少一些,孟婆湯用不到那麼大的量了。我們需要讓事情冷卻一段時間,讓裡院和地府胡思亂想一陣。更關鍵的一點,我想,那人應該很快會找上門來了,我們得想想怎麼回報一下,以及想辦法搞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麼。他曾經說過,他想要當這個世界的王,我不是太相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6
第二百零八章 奪舍之人

    唐否知道族中計畫的最終目的,卻並不知曉行動細節,道:“的確很難想像,按道理,在他知曉了我族的目的後,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會和我們合作的。”

    楊祿明道:“他做事非常有分寸,始終把自己的實力壓制在某個水平。甚至我懷疑,他去奪舍,都並不是為了更換**或者說身受重傷,而是想將自己的修為降低。”

    唐否疑惑不已,還有這種操作?

    楊祿明繼續道:“記得在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的師傅就對我提起過他。在那時,便已經覺得他的氣息雜亂斑駁,當時,他對我說過一句,說他是個死人。這些年來,我偶爾會想起這句話,並不是太明白。但前段時間,我終於覺得有些想清楚師傅當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楊祿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道:“他原本就是一個鬼魂,通過奪舍的方法再得肉身。而這麼多年來,他反覆奪舍,並不是逃避地府,而是逃避天道。”

    唐否想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天道本無常,卻容不下非常之物。

    他奪舍後,哪怕去傷天害理殺人放火,也不會引起天道的關注。可如果他一直保持靈體狀態,那麼上千年的鬼魂這種不合理的存在會招來什麼級別的天雷,想必他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楊祿明接著說道:“對於他的來歷,其實我們也有一些猜測。當年,是他通過巫主動找到我們的,你想想這代表了什麼?”

    唐否在族中一直是佼佼者,反應不慢,但卻想不出這麼個普通的細節,代表了什麼,於是搖頭表示猜不出來。

    楊祿明道:“這個不怪你,因為這件事兒實在是太普通了,就算是師傅他們,當時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只是後來才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就是我族之前並未外出行走,他是怎麼知道我族存在的?”

    “怎麼知道的?”唐否下意識地問道。

    楊祿明攤攤手,道:“分析的這傢伙居然是分析出來的”

    得到這個答案,唐否有些哭笑不得,道:“這師傅,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他自己說的唄。”見他這副表情,楊祿明道,“當時,他的出現讓全族上下警惕不已,本來當時想著的是直接幹掉就好了,可沒想到他居然把我們上千年的謀劃給猜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先帝想得要更多一些,怕他身後還有其他勢力,於是想留著打探更多的消息。可終究還是小看了他啊,當時他只說了一句,就讓先帝將在場的十三名族人全部斬殺,連自己最寵愛的妃子也沒有放過!你師公當年便是那唯一倖存之人,儘管如此,當時他也是噤若寒蟬,一個勁兒地跪倒在地磕頭。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肯定不會死了。那句話我不能對你說,連我,也只是在師傅臨死前,當著陛下的面告訴我的,所以,你也不要打聽了。就是這句話,讓先帝毫不猶豫地選擇與他合作。因為和他所說的相比,我們這上千年的格局,實在是有些太小了啊”

    唐否聽到這裡,明白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是師傅不能說的了。不過他仍然比較滿意,看樣子,師傅在自己和師妹之間,已經選好了衣缽傳人了。

    楊祿明頓了頓,道:“現在你大概可以想像一下這個人了吧,換成是你,你能將我族的存在以及計畫分析出來?甚至如此準確地判斷出聯繫我族的唯一渠道是巫?”

    唐否搖頭,這點實在是不服不行了啊。自己雖然腦瓜子聰明,可要處在那個人的境況,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的。

    他回答道:“那這個人生前,必定是巫或者太醫院的人,並且奪舍的對象也一直在這二者之間!”

    一般的修行者是絕對不知道這之間的秘聞的!

    楊祿明摸了摸鬍鬚,欣慰道:“是啊,他只有不斷地在這二者之間跳來跳去,經過多年的積累,最終推斷出了我族的計畫。”

    “那說不定他在奪舍成為巫之後曾經和族中先人有過接觸呢?”唐否突然提出。

    楊祿明搖頭道:“就算是,也只能是小角色了,大巫體內都有魂蠱,我們不可能感覺不到。”

    唐否想了一下,沒有繼續在這個細節上糾結。在他眼裡,這位裡院的神秘人已經足夠厲害了。

    他看了看頭頂的天空,又是難得的一個晴天,雖然沒有豔陽高照,卻也讓人覺得,這又會是一個暖冬。

    遠處的丘陵起起伏伏,即使是冬季,也依然是一片綠色。這要是在春天或者夏天,該會是如何的鬱鬱蔥蔥啊。

    “很美,是嗎?”楊祿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開口道。

    “是啊,和他們相比,我們的日子簡直就像是苦修一般。”唐否喃喃道,“雖然我不知道族中大計的具體實施,但我現在有些明白了,只有生長在這片廣袤天地下的人,才會想出讓師公,先帝,師傅和陛下都覺得有著大格局的計畫。這片天,這山,這水,看久了,真的會讓人心胸和眼界開闊啊。”

    楊祿明眼中露出一絲溫柔,道:“知道嗎,在那個人沒有出現以前,我的師傅平時是怎麼給我加油和打氣的嗎?說來好笑,當時師傅告訴我,說我要好好努力,學得一身本領,輔佐未來的君主,然後將自己的本事再繼續傳下去,直到有一天時機來臨之日,我族計畫實施之時,有人會將他執行下去。很難想像,當時沒人會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唐否是知道族中原來的計畫的,這點所有的族人都是知曉的。

    那就是煉魂。

    煉魂做什麼?當然是增長實力。

    而現在族中大計已經把目的和手段變了一下了,需要保密的,不再是目的,而是手段了。

    千年來,巫替自己這邊兒做了許多工作,煉了不少魂。那人出現後,建立了梁淄市,族人們也同時將一些衰老的大巫騙來煉魂。

    但不管哪種方法,都還是做的隱蔽,避開裡院的視線。

    只是,聽師傅所說,看族中近期的舉動,似乎終於要開始和裡院正面硬剛了啊。他不知道怎樣的格局才會讓陛下和先帝下定了決心,只是他知道,自己這一代,迎來了曙光。

    唐否道:“是,師傅,我會努力的,一具肉身而已,放得下。”

    楊祿明笑著道:“這次回去,你來匯報吧,也該讓你開始嶄露頭角了。你先說一遍我聽聽。”

    唐否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按捺住心情,沉吟了一番,道:“基本上那人提供給我們的情報都是真的,這次想要評估的東西也都看了個大概。”

    楊祿明鼓勵道:“你先說說你的結論和看法。”

    唐否站得筆直,道:“這次行動,借裡院的手,滅掉了一大批巫,尤其是大巫級別的,全部都魂飛魄散了,雖然沒有弄到裡院家門口來這麼一出,不過這個目的達到了,陛下應該會很滿意。”

    楊祿明笑著道:“這點兒出息,就像你說的,只要這批大巫被煉魂了,陛下就不會怪罪下來。你犯的那點兒錯誤沒關係的,弄好了,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真有不懂事兒的人,我到時會站出來的。這裡就你我師徒二人,不用說這些。”

    唐否見心思被戳穿,尷尬一笑,繼續道:“裡院的運轉模式和行事風格,和他所說的一樣,的確雷厲風行,而且有著各種預案。高手林立,還都不怕死,不論陣法,符咒,近戰格鬥,都極為難纏。最讓人覺得有點兒不好對付的,是這群人並沒有太多的怎麼說呢,換個說法吧,很矛盾,有時感覺他們給自己身上套上了很多枷鎖,制度上的,道德上的,程序上的等等等等,可下一個瞬間,當你準備利用這些他們身上的枷鎖時,會驚奇地發現,他們自己已經又把這些枷鎖給脫掉了,變成一夥沒有底線的人。師傅你說說吧,在陛下面前可不敢這麼匯報。”

    楊祿明道:“是啊,他們給自己定下了很多規矩,有時看起來很水,有時卻又執行地異常嚴格,寸步不讓。不過無所謂,你只需要知道,在我們最終的計畫裡,需要的不是一個弱小的裡院。”

    唐否知道又說到禁區了,不便打聽,道:“那我們這次還為什麼順便削弱了他們一下?”

    楊祿明道:“嘿嘿,刺激一下他們唄,就當給陛下看個樂子。”

    唐否抱拳對遠方行了一禮,道:“如此便好,先前我還怕把裡院說厲害了,陛下會不高興呢。那師傅,關於幾位院長的情報”

    楊祿明道:“既然你的接觸和那人的情報能夠相互印證,那麼我們接下來還是從裡三院著手吧。趙竹仁還真當的起他的名字,竹仁竹仁,又君子,又仁義。只要計畫一啟動,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否不知道笑點在哪裡,只覺師傅應該是高興了,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楊祿明笑罵道:“憨貨!好了,繼續趕路吧。記住,近期我們都不要和你師妹聯繫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6:56
第二百零九章 打賭帶來的靈感

    “快走快走,是大師兄。”王曦像躲瘟神一般,趕緊拉著小一往一邊走去。

    他可害怕王弼司了,又是自己的大師兄,還是自己的科主任,而且還總是吼他。

    小一本不害怕王弼司,但天生就是這麼個活潑的性格,一看王曦這樣,立馬也來勁了,感覺像在執行什麼潛伏任務一般,刺激得很。

    兩人背靠在大樓的外牆上,這裡剛好是個轉角,把王弼司的視線遮擋住了。

    “躲起來躲起來。”小一在一旁像小雞啄米般猛地點頭,表示無條件地支持王曦的決定,完全不知道她怕哪樣!

    等了一會兒,小一按捺不住了,悄悄伸了個小腦袋瓜出去看看情況,用手拉拉王曦,小聲道:“還沒走。”

    王曦也伸出腦袋來,兩個人像偷窺狂一般在那裡盯著王弼司一舉一動。

    此時的王弼司就是平時的正常裝束,皺著眉頭,在藍花楹前來回踱步。這個季節,藍花楹光禿禿的,一點也沒什麼意境。

    “你家大師兄傻了!像個呆頭鵝!”小一小聲道。

    王曦按著她的頭,道:“你才傻了呢!哎,他怎麼還不走,要不不去食堂吃了?”

    小一昂起頭,還是看不到王曦,問道:“你是不是又想去吃串串?”

    王曦正想說兩句,大師兄的聲音傳了過來:“躲我幹什麼?又不會吃了你?要去吃飯就快去!打擾我思路!”

    前面兩句語氣都還好好的,可後面不自覺地就又想吼一吼王曦了。

    王曦哆嗦著走了出來,還沒開口叫大師兄,小一跳了出來,道:“大師兄!他說你傻!”

    王曦嚇得不輕,連忙否認。

    不過王弼司卻似乎並不在意,繼續道:“算了,一起去吧,正好我也餓了。”

    王弼司的傷看樣子恢復得不錯,不過本來他的這種傷對於他這種青壯年就好得快。

    他竟是轉身帶頭走在了前面。

    王曦心想完了,這節奏,那這晚飯必然要在一桌吃啊!

    他可不想對著成天都凶自己的王弼司吃飯,沒胃口的。

    而且自己和大師兄之間根本沒什麼話題,這頓飯會很尷尬的

    “大師兄,這邊!”

    小一已經跑到了前面,佔了幾個座位,像他們二人招手。

    王曦看了一眼這食堂,此刻還斷不至於需要佔座的程度,無奈地笑了下,跟在大師兄後面走了過去。

    “大師兄你坐,我去給你打飯!”小一立刻起身,跑到窗口那裡去了,竟是連王弼司要吃什麼都沒有問。

    王曦愁眉苦臉地坐在了大師兄對面。

    “你的飯也是小一給你打來?”王弼司問了一句。

    王曦抬起頭道:“哦,不是,不是,我這就去。”

    王弼司嘆了口氣,開始打量著四周,並和大家打著招呼。

    為什麼這麼個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好像忘了一般呢?

    上午的會議保密層級又不高,好多願意去混臉熟的,都進去聽了的,就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問一句?

    剛開始,自己還以為是因為話題敏感,沒辦法討論,但總歸還是會在文書上反映出來。

    可會後,自己認真地翻了兩遍記錄,確定對這件事情是真的隻字未提啊。

    “大師兄,王曦呢?”小一端著盤子,放到了王弼司面前。

    王弼司道了聲謝,指了指在麻辣燙窗口流連的身影。

    小一把自己的盤子也放下,道:“大師兄,我們打賭,他絕對不會吃的,肯定一會兒還是和我們一樣,端著套餐回來。”

    王弼司終於有了點兒興趣,道:“你還學會和人打賭了啊?好,那你說說,為什麼?”

    小一雞賊地笑道:“大師兄,你還沒說賭不賭呢?”

    王弼司被逗樂了,他知道,既然小一敢打這個賭,那麼自己多半是賭不贏的。聽小一的意思,那麼王曦應該很喜歡吃這些的。

    “一百塊?”他對這個小財迷略有耳聞,反正是輸,這個度拿捏地剛剛好。

    小一開心道:“好,就賭一百塊!”

    “那你現在說說為什麼?”王弼司看著自己的餐盤裡面,很是滿意。

    小一指了指王曦,道:“因為你呀,他怕你,吃麻辣燙要等一會兒,他肯定想到這點了,所以最多一分鐘,他就會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回來。”

    王弼司苦笑了一下,道:“我有那麼嚇人嗎?”

    說完,摸出錢包,取出一張紅彤彤的鈔票,放在了桌上。

    小一立刻雙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拿。

    王弼司悠悠道:“稍等一下,這個還要看王曦回來怎麼說吧?”

    小一訕訕地收回了手,吐了吐舌頭,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王曦,心中催促著他快點回來。

    王弼司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自顧自開始吃了起來。

    剛吃了兩口,眼角餘光就看見一隻小手飛快地伸到了桌子中間,將那張鈔票取走。

    王弼司抬起頭,看見王曦果然端著套餐盤走了過來。

    “王曦,看!我贏了大師兄一百塊錢!”小一揮舞著鈔票,喜滋滋地展示給他看。

    王曦看向大師兄,自己這才離開一小會兒,怎麼大師兄就被這丫頭騙走一百塊錢了呢?

    王曦道:“你又幹了什麼?大師兄,你不會上她的當了吧?”

    王弼司將口中的食物吞嚥了下去,慢悠悠道:“不好說,你的回答決定了我們打賭的輸贏。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去吃麻辣燙呢?”

    王曦愣住了,但旋即反應過來這是二人在打賭。

    怎麼可能照實說?說因為您老在這兒,怕您等久了?

    “哦,大師兄你看!”王曦一邊說,一邊翻開嘴唇,露出了嘴巴裡的一個潰瘍。

    王弼司笑了笑,道:“的確不該吃那麼上火的。”說完,手指一動,那張鈔票便飛了回來,飄到了他面前。

    小一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愣住了,這鈔票在手裡還沒有握熱乎呢!

    等她反應過來,氣得懟了王曦兩拳,道:“你是不是撒謊?是不是撒謊?你明明就是怕大師兄等你!”

    王曦被戳穿,哪裡敢承認?但好在口腔裡的潰瘍鐵證如山,可以交差。

    王曦坐下,小一立馬端起餐盤,跑到對面去挨著王弼司坐,氣鼓鼓地不看他。

    王弼司看著有趣,心情有些放鬆下來,對身旁的小一道:“小一,那個,裡院是很反對浪費的”

    小一看了看自己的餐盤,道:“吃不完給這個人吃!他不是喜歡清淡嗎?全都給他!聽周師兄說他早上就要吃一碗回鍋肉蓋澆飯!”

    “噗!”地一聲。

    一向穩重的王弼司居然沒穩住,一口飯噴了出去,還好反應及時,沒有全部噴在王曦臉上。

    王曦在那裡都呆住了!

    這是大師兄嗎?這是被鬼魂奪舍了吧?

    王弼司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拿紙巾抹了抹嘴,順帶也遞給了王曦兩張,接著小一的話道:“我也浪費了。還有這種事?”

    小一看著王曦臉上的米飯,終於笑了起來,道:“真的!周師兄讓他去買包子,他買了回鍋肉蓋澆飯,鹽煎肉蓋澆飯和一碗燒白!可燜油了!不信你去問柳師兄,他也知道的!而且,他還把滷蛋放褲子口袋裡!”

    王曦連忙道:“不是直接放的,是塑料袋包著的!”

    “那你是不是放褲子裡的!你的蛋是不是放褲子裡的!”小一再次追問。

    整個食堂立馬變得鴉雀無聲,人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想看看他們到底在說個什麼。

    王弼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又想笑,在那裡繃著一張臉。

    算了算了,在這對活寶面前,還是專心吃飯吧,想不了事情的。

    王曦和小一同時反應過來了這句話裡的問題,容易讓人想偏,立刻安靜下來,紅著臉,專心吃飯。

    王曦憋了個壞,道:“大師兄,你可別上她的當啊,既然她輸了,就該讓她摸一百塊錢出來啊,你光把自己的一百塊錢收回去算什麼?”

    王弼司抬頭一想,有理。

    小一看著王弼司遞過來的眼神,意思清楚明白。

    “裡裡院禁止賭賭博。”小一干巴巴地癟了一句,她決定,今天一天都不要理王曦了,雖然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了。

    王弼司哪裡可能和她計較,道:“嗯,還是小一覺悟高,行了,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起身離開。

    等他快走到食堂門口時,小一的聲音突然傳來:“大師兄你偷換概念!我們賭的明明是王曦吃什麼,你卻給變成了賭王曦選擇東西的理由!你輸了!”

    王弼司停頓了下腳步,側過身子,看向他們,笑了一下。

    他自己也是在兩分鐘之前發現了自己偷換概念這個無意識的行為的。

    然後靈光乍現,想起了今天會議上的困惑,似乎有些通透了。

    我就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沒人提一句,原來是怎麼回事啊。

    有必要連我也瞞著麼?

    那次去巫寨救師弟他們的時候就感覺很強烈,總覺得上層在防著誰。

    現在看來,終於有個大概的範圍了啊。

    “嗯,小師妹,我輸了。”

    他起身離開時,那一百元,並未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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