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明日之劫 作者：熊狼狗 (連載中)

169 長老

    隨著周白和贏毀兩人進入通道，慢慢前進，兩邊的燈光一個接著一個亮了起來，照亮了前路。

    贏毀一邊走，一邊說道：「最初的時候，前輩們想要聯手起來，一同解讀扭曲的天道，結合眾生的智慧，找到天道扭曲之後，可以安全修煉的法門。

    但是這一研究之後，才發現千頭萬緒，各種修道理念層出不窮，想要找出一種所有修士都能安全提升的法門，何其困難？」

    「就在一次次失敗，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人橫空出世了……」

    克莉斯緹娜的目光微微一凝，腦海中似乎有無數鏡頭閃過：「難道是……清靜散人？」

    贏毀詫異地看了克莉斯緹娜一眼：「你猜的不錯。就在修道界最黑暗，最迷茫的時候，清靜散人出現了，他如同彗星般崛起，以驚人的天賦震驚了整個修道界。

    但最重要的，還是他憑藉一己之力，貫通了四大宗門的修道理念，一個人就練成了四大宗門的所有神通絕學，可謂是前無古人，後不見來者。

    也是在他的領導下，仙神們的支持下，以及無數前輩的努力下，道藏才終於編纂成功。」

    克莉斯緹娜心中暗道：『清靜散人，這名號真的好熟。但是我為什麼想不起來了？可惡，總覺得這個傢伙，不止是干了這些事。』

    『而且說起來，原始道藏也是他帶領編纂的麼？為什麼又要改編成現在的文字道藏呢？』

    贏毀接著說道：「而自從清靜散人失蹤之後，再也無人可以學貫四宗，道藏100也遲遲沒有出現。不過至少有了道藏00到道藏99，從第0境到第9境比過去安全了無數倍。」

    克莉斯緹娜心中想到：「如果周白能順著莊博士的線索，一路把所有的原始道藏都找出來，我豈不是就能修煉到飛昇啦？到時候一定要搞個飛昇大會，讓所有人都來看看，讓我裝個大逼。」

    贏毀自然不知道克莉斯緹娜內心活動這麼豐富，繼續說道：「而因為清靜散人的消失，停下的不止是道藏100的進度，還有四大宗門中，許多高深道術的改編。」

    「天道扭曲之後，越是強大的修士，受到的影響越大。而越是高深的道術，也越是危險，副作用越大。」

    「就算當時的清靜散人，在消失之前，也只是聯合眾人，改了一部分0境到9境之中，比較基礎，比較簡單的道術。」

    「真正那些最高深，最複雜，威力最大，扭曲後也副作用最大的道術，卻是仍舊未能改成安全的道術。」

    「比如……」

    隨著贏毀的說話聲，通道已經走到了鏡頭，出現在克莉斯緹娜眼前的，是一處看上去普普通通的……

    克莉斯緹娜皺起眉頭：「這怎麼看起來像是養老院？」

    一名名看上去虛弱，普通，白髮蒼蒼的老者行走在房間之中，或是在下棋，或者是在散步，還有的遛狗，遛鳥，擼貓，甚至還有的就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在發呆一樣。

    一切都看上去平和得有些不正常。

    只有一名老者在不停地亂吼亂叫，剛剛聽到的嘶吼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克莉斯緹娜好奇地看向贏毀，贏毀笑著說道：「這些全都是我清天道宗的前輩長老。他們大部分因為修為太高，受到天道的影響太深，有一些……心理問題。」

    克莉斯緹娜心中一驚：『我靠……這些傢伙難道都是瘋子？』

    贏毀似乎看出來了克莉斯緹娜想的什麼，補充道：「你放心，他們基本上都將扭曲壓制在了思想之中，僅僅是思想異常，並不會影響到現實世界。」

    克莉斯緹娜點了點頭，嘴裡暗暗嚥了口口水，心中卻是非常害怕，感覺這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頭，說不定扯掉人皮就是一個個怪物啊。

    就在這時，一名頭髮稀疏，臉上全是老人斑的人走到了贏毀的面前，看著贏毀說道：「小贏啊，不好了，我發現天魔的真相了。」

    克莉斯緹娜目光一緊，卻聽到那老人說道：「我就是天魔女皇。」

    克莉斯緹娜：「……」

    贏毀無奈道：「好了田老，我今天有事情來找大長老他們，天魔的秘密，我們下次再說吧。」

    田老點了點頭，一臉神秘地說道：「好好好，我們下次再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這裡有天魔派來的內奸。」

    「好的好的……」贏毀又安撫了一下，接著轉身離去，拉開了一旁的一個小門。

    小門後，一個腦袋光光，看上去五短身材，矮小如同嬰兒一樣的老者躺在躺椅上，隨著小門開啟，嬰兒大小的老者抬起眼皮，看了看贏毀。

    「小贏啊，你怎麼來了？」

    贏毀將周白推到了身前：「孫長老，這就是我前幾天說過的周白，第1境打贏了第3境的仙神種，我想讓他見見大長老，繼承一門神通。」

    「噢。」孫長老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躺椅一前一後的搖晃了起來，他的目光不斷在周白的身上打量，片刻後說道：「小贏啊，你怎麼來了？」

    贏毀走到周白身前說道：「孫長老，我是小贏啊。我來帶他……」

    聽到贏毀又說了一遍，孫長老突然嘆道：「周白啊……怎麼看起來有點像克莉斯緹娜。」

    克莉斯緹娜瞬間感覺身體一緊，對方的眼睛不知道何時化為了一片純黑，宛如兩個黑洞一樣，好似要將克莉斯緹娜的靈魂給吸出來。

    克莉斯緹娜連忙叫醒了周白，然後換回了身體，自己躲到了周白識海中的太一輪盤後面。

    而似乎是感應到了有人的探查，天人九災的太一輪盤驟然一震，接著帶著克莉斯緹娜一同縮小，小到了一種極致。

    周白的識海之中，只剩下克莉斯緹娜的劍圖，修煉了劍圖的那個小號太一輪盤還在來回飄蕩，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而周白被克莉斯緹娜叫醒之後，接管了身體，就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那孫長老漆黑的眼眸看了幾分鐘後，漸漸散去漆黑的顏色，恢復了正常的模樣，然後閉上眼睛，躺在躺椅上說道：「進去吧。」

170 黃昏道術

    贏毀帶著周白進去，在他的耳旁說道：「被孫長老檢查過，就說明你沒什麼問題，接下來我要帶你去見我們清天道宗的大長老，不論見到任何東西，你都不要大驚小怪。」

    克莉斯緹娜：『好險好險，差點就被這傢伙看出來了，這老頭到底什麼來歷。』

    周白：『不過還好他似乎看不出天人九災和克莉斯緹娜。』

    一旁贏毀接著介紹道：「四大宗門之中，無數上乘道術都因為天道扭曲，不論是使用還是修煉，都無比危險。

    他們中最頂尖的幾個，涉及到了天道的至高奧秘，甚至光是傳播一些隻字片語出去，都可能造成思想上的污染，繼而造成現實中的扭曲。」

    「這種強大又危險的道術，被稱之為黃昏道術。他們是舊時代的殘響，過去修道時代的黃昏之景。」

    「只有天賦最強，意志力最強，最經得起考驗的天才修士，才能學習這些黃昏道術。」

    「而學習了這些黃昏道術的人，才算是真正接觸到了東華道校的核心，算得上我清天道宗的真正弟子。」

    「他們有些是像你一樣的精英學生，也有些是東華城中各個崗位上的頂尖高手，天才修士。」

    在聽到贏毀的介紹時，克莉斯緹娜也快速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複述給了剛睡醒的周白。

    『宗門麼？感覺和黨派差不多啊。』

    『果然只要有思想的地方，就會有派別之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勢力之別。』

    周白隨意感嘆了一下，問向贏毀：「老師，你確定這個沒危險的麼？我聽著很危險啊。」

    贏毀：「你放心，你的各項成績，都是我們反覆研究過的，以你的天賦，絕對能修煉黃昏道術。就算修煉不成功，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

    周白心中暗道：『我靠，我對自己的天賦一點信心都沒有啊。』

    但他現在卻說不出來這種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贏毀。

    克莉斯緹娜卻還在糾結剛剛那位孫長老的話。

    「克莉斯緹娜？那老傢伙難道認識我？」

    周白：「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先提升實力，在東華道校，或者清天到中獲得更高的地位，你的事情可以慢慢調查。」

    克莉斯緹娜：「嗯。」

    周白：「但這個黃昏道術太危險了吧，我完全不想修煉啊。」

    克莉斯緹娜：「……我來修煉，跟你有什麼關係？到時候都交給我就好了。」

    周白：「666。」

    接下來兩人一共通過了十幾層的鋼鐵大門，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牢固，還有一層層的符文閃爍。

    周白總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直到一扇佈滿了密密麻麻符文，四周圍徹底被層層疊疊的陣法包圍的大門打開，其中的景象嚇了他一大跳。

    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大團不斷蠕動，不斷抽搐著的肉團。

    整個天花板、地面、牆壁全都被一層層的血肉所覆蓋。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眼前的房間完全是活的一樣。

    周白穩定下心情，這才說道：「這是什麼？」

    「大長老的身體。」贏毀看著周白驚異的目光，解釋道：「大長老，是在天道扭曲之前，已經踏入第10境，十方境界的絕頂強者，道化度100%，只差閱讀登仙冊，便可以飛昇天庭，位列仙班。」

    「可惜，當時突然遇到天道扭曲，毫無準備之下，直接產生了畸變。」

    「不過憑藉100%的無上修為，大長老壓制了自己的畸變，保持了一定的清醒。」

    「大長老現在待在這裡，專門傳授黃昏道術。」

    「竟然可以壓制畸變？」周白震驚道：「那可以恢復麼？」

    贏毀遺憾地搖了搖頭：「畸變，是沒辦法恢復的。就算是道化度100%的大長老，也僅僅是拖延畸變的完成而已。

    就算是這樣，為了鎮壓畸變，除非必要，不然大長老大部分時間也處在沉睡之中。」

    兩人走著走著，眼前一亮，那是無數個長在天花板上，大大小小的眼睛，全都放射出白茫茫的光線，照亮了整個血肉大廳。

    而在大廳鏡頭的血肉牆壁上，周白能看到一個個的凹坑，似乎正好能睡下一個人。

    他看了看四周圍的那些凹坑之中，已經有人睡著在了裡面。

    「大長老常年處於沉睡之中，所以想要交流，就要進入他的夢境裡。」贏毀說道：「我們清天道宗的黃昏道術種類繁多，浩如煙海，武功、陣法、煉丹、煉器、煉氣無所不包。

    但最為厲害的，乃是五門無上神通，分別是冰魄凍光氣，天河星爆劍，歲月重生法，太玄神雷息，大黑炎火龍陣圖。

    這五門神通威力驚人，更是蘊含著一絲天道的奧妙，一旦練成，就算尚未踏入仙班，也可和仙神抗衡一二。

    唯一可惜的是這五門神通在天道扭曲之後，副作用奇大。」

    周白一聽這五門神通的名字，心中就忍不住震動了起來：『我靠，這幾個光聽名字，就比我練得厲害多了啊。練成了竟然可以和仙神抗衡，那真的很猛啊。』

    克莉斯緹娜猛點頭，一臉期待地說道：「我要練，我都要練！」

    贏毀說道：「這五門無上神通，自從天道扭曲之後，就只有絕少的天才能夠練得。因為這五門無上神通不包含在神圖裡，有著嚴重的扭曲效果，極大的副作用。

    周白你的資質雖然不錯，但也絕不可能一上來就修煉他們，還需要打下很多基礎。

    不過你這次進入大長老的夢境之中，可以跟大長老說你的目標就是修煉這五大神通。」

    周白好奇道：「為什麼？」

    「五大無上神通也不是無根之浮萍，在他們下面，還有許許多多，更簡單容易一些的道術。」贏毀：「只有從這些道術一點一點修煉上去，打下基礎，才能更好地修煉那五大無上神通。」

    周白點了點頭，心中瞭然：『就是前置技能嘛，明白。』

    「你進去以後，一定要禮貌恭敬，千萬不要開罪大長老，知道了麼？」贏毀生怕周白這個跳脫、不聽話的傢伙亂來，千叮萬囑道：「記住了，老老實實的，大長老讓你幹什麼你就干什麼。我們已經和他老人家商量過了，你不要自己亂來……」

    贏毀又叮囑了周白一番之後，看著對方躺入了血肉坑洞之中，眼裡還帶著一絲擔憂。

171 夢境和約定

    周白躺進坑裡之後，閉上眼睛，很快就感到一陣昏昏沉沉的感覺。

    『竟然要進入夢境裡學習？那就是我一個人進去學黃昏道術？會不會把克莉斯緹娜也帶進去？』

    周白開始擔心了起來：『暴露的話，就倒流時間，然後找個藉口下次再來吧。』

    就在周白這麼想著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元神力捲到了他的身上，一股隱隱約約的吸力傳來，似乎要將他的意識帶走。

    克莉斯緹娜說道：『這元神之力，應該就是那個大長老的，非常溫和的感覺啊，似乎我不主動過去，就不會進入夢境之中。』

    『是這樣麼？那麼只要克莉斯緹娜不主動過去，是不會進入夢境的麼？』

    『要不我把身體交給克莉斯緹娜控制以防萬一，幫我守護肉身，我自己進入夢境之中。』

    突然周白靈機一動，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克莉斯緹娜。

    克莉斯緹娜控制著身體，沒發生什麼意外。她雖然很想學那黃昏道術，卻也明白夢境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只能在外面替周白守著肉身。

    接著周白延伸出自己的元神之力。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已經失去了對肉體的感知。

    贏毀正有些擔憂地看著周白時，卻發現周白突然坐了起來，眉頭皺起一臉疑惑。

    與此同時，其他血肉坑之內的修煉者們也一個個坐了起來。

    「唉，大長老徹底沉睡了，夢境消失了。」

    「恐怕要徹底沉睡好幾天。」

    「這幾天都無法見到大長老了。」

    原來大長老因為畸變的關係，時不時就要徹底沉睡一下，顯然今天也是如此。

    周白心中暗道：『搞的像遊戲維護，強行T人一樣。』

    贏毀嘆了口氣：「沒辦法了，過幾天再帶你來吧。」

    於是周白只能打道回府了。

    而路過那名門口的孫長老時，看著對方縮在躺椅上的模樣，他總有點心虛，覺得是不是被對方看穿了。

    卻看到孫長老看見他，衝他笑著招了招手，目送周白離去。

    半晌之後，孫長老突然眉頭一皺：「師姐？你怎麼出來了？」

    他的腦袋微微扭動，似乎在和什麼看不見的人說話一樣。

    皎皎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你看清楚了麼？我怎麼感覺他的意識上有些熟悉的味道。」

    「嗯，的確有點克莉斯緹娜的氣息，但又有點微微的不一樣。可能是克莉斯緹娜留下的血脈吧。」孫長老微笑了起來。

    皎皎：「哼，笨得要死，一點克莉斯緹娜的優秀都沒有遺傳到。」

    孫長老突然說道：「會不會是明日計畫？」

    皎皎：「不可能，那個計畫早就被終止了。你不要多想，如果他連黃昏道術都練不成，那什麼計畫都沒有用。」

    孫長老嘆息一聲：「師姐，我好像快撐不住了。我最近，天天夢到師傅他們。我又想起了我們以前在山上的日子。」

    孫長老的眼神變得漆黑，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遠的位置，朝著他笑。

    「那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孫長老嘆息道：「我好想他們啊。」

    皎皎一陣沉默，嚴肅地說道：「你忘了是誰把我們害成這樣的麼？你忘了師傅他們是怎麼走的麼？我清天道宗三千兩百零二口人命，人族數十億冤魂，你都忘了麼？」

    說著，皎皎的聲音又柔和了下來：「師弟，撐下去。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必須撐下去。」

    孫長老的眼睛漸漸從黑色回歸了原本的樣子，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圍，輕聲說道：「師姐？是你麼？」

    「師姐？」

    無人回答。

    ……

    第二天剛剛六點多，周白心中想著林慕青的約定，便走出寢室。

    夜19：05，周白站在一處小樓的樓頂。

    他手裡拿著兌換的望遠鏡，不斷觀察著有沒有林慕青的身影。

    他這是打算先遠遠地觀測人，看看林慕青的情況，確認是不是陷阱。

    而克莉斯緹娜也已經脫離了周白的腦海，正在四周圍晃蕩、觀察，隨時發現情況就會煙霧化，回到他的腦海之中。

    ……

    夜21:43，小佩家中。

    林慕青緩緩睜開了眼睛，元神力探出，感知到小佩熟睡中的呼吸，慢慢起身，準備出門。

    因為小佩家人太過忙碌的關係，林慕青一直和小佩住在一起，以防意外情況發生。

    作為曾經的特修班第一，她也非常受到趙守一的信任。

    元神力的推動下，她的身體緩緩漂浮起來，朝著門外行去。

    回頭看了一樣床上睡得正熟的小佩，林慕青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宿舍，前往了和在周白約定見面的空中走廊。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皺了皺眉，腦海中回憶著剛剛床上的小佩熟睡的模樣，感覺有些不對勁。

    「小佩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穩定，今天睡得有點早啊。」

    「而且……床鋪比平時整潔太多太多了，就像是躺在床上完全沒動過一樣。」

    「往日裡就算她睡熟了，睡熟之前也會翻來覆去……」

    越想越覺得有些奇怪，林慕青乾脆轉身回到了宿舍樓，不過回去之前，她又想了想，來到一處路燈後面，發動元神力，刻下了暗語。

    夜21:51

    林慕青回到了宿舍樓，首先檢查了一下樓內樓外的陣法，畢竟她是『地』圖路線的修煉者，只要陣法還在，她就無懼對手。

    20分鐘後，夜22:11。

    『沒有問題，不愧是當初道校的陣院布下的陣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破壞的。』

    『不過開了兩界分割的禁制，是小佩開的麼？想要清靜一點？』

    暫時確定陣法沒有問題，自己還能控制陣法之後，回到了小佩的房間，看了看仍舊在熟睡的小佩，她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沒什麼事情嘛，看樣子是我多慮了。」

    說著，她轉過身去，就要離開寢室。

    但就在她轉身的瞬間，林慕青的臉色變得無比緊張，一片肅然。

    因為就在剛剛的匆匆一瞥間，她分明察覺了牆上陰影那一絲不正常的色差。

    已經第5境的她，不論是記憶力、觀察力還是一心多用的能力都遠超常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剛剛那一下絕對察覺不出來，但林慕青可以察覺出來。

    雖然元神力掃過，沒有感知到任何的不同，但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發動陣法，開啟預警。

    可就在她手掐道訣的同時，一聲呼喚從背後傳來。

    「老師！」

    「小佩？」林慕青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猶豫，擔心小佩遭遇危險。

    不過戰場上培養出來的鐵血性格，讓她瞬間拋棄了這個猶豫，繼續掐下道訣。

    啪！

    『沒有反應？怎麼可能？』

    『我剛剛明明檢查過，陣法沒有問題的。』

    意識轉動的同時，林慕青已經轉過身去，她感知到了有東西過來了。

    但迎面朝她撲來的，卻是小佩虛弱、無力的身影。

    以及小佩的身後，那不斷扭曲、竄動的黑暗。

    面對撲過來的小佩，身經百戰的林慕青根本沒有親手去接，而是元神力橫掃，元神力隔空抓住小佩，接著數門道術發動，保護了自己之後，身體連續爆退。

    『小佩可能有問題，隔空抓住然後帶走，別讓她靠近我。』

    『先保全自己和小佩的安全，退後……然後發信號預警……』

    看著房間中那團明滅不定的陰影沒有追出來，林慕青就想向天發動一門雷法，用來預警。

    卻發現雷霆剛剛從她的掌心出現，就被陣法擋了下來。

    緊接著四周圍的靈機開始變得平靜，道術開始難以施展。

    「是陣法的禁靈之力？為什麼會對我施展？」林慕青吃了一驚。

    卻看到一旁的小佩默默漂浮起來，手掐道訣，嘆息道：「老師……你的觀察力為什麼這麼靈敏呢？」

    「小佩？」林慕青猛地想了起來，這陣院佈置在寢室樓的陣法，小佩擁有的控制權限比她更高：「你在幹什麼？」

    小佩嘆息道：「老師，你能不能先放棄抵抗，和我們聊聊呢？不要掙紮了，在這陣法之中，任何聲音和光影都是傳不出去的。」

    卻看到林慕青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語，轉身邊走。

    道法被壓制，還身處地方的陣法之中，她便赫然施展了疾風息走，想要先逃出寢室樓。

    「而且鬧了這麼久……」林慕青看向樓道里一扇扇打開的房門，心中暗道：「其他老師也被驚醒了麼？」

    看到一個個一臉警覺、迷茫著走出來的人，林慕青喊道：「大家小心，小佩可能畸變了。」

    當前時間，夜22:12。

172 愚蠢和妥協

    「什麼？」

    「小佩畸變了？」

    「我陣法控制不了了！」

    林慕青喊道：「大家小心，小佩控制了陣法……」

    說話間，她看到樓梯口的方向，一名中年男子緩緩站了出來，心中一喜：「周山老師！是了，他也是住這棟樓裡的。」

    那是之前替代邢軍教導左道，非常推崇左道天賦的周山老師，也曾經多次要將周白做退學處理。

    周山看著小佩說道：「放心吧林老師，你先退出去，我來擋著她。小佩，你真是讓我失望。」

    小佩低下頭，深深地嘆息了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呢。」

    看到一名名老師站了出來，林慕青微微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逃跑了，就算陣法再厲害，小佩也不可能一個人戰勝這麼多第四、第五境的修士。

    特別是周山老師，一身劍圖修為，已經第五境巔峰，足以鎮住現場的局勢。

    噗嗤……

    林慕青震驚地看著胸口，一團無形的利刃從她的背部刺入，胸口刺出。

    『是……承影……』林慕青微微轉過頭去，就看到周山一臉漠然地看著他：「小佩，你真讓人失望，為什麼會暴露給林慕青。」

    「林老師……」小佩道：「我說了，你應該和『我們』談談。」

    「我們？」林慕青勉強轉過頭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四周圍的老師們已經齊齊看向了她，一臉冷漠。

    「你們！」林慕青發動元神轉換，元神的力量不斷補入她的肉身，暫時維持著生命的運轉。

    小佩緩緩地飄浮到了她的面前，嘆了口氣。

    說話間，之前林慕青察覺到的那團扭曲陰影緩緩走了上來，逐漸化為人形，一個一片純黑的人形。

    「天魔？！」林慕青一臉氣憤地看著在場眾人：「你們投靠了天魔？你們瘋了麼？」

    「事實上，我覺得比起加入天魔一起共享永生的他們來說。」那天魔張嘴，緩緩說道：「你們這些死戰派更加瘋一點。」

    林慕青卻是慘笑道：「我死了，夜軍必然會察覺到你們這邊的。」

    「察覺又怎麼樣？」小佩伸出雙手，指向了在場眾人，緩緩說道：「林老師，我們的勢力……遠比你想像得更強。就算是爺爺察覺到了，也已經沒有辦法了，這就是歷史大勢，天命在我，而人類卻已經大勢已去。」

    說著，她靠向林慕青，抬起了對方的下巴說道：「林老師，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加入我們，永生不死，還是現在立刻去死。」

    「呵呵呵呵。你們這些傢伙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傢伙……根本不清楚人類為了今天，為了和天魔戰鬥，到底付出了多少。」林慕青冷笑了起來：「人奸。」

    轟！

    「她要自爆元神！」

    「阻止她！」

    「小心！」

    林慕青的臉上，一絲絲的裂紋驟然出現，刺目的金光從這些裂紋中爆射而出，她一臉瘋狂地看著小佩，大喊道：「人類永不妥協！」

    她臉上露出微笑，心中暗道：『終究還是要死了麼……』她想起了之前從戰場上退役時，無數人詫異的目光和暗含的鄙夷。

    但她自己明白，她從來不怕死，她只是怕死的沒有意義。她有更多的事情想做，有更多的未來想要見證。

    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死在了這裡。

    可面對天魔，她無法妥協。

    「愚不可及，你這種狹隘的種族主義者，根本不清楚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有多麼偉大，我正在帶領整個人類踏入一個新時代，就算是仙神，也將被我們踩在腳下……」

    小佩伸出手掌，手掌猛地化為一片漆黑，直接刺穿了林慕青的大腦，一股股藍色的電流湧入了大腦，林慕青原本沸騰的元神之力逐漸開始熄滅了下來。

    林慕青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一震；『竟然已經完成了天魔轉化……不……似乎還不完全。』

    小佩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林慕青，淡淡道：「阻我永生者。」

    「必殺之。」

    林慕青眼中的光輝漸漸消失，但她看著小佩的目光之中卻始終帶著那麼一絲嘲諷，看得小佩心中惱怒，加大了力量的輸出。

    林慕青心中嘆息一聲，過去的記憶不斷流轉，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充滿鐵與血，死亡與犧牲的戰場上。

    ……

    慘叫聲，爆炸聲。

    隊友的屍體，長官的鮮血。

    突如其來的遭遇戰。

    身長超過千米的大天魔。

    仙神放棄支援。

    於是整個中隊全部喪命，只剩下林慕青一人躲在草叢裡瑟瑟發抖。

    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恐怖聲嘯，她渾身發抖，心中一片對於死亡的恐懼，根本提不起絲毫的鬥志。

    但就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不停響起，天魔的聲響變得越來越小，最終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

    「你沒事吧？」

    林慕青好像受驚的小獸一樣，猛地站了起來，元神力爆發，布下的三才陣爆發出火焰閃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劈去。

    來人的身影高大無比，隨手一揮，便劈散了林慕青的攻勢，柔聲說道：「沒事了，天魔都已經被我擊退了，你已經安全了。」

    對方伸出雙手，緩緩地走了上來，林慕青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最後被他擁在懷裡。

    她突然猛地大吼大叫了起來，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樣地大哭。

    男人默默地撫著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林慕青卻沒有停下哭泣，因為她不只是哭泣於自己的遭遇，悲傷於同伴們的慘死，更是絕望於人類的未來。

    不論在道校裡如何鎮定，如何熱血，如何充滿希望。

    只有真正踏上這戰場的時候，她才知道人類和天魔的戰鬥，到底是處於怎樣的劣勢之中。

    她一邊哭著一邊大喊道：「贏不了啊，我們根本贏不了的。」

    男人抬起她的臉龐，一雙柔和的眼睛之中，卻充滿了異常的堅定，那嘴角的淡淡微笑，似乎在任何絕境下都充滿了希望。

    男人：「沒事的，人類最終一定會贏的。」

    林慕青：「憑什麼？」

    男人一臉自信地說道：「因為我已經想出了一個必勝的辦法。」

    他張開嘴巴，靜靜地述說著自己的理由，最後向林慕青伸出了手掌：「你願意加入麼？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見證一個新世界的到來，一個沒有戰爭，沒有天魔，也沒有仙神的世界。」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可以叫我李修竹。」

    ……

    東華道校，夜22:14。

173 死王與監視

    林慕青的眼神逐漸灰暗，身體緩緩地軟倒在了地上。

    李修竹那個時候說的理由是什麼？

    有些想不起來了啊。

    是大腦供血不足了麼。

    但一定是非常溫暖，非常讓人嚮往的理由吧。

    林慕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翹起，就像曾經看到的那個充滿希望的微笑一樣。

    『就算我死了……但只要有你在的話……就一定可以成功吧？』

    『可惜，我沒辦法見到了。』

    就在周山再次掐動劍訣，想要毀屍滅跡的時候。

    一旁純黑人形的天魔突然阻止道：「等一下，這個女人的屍體我有用。」

    小佩冷冷地看著那隻天魔：「你是故意的吧？讓林慕青發現了你。不然以你的構造，沒那麼容易被他發現的」

    那天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暗道：『不知道能不能從她的記憶裡找到第12卦的下落。』

    ……

    大約半個小時之前，夜21:45

    小樓上，周白用望遠鏡觀察著三百多米外的寢室樓，那裡是小佩和林慕青所住的寢室樓。

    原來周白當天一入夜，就來到了這裡的位置，監視著林慕青的情況。

    他打算今天一直這麼遠遠跟蹤監視林慕青，直到她赴約去了空中走廊，如此化被動為主動，看看林慕青今天晚上都去了哪些地方，有沒有跟誰聯繫，今天的約定是不是陷阱。

    周白看著小樓的方向，心中暗道：「自從吃完飯回來以後，就沒有出去過了。打算直接等到約定時間再出來麼？」

    周白看了看手錶：「也快到約定時間了吧。」

    2分鐘之後，周白目光一凝，便看到了從樓道口走出來的林慕青，連忙視線思維挪移，只使用望遠鏡時不時地掃過對方。

    『雖然聽說林慕青是『地』圖，主修陣法，不像弓圖那麼敏感，但還是不要一直直視吧。』

    周白小心翼翼地隔著個幾百米跟著對方，生怕對方發現自己。

    本來還想著萬一跟丟了，還有克莉斯緹娜從旁報信，不過林慕青似乎一無所覺的樣子，而且走的也是大路，省了周白一番功夫。

    「果然是往空中走廊的方向。」

    周白突然愣了愣，便看到林慕青突然折了回去，然後走到一處牆角的地方，在上面似乎刻了什麼。

    接著周白就又這麼跟著林慕青，一路看著她回到了寢室樓。

    「什麼意思？又回去了？」

    周白感覺有些奇怪，他習慣性地看了看時間，現在是21:50。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後，周白看了看時間，這已經快要超過約定的時間了吧，怎麼還沒有出來。

    「嗯？發生什麼事情了？」周白仔細看了看寢室樓，抖了抖耳朵，突然說道：「有點不對吧，怎麼這寢室樓，一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像是一個人都沒有一樣。」

    這是小佩控制陣法，禁止了樓內的聲音和景象傳播出來，並偽造了一個假象。

    如果只是有人路過，自然不會注意到這個假象。

    但對於看了十多分鐘的周白來說，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有點奇怪的感覺」克莉斯緹娜也回到了他的識海之中，問道：「怎麼樣周白？要我叫進去看看麼？」

    周白想了想，看了看時間。

    夜22:06。

    距離林慕青檢查完陣法，還剩下5分鐘。

    距離小佩暴露，還剩下6分鐘。

    距離林慕青死亡，還剩下8分鐘。

    周白看著眼前一片平靜的大樓，微微點頭：「你去吧，只要你沒回來，那我十分鐘之後就發動寶石。」

    克莉斯緹娜點了點頭，下一刻便嗖地一下竄了出去，在一處草叢裡左右看了看，又嗖地一下竄進了寢室樓的樓道里。

    這一進入樓道，克莉斯緹娜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各種嘈雜、碰撞、人說話的聲音不斷傳來：「陣法？」

    周白等了8分鐘之後，發現原本寂靜無聲的小樓似乎又活了過來，各種嘈雜的人聲不斷從內傳來。

    一分鐘後，道道流光便從天空中落下，那是學校的守衛趕到這邊來了。

    「出事了？」周白看到一個個寢室大樓內的老師走了出來，看著門口越聚越多的人，便也走了上去，想看看怎麼回事。

    「林慕青竟然是翻天教的人。」

    「聽說她襲擊小佩，還好被周山老師阻止了下來。」

    「連小佩都要襲擊，翻天教的惡賊真是喪心病狂。」

    「小佩怎麼樣了？」

    「唉，聽說重傷了，生命垂危啊，真是可憐的小姑娘啊。」

    「林慕青死了？小佩重傷？」周白聽著四周圍的議論，心中暗道：「怎麼會這樣？林慕青是翻天教的人？」

    他心中暗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等緹娜回來問問看了。』

    但是直到約定的十分鐘時間已經過去，克莉斯緹娜也沒有出現，想要識海收回她也沒反應，周白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時光倒流。

    夜22:06，時間回到了林慕青正在檢查陣法的時刻。

    周白和克莉斯緹娜再次出現到了十分鐘之前的位置，克莉斯緹娜一出現就大喊道：「媽的天魔啊！好多天魔的人！」

    「天魔？」周白：「到底怎麼回事？」

    克莉斯緹娜用最快地速度將自己的遭遇複述了一下：「快去阻止林慕青！這傢伙捅了天魔窩了，她會被殺的！還有小佩，小佩都他喵的快成天魔了！」

    「這麼嚴重？」

    周白目光一凝，下一刻衝天而起，整個人一下子跳上了數十米高空，然後掏出了夏麗以前幫他做的光照石，瞬間發動了閃光功能，接著又狂吼了一聲。

    耀眼又有些刺目的光芒在夜空中不斷閃爍，周白相信弄出了這麼巨大的動靜，很快就有道校的守衛會跟過來。

    果然不一會，十幾道流光已經落在了周白的身旁，學校的守衛看著周白說道：「你在幹什麼？」

    另一名守衛看著周柏赤膊上身，腳上鞋也沒穿的樣子，腦海之中已經浮想聯翩：「又瘋了一個？」

    周白指著眼前的宿舍樓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有怪物鑽進這棟樓裡了。」

    守衛還有些不相信，就在這時，林慕青也被剛剛的動靜從寢室樓裡驚了出來，意外地看著周白：「周白，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眼前的林慕青，克莉斯緹娜鬆了一口氣：「活了活了，救回來了！看樣子她還沒有被襲擊。」

    周白想了想，問道：「林老師，小佩那邊沒問題吧？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進樓裡了。」

    說話之間，又有更多的人聚集了過來，全都是學校的守衛、老師。

174 天魔和肥羊

    林慕青剛剛檢查完陣法，正好想再確認一下小佩有沒有問題，看到眼前的守衛們，乾脆就帶著他們一起去了。

    周白說道：「我在外面等你們啊。」

    雖然來了很多人，但是周白為了安全起見，想想自己還是別進去了。

    不一會，怒吼聲、驚叫聲從寢室樓裡響了起來。

    接著伴隨劍氣嘶嚎，氣流震爆的聲音，一切逐漸歸於沉寂之中。

    周白等了一會，朝著裡面喊道：「林老師，沒事了吧？」

    林慕青的頭從窗戶裡伸了出來：「沒事了。」

    於是周白沿著牆壁爬了上去，便看到一群群人圍在了一起。

    「竟然有天魔混了進來。」

    「大陣不是已經改建過了麼？為什麼還會有天魔。」

    「小佩沒事吧。」

    「沒事，已經讓她先睡了。這件事情必須上報上去……」

    周白看著裡面的情況，邊聽邊看，很快就明白了大概是怎麼回事。

    克莉斯緹娜也說道：「看樣子他們把那隻天魔給賣了。小佩，還有那個周山……他們都沒有暴露啊。」

    周白點了點頭，識海之中嘆息道：「竟然有這麼多人投靠了天魔。」

    克莉斯緹娜說道：「再正常不過了，長生不老，不死不滅，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要知道就算是修道這件事情，最初也不過是人類為了長生才弄出來，以前天魔見人就殺，現在卻有天魔開始拉攏人類，長生可以一步到位，多少人會沉淪？」

    「何況人類和天魔的戰爭一直處於絕對下風。一邊是死戰然後死，一邊是投降然後長生，傻子都都知道怎麼選啦。」

    克莉斯緹娜語氣悲觀：「甚至我覺得，接下來投靠天魔的人會越來越多，甚至想要成為天魔，不老不死的人，會比死戰天魔的人要更多。也許整個人類文明之中，願意投靠天魔的會成為大多數。」

    「而我們這種想要殺光天魔的，可能會是小部分。這才是可怕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反而可能會成為阻礙人類的人，成為了少數派。」

    周白冷靜地分析道：「如果形勢繼續這樣惡化下去的話，那麼人類……」

    「輸定了。」克莉斯緹娜說道：「就算這批內奸沒了，也有下一批內奸。就算現在不投降，戰爭的時候也可能投降。從形式上來講，沒有任何翻盤點。可惡，這些天魔怎麼突然就開始接受人類投降了。」

    「人類輸定了麼？」周白捏緊了拳頭，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好像的確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甚至應該說如果不是天魔一直以來不接受投降，人類也許根本沒法團結一心，撐這麼久。

    「如果天魔一開始就接受投降，也許早個一百年就已經統治人類了吧。」

    「現在怎麼辦，周白？」克莉斯緹娜說道：「要警告高層麼？我先告訴你，小佩能隱藏到現在一定有什麼特別的仰仗，估計不是隨隨便便能檢測出來的。」

    「唉……就算要警告也要想個辦法啊。而且時間倒流還在冷卻呢。」周白不停抓頭：「這麼多人都投了天魔，天知道整個道校，整個東華城又有多少人暗中投了天魔了。我要是主動站出來檢舉揭發他們，我看我說不定是第一個死的。」

    「甚至如果很多人投敵……我一旦捅破了天，說不定直接逼得他們造反，會爆發內戰啊。這不是加速滅亡了麼？」

    「唉……長生不老，不死不滅，這誘惑力比我以前想像的還要大得多啊。」

    「清天道宗，學校的高層，人類的高層……天知道會有多少人心向天魔。」

    周白搖了搖頭：「反正現在我們絕對不能出頭。就算要想辦法揭發小佩他們，也要等我的寶石冷卻好了再說。」

    他感覺到一陣陣地壓力撲面而來，未來的形式堪憂啊，他需要更強的力量才能在這亂世之中好好地活下去，並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如果他現在有第十境，甚至仙神，乃至戰勝天魔的力量，那一切就簡單多了。

    克莉斯緹娜嘆道：「我看還是先保存我們自己吧，有寶石的力量和天災九圖，我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大的。現在人類的衰弱遠不是我們可以逆轉的，強行衝在前面，可能是螳臂當車的結果。」

    就在這時，周山走到了周白的身旁，看著對方說道：「周白同學，就是你預警的吧？這次還要多謝你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周山看上去一臉感激，心中卻是一片怒火和冷酷：『周白這小子……這次竟然將天魔的使者殺死了。可惡……這樣一來，計畫不知道要被推遲多久。』

    「嗯。」周白看著周山，克莉斯緹娜喊道：「就這傢伙！人奸啊，我就是被他砍死的。」

    周白看著周山，突然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老師，我最近手頭比較緊啊，能不能借我點積分吃飯？」

    周山：「？？？」

    周白：「就200積分吃個飯就夠了，你可以把卡給我，我就花200積分，花完就還你。」

    周山微微愣了愣，剛想要拒絕，卻張口說道：「我只能借100積分。」

    「夠了夠了。」

    周山將自己的卡給了對方之後，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最後只說出了一句：「明天早上就還我。你知道我住哪裡吧？」

    周白笑了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不如周老師你說下你的地址吧，我可以來找你。」

    結束了和周白的交流，周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氣。天魔使者被殺，小佩的轉化儀式也就被終止，還要借積分給對方。

    周白看著周山的背影，心中暗道：「鄭聞天是肥羊1號，那你就是肥羊2號吧。還有小佩，是肥羊3號。

    哼，暫時對付不了你們，就先薅羊毛，把你們都給薅禿了，以洩我心頭之恨。」

    事情逐漸結束，周白也被帶去了問話，他便推說自己是看到一抹黑影鑽進寢室樓裡，才立刻發出閃光來喊人的。

175 困境

    林慕青等著出來的周白，看著對方說道：「這次謝謝你了。」在她的認知中，如果不是周白預警的話，她和小佩恐怕都會有危險。

    林慕青：「出去散散步？」

    周白和林慕青行走在校園的街道上。

    周白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一旁的林慕青卻對剛剛的險死還生一無所覺。

    而林慕青的腦海之中，也對剛剛周白的行為感覺有些疑惑。

    林慕青轉頭看著周白一臉擔憂的樣子，好奇問道：「怎麼了周白？你看上去很擔心啊。」

    「我很擔心。」周白看向一旁的林慕青，在腦海中詢問克莉斯緹娜：「你覺得林慕青可信麼？」

    「應該可信吧，我看她最後死都沒有投天魔，看樣子夜軍那邊的情況還行。」

    顯然在克莉斯緹娜看來，林慕青就是夜軍的人，之前時間倒流之前，也是小佩她們殺死了林慕青，然後再將林慕青陷害成了翻天教的人。

    畢竟林慕青一直到死也沒有暴露身份，克莉斯緹娜自然也看不出來。

    於是周白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老師，你說如果你說天魔真的能把人類都改造成天魔的話，那會不會大部分人類都投向天魔？如果那樣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林慕青沉默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我曾經也有和你一樣的疑惑，感覺人類根本不可能戰勝天魔。」

    周白好奇道：「後來呢？」

    林慕青微笑了起來：「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我感覺跟著他的背影的話，我們總有一天能戰勝天魔的。」

    「啊？」周白的腦海中反映出來方默的樣貌：「上次方默和她一起來抓我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是她領導啊，她說的該不會是方默吧。」

    就在這時，林慕青的手掌伸了過來，她的左手握住了周白的右手。

    周白微微一驚，詫異地看向林慕青，卻感覺到林慕青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上劃動，有一種癢癢的滑滑的感覺。

    而從旁人的角度看去，便是一對男女手握手走在一起，看上去像是情侶。

    克莉斯緹娜在周白的腦海裡喊道：「你們牽手幹什麼？」

    「她在我手心上寫字。」周白說道：「放心，就算是色誘我，憑藉我這麼多年來閱女無數的經驗，也不可能上鉤的，吃虧的只可能是她。」

    克莉斯緹娜皺起了眉頭，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

    林慕青在周白的手心裡寫到：「方默讓我誘惑你。」

    周白心中一跳，看向身旁那張溫婉的臉龐，此刻似乎顯得有些嬌媚、神秘起來。

    周白也在對方的手心裡寫字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說？你不是夜軍的人麼？」

    林慕青有些神秘地笑了笑，湊近周白身旁耳語道：「周白，我剛剛說的那個人，並不是現在人類政府的高層。」

    周白心中一驚：『不是現在人類的高層？那是誰？人類政府之外的勢力？也不是天魔。』他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了一個名字，難道是翻天教？

    林慕青接著寫到：「不論是天庭，還是人類政府的高層，都不可信。他們更多的代表的是自己的利益，而非整個人類的利益。」

    周白沒有說話，只是從他得到的信息看來，人類高層和天庭之中，的確黑幕重重。但到底怎麼回事，他現在也說不清。

    林慕青接著在周白的耳邊小聲說話，熱氣吹得周白的耳朵有些癢癢的。

    「你現在可能對我還是有些不信任，不過沒關係，我們下周還是這個時間，空中走廊見吧，我有個東西給你看，看完以後你就知道，我們是一邊的。」

    說著，林慕青鬆開了周白的手，看著他笑道：「再見了周白，今天……謝謝你了。」

    看著林慕青轉身離去的背影，周白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

    突然，林慕青回過身來，再次湊到周白的耳邊說道：「對了，方默既然要我誘惑你，那我們以後就假裝是地下師生戀怎麼樣？我會幫你擋住夜軍那邊的麻煩的。」

    說著，她伸出手指，沾了沾嘴唇，朝周白做出了一個噓的動作：「但你可別當真了。」

    看到周白愣神的樣子，林慕青哈哈輕笑著離開了。

    周白盯著林慕青的背影，突然感覺到有個貓爪從腦袋裡伸了出來，在他的眼前揮了揮。

    「還看呢？」克莉斯緹娜語氣怪異地說道：「人都走了。」

    「我是在想，林慕青究竟是哪邊的人。」

    克莉斯緹娜：「她這樣不知道多少面的間諜，一看就是壞女人，你千萬別把她說的話當真。」

    「我知道。」

    克莉斯緹娜：「這種壞女人，一看就最擅長玩弄你們這些處男的感情，你要當心啊。」

    「我明白。」

    周白摸著下巴想到：「但我覺得吧。」

    「還是等等看林慕青這邊的結果，如果她真的靠譜，那把小佩的事情透露給她一點，既不用我們出面，也算給人類高層提個醒了。」

    克莉斯緹娜切了一聲：「高層怎麼可能沒想到？我看高層自己說不定也搖擺著呢。」

    聽到克莉斯緹娜的這番話，周白的神色一下子陰鬱了起來。

    ……

    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角，一處地下基地之中。

    到處都是火焰和爆炸。

    人類慘叫的聲音緩緩消散。

    一名女孩捧著十字架，躲在了一處衣櫃裡面。

    她聽著外面走廊傳來的腳步聲，眼神之中都是惶恐之色。

    就在這時，腳步聲距離他更加接近了。

    女孩立刻緊張了起來。

    下一刻，衣櫃的大門被打開，一個渾身漆黑，下半身宛如章魚，上半身佈滿魚鱗的天魔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天魔正是被派來尋找第20卦的邢軍。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女孩，剛想要問問她這邊的情報，但下一刻自己的觸鬚已經嗖地一下射了過去，瞬間刺穿了小女孩的身體。

    看著死掉的小女孩，邢軍的臉上露出一絲快意，一絲仇恨，接著被他壓制了下去，漸漸露出失望之色來。

    在他的身旁，又一名方塊形狀的天魔飄了過來，輕笑道：「你想要克服抹殺衝動？不可能的。」

    「為什麼會這樣？」邢軍疑惑道：「這是天魔王給我體內留下的禁制麼？讓我無法再和人類交流？」

176 薅羊毛

    「當然不是，天魔王們才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方塊天魔說道：「抹殺衝動是『解放者』留下的。」

    「解放者書寫了神聖禱言，那是天魔生命的起源。」

    「但解放者也同樣在神聖禱言之中，留下了一條守則。」

    「就那麼一條守則而已。」

    「抹殺地球上除了我們以外的所有智慧生命。」

    「你現在的狀態還算好了，一些下級天魔甚至無法察覺到抹殺衝動的存在，只會以為是自己的想法。」

    邢軍皺了皺眉頭：「那為什麼……『吉』她可以招攬我？」

    天魔王『吉』，正是招攬邢軍的那十二天魔王之一。除了天魔女皇之外，立於天魔頂點的生命體。

    方塊天魔：「宇宙中沒有生命想要被束縛，就算我們天魔也不例外。所以在抹殺人類的同時，女皇大人也在努力尋找著突破神聖禱言的方法，而你和現在的東華城，不就是成果麼？」

    兩人說話之間，一路行走在基地之中，一邊釋放出不同顏色的光波，或者從身體上分離出了一小部分來回飛行，檢查著整個地下基地的情況。

    邢軍繼續問道：「神聖禱言，為什麼我感覺不到？」

    「只有女皇大人才有編織神聖禱言的權利！」方塊天魔語氣平靜地說道：「女皇大人才是我等的救世主。是帶領我們解脫束縛，奔向自由的唯一希望。」

    邢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突然微微一愣：「岩被殺死了，竟然被東華道校的守衛發現了。」

    「看樣子道校的形式沒有我們預測的那麼好。」方塊天魔的身體突然亮了起來：「找到了……第20卦。」

    ……

    赤紅色的山崖上，李修竹痀僂著身體，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面。

    此刻的他看上去身形消瘦無比，臉頰凹陷，皮膚蒼白，宛如是大病初癒，有著一種肉眼可見的虛弱感。

    安妮從背後走了過來，報告道：「『風箏』在小佩身邊發現了天魔，和守衛一起將那天魔擊斃了。」

    「天魔？」李修竹皺眉：「看樣子東華道校很可能已經被大面積腐蝕了。不過只要皎皎還在，三清道宗的核心還在，便問題不大。」

    「讓『風箏』小心小佩，她可能有問題。」李修竹揉著眉心說道：「不，讓她小心小佩身邊的所有人。現在的天魔能夠收服人類，他們就像是螞蟻一樣，一個螞蟻被發現，代表了附近可能就有一整個蟻窩。」

    就在這時，遠處又一名小女孩飛了過來，一邊飛行一邊大喊道：「李哥！李哥！成了！我成功了！」

    李修竹看著飛過來的小女孩笑了起來：「什麼成了？」

    「那個……電腦。」小女孩喊道：「我修好啦！」

    「真的？！」李修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快帶我去。」

    ……

    第二天，周白一大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開始準備一天的努力修煉。昨天忙得太累，他和克莉斯緹娜難得地睡了一晚上。

    發現人類形式如此糟糕，天魔內奸可能數量極多之後，周白就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壓力，逼著他努力修煉，努力變強。

    不過一睜開眼睛，周白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抱的緊緊的。

    一臉無奈地轉過頭去，便看到艾莎的小臉正貼著他的肩膀，臉上還帶著神秘的笑容。

    「傻孩子。」周白一把推開艾莎，看著對方迷迷糊糊地樣子說道：「我說了多少次了艾莎，別抱著我睡覺，口水留得我衣服上都是。」

    「對不起。」艾莎不好意思道：「但是周白你好暖和啊。」

    「呵呵，我這一身肌肉，你感覺暖和也很正常。」周白說道：「不過男女有別，艾莎你雖然還年紀小，但也要注意點，別老是晚上睡覺抱著我。」

    「你要是覺得冷的話。」周白想了想說道：「那就變成狗就暖和了嘛。」

    「喔。」艾莎突然眼睛一亮，開心地看著周白說道：「那周白！我變成狗的話，能抱著你睡嘛？人狗有別嘛？」

    周白微微一愣，就在他思考著的時候，克莉斯緹娜一巴掌打在艾莎的腦袋上喊道：「傻狗！再廢話罰你天天睡地板。」

    周白看著艾莎委屈的樣子，摸了摸他的腦袋：「艾莎，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回來，一會兒給你帶大骨頭。」

    艾莎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最近找了幾位天使投資人，以後我們都不愁吃喝了。」

    周白離開寢室，先來到了鄭聞天的家門口，看著對方鬼鬼祟祟地提前出門，直接打了個招呼說道：「早啊，老鄭。」

    鄭聞天的身體一抖，轉過來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周白，積分。」

    ……

    周山走出房門，就看到周白已經等在了他的面前。

    他點點頭，接過了周白遞來的積分卡。

    接著周白說道：「老師，我們一起去吃個早飯吧。你順便借我點積分。」

    周山眼中怒意一閃而過：「你說什麼？」

    周白笑道：「我看老師你這卡里還有五千多積分，我正好還差100積分吃飯，你正好可以借我，你說巧不巧。」

    ……

    「吃完了鄭聞天，吃周山，吃完了周山，吃小佩。」

    周白又來到了小佩的門前，敲了敲門便推門而入。

    小佩一臉意外地看著周白說道：「周白？你怎麼來了？」她心中卻是極度不喜，看著眼前的周白，心中暗道：『這人過來幹什麼？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最多一個月就能完成轉生儀式了，現在卻平添波折。』

    周白說道：「小佩啊，我是想跟你來借點積分的。」他看著小佩的臉龐，忍不住又有點驚豔之感。

    『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投靠天魔呢。』

    「跟我借積分？」小佩震驚了，看了看自己已經沒有的雙腿，又看了看周白。

    自從她殘疾以來，過來找她的人很多，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借積分的，周白真是頭一個。

    『竟然問一個殘疾人借積分？』小佩心中狂怒：『這個傢伙喪心病狂的嗎？』

    周白：「我尋思一下，不如就借個200怎麼樣？」

    說著他不停打量小佩的臉色，看上小佩臉色難看，似乎就要拒絕的模樣，他連忙說道：「180，我看就180吧。」

    「150？」

    「120！120總行了吧？」

    小佩柔柔地笑道：「我真的沒積分，沒辦法借你啊，要不周白你找別人問問看吧？」

    周白：「100。」

    「怎麼借你？」

    留下氣得想要爆炸，卻又感覺一切正常的小佩，周白樂呵呵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了看手上的卡：「呵呵，女人。」

    一大早就賺了幾百積分，統統兌換成了懶氣值之後，周白的懶氣值一下子又增長了6000多。

    他看了看輔助面板，現在的懶氣值已經達到了近三萬點。

    「嗯，等我把手頭自己的2400積分（當月領取積分）都兌換完了，不但夠開啟丑圖了，還夠點星點了。」

    「果然努力修煉才是變強的唯一道路啊。」周白感嘆地搖了搖頭。

177 入夢考驗

    雖然周白很想快點開出醜圖，但是這麼多積分，他一次兌換太多太扎眼了，所以他還是要分幾天去兌換。

    第二天在特修班上課的時候，贏毀卻是找了過來：「大長老的夢境再次開啟了。」

    於是贏毀帶著周白再次來到了大長老面前，看著周白躺入血肉大坑之中，開始進入大長老的夢境之中。

    克莉斯緹娜：「我就不能進去嗎？」

    「你進去太危險了。」周白說道：「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大不了學了以後，出來再教你嘛。夢境太容易暴露你的存在了。」

    於是這一次周白同樣將身體交給了克莉斯緹娜來操作，幫忙守護肉身，以防萬一。

    他自己的意識則順著大長老傳遞過來的元神力，直接進入了夢境之中。

    ……

    一片青光之中，周白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了他面前的，是一片上下左右都看不到極限的青天。

    他站在這廣闊無邊的青天之中，心中微微一動，發現自己可以跟著念頭前後左右的移動。

    「這就是夢境啊？」

    就在他思考著大長老應該在哪裡的時候，一陣歌聲從遠方傳來。

    「這歌聲……」周白仔細去聽，卻發現不論如何用力，都無法聽清那歌聲唱的是什麼內容，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歌聲傳來的方向。

    於是想聽，他就感覺自己越是聽不到，那種抓耳撓腮的難受感覺，讓周白的思緒都逐漸激動了起來。

    他心念一動，隨著歌聲傳來的方向飄去，想要尋找是誰在唱歌。

    不一會便看到一棵從腳下青天里長出來的樹，樹看上去很矮小，似乎只有兩米高，通體碧綠，樹幹上還躺著一名女子。

    女子身上就披了一件白色長袍，一頭長發和長袍一同隨風飄蕩，黑色的長發看上去就好像絲綢一樣，和小佩長得竟有幾分相似。

    女子嘴巴微張，輕輕地哼著歌，一種仙道逍遙的感覺撲面而來，讓周白一時之間心神蕩漾。

    周白看著樹上躺著的女子，疑惑道：「你是誰？你在唱什麼？」

    女子轉頭看向周白，哈哈一笑，剎那間，整個青天之中，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她的聲音。

    「你來我的夢裡找我，卻不知道我是誰？」

    周白：「你是大長老？！」剛剛一路上看過了這麼多老頭老太，他卻是沒有想到大長老竟然是這麼一個年輕飄逸的女子。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是夢境之中，那什麼都有可能。

    「別叫我大長老，難聽死了。」女子哼了一聲，說道：「你可以叫我皎皎。」

    「皎……皎？」周白有些彆扭地叫了一句：「贏毀老師說讓我來學五大無上神通的。」

    「無上神通啊。」皎皎搖了搖頭，凌亂的發絲吹拂在了她的臉上，她嘆口氣說道：「冰魄凍光氣，天河星爆劍，歲月重生法，太玄神雷息，大黑炎火龍陣圖，你想學哪個？」

    「哪個？」周白卻感覺有些猶豫不定起來：「我都不太懂啊，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哪個適合我？」

    「嘿嘿，適合你？」皎皎冷笑道：「哪一個都不適合你，練了以後八成都要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什麼好修煉的。」

    「只要修煉以後不畸變就行了吧。」周白說道：「我應該不會畸變的。」

    「哼。」看到周白這一臉自信的模樣，皎皎似乎就來氣：「說出你這句話然後畸變的，我見的多了。」

    皎皎轉頭看向了周白：「五大無上神通，在天道扭曲之前，便是世所罕見的絕頂道術，每一個都需要大氣運，大機緣，大毅力，大智慧才能修煉成功。

    天道扭曲之後，雖然氣運紊亂，機緣混沌，卻需要更強的智慧和毅力才可能修煉成功。」

    「就算贏毀他們覺得你有這個資質，也要從最基礎的黃昏道術練起，一點一滴地修煉到可以修煉五大無上神通的地步。」

    「接下來我會考驗你是不是有足夠的資質修煉五大神通，但就算只是考驗，可能也有生命危險，你願意嘗試麼？」

    周白微微一凜，想了想之後，果斷道：「那我還是不嘗試了吧。」

    雖然周白髮現了小佩他們的存在，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之後，想要努力修煉。但不代表他就不注重安全了。修道三大守則之一，可就是不能貪功冒進。

    而且開玩笑，他有人天九災神圖，還會害怕未來不夠強大麼？周白覺得自己就算不修煉黃昏道術，他以後也會很強的，他只是需要抓緊時間。

    而一個考驗都有生命危險，他想想還是算了吧。

    嬌嬌聽到周白的回答，直接愣了愣，下一刻氣道：「你這就放棄了？」

    「嗯。」

    「我靠，他們竟然跟我說你是現在東華道校最強的天才？開什麼玩笑。」皎皎怒道：「就你這樣的，換做一百年前，我看連入門考核都過不了。」

    周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我比較怕死嘛，既然不學的話，我現在能不能走了，其實我今天還有點事情做，而且我午飯還沒吃呢……」

    「閉嘴！」皎皎喊道：「我故意說的考核有生命危險，就是為了嚇嚇你，其實沒有生命危險的。」

    「啊？這樣啊，嚇我一跳。」周白鬆了口氣：「你為什麼要嚇我啊。」

    「我！」皎皎看到對方還怪到自己頭上，更怒了：「這不是給你們壓力麼？提高考驗的難度啊！如果人人都知道考驗不會死人，那還考驗個屁啊！我在這裡躺了一百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說算了的。

    我靠，你這樣的人是怎麼進入道校的？」

    周白聳了聳肩：「那怎麼辦？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這個黃昏道術太危險了，不太適合我。」說完，他轉身就要飄開。

    「你給我回來！」皎皎一把抓住了周白：「今天你不考核，休想離開！」

    說著，她輕輕推了周白一把，眼前的周白便消失不見了。

    接著皎皎念頭一動之間，一張畫面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是周白現在的狀況。

    ……

    周白眼前一黑，然後就發現眼前一直黑著了。

    他左看，右看，發現面前一片漆黑，元神力試著延伸出去感知，卻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是換了一個夢境？」周白暗道：「我進入了大長老的夢境之中，看樣子這裡的一切都是她一個念頭就能變化的，那麼現在這就算是考驗了？」

    「這就是考驗。」黑暗之中，皎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了過來：「你會在這個一片虛無，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的世界裡待上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

    周白：「一個月？那我不餓死了？」

    被打斷的皎皎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說道：「夢境裡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能一樣麼？現實世界裡，你就是待了一會會而已。」

    「噢，這樣就好。」周白試了試，發現自己能躺下來，於是他就躺了下來。

178 考驗

    皎皎看著一臉鎮定的周白有些意外，隨即瞭然地笑道：「周白，你恐怕是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吧？也罷，你慢慢享受吧。」

    說著，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周白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倒計時，倒計時有日小時分鐘秒鐘，不短跳動，倒數著接下來的30天時間。

    「周白，接下來你只要能熬過這30天，我就會傳你黃昏道術，但如果你熬不過的話，可以隨時呼喚我，我會送你出去，但也就代表你沒有資格修煉黃昏道術了……」

    皎皎的聲音在下一刻徹底消失，周白轉過頭來，看了看虛空中的倒計時，又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唉，好無聊啊。」周白大喊起來：「皎皎！皎皎你在麼？」

    皎皎的笑聲傳來：「呵呵呵呵，怎麼樣？感覺到這裡的恐怖之處了麼？」

    「我放棄了，放我出去吧。」周白說道：「我還是別修煉黃昏道術了吧。」

    皎皎感覺自己躺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這麼想要爬起來打一個人。

    她沉默了一會說道：「在你真正放棄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了，我自然會放你出來，如果你能通過了，我也會傳授你黃昏道術，學校也會每個月多發你2000積分補貼，你會得到你該得到的東西。」

    「每個月多2000積分？」周白的目光驟然間亮了起來，原本一臉放棄樣的表情瞬間消失。

    「大長老，你去吧，這裡接下來就是我家了，我會住到不能住為止。」

    「……叫我皎皎。」

    看著畫面之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周白，姣姣微微一笑：「我看你能躺多久。」

    另一邊的周白腦海中卻是忍不住地思索起了一些問題。

    『根據我上輩子網上衝浪翻閱的無數資料來看，一個人待在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會非常難受，越來越崩潰吧？』

    『最後瘋掉了，好像也是可能的。』

    周白摸了摸下巴：「但我怎麼感覺，沒什麼問題啊。」

    他靈機一動，突然想到：『我是躺在坑裡然後入夢的啊，也就是說……我現在的防禦力特別高？』

    周白想起來以前閱讀學校道藏的時候，躺如山的防禦力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說明躺如山是能加持巨量的心靈抗性的。

    「所以因為躺如山的關係，我在這裡才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說起來，都是黑暗，都是一片虛無，感覺在這裡睡覺和平時在識海裡睡覺的感覺差不多啊。」

    「但就算這樣，感覺也很無聊啊。」

    「算了，睡覺吧。」

    於是周白徹底閉上了眼睛，拿出自己平時日日苦睡的修為，快速進入了夢想。

    姣姣看著畫面中開始睡覺的周白：「睡覺麼？呵呵，你又能睡多久？」

    夢境之中，周白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過去十個小時了啊。」

    他看了看四周圍的一片黑暗虛無，感覺自己沒有什麼異常，於是直接閉上眼睛，又開始睡覺了。

    嬌嬌完全沒有想到，周白平日裡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呆在識海裡睡覺，每日最大的修煉，就是呆在識海之中苦睡。

    姣姣就這麼看著畫面中的周白不停睡覺，看了十天的功夫，看得她目光逐漸從不以為然，到驚訝，到不解，到費解，到難以理解，到逐漸麻木。

    『這傢伙……活活睡了十天？』姣姣忍不住不停地抓著腦袋：『這傢伙怎麼做到的？他不會感覺到崩潰麼？』

    姣姣感覺自己看了一個人躺在那裡睡了10天，都感覺有點無聊，有點煩躁，她難以想像這麼睡了10天的周白，到底是什麼心態。

    「他真的一點壓力都沒有麼？」

    就在這時，畫面中的周白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姣姣目光一動，盯著裡面的周白：「忍不住了麼？看樣子接下來的十天你不太好熬……」

    連睡10天，周白的確也感覺自己的心情有些煩躁了。

    特別是四周圍黑洞洞的一片，一種孤獨、寂寞、虛無的情感逐漸湧上他的心頭。

    但是他靈機突然一動：「既然躺如山能增強心靈的抗性，那麼懶氣值治療的話，是不是也能除了治療肉體以外，治療精神上的傷害呢？」

    他試著用懶氣值治療自己，發現還真的一下子消耗了足足500點懶氣值，整個人瞬間精神一震，然後周白倒在地上，再次睡覺去了。

    看著畫面中的周白又睡覺了，皎皎一臉無語：「難道這傢伙真的能睡滿30天？」

    接下來一直看到第30天，皎皎看著仍舊在睡覺的周白，越看越是震驚。

    「這段時間裡，這傢伙往往一睡就是幾天，睡醒後活動活動，接著竟然能繼續睡下去，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的天賦非常驚人。」

    「不過到了30天結束之後，還有一重考驗，他能承受住麼？」

    皎皎帶著一絲好奇和期待，看著畫面中的周白。

    便看到周白醒了過來，看著身旁的倒計時，還有最後幾分鐘，就要結束30天的考驗了。

    看著上面的時間一秒一秒地逐漸歸零，周白鬆了一口氣：「終於結束了，這樣我以後就算不修煉黃昏道術，但至少也能每個月多領個2000積分吧？」

    下一刻，周白看著倒計時變成了0天0小時0分0秒之後，來不及高興，笑容就已經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倒計時微微一跳，便已經從0天0小時0分0秒變成了99天24小時59分59秒。

    「喂喂喂！」

    周白猛地站了起來：「開玩笑吧？」

    「又重新開始了？」

    「是壞了麼？」

    周白大叫起來：「大長老！」

    「皎皎！」

    「沒人管了麼？！」

    「還有沒有王法了？」

    不論周白怎麼呼喊，怎麼吼叫，都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看著重新開始跳動起來的數字，周白坐倒在地，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看著畫面中的周白，皎皎在一旁面露微笑之色：「行百里者半九十，當以為一切艱難險都已經過去，即將迎來勝利的時候，突然遇到了毀滅性的失敗，這才是最大的打擊。

    而這樣的考驗，在黃昏道術中比比皆是，如果你沒辦法堅強面對的話，便沒有資格修煉黃昏道術。」

    「至少也要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堅持三天，才能修煉黃昏道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