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怪異] 裡院 作者:豬貓獸(連載中)

 
Babcorn 2019-2-18 13:50: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2 79126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6
第三十一章 擒獲……成功還是失敗?

    “來來回回帶著你轉了幾圈,都還是跟著進來了。不知該說閣下自信,還是說閣下蠢呢?”

    站在薛晨面前的男子說道。

    這裡不是鬧市區了,看樣子,應該是某條快要竣工的公路,尚未通車,這個時間點,周圍已經沒有人了,連那些夜跑的人都沒了蹤影。

    “就你一個?”薛晨感應了一下,四周並無其他人了。

    然後還沒有等對方回話,薛晨腳下發力,就筆直地掠了過去,速度之快,且毫無徵兆,瞬間就欺身到了男子身前。

    對於她來說,不管是抓活的,還是抓死的,都一樣,想知道的東西都能知道。那就乾脆抓死的,方便所謂的“術後管理”

    那男子顯然沒有想到出身裡院的人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個,二話不說就動手。因為薛晨見面後還真的就只說了一句話。

    他連忙後退,卻立刻感應到身後有靈力襲來,來不及轉換身形,右手一招,一個小鬼模樣的東西就出現在背後。

    薛晨這邊的速度絲毫沒有收到影響,繼續前衝,右手掌心雷光大作,卻並未發出,看樣子,竟是想直接近距離將這掌心雷拍在他身上。

    這要是挨結實了,就沒有重傷這個說法,不管她瞄準的是哪裡,一旦靠近攻擊得手,就不會只有那麼一下,肯定是像捅刀子一般的在敵人身體裡進進出出,肆意摧毀內臟,哪裡會給人留活路。

    男子雙手捏訣,腳下步罡踏出,竟是是道家身法!

    只不過不知道是因為不正宗,還是因為被前後夾擊,這步罡踏得上很是狼狽,僅僅踏出兩步,他便聽得背後一陣淒慘的叫聲,然後因為感覺到再次自背後襲來的靈力,不得不停止了動作,一個俯身,乾脆在地上打起滾來。

    但背後的靈力攻擊似乎是長了眼睛,對他窮追不捨。

    不得已,他凝聚全身力氣,捏出了佛家印,一個怒目金剛頓時將他給籠罩起來。

    金鐘罩!

    男子這才有空回頭看了一眼,居然還有兩人?

    “三打一?裡院可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男子譏笑了一句,目光鎖死在半空中飛舞的兩把手術刀,同時感應著薛晨的位置。

    然而不管是薛晨,還是周柯柳瑗,根本就沒有和他對話的打算。打架就認真點兒,有什麼話,死了再慢慢說!

    三打一怎麼了?要是有時間,信不信裡院調一個標準七人小組,二比二比二的比例,一名隊長帶著內科外科麻醉科各兩名,七打一的局面,讓你爽翻天!

    短短一秒鐘的時間,他已經收集到了許多信息。

    一名主任級別的內科醫師,兩名主治醫師級別的外科醫師,雖然他們沒有佩戴裡院代表著身份的臂章,可那實力,他還是不會判斷錯的。

    怎麼回事?情報有誤?

    上面的的確確給自己交代過,今天會有裡院的人找來,而且估計實力不弱,但是希望他把握好分寸,既不要顯得太弱,也不要勝過對方,最好弄出一個自己力戰不低然後落荒而逃的局面。

    但現在這樣,哪裡還需要自己裝?能不能保得住小命都是兩說!

    他來不及想太多,因為那兩把手術刀在半空打了一個旋兒,又開始飛了過來,看樣子,是要把他往薛晨的方向逼。

    他的金鐘罩已經被剛才的攻擊給擊破,沒有辦法再次硬扛,只得迅速站起身來,躲避著手術刀,同時再次招出兩名小鬼,試圖再替自己擋那麼兩下。

    他已經想出了對策,這裡院的三人有些古怪,和平時的印象不同。居然是外科的在遠處輔助攻擊,反而讓內科的用符咒之道來和自己近戰。

    剛才是一時之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只要抓住時機,重創那名主任醫師,不是沒有逃跑的機會,甚至到時再反過來追殺那兩名外科的主治醫師,也有可能!

    雙方交手到現在,僅僅不到二十秒。

    裡院的作戰風格他很清楚,對於他來說,如果要橫向比較,大概能在裡院比肩一位副主任醫師的實力。要想輕鬆應對這種快准狠的攻擊,不可能很輕鬆。所以,他也必須要放大招!

    然而,正當他衝向薛晨的時候,卻發現這名主任醫師居然開始後退了,身形依然面對著自己,急速倒飛。

    此時他不可能停下,現在他的速度堪堪勝過身後的兩把手術刀,本來被他招出來的小鬼在速度上居然輸了一大截。他只得下令,讓兩名小鬼去攻擊手術刀的主人,雖然知道意義不大,不可能有什麼戰果,但可以為他贏取幾秒的時間,讓他有機會對薛晨發起攻擊。

    這名女醫師的倒退,應該沒有什麼陷阱,他們已經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很是佔優,沒有必要再把自己往陣法裡面引。而且這裡是自己選的主場,從他們跟著自己轉圈開始,他就時刻關注著周圍的環境。裡院的人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再來布下任何陣法。

    那麼她現在這樣倒著飛,意欲如何?

    她的速度快,自己的速度也不慢,反倒是後面的兩名主治醫師或許還跟不上,那到時候不是形成一打一的局面了嗎?難道這個女人已經狂妄到嫌棄自己的戰友是累贅的地步了?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後面的兩名主治醫師應該已經被自己招的小鬼給纏上了,但應該三秒之內可以解決戰鬥,而面前的那個女人,速度雖快,可因為身形問題,是倒著在飛掠,反倒是被自己給逐漸拉進了距離,追上她,大概需要花個十秒左右。不過也難說,萬一她調轉身形,說不定時間還會更久,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對方的速度反而要比自己快上很多。但不管怎麼樣,現在這種局勢,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衝刺一下。

    他從懷裡摸出一方印台,居然是六丁玉女印,看樣子,也是要同樣以雷決給懟回去。

    道法符咒發展到現在,大家都形成了共識,那就是論攻擊,雷、火、土三系威力最大,其中雷決獨佔鰲頭,不管是速度還是威力,抑或是攻擊範圍,都是當之無愧的狀元。尤其是當代物理學發展,揭露了幾條比較重要的物理法則之後,大家就更重視速度了。一顆小小的子彈,質量如此微弱,可被賦予了極大的初速度之後,也可以有巨大的威力。

    六丁玉女印是雷法中的一種,屬於道教的五雷決,同時,據說佩戴此印者,刀劍不近身。對於此時的他來說,簡直太適合不過了。

    都說我佛慈悲,所以佛家的手段,在面對亡靈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選擇超渡。而道家不一樣,講究的是鎮,意思是鎮壓,或者封印。

    但不要因此,就小看兩家的雷霆手段。

    道家一開始,就意識到了雷系法術的先天優勢,雖然沒有研發出類似於六月的大陣,但要引下天雷,或者駕馭雷法,根本不成問題。甚至可以說,如果道家有心,說不定還真的能研發出各種雷擊大陣。但只不過因為真正的道家血脈歷來單薄,人數不多,自己又不喜歡發展信徒,缺乏了肥沃的土壤。

    而現在這名男子所使用的,就是正宗的六丁玉女印,要不是他先後用出了佛家的金鐘罩以及泰國巫師招小鬼的能耐,幾乎都可以判斷他就是一名正統的道家傳人了。

    六丁玉女印的周圍逐漸圍繞起雷光,不到五秒的時間,便已經能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時迸出的小火花,在這條沒有路燈的馬路上,顯得十分的微弱,可誰也不敢小覷蘊藏在這裡面的力量。

    好了,自己剛才留了一手,故意把速度壓了一線,現在提速,直接攻擊那名女醫師,打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立刻遠遁,就算把任務完成了。

    雷電之威,根本不是凡胎肉身所能抵抗的,哪怕是主任醫師也一樣。

    想到這裡,男子將印緊握,然後搾取著自己所有的力量,開始提速。

    只是忽然之間,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開始縈繞心頭,說不清道不明,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他只是一名散修,因為一些機緣,四處遊歷,再加上和遺人有過接觸,獲得了不少的法門。所以這種人,對自己的感覺特別依賴。就像現在,哪怕再衝刺一秒就能將薛晨拉入自己的攻擊距離之內,他也毫不猶豫地停下來腳步,藉著慣性,走了幾步後,頓住身形。

    薛晨見他停下,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終於說出了今晚的第二句話:“晚了。”

    男子心中大骸,不安的情緒更加濃烈,他找不出任何有威脅的地方。

    那兩名外科主治醫師還在身後,而面前的這位女醫師沒有任何動作,他不相信她能夠沒有任何起手式就出招。

    他知道,和裡院的戰鬥,一般都會非常短暫,因為裡院為了講究效率,以及降低傷亡,一開始就會放大招。

    可時間久了,這樣的戰鬥理念,大家都學會了啊。

    儘管有時免不了試探的一兩個回合的交手,可大家都會防著裡院來這麼一手。

    但現在,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想不到,想盡快解決戰鬥的時候,除了放大招之外,有時候,還可以來陰的……

    而且,一次不行,可以來兩次……

    就像之前他背後襲來的與君絕跟暮成雪那樣背後捅刀子的招式一樣,此時,一把晶瑩剔透的小刀靜靜地懸浮在他胸前一寸的距離,沒有一絲靈力的波動,如果不是有目的地往這個方向去探查,根本發現不了這裡會隱藏著如此簡潔,卻巨大的危機。

    刀名嘗君,取自孟嘗君,因為薛主任,乃其後人。

    薛晨似乎是有意戲弄他一樣,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觀察下自己身前,然後看到他瞳孔微縮的那一剎那,終於笑了出來。

    她重新建立了和嘗君的聯繫,一秒之內,手術刀在他的身體四周遊弋了不下百米的距離,將其四肢經脈全部斬斷。而他,卻還在調集全身的靈力,死命地護住自己的心脈。

    未曾想,薛晨竟是一次都沒有嘗試過對他的五臟六腑進行攻擊。

    他像一條死狗般癱倒在地,儘管感覺到了巨大的痛楚,卻沒有辦法活動四肢。和之前周柯所受的那次傷不同,嘗君的攻擊,不僅僅將肌腱給斬斷了,同時還將上臂的腋神經、尺神經、橈神經、正中神經,下肢的股神經、腓總神經、脛神經全都給一併斬了。

    男子從未想過,竟然會是以這種方式落敗,他偏過頭,望向薛晨,道:“看來裡院,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太醫院了……”

    薛晨明白他的意思,雖不想做口舌之爭,也回了一句:“你沒進過裡院,就不知道真正的裡院,到底是什麼樣的。”

    她繼續馭刀,將飛過來準備補刀的與君絕和暮成雪給格擋開,對周柯和柳瑗道:“現在,看來,得抓活的了,他路子有些野,身體上還有不少秘密,要帶回裡院研究一下。”

    薛晨看了看時間,距離開戰,剛好只過了一分鐘。

    然而,男子卻笑了起來,用力一咬,然後再不說話。

    薛晨來不及阻止,只得看著他咬舌的舉動,有些後悔自己多話了。

    不過雖說可惜,但既然無法強求,就算了。

    但下一瞬間,她卻發現,男子並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口吐鮮血,只是目光逐漸變得呆滯,眼神中的狠厲不再,慢慢柔和了起來,最後,只剩下那因為身體上的痛楚所帶來的恐懼。

    “你們是誰……”男子的舌頭居然還在,還能開口說話!

    這男子,失憶了?

    薛晨閃到他身前,低下身,打量起來。然後用手強行將他的嘴給掰開,他的嘴剛一張開,一股淡淡的陰氣就飄了出來,而口腔裡,並無半點血跡。

    薛晨用刀伸進他嘴裡,胡亂攪了一下,然後收回嘗君,再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忽然臉色大變!

    孟婆湯的味道!

    竟是活人生吞孟婆湯!

    薛晨再仔細觀察,男子的嘴裡,有兩顆牙齒已經被咬碎,看樣子之前就已經將孟婆湯給藏在了裡面。

    這些人太精了,知道口中藏毒對於裡院來說,沒有任何作用,而是另闢蹊徑,想出了這個方法!

    但這方法是絕對誰也想不到的,孟婆湯絕對是地府的獨家發售,誰能想到現在居然就像街邊的礦泉水一邊,到處都可以買一瓶來喝喝?

    薛晨看著面前這個人畜無害的男子,感到了一絲涼意。

    地府的查魂,從此之後,對遺人,不再具有威懾了……

    或者說,地府,還是那個站在裡院背後千年的地府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7
第三十二章 再見,有時是再也不見

    “薛主任,怎麼了?”柳瑗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問道。

    薛晨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目前只讓自己一人知道。如果地府真的有問題了,那麼好多消息,就不能擴散了。不是信不過周柯和柳瑗二人,雖然這兩個人比較八卦,但做事其實很靠譜,這種事情應該不會亂說。

    只不過不管怎麼說,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就是最保險的。

    或許後面她會上報給趙竹仁,但那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她自己一人的力量實在太小,而且這種事情也做不了主。如果裡院上層有了自己的判斷,是公開找地府商量,還是開始自己進行獨立的調查,就都與她無關了,她已經算是把事情做到最好了。

    “中我的障了,走吧,帶回去。”薛晨開口道。

    現在這名男子,就是一個活證據,必須要帶回去。

    柳瑗和周柯都蹲下身,一人一邊,開始為他處理四肢的傷口,進行簡單的止血包紮。

    一邊做事,兩人還一邊在爭執,等會兒誰來背他。

    可沒想到,薛晨這個時候,已經在打電話了,而且是要增援!

    她簡單地報了一個地址之後,就開始給這片區域設置起鬼打牆來,避免引起外人意外的注意。而且柳瑗發現,薛晨至少在四周布下了十六道觸髮式的雷符,雖然不是天雷級別的,但威力都不差,全都是金符,能夠承載雷電之威的那種。

    柳瑗捅了捅周柯,示意他留意一下薛主任的舉動,同時自己也警惕起來,看樣子,似乎戰鬥還沒有結束啊。但自己明明感覺不到四周有任何異樣了啊。

    周柯不知道孟婆湯的事情,但也想得多一些,道:“看來薛主任對他很是重視,估計是怕回去的路上出事兒,就我們三個,如果再遇上敵人,而對方又是奔著滅口來的的話,還真有可能讓人家得手。保險一點,沒錯。好了,你包那麼好幹嘛,還真當自己在治病救人啊?”

    柳瑗只是下意識的舉動而已,畢竟論醫學的專業素養,他們師兄弟幾人,除了王曦,還都不差。

    但他注意力顯然還在薛晨那邊,聽周柯說他,連忙又開始將男子手上的繃帶給解開,氣得周柯罵道:“你腦子裡的坑也就只比小師弟淺那麼一點!”

    薛晨顯得心事重重,今晚的事,和預先所想的,並不一樣。

    之所以有今晚的行動,是因為地府之前曾經截獲過一批孟婆湯,後來覺得這條線索還可以繼續深入,看看還能挖出點兒什麼。於是才前來準備抓這接頭的人。

    現在,這人是抓著了。

    可問題一點也沒有解決,別人直接來了一招活人生吞孟婆湯,把線索給掐死完了。

    同時六扇門是看過貝兒手機上的短信的,雖說不知道具體講的這批貨是個什麼東西,但裡院肯定會知道的,到時雙方工作交接的時候,自然只會往一個方向去想。

    先不說王曦有沒有這裡邊兒的事兒,他拿不出檯面的,現在的情況是,裡院也撇不乾淨。

    是,這條短信裡面,栽贓陷害甚至說戲耍的成分太過明顯,可也從側面傳遞出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遺人對裡院的情報,已經掌握到了王曦這個級別了!

    王曦什麼級別?那就是最低級別啊!

    她感覺,遺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一些邏輯,然後當你順著這個邏輯,推導到一定的時候,發現完了,這個邏輯不對,這樣做沒道理。

    哎,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著前來增援的同事們,薛晨覺得心好累,連開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冷冰冰地下了兩道命令後,就又開始一個人靜靜地思索。

    這個現在已經完全失憶的男子,之前的實力,大約在副主任醫師上下。所以說,她覺得,這應該其實還是遺人的一個圈套,猜到了裡院會根據孟婆湯的線索,派人前來一探究竟,然後順便可以吃掉裡院來的人。因為裡院現在還可以四處遊走的頂級戰力,並不太多。

    但是遺人把自己給算漏了,沒有想到剛好大王壓小王,讓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空了。

    可就算這樣想,薛晨還是沒有想明白。從之前的種種事蹟來看,遺人所謀甚大,怎麼會有心情來做這些瑣事?

    一個副主任醫師級別的敵人,最多也就能吃掉同級別的裡院同事了吧?

    這對大局有什麼影響?

    要說情報的話,有必要嗎?連王曦這個級別的人,都已經進入了遺人的視線了,他們對裡院還能有什麼不清楚的?

    而且上次孟婆也說過,這名裡院內鬼級別不低,是個主任醫師級別,那麼他所掌握的情報,已經很多了,有必要再去抓一個副主任醫師級別的嗎?再說了,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應該說,薛晨能分析到這些,已經算想得很遠了,但她恰恰沒有想到,這個人,是遺人送給她吃的,就算來的不是他,來的哪怕是王曦,這個男子也會巧妙地戰敗而逃。

    而原因,僅僅是因為,做戲做全套。不給他們之前一系列的動作,留下一個不合理的漏洞。

    畢竟,既然這邊要運送孟婆湯,那邊就該有接受孟婆湯的人。

    但遺人真的是算無遺策,就算薛晨戰勝了他,最後也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

    王曦呆在蜀都的省六扇門總部,陪同著貝兒,和她的前男友一起錄筆錄,雖然這不合規矩,但好在六扇門的人只是走過過場,是做戲給貝兒跟她男朋友看的。

    都是成年人,況且貝兒和她男朋友也不是那種膩歪的人,除了剛開始的親密舉動外,後面都還好。

    現在想想也是,六扇門這種公家的辦公地點,哪怕選擇的位置有點兒滑稽,可裡面的裝潢,還是充滿著肅穆感,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之下,戀人重逢,而且估計兩人從未來過這種地方,擁抱幾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剛才錄筆錄的時候,就有六扇門的兄弟走了進來,告訴了他薛晨那邊的最新進展。

    這他倒沒有什麼擔心的,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後面半句。

    什麼意思?大家直接回裡三院?

    那我們呢?我們可還在蜀都啊!這裡打車回去貴死了吧!?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六扇門的兄弟在那裡看上去是在問筆錄,其實是在一步一步非常隱晦地向貝兒解釋今天的事情。

    “這些詐騙犯有沒有對你們提出過金錢上的要求?”

    “你們能夠想到有什麼途徑可以讓這些詐騙犯獲取你們的信息嗎?”

    “剛剛接到報告,你們蜀都大學還發生了好幾起類似的詐騙案,全都是針對學生的,你們社會經驗不豐富,很容易上當,你們看看,這幾個被騙的同學,有你們認識的嗎?據我所知,連詐騙的手段都一模一樣。”

    一個一個的問題,在不知不覺中對二人進行著暗示。

    要是幾個月前的王曦,估計也會被套路進去,但此時不同,他的內心毫無波瀾,這種課,高斯也給他上過幾次,也就糊弄糊弄下學生而已,對於那些社會經驗豐富的,不一定有效果。

    陪同著貝兒跟她男朋友一起走出六扇門,王曦情緒並不是太高。當然不是說他有什麼想法,就只是單純的情緒不高而已,難道此景此景,還能讓他歡呼雀躍起來。

    眼看就該互相道別,王曦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了。

    同樣的橋段,多來幾次,也就厭倦了,該說的他都說了,反反覆覆的道別,說著一模一樣的話,背課文嗎?

    可不說點兒什麼又不行吧?

    “要不大家進去吃點兒?”路過一樓的火鍋店的時候,王曦提議道。

    嬴瑩這麼淡定的一個人,都立刻轉過身,長大了嘴巴,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先不說現在已經十點接近十一點了,就這個奇怪的組合,大家坐下來吃火鍋,談點兒什麼?

    那名男生姓李,叫李璞,看了看貝兒,本想拒絕,但想著今天貌似這兩個貝兒以前的同學,幫了不少忙,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幫了些什麼,於是只得等待貝兒來做決定。

    沒等貝兒開口,嬴瑩卻搶先開口了,道:“這麼晚了,還吃火鍋,回去該多晚,別人擔驚受怕了一天,還不讓人好好休息,虧你想得出來。我們也早點兒回醫院吧,這個時間,打車都不好打了。”

    貝兒看著這個無論如何都算得上大美女的女人,投過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她正想拒絕,只是一時間還沒想好怎麼說比較禮貌。

    王曦似乎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建議的不妥,尷尬地笑了一笑,道:“去年國慶的時候,遇到你們,還說有機會請你吃個飯呢,今天有機會了,也不合適,沒事兒,下次吧。這麼晚了,要不要幫你們叫輛車?”

    他哪裡不知道,有時候,這個所謂的下次吧,代表著再也沒有下次了……

    話音剛出口,他又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這些,都已經不再是需要自己來過問的了。

    自己領一句謝謝,回一句不客氣,大家就此別過,從此天各一方,互不打擾,這才是應該做的。

    說老實話,現在的他,真的已經看開,有些淡了。

    當把貝兒他們送上車之後,他沒有多餘的目光流連,轉頭問道:“師姐,真的打車啊?”

    嬴瑩看著他的模樣,很難得的笑出了聲來,道:“我反正有師傅來接,你嘛,就不知道了。”

    王曦露出一個憨笑,道:“我嘛,反正也應該有師兄來接的……吧?”

    兩人就這樣,傻傻地站在火鍋店門口。

    儘管已經過了元旦節,但節日的氣氛依舊還在。蜀地又盛行吃火鍋,這裡又是省會,即使這個時候,也能聽到店來傳來的喧鬧聲。

    一切都是太平盛世的模樣。

    而站在這裡的兩人,就是守衛這太平盛世,掌管陽間陰事的人。

    他們兩個小角色,面對著裡院又一次的勝利,自然會覺得特別的自豪。

    他們沒有高層的那些煩惱,過著簡單的生活。

    而對於裡院來說,卻過得並不輕鬆。

    似乎從去年九月開始,裡院就逃不出一個怪圈裡院總是在贏,卻又總是被牽著鼻子走。

    裡院明明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了,從一開始的裡三院和裡七院那莫名其妙的爭端,到後來的鬼門關被攻擊,再到後來的進攻梁淄市,接著是為巫親自寫下了墓誌銘,甚至到現在,裡院都在贏。他們本身有著雄厚的實力,有著充足的社會資源,背後還有陰間的地府,橫掃陰陽兩界,掌握命運之輪,卻還是這樣,被遺人給耍得來動彈不得。

    而王曦和嬴瑩,此刻卻還在談論著青城掌門西遊的事情,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事情,在這個圈子裡,是一件多麼大的大事。

    等到薛晨他們的車隊來的時候,二人還一人手捧一杯奶茶,像在喝酒一般,不時地碰一下杯。

    可見到薛晨的時候,他們有些疑惑了。

    因為薛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到了極點。

    王曦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和嬴瑩表現得像在出來玩兒似的,惹得薛晨不高興了,不敢說話,只是用眼神望向兩位師兄,但卻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暗示。

    “師傅,出什麼事兒了嗎?”嬴瑩問道。

    薛晨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但也僅僅是緩和了那麼一點。

    他走到嬴瑩身前,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片複雜。

    然後她再轉向王曦,眼神中的東西,竟然沒有一點變化!

    這些孩子啊……為什麼要經歷這些啊……

    這個世界,要變了……

    ……

    就在來這裡的路上,她接到了趙竹仁的電話,一開口,就讓她屏蔽周圍環境。

    她連開口匯報這裡有人生吞孟婆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趙竹仁要求只是聽著,不許發問。

    她剛開始還很不解,可聽到最後,竟然是整個人石化了。

    如果說之前對戰那名男子後,她覺得有那麼一絲絲涼意,那麼現在,她覺得整個人在封閉了靈力靈識後給扔進了冰窖。

    大概在十分鐘之前,一人單槍匹馬,進攻裡三院,攻破防禦陣法,攻破大門,攻到了鬼門關,然後和趕來的趙竹仁交手了三個回合,全身而退。

    趙竹仁說這些的時候,她都能理解,現在裡三院的頂級戰力都在修養,如果對方知道防禦陣法的一些內幕,做到這點,是有可能的。

    這點讓她震驚,但不會讓她感到害怕。

    因為趙竹仁最後說的才是重點。

    來人不是人……

    因為來人,是一個靈體。

    而氣息,是閻君級別……

    敵人再強大,都不怕,可怕的是,與此同時,地府傳來消息。

    楚江王失聯了,地府詢問裡院是否能夠幫著一起找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7
第三十三章 楚江王失聯

    閻君的氣息,就是閻君的氣息。

    這一點,和裡院沒有什麼區別。一個主任醫師,再厲害,再牛,沒當上院長,很多里院的秘籍就沒有辦法去學。

    地府也一樣,就算再給黑白無常修煉一千年,沒有坐上閻君的位子,那他們的氣息,就永遠只能在那個水平。

    而現在,地府又通知裡院,說楚江王失聯了……

    那麼來犯之敵的身份,就很容易猜一猜了。

    趙竹仁和楚江王的確是很熟,但以楚江王十殿閻羅排行第二的實力,要真心想隱匿氣息的話,估計就連秦廣王都察覺不了。

    來人進攻的時候,並沒有手下留情,裡院不僅有傷,還有亡。除開還正在搶救的,至少就有十五名醫師當場殉職。趙竹仁在感到憤怒和心痛之餘,還覺得十分的疑惑。

    因為在鬼門關之前輪值的幾名鬼差,也被一併給殺了,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以他對楚江王的瞭解,如果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明說,也斷不至於如此,下手沒有個輕重。

    趙竹仁和他僅僅只交手了三個回合,沒有分出勝負,正準備繼續打下去的時候,對方就毫不猶豫地遠遁了。看他離開時選擇的路線,簡直就把裡三院當成了自家後花園一般,熟悉得很。

    鬼門關被攻擊的事情,之前曾經發生過兩次了,所以不管是裡院還是地府,都已經有了預案。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突然,而且層層陣法防禦在別人眼中,就猶如紙糊的一樣。

    尤其是露凝霜,本來是分離**和靈魂,然後將靈魂囚困在陣內的。但是因為遺人的特質,裡院將露凝霜給修改了一下,本來的作用不變,只是囚困的是**,就像上次唐否的情況一樣。可裡院卻忘了,如果對方來的只是單單的一個靈體,那麼穿過露凝霜的時候,就會猶如過無人之境,不會受到任何限制。

    趙竹仁立刻將這件事通報給了各院,他不敢說出推測,只是把兩件事情一起說了出來。

    因為如果真的是楚江王有問題的話,那麼裡院現在必須要做出一些反應了。

    地府現在向裡院詢問,是否有楚江王的下落,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件事情,是楚江王的個人行為?

    可這種事情,就算是他的個人行為,他的身份和地位擺在那裡,最終說不定也會事態升級。

    就好比之前孟婆曾經問過常玉,如果是時信德要和地府對著干,他們怎麼辦?

    以時信德的威望,就算帶不走所有裡院的人,但估計還是會有很多人不情不願地跟著他走。

    這種情況放在此刻也一樣。

    那名擁有著閻君實力的魂魄,把時間掐得剛好,鬼門關前地府例行的每隔一炷香匯報一次的時間剛過,他就出現了,裡三院雖然說當時沒有立刻把事情給通報給地府,但估計一會兒地府自己就會發現,在裡三院鬼門關之前值守的鬼差,已經全部沒有回音了。

    在得到趙竹仁的通知後,裡院高層幾乎僅僅只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就決定立刻通報地府。

    必須要讓地府知道這件事情。

    如果說地府不知道,而這個人又真的是楚江王的話,那麼說不定他下一條命令,就會是打開鬼門關!

    但這樣說,似乎就又有些講不通了啊。

    如果真的是楚江王的話,他費這麼大的勁幹嘛?

    要打開單一的一座鬼門關,難道不是他輕飄飄的一句話?

    再說了,他老人家要打開鬼門關幹什麼?總不可能是嫌棄裡一院那邊的鬼門關稍微遠了點兒,不想繞路,想抄下近路吧?

    陳日津問道:“三院長,你趕到鬼門關和他交手之前,他在做什麼?”

    趙竹仁想了一下,道:“他剛殺死最後一名鬼差,在向鬼門關逼近。”

    “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陳日津繼續問道。

    廬天町跳了出來,道:“十院長,你這話什麼意思?這不擺著的嗎?人家一路走來,幾乎就是殺了條直線,直奔鬼門關,還能有什麼目的?”

    陳日津搖了搖頭,也沒有白眼他,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很正常的推理。

    她繼續道:“首先說最重要的一點,這個人是不是楚江王,這點根本沒法證實。據我所知,他老人家在和三院長洽談完牛郎的事情之後,就離開裡三院了,至於後面去了哪裡,我們可以向地府詢問一下,尤其是裡一院的鬼門關那裡,能夠查到他的進出記錄的。而第二點就是我剛才說的,我們看到的,只是那個人殺到了鬼門關之前,並沒有看到他試圖攻擊過鬼門關,只是慣性思維,讓我做出如此的推測罷了。”

    “你的意思是,楚江王又不是遺人,他老人家沒有這個必要?”廬天町試圖跟上陳日津的思路。

    陳日津再次強調:“我沒這樣說,我再強調一次,這個人並沒有確定是楚江王。”

    廬天町道:“好,算我口誤,那按你後面說的,他去鬼門關面前,做什麼,寫一個到此一遊?”

    陳日津道:“這只是我的看法而已,我在描述一個事實,至於怎麼推測,大家隨意,八院長,你說呢?”

    被突然點名的王素素,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一兩秒,才道:“我之前也是那麼推測的,不過聽了陳師姐的話後,我覺得你的直覺是對的。”

    廬天町笑道:“八院長,你的直覺,讓你覺得十院長的直覺是對的?”

    王素素道:“對呀,你沒聽過女人的直覺都是最準的嗎?裡院十院,總共就我們兩位女院長,現在都有這種直覺,你難道還不該引起重視?把你的中二之心燃燒起來啊,仔細在腦海裡想想,那麼多漫畫遊戲小說,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能給你提供靈感的地方嗎?”

    時信德從一開始就一直默不作聲,他從四十六歲開始,就坐上了裡一院院長的位置,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個年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但這件事情,可以說比之前遺人以及陰巫作亂的事情,還要大條。

    單槍匹馬殺到裡三院的鬼門關之前一事就不說了,裡三院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知道,所以鬼門關之後駐紮著至少一萬到兩萬陰兵,哪怕有人要試圖攻擊鬼門關的時候裡三院全都抄起手來在一旁看戲,對方也不可能得逞。

    看似裡三院的主任級別醫師都在養傷,防守力量薄弱,其實裡三院鬼門關反倒是最不容易被打開的。一旦打開鬼門關,踏進陰間地界,主場作戰的陰兵,都生猛得很,而且一個個都悍不畏死。畢竟這些陰兵,挑選的條件,就是生前軍隊服役過而且非常有血性的那種。

    他在分析著大家說的話。陳日津和王素素說的話,是有道理,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總不可能基於女人的直覺來判斷吧?他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他還在等著地府的回話。消息已經遞過去了有一會兒了,地府剩下的九個閻君估計也和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一樣,分不清東西,抓不著南北。

    之所以說事情大條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在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十殿閻羅,居然有一個會失聯?

    而且是排行第二的楚江王?

    哪一家能有這個手筆?

    道家嗎?佛家嗎?雖說這兩家對地府的認知觀念不一樣,可有這膽子嗎!?

    裡院?這個膽子是有的,但兩家交好千年,沒事兒去綁人家楚江王幹嘛?再說了,裡院現在還一臉迷茫呢!

    按照正常邏輯推測,也就是廬天町說的那樣,楚江王的嫌疑非常的大啊!

    但偏偏就是沒有實錘!不可能就靠推測把人家給釘死在那裡啊!

    那還能有什麼解釋?

    就只剩下楚江王他老人家自己叛變這一條解釋了啊!

    那……怎麼解釋?誰來解釋?解釋得通個屁啊!

    “防禦部署。”二院長楊曉丁只說了這麼四個字,就把大家的思路都給拉回來了。

    楊曉丁的話不一定很多,但總是在關鍵時刻指出關鍵問題,上一次進攻梁淄市之後召開會議的時候也是那樣。基本上,當他開口後,就會把事情給拉回到最關鍵的地方。

    他的意思很明確,雖然只有短短的四個字,但裡面包含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了。

    他是要讓裡院做好最壞的打算!

    在場的人都知道,地府剛剛才提出了希望量產牛郎的計畫,而前來交涉的,就是楚江王。談判的結果,目前還沒有達成一致,只是裡院同意先交付五十具牛郎,讓地府先用著。而現在楚江王失聯,接著就是裡三院被攻擊,那麼這一系列事情聯繫起來,裡院難道不該想想怎麼應對嗎?

    楊曉丁已經看出來了時信德在等地府的回音而故意遲遲不發聲了,他就乾脆直接挑明,以一種下級請示上級的姿態,詢問時信德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防禦部署,防禦部署,兩個詞語都好理解。可這次,要防誰!?

    怎麼部署?鬼門關就在你裡院家裡面,在你自己的肚子裡啊!

    問題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七院長石建泓道:“老楊,刀口對準哪邊?”

    是啊,刀口對準哪邊?

    除了裡三院,其餘各院,鬼門關之前,可還都是有鬼差的啊。

    裡院的人事部署,難道還能瞞過對方的眼睛?

    而此時此刻,各院並未接到報告,說鬼門關前的鬼差有何異動,那裡院先這樣來這麼一出,是不是有些不妥?

    別人鬼差來問你,為什麼突然調集大量人員來到鬼門關之前,你怎麼回答?

    別人的問題合情合理,如果有情況,那麼他們也需要向上面匯報了,看是不是要加強鬼門關之後的防禦。如果沒情況……那你們裡院是在幹什麼!?搞演習嗎?

    都已經成為了靈體了,自然得到了一顆去除雜質的心,你裡院前去解釋的人還披著這具**凡胎,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撒謊嗎?

    楊曉丁聳了聳肩,意思很明確,這事兒還是得院長大人拿主意。

    而且大家的意見必須達成統一,不然各院行事不一樣,地府還會以為裡院瘋了呢!?

    地府並沒有讓時信德等太久,幾乎就在這個時候,有消息傳來,說他們準備和裡院各位院長碰個頭,大家都覺得,現在這個事情很有必要面對面的說說了。

    由於鬼門關只有裡一院那裡才開著的,各位閻君只能從那裡出來,但大家又不敢全都來,於是最後見面的地點選擇在了鬼門關。

    時信德站在鬼門關之前,雖然只有他一人,但他知道,其他九名院長,都能通過他胸前的攝像頭,看到眼前的一切。而在鬼門關那邊,自黃泉路的盡頭,開始慢慢浮現出九個身影,急速地飄了過來……

    “院長,不好意思,久等了。”秦廣王雙手攏在袖裡,拱了拱手,道,“其他院長,都在線吧?”

    時信德道:“蔣大哥言重了,我離這裡,本來就很近。大家都在線,六扇門出品,有保障。”說完,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攝像頭以及麥克風。但是如果其他院長要發言,就只能他來轉述了。沒辦法,事發突然,就這個條件,也不可能再派人來佈置一下,做點兒準備什麼的。

    果然如裡院所想,地府那邊接到了裡院的情報後,立刻也把目光鎖定在了楚江王的身上,而且非常關鍵的一點是,在裡一院的鬼門關前,並沒有楚江王再次進入陰間的記錄。

    也就是說,楚江王目前,依然還滯留在陽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地府的效率和風格,比裡院還要高出一層。當然,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家事,討論起來,必然要比裡院更加直指要害。

    九位閻君一字排開,盛氣凌人,如果要不是那代表著陰陽交界的鬼門關在那裡,光是他們身上的氣勢,就足以讓普通人直接暴斃了。

    “三院長,如果運氣好,那麼應該會有楚江……那人留下的影像資料,我們想看看。”秦廣王開口道。

    時信德偏著頭聽了一會兒趙竹仁的回答,手一招,自遠處跑來了一名主任醫師。他交代了幾句,那名主任便跑開,前去取電腦並且接受趙竹仁傳過來的文件。

    “真的是閻君的氣息?”秦廣王再次問道。

    “是!確定無疑!”趙竹仁的回答在時信德口中,顯得非常的肯定。

    看來,即使是地府,要接受這個事實,也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這件事情,裡院沒有必要說謊,也不可能當著九位閻君的面說謊,還能如此淡定,即使是時信德也做不到。

    而就猶如孟婆湯只能在忘川河畔用忘川水製作一般,閻君的氣息,是絕對沒有辦法模擬的,哪怕讓一名鬼差擁有了比肩閻君的實力,卻也無法擁有那種氣息和威壓。

    其實光憑這個論調,就可以做出判斷了。

    雙方都心知肚明,只是裡院不好開這個口,還是想再找一些更加實錘的證據。

    而地府卻不一樣了,幾位閻君商量了不到幾秒,就做出了決定。

    陰陽兩界,全面通緝楚江王,在楚江王沒有歸案之前,將至少有三名閻君頂著牛郎行走在陽間!

    時信德驚訝於地府的魄力,可也覺得這是否有些太草率了,剛想開口,卻被趙竹仁給攔下了。

    “師傅,不要參與了。和其他的事情比起來,這件事才是天大了。而且真要算下來,厲二哥攻擊的,可是自家的大門。別忘了,鎮守鬼門關,是我們裡院自己給自己加的責任,地府從未要求過我們做什麼。所以,說到最後,我們無權干涉的。”

    趙竹仁說得對,地府不僅要給那些死去的鬼差討一個公道,還要給那些裡院殉職的醫師們一個說法,以及最重要的,搞明白楚江王到底是怎麼了。

    但和孟婆怎麼都想不通有什麼辦法可以在忘川河畔之外製作孟婆湯一樣,裡院的院長們和地府的閻君們,也走入了一個思維的盲區。

    已知:來人擁有閻君的實力和氣息,閻君的實力無法模擬,只有楚江王不在。

    結論:於是來人自然就是楚江王。

    這個推理對嗎?

    裡院跟地府都漏掉了一個可能,而這個解釋,可以把孟婆湯的事情一併解釋了。但現在,同樣的,缺少一塊最大的拼圖。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7
第三十四章 山中小樓

    “唐大哥,怎麼樣,五天了,新身體還習慣吧?”

    “還湊合,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了。不過,終究從情感上來,還是捨不得自己本來的身體啊。”唐否活動了下雙臂,扭了扭脖子。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把尾巴給收拾乾淨了。安排了一個散修去充當孟婆湯的接頭人,只不過運氣差了點兒,他們這種事情居然派去的是薛晨,人沒回來,不過還算不傻,事到臨頭,自個兒把藏在牙齒裡的孟婆湯,給吞了下去,裡院什麼都查不到的。”一名男子恭敬地站在他的床旁,為他穿上衣服。

    “薛晨?我怎麼沒什麼印象?”唐否慢慢站起身來,自顧自摸出一支菸,點燃後抽了起來。

    “唐大哥,你現在還是少抽點兒煙吧。”

    唐否擺了擺手,道:“你繼續說,呃,不是說薛晨的事兒,我就是隨口一問。”

    “嗯,是,地府現在正在查孟婆湯的流出途徑,這點他們應該目前還想不通的,就是孟婆那邊有些麻煩。”

    唐否疑惑道:“麻煩?她有什麼麻煩?”

    “唐大哥,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這件事兒跟孟婆無關,地府只要去查她,就會發現她絕對幹乾淨淨的。但越是這樣,地府心中的疑惑就會越大,他們只能把孟婆暫時給扣起來。”

    唐否還是沒有聽明白,畢竟這幾天,他沒有在外面行走,好多消息,都只有通過這個被師傅指派過來照顧他的男子來瞭解。於是問道:“所以呢?小齊?”

    被稱為小齊的男子繼續道:“唐大哥,地府那邊的孟婆湯,本來就不會大批量的儲存,反正就在忘川河畔,想用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做,可一旦孟婆被扣起來,估計這孟婆湯剩下的庫存,用不了多久了吧,畢竟還有那麼多等著被消除記憶再入輪迴的魂魄。”

    唐否想了一下,笑道:“這有什麼麻煩的?你以為地府會那麼迂腐?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孟婆的事情沒說清楚,也會讓她在監視下繼續守在奈何橋前。”

    小齊恭敬道:“是,唐大哥說的是,只是我們派去充當接頭的那人,被我們做了些手腳,他並不知道,順帶把裡院給拖下了水。”

    唐否看了看他,道:“哦?這又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把裡院給拖下水的?”

    “用了些普通的手段,也沒想真要瞞過裡院,發了條短信,把裡三院院長那個小徒弟,給帶了進來。但只要有了疑惑,裡院的風格,肯定會查下去的。”

    唐否對王曦沒有太深的印象,根本不會把目光和時間浪費在這種廢柴身上,但這次,他卻皺起了眉頭,最後竟然聲音中帶了些許怒氣,道:“糊塗啊!你們這是在畫蛇添足啊!你們也知道,裡院的性格必然會查下去,可你知不知道那趙竹仁護短的性格?看上去找這個叫王曦的人切入點很高明,他身份不高,可又和裡三院的院長有著師徒關係,可實際上呢,你們把趙竹仁給算漏了!”

    小齊沒想到唐否有這麼大的反應,怯生生地回答道:“唐大哥,這些,是國師的意思……”

    唐否立馬安靜了下來。

    師傅的意思?

    “他有說過什麼嗎?”唐否問道。

    “國師只是交代了這樣做,叫我們別留尾巴就行,至於是否能把裡院給拖下水,他好像並不是很在意。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這樣做有助於側面幫助孟婆一下。畢竟,如果裡院也被拖下了水,說不定孟婆身上的嫌疑會減輕一些。”小齊走在前面,推開大門,然後站在一側。

    唐否踏出門檻,站在走廊上,雙手依靠著身前的木欄,望著眼前的景色。

    小齊給他背後再次披上了一個厚厚的披肩,道:“唐大哥,山中寒冷,別受涼了,你剛奪舍成功不久,不能著急。”

    唐否倒沒有拒絕,正如小齊所說,雖然他已經適應了這具身體,但實力不比以前,需要慢慢恢復。

    既然事情是師傅交代下去做的,那自己倒還真的不能多話了。

    跟在師傅身邊這麼些年,他已經很清楚師傅的行事風格了。

    師傅的佈局,總是這樣,有時可以為了做一個毫不起眼的眼,放棄一整片子。甚至有時會放棄整個棋局,當對手還在沾沾自喜獲得了勝利的時候,卻沒發現,他老人家已經在旁邊重開了十局棋了。而對手,還傻乎乎地坐在棋盤面前,等著他的落子,一直等,一直等……

    所以,有些時候,他說的什麼東西可有可無,或許真的只是隨意一招,他自己都不在乎。而有的時候,說不定再走個二三十步,就會發現,之前那一子,非常關鍵,不是可有可無那麼簡單的了。

    “對了,裡三院鬼門關之前有消息了嗎?昨天聽你說了那麼一句,今天該有結果了吧?”唐否現在站在二樓的木欄前,開始準備向一旁的樓梯走去。這棟木質的小樓,藏在群山綠樹之中,還真是隱蔽。

    小齊連忙走到了前面,用手扶著他,自己倒退著,一步一步往下退去,道:“剛剛遞來的消息,沒有消息。”

    唐否看了小齊一眼,正準備詢問這什麼意思,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語氣中有些驚奇:“就這樣,他們兩家都還沒有打起來?”

    小齊道:“是的,沒有任何消息。目前看起來,裡院運轉完全正常。”

    唐否輕笑了一聲,道:“看來這裡院和地府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鐵呀,這要換成是我,估計立馬就伙拼上了。”

    小齊不好接這話,低著頭,並不言語。

    “不過這次,總感覺有些冒失了,要是被人家給按在了裡三院沒有跑出來,那問題可就大了。”唐否來到一樓,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摸了摸石桌上的茶壺,溫度剛好。

    這話小齊就更不敢接了,只是給他把茶沏好,然後雙手交叉,立於一旁。

    “哦,對了,楚江王去哪裡了,有消息嗎?”唐否喝了一口茶,問道。

    小齊道:“這個的確不知,但只是知道,他應該不在河陽市內。”

    “不要這麼著急下結論,他可是地府那邊兒排行第二的閻君,真要躲起來,我們找不到的。知道嗎,我剛才說的有些冒失了,就是在說這個。連他的位置都沒有搞清楚,就去摸鬼門關,萬一和他碰上了,那才叫穿幫。”唐否慢慢說道。

    不過聽他這語氣,似乎對這個計畫,還是有些瞭解的,感覺就算穿幫了也不怕。

    小齊道:“唐大哥說的是,只不過……”

    “知道,這也是師傅他老人家安排的嘛。其實這沒什麼,只是同樣的招數,多用幾次,就不會靈驗了。裡院和地府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又被吸引到了那邊兒,比起這件事情來,孟婆湯的事情我估計他們都沒有時間來管了。我們這段時間注意點兒,估計會有閻君級別的人開始在陽間行走,儘量少露面。能定位到楚江王的位置最好,不能的話不要強求,總之不能把自己給暴露出去。”唐否把一杯茶喝完,攔住了小齊準備給他繼續沏茶的動作,站起身,開始向門外走去。

    小齊立刻點頭道:“是,我這就安排下去。”

    走出大門,便是一片空地,平整的石板鋪在地面上,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有些熱鬧,看樣子,這裡應該是一個演武場。

    他擺擺手,示意大家繼續,不要管他,然後問道:“哦,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忘記問了,走了一趟裡三院,收穫怎麼樣啊?”

    小齊道:“唐大哥,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唐否反應了一下,道:“也是,估計結果,就只有師傅和陛下知道了。”

    小齊眼神飄過來了一下,唐否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裡,把師傅排在了前面,已經算是有些大不敬了,不過也懶得解釋,岔開話題道:“這麼說,至少讓地府和裡院以為我們這次也是要打開裡三院的鬼門關了吧?我們都做了兩次鋪墊了,再不順著這個方向去想,我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豬腦子了。”

    小齊道:“這點我也的確不知了,唐大哥,不過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們兩家的行為模式很好進行預判的。”

    唐否走下石階,步伐很慢,小齊生怕他摔著,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敢去攙扶,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關於楚江王,師傅有什麼說法嗎?”唐否問道。

    如果再推開這個院子的大門,那就走出這座建築了,再往前幾十米,就是懸崖,這幾天,來來回回,這裡就是他活動的全部場所了。

    “國師並未特別交代,說楚江王不在河陽市的,就是國師。”小齊回道。

    唐否想了一下,想不明白。就算是師傅,也應該沒有任何辦法,確定一位閻君的行蹤吧?

    除非,這裡面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不然的話,要不就是楚江王真的叛了地府,已經和師傅私底下達成了一些協議,只是明面上師傅仍然說那個神秘的靈體不是楚江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師傅用什麼手段,把楚江王給困住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困,必然不是用強,而是說用什麼讓楚江王感興趣的東西,把他給引開了,所以師傅才如此篤定楚江王不在河陽。

    他走到懸崖面前,小齊很自覺地退開到了一邊,離他保持個五米的距離。他知道,這幾天,唐否每天都會來到懸崖邊上站一會兒,四處看看。

    唐否就地坐下,盤起雙腿,開始打起座來,不過他倒沒有閉目存思,而是目光直直地看著遠方。

    如果說師傅並沒有特意交代楚江王的事情的話,那麼想來,應該還是後者的可能性大。要說楚江王真的背叛地府,不要說地府了,就連他自己都不信。師傅甚至陛下,都拿不出什麼值得楚江王動心的東西吧?

    而師傅之所以對楚江王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任何安排,是因為他只需要用什麼事情,把楚江王給絆住,再讓那個人去裡三院轉一圈,把那個師傅急需獲得的情報給確認了,那就行了。

    可如果那樣大搖大擺地去進行確認,肯定不行,所以,還得殺點兒人,搞點兒動靜,最好是地府和裡院的人都殺,最後再把這鍋背在楚江王身上。

    至於後面,楚江王自己再回到地府,會面對什麼局面,師傅就懶得操心了。

    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楚江王都說不清了。

    可無論如何,地府也拿不出就是他的真憑實據。

    事情就會像孟婆湯那樣,陷入一個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死循環之中。

    不過,他有些擔心,萬一里院或者地府裡面,突然出一兩個神經病,腦子比較有坑的那種,沒有進入那燈下黑的思維盲區,就很容易洞悉這裡面的秘密啊!

    不行,這就有些太危險了。哪怕僅僅是猜測,一旦被人提了出來,就很可怕了。

    這個秘密,甚至比他們自身那特殊的體質,都還更為重要。

    “小齊,你過來,陪我坐下。你知道那裡,是哪裡嗎?”唐否指向遠處的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

    小齊順從地來到他身邊,依言坐下,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道:“唐大哥,我又沒失憶,那裡是皇宮啊。”

    唐否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遞了過去,道:“這死過一回了,想法或多或少,就會有些改變了。以前師傅叫我多讀書,我不聽,現在發覺,其實,他老人家說的東西,都很對。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了,你看完了再來找我要第二本。”

    “《明朝簡史》?有用嗎?”小齊問道。

    唐否似乎因為多讀了些書,有些得意,道:“對修煉,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小齊道:“那我讀來做什麼?唐大哥,我還以為是什麼秘籍呢。”

    唐否再次指了指皇宮,回到了剛才的話題,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們這樓,竟是修在這裡,比皇宮裡最高的建築,都還要高!?”

    小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唐否,道:“唐大哥?”

    他覺得唐否的這個問題,真的有些讓人不明所以。

    “因為這裡修在山上啊,要是把樓搬去平地,肯定沒有皇宮高啊。”想了一下,小齊終於還是開口回答道。

    唐否點點頭,道:“對,也不全對,那我問你,為什麼這樓敢修在這山上啊?”

    小齊有些慌神了,他似乎覺得唐否有些變傻了,可又不好意思說,有些怯生生地問道:“唐大哥,地就那麼大,還能修哪兒?”

    唐否神秘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你終究還是沒有明白我的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們這樓,比皇宮還高,於禮不合啊。你看左面山頭,那幾棟建築也是,我記得那裡是一些平民吧,居然住所,也比皇宮還高。呃,算了,等你看完這本書,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了。答案,就在裡面。”

    禮?

    小齊有些懵了,什麼禮?

    難道把皇宮修山上?沒那麼大的地兒啊。

    唐否哪裡想得到,小齊,終究沒有走出去,去見識那大江大河,去看看那大山大川,如果僅僅是從書本上去看,他會疑惑越來越多的。

    倉廩足而知禮儀。

    現在他們這情況,談什麼禮!?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7
第三十五章 君臣

    “陛下,微臣回來了。”楊祿明並沒有匍匐在地上,而是站在一座庭院的門口,佝僂著身子。

    中年帝王一擺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然後道:“楊愛卿,來坐。”

    楊祿明來到石凳旁,只是用小半個屁股挨著凳子,正準備稟告事情,卻聽帝王道:“楊愛卿,你莫不是痔瘡犯了?哈哈哈,為何坐姿如此奇怪?”

    楊祿明沒想到帝王居然來了這麼一句,愣了一秒,尷尬道:“陛下,這是臣對陛下的恭敬。君要臣坐下,臣不敢不從,可臣坐下了,就是對陛下的不敬了,所以微臣只得如此。望陛下恕罪。”

    帝王奇怪地看著他,想了一下,道:“又是你學回來的規矩?”

    楊祿明道:“是!陛下乃天子,身負天下氣運,自該當得這份威儀。其實,以前微臣給陛下帶回來的那些書,裡面也有提到這些,只不過,陛下沒有注意到罷了。”

    帝王道:“朕都看過了,的確有趣,不過還真沒有關注這些。說起來,朕倒是很想出去看看啊。這方山水太小,人的眼界不容易打開,格局又怎麼能大得起來?這次,還給朕帶了些什麼回來?”

    楊祿明立刻起身,躬下身子去,道:“陛下萬萬不可以千金之軀犯險。”

    帝王的表情有些無聊,懶洋洋道:“朕就這麼十萬人,談何千金之軀啊。”

    楊祿明一聽這話,立刻跪了下去,道:“臣等無能!”

    帝王看了看他,道:“楊愛卿起來吧,朕就隨口一說,快說說,這次又帶了什麼回來?”

    楊祿明謝恩起身,卻再也不肯坐下,道:“臣知道陛下喜歡那些電子產品,尤其喜歡手機的通話功能,可在我們這裡,的確沒有辦法,那個,需要建立基站,以及衛星”

    “基站?衛星?又是何物?可以帶過來嗎?”帝王有些好奇。

    楊祿明有些犯難,因為就算他離開了這裡,見識更多,可對這些終究還是一知半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帝王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看來朕問了個蠢問題,對不對?”

    楊祿明更加窘迫。說對?那不是打皇帝的臉?說不對?意思是皇帝錯了?

    見他又要跪下,帝王連忙道:“楊愛卿別跪了,你的實力,多跪兩次,可就要把朕的石板給跪爛了。朕可是個窮皇帝,沒錢!就這麼些家當!”

    楊祿明止住身形,道:“不過臣倒帶了些別的東西回來。”

    帝王道:“可是又是那些史書?”

    楊祿明聽出了皇帝的語氣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尷尬笑道:“陛下,以史可以明鑑,華夏曆史悠久,多讀讀,沒壞處的,我們的歷史雖然長,但其間發生的事情,的確是有些”

    “乏味?”皇帝接話道。

    然後楊祿明感到一股氣流自自己雙腳湧出,生生把他又要彎下的膝蓋給托住。而此時,他才剛剛說出“微臣不敢”四字。

    皇帝笑道:“怕了你了,我和先帝,都怕你們師徒,尤其是你,青出於藍,煩你得很。行了,到時差人送進宮吧,朕看便是。”

    楊祿明道:“陛下勤學,乃萬民之福。”

    皇帝道:“不過,這越看,朕就越自卑呀,就朕的這點資本,放在華夏,貌似一個郡,都比不上吧?夜郎自大,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楊祿明道:“呃,陛下,現在華夏,郡並不是一個常規行政級別了。不過,請陛下不要妄自菲薄,畢竟,我們佔著最大的優勢。到時,我們的人將會越來越多,陛下的疆土,也會越來越廣闊。陛下,自千年前,我朝國祚綿延至今,氣運長存。反觀華夏,王朝更替猶如走馬觀花一般,難道都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至少在這裡,真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帝王又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楊愛卿這就是在糊弄朕了,我族十萬子民,其中有八千便是我白氏子弟,就算出現華夏曆史中那些征伐,難道還有懸念嗎?呃,不許跪!”

    楊祿明笑道:“陛下英明,目光如炬。是臣淺薄了。”

    皇帝招了招手,一名侍女又端過一隻酒杯,斟上後,退到了遠處。

    皇帝舉起酒杯,看樣子心情很是不錯。楊祿明連忙也舉了起來,卻發現皇帝的杯子離自己的越來越近。

    “叮”的一聲,兩隻杯子碰撞,居然發出的是玉石輕碰一般的聲音,十分悅耳。

    “是這樣吧?楊愛卿?華夏那邊的規矩?”皇帝自己將酒再次一飲而盡。

    楊祿明連忙把自己的杯中酒也一口乾了,道:“陛下過目不忘,想必又是在哪本書裡看到的吧?不過陛下,這規矩是沒錯,只是陛下貴為天子,世間沒人有資格和陛下碰杯。而且,就算是遙遙舉杯敬酒,也斷然沒有陛下先喝的道理。臣這樣,又是大不敬了。”

    “有趣,華夏弄出這麼多繁文縟節,果然是地大物博,物產豐富,哪裡像我們,尤其是先代的帝王們,還需要親自刀耕火種。”皇帝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只做工考究的玻璃杯,這是楊祿明帶回來的,他有些愛不釋手。

    楊祿明道:“正因為如此,他們心思不花在正道上,終將會被我們取代。這是陛下之福!”

    “可惜了,沒機會和華夏的帝王喝一杯酒,那樣的話,總有個人可以和我碰杯了吧?”皇帝轉換了話題。

    楊祿明道:“這倒是,王不見王,陛下和華夏的統治階級,是無法見面的了,畢竟,我們的掠奪,是悄無聲息的,一點也不血腥。不會爆發大規模的戰爭的。”

    皇帝道:“哪裡會有乾淨的掠奪?而且楊愛卿覺得,把人弄來魂飛魄散就一點也不血腥嗎?只不過,這都是為了生存罷了,而生存,是本能,本能,就是道,是天道。”

    楊祿明道:“陛下英明,所以說,我們的所為,是符合道的。”

    皇帝突然隨口問了一句:“你說,我和當代裡院的大院長,時信德,誰要強一些?”

    剛問完,他又加重了語氣,道:“講實話!”

    楊祿明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時信德已年近八十,雖然他出身裡院外科,但近戰已不再巔峰,如果說論這點的話,陛下應該能佔不少上風,但論符咒之道或者說對陣法的理解的話……”

    皇帝想了一下,道:“明白了,哎,哪裡有對戰的時候,讓人家和朕只比一樣的道理。那你覺得他還有多少年可以活?”

    楊祿明回答道:“按照裡院和地府之間的協議,裡院院長,陽壽過百,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至少還有二十來年的陽壽。”

    皇帝又問:“那趙竹仁呢?總不可能比他師傅還厲害吧?”

    楊祿明道:“三院長的話,現在正處於外科近戰巔峰,如果和陛下您對上,恕臣直言,他要是使出漁舟唱晚,陛下撐不過三秒。而且符咒和陣法,他幾乎全得時信德的真傳,在臣看來,他的威脅,猶在時信德之上。”

    皇帝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朕隨意例舉了兩人,朕都不是對手?楊愛卿這可就不會拍馬屁了。哈哈哈哈,別惱,朕逗你的,說好了,讓你講實話。”

    然後,他開始為自己倒第三杯酒,似乎是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那麼,還有什麼嗎?”

    楊祿明立刻恭身,他知道,這才是皇帝陛下最想瞭解的東西。

    閒談到現在,皇帝竟然愣是沉得住氣,絲毫沒有過問此事。

    他不敢大意,不再像之前那般,言簡意賅道:“陛下,已經肉眼、靈識雙重確認,人在裡三院。”

    “是閻君說的?”皇帝舉起了酒杯,卻遲遲沒有動作。

    楊祿明道:“回陛下,是,閻君親自確認的。下一步怎麼辦,還請陛下聖裁。”

    “那個代文斌呢?”皇帝問道。

    楊祿明道:“他獲得巫王傳承的時間太短了,根本沒有時間理清楚,而且,估計和大多數人一樣,面對著如此巨大的知識,他只能在技術層面和學術層面上不斷地進行著學習和探索。”

    “那這個叫小一的女子,就是目前唯一的威脅了?”皇帝問道。

    楊祿明道:“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但是臣還有別的擔心。據說裡院會建立裡十一院,也就是巫一院。到時候,估計還會有很多後輩,可能會接受雙重教育。”

    皇帝問道:“那這事兒,楊愛卿有辦法阻止嗎?”

    楊祿明道:“微臣無能,但一定會竭盡全力……”

    皇帝擺了擺手,道:“這種事兒,我就隨口一問,楊愛卿要真有這麼大能耐,之前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線索給遺漏了。據我所知,幾天前,我們好像運氣好,還把這個小一給捏在了手裡有那麼一段時間。”

    楊祿明趕快跪下,磕頭道:“是微臣無能,把差事兒辦砸了。微臣的確沒有想到,他們醫和巫之間,竟然會彼此接受得這麼快。”

    皇帝任由他跪著,道:“那楊愛卿,咱們接下來還是老辦法?”

    楊祿明知道皇帝口中的老辦法是什麼,他們這對君臣已經用了好幾次了,聲東擊西。

    “陛下,臣這就回去謀劃一下。只是這小一,是直接殺了,還是帶回來給陛下發落呢?”楊祿明問道。

    皇帝沒有答話,站起身,向著自己的寢宮走去,一邊走,一邊道:“那酒,你喝了吧。”

    楊祿明對著皇帝的背影,重重地跪了下去,將膝下的石板,立刻成了一片齏粉。

    他渾身冷汗,毫不猶豫地將那酒拿了起來,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他的消息實在是太滯後了,怪不了他,而且那個時候,他怎麼能夠想到,這個叫小一的女孩兒,是目前世界上僅存的既會醫術,又會巫術的傳人?

    當然了,這得把他們這一族除開再算。

    現在這個女孩兒威脅尚不大,但終究是個隱患,不除不行。

    同時,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以前巫尊醫卑,但現在,卻是裡院一家獨大了。如果真的建立了所謂的巫一院,那麼有了足夠的基礎支持,巫術的發展,將會異常的迅速。裡院選拔人才的時候,要不是醫學生,要不就是畢業工作後的醫生,年齡都偏大,再去學巫術,會很困難了,就像代文斌一樣,苦修十年,巫術也並不見得如何了得。可巫卻不一樣,巫由於本身人才就少,是所有的族人,從小的時候,就統一開始學習巫術,直到把所有不適合修習巫術的人淘汰為止,這樣,確保不遺漏任何一根苗子。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巫一院的人,在學習巫術的同時,再學習醫術,將會湧現出無數個小一,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有些危險了。

    陛下看似輕描淡寫,但實際上,已經很憤怒了吧?

    哎,就算這方山水再小,他終究還是這裡的帝王啊。

    即使不看自己帶回來的那些史書,他身上那延續了千年的血脈,又怎麼會少得了皇家的威嚴?

    自己這次,的確有些心急了。

    可不急怎麼能行,倉促之間,他也只能想到這個法子,讓那位閻君去裡三院逛一圈,做出要打開鬼門關的樣子,只是為了去確認一下小一這個人是不是在裡三院。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至少現在知道小一在哪裡,就好辦了。

    不止裡三院,估計整個裡院,此時此刻,都還意識不到,小一有多麼的重要。

    突然,楊祿明又感到了皇帝的凝視,他再次俯下身子,不敢和那來自高高的帝王台階上的目光對視。

    “對了,裡院的露凝霜,你們別想著去破了,適當的時候,還可以再安排一些棋子給露凝霜吃掉。總之,要讓裡院繼續以為,那是對付我們的最大依仗。你的布子是很巧妙,但有的時候,動作多了,漏洞也多。”

    楊祿明知道,皇帝是在說自己之前的行動,曾經隨意讓人去探聽裡三院露凝霜的佈陣,讓裡三院緊張了好一陣,沒想到,陛下連這些都知道。

    他匍匐在地,道:“臣遵旨。”

    “你控制的那個邪教,可以丟了,那樣,便把之前暗殺他們外院醫師的事情,做一個了結了。記住,同樣的招式,不要用多了,讓裡院自己去查,不用洩露線索給他們了。沒有你的支持,一幫烏合之眾,自己就會主動暴露出來的。”

    楊祿明繼續點頭,道:“臣遵旨。”

    “好了,朕要去休息了。呃,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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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要開學了

    九位閻君不可能在裡一院的鬼門關之前停留過久的時間,在和裡院進行了緊急的磋商之後,便迅速離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而裡院這邊,竟是連再次提起牛郎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兩家碰面之後,至少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江王的嫌疑的確很大,不只是裡院,就連他的娘家人,都準備要緝拿他了。而且是陰陽兩界,全力搜捕。

    在和地府結束會面之後,裡院各位院長又再次討論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插手此事。

    因為真的要認真算起來,這完全不關裡院的事。

    千年以前,是你太醫院自己黏過去要鎮守鬼門關的,人家地府又沒有求著你做這件事情。現在別人家裡出事兒了,最好還是不要跟著摻合。

    是,裡三院也的確有醫師因為這件事情而殉職,可別人地府絲毫沒有推脫啊,在還沒有給楚江王定罪的前提下,就已經把責任拉在自己的身上了,答應給裡院一個說法了。

    現在,地府既然沒有開這個口,那麼裡院就只需要像征性地詢問一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到忙的地方,就好了。

    再問得深了,別人回答,說好啊,現在差點兒人手,畢竟高手到陽間來沒有個肉身對現世的影響還是有些大,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麻煩裡院加班加點再給出至少一兩百具牛郎,怎麼辦?怎麼回答?

    裡院不是不能過問這件事,你可以悄悄自己查,自己幹,哪怕讓地府知道都沒關係,但就是不能擺在檯面上來說。

    嚴格算起來,這是別人的家醜,人家現在正準備清理門戶呢!

    等一切都忙完,趙竹仁才發覺,都已經過了凌晨一點了。下邊的人來匯報,薛晨已經回來了。

    儘管見面之後,薛晨就被告知,裡院和地府已經就這次鬼門關被攻擊事件進行了商討,至少事情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但依然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她不敢想像,真的發生陰陽火拚,將會是個怎樣的人間地獄。

    呃,怎麼說呢,其實也挺嚴重的,難道要十殿閻羅一起發難才算嚴重?不過現在看來至少不是地府的官方行為。

    其實現在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地府怎麼也不可能出現這種官方意見,自己把鬼門關打開,發神經病嗎?有什麼好處?

    百鬼夜行?

    一統陰陽兩界?

    就算裡院,道家,佛家,儒家以及一些隱居的勢力全部都被地府給拍死,然後呢?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這個道理地府難道不知道?

    整個陰陽兩界哪怕全部都被地府給征服了,這種陰陽失衡的狀態注定無法長久。且不說在此之前有沒有天道在冥冥之中來阻止這種行為,真到了那個時候,天道也無法糾正這種錯誤了,估計也就是整個陰陽兩界毀滅的時候了。

    這點,也正是裡院鬆口先行提供五十具牛郎給地府的依據之一。

    雖然這個依據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但裡院卻知道,比起他們自己來,地府更信那神秘莫測的天道。

    但也基於同樣的原因,地府對遺人的評估程度,和裡院的評估結果,有一定的差距。地府太迷信天道了,既然遺人所做的一切,都沒有引起天道的任何反噬,那麼就說明他們所做的,都在天道可以承受的範圍。這一點,雙方是存在矛盾的。對於裡院來說,只要是陽間陰事,他們就都要管,雖然地府也這麼做,但把遺人的問題,更多的,是當做陽間陽事來處理。就好比說,陰巫煉魂,雖然壞了地府的規矩,破壞了陰陽平衡,但卻從未見天道有過任何動作,那說明,哪怕煉魂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居然也在天道的允許範圍之內。

    這裡不討論天道的的內容是什麼,至少說明,遺人要做的事情,不是什麼會毀天滅地的事情,在天道的眼中,或許就猶如王朝更替一般,氣數盡了,也就該變了。

    薛晨聽完趙竹仁的講述後,似乎也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消化完這些內容。畢竟這些雖然是院長會議,但接下來肯定要傳報各院的,只是會隱去一些關鍵內容。她做為裡三院的內科主任,是絕對有資格知道這些的。

    薛晨這個時候,才有機會告訴趙竹仁,說自己帶回來了一個人,這個人生吞了孟婆湯,目前什麼也查不到,不過現在這情況,似乎也不太適合繼續向地府提問了,白跑一趟。

    王曦和嬴瑩回到裡三院之後,也是各自道別,沒有過多的語言,就回到了住處。

    “今晚的事兒,有些不對勁啊?”回到了值班室之後,周柯突然說道。

    柳瑗又開始不在狀態,神遊九天了,來回奔波,又不是什麼大事,他懶得費神,連話都沒接。

    倒是王曦立馬道:“怎麼的?師兄?”

    周柯道:“感覺又有些順利的過頭了。”

    王曦反問道:“師兄,你這話說得,要是薛主任不在,估計就難辦了吧,我倒現在,都還覺得有些後怕呢。薛主任可說了,那人的實力,基本上能比肩副主任醫師的實力,她要是不在,我們幾個,估計只要逃命的份吧?”

    周柯一直在思考事情的前因後果,顯然還沒有把這點考慮進去。

    薛晨的加入,只是一個偶然因素,雖然明面上只有他們幾個來執行這個任務,可萬一暗地裡的後手,也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級別呢,結果還真的不好說。

    王曦這麼一說,倒還打消了他不少疑慮。

    柳瑗一直在看手機,打斷了他們兩個的對話,道:“快看看內網,這裡又有幺蛾子了,不過和我們兩個無關,和小師弟倒關係巨大。”

    難道是漲工資了!?

    王曦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都懶得摸出自己的手機了。

    只不過看完後,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兩位師兄。

    這,這,這可怎麼辦?

    裡院決定,這一屆的新人,要開始集中培訓了。

    不可能總是招了新人,不加以培養吧。

    之前裡院是被很多事情給絆住了,可現在,該開展的工作,還是要繼續開展。

    就比如說教學這一塊,是肯定要進行下去的。

    只是,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

    在往年,各院招了新人,進行一個簡單的心性測定和初步的評估,然後醫教部統一培訓半年,根據表現各科主任再來挑人。

    而今年,這些步驟已經進行完畢了,接下來,按理說,該醫教部統一制定教學計畫了。可由於感覺這半年來特別多事兒,所以,裡院決定,還不如將這些人統一集中在一起培訓,免得各院都要抽調一部分人手。

    這沒辦法,之前在梁淄市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傷亡巨大,人手不夠,於是不得不招新人。可招了新人呢,又需要繼續派人來對他們進行培訓,人事安排方面,就更顯得捉襟見肘。

    既然如此,還不如犧牲某一座裡院,將這批新人集中培訓。

    因為六扇門那邊堆積下來的靈異卷宗,真的是有小山一般的高了啊。

    各院的醫教部之前都在互相扯皮,不想接這麼個累人的差事兒,這可不是一般的培訓啊,這可是十座裡院的新人啊,而且今年這情況,不比以往,新人特別的多啊!

    大家都把火力給集中在裡三院、裡七院和裡九院之間。

    畢竟這三座裡院招的新人最多,肯定應該把本部設在他們三個之間。

    趙竹仁這邊兒佔了地利的優勢,因為裡一院和裡二院跟他的裡三院距離實在太近了。要是真的把裡三院給選中了,趙竹仁就算答應下來,到時候三天兩頭送點兒人過來,說忙不過來,裡一院和裡二院還不好意思不接手。尤其是人都到了你家院門口的時候,哪怕不答應,也得請進去管頓飯不是?

    尤其是考慮到趙竹仁和時信德的關係在那裡擺著,裡一院中招的幾率更大!

    或許趙竹仁不好意思去噁心二院長楊曉丁,但絕對能耍這個無賴去給時信德添麻煩!

    最後,商討的結果出來,七院長石建泓頂不住壓力。

    畢竟當初梁淄市一役之後,就是他和文弋讓趙竹仁去頂雷,現在報應來了,被選上了。

    理由也很充分,現在陰巫被滅,陽巫也和裡院關係交好,yn那邊兒環境相對不再那麼凶險,同時接近邊境,還有大量的實習機會雖然裡院不參與政治,但對最近那邊幾個小國的上躥下跳很是看不過眼,拿他們的巫師們來練練手,也是很樂意的。必要的時候,甚至還可以壞壞規矩,撈過界,打打臉什麼的,反正有石建泓這個暴脾氣在那裡頂著,這幾個小國估計事後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也不是一定好處都沒有,事先講好了,如果有好苗子,別人也願意,石建泓到時候可以先挑,各院都願意放出三個名額。

    這幾乎就等於是送出三個人來了。

    想一想,這些剛進入裡院的新人們,面對一名院長伸出來的手,絕對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毫不猶豫就會握上去。

    “這怎麼辦!?”王曦看著這條消息驚呆了,因為在裡三院的名單裡,他的名字赫赫在列,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柳瑗奇怪地撇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辦,這可是正式文件啊,難道還能抗命不遵?

    他從來沒有離家那麼遠過,一想到遠去yn,就有些不是太樂意。

    “你可是隊長啊,自己看,小一是你的副隊長,你得照顧這一批新生。再說了,看到這後面沒有,就連考研,都給你免去了!”柳瑗沒好氣道。

    王曦這才回過神來,是啊,已經過了元旦了,一年一度的考研,就近在眼前了。

    回想起自己那麼多個夜晚的苦讀,王曦道:“師兄,我想靠實力,不想走後門。”

    柳瑗知道他心裡面的小九九,道:“別扯淡了,這可是每個人都得經歷的,你要不去,這大師兄的位置,可就讓給小一了哦。而且說實話,醫教部的統一教學,我覺得是很有必要參加的,尤其是裡七院的,非常強調實戰,這估計也是裡院高層考慮的原因之一,總之,半年之後,你的實力應該會有一個非常大的提升。”

    王曦仍然提不起什麼興趣:“那我打得過你麼?”

    柳瑗漫不經心道:“你不是喜歡拿遊戲裡的戰鬥力來說話嗎?你如果去了,系統培訓一下,估計我就只能吊打五個你了,厲不厲害?當然,如果等我擺好金步搖,那還是吊打一百個你!”

    周柯插話道:“不顯擺能死嗎?聽師兄的,去,我可告訴你啊,這去的可全都是新人哦,自己想一想玄幻裡面的情景,你上次不是還嫌棄裡院的考試評估沒有兩兩捉對廝殺這種環節麼,現在是不是感覺開始有一些學院風在裡面了?而且,有我和你柳師兄的培養,我估計你在這裡面,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就算你排第二,這第一,也只能是小一。當然,如果突然冒出來一兩匹黑馬,不正遂了你的願嗎?”

    周柯簡直太瞭解王曦的命門在哪裡了,對於他這種新人來說,雖然這幾個月經歷的事情很多,可終究還是一個新人,那股子新鮮勁兒還沒有過呢,三觀雖然已經重塑,但幻想總還是藏在心底。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異能了,既然不能向普通人顯擺,那總可以和自己人切磋一下吧。

    王曦果然來了興趣,道:“那師兄你們也去嗎?”

    周柯道:“我們去幹什麼?我們又不是新人,也不是裡七院醫教部的人。你也不要老是想著依賴我們兩個,總有一天,你是要獨立出任務的。別學你丹兒師……”

    他話說到這裡,頓住了,沒有繼續,看了柳瑗一眼。

    柳瑗笑了一下,反倒主動接過話來,道:“是,別學你丹兒師姐,一離開師兄們,就什麼也不會了。其實,有些事情,師兄們不可能一輩子在你面前,替你遮風擋雨。我和老周是運氣好,當年我們兩個一起進來的,至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互相照應一下,孟不離焦。但你不行,你這一屆,就你一個,有時,有什麼事情,就需要你自己扛。當然了,並不是說你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該幫的,我們這些師兄,都會義不容辭,只是這種小事兒,你難道還想要躲?這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兒?還是說,離開我們兩個,你就過不下去了?”

    王曦默不作聲,但還是點了點頭。

    柳師兄說的話很對,終究,自己還是需要成大的啊。

    不過,想一想,至少能讓裡三院這一屆的新人都叫自己大師兄,這感覺很是帶感呢。看來,之前考評的成績,雖然把自己最後一科給列為了不及格,可終究,這大師兄的名號,還是自己的。

    只是,那一萬元獎金呢?以及,嬴瑩師姐說的工傷補貼呢?在哪裡!!??

    哎,既然都是上面已經安排好了,那就只有接受了。

    王曦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默默地翻看著內網。

    翻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師兄,這內網裡面,還有尋人啟事啊?”

    周柯翹著二郎腿,道:“太常見了,一般都是大家開玩笑。就比如說,你柳師兄偷吃了你的柚子,然後去出任務去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去向,可也非要調侃一下,發一條帖子,問問有沒有看著他,你好去收拾他。”

    王曦將手機遞了過來,道:“那這條呢?”

    ……

    “有沒有人知道我裡七院張小莉師姐去哪裡了啊,副主任醫師級別,今天晚上不見了的,電話不接,靈識探查不到,身上的一線牽也被人抹去了,科室主任都找不到她。”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7
第三十七章 院長辦公室人真多

    張小莉是誰?

    很明顯不知道啊。別說裡七院的了,就連裡三院自己人,周柯都不一定認得完呢。

    這實在太正常了。

    一個單位要是有個千兒八百人,還真不一定能做到每個人都認識。

    周柯想了想,的確沒印象,柳瑗也是一樣的表情。

    但這帖子看上去可不像是開玩笑。

    尤其是連一線牽都被抹去了,要說這人是真的失蹤了,他都相信。

    只有王曦還在皺著眉頭思索,看他的樣子,好像和這張小莉很熟一般,值得他操這麼大的心。

    “睡了睡了,明天不知道還有多少事兒,今晚我們帶回來的那個人,一晚上,足夠把他的嘴巴撬開了吧?明天起來看看就知道了。”周柯催促道。

    王曦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想了半天,最後也放棄了。

    這幾天,不,甚至說這半個月,他都沒有怎麼睡個好覺。當然,要把他重傷昏迷的時候除外。

    躺在床上,他開始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經歷。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有些變化了。

    一開始,他就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大學生,連和別人爭執都不敢。他害怕在人多的地方講話,害怕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甚至害怕別人注意到自己。

    他的世界裡,就只有遊戲動漫和貝兒。

    而現在,這些,都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貝兒離開他之後,他甚至連沉醉於遊戲動漫中來自我頹廢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硬生生地給拽進了這個世界。

    然後,不斷地,有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目標,開始一件一件地走進他的內心。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生活充實的人,如果讓他自己選擇,他絕對會選擇更為安逸舒適的生活。

    你要讓他犧牲自己,拯救世界,他或許會答應。但他的內心,卻不一定是心甘情願。他在意別人的評價,他會被世俗的道德感給緊緊地束縛起來,架得很高很高,然後,迫不得已地,去做那些他不願意,卻又必須去做的事情。

    一開始那種耍帥的念頭開始變得不再那麼強烈。是,他很想感受一下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但那是建立在他自己很強很強的基礎上,他有能力去做那種牛氣轟轟的事。相信每一個宅男,都曾經有過這種英雄夢吧?

    但既然自己那麼弱雞,就還是只有想想好了。

    在以前,他連去快餐店點餐,面對著收銀的小姐姐,說話時,都還會臉紅。

    這樣一個人,有著這樣的幻想,還真的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可卻又偏偏顯得那麼真實。

    但好在,這些都在慢慢轉變。

    就好比,那次在裡三院的測驗中,最後一科,面對嬰靈的時候,他出來之後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在好多個夜晚,都會讓他笑出聲來。

    現在這個大師兄的名頭又落在了自己的頭上,而且還真的一點也不水,實至名歸。

    雖說他笨,可架不住他笨鳥先飛了那麼幾個月。身邊又是猛人輩出,要求嚴格,拿出來的東西,全是干貨。加上自己努力,所以不管是眼界還是實力,還真能在這一批人裡面鶴立雞群。

    其實,很多時候,宅男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是因為自卑。當自己厲害了,當然恨不得拿個聚光燈時時刻刻照在自己身上啊!

    以前,甚至就在不久前,面對貝兒的時候,他總是覺得自己很卑微,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

    所以,他只能扮一扮苦情,而這苦情的戲碼,既想讓人家知道,又不想直接展現給她看。很是矛盾。

    但後來,漸漸地,他發現,原來自己,終於有了保護別人的能力了,有了可以讓別人依靠的能力了。他終於不用仰視貝兒了,只是這個時候,很多事情都變了。

    她有了男朋友了啊

    他之前的個性簽名,便是那句很有名的話:在自己最沒有能力的年紀,遇上了最想保護一生的人。

    說的,大抵便是這種心情吧。

    當然,現在他已經好久沒登陸過qq了,個性簽名是什麼,也不太記得了,反正有了小一這個斗地主技術超爛的人在那裡,不只是他,就連周柯和柳瑗的號,她都在上。

    似乎,自己在網上已經很久沒有和以前的那些人,那些事,有過交集了啊......

    想起小一,他就忍不住心情複雜,這丫頭看似野,但終究是個小女孩兒,膽子小,被欺負了一會,老實了不少。可也正是因為他被那名散修欺負,自己不知道為何,就變得如此的暴怒,竟是做出虐殺敵人這種事情。

    這是關心嗎?還是有些喜歡?

    還是說,他把小一,看成了自己的女人?

    在他實力還是戰五渣的時候,跟著師兄他們一起走了一趟巫寨,被小一拉去搶錢打劫,那時,大家一點也不熟。可在面對著陰巫來襲的時候,他依然選擇了站了出來,哪怕自己明明比小一弱很多,可卻還是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身後。

    要不是師傅和常師叔及時趕到,或許,自己的墳頭草,至少有一寸了吧。

    想到這群裡院的人,他便滿心歡喜,這個大家庭讓他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就連地府的那些傢伙,也充滿著人情味,不是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記得攻打梁淄市之後,裡院傷亡慘重,前來拘魂的鬼差們,硬是那樣在一旁默默地等到了第一縷曙光快要出現的時候,才帶著大家離開,儘量多給大家一些時間。這樣的地府,和自己小時候看鬼故事所瞭解的,不一樣。就連《新白娘子傳奇》裡他一點也不喜歡的黑白無常,原來也顯得如此的風度翩翩以及有些助人為樂?

    想到這裡,他躺在床上竟然笑出了聲來,似乎想起了那晚白爺那句經典的話:看好你們兩位師娘別打架!

    周柯和柳瑗已經睡去,他傻笑了一會兒,又繼續開始胡思亂想。

    突然,他腦袋裡像是被有根線給撩撥了一下,讓他覺得自己剛才那跳躍的記憶裡,有件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給遺漏了。

    是真的很重要!

    於是他又理了一遍思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他產生這種感覺。

    終於,當他再次回想起師傅和常師叔來救自己的那一幕,並且再繼續深入回憶的時候,想起來了。

    楚江王那時想殺人,卻無法對陽間的人直接出手,便強行將裡七院的一名女醫師給帶走了。

    而那名女醫師,叫張小莉!

    他立馬坐起身來,拿出手機,回貼道:是曾經和楚江王一起去打獵的張小莉老師麼?

    然後靜靜等待了十分鐘,見沒有任何回音,關掉手機,再次躺下了。

    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遺失的那塊最重要的拼圖,快被他隱約地點到了。

    就好比這顆針,在汪洋大海之中,而這海,深一萬米,但王曦卻恰好泛舟來到了那個位置,說:“針在這裡,往下找!”

    可等他睡下沒多久,一個電話直接將他給驚醒了,居然是趙竹仁!

    “叫上你師兄,到我辦公室來。”

    這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王曦立刻彈了起來,以為又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把兩名師兄叫醒,一路小跑。

    “六院廬院長在水內網論壇,看到了你的回覆,給了我電話。”趙竹仁一句話讓三人都摸不著頭腦,還都以為王曦又亂說了什麼。

    王曦覺得自己沒做什麼錯事啊?難道這事兒不能說?是七院長石建泓親口說的啊,和楚江王打獵一趟,保她升副主任醫師職稱。

    “給你們說個事兒,不是秘密,天亮後就會公開。今晚鬼門關被攻擊的事情你們大概聽說了,但有些細節,沒有說。現在初步懷疑是厲二哥干的,只是他現在,不見了,地府和裡院,都在找他,都找不到。”趙竹仁喝了一口咖啡,卻發現已經喝完了。

    常玉從沙發上站起身,伸出手,等待著趙竹仁摸錢,然後離開辦公室,去大廳的自動販賣機又給他買了兩瓶回來。

    “這,這,這麼晚了,常師叔怎麼還在師傅您這兒啊!”柳瑗問道。

    趙竹仁揉了揉眼睛,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把柳瑗和王曦兩個人給看混了?

    再三確認無誤後,道:“去!自己去買點兒宵夜回來!”

    王曦連忙道:“師傅,我去,我去!這種事兒我去就行!您要吃什麼啊?買多少人的啊?”

    周柯瞪了他一眼。

    你們兩個腦子有病吧?師傅在說這麼嚴重的事情呢!你們一個在想常師叔為什麼在這裡,一個要去獻慇勤?

    “我不要,晚上吃多了變胖。”一個淡淡的聲音慢慢傳了出來,從趙竹仁辦公室裡面的值班室又出來一個人。

    何雨宇還是有些疲倦,打了個呵欠,把常玉買回來的咖啡拿起,開了一罐,喝了起來。

    這下連周柯都目瞪口呆了起來,不過立馬反應過來,竟是不顧禮儀,當著趙竹仁的面出手,給了柳瑗和王曦一人一腳,道:“快滾!”

    在這兩個二愣子說出更弱智的話之前,必須阻止他們!

    趙竹仁用一隻手扶著額頭,很是頭痛的樣子,道:“王曦留下,柳瑗你只有三分鐘的時間買宵夜!”

    “三分鐘哪裡......”王曦話說到一半,被何雨宇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看得汗毛直立,立刻噤聲。

    “差你十八塊錢啊,常師姐。”何雨宇慢慢踱步,來到了王曦身後的沙發,陷了進去。

    “他請的。”常玉指了指趙竹仁,自己也把剩下的一罐咖啡打開,喝了起來。

    可整個裡三院上下,誰不知道,常玉從不喝咖啡啊。

    趙竹仁無奈,對周柯道:“去,給我泡杯茶。”

    然後突然覺得很好奇,道:“這麼大個事兒,你和你柳師兄就這個反應?”

    周柯自然不用他來說,這個弟子腦子靈活,應該已經在想一些事情了。可這二位,就有些氣人了啊。

    王曦不敢答話,雙手放在兩邊,乖乖站著。

    “我問你,張小莉的事情,你和她很熟嗎?”常玉一屁股半坐在趙竹仁辦公桌上,一隻腿踮在地上,一隻腿蜷著,來回敲打著桌子。

    熟?熟個屁啊?

    僅有一面之緣,連話都沒說過。

    “不熟,幾乎不認識......”王曦老老實實道,他終於反應過來兩件事有聯繫了。

    常玉乾脆將兩條修長的腿翹了起來,道:“不熟你把人家記住麼清楚?”

    王曦不知怎麼回答,傻笑了一下。

    周柯將泡好的茶恭敬地遞到趙竹仁身前,退了下去。從常玉口中問出張小莉三個字的時候,他就反應過來,有問題了,於是道:“裡七院那邊兒又出問題了?”

    趙竹仁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杯,道:“是出問題了。”

    這時,沙發上的何雨宇懶洋洋道:“院長,就算王曦歪打正著吧,至少又有了一條新的線索不是?找個活人,總比找楚江王容易吧?”

    趙竹仁點點頭,道:“剛才我已經給老石通了個電話,說了此事,但他說之前張小莉,並無異常。因為升了副主任醫師,還很高興,請大家吃過飯。”

    王曦道:“對對對,師傅說得對。”

    趙竹仁白了他一眼,這句話有什麼好恭維的,簡直不想理他。

    王曦繼續道:“哦,不是,何院長說得對。找活人容易得多,這種事兒,地府也可以幫著找,這大晚上的,不正好嗎?”

    常玉道:“地府人手也不夠,基本都收縮在鬼門關後面呢。”

    王曦道:“請裡七院的人幫著找啊,或者從其他地方調啊。裡十院那邊的鬼差也可以從裡一院那邊兒出來,裡十院的壓力應該不大吧。之前不是有過這種事兒嗎?”

    “什麼事兒?”趙竹仁有些疑惑。

    王曦道:“就去年九月那次,師兄們和我在外面,我們還正和裡七院鬧彆扭呢,師兄們想要和地府搭上線,但是嫌棄我拖後腿,不帶我去,晚上自己去抓鬼差,就遇到了從yn那邊過來的鬼差。這事兒師兄你後來給我說了的啊,不記得了嗎?”

    他說著說著,就對準了周柯。

    周柯一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當時,自己還以為是裡七院搞鬼,在地府也摻了沙子呢。

    周柯立刻接話道:“是的,當時地府是有這麼個普通的人事調動,還給我們裡院報備了的,怕引起什麼誤會。”

    趙竹仁也似乎想起了這事兒,點點頭,表示有印象。

    常玉道:“那應該給地府說說,她和楚江王同時失蹤,應該不是巧合,我們這邊兒也請六扇門幫忙。”

    說完,她就準備離開,前往鬼門關,不管現在在這邊兒的鬼差是哪裡的,都可以來做這件事兒。

    周柯道:“師叔我和你一起去,當時和一個叫陸侯亮的鬼差打過交道,他們那一批兄弟來了幾十個,至少要在這邊兒混幾年,如果地府的命令沒下來,還可以試試私人關係。”

    常玉沒有反對,臨走前,道:“三分鐘過了,柳瑗回來,記得打他屁股,狠狠地打!”

    何雨宇困了就可以去師兄值班室眯一會兒?自己可是在這裡一直整理資料師兄也沒說心疼一下!不打你的徒弟發洩一下怎麼行?!

    何雨宇繼續打著呵欠,乾脆橫著躺在沙發上,連高跟鞋也不脫,脫下白大褂蓋在身上,準備等結果了。

    說好了今晚有事兒我出去跑,眯一會兒怎麼了?小氣!

    趙竹仁喝著茶,將背靠在椅子上,閉目養起神來。

    王曦一個人站在那裡,不好意思破壞這安靜的氣氛,當然,主要是不敢!

    大約過了五分鐘,滴滴答答的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常玉推門而入,一臉震驚,道:“師兄,周柯說的陸侯亮,地府,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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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相互信任

    趙竹仁的眼睛一下就睜了開來,連何雨宇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查無此人?

    開什麼玩笑?

    周柯也跟著進來,道:“先前我提名字,他們不知道,但後來乾脆把檔案給我看了,幾個月前的人事調動,沒有一名鬼差和陸侯亮對得上號的!我記得他的樣子和靈識,檔案裡,不管是模樣還是靈識特徵,都沒有相符的!”

    不是鬼差?

    “會不會不是yn那邊兒來的啊?”王曦問道。

    常玉道:“哪裡來不重要,地府的人事檔案,和凡間的不一樣,整個地府的鬼差裡,就沒這個人!周柯,你說,當時他可是把你們的身份給點破了的啊?”

    不是地府的鬼差,能有這份眼力?

    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而且這種相遇,雙方又沒有發生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大事。所以,周柯的記憶也有些模糊,趙竹仁讓他詳細講講前後經過,他也只能說個大概。基本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大家都皺起眉頭,不說話了。

    地府被滲透了?

    這,怎麼可能啊?

    這件事情,比楚江王背叛都還要讓人不可思議啊。

    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這件事情在技術上來說,完全沒有辦法操作啊。

    是遺人嗎?也不對,因為儘管他們體質特殊,能逆轉陰陽,可本質上,他們還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

    你可以說楚江王被誘惑了,被控制了,甚至說他發神經病抽抽了,都行,反正他老人家想幹嘛幹嘛。

    但怎麼可能一名鬼差在地府完全沒有建檔?

    這裡面牽涉的人就實在太多了。

    果然,僅僅不到十分鐘,就有醫師報告,說孟婆求見。

    常玉將院長辦公室所在的大樓針對靈體的禁制解除掉,把孟婆給放了進來。

    地府在這件事情上,反應也和裡院一樣,十分重視,但更多的,他們覺得會不會是周柯搞錯了啊。

    因為地府立刻就進行了清查,一是害怕會不會還有這種事情發生,二就是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

    可結果呢,全對得上號。

    甚至連周柯所說的從yn調集過來的那批鬼差,也都在,但那群兄弟也全都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陸侯亮這個名字。

    “假名字?”聽完孟婆的解釋,王曦試探問道,畢竟陰巫以前,就喜歡玩這一套。

    孟婆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為什麼,估計就王曦不曉得。不過這時孟婆也沒心情幫趙竹仁教徒弟了,直接道:“地府在想,會不會是周柯你弄錯了。”

    周柯也苦笑一下,道:“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了,這樣吧,大家等宵夜吧。孟老師,我去給您泡杯茶吧。”

    趙竹仁房間裡的茶葉,本就任由這些弟子隨意拿,反正多得來發霉。

    孟婆有些不明白,難道吃頓宵夜,就能把問題給解決了?但她見趙竹仁也沒有反對,便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旁,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茶這種東西可以抹過去,沙發椅子之類的,難道還給孟婆抹一張來給她坐?

    趁著這個時間,周柯對王曦道:“對於地府的人來說,名字已經不重要了,靈識才是唯一的特徵,這個是無法冒充和模擬的,就比如說楚江王,實力比孟婆更為強大,可他也只能隱匿自己的靈識,讓自己的靈識變得模糊,不能讓別人把他當做孟婆。”

    王曦想了一下,道:“那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操縱的鬼魂呢?”

    孟婆道:“那問題也很大呀,如果不是地府的人,怎麼會知道那晚的人事調動?”

    王曦道:“裡院知道啊,你們不是向我們報備了的嗎……”

    說到這裡,他發現趙竹仁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要按王曦這麼解釋的話,倒也說得通。

    只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問題出在裡院了。有裡院的人,得到了這個消息,操縱了一個鬼魂,在夜晚的都市行走。

    他連忙補救道:“也不對,按師兄所說,那個叫陸侯亮的什麼也沒有做,就和你們談了幾句話,而且那個時候,似乎我們裡院獲得的情報不多吧,派這麼個人來專門和我們接觸一下,有什麼目的?再說了,我記得那天晚上,師兄們之所以要去抓鬼差,是因為他們要聯繫地府,可身上沒表了,無法燒紙。萬一他們有表,對方不就瞎忙活了嗎?”

    孟婆見趙竹仁他們都不開口說話,道:“別人不一定是去專門找你們的……”

    然後,孟婆似乎內心掙紮了一下,對著趙竹仁施了一禮,道:“三院長,有件事情,實在不該奴家來多嘴,按理說,該是閻君們的事,但現在,奴家實在忍不住了。關於貴院內鬼一事,請三院長,當面否認一下。”

    此話一出,房間裡就更加安靜了。

    地府也是沉得住氣,雖說這件事情在很早以前就有些苗頭了,但沒有一位閻君來過問過。其實在進攻梁淄市那次的行動中,地府也是有損傷的,遺人的十輪六月,對地府的殺傷力更為巨大。只不過那次參與行動的地府人員不多,傷亡不是很慘重。事後裡院還專門十分正式地對地府進行過道歉,將責任扛了過來,但地府沒有計較而已。

    就在那次之後,地府就隱隱覺得裡院內部,可能出問題了。那次地府查了李長木的魂,還是孟婆告知裡院有內鬼的事情,只是這種不好作為直接證據。

    想一想,連裡院的十位院長在戰後就立馬能想到了消息洩露,這些存在了千年的妖怪們又怎麼能夠不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論學識和計謀,世界上沒有什麼存在能和地府的十位閻君相提並論。千年來,無數帝王將相,風流名士,死後都會來到地府報導,僅僅是和這些牛人們交談,也會讓人的眼界逐漸開闊,思維更加活躍。看得多了,想得自然就多了。

    趙竹仁舉起茶杯,示意孟婆喝茶,沉吟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才開口道:“孟姑娘,這,其實還是閻君的意思吧?”

    孟婆喝了一口茶,笑了起來,最後無奈道:“三院長,是吃透了我們地府的人從不說謊這規矩……”

    她先前的話,直接繞開了這個問題,只是說閻君們該過問,但沒有過問。

    趙竹仁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地府不撒謊,我們也不能當小人啊。是,有這麼回事,我們鎖定了一個初步的範圍,大概……”

    孟婆將他打斷,道:“三院長,我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剩下的,就是你們的家事了。我們地府相信裡院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家事,就像貴院現在相信我們能處理好我們自己的家事一樣。其實,如果不是陸侯亮這件事情,我估計閻君們,都還不會開口。”

    趙竹仁感激地看了孟婆一眼,和這些人精打交道,就是舒服,點到即止。

    具體的細節,其實目前還僅限於十位院長知道,連常玉跟何宇雨都是沒有辦法打聽到的。

    王曦沒聽明白孟婆最後的話,但周柯卻聽懂了。

    陸侯亮的事情一出,地府立刻自查,結果就不說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就出在周柯身上,所以孟婆要親自來跑這一趟,可現在看來,周柯也言之鑿鑿,於是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裡院的人,操縱了鬼魂,冒充了鬼差。

    所以說,地府現在才需要過問此事,因為已經把他們也給帶進來了。

    這個人,壞規矩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瑗敲了敲門,然後進來,將一大堆宵夜放在房間一旁的小茶几上,在去的路上他就反應過來,這是師傅在懲罰自己亂說話,其實沒人要吃宵夜。

    孟婆看到是柳瑗,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剛才周柯說等宵夜的意思了。

    三院長的這兩個弟子,同宗同門還同屆,感情好得很,幾乎形影不離,孟不離焦。

    等他,還不就是多一個人的口供而已。

    現在其實基本上已經把事情給說圓了,也就不用再多費口舌,因為實在不可能想出還有其他的可能了。

    趙竹仁道:“那麼孟姑娘,針對這個陸侯亮,地府可有什麼行動嗎?”

    孟婆道:“三院長,我們和你們是同時知道這個消息的,自然沒有那麼快就有什麼安排。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他也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我們就算想要做點兒什麼,也無從查起。”

    “是啊,相比起來,楚江王和張小莉才是我們目前尋找的重點對象啊。”趙竹仁看了看辦公室的鐘,已經接近凌晨5點了。

    “三院長,私下裡問一句,您覺得,是二王爺做的嗎?”孟婆這個問題有些大膽了。

    趙竹仁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個問題裡院和地府已經討論過了。

    閻君的氣息無法模擬,十位閻君只差他,還能是誰?但現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裡院更不能先開這個口!

    他想了一下,認真地看著孟婆的眼睛,道:“孟姑娘,還記得去年九月,我們裡三院的鬼門關,第一次被攻打的時候嗎?”

    孟婆自然記得,道:“知道,那是一切的開始。”

    趙竹仁道:“我記得那次,一切的苗頭,都指向了我們裡院。但你們地府卻說了一句話,說只要我們裡院能夠給出解釋,你們都認!所以,儘管你是私底下問我這個問題,我卻可以給出我裡三院的官方回答:就算是厲二哥做的,只要他給得出解釋,我裡三院,也認!”

    太醫院自千年前,傳承至今,和地府的關係一直交好。

    太醫院的院長,裡院的院長,不知道換了多少,但地府的閻君,卻一直就是那麼十位。

    打了那麼多年的交道,他們清楚,太醫院、裡院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所以,他們才會說出那種話。

    而現在,輪到裡院來說這句話了。

    孟婆聞言,似乎是有些感動,因為即使站在她一名地府人員的角度,她也心裡面認定,只能是二王爺了。於是,她這次施的不是萬福禮,而是一個大禮。

    趙竹仁立刻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連常玉,也把屁股從桌上挪了下來,站直了身子,回以大禮。

    他們雖然都是裡院的院長級別,按理說是和閻君一個等級的人物,可別人孟婆畢竟存在了那麼多年了,萬福禮還好,但在世之人,誰又能真正坦然受她一個大禮呢?尤其是在華夏這種禮儀之邦,以及裡院這種尊師重道講究傳承的地方。

    孟婆直起身,道:“貴院殉職的那些醫師,地府已經做出安排,福澤家人自不必說,再入輪迴也全看自願,甚至如果貴院想知道,他們轉世後,是哪一個嬰兒,地府都可以壞規矩告知。”

    畢竟,在地府看來,這次是他們自己壞規矩在前了啊。

    周柯拉扯住王曦,他知道這個東西對王曦的誘惑力有多大。

    趙竹仁道:“在此,就先謝過地府了。”

    孟婆道:“三院長,我們當不起這句感謝,真心的……我們只是在彌補錯誤,但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了。”

    趙竹仁沉默了一會兒,道:“現在想來,我其實倒希望是厲二哥干的了。”

    王曦抬起頭,有些疑惑,師傅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孟婆苦笑道:“是啊,我現在也希望是二王爺做的。”

    王曦覺得怎麼大家說的話,越來越讓人聽不懂呢。

    “我也是。”

    “我也是。”

    常玉跟何宇雨也都開口說話了。

    周柯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嘆了口氣,事情怎麼會到這個地步呢?

    怎麼變成了,如果是楚江王干的,反倒是件好事了呢?哦,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至少,大家更希望這件事情是楚江王做的。

    原因很簡單。

    裡院和地府,不願意面對一個陌生的,充滿敵意的,閻君級別的,敵人……

    十殿閻羅,十殿閻羅,地府總共就這十個殿,你得先入住了這座殿,然後你的氣息才會越來越強,直到成為閻君。

    敵人如果不是楚江王,那麼哪裡來的這第十一座殿?養出了這麼第十一個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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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鬼門關

    周柯沒有想到,一個陸侯亮,看似不起眼,卻又引出了這麼一個插曲。

    不過現在想想,地府的鬼差,又沒有什麼證件,還不是看那裝束打扮,就行了。畢竟,以前也沒有聽誰說過冒充鬼差的啊。

    等孟婆離開後,常玉道:“那接下來,就是找張小莉?這件事兒,還是讓裡七院來牽頭比較好。”

    趙竹仁點點頭,他已經給石建泓通過電話,對方應該懂什麼意思。

    張小莉是裡七院的人,他們裡七院應當站出來頂在前面。而且,其餘各院,也必須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不能來出這個風頭。

    退一萬步來說,張小莉還能從哪裡失蹤,其他各院的,上演一出千里追兇嗎?

    裡三院把張小莉和楚江王的事情串在了一起,已經立功了。

    “對了,裡七院的新人培訓這事兒,會不會有變化?”常玉問道。

    她倒不是怕裡七院耍賴,而是這件事情一出,很容易又把事情給耽擱下來,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但這種新人培訓,該進行的教學計畫,是不能拖了。

    實在不行,其餘各院可以適當支援一下的。新人教學雖然繁瑣,但其實又不是需要太高的實力,主治級別,足以勝任。

    趙竹仁道:“我給老石打個電話。”

    及時溝通,才是正途。

    “問題不大,這件事情是裡院各院商量後決定的,不會輕易更改。”趙竹仁放下電話,說道。

    “安全問題,有保障吧?”常玉問題。

    趙竹仁笑了笑,道:“裡七院的實力,能差到哪裡去?只要他們這批新人在路上不出岔子,到了裡七院,就該他們負責了。我們也出兩個人,呃,乾脆就你們倆了,周柯柳瑗,過去幫幫手,也算有個聯絡員。就當你們進修了。路上的話,還得找兩個高級職稱的,具體的,玉兒你去辦。”

    常玉見事情沒有變化,道:“好,反正就這幾天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沒區別,明天給院裡發通告。何師姐,走吧,大家還賴在這裡,打擾院長休息嗎?”

    何雨宇慵懶地坐起身子,把白大褂批在身後,也不穿好,道:“今晚我是院值班。”

    “院值班有專門的休息室。”常玉道。

    “那張床,大家都在睡,我有潔癖,不習慣,乾脆就在這裡將就了,反正有什麼處理不下來的,也好請示院長。”何雨宇說完又躺了下去,右手順勢一招,把放在桌上的院值班手機給拿了過來,放在自己的身旁。然後又一招手,把柳瑗買回來的宵夜取了過來,看了一眼包裝,自言自語道,“微笑大蝦?什麼牌子的蝦片麼?”

    常玉望向趙竹仁,意思是你怎麼說。

    趙竹仁知道今天何雨宇的確也是累了,道:“算了算了,小何你如果實在不想挪窩,去裡邊兒睡吧,我正好有事兒,要找弼司商量下。”

    說完,走出了院長辦公室,王曦三人自然是也跟著走了出去。

    常玉沒想到師兄居然這麼遷就何雨宇,還沒來得及心生醋意,立刻一個閃身,跑到了值班室的門口,對何雨宇道:“我也懶得走了,還有兩個小時又該起床了,那我就睡床了。有電話別吵我啊。”

    說完,把門給關上,卻並沒有反鎖。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道門反不反鎖,沒有任何意義了。

    王曦問道:“要不要我去叫大師兄?”

    沒有一個人願意理他,這麼明顯的推辭都聽不出來?

    良久,趙竹仁看向王曦,道:“也不知道該說你腦子好還是有坑,但的確,有時,你說出來的東西,很有用。這次去,好好用心,不會是上次那種培訓了。知道嗎,你逃課的事情,醫教部雖然自作主張壓下來了,但還是傳到我耳朵裡來了的。別丟我的臉,別丟裡三院的臉,就算是個很水的大師兄,也要有個樣子。你周師兄和柳師兄跟著去,就不是圍著你轉的,明白嗎?那時,裡七院還要發他們一份工資,他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這些,雖然都是在說一些很普通的小事,但王曦卻聽明白了。即使是自己這種廢柴,師傅也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自己。

    “師傅,你去哪兒?”王曦看著趙竹仁遠去的背影,問道。

    “心情又好,又不好,出去打打獵。多事之秋,減少下大家的工作量。”

    趙竹仁的聲音飄了過來,身形卻已經消失。

    周柯和柳瑗對視了一眼,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意見就達成了一致。二人一左一右將王曦的肩膀抓住,竟然是直接打開了走廊旁的窗戶,跳了下去。

    師傅要開小灶了!

    沒時間給小師弟解釋了,就算他們二人,也只能隱隱捕捉到趙竹仁故意釋放的那若有若無的靈識。

    如果自己跟不上,那說明連開小灶的資格都沒有!

    “這裡是”王曦看著站立在鬼門關之前等候有一些時候的趙竹仁,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王弼司看來也早已得到了趙竹仁的通知,趕了過來,正在和門前值守的鬼差交涉。

    兩分鐘之後,王曦驚訝地發現,鬼門關,打開了

    “傻兒,走。”趙竹仁根本不用向王弼司交待什麼,後者就已經將一沓紙錢化為灰燼。

    這,這,打開鬼門關這麼容易,花點兒錢就可以的?

    這有點兒太不正規了吧?

    “其實,世俗的理解,並不全面,師弟你看這鬼門關,當得起這個稱呼嗎?還記得嗎?我給你說過,鬼門關的修建,消耗的是黃泉石,後來地府因為覺得消耗巨大,才停止了繼續建新的鬼門關。可就這石門的規模,陰陽兩界的材料,難道只能支持建十扇?”周柯低聲說著。

    趙竹仁的身影,背對著大家,站在石門的最前方,隨著石門打開的縫隙越來越大,一股陰風,開始從裡面呼嘯著吹了出來。

    “準確地說,這是鬼門,而要當得起鬼門關這個關字,你應該能自己理解下面的事情了吧。”柳瑗拍拍他的肩膀,心情其實很激動。

    看樣子,今晚的收穫注定不小啊!

    王曦在腦海中想像了一下著名的虎牢關泗水關,不由得覺得有些震撼。對啊,平時一聽說鬼門關,沒有覺得什麼,都按照影視作品或者小說裡面講的那樣,理解為一扇門,沒想到,它真的如字面意義,是一道關隘!

    等到那扇石門打開的間隙足有三米寬的時候,趙竹仁一腳踏了進去。

    這毫不起眼的一步,橫跨的,便是陰陽。逆的,便是天。

    王曦跟著三位師兄,亦步亦趨。

    他能感受到,應該只有大師兄有過這種經歷,不然的話,周師兄和柳師兄也不會和自己一樣,在進入那扇門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絲的遲疑和停頓。

    王曦不自覺地將靈識外放,剛剛放出,才發現大家都沒有這麼做,不得不又給收了回來。

    他是最後一個邁出這一步的,然而這一步一踏進去,卻沒有任何異象發生。自己的身體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只是有個最直觀的體驗,那就是冷。就算現在的他,體質那麼好,也覺得冷。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不管他再怎麼搓手跺腳雙手抱胸,也不能驅散半分。這寒冷,作用在靈魂之上。

    趙竹仁看著他的模樣,道:“沒用的,這已經和實力無關了,你多適應適應就好了,現在,你明白天地大道了吧?”

    陰陽相隔,哪怕強悍如趙竹仁,也對此沒有絲毫的辦法。

    “地府的人”王曦低聲問道。

    趙竹仁點點頭,道:“是的,所以,他們才選擇在夜晚進入陽間,不過,也不能長時間滯留。怎麼樣,這條路,猜到了吧?”

    王曦看著眼前筆直的道路,自然明白這便是傳說中的黃泉路。他的視線順著路的方向,望向遠方。

    然而,和他大腦中想像中的關隘的形象,再次發生了巨大的偏差。因為他的視線,受阻了

    不是因為距離太遠他看不清,而是真正的,有東西,擋住了的視線!

    他發現,自己的左右兩側,是黑色的絕壁,腳下的黃泉路,寬不過十米。

    而這黑色的峭壁,估計至少有兩百米高吧。

    他連忙轉過身,看向來時的路。

    鬼門還沒有關,只是

    鬼門之上,依然是黑色的絕壁。

    這鬼門內外,果然是兩個不同的空間啊。

    “看明白了嗎?”趙竹仁問道。

    王曦還在震驚之中。人都是這樣,當身處在巨大且宏偉的建築面前時,很容易在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渺小感。

    尤其是現在,還身處異界。

    他怎麼可能看不明白?!

    師兄剛才說的話對,卻不全對。

    那扇石門,的確不能算作鬼門關,但一旦過了石門,就身處鬼門關了!

    這左右的峭壁,前面的關隘,以及身後石門所鑲嵌的峭壁,全都是由黃泉石構成!

    這才是真正的鬼門關!

    這也才是真正的黃泉路!

    一旦過了這扇石門,生死,就不再受自己掌控了。

    任何試圖進攻鬼門關的人,都只能擁擠在這狹長的黃泉路上。左右都是峭壁無法攀爬,只能一路向前。

    就算王曦這種只會紙上談兵的人,腦海中也立刻浮現出了好幾種防禦方式,足以將來犯之敵全部殲滅在這名副其實的黃泉路上。

    他抬起頭,望瞭望頭頂,果然,在峭壁的最頂端,還有著森森鬼火。那裡,必然還駐紮著陰兵。一旦有來犯之敵,只要他們攻不破最前方的關隘,那就只有在這裡被屠宰的份。

    不要說王曦了,就連趙竹仁,也曾經做過評估。即使以裡三院全院之力,而且還是把值守鬼門的鬼差給偷襲放倒後悄悄溜進來的情況下,試圖衝擊前方的關隘,也做不到。

    最多十分鐘,便是一地的屍體。

    別忘了,千年前,太醫院鎮守鬼門關,從來都不是想的防止有人會來攻擊它,而是防止有鬼出來……

    所以,對於遺人一直試圖打開鬼門關一事,地府和裡院一直都不是很想得通,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簡直不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對手。

    千年以來,的確有太醫院的二愣子前輩們試圖去陰間看看是什麼樣的,可都在那真正的鬼門關面前無功而返,被人家地府給拎了回來。

    “看明白了,師傅。”王曦仍然保持著望天的姿勢,感嘆於這鬼門關所需要消耗的黃泉石到底有多少。

    “這還是比較簡單的,地府的人懶。有那麼多軍事天才和精通防守的墨家精英在,依然還是這最原始的鬼門關結構,如果有機會你去裡十院的鬼門關看看,那你才知道,什麼叫做凶險。”

    趙竹仁說完這話,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那當然了,裡十院的鬼門關設計,是很早以前太醫院時代就和地府商量好了的。從那個時候開始,華夏就保持了和地府聯繫的唯一性,不弄複雜一點怎麼辦?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上世紀那場國殤,裡十院基本被****控制的rb帝國給驅逐出境,可rb的陰陽師依然未能踏進陰間半步,足以想像這最後落成的一座鬼門關結構有多麼複雜了。

    王曦繼續打量著周圍。在裡院的典籍裡,是有關於地府的記載的就是那群二愣子前輩所寫的。

    在書中的描述,地府並不是一個一片漆黑的地方,反而是一種霧濛濛的灰。什麼都看不清,卻又像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一切,都需要用靈識去感知。

    現在就是這樣,儘管一眼望不到那遠處的關隘城防,但王曦的靈識稍一鋪開覆蓋,就能感覺到沿途的一切。只不過在即將探查到城頭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來。

    他知道,師傅帶大家來到這裡,當然不是來地府一日遊的,於是收回靈識,安靜地立到一旁。

    這時,遠處有一名鬼將模樣打扮的魂魄急速趕來,恭敬地對趙竹仁行過禮,手一揮,立刻出現了幾名陰兵,手持著長棍,圍了過來,然後將手中的棍子雙手遞出。

    王曦看著自己和師兄們面前低頭的陰兵,有些不知所措。

    “拿著。”趙竹仁輕聲道。

    王曦接過棍子,和師兄們的稍微對比了一下,並無明顯區別。

    感覺就是一根普通的木棍,連重量,都符合他的經驗。

    他有些搞不清楚師傅這是要讓大家做什麼。

    “周柯、柳瑗、王曦!”趙竹仁突然點名。

    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面向自己的師傅。

    “三打一,你們三人,攻擊弼司,當然了,他也會攻擊你們。有個條件,你們任何一人攻擊到他,算他輸,他呢,只有攻擊到王曦,你們才算輸,很簡單,聽明白了嗎?”趙竹仁身形退開到一邊,背靠著黑色峭壁。而那些鬼將陰兵,早已經消失不見。

    王曦還在想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設定時,趙竹仁補充道:“哦,對了,這棍子,是第三代手術刀的雛形,被直接打到,靈魂會很痛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2-18 17:08
第四十章 攻防

    王曦環顧左右,見周柯和柳瑗已經立刻擺好了架勢,一前一後,將他包在中間。

    這裡地勢狹窄,而且沒有人有那個時間來擺下陣法,所以,一招一式,必然是要硬碰硬,拳拳到肉的。

    王曦反應過來,一聽到這棍子,是試驗第三代手術刀的原型武器,就立刻開始再次認真地打量起棍子來。

    既然說是第三代,那麼就必須要把第二代的優勢給繼承下來。

    第二代手術刀雖然尚未列裝就被叫停了,可它的優勢,王曦還是記得的。

    那就是在第二代手術刀上,會根據每個人自己的喜好提前蝕刻好符咒,只差那麼最後一筆,臨到對戰之時,根本不用虛空畫符,只用補上這最後一筆,就可以將第二代手術刀變為一把半自動步槍。

    嗶!嗶!嗶!嗶!

    說不定動作快的,還可以將他變成“突突突突”!

    果然,在棍子的周圍,紋著淡淡的花紋,因為立體結構的緣故,王曦一時沒有認出是什麼符咒,只是看這筆劃蜿蜒靈動的走勢,應該是偏水系的。

    不等他進一步思考,他的靈識就開始報警,提醒他需要注意了。

    他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肩膀上就傳來一股拉力,是身後的周柯將他給倒提了開來,身形向後掠去。

    等再次落地,王曦才發現,剛才所戰的地面,已經是一片狼藉。

    從大師兄所站立的腳下向前輻射,整片地面,像是被犁過一般,那由石板所鋪成的黃泉路,竟是變成碎石一堆。

    王曦瞟了一眼王弼司手中的棍子,筆劃走形較為硬朗厚重,看來是偏土系的咒法。

    怎麼打?

    王曦此時就是一個累贅,王弼司的隨意一擊,應該都可以擊中他,而且,王弼司不一定非要選擇攻擊他一人,他完全可以攻擊周柯和柳瑗,雖然不算贏,可把他們二人給打趴下了,剩下的王曦,還不是慢慢收拾?

    不對,師傅不可能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很大的概率是以此為鋪墊,教我們一些東西,布拉布拉的。難道講團隊合作?有個屁的講頭啊,我們三個不論怎麼合作,也不可能幹得翻大師兄啊。

    王弼司似乎是有趙竹仁的授意,只是對他們進行著壓制,卻並不著急結束戰鬥。

    他全部選擇的都是一些大範圍攻擊的咒法,周柯和柳瑗自身應對問題不大,可還要幫忙王曦,就有些吃力了。雖然說王曦不見得避不開這種攻擊,但兩位師兄不得不選擇幫忙。

    周柯和柳瑗手中的棍子,也和王曦一樣,都是蝕刻的水系陣法在上面,發出的兩道水系攻擊,被王弼司手中的土系陣法給克制得死死的。

    水來土掩。

    四個人其實都不擅長棍法,應該說,基本上就從來沒有使過這種武器。所以,在適應了兩下之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雙手握在了棍子的底部,將它當成了一把超長的大刀來使用。

    同時,大家都發現了,在陰間的環境下,靈魂上,時刻要承受著那噬骨的寒冷,總感覺,動作都要僵上那麼幾分。

    不行,太被動了。

    大師兄手上的土系符咒壓制著自己三人的水系符咒。

    不僅在屬性上進行著壓制,甚至連攻擊方式,都顯得有些不公平。

    大師兄的土系符咒,很明顯有著飛沙走石的作用,能夠硬生生將黃泉路的石板給劈裂,然後攻擊自己。

    反觀自己和周師兄,三人棍子上的符咒,全都是那麼直來直去的一道水柱,攻擊方式實在過於單一,對於大師兄來說,就算將他的所有退路計算好給封死,可他一道土咒就可以立刻給破了,身子都可以不動一下。

    要抵消掉這個劣勢的話,那麼就需要欺身近戰,不給他機會。

    先前師傅也說過,這棍子,打在身上,是有點兒痛的,是不是就是在提醒自己,需要近身攻擊?

    可近身攻擊大師兄?

    呃,還是算了吧。

    自己從剛才開始,就幾乎沒有發揮一點作用。因為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看明白這棍子上的符咒,差的是哪一筆。換句話來說,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進行過任何攻擊輸出……

    現在看來,最好的方式,就是王曦躲在遠處打冷槍,然後兩位師兄和大師兄近身糾纏,不讓他發出那讓人覺得麻煩不已的符咒攻擊。那些石塊打在身上雖然不會很痛,但只要被攻擊到,就算輸了。

    師傅到底什麼個意思呢?

    這種練習,根本沒什麼乾貨嘛。

    打了幾個回合,大師兄還沒有動真格的,看來是要留給我們一些思考的時間,或者說本來就是要讓我們贏?

    那麼大師兄的弱點在哪裡呢?

    王曦苦思冥想了至少十秒,王弼司也任由他在那裡發呆。

    周柯和柳瑗也不敢動,生怕這是大師兄的計謀,對於他們來說,護好小師弟就行了。

    大師兄有個屁的弱點啊!就算有,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啊!

    “周師兄,大師兄有什麼弱點嗎?”他決定放棄思考,出聲詢問。

    周柯苦笑道:“有,陣法和符咒……”

    王曦一聽,也懂周師兄為什麼這個表情了。

    大師兄的這個弱點,恰好是他們四個的弱點。

    畢竟連王弼司都才開始接觸符咒之道和陣法,他們三個對此的研究又有多深呢?

    而且這裡沒有陣法,只能大家對攻內外科戰法。

    可是外科不敢打,內科卻又被人家的土系棍子給欺負著,怎麼打啊。

    王曦望向一旁的趙竹仁,希望從對方的眼神中找出一絲提示。

    別人菩提老祖還知道在孫悟空頭上敲三下呢,您老就這麼一直看著,哪怕暗示再隱晦一點都行啊。這種打鬥結局毫無懸念,一點都不精彩好不好?就算大師兄還沒有出力,局勢都已經是一邊倒了啊。

    但是趙竹仁只是在很認真地看著他們之間的戰鬥,似乎他真的是在評估著大家的攻防對決,然後在下一個時刻就會在身後摸出一塊黑板,給大家仔細地拆分講解。

    咦?

    王曦看著趙竹仁那認真的樣子,計上心來,向左望向周柯,給他使了使眼色,希望對方能明白他什麼意思。

    大師兄的弱點,不就是師傅嗎?

    只要攻擊師傅,那麼大師兄有很大的概率,很露出破綻啊,他肯定完全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做啊!

    我實在是太聰明了!

    望向將視線來回地在周柯的眼睛和趙竹仁身上遊走的王曦,周柯完全不明白他想要表達什麼。

    哎,師兄們悟性還是太差了啊。

    這種事情,又不是生死相搏,師傅考驗我們的,肯定就是臨場的應變能力了啊。

    見周師兄不得要領,他退而求其次,用同樣的眼神暗示著柳瑗,可得到的,也是一個迷茫的眼神。

    小師弟搞什麼啊?這事兒還能向師傅求助?呃,好吧,試試吧。

    “師傅,我們打不過啊。”柳瑗率先問道。

    趙竹仁看在興頭上,雖然發現四個徒弟都停下了動作,卻還以為他們有什麼戰術上的安排,沒想到柳瑗卻向自己求助了,搞得他也一時愣住了。

    好機會!

    “師兄!”王曦覺得,千言萬語,都應該匯聚在這二字之中了,如果看到自己的動作都還不明白,那兩位師兄就真的是豬啊!

    王曦橫著身形衝了出去,雙手回收,將長棍平舉向前,呈槍刺狀,直取趙竹仁的面門!

    趁著這個空檔,他還偷偷瞄了一眼大師兄。

    果然,大師兄像個呆頭鵝一般,傻傻地在那裡看著自己,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他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下一刻,王弼司的身體開始動了起來,開始往自己衝來。

    上鉤!

    王曦百忙之中轉過頭,給兩位師兄對了一下眼兒。

    還不明白嗎?!那麼明顯的破綻!!我給你們創造的機會啊!!

    自己衝向師傅,以大師兄的性格,是絕對不敢再用符咒發起攻擊的。儘管明明知道那種等級的攻擊傷不到師傅,可他肯定不會的,好好利用這一點啊!兩位師兄別浪費了啊!

    然而,兩位師兄的眼神,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那種給力隊友該有的眼神,那裡面有著不解、疑惑……哦,開始有一點點釋然和通透了,看來是懂我的意思了!趕快,現在還不晚!嗯?怎麼現在這眼神又帶著一絲驚恐?大師兄到了?

    王曦將目光轉回王弼司那邊,發現果然,大師兄速度好快,離自己已經不到3米的距離了!

    他要是把棍子砸過來,這距離,瞎子也砸的中我啊!

    我去!還真的是!大師兄把棍子給扔了!

    咦?隨便扔在地上了?

    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王曦只見王弼司將棍子扔掉之後,兩隻手向前半推,雙肘微曲,根本看不出是要發個什麼大招。

    但是為什麼從大師兄的眼睛裡,看出來似乎他對自己的這個招式,有些不是太自信呢?

    王曦轉過頭,面向趙竹仁,嘿嘿一笑,正準備說一句比較有檔次的話:師傅,得罪了!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鞋底直接飛踹而來!

    “孽徒!”趙竹仁似乎被他的舉動搞得有點兒哭笑不得,笑罵道。他知道王曦腦子有坑,但沒想到這坑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

    痛!劇烈的疼痛!

    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

    趙竹仁僅僅只是有著教訓意義的一腳,卻把王曦給直接踹來倒飛了出去。

    王曦猶如一顆炮彈一般,射向了王弼司的懷裡……

    我去,原來大師兄不是對自己的招式不自信,是對自己到底能不能接住他不自信啊……

    在被王弼司接住後,兩人繼續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倒飛,最後撞擊在黑色峭壁上……

    猜錯了啊?不是考這個啊?

    王曦有氣無力地滑到地上,連呼吸都覺得異常地疼痛。這巧勁兒,大,卻不傷自己的經脈骨骼,就是太痛了……

    他這才想明白為什麼兩位師兄的眼神會經歷那樣的變化,哎,豬隊友啊……

    但此時,估計除了他,其他四人的內心活動都差不多吧。

    誰能想到這個二愣子會腦洞開到這裡來了,自以為想了一個絕頂聰明的主意,來了一個圍魏救趙?來了一個聲東擊西?來了一個攻其必救?

    拋開欺師滅祖這種大帽子不說,你攻擊的人,是那麼好攻擊的嗎?!別人出於本能地還擊,就會讓你跪在地上趴著啊!

    王曦本還以為自己出其不意地攻擊師傅是一個天才的想法,現在躺在地上,什麼也不想,分分鐘被教做人。

    “叫你們打,一次近戰格鬥都沒有果然,和冷熱兵器交替的過程一樣,一旦遠距離攻擊迅速發展,就會給戰鬥模式帶來巨大的變化啊。怎麼樣,好不好用?”趙竹仁用手一招,將王曦掉落的棍子給抓到手上。

    王弼司從峭壁上的大洞裡跳了下來,甩了甩兩隻膀子,道:“的確,輕騎兵突擊戰術,在歷史上,就是這樣被淘汰的。”

    他踢了踢王曦,道:“哪裡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今晚來,就是來試驗這三代手術刀原型的,你想到哪裡去了?”

    王曦吐槽不已。

    那師傅您直說不就得了?還制定什麼規則,搞得我以為又有什麼玄機。

    這時,那名鬼將再次出現,道:“三院長,如何?”

    趙竹仁道:“還是有很多問題,具體的你們幾個剛才都用過,說說。那個,王曦,你最能折騰,你先說!”

    我說?我說什麼?我連自己的第一代手術刀都沒有呢!

    王弼司看他還躺在地上,也懶得等他開口了,道:“這武器,目前更傾向於你們地府使用。我們裡院沒辦法這麼招搖。”

    鬼將道:“是,但是只要試驗成功,那麼接下來不過就是外形上的問題了。不過王主任說得也對,這是個大問題。”

    因為這棍子的材質是桃木和槐樹燒成灰之後再重新製作而成,哪怕到時候真的做成手術刀的模樣,也不過是把小木刀,物理殺傷效果很差。

    而第三代手術刀的研發目的,是陰陽通吃,虛實皆斬。這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弼司,給他幾棍子,看看近戰效果如何。”趙竹仁面無表情道。

    王曦立馬配合地翻過身去

    要被打屁股了

    大師兄說來就來,居然沒有半分猶豫,一棍子猛地就抽了過來,痛得他想跳起來使勁揉搓自己的屁股。

    可剛有動作,他卻發現自己根本辦不到。那股作用於靈魂上的痛楚,讓他的四肢百骸有種被電得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好像生理解剖學上,自己的神經,被人給攥在手裡,隨意拉扯一般,除了疼痛,還有難受!

    “看來比起勾魂鎖,還是差了些。”那名鬼將開口道。

    “對呀,你們的勾魂鎖,也是金屬材質,效果如何?”王弼司問道。

    “用來勾魂,效果當然好了,可要以你們三代手術刀的標準來看,就瘸了一條腿了。哎”

    趙竹仁開口道:“這種事,急不來的,目前,總共也才試驗了幾次,哪有這麼容易就找到最完美的解決之道的。行了,我就不過去鬼門關那邊了,估計城頭上,都樂開花了吧。”

    那名鬼將知道趙竹仁所說何事,道:“王曦可是個很有趣的人,三院長。”

    “是,有趣!被自己的徒弟攻擊,我這還是第一次!走了,周柯柳瑗,等會兒你們帶王曦去外面打獵,今晚不准睡覺了!”

    趙竹仁轉身離去。

    “師傅,我有個問題”王曦趴在地上,開口問道。

    關於研發第三代手術刀的前因後果,他是知道的。這手術刀需要達到一個什麼效果,他也明白。

    就在剛才,他被打屁股那一下,靈光一閃,有了個idea。

    “為什麼我們不能雙持呢?”王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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