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反叛的大魔王 作者:趙青杉 (連載中)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29
第78章  死亡列車之熵(中)

    我們俄羅斯人之所以死亡率如此之高,成為地球上的瀕危種族,是因為我們過於彪悍。——向日葵旗幟旗手「園長」鮑里斯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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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科時間凌晨四點三十分。

    謝列門捷沃機場一架灣流650私人的飛機將在黎明時分起航,此刻天際線一片黑暗,黎明似乎遙不可及,只有航站樓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機艙。

    寬敞的機艙內,排列著十八張深棕色的皮質沙發,此時上面坐滿了穿著黨衛軍制服、掛著鐵十字勳章、戴著飛鷹骷髏帽的人,如果不是灣流G650實在太現代化,一眼望過去讓人像是回到了二戰期間。

    機艙裡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到令人「窒息」,之所以要用「窒息」這個有些沉重的詞語,是因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如同防毒面具一樣的黑色面罩。

    只有一個人例外,他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西裝,戴著的是小丑面具。

    「3號,還有多久起飛?」翹著二郎腿的小丑有些不耐煩的轉頭問一旁帶著防毒面具的男子,防毒面具的濾毒罐上印著一個白色的3字。

    「西斯大人,還有一個小時.....」3號轉頭對著小丑西斯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聲音從面具裡滲出來像是來自深淵的風。

    「一個小時?這可真是糟糕透了,和你們這些麻袋臉(德語:Sackgesicht,類似傻瓜)出一趟門真是無聊透頂,我寧願坐囚車也不願意坐這像墳墓一樣的私人飛機了.. ....」小丑西斯舉起雙手十分不滿的說道。

    「抱歉,西斯大人,讓你感到不愉快了。」3號低下他那戴著防毒面具的頭顱鞠躬致歉。

    「抱歉毫無意義.....要不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小丑西斯轉頭看著3號興致盎然的說道。

    「抱歉,西斯大人,元首交代過,一定不能和你打賭,還有玩遊戲......」3號又一次低下了他的頭,滿懷歉意的說道。

    小丑西斯咂巴咂巴了嘴,在靜謐的空氣製造出了一些有些異樣的聲音,然後舉起雙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將腿擱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那行,等到了地方喊我.....我先睡一覺,也許夢裡會遇到有意思的事情!」

    「西斯大人,您還沒有決定我們追哪一輛列車呢!」三號提醒道。

    「這個你們自己決定,我無所謂。」小丑西斯相當不負責任的回答,然後將雙手抱胸,將頭靠在了沙發上。

    「元首說過,一切聽您的指令。」

    小丑西斯聳了聳肩膀說道:「我的指令就是你們自己做決定。」

    「抱歉,西斯大人,請務必給我們一個準確的命令。」3號再次低頭,語氣執拗的回應。

    小丑西斯發出一聲怪笑,直起身子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石頭剪刀布決定,我贏了,就去追K20,你贏了,就去追240。」

    「抱歉,西斯大人,元首命令不能和你打賭,還有玩.....」

    「元首.....還命令你一切聽從我的指令,那麼我現在做的這個決定,你是執行還是不執行。」小丑西斯打斷3號的話,語氣忽然從開始俏皮輕鬆變成了冷漠無情。

    「西斯大人......」

    「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是石頭剪刀布還是違抗我下達的命令。」小丑西斯迅速的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計時開始。

    戴著防毒面具的三號陷入兩難的境地,和小丑玩遊戲是不被允許的,而不聽從小丑的命令也是不被允許的,這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時間實在太短暫,他沒辦法思考,只能按照直覺行動,在小丑西斯的手指豎起兩根的時候,伸出了拳頭.......

    小丑摟過3號的肩膀,在他耳邊用一直很低很輕,卻有些嘶啞的聲線說道:「嘿!告訴我你是如何突破了'違反元首命令'的心裡障礙的?」

    三號沒有說話,身體有些顫抖,像是背後有不可知的恐怖怪物。

    「是因為對我的恐懼戰勝了對元首的恐懼?」小丑西斯一隻手鬆了松黑色的領帶,「我的父親是一位藝術家,他從小就告訴我,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作品.....而我繼承了他的遺志,我也立志成為一位偉大的藝術家,他....喜歡雕刻人的身體,那麼我就要雕刻人的靈魂..... 」

    這一段突如其來的獨白,讓整個機艙陷入了深沉的寂靜,像是進入了真空,聲音無法傳遞一般,只有小丑西斯那興奮中帶著不幸的詭異聲音在迴盪,他一字一句的音調間歇裡充斥著叫人不寒而栗的刺耳感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們是去助興的!所以.....你們實在太嚴肅了!」

    「why so serious?」西斯舉起雙手,像是好奇一般的回頭看了看坐在他身側和身後帶著防毒面具的十多個人。

    於是機艙裡的防毒面具們都搖頭晃腦著發出了一聲聲做作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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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在沒有到俄羅斯的時候,對於「戰鬥民族」這樣的稱號是將信將疑的,覺得有些過分的誇大,在他到達莫斯科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有些荒謬。

    在俄羅斯,關於「一個俄羅斯大媽抵五個美國大兵」的傳說是真實的,成默和謝旻韞乘坐地鐵的時候,看見幾個古惑仔一樣的年輕人在車廂裡又唱又跳,又抽煙又鬧騰,結果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媽走過去只說了一句:「能好好坐下來不?」幾個古惑仔一下就老實了。

    另外關於俄羅斯航空的事情也是真實的,和其他公司飛機平緩上昇平緩降落完全不一樣,俄羅斯飛行員駕駛的民航幾乎是直上直下,讓你能夠深切的感受到來自萬有引力的生拉硬拽,於是在飛機平穩降落的時候全心全意的鼓掌,感謝機組人員的不殺之恩。

    但這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似乎並不能完整的描繪戰鬥民族的彪悍,更像是一個調侃,但在這一刻成默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彪悍」。

    在明知道對方手裡有槍,空間又如此狹窄的情況下,對方居然敢打開門就強上,並且在死了一個人的情況下還不縮回去,而是繼續不管不顧的朝里面衝,這簡直腦殘魯莽到不可思議......

    也許這就是俄羅斯的種族技能——狂戰士。

    就在謝旻韞用並不標準的莫桑比克射擊法射殺一人之後,對方並沒有像成默想的那樣躲在門後開槍還擊,而是開著槍繼續往裡面衝,不過燈被關掉了,視野不佳,所有的子彈全都打在了瓦魯耶夫的屍體上。

    幸好地勢對他們實在很有利,包間的門只能容的下一個人通過,所以外面的野狼幫的人並沒有能夠蜂擁進來,於是第二個人再一次成為了謝旻韞的活靶子。

    兩個人倒地似乎對外面的俄羅斯人並沒有什麼影響,第三個人依舊在無所畏懼的朝里面衝,不過火力猛的令人心驚膽顫,AK-74M在列車忽明忽暗的空間裡點亮了燦爛的火舌,槍聲大作,甚至蓋過了列車的疾馳聲。

    AK-74M尖銳的鳴叫像是聲波做成的長矛,穿透了列車上所有其他的噪聲。

    車窗玻璃瞬間破碎,子彈沒入牆壁的激起碎屑亂飛,打在鋼板上的脆響,礦泉水瓶被擊穿時的悶哼.....讓十六號車廂亂了套,所有房間裡的人都衝了出來,大聲的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站在門口扣動AK-74M扳機的俄羅斯黑幫份子,被謝旻韞又擊中了腿,不過這下對方也學聰明了,強行沒有跪倒在地,扒住了門框向後倒去,嘴裡用俄語大喊著:「在床下面,在床下面!」

    這麼快就被發現位置顯然出乎成默和謝旻韞的預料,值得慶幸是,雖說被發現了位置,但對方向後倒的動作也阻止了後面的人衝進來。

    槍聲停歇,空氣忽然沉默了下來,不停朝車廂裡灌的冷風吹散了血腥味以及金屬彈殼散發的硝煙味道.....

    斷腿的黑幫份子在車廂裡呻吟,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腳步聲雜亂,無數的人在朝這邊匯集,在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車廂外面還剩下的兩個黑幫份子見16號車廂裡的局勢已經不受控制了,於是沒有繼續在衝,守在門口拿著對講機大聲喊道:「十六號車廂,十六號車廂,我們檢查可疑人物的時候遭遇槍戰,瓦魯耶夫先生情況不明,另外還犧牲了兩個兄弟.....」

    謝旻韞乘機換了彈夾,並用中文說道:「子彈還有12發... ..你那裡跟李叔叔聯繫的怎麼樣了?」

    「沒問題,對方過來了,還堅持一下就好....」躲在自己床下的成默淡定的說道,離他能激活載體還有十秒,加上載體激活需要一分鐘,就是一分十五秒。

    見對方沒有繼續開槍,也沒有繼續強行往裡面衝,看樣子能熬過這一分十五秒了。

    謝旻韞聽見成默聲音很冷靜,並且說對方已經過來了,稍稍鬆了口氣,但向著門口望去的時候,就看見了倒在地下的俄羅斯人睜大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開始一心想著一定要打準,於是視線自動忽略了屍體,這一刻謝旻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殺死了兩個人,頓時冷汗直冒,腹部痙攣,差點嘔吐了出來。

    謝旻韞乾嘔了幾下,然後咳嗽了幾聲,對成默說道:「這是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次旅行了.....原來覺得小說和電影裡的那些諜戰情節既刺激又浪漫,沒想到真實經歷後才發現,這些在現實中是如此殘忍.....」

    「我覺得沒必要去想這個問題,想多了你會發現人性中更多的冷漠和無情,並且對於這些已經犯下累累罪行的人來說,結束他們的生命,是賜予他們解脫。」

    雖然成默近在尺咫,可他的聲音似乎異常遙遠,謝旻韞不敢轉頭去看他,她怕忽然又有人衝進來,她在想李叔叔的人怎麼還不來,她在想回到家以後她一定會更加感恩生活,她在想要是能被他握著手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她還在想剛才到底是誰對誰先開口說話....

    只是怎麼想,也想起不來了,總而言之,那就算成默輸了,他是胖豬。

    謝旻韞在胡思亂想,她明白這樣的時刻不該胡思亂想,可她腦海裡各種想法在亂竄,止都止不住,但這一切都不會妨礙當有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精準的射擊。這一點謝旻韞清楚,她在射擊上面的天賦相當不錯,她移動靶能打到559環,要知道奧運冠軍也就590環左右而已。

    謝旻韞握著小巧的金牛座,目不轉睛的盯著門口,輕輕的說道:「成默.....回去了.....我請你喝奶茶.....」

    可惜這個時候成默已經聽不到謝旻韞說的話了,他已經激活了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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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狀的彩色DNA鏈條在17號車廂裡最靠近十六號車廂的洗手間裡旋轉,而成默的意識已經離開了本體,他第一次覺得激活的一分鐘實在是太漫長了,他能看見載體周圍的一切情況,水龍頭在嘀嘀嗒嗒的滴著水,列車在一片針葉林中快速的馳騁,車廂頂上有載體往十六號車廂閃電般的跑了過來。

    很顯然剛才的槍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成默有些頭疼,黑幫還好說,可那些天選者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自己唯一能夠依仗的,不過是自己在地圖上無法被看見。

    此刻成默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得把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救出來再說,至於李濟廷那不靠譜的師傅,成默暫時無暇去想他到底在幹什麼,總而言之他覺得自從遇到李濟廷開始,所發生的事情都很蹊蹺。

    當地圖在成默的眼前鋪展開來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載體能夠動了,成默從褲袋裡掏出黑色的口罩戴號,又將套頭衫的帽子框在頭上,然後趕緊推門走出洗手間,他得馬上趕過去保護好自己的本體。

    好消息是槍聲沒有響,說明目前他和謝旻韞都還安全。

    車廂在搖晃,走廊里站著不少人,紛紛在議論,有些膽子小的則站在門裡,而十六號和十七號車廂連接處則擠了不少人,他們正透過鐵門上的窗戶看著十六號車廂。

    從洗手間出來的成默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三步並做兩步進入連接處,成默站在一群看熱鬧的人身後瓮聲瓮氣的用英語說道:「麻煩讓讓,讓我過去.. ...」

    一群人中有幾個回頭看了成默一眼,其中一個外國人好心好意的說道:「那邊有恐怖份子,在發生槍戰,不要過去。」

    「你們被騙了,那些穿迷彩服的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人,他們才是恐怖份子....」成默說道。

    「別亂說!」

    「你怎麼知道?」

    「怎麼可能?」

    一群吃瓜群眾立刻嘰嘰喳喳的喧囂起來,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成默已經透過玻璃窗看到對方的援軍從別的車廂裡趕了過來,想必所有的黑幫份子都在朝這邊走,而地圖上的紅點也多了起來,大多都隱藏在房間裡,就在成默隔壁的東北快手小哥的房間裡就有一個。

    成默強行伸手撥開擠在連接處的人群,拉開門,「你們等下就知道了......」說完成默進入了十六號車廂,他聽見從十五號車廂快步跑過來了好幾個穿著迷彩服的黑幫份子,跑在最前面的倒三角眼光頭在大聲詢問:「怎麼回事?」

    守在包間門口兩側,正持槍而立一個黑幫份子回答道:「副校長接到匯報說十六號車廂有可疑人員,所以過來檢查,結果被人在裡面擊斃了.....」

    這個黑幫份子豁然就是成默那天夜裡遇到過在車廂連接處說話的其中一個年級大一些,聲音有些嘶啞的短髮男。

    倒三角眼光頭皺了皺眉頭,一邊朝里面走一邊問:「裡面是什麼人?」

    「好像是兩個華夏小孩.....」守在門口的短髮男有些尷尬的回答,接著他辯解道:「但肯定是受過訓練的,槍法很準。」

    倒三角眼光頭冷笑了一下,將手槍舉了起來,「沒有關係的趕緊回自己房間,萬一不小心被流彈擊中,你們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跟在光頭後面的人也舉起槍驅趕起站在車廂裡看熱鬧的人,這些人大多數是不怕死的俄羅斯人,有些其他國家的無關平民早就躲在了15號車廂去了。

    倒三角眼光頭走到了41-42包間的門口,用俄語大聲喊道:「裡面的人,我給你十秒鐘時間從裡面出來,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在門口持槍而立的短髮男的人立刻說道:「那怎麼行?他們殺了我們校長!」

    倒三角眼光頭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必須要抓活的.....你懂還是不懂?要不要我現在叫你們幫主帕莫舍夫跟你打電話?」

    短髮男只能閉口不言。

    於是倒三角眼又開口朝里面喊道:「你們的抵抗毫無意義,現在出來,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見裡面還是沒有回應,倒吊眼光頭轉頭問一旁同樣是光頭的手下,「是不是他們不懂俄語?你們誰會說英語的?用英語問問!」

    這時裡面響起了謝旻韞那稍微有些緊張的聲音,「你們叫警察來,你們叫警察來我們就出去.....」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30
第79章  死亡列車之熵(下)

    「親王殿下,現在列車上的局勢有些混亂,有好幾處都有乘客和黑幫份子產生了爭執,還有兩處發生了槍戰,在十六號車廂41-42包間死了三個野狼幫的人,其中一個是野狼幫在K20上負責人,綽號副校長的瓦魯耶夫......」

    莫里斯將剛剛從格里高利哪裡收到的信息告訴了拿破崙七世。

    拿破崙七世依舊不動如山的看著列車的好幾個地方傳過來的視頻,表情並無半點異樣,他淡淡的說道:「問清楚瓦魯耶夫為什麼會突然去十六號車廂的?」

    莫里斯點了點頭,立刻回了信息給拉斯普京.格里高利,片刻之後,收到回信的莫里斯對拿破崙七世說道:「因為九號車廂的客人揭發十六號車廂41-42包間的人認出了野狼幫的人,並告誡了九號車廂的客人,叫他們最好在葉卡捷琳堡下車,加上對方還是亞裔,所以野狼幫的人收到了消息,就跑去看看十六號車廂的人究竟是誰....至於為什麼會發生槍戰就不得而知了.....」

    拿破崙七世搖了搖頭,瞬間就猜出了事情大部分的真相,「這沒什麼好關注的,想必十六號車廂的41-42包間裡有天選者,而瓦魯耶夫則得罪了他....人生就是在一個又一個不經意間的因果循環中,走向不可更改的將來。」

    拿破崙七世並不 楚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因果循環,因為過於自信,他並沒有要求莫里斯把剛才在餐車收集到的41-42號車廂的人資料拿過來,如果他看一眼就會知道這個包間裡的是謝旻韞和成默,就會叫人施以援手,然而他對肯定不會是希爾科夫和曹縣特工的人並無興趣。

    他百分之百的肯定殘忍的曹縣特工和自身難保的希爾科夫,肯定是不會冒著暴露行踪的危險叫不認識的人下車的。

    「另外總部剛剛發來消息,條頓八十八騎士團(在德國數字88,代表口號希特勒萬歲)的人有所行動,據說這一次帶隊的有可能是懸賞榜上排名第三的.. ....小丑西斯......」莫里斯說到小丑西斯的時候頓了一下,還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唾液,顯然這個名字都能讓他有些緊張。

    這個忽如其來的消息讓拿破崙七世都不再去看電腦屏幕,他向後靠了靠,閉上了眼睛,皺緊了眉頭,一向問題很多的莫里斯都沒有敢提問題。

    條頓八十八騎士團是由新納粹主義天選者組成的團體,成員全部以數字命名,其中首領是0號,被稱為元首。

    而小丑西斯原本並不是條頓八十八騎士團的成員,而是一個以專門獵殺天選者本體出名的潛行者。

    在裡世界裡面,如果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是不會獵殺本體的,絕大多數天選者都有組織有背景,殺死本體不僅僅是兩個天選者之間的事情,還是兩個組織和家族之間的事情。

    政府設立執法者,也是為了規範和控制裡世界,既不讓天選者和角斗士干擾表世界的秩序,也維護著裡世界的道德秩序不至於完全崩塌。

    全世界各國政府的執法者們,都在盡量不讓天選者們為了技能和經驗值獵殺其他天選者的本體,因為有很多天選者的本體都是傑出的科學家,這些人對於每一國家,乃至世界來說都是寶貴的財富。

    於是執法者們制定了一項規則,就是贖買,當一位天選者的本體被其他天選者完全控制的時候,有權利用三項由對方指定的技能和金錢贖買自己的本體的性命,如果對方認為價格不合理,可以交給執法者委員會仲裁。

    所以成默那天勒索白秀秀的時候,一下就被白秀秀看出來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因為成默根本就沒有提技能,只要了點比特幣,這也是白秀秀沒有捨得浪費晉級天選者的機會,選擇了給成默比特幣,而不是擊殺成默的載體的原因。

    但很多潛行者視執法者的這項規則為無物,一般完全控制住對方的本體,就會要對方交易全部擁有的技能,至於錢則有多少要多少。

    這其中最惡名昭彰的就是小丑西斯,因為他不僅無視執法者制定的「本體贖買」規則,連對方用全部身家贖回本體性命的機會都不給,直接都是殺死對方本體之後搶走銜尾蛇手錶。

    這種做法讓小丑西斯不僅得罪了不少天選者,還被立志於建立裡世界秩序的執法者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惜排名天榜第二十九位的小丑西斯實力實在太過強橫,加上又神出鬼沒,在懸賞榜的第三名呆了差不多五年,都沒有人拿他有什麼辦法。

    至於一向獨來獨往的小丑西斯為什麼會加入條頓八十八騎士團,這是個謎,沒有人知道原因。

    拿破崙七世陷入了沉思,結果電腦裡又爆出一陣的激烈的槍聲驚醒了他,他看著畫面上槍戰的畫面說道:「想必條頓八十八騎士團不是衝著十字蜂來的,而是為了歐洲宇航防務集團丟失的機密來的,所以我們應該不會有什麼衝突.....」

    頓了一下拿破崙七世冷笑道:「莫里斯你發封郵件給那個叫做順風快遞的華夏情報組織,看他們有沒有相關消息.....說我們願意出高價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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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不動聲色的站在走廊靠窗戶的一角,倒三角眼光頭雖然穿了迷彩服依舊掩蓋不了他是光頭黨的事實,成默能清楚的看見在他後腦勺到脖子處上紋了一雙青色的靴子,靴底還有一個黑色的萬字符。

    倒三角眼光頭插著腰站在門右側靠窗戶處,另外還有新來的幾個拿著槍的黑幫份子站在靠牆壁的一側,人都排到了隔壁東北快手小哥的門口了。

    至於那些載體的紅點,還在地圖上不厭其煩的閃爍,但這些紅點似乎並沒有乾涉的打算,成默猜他們都在小心翼翼觀察著這裡的一舉一動,但因為拿破崙七世的人沒有動,所以他們也沒有動。

    所有人天選者們都知道假設這個包間真要可能有希爾科夫的話,拿破崙七世的載體肯定會瞬間出現在門口,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因此天選者們只是關注著這裡,以防萬一,並沒有特別重視和期待。

    成默並不打算立刻上前解救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既然對方沒有強攻,又說了要活口,他就打算靜觀其變,等到不得已的時候再出手,要知道此刻他的周圍可是隱藏著不少天選者,作為一個零級新人,他必須小心謹慎一點。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在下一分鐘,形勢就急轉直下,因為謝旻韞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拿破崙親王的朋友,你們把拿破崙親王的人叫過來,我也可以出去.....」

    謝旻韞微微有些顫抖的冰涼聲線在走廊裡迴盪,這句話讓原本並不算緊張的氣氛頓時凶險了起來,實際上拿破崙七世和俄羅斯黑幫算不上合作關係,只能說是俄羅斯黑幫的潛在大客戶。

    因此對於俄羅斯黑幫來說要把希爾科夫控制在他們手上才能換錢,他們自然是不希望人落在拿破崙七世手上的,因此倒三角眼光頭聽到謝旻韞的話遲疑了,他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立刻下手先把人搶到再說。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倒三角眼光頭的腦海裡就注定了結果,大多數俄羅斯人從不會想太多,都是先乾了再說,抱著一定要先把人控制住的想法,倒三角眼光頭回頭看了看立在牆邊的幾個黑幫份子,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既然對方在床底下,你們強攻,穿防彈衣的,直接從門口跳上床,記住,一定要抓活的.....」

    然而聲音再小也躲不過載體的耳朵,成默知道自己必須上了,雖然把對方抓活口的話聽在耳裡,他卻不能讓自己的本體出一絲紕漏,他那孱弱的身體,挨了一槍說不定就沒救了。

    成默絲毫沒有責怪謝旻韞的打算,作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紅色貴族她已經做的夠好了。

    於是在倒三角眼光頭做了一個手勢,一群黑幫份子便準備發動第二次進攻,做好姿勢準備往包間裡衝的時候,成默也動了。

    其實成默離這些黑幫份子並不太遠,要知道41-42在16號車廂位於倒數第二個包間,而成默此刻就站在在16號車廂的進口處,跨步到門口最多四、五步的樣子,於是閃電般的,成默一下就出現在了唯一一個站在左側的黑幫份子身邊。

    這樣的速度普通人的肉眼根本難以分辨,更不要說開槍了。

    十六號車廂裡只有腳底的夜燈亮著,窗戶外面漆黑一片,狹窄的走廊裡除了列車前進的聲音,就只有隱約的風噪,但在成默的耳朵裡聲音是極其豐富多彩的,他能清楚的分辨走廊裡除開他之外八個人的呼吸聲,這些聲音由遠及近排列在他的腦海裡。

    成默一腳撥向持槍側站在牆壁邊的黑幫份子,毫無防備的他直接後仰著倒了下去,臉上的表情還是茫然的,成默輕輕的一拳錘在對方的鼻樑上,剎那這個黑幫份子就連意識都沒有意識到,就直接暈在倒向地板的半空中。

    因為有絕對的優勢,容錯率很高,成默又不是反人類的人,所以並沒有要對方的命,只是讓對方直接喪失了戰鬥力。

    當然,假設失手擊殺了對方,成默也不會有任何愧疚就是,成默有些時候覺得自己挺適合做一個間諜的,因為他對生命的態度很客觀冷靜,在面臨危險的時候雖然會稍微有些緊張,但這種緊張卻絲毫不會影響他做出任何判斷,也不會導致身體的動作有走形,不像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一緊張就容易犯錯。

    成默擊暈了一個人,並沒有停下來,而是一步閃過了門口,直接一拳砸向了他對面毫無防備正準備衝進包間的第一個黑幫份子,這時候依舊沒有人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的視野裡只看見一團黑色的人影在微涼的空氣中閃過,然後站在門左側的人就倒了下去了。

    這些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在成默的感官中,一切都是慢的,像是時間被慢放了八倍甚至十二倍,他越過包間門的時候,都還忙裡偷閒轉頭看了一眼床下面的謝旻韞,她貓一般的瞳孔在黑暗裡如寶石一般發著光。

    接著第二個黑幫份子被他一拳砸的向後騰空翻去,有了經驗的成默,能清楚的判斷出對方鼻樑骨折了,在這個瞬間,粘稠的鼻血在空中無序的噴灑,成默卻輕鬆的避過了所有猩紅的液體沾染上他的衣袖和拳頭。

    這時跟在第二個人身後的人終於有反應了,他端起槍想把槍口轉向成默,然而卻被第二個人的身體攔住了,成默幾乎不用換招式,依舊還是一拳狠狠的砸向了第三個人的面部,他的拳頭和手臂在空氣中只是一道虛影,像是揮空的鞭子。

    這個時候第一個人倒地的聲音才從成默的身後傳過來,於此同時又是一聲鼻樑骨折的聲音,接著第三個人依舊以後仰的姿勢騰空而起,他的腳還在空中踢到了第二個人的身體,稍稍阻礙了一下第二個人的落地。

    成默也沒有玩什麼花招,就這樣如同一道風一般的掛過了車廂掛過了站成一線的六個人的身邊,將六個人全部砸翻在空中,假設有慢動作回放的話還真是一道奇觀,六個人的身體在空中連成一道向上的斜線,最後則是輕重不一的落地聲。

    此時整個走廊裡只有一個靠著走廊窗戶站著的倒三角眼光頭小頭目一臉的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手下倒在牆角連成了一線,以及不遠處開始被謝旻韞打中了腿的野狼幫成員,似乎忘記了疼痛張大嘴巴看著不可思議的一幕。

    對於這些人成默並毫無憐憫之心,沒有厚此薄彼的給予了他們相同的待遇,又是兩拳砸在了兩個連抵抗都忘記抵抗了的黑幫份子的鼻樑上,湊夠了八聲鼻樑骨骨折,成默便轉身向著包間走去。

    整個過程耗時不到一分鐘,就像是玩了一個砸地鼠的小遊戲一樣輕鬆,這也是源於對方毫無防備的緣故。

    因為擔心謝旻韞開槍,成默並沒有直接進包間,而是站在門口用中文說道:「謝小姐,我是奉命來救你的,不要開槍.....」

    成默聽見謝旻韞在床腳下稍稍鬆了一口氣,接著便有些焦急的叫起了她的名字:「成默!成默!」

    成默走進房間,看見謝旻韞飛快的爬出了床底下,還因為太過急切,不小心將頭撞到了床沿上,成默聽見了一聲沉悶的響聲,都能想像有多痛,可謝旻韞只是發出了一聲「哎呦」,並沒有去管她撞到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自己長久沒有回應她,謝旻韞以為自己出了什麼事情,那惶恐和擔心明擺的寫在臉上,成默能清楚的看見她眼角已經泛起了淚光。

    成默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謝旻韞顧不得地上還有不少滑膩的血跡,直接爬到了自己的床前,然後彎腰把自己的本體給拖了出來,一邊拖還一邊在抽泣中悲傷的無意義的重複呢喃著:「成默你說話啊!成默你說話啊!我不說你是胖豬了好不好?」

    但成默當然是沒有辦法回應的,他只能靜靜的看著。

    而謝旻韞將成默的本體從床下拖出來,發現成默毫無反應,眼睛依舊緊緊的閉著,眼淚便止不住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在往下掉,她甚至沒有勇氣去探成默的鼻息,用力搖晃了他好幾下,見成默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謝旻韞便有些亂了套,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下意識的立刻俯身要給成默做人工呼吸.....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31
第80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上)

    反熵是熱力學中的一個術語,王小波曾不只一次的提起這個詞,反熵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說投入的多但釋放出來的能量少,俗話說就是「費力不討好」的現像在物理學中表現的一種形式。王小波用反熵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寫作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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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一般人來說,很難真的相信心理學可以應用在「追女孩子」這件事情上,說到「吊橋效應」,有些人也許清楚這種概念,但覺不會認為和女孩子一起走趟吊橋就能收穫對方的好感。

    嚴謹的說,通過科學的實驗,我們就會明白,吊橋效應並不是「一定能」,而是會「更容易」,讓你收穫對方的好感,其中一個被用爛了的關於吊橋效應的應用就是——「英雄救美」。

    當女孩陷入危險之中時,不免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人類需要給自己如此強烈的生理反應找一個解釋,通常是會理解為對壞人的恐懼。

    假設此時你趕走了壞人,有一部分女生就會把這種恐懼的情緒轉化為被拯救者所吸引,這種現像被稱為「生理喚醒的錯誤歸因」。

    成默則深深的清楚,心理學厲害的根本就不是這些玄之又玄的名詞解釋,而是「人的心理」是由一種難以覺察的潛意識,它無聲無息的主導了人們大多數的日常想法、信念和行為。

    雖說操控他人的心理聽上去很難,實際上只要有耐心有技巧有恆心,這其實是件並不太困難的事情。

    例如成默為什麼認定謝旻韞對他的好感是「吊橋效應」,因為「旅行」就是吊橋效應最有效的應用場景之一。

    幾乎所有的旅行的熱門地點都是艷遇的高發地,而越是偏遠難行且風景優美的地方,吊橋效應的刺激就越有效,湖天一色的美景、長途公路的顛簸、異國他鄉的新鮮感和登山或跳傘時的興奮心情,這些都極易喚起人類的生理反應。

    而此時,你身邊那個讓你有些意亂情迷的人,或許,只是你對自己生理情緒反應的錯誤歸因。

    因情境心動,還是因人心動,一定要分清楚!

    成默這樣認為,所以他在謝旻韞俯身的時候及時開口叫住了她,「謝小姐,他只是昏睡過去了,沒有生命危險,不需要你做人工呼吸.....」

    狹窄的包間裡瀰漫著血腥味和淡淡硝煙味道,沒有聞過的人很難體會,要成默來說就是氮氧化物混合的奇異味道,和人們假想那種爆竹爆炸後所產生的二氧化硫味完全不一樣。

    除了空氣中味道難聞,當下的情況還十分詭異,包間裡沒開燈,只有門外走廊的微光透了進來,撒在疊著的兩具俄羅斯人的屍體上,另外還有一具已經千瘡百孔上身赤裸的屍體葛優躺在正對著門的床上,房間裡更是凌亂,床鋪上飛著白色的棉絮和碎屑,小桌板上散著零食,牆壁上佈滿彈孔,冷風透過破成蛛網的玻璃和這些圓孔灌了進來,兩張床中間滿是血蹟的木地板上蹲著一個人,躺著一個人。

    成默的忽然出聲讓謝旻韞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於緊張了,以至於完全亂了方寸,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她稍稍有些臉紅,相比之下,成默剛才的表現則堪稱完美,所有的步驟冷靜而正確,即便是開槍射殺瓦魯耶夫的時候,都做到了極致,一直等到最有利的時機,沒有一點猶豫,沒有給對方一絲可能翻盤的機會,最後成功的解救了他們兩個人。

    謝旻韞也是過分誇大了成默的冷靜,成默一是因為載體的存在所以有恃無恐;二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深入險境了;三是早有準備心理建設做的很好。

    所以他的表現才會比普通的少年強的太多。

    其實謝旻韞也做的足夠好了,要知道她畢竟才17歲,也只是個沒有經歷過太多危險的小女生,更不要說如此恐怖的事情了。

    換成一般的女生恐怕早就從意志到身體全盤崩潰,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了,但謝旻韞在成默的鼓勵下不僅守住了進口,還彈無虛發。最後在成默不能在給她提供幫助的時候,還能比較冷靜的向對方提出了解決方案,這說明她的心理素質還是相當強大的。

    起碼成默認為如果是他處在謝旻韞的位置,也並不能做的更好。

    謝旻韞聽到了載體林之諾的話,立刻伸手探了探成默本體的鼻息,溫熱的氣息像是很正常,接著她趕忙抓起成默的右手,將三隻手指按在了寸口處,感覺到成默的脈搏相當平穩,也還算有力,才看著成默平靜的面孔徹底的放下心來。

    這時謝旻韞才想起來她和成默是被剛才說話的這個人救了,她根本都沒有來得及看他一眼,連聲謝謝都還沒來得及說,於是謝旻韞稍稍擦了擦眼淚,然後回頭,就看見了一個將臉完全藏在帽子和口罩裡面的高瘦男子。

    謝旻韞勉強微笑了一下說道:「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叫我小林就行了.....」頓了一下成默又淡淡的說道:「時間有限,別留在這裡,現在得趕緊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謝旻韞點頭道「好」,立刻身打開燈,也顧不得去瞧這些觸目驚心的場面,將自己和成默的護照翻了出來,裝進自己的藍色的LADY包裡,又看了眼手機,完全沒有信號,於是她將包跨好,然後蹲下來把成默的上半身從地上扶了起來,看動作是要把成默背在身上。

    成默看著謝旻韞有些艱難的樣子,稍稍靠近,說道:「我來吧!」

    謝旻韞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來背他,你幫我把他扶到背上就行.....」

    成默猶豫了一下問:「你能行嗎?」

    「沒有能不能,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你抱著他不好行動,萬一出了什麼狀況,還要靠你呢!」謝旻韞無比堅決的說道。

    成默沒有勉強,幫謝旻韞把自己的身體挪到了謝旻韞的背上,而謝旻韞稍稍彎著腰雙手托著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的臉上全是汗水,但眼神已經平靜了下來。

    「我們去哪裡?」走出門口時謝旻韞問。

    成默也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這種狀況去拿破崙親王那里肯定不行,他不想拿破崙親王自己是銜尾蛇手錶的持有者這件事,他的烏洛波洛斯里可是有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技能,成默不想讓自己的本體完全處於拿破崙七世的控制之下,他不了解拿破崙七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再說了李濟廷都靠不住,更何況拿破崙七世?

    至於李濟廷的手下那邊,成默已經通過地圖發現隔壁房間只有兩個熱成像躺在床底,很顯然,對方兩個人都已經激活了載體去到了列車的前方,完全沒有辦法依靠這兩個不靠譜的人了。

    成默左思右想還是只能信賴謝旻韞和自己,於是他對謝旻韞說道:「我們現在去九號車廂.....」

    背著成默本體的謝旻韞有些疑惑:「九號車廂?」

    成默點頭,從地上撿起倒三角眼光頭掉落在地上的手槍,又俯身從光頭男的迷彩服裡翻出三個彈夾,轉身對謝旻韞說道:「我幫你放進你的包裡,等下防身用!」

    等謝旻韞點頭,成默才將原本屬於光頭的雅利金手槍裝進謝旻韞挎在身前的藍色小包裡。

    謝旻韞沒有想到外面躺了這麼多人,有些驚訝,但想到眼前這個看不見長相的男子是李濟廷的手下,也就覺得正常了,在成默伸手把槍放進她包裡的時候,似乎還會遇到很大的危險的樣子,謝旻韞忍不住說道:「我有一個很又能力的朋友在18號車廂,我覺得我可以尋求他的幫助.....」

    成默隔著口罩淡淡的說道:「現在局勢比較複雜,你要相信我。」

    謝旻韞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你能聯繫上李叔叔嗎?」

    成默回頭看了謝旻韞一眼,她表情裡的情緒有很多種,其中還蘊含著不放心,於是成默小聲說道:「我知道你想去18號車廂找拿破崙七世,但我要告訴你這趟車比你想像的還要危險的多,你知道拿破崙七世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謝旻韞搖了搖頭。

    「你不信我,就能只信你自己,跟我向前走,或者向後去找拿破崙七世。」成默也沒有跟謝旻韞解釋為什麼,說完就徑直向前走去,在跨國暈倒的這些黑幫份子的時候,成默再次彎腰撿起了一把MP-443烏鴉式手槍,又找到幾個彈夾便繼續向前。

    他已經聽見了前面有連綿不斷的槍聲,這槍聲有些遙遠,大約在四、五號車廂那邊。

    而謝旻韞背著成默在原地糾結了一下,謝旻韞心想要是成默沒有昏睡過去就好了,只要他醒著,他說去哪裡,她就會跟著去哪裡,她一定會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然而現在她必須做出決定,不僅為自己,也為了成默。

    謝旻韞睜大眼睛的看著男子已經快要到15號車廂和16號車廂的連接處了,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閉上了一下眼睛,小聲的說道:「成默我該怎麼辦? 」

    可惜成默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腦袋耷拉在他的肩頭,謝旻韞聽著成默平穩的呼吸在自己耳邊像是微風,她咬了咬牙,做出了決定......

    此時不斷移動的車窗外面的天際線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成片的墨綠色針葉林已經不再是一片黑色,而顯現出了模糊的輪廓,在更遠一點的貝加爾湖畔,太陽已經躍出了地平線。

    這裡的黎明,似乎也快要被列車追上了。

    太陽的光輝即將降臨。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32
第81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中)

    莫斯科時間8月3日早晨6點30分。

    太陽已經完全躍出了地平線,深藍色的列車拉扯著不安的音符,在寂靜的原野中,向著遠處棉絮一般的雲朵和橙色的天空衝刺。

    在K20的12號車廂中部,急促的敲門聲在列車上唯一的一間無障礙洗手間外面響了起來,這個洗手間有整列車唯一的一個馬桶坐便器,當然它也是整個列車最寬敞的一個洗手間。

    一個背著AK47的黑幫份子一邊用力的敲門,一邊大聲用俄語喊道:「裡面的人,馬上給我出來.....」

    「blyat(類似艹),老子是尼古拉斯,你TM的能不能輕一點,老子現在在拉屎....」裡面傳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尼古拉斯?光頭黨的尼古拉斯?」

    「是的,等等.....」倒三角眼轉頭看了眼在馬桶一旁的如同鏡子一般的冰罩,雖然完全看不見裡面,但他知道神秘男子就在其間,他打了一個寒顫,便去打開門,露了一個臉,對守在外面的人道:「有點拉肚子,你別管我,沒事!」

    持槍的黑幫份子見真是尼古拉斯,又在大開的門縫里大略掃了一眼,沒發現人,便直接走到了前面正在進行搜查的一行人中,說道:「洗手間裡是光頭黨的尼古拉斯,應該沒什麼問題。」叫他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尼古拉斯開門的時候,他會感覺到一股寒意,也許是這就是所謂的殺氣?拿著AK47的黑幫份子沒有細想。

    而另外四個黑幫份子沒有說話,都看著站著包間門口拿破崙七世的人——捲毛載體加爾比恩,如果他說沒問題,就是真的沒問題,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法國人是如何判斷房間裡到底有幾個人的。

    捲毛載體加爾比恩朝著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點頭示意沒問題,一行人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克格勃身上,他正一臉嚴酷的詢問著包間裡的人。

    而此刻被叫做尼古拉斯的人拿著正在放俄語電視劇的手機,貼著門站著,他看了一眼幾乎跟鏡子一樣的冰罩,一句話也不敢說,就這樣老老實實的貼門站著。

    無障礙洗手間裡只有手機在響著俄語,一個看的見的人和四個看不見的人,就這樣沉默著在還算寬敞的洗手間裡等待。

    洗手間裡面的五個人自然是成默他們,尼古拉斯就是倒三角眼光頭,帶隊去支援十六號車廂那個光頭黨的人,另外一個在冰罩子裡被成默背著的人則是被謝旻韞打斷腿的野狼幫的人。

    還有兩個自然就是謝旻韞和成默的本體,之所以隊伍如此龐大,是因為成默發現從十四號車廂開始,每節車廂都有四個人在車廂連接處守住了一節列車的頭尾,而十五號車廂之所以沒有人,是因為十五號車廂的守衛全部跟著尼古拉斯到十六號車廂來了。

    黑幫份子對整個列車的控制比成默想像的要嚴格的多。

    成默需要的是悄無聲息的進入已經被檢查過的車廂,因此必須找到方法「潛行」過去。

    這其中要瞞過的不只是守在車廂裡面的黑道份子,還有正在逐個包間進行搜查的一行人,而搜查的一行人中,又有拿破崙七世的載體手下,迫於無奈的成默就只能在列車中最大的洗手間裡用他唯一的一個技能「急凍射線」製造了一個多層冰盒子,用來躲避熱成像的搜索,而將冰罩子製造成多層中空的造型,則是為了隔絕聲音的傳播。

    成默看著載體的紅點在包間門口閃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至於其他三個人則根本不明白他們在面對什麼。直到對方一行人移動到了旁邊包間,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成默才稍稍放下心來。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就在捲毛載體一行人走到12號車廂和13號車廂的連接處時,成默直接劃破了冰罩子,小聲說道:「準備出去。」

    一行人已經習慣了成默的神奇,默不作聲的跨出了冰罩。

    成默盯著虛空中的地圖,在那一行人最後兩個人進入車廂連接處的時候,小聲說道:「走!」

    於是光頭尼古拉斯就迅速的打開門向著門外走去,接著謝旻韞背著成默的本體跟上,而帶著口罩背著斷了腿的野狼幫眾的成默則走在最後。

    陽光鋪滿了大半條走廊,三個人的影子在浮著白色紗窗的12號車廂走廊裡移動,快到連接處的時候,成默抖了一下背上的野狼幫眾,於是走廊裡開始響起了慘嚎聲,腫著鼻子的倒三角眼光頭男帶著林之諾和謝旻韞推開了門,走向了十一號車廂。

    守在連接處門口的黑幫份子問道:「嘿!尼古拉斯,怎麼了?」

    鼻子腫的像是獅子鼻子的倒三角眼光頭大聲回答道:「blyat(艹),在十六號車廂遇到了兩個不要命的毒販,打死了兩個,打傷了兩個,我現在送這兩個倒霉蛋去找醫生.....」

    端著AK47的黑幫份子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正在慘嚎的那個人身上,他上身赤裸著手臂和背上全是灼燒的痕跡,紅色的肉向外翻著,像是被油淋過一樣,樣子十分慘烈,加上空氣中瀰漫著皮膚和油脂燃燒過的焦糊味。

    兩個黑幫份子都下意識的皺著眉頭把頭扭了過去,不忍卒讀,直接把中間背著成默的帶著帽子滿臉血污的謝旻韞給忽略了,甚至差點連林之諾帶著口罩這一點都忽略掉。

    但林之諾帶著口罩實在太可疑,於是其中一個人問道:「你,幹嘛帶著口罩?」

    林之諾立刻抬起頭用純正的俄語,模仿那天聽見的野狼幫粗嗓子的男子罵罵咧咧的說道:「Tebe Pisdets(類似FU*K YOU),你不覺得這個味道實在太難聞了嗎?要不換你來背他過去,我來站崗?cyka(類似bitch)!」成默在本體狀態下自然是不可能說的這麼好,但在載體狀況下,他則能輕而易舉模擬他聽見過的聲音,雖說聲音不可能一模一樣,但是聽上去語調、語速、說話方式還是能得其精髓的。

    倒三角眼光頭男回頭道:「亞歷山大,你可以少說兩句嗎?你要實在不想幹可以滾下列車,老子一路上已經受夠了你的抱怨....你得慶幸現在不是你被背著.....」

    「尼古拉斯,死的不是你們光頭黨的人,你當然可以在這里平靜的指責我.....」

    對方聽到如此地道流利的俄語,加上背上的那個患者看上去實在太可憐,兩個守在門口的黑幫份子也被不停的嚎叫和那難聞的氣味逼得有些受不了了,打斷林之諾和倒三角眼光頭的爭吵,「算了,算了,你們兩個別吵了,趕緊把人送去治療吧!你們還要吵下去他都快要不行了.....」

    光頭男又罵了一句「艹」,然後推開了連接處的門,走在倒三角眼光頭男後面的謝旻韞立刻跟了上去,謝旻韞其實不太清楚這個叫做小林的男人是如何說服光頭男的,她只看見他掐了光頭男尼古拉斯的人中,將他弄醒之後,帶著醒來之後 無比凶悍的光頭男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光頭男就變成了乖寶寶。

    四個人個人順利的走過了十一號和十號車廂,畢竟黑幫份子不是警察,專業素質差的非常遠不說,又遇到了成默這個深諳心理學的人,所以順利的讓成默和謝旻韞走到了九號車廂,居然沒有被人發現。

    成默其中利用的就是魔術師們經常用的伎倆,簡單的來說魔術「誤導」的心理原理就是觀眾會注意正在動的物件,或者發出聲響的物件;二是觀眾會看魔術師正在看的地方;三是魔術師覺得很重要的東西,觀眾也會覺得很重要。

    這其中至少存在兩種類型的隱性誤導:分別叫做變化盲視,除非觀察者把變化前後的狀態直接進行比較,否則這種變化不會被發現;還有一種隱性誤導,叫無意盲視,是指人們對一些出乎意料的事物會視而不見。

    於是背著成默本體的謝旻韞就這樣神奇的被成默藏在了光頭尼古拉斯和他之間,完全被忽略了。

    安全的經過最後一道關卡,倒三角眼光頭尼古拉斯,略有些緊張的低聲說道:「前面就是九號車廂,你答應過我,只要順利到達,就會放過我們的.....」尼古拉斯說話的聲音還在顫抖,鬼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就在他身後的這個男人跟魔鬼一樣,不僅能徒手擊穿3厘米厚的鋼板,還能讓水瞬間結成冰,他親眼看見這個來自東方的男子在洗手間用水做成了5公分厚的冰牆,還把那把烏鴉手槍遞給了他,讓他開槍,這種離奇的要求尼古拉斯從來未曾遇到過,他稍作猶豫對準了這個神秘男子的眉心開了槍,就在洗手間裡,當時槍口距離這個男人不過兩拳的距離,然而他卻目睹了神奇的一幕......

    那顆黃澄澄的9毫米魯格彈居然被他用兩根手指夾在了中間!!!

    當時他的心情很複雜,只想跪在地上深深的懺悔。

    在那一刻,他不得不信這個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

    而作為人的他怎麼可能和神的使徒為敵?這是尼古拉斯絲毫不敢反抗的原因。

    「我說到就會做到。」成默淡淡的回答。

    光頭男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感謝上帝的保佑!」

    「上帝不會許諾你任何事情,上帝只保佑你的希望,而希望能不能成真,則要看你的表現。」成默又冷漠的低聲說道。

    「您儘管吩咐,我保證不打一點折扣的執行.....」光頭尼古拉斯語氣虔誠的低聲說道,他打算這次事了就徹底退出黑幫,從此洗心革面,做一個忠誠的教徒。

    至於成默背上的斷腿男,則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成默帶著謝旻韞走向了9-12包間,然後敲響了房門,勉強這也算是故地重遊。

    包間里傳來了一聲充滿焦慮的男聲「誰?」

    成默知道那是埃文斯,他回答道:「埃文斯先生,不管是誰,你沒得選擇,必須開門。」

    片刻之後,成默就看見了埃文斯那張如喪考妣的臉,他滿頭大汗,臉部有些腫,明顯被硬物擊打過,他躲在掛著防盜鏈的門後,看著帶著口罩背著一個受傷的人的成默和後面的倒三角眼光頭,見三個人全都穿著迷彩服,眼神裡全是驚恐,有些不滿的質問道:「你們要幹什麼?不是才檢查過了嗎?」

    他的質問十分虛,明顯的底氣不足。

    成默也說不上記恨埃文斯,但既然這是埃文斯種下的因,那麼就必須他承擔現在的果,他淡淡的說道:「我們過來不是為了檢查,而是因為你害了人,所以你必須承擔責任!」

    埃文斯還以為成默說的是他背上正在呻吟的俄羅斯人,有些發楞,「我害了人?」

    成默懶得囉嗦,他多的是事情要做,於是他閃電般的揮了一下手,防盜鏈就被直接切斷,埃文斯還沒有反應過來,成默就又一腳撥開了門,整個動作做完,埃文斯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手還杵在半空中,眼睜睜的看著房門大開。

    成默掃了一眼房間裡面,小蘿莉瑞貝卡正躺在床上睡覺,埃文斯太太扭頭看見了門口造型詭異的成默和光頭尼古拉斯,立刻用手遮住了小蘿莉的眼睛,而埃文斯先生則驚慌的雙手伸直,攔在中間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成默轉頭對站在一旁的謝旻韞道:「你過來.....」

    然後埃文斯和埃文斯太太就看見了背著成默本體的謝旻韞,穿著迷彩服帶著帽子的謝旻韞的臉上還全是血,遮住了大半張臉,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是誰,至於成默的本體臉埋在肩膀處,更加看不清是誰了,埃文斯一下沒有認出來,疑惑的問道:「你們?」

    謝旻韞輕輕的說道:「埃文斯先生,埃文斯太太,早上好!」

    成默淡淡的說道:「不需要我說什麼了吧?別人好心好意提醒你們下車,你們怎麼回報他的?」

    聽到謝旻韞的聲音和成默說的話,埃文斯先生和埃文斯太太的臉一下就變得 分蒼白,埃文斯先生閉了閉了眼睛,萬分艱難的說道:「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警察說車上有恐怖份子,我當時心慌意亂,沒有多思考就說了出來.....真是對不起!」

    埃文斯的解釋謝旻韞還是能夠接受的,於是她稍稍低下了頭,她只是有些奇怪這個小林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但似乎也沒有太過不正常,如果小林是奉命保護她和成默的,知道這些也合情合理,於是謝旻韞沒有說話。

    成默冷冷的說道:「現在說對不起毫無意義,你們必須做點事情彌補這兩個好心人所遭受的傷害!」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33
第82章  死亡列車之反熵(下)

    成默將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安頓在埃文斯的房間,就背著斷了腿的野狼幫幫眾和光頭男尼古拉斯準備離開,在埃文斯快要把門關上的時候,成默忽然伸手扒住了門框。

    這個動作把埃文斯嚇了一跳,但成默並沒有瞧他,視線直接越過了他的肩膀,看著坐在床上的謝旻韞淡淡的用英文說道:「謝小姐,記住我說的話,如果這個屋子裡有人不聽你的話,你就直接開槍.....」

    已經脫掉迷彩服,洗掉臉上血蹟的謝旻韞,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嗯」了一聲,成默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複雜表情,有經歷了不該經歷的驚慌,有目睹了不該目睹的膽怯,也有守護她想要守護的堅決,更有一種披荊斬棘度過困難的信心。

    在成默心裡,謝旻韞的形像也很複雜,有點天真的執拗,也帶著驕傲的稚拙,在成默這樣的聰明人看來,她的一言一行過於理想主義,但因為她的身份實在太過高貴,所以她的理想主義並不是唐吉坷德那種滑稽式的好笑,而是帶著一些稚嫩的悲壯。

    成默知道她「嗯」的毫無意義,他知道她不會對著無辜的人開槍,但成默也別無他法了,在K20上他唯一能夠信賴的人只有謝旻韞。

    不過幸好其他人並不了解謝旻韞,所以成默也不是那麼擔心手中有槍的謝旻韞沒有威懾力。

    於是成默收回了目光,對站在門口的埃文斯冷冷的說道:「埃文斯先生,請你記住,你已經害過了成默一次,這一次希望你不要在犯錯誤.. ..要知道他可是違反了我們華夏特工的紀律,想要救你們一家的,然而你不僅僅害我們針對恐怖份子的行動失敗,還讓成默被恐怖份子給發現了....」

    埃文斯如今已經徹底的分不清誰才是恐怖份子了,他覺得眼前這些人比較像是好人,開始那些人比較像是壞人,他抬頭看了眼成默那一雙銳利的眼睛,瞬間又低頭避開,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能說出來,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成默看見埃文斯那浮滿汗漬的油膩的臉龐,上面的表情也很複雜,愧疚、後悔、羞恥、還有害怕,混合在了一起,像是一碗難以下嚥的雜燴湯,他並不能完全相信埃文斯,但他知道埃文斯沒得選,因為小蘿莉瑞貝卡就睡在謝旻韞的身邊。

    埃文斯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兒去冒險的。

    至於自己的本體,則被成默用幾層被子牢牢的包了起來,塞在了床下面,成默已經試過了,被幾層被子裹著的隔熱效果很好,熱成像儀完全看不見自己的身體。

    成默之所以選擇埃文斯的包間,就是因為小蘿莉也擁有一張床,所以這個包間裡多一個人一點都不突兀,檢查過這裡的黑幫份子一般不會再來,而載體們更不會注意到這間已經被排除嫌疑的房間。

    此時此刻這間房裡只有一個不太穩定的因素,那就是睡在埃文斯先生上舖的金發俄羅斯女郎,不過她剛才已經在成默的威脅下答應了絕對不會走漏風聲,她說她只想能夠在伊爾庫茨克安安全全的下車,絕對不會多事。

    成默認真辨別了這個漂亮的金發女郎的表情和語氣,確定她非常誠懇沒有撒謊,才決定放過她,沒有把她丟下火車,任其自生自滅,原來他打算只要金發女郎稍有猶豫或者有什麼他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就會把她扔下火車,然而他卻沒有給自己找到一點理由。

    當然,還因為成默對謝旻韞有信心,就算發生什麼,只要謝旻韞能在房間裡支撐一分鐘,他就能及時趕過來,只要來的不是天選者,俄羅斯黑幫的人真沒有什麼好怕的。

    成默將門拉上,然後背著緊緊摟住他脖子的斷腿男和尼古拉斯繼續向前面走去,路過列車長房間的時候,成默站在一片狼藉的現場躊躇了片刻。

    尼古拉斯主動給成默解釋道:「這是列車長謝爾蓋.沙庫羅夫的房間,據說是柴油鍋爐操作不當引起的....」

    成默直接走了進去,牆壁上插滿了鐵片和鐵屑,儘管從玻璃處漏進來的強風,已經把這個千瘡百孔的房間吹的不剩下什麼東西,但依舊有一絲難聞的異味還在空氣裡縈繞,成默看了一眼一團漆黑變成了破銅爛鐵的柴油鍋爐,心理有些疑惑,他將斷腿男交給尼古拉斯,蹲了下來檢查了一下只剩下底座的鍋爐,成默輕輕用力便抬起了釘在木地板上的底座,下面能看清楚銘文,是德國卡吉斯產的燃油鍋爐。

    按道理來說現代柴油鍋爐是非常不容易爆炸的,第一,柴油閃點比較高,本身還算安全。第二,鍋爐爆炸的要求也還是蠻高的,除非是鍋爐空燒的情況下,還得沒開循環泵,或主管道閘門關死時。又或者鍋爐火燒的超過規定的鍋爐最高限定溫度時,同時還必須安全限壓閥壞掉。

    現代鍋爐都是智能化由電腦控制,很難出現以上的情況,而柴油的沸點高,常溫下飽和蒸汽低、揮發少,需要明火才能爆炸。想要德國人生產的柴油鍋爐爆炸,這得非常巧合,非常倒霉,才有可能。

    成默並不覺得列車長死於偶然,可他的死與希爾科夫有什麼聯繫,成默這裡的信息太少,實在難以做出判斷,成默暫時將這點疑惑放下,他站了起來,在面目全非的包間裡轉了轉,隨手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接著轉頭對尼古拉斯說道:「等下你得幫忙把拿破崙七世收集到的關於列車上所有亞裔的資料給我弄過來,我不需要其他國家的,只要韓國和曹縣的就行.....」

    成默需要找到那個看上去像是韓國妞的女人的床鋪,他必須爭分奪秒,不能讓拿破崙七世和黑道份子先找到她。

    尼古拉斯點了點頭,「這個我想我的老大,劊子手葉夫根尼那裡應該有。」

    「那好,現在我們去找他。」說完成默又從尼古拉斯背上接過了斷腿男朝著8號車廂走去,走到七號與六號車廂的連接處的時候,這裡沒了守衛,成默猜測這些守衛全都去了正在發生槍戰的五號車廂。

    成默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背上的斷腿男淡淡的說道:「現在是到了考驗你運氣的時刻了!」

    有些奄奄一息的斷腿男睜大了眼睛,有氣無力的顫抖著說道:「你要幹什麼?」

    成默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的手機帶了嗎?」

    斷腿男摸了摸已經沒什麼直覺的褲袋處,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帶了.... 」

    成默點了點頭,說道:「帶了就行。」說完成默就把斷腿男遞給了尼古拉斯,從褲帶子裡掏出在列車長房間裡撿到的方形鑰匙,扭開了列車門的開關,然後將車門左手邊的一根鐵棒,旋轉了九十度,直接拉開車門,頓時劇烈的風就從車門處朝著車廂裡面灌。

    斷腿男睜著驚恐的眼睛掙扎著大聲問道:「你要幹什麼?你不是說只要好好配合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嗎?」

    成默淡淡的說道:「我言出必行,所以我不會要你的命,至於你能不能活下去,那不是我的事情,一切都得看上帝的.....」

    尼古拉斯也有些害怕,如果斷腿男就這樣被成默從時速120公里每小時的列車上扔下去,是絕對不可能活命的,他咽了一口唾液,然後用有些乾澀的嗓子說道:「大人,您說過會給他一條生路的。」

    「當然。」成默向尼古拉斯伸出來手,示意尼古拉斯把斷腿男遞過來。

    斷腿男抱緊了尼古拉斯的脖子,搖著頭說道:「不要,不要....」

    「我說過會給你生路就給你生路....所以不要耽誤時間。」成默皺了皺眉頭,見尼古拉斯還想說什麼,成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別逼我改變主意,我並不是一個有憐憫之心的人。」

    斷腿男這時已經完全崩潰了,緊緊的抱著尼古拉斯的脖子不願意撒手,胡言亂語並對成默破口大罵,只是他的聲音還沒有從門口吹進來的風聲大。

    成默更懶得理他,直接一拳再一次把斷腿男打暈,然後把斷腿男從尼古拉斯的背上搶了過來,他抱著斷腿男對尼古拉斯說道:「我送他下火車,至於能不能爬到有信號的地方找到救援就看他自己的了....」

    說完尼古拉斯就看見抱著斷腿男的成默,輕輕一跳,隨後消失在了列車的門外,像是被風吹的不見了,尼古拉斯被成默這齣人意料的動作完全驚呆了,他沒有想到繼徒手接子彈之後,這個神秘男子又表演了一出跳火車,在他的思維還處在震驚之中,還沒有想到成默到底還會不會出現的時候,成默就出現在了疾馳的列車的門旁邊,他在和列車並駕齊驅的奔跑,隨後他輕鬆的拉住把手站了上來,就像扒上了一輛時速不過二十公里每小時的公交車。

    尼古拉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心道:「我他媽的一定是在做夢,就算是特工電影都不敢這麼演,人怎麼可能輕鬆的追上時速一百二十公里的火車?牛頓的棺材板怕都是按不住了....」

    這樣想著尼古拉斯看著眼前的成默,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希望這個魔鬼一樣的幻影消散,然而耳光響過之後,他卻聽見冷淡的說道:「打自己耳光沒用,這證明不了什麼,夢中是可以模擬痛覺的,所以要證明這是不是夢,你可以試一試將自己的手指反方向靠在胳膊上,在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但是在夢境中輕而易舉的可以做到,並且不會疼痛。」

    見尼古拉斯糾結了一下,真的拿手指去試,成默搖了搖頭,「別耽誤時間了,現在趕緊去幫我把韓國人和曹縣人的資料拿過來....」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0:35
第83章  白夜追兇(1)

    莫斯科時間8月3日上午11點30分。

    正值午餐時間,原本該是座無虛席的餐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連滿臉鬍子的俄羅斯廚子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如果只看這裡,似乎這是一輛空無一人的列車。

    但仔細去聆听就會發現這輛列車安靜的很詭異,每個包間都了無生氣,呆在裡面的人要不面色慘白,呼吸都小心翼翼;要不就像屍體一般躺在床上,進入了無盡的沉眠;除此之外,還有人在絕望的一遍又一遍撥打著沒有一格信號的電話,等待奇蹟發生;而那些手持AK47在車廂走廊徘徊的黑幫份子也不是心安理得,他們的臉上也帶著各種情緒的不安,有些人是在期待能有大收穫,有些人則在惶恐事情鬧的太大不好收場。

    不管這些人的情緒怎麼樣,這輛列車卻像是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它用毫不停歇的奔馳來與世隔絕,沒有人知道它將去向何方。

    那些掌握最多訊息的人覺得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那些掌握一部分訊息便以為是全部的的人對此不以為意;而那些完全被蒙在鼓裡的人則惶恐不安。

    但其實,沒有人知道他能夠等到的是到達還是毀滅。

    只有極少數人能跳脫出思維和訊息的限制,比如拿破崙七世,儘管整個列車都處在一個山雨欲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但拿破崙七世還是十分悠閒的,就像丟失的十字蜂不是拿破崙家族的東西一樣。

    此時此刻拿破崙七世正在房間裡悠閒的享用著他帶上的車法國大廚為他準備好的松茸鵝肝,這屬於法國鵝肝裡最高級的食材了,配的酒則是自家酒莊出品的白葡萄酒,由頂尖的釀酒師被稱作鐵娘子的安妮.克勞德.勒弗萊監製,用30年以上樹齡的霞多麗釀成。

    拿破崙七世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用餐,細細的品嚐了一塊鵝肝,又喝了一杯白葡萄酒之後,情不自禁的感嘆道:「白葡萄配鵝肝,也許就是愛情的味道,讓人在甜美中感受中毒的滋味.....」

    「看樣子親王殿下想談戀愛了。」站在拿破崙七世背後的莫里斯微笑著說道。

    拿破崙七世腦海里頓時閃過了奧納西斯家族的雅典娜.席琳.法拉奇那張絕美的臉孔和無暇的身線,其實拿破崙七世對女生沒有什麼要求,他既不在乎外表或底蘊,也不在乎性格和家世。

    他只在乎對方是不是最好的。

    拿破崙七世從小到大,吃穿用住一切的一切他都是用最好的,包括學習玩樂乃至交朋友,對於什麼都已經習慣了最好的拿破崙七世來說,對象自然也必須是最好的。

    目前來說,符合他要求的女性鳳毛麟角,這裡面雅典娜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因為她是最好的。

    至於他妹妹的同學謝旻韞,也很好,可惜她不是白人,似乎也還不是天選者,這就實在很遺憾了。

    這一刻拿破崙腦子裡閃過了好幾個女性的模樣。

    「戀愛?這種彼此猜來猜去互相折磨的事情不太適合我,喜歡了直接結婚就好.....」拿破崙七世搖著頭說道,說到「直接結婚」,他的語氣裡透著一股理所當然,彷彿只要他求婚,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能夠拒絕他的求婚。

    「說起來您也真的該認真考慮一下結婚的事情了,沒必要因為小時候的一句玩笑話堅持到今天。」莫里斯低聲說道。

    「男人的誓言是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即便是無意之中的承諾也要一絲不苟的執行。」拿破崙七世淡淡的說道,整個拿破崙家族都知道,拿破崙七世小時候就許下宏遠,不成為十二神將絕不戀愛,到目前為止,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

    27歲了初戀都還在,這對於法國男人來說,簡直是個奇蹟。

    莫里斯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這個性格強悍到剛愎的親王,他實在不太擅長言辭,正待說話,拿破崙七世卻立刻轉移了話題,「莫里斯,我知道巴蒂斯安叫你有空就勸勸我,但這件事真不需要你們操心,等把十字蜂追回來,我就潛心鬥獸場,早日拿到十二神將的挑戰資格,然後完成挑戰,恢復我們拿破崙家族的榮耀.....所以,現在我們要關心的只有十字蜂而已。」

    說到十字蜂莫里斯猶豫了一下,頗有些擔憂的說道:「親王殿下,現在列車上局勢比較混亂,黑幫份子和一些普通乘客的衝突越來越激烈,已經爆發過幾次槍戰了,有兩起是因為發現了毒販,毒販還以為他們是真警察,所以暴起反抗,傷了好幾個無辜的乘客;還有幾起純粹是黑幫份子惹事,激起了一些俄羅斯人怒火,兩方發生了械鬥,也傷了好幾個人.....如今看似平靜,但我害怕局勢會失控... .」

    拿破崙七世看了看盤子裡的鵝肝,神色淡然的說道:「我們製作鵝肝的時候,會先把幼鵝塞進小籠子裡,然後把它固定在專門訓練頸部肌肉的架子上。農場主每天增加餵食量,努力把小鵝的胃撐成一隻面袋子。等小鵝的長大了變得強壯了農場主就會每天把20~30厘米的鐵管,直接捅進鵝的喉嚨深處,一天早中晚三次,用鐵管強行灌注12公斤的飼料,鵝根本來不及消化就要進行下一頓,18天以後鵝肝發生病變,變成了脂肪肝,這時鵝肝才大功告成。」

    「可我們每一個人吃著鵝肝的時候都不會覺得罪惡,我們把美和善賦予一些能夠給感官帶來短暫慰藉給精神帶來暫時的麻痺感的事物上,刻意的忘掉了鮮美鵝肝背後殘酷的製作手段.....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忘掉一些必須忘掉的事情,才能享受勝利和成功.....莫里斯,你不是貴族,你不會懂得作為一個貴族的責任,肆意的善和肆意的惡同樣是有罪的,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多施捨一點善意就會變好,它始終是不好也不壞,作為一個貴族我能做的不多,維護好世界的平衡,保護家族的每一個成員,不辜負每一個支持我的人,便足夠了,俄羅斯不是我的國家,這趟列車也沒幾個法國人,我的愛不會隨便的施捨給與我無關的人,我並不想做個聖人,我要做的是帝王.....「

    「敬仰我的,受我庇護,憎惡我的,被我懲罰!」

    聽到拿破崙七世淡然卻有力的語句,莫里 斯單膝跪地,「親王殿下,我願為您奉上一切,矢志忠誠,不離左右。」

    這時恰好莫里斯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拿破崙七世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莫里斯起來,「應該是排查是有結果了,你先去接電話吧!」

    莫里斯點頭,去接了電話,片刻之後他對拿破崙七世說道:「親王殿下,排查出了五個可疑的人,其中兩個韓國人,兩個日夲人還有一個華夏人....」

    「把名單交給加爾比恩他們,要他們現在就去把這五個人控制住.....」說完拿破崙七世吃掉盤子裡最後一塊鵝肝,又喝光了杯子裡的葡萄酒。

    他將閃亮的水晶杯輕輕的放在陽光普照的車窗下面,接著長身而起,「是時候出去一下,讓這些討厭的蟑螂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他們必須要敬畏的。」

    ———————————————————

    成默穿著迷彩服和光頭尼古拉斯已經按照弄來的名單,查找到了第十二個女性的床鋪,很明顯成默的運氣並不好,雖然這個名單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可尼古拉斯這個層級的頭目想要不受到任何懷疑的弄來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拿到名單之後的搜索也不是一帆風順,成默自然是按照效率最高的車廂順序來排列搜查名單的,這樣就是從硬臥開始,然而硬臥卻是俄羅斯人最多的車廂,脾氣火爆的俄羅斯人早就受夠了偽裝成警察和軍方的俄羅斯黑道份子,導致前面的幾節車廂衝突不斷。

    成默和一看就知道是光頭黨的尼古拉斯寸步難行,好幾次居然被人找茬打了起來,要不是載體實在太強橫,成默和尼古拉斯兩個人可能連兩節車廂都走不完。

    眼見快要十二點了,名單上二十三個韓國女性名單還剩下一小半,成默難免有些許心浮氣躁,假設說拿破崙七世的排查名單出來,他也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此時他們已經查到了八號車廂,馬上就要到埃文斯所在的九號車廂,也就是軟臥的起始車廂。

    成默看了下名單,八號車廂的第一個是437鋪名叫金珠美的27歲女性,成默用俄語對尼古拉斯說道:「437鋪,金珠美....和她一起的有三個韓國男人....」

    尼古拉斯點頭,兩人便走進了八號車廂。

    八號車廂是最後一節硬臥,俄羅斯火車的硬臥和華夏的佈局不太一樣,華夏火車是六個舖位分上中下分佈,而俄羅斯火車則沒有上鋪,最上舖是放東西的,但俄羅斯活策在走廊上還橫置了上下兩個舖位,因此走廊十分的狹窄,僅僅能剛好容納一個人走,如果體型偏胖的話,想要通過走廊還格外的不方便。

    尼古拉斯走在前面,成默跟在後面,穿著迷彩服的兩人立刻就收穫了不少俄羅斯人憤怒的目光,顯然不少俄羅斯人已經發現了這趟列車有蹊蹺,但因為無法與外界聯繫,對方有槍又以搜查恐怖份子做名義,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屈從。

    但成默能從他們的目光中清楚的知道,這些尚不清楚內情的俄羅斯人就是火藥桶,一不小心他們也許就會爆炸。

    即便是尼古拉斯走在八號車廂也不敢過於囂張,他已經完全被神使大人給洗腦了,一切以成默的事情為重,引起了爭鬥事小,耽誤了「神使大人」的正事就糟糕了。

    兩人徑直走到了第二個間隔處,尼古拉斯也沒有氣勢洶洶,只是拿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假裝自己是警察的樣子詢問道:「誰是金珠美?」

    這個隔間裡有四個韓國人,三男一女,頓時四個人全部有些疑惑的望著光頭鋥亮的尼古拉斯,成默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韓國女人,她一臉憂慮的望著尼古拉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找我?」

    成默乘機上下打量了一下,整容痕跡很明顯,鼻子眼睛下巴全做過,於是瞬間他就判斷出對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女人,成默假裝不經意的抬了一下手,用手肘碰了一下尼古拉斯的胳膊,這在狹窄的走道裡是在正常不過的動作。

    尼古拉斯卻知道這是成默告訴他不是目標,於是他將手中的本子遞給她道:「簽個字.....」

    整容臉金珠美看了眼列車臥舖信息登記表,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簽字,稀里糊塗的在一豎排韓國人名字的下面,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尼古拉斯並沒有立刻收回本子,而是按照成默的吩咐,對另外一起的韓國人也說道:「還有你們,也要簽.....韓國人都要簽。」

    另外三個不明所以的韓國男人也分別簽了字,亞裔就這點不好,雖然很想知道為什麼要簽字,但卻都沒有問,尼古拉斯和成默查了十二個人,只有三個人問過「為什麼要簽字」,其他人都只是服從,根本不敢開口問,而在歐美這種事情是不可想像的。

    尼古拉斯從一個韓國男子手中拿回了本子,成默小聲說道:「450鋪,姜秀仁.....」

    兩人正擠過狹窄的走廊向8號車廂的中部走去,這時異變突生,成默發現了一個紅點正在快速的通過九號車廂,而且車頂上似乎也有不少紅點在朝著這個方向靠近。

    成默心裡緊了一下,他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因為十六號車廂發生的事情,衝著埃文斯那邊去的,還是自己來的,又或者是因為韓國女人?

    雖然知道載體衝著謝旻韞去的可能性不大,但這一瞬間各種念頭還是從他的心中升起,在那些紅點經過埃文斯的包間時,成默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死死的盯著地圖,當紅點快速走過埃文斯的包間時,成默懸著的心才放下,然而這也就意味著那個韓國女人也許被發現了....

    果然,打開門,成默就看見了開始在餐車看見過的那個捲毛載體,拿破崙七世的手下,他進門就轉身對著八號車廂最後一間隔間裡的人問道:「誰是尹賢真?」

    成默將一切聽的清清楚楚,心中遺憾:「還是遲了。」

    然而卻沒料到,沒有人回答捲毛載體,迎接他的是一聲爆炸.....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1:39
第84章  白夜追兇(2)

    上帝是在大爆炸的瞬間創生宇宙,也許會稍微晚一些,反正以我們人類的眼光來看,他就是以大爆炸的方式創造了神奇、瑰麗而又博大的宇宙。也許這就是我們人類喜歡爆炸的原因,我們在爆炸中誕生,在爆炸中滅亡。核彈就是我們人類最偉大的藝術,它用最璀璨的方式讓生命迅速的分崩離析。爆炸就是仇恨最完美的形態,是我們祭奠自己最盛大的儀式。來吧!一起燃放這美麗的煙花,讓每個心懷仇恨的人都能快樂的哭泣。——小丑西斯

    ——————————————

    站在K20八號車廂走道中間的成默第一次親眼目睹了爆炸,雖然這個剎那比一次呼吸還短促,但成默的感官卻能把這個過程放的很慢。

    他站在列車的中間偏前方看到了白光從列車尾部最後一個包間裡洩露出來,而捲毛載體的周圍也亮起了淺淡的光弧。

    成默無法用語言去描繪這段記憶,他覺得任何試圖表達這一時刻的詞彙都是蒼白的,他看見紅色的血液如花一般在橫飛的物品中綻放,銳利的彈片像飛行器一般劃破了在空中騰起的物品,床腳的鐵欄杆變形扭曲,玻璃像蛛網一般的炸裂成晶體顆粒,破碎的布片和木屑如雪花一般四處飄飛,隨後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瞬間耀眼的火光燃起。

    在這一刻他彷彿看見了太陽升起的剎那,地平線如同紙片在燃燒。

    巨響過後,整個世界因為爆炸而變得凌亂。

    尖叫聲四起,蓋過了受傷的人慘嚎,沒有受傷的人紛紛從床上跳了下來,有些人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便向著車廂後面逃跑,頓時整個車廂亂作一團,哭喊聲、推擠聲、叫罵聲、碰撞聲交織成一區恐怖的交響,聲音從四面八方圍繞過來,人潮開始在車廂裡瘋狂的湧動,一張張面孔呈現著迷茫、恐懼、不知所措,眼看著就要發生踩踏事件.....

    這時處在爆炸點的煙霧繚繞中的捲毛載體卻毫髮無損,除了衣服沾染了不少血跡,他朝天連開了三槍,然後大聲喊道:「所有人立刻給我雙手抱頭原地蹲下,誰要敢跑,我就一槍打死誰!」

    尖銳的槍響和如鐘聲一般的命令讓所有人的大腦在慌亂中陷入了停滯,先是最靠近捲毛載體也就是爆炸點的人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蹲了下來,然後走廊裡包間裡的人像退潮一般慢慢平復。

    片刻之後,八號車廂里頓時只剩下了止不住的哭泣、傷者無力的呻吟,以及一聲聲粗重的呼吸。

    「大家不要驚慌,這只是一枚威力不大的橡膠炸彈,目前來看破壞並不算強烈,暫時只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大家不要害怕,等我命令慢慢的離開車廂,往九號車廂走,或者往七號車廂走都行!」穿著警服的捲毛載體繼續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希望能控制住事態。

    成默和尼古拉斯自然也蹲在了八號車廂靠近七號車廂的這邊,離爆炸點大約十八米左右的距離,成默的周遭全是蒼白的臉孔,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倖存者的喜悅,只有對不知道爆炸何時會來的驚懼。

    成默蹲在尼古拉斯熊一樣的身軀後面,他能清楚的看見他身邊的一個棕色捲髮略有些胖的俄羅斯大媽抓著床尾的欄杆牙關在打顫,她身上的肥肉也在不停的抖動,滿是雀斑的臉上都是潮紅。

    成默稍稍仰著頭躲在人群中偷偷看著站在爆炸點的捲毛載體,此時此刻成默的腦子裡無數的問題閃過。

    毫無疑問那個曹縣特工就是在八號車廂最末尾的456-462包間裡面,那麼她是被發現之後自爆還是提前設置好了遙控炸彈?

    成默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據他的觀測炸彈爆炸的威力確實不大,甚至對車廂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要知道17年的聖彼得堡的地鐵爆炸案可是輕而易舉的就炸死13個人,炸傷了五十多個人,幾乎整個車廂的人都受了傷,列車車廂也被炸的面目全非。

    當下的場面與聖彼得堡地鐵爆炸案相比那就太小兒科了,成默不信對方既然能把炸彈弄上來,就沒辦法製造更大的爆炸,那這就說明她製造爆炸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逼停列車,甚至她還希望列車能夠繼續前進。那麼接下來她又憑什麼有信心躲避搜查?

    另外這個曹縣特工到底和列車長的死亡有沒有關係?八號車廂的末尾隔著列車長的房間不過就只有車廂的連接處而已。

    成默相信進入列車長的房間對於曹縣特工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假設列車長是曹縣特工炸死的,那麼她的動機會是什麼?

    成默此刻沒有辦法過於細想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整個列車會面臨又一遍的嚴苛檢查,那麼躲在埃文斯包間裡測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都不在安全,雖然天選者們對他沒有興趣,但野狼幫的人可是到處在找他和謝旻韞。

    於是成默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尼古拉斯用俄語說道:「艹!開始已經爆炸過一次了,現在又炸,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不停車疏散,恐怖份子一條命比我們一車人還重要嗎?再說了怎麼警察不像警察卻像是黑幫的人?這實在太奇怪了!」

    成默的疑問在周圍引起了不小的反響,所有人都有些不滿的議論了起來,這時成默身邊的大媽憤怒的用俄語大聲質問道:「為什麼不馬上停車疏散乘客?這趟車已經這麼危險了,你們還打算繼續往前開嗎?」

    這一聲犀利的直指要害的質問如同閃電一般劃破了所有乘客心中的混沌,車廂裡陷入一剎那微妙的平靜,然後就是乘客們暴風雨一般的憤怒和不滿。

    「為什麼還不停車!」的怒吼響徹整個車廂。

    捲毛載體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舉著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大聲的說道:「停車這件事不是我能夠做主的,我現在馬上就跟上面聯繫,大家不要吵,不要急,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馬上解決這個問題!請大家先離開這節車廂.....」

    這種官僚說法自然不能扔乘客們滿意,乘客們也不急了,沒有聽從捲毛載體的指揮,一直在不停的抗議,要求馬上停車。

    「停車!」的呼喚聲和乘客有節奏的敲擊牆壁的聲音響徹整個車廂,甚至連列車的奔跑聲都被淹沒了,

    成默帶領著尼古拉斯在混亂中不斷的悄悄朝前面擠,快到爆炸點的時候,成默也加入了群情激憤的乘客中,和乘客們一起敲擊車廂牆壁,要求對方盡快給答复。

    見局勢已經有些不受控制,捲毛載體撐不住了,大聲說道:「我這就去請示,大家先離開這個車廂,因為我們不確定這個車廂還沒有炸彈......」

    然而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有些遲了,除了一部分亞裔似乎打算離開之外,大部分人都在抗議,甚至有俄羅斯人表示不停車絕不離開八號車廂。

    成默則站在走廊里和別人擠在一起,一邊喧鬧,一邊在觀察被炸的一塌糊塗的包間,兩個上下舖已經完全被毀掉了,千瘡百孔的牆壁上不僅插的有各式各樣的碎片,還佈滿了血跡,地板上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還能看見人體組織。

    他試圖將散在包間裡的碎片全部還原它原來應該在的位置,從而判斷出曹縣女人剛才爆炸的時候究竟在不在裡面。

    捲毛載體轉身離開8號車廂,走進來的卻是偽裝成警察和軍人的黑道份子,為首的男子有一張土豆臉,輪廓一點都不分明,留著中長偏分發,像是高配版的憨豆先生,他舉起手中的AK47,冷酷的大聲說道:「現在馬上給我離開8號車廂!要是你們現在不走,等下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了!」

    成默小聲問道:「這是誰?」

    「戰斧幫的'矮子'斯特拉霍夫,是個看上去和善實際上無比凶狠的傢伙.....」尼古拉斯轉頭在成默耳邊小聲說道。

    成默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結果,他對尼古拉斯說道:「走,我們去九號車廂,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尼古拉斯「哦」了一聲,和成默擠向了8號和9號車廂的連接處,他們兩個反而是首先離開的兩個人,此時8號車廂的里面的乘客並沒有因為受矮子斯特拉霍夫的威脅而離開,假設這麼輕易就被嚇退,也就不是俄羅斯人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兩個都穿著迷彩服,就是和黑幫份子一伙的。

    經過斯特拉霍夫身邊的時候,尼古拉斯也沒有打招呼,畢竟光頭黨和戰斧幫關係也算不上好。

    成默和尼古拉斯走到九號車廂,雖然這里和發生爆炸的八號車廂距離很近,卻一片安靜祥和,九號車廂的包間門全部緊緊關閉著的,這就是封閉的好處,信息不容易流通,不像是八號車廂硬臥,全部是敞開的。

    成默看了下地圖,附近有載體存在,於是他拉開洗手間的門,又示意尼古拉斯進來,接著他迅速大開水龍頭,建立了一個冰塊做的隔音牆,隨後對尼古拉斯說道:「知道你們這次上K20是要找什麼嗎?」

    尼古拉斯再一次看著奇蹟的一幕,神秘男子在輕聲說了一句咒語一般的話之後,指尖就射出了一束藍色的光柱,從龍頭里流下來的水,順著光柱飛速的凝結成了冰牆。

    急凍射線被角斗士們視作傷害能力不怎麼高的技能,就算只有一級的角斗士也會嫌棄這個技能,很少有人裝備,被成默如此巧妙的運用,也算是玩出新花樣了。

    「不是找一個叫做希爾科夫的人嗎?據說他的罪了不該的罪的人,還偷走了歐洲一家公司的機密,現在這家公司要高價買回來!」尼古拉斯將他知道的合盤托出。

    「你們上當了,找希爾科夫沒錯,但卻不是因為他偷走了機密,而是因為他身上有一件價值六億美金的東西.....」

    「什麼?六億??? ?」尼古拉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看著成默大聲驚叫起來。

    成默皺了皺眉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倒三角眼的彪形大漢則連忙舉起手摀住了自己的嘴,他的眼睛裡沒有貪婪,全是不能置信的光芒,顯然他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如此龐大的數字。

    成默淡淡的說道:「別驚訝,其實希爾科夫以及他身上的東西還不止六億.....我覺得你們幫的老大雖然知道這個玩意很值錢,但不見得清楚它能多值錢....現在我需要你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所有的黑幫份子都知道,這輛列車上有價值連城的寶物,就在希爾科夫身上。順便也讓普通乘客也知道,他們並不是在一輛警方控制的列車上,而是在一輛恐怖份子和黑道大佬們控制的列車上.....」

    尼古拉斯看著成默平靜冰冷的表情打了一個寒顫,他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液,小聲說道:「這....這.....這會讓整個列車發生騷亂的。」

    「六億....我分你一千萬美金,並想辦法把你弄出國。」頓了一下成默又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許討價還價。」

    尼古拉斯聽到成默的話反而鬆了一口氣,如果眼前這個神秘男子答應給他個一億,那他絕對沒命花,一千萬雖然只是六十分之一,但對於他來說足夠多了,他應該知足。至於後面神秘男子補充的一句,更是讓尼古拉斯更加確定眼前這個男子並不想殺他,他能混到光頭黨的中層,做一個小頭目,光心狠手辣會打架可是不行的,還得有腦子。

    「神使大人,只要是您的吩咐,就算沒錢也沒有關係。」尼古拉斯還是決定推辭一下,錢雖然很好,命更重要,尼古拉斯並不知道成默在這輛列車上只是個菜鳥,他已經完全把成默當成了神的化身,是這輛列車上無敵的存在,他甚至覺得成默如果想要殺他,只要念出他的名字,在施個魔法就行。

    「這是你的付出應該收穫的回報,我向來公平,當然,你要覺得不公平可以用實力和努力說話.....」

    尼古拉斯低垂著頭,無比虔誠的說道:「神使大人,我知道這是您高尚的憐憫!我一定會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的。」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1:40
第85章  白夜追兇(3)

    莫斯科時間8月3日晚間6時。

    前往髙利王國的240經過了葉卡捷琳堡,從這裡開始它將重複K20的一段行程,一直到克拉斯諾雅爾斯克,K20南下轉向伊爾庫茨克,而240則北上轉向烏斯季庫特,兩趟列車都不會錯過夾在伊爾庫茨克和烏斯季庫特之間壯美的貝加爾湖。

    但眼下顯然不是期待貝加爾湖無上美景的時候。

    夕陽西下。

    名叫海鷗號的灰色俄鐵駛過了伏爾加河滿目的波光粼粼,肥大的西伯利亞銀鷗在溫柔蕩漾的河面起舞,河岸林立的白樺林和如泛白潮水的暮靄,讓列車的窗戶變成了賞心悅目的油畫框。

    和窗外優美祥和景色截然相反,房間內的氣氛相當的凝重,李濟廷和微胖眼鏡男都站在顏复寧旁邊,三個人一起盯著軍用筆記本,屏幕上播放的K20上混亂的局勢。

    流言經過一個下午的發酵,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徹底爆發。

    首先是比較開放,人員又密集的硬臥車廂,在歷經了兩次爆炸的八號車廂的乘客帶領下試圖衝擊由黑幫把手的車廂連接處,好能夠拉下列車的緊急制動閥,讓這輛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列車徹底的停下。

    而黑幫份子手持著武器站在鐵門的另一端嚴陣以待,大聲的警告正在那安全鎚敲擊玻璃的俄羅斯人,但這毫無作用,拿著鐵鎚擊打鋼化玻璃的俄羅斯壯漢怒吼著: 「你們答應過會向上面匯報的,但現在怎麼還沒有消息?」

    「也沒有水賣!也沒有食物賣!你們是想我們餓死在這輛車上嗎?」跟在後面稍微瘦弱一些的男子也跟著喊道,於是全是大聲附和的聲音。

    為首的強壯男子繼續大力的揮舞著安全錘,鋼化玻璃每發出一聲哀鳴,車廂裡就響起了「烏拉」的歡呼,眼見玻璃裂出了一道道蛛網,馬上就要分崩離析,端著AK-74M穿著迷彩服的黑幫份子拿著對講機心急如焚的問道:「七號車廂的人要衝出來了,現在怎麼辦?」

    片刻之後,對講機那邊在嘈雜的電流聲中響起了一個隱約的命令,「先警告,要是還不聽勸阻,就開槍擊斃鬧事的人....」

    拿著AK-74M的黑幫份子,看了看他身邊汗如雨下的同伴,有些猶豫,此刻他對面狹窄的通道裡擠滿了俄羅斯人,誰都知道俄羅斯男人性格暴烈,如果開槍,擊斃一個絕對是不頂事的,這樣的話事態也許就真的難以收拾了。

    要換一個時間點,換一個事件,他是絕對不會開槍的,可想到「六億美金」的傳言,他咬了咬牙端起了AK-74M先朝著車頂打了一梭子子彈,然後大聲喊道:「你們還要繼續的話,我就要開槍了!」

    紅色的火光在逼仄的列車連接處迸裂,子彈擊穿鐵皮嗖嗖聲,以及黑幫份子的嚴厲警告,讓錘擊玻璃的速度慢了下來。

    走廊裡俄羅斯人停止了歡呼「烏拉」,連接處的黑幫份子也停止了開槍,車廂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然而這警告來的太遲,已經支撐不住的鋼化玻璃就在這個時候「嘩啦啦」的從鐵門上散落下來,在淡藍色的鐵門上留下了一個24英寸顯示器大小的方框。

    端著槍的黑幫份子和擠在走廊裡的乘客在命懸一線之間對峙,兩方人的視線都不敢挪開,雙方臉上全都是汗水順著面頰流淌到下巴,滴落到有著無數凸起小點的鐵皮地板上。

    頓時,氣氛緊張到快要形成第二次爆炸。

    就在這時,列車裡響起了廣播,「請大家保持情緒穩定,不要衝擊列車連接處試圖讓列車緊急制動,我們一直沒有停車是受到了車城恐怖份子的威脅,如果停車的話,他就會引爆藏在車上的炸藥,前面的兩次爆炸都是來自恐怖份子的警告,現在解救人質工作小組已經同恐怖份子取得了聯繫並開始談判.....請大家待在各自車廂和座位不要隨意走動....」

    這則廣播瞬間就讓硬臥車廂裡洶湧的氣氛暫時平靜了下來,但卻使得原本還算平靜的四人軟臥和兩人軟臥一同陷入陷入了恐慌,整個列車都被這巨大的謊言拉進了深淵,氣氛沉重人人自危,不少地方都能聽到隱約的哭泣聲。

    俄羅斯人被車城恐怖份子挾持不是一次兩次了,95年俄羅斯布瓊諾夫斯克人質事件,04年的別斯蘭人質事件,16年的莫斯科劇院人質事件,這都是血與淚的慘痛歷史。

    在俄羅斯有句吐槽的話:「在俄羅斯千萬不要成為兩種人,恐怖分子和被挾持的人質。」看上去這是句廢話,然而這裡面卻是指的俄羅斯不妥協的性格,成為恐怖份子只能被擊斃,而成為人質你有可能被恐怖份子擊斃也有可能被軍方擊斃。

    俄軍的許多次人質營救行動都導致了相當數量的人質死亡,有的時候甚至會出現死亡人質比擊斃的恐怖分子都多的情況,這就是為什麼會出現上面那句吐槽的原因。

    看到事態暫時得到了控制,李濟廷嘆息了一聲說道:「**德國和日夲帝國是民族主義與領土佔有之間的聯繫的兩個最極端的例子。想要建立'千年帝國'的目標遠不止是在政治上重新統一所有講德語的各國人民,它還包括控制烏克蘭'大糧倉'和其他斯拉夫國家,讓那裡的人民為帝國提供廉價的奴隸勞動力。日夲人也同樣堅信只有直接佔領滿洲領土,而後佔領重要的石油產地荷屬東印度群島,才能實現日夲增強民族力量和取得全球地位的目標。同樣,俄國幾個世紀來一直把俄羅斯民族的偉大同領土的佔有等同起來。甚至到了二十世紀末,俄國仍堅持認為必須繼續控制車城人。後者不是俄羅斯人,但有一條重要的石油管道從他們居住的地區通過。控制車臣是保住俄羅斯大國地位的必要條件。對於一個偉大帝國的複興來說,個人的意志甚至一個民族的意志都 可以忽略不計的.....地球就是一個棋盤,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顏复寧不知道李濟廷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明明K20上發生的事情就與車城人無關,他微笑著說道:「如果您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的話,那麼這個棋盤得是整個宇宙才行.....」

    微胖眼鏡男則拍了拍顏复寧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實際上這麼擅長溜鬚拍馬。」

    「我覺得老大這樣的至少是王后這樣級別的,說他是馬實在太不尊重他了。」顏复寧繼續笑著說道,看樣子他已經融入了「潛龍」這個團體。

    李濟廷絲毫不介意被人開玩笑,微笑著說道:「那我寧願當馬!」

    微胖眼鏡男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說道:「我覺得您應該是炮.....」

    李濟廷扇了下微胖眼鏡男的後腦勺,「誰叫你這個有去無回的小兵過來的,幹活去,湊過來幹嘛?」

    微胖眼鏡男哎呦了一聲,吐了吐舌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李濟廷又看著他說道:「看好德國佬和法國佬的位置,接下來有場硬仗要打!」

    微胖眼鏡男皺著眉頭說道:「老大不對啊!看這情況希爾科夫在K20上的機率比在240上的機率還大,黑鷹和鳶尾花幹嘛要在240上主動招惹我們?」

    李濟廷淡淡的說道:「因為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謹慎應對,這一次可不是開玩笑的。」

    「知道了,你都交代過很多次了!」微胖男揮了揮,依舊滿臉輕鬆的說道。

    李濟廷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大,但是謝小姐和那個成默已經失去了踪跡,無法監控了不要緊嗎?」顏复寧看著電腦屏幕又問道。

    「沒關係,他們算不上重要,讓他們自生自滅吧!」李濟廷彷彿不經意的回應道,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成默和謝旻韞的死活。

    ————————————————

    此時似乎被拋棄的成默正站在十一號車廂和十號車廂的連接處,他又一次用鑰匙打開車門,頓時強烈的風和忽然增大的輪軌喧囂就灌了進來。

    車門之外,夕陽西下。

    天際線浮著如潮水般泛白的暮靄,橙色的太陽在綠色的原野邊緣,像是沉默的注視者。

    成默偏轉身體對兩個光頭黨的人說道:「扔下去.....」

    於是在他身後兩個光頭黨的人輕車熟路的將肩膀上紋著匕首紋身的野狼幫幫眾推下了列車,已經昏迷過去的野狼幫幫眾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像屍體一般滾落不見,如同投進大海的石子。

    顯然對此這兩個俄羅斯人已經習以為常,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實際上這樣的事情他們每個人都至少做了七八次,準確的說整個下午成默已經命令他們將二十一個野狼幫的人扔下了列車,得益於各個幫派並沒有統一的管理,十分的混亂不說,還各自為政,加上野狼幫為首的瓦魯耶夫已經掛了,所以成默清除野狼幫的事情居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尼古拉斯看著成默把列車的門拉上,風聲消弭,列車鼓譟變小,夕陽消失在視野,他又一次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野狼幫一共就差不多三十個人在這趟車上,現在幾乎已經快被神秘男子「林」全部扔下車了,他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像瓦魯耶夫一樣作死,的罪眼前這個殺星。

    要不然自己和自己的手下也會是無情被從列車上拋下去的人。

    「接下來,我會單獨行動一段時間,你們去九號車廂,守住埃文斯一家.....」成默對尼古拉斯和他的兩個能夠交心的鐵哥們說道。

    他的載體使用時間快到了,他必須得回到本體才行。

    雖說下午並沒有能找到太多關於髙利王國女人的線索,也沒有能找到希爾科夫,但起碼他清除了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野狼幫的人,極大的保障了自己的安全,也算是不小的收穫。

    「神使大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尼古拉斯恭敬的問道。

    「把列車上的警察不是警察的事情散播出去,讓乘客們知道,他們其實是被一群黑幫控制了....」成默淡淡的說道。

    尼古拉斯點頭,「好的,神使大人....」頓了一下尼古拉斯又問道:「那麼萬一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應該怎麼聯繫你?」

    「去跟九號車廂的那個女孩子說,她能夠聯繫上我.....」說完成默就轉身走向了洗手間,然後在尼古拉斯和他的兩個手下的注視中把門關上,接著選擇了回歸本體。

    一分鐘之後他在埃文斯的包間裡醒了過來,床底下一片漆黑,他已經被幾重被子捂出了一身的汗,由於被被子裹的太緊,他甚至有些動彈不得,掙扎了幾下,毫無作用,於是成默小聲喊道:「學姐!把我弄出去。」

    他上面的床板頓時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動,接著床單被掀了起來,蹲在床邊的謝旻韞彎腰看著他,黑色的長發在她肩膀處傾瀉下來,一雙璀璨的眸子就鑲嵌在其間,那是世間最美的琉璃,儘管那帶著濕意的眸子有些沉重,但沉重的很美。

    她的表情看似波瀾不驚,可那一雙眼睛裡卻浪濤洶湧,暗藏深意。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1:41
第86章  白夜追兇(4)

    日落的昏黃灑滿四人包間,逼仄的空間裡氣氛沉悶,埃文斯夫婦的臉色灰白,眼神沮喪到了極點,小蘿莉瑞貝卡蜷縮在母親的懷裡,似乎在睡覺。

    顯然埃文斯夫婦因為廣播播報的消息陷入了恐慌,這是源自人類最原始的對於死亡的恐懼。雖然我們的生命總在不斷逝去,這種恆定的流逝,表面上來看,似乎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實則不然,當有些人遇到一種突發的狀況,讓到達終點的過程開始加速,讓你將直面隨時有可能到來的死亡,當你知道你的生命也許將終結在意料之外的時候,心底就會有巨大的恐懼升起。

    這種恐懼在未曾真正活過的人身上尤其沉重,因為有太多還沒有完成的心願,太多沒有實現的夢想,太多沒有去過的地方,太多想做沒有能做的事情.. ...

    而你也許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種感覺成默尤其的理解,尤其是你對未來越是期許,就越叫人恐慌,越是恐慌就越容易讓自己情緒崩潰。當死神露出它鋒利的鐮刀,那閃亮的光芒裡照出的全是人們心裡最軟弱的執念。

    成默曾經也沮喪過,覺得做什麼都毫無意義,但父親告訴他:「不要認為所有獲得都是理所當然的,生命也不是。人性自私,所以很難接受失去,可你換一個方向去想,生命其實是個不斷獲得過程,你每多活一天,就又賺取了一天,而在這一天裡你也許讀了一本讓你覺得有所收穫的書,那麼你生命的重量就增加了一點點,對死亡的恐懼就減少了點點;也許你看了一部讓你感動的電影,那麼你對人生的感悟就增加了一點點,對死亡的恐懼就減少了一點點;也許你認識了一個讓你覺得有意思的人,那麼你對人類的了解就增加了一點點,對死亡的恐懼就減少了一點點。我們的人生是個不斷獲得的過程,當它面臨終結的時候,你心底對死亡的恐懼,只與你獲得的多少有關,而與時間的長短無關,當你獲得的足夠多的時候,就能坦然的面對死亡了.....這樣的 維會能更讓你理解什麼是生命,什麼是人生。」

    成默稍稍恍惚了一下,看著雙目無神的埃文斯先生和埃文斯太太並無憐憫,只是從地上坐了起來,假裝一無所知的問謝旻韞,「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到這裡來?」

    謝旻韞的狀態就比埃文斯先生和埃文斯太太好多了,成默從她的表情裡只看出了擔憂,而沒有恐懼。

    暖色調的橙色光線從車窗傾瀉進來,列車在山與原野間疾馳。

    少女逆著光,蹲在如血的殘陽之中,目光裡帶著淺淡的溫柔,像是夏天的涼風,謝旻韞拿起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額頭和臉頰的汗水,輕輕的說道:「李叔叔的人把我們救走了,然後把我們送到了埃文斯先生這裡。」頓了一下謝旻韞又問道:「你醒來多久了?是聽見我的聲音才喊我的麼?」

    關於過程的凶險謝旻韞並壓根沒有提,彷彿只是做了經歷了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一般。

    成默心跳凌亂了一下,避過謝旻韞那關切的視線,點了點頭,既然謝旻韞自己給出了解釋,那麼他就無需多做解釋。

    接著謝旻韞起身放下紙巾,把手伸給了成默,「起的來麼?我拉你。」

    她的象牙般的肌膚泛著夕陽的餘燼,無暇的面容與蜿蜒的身線之間蘊藏著山水的靈秀,讓人的視線不得不流連忘返。

    成默還未曾平復的心跳這一次漏了不止是一拍,他心想:「學姐,你這樣是犯規啊!怎麼能用這樣溫柔的態度來對我呢?你應該討厭我才是,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上這輛死亡列車,為什麼你還這樣對我呢?」

    成默想說自己能夠起來,可他還是把手遞給了謝旻韞,握住了那溫潤纖細的手,一雙能彈奏優美鋼琴曲的手。他心想:「當年爸爸又為什麼會和媽媽結婚呢?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站了起來之後,成默跟埃文斯一家打了招呼,埃文斯先生和埃文斯太太表情都有些尷尬,但成默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他沒有責怪埃文斯夫婦的意思,但不代表他會施與憐憫。

    從某種程度上,他和拿破崙親王一樣,一個有能力平息事態,卻沒有動作。一個可以不把事態弄的更糟糕,卻選擇了動手。

    成默和謝旻韞把被子收起來,一床遞給了埃文斯先生,一床放到了埃文斯太太床上,成默看了一眼在埃文斯先生上舖的俄羅斯女郎瑪利亞.莎拉波娃,她依舊在側著身子睡覺,又看了看小蘿莉瑞貝卡,她在假寐,應該是不想讓父母擔心,故意不睜開眼睛,真是個聽話的孩子。但成默想的卻是:「學姐什麼都好,就是太善良了,告訴她控制住瑞貝卡,埃文斯夫婦一定不敢做什麼,她果然沒有聽。」

    不過這樣的結果也在成默的預料之中。

    成默坐到原本屬於小蘿莉,現在屬於謝旻韞的床上,謝旻韞就遞了半瓶水給他,接著又拿出了幾塊餅乾,「渴了吧!喝點水,這裡還有些吃的. ....」又滿是遺憾的說道:「可惜我們房間裡的那些吃的了!」

    成默到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惜的,他對吃的無所謂,只是默默的接過水和餅乾,掃了一眼小桌板,上面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吃的,主要是糖果、巧克力還有餅乾,不少巧克力和糖果還是他送給小蘿莉的,只是那罐魚子醬不知道去哪裡了,想到那罐昂貴的魚子醬,成默又覺得有些可惜。

    他喝了口水,然後慢慢的吃起了餅乾,順口假裝問了一些謝旻韞他昏睡期間發生的事情,謝旻韞不想打擾到別人,於是挨著成默,用很小聲的跟他說著話,只是忽略了許多危險的細節,然而謝旻韞卻不知道,成默其實完整的經歷了整個過程。

    「那就是說現在廣播上說,列車上有恐怖份子安裝的炸彈?」

    「嗯!」謝旻韞點了點頭,接著她不動聲色的抬頭看了眼睡在埃文斯上舖的金發女人。

    倘若是一般人也不會注意如此細微的動作,可成默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別人了,自然是明白謝旻韞的這個動作別有深意,只是他無從猜測謝旻韞究竟是發現了什麼,所以要提醒了他一下。

    但成默沒有順著謝旻韞的目光去看上舖的俄羅斯女郎,只是謹慎的用余光關注著上鋪,輕輕說道:「這件事不一定像廣播裡說的這樣簡單,雖然已經發生過兩次爆炸,但列車上不一定有恐怖份子.....」

    因為是用中文說的,所以埃文斯夫婦毫無反應,上舖的金發女郎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

    「沒有恐怖份子?」謝旻韞有些驚訝,在她看來那些偽裝成警察和軍人的人就是赤果果的恐怖份子。

    「我的意思是沒有廣播裡所說的那種恐怖份子。」

    「為什麼這麼說?」謝旻韞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的問。

    「我早就說過了那些人不是什麼恐怖份子而是俄羅斯黑幫,一般的恐怖份子沒有政治訴求不可能做出綁架整個列車的人這麼瘋狂的事情,更何況俄羅斯是出了名的不會對綁架這種事情妥協的國家,你沒看見車城恐怖份子現在都選擇直接爆炸,而不在用綁架這種手段了嗎?因為目前車臣問題雖並未根治,車城匪徒也並未徹底消失,但車城的政局相對穩定,車城恐怖份子的行動已經只是單純的只是為了製造恐慌了,如果這輛車上真有車城恐怖份子的炸彈,恐怕早就爆炸了.....不會有什麼談判的,更不會屏蔽手機信號,讓這輛列車完全和外界失去聯繫。如果真是車城恐怖份子他們要做的就是影響越大越好,讓全世界都知道,如今卻沒有任何動作,這違背他們的初衷.....」

    謝旻韞看著成默有些淡漠的側臉,又一次被震撼了,她原本覺得李濟廷把尋找間諜的任 務交給成默只是個玩笑,現在看來,也許李濟廷比她更有識人之能,更有遠見。成默出乎她意料的了解俄羅斯黑幫,還對俄羅斯政局如此了解,實在太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種不可思議不亞於成默冷靜果敢的開槍擊斃那個俄羅斯野狼幫的頭目。

    其實整個下午謝旻韞的腦海裡一直重複著播放那一幕,成默走過滿是紋身的黑幫頭目的身後,從容不迫的掏槍射擊,他的臉上在那一刻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但那不是殘酷;他動作不太符合射擊的標準,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

    謝旻韞覺得那一刻成默是一個神祇,他射出的子彈是公正的審判,因為他並沒有因為射殺對方而愉悅,也沒有憐憫。那是一種來自於執刑者的行為規範,不受任何影響,去掉了一切情緒,僅僅只是公正的判決——你必須死。

    這也給予了謝旻韞難以想像的勇氣,讓她在後面能夠冷靜的射殺兩個人。

    現在謝旻韞又在成默身上明白了「知識究竟該是如何使用的」,在如此危險的局勢之下,成默居然還能如此淡定冷靜的從國際局勢切入去分析問題。

    實在是.....讓謝旻韞有些自慚形穢。

    成默看見了謝旻韞眸子裡的某種情緒,這叫他有些澀然,雖說他算是很厲害的,但當然沒有謝旻韞想像的那麼厲害,畢竟他作為銜尾蛇的持有者和謝旻韞的心態以及視野完全不一樣,可這是一個他暫時無法去解釋的事情,只能任由謝旻韞誤解了。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關於車城和俄羅斯的歷史問題,天色漸暗,兩個人小聲的聊著天,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只是瑞貝卡醒過來,上了洗手間又吃了一點東西,醒過來的瑞貝卡本來想和成默玩,卻被神色尷尬的埃文斯太太阻止了,叫她不要打擾成默哥哥。

    成默也不想和這一家人在發生更深的牽扯,眼下並不是高枕無憂的時候,等第一輪檢查完成,沒有收穫的話,第二輪更嚴酷的檢查應該很快就要來了,所以他也沒有跟瑞貝卡說話,表情很冷淡。

    倒是謝旻韞頗為不忍,衝著瑞貝卡微笑了好幾次。

    快十點的時候,睡在埃文斯先生上舖的俄羅斯女人去了洗手間,坐在小桌板旁邊的謝旻韞立刻轉身在成默耳邊有些緊張的小聲說道:「我發現這個叫莎拉波娃的俄羅斯女人不是和我們進來時的同一個人了.....」

    這極具衝擊力的猜測讓成默完全忽略了謝旻韞溫熱的氣息,他微微張開了嘴,很是吃驚的看著謝旻韞,那表情就是在問:「你怎麼知道的?」

    謝旻韞快速的說道:「開始我們進來時的那個像是一個男扮女裝的偽娘,而這個是真女人.....我開始也沒有多想,變性人也很正常....但是在下午二點多的時候,也就是八號車廂發生爆炸之前,她去上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穿著一樣,雖然外表上看起來很像,但這個女人骨架比之前的那個要纖細一些,並且鞋子裡還塞了增高鞋墊.....」

    成默在中午離開的時候只是去關注對方有沒有撒謊,完全沒有註意到對方是男是女這個問題,作為一個和女性接觸非常少的純正直男,成默實在不太了解「女裝大佬」這個群體,對於有些男人扮女人能多像也不清楚,尤其是外國人的輪廓較為銳利,相比亞裔的女裝大佬更難以分辨,所以成默毫無覺察。

    他實在沒有料想到苦苦尋找的希爾科夫和髙利王國特工很可能就在他眼皮底下,這個巧合美好的實在過於難以置信。

    「還有其他的發現沒有?」成默問。

    謝旻韞搖頭,「她一直躺在床上,要么背對著牆壁,要么面朝上面,從來沒有把臉轉過來一次,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異樣.....你覺得她會是什麼人? 」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但我知道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在這種情況下,誰能安然的睡覺?」

    「你啊!」謝旻韞微笑了一下,如同解凍的潺潺溪流。

    成默沒有想到謝旻韞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看著謝旻韞的淺笑,楞了一下,彷彿感覺到了曼妙的音符直叩心門,那音符來自月光和謝旻韞的笑容,像是不可抵抗的誘餌,充盈著靈魂深處的唯美和純然。

    成默回過了頭,他警告自己:「你不過是個朝不保夕的心髒病患者罷了,不要妄想愛情這種事情會和你有關,動心只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又或者給對方傷害,更何況學姐這種高嶺之花是你這樣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人能夠觸碰的麼?」於是他輕輕說道:「我只是有病而已。」

    「你一定會好的!」謝旻韞的語氣平淡卻堅定的說道,至於想說卻沒能說的「我保證」三個字,她只是在心裡念了一遍,她覺得就算成默只是朋友,她也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他,這其中不摻雜其他的因素。

    「謝謝。」成默回應到,這時恰好那個俄羅斯女人回到了包間,成默乘機悄悄觀察了一下,可怕的是他並沒有覺察到太多不一樣,一個髙利王國女人化妝成俄羅斯人毫無破綻,甚至完美到讓成默有些不敢相信謝旻韞的判斷。

    兩人沒有在說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又假裝開始討論起源於二戰的車城與俄羅斯的恩怨,成默一心二用,開始思考眼前這個女人是髙利王國特工的可能性,髙利王國女特工的床鋪在八號車廂的末尾,而埃文斯夫婦的包間則在九號車廂的第三間,位置可以說是相當的近,有利於兩個人交流和聯繫。

    假設眼下這個女人就是髙利王國女特工,那麼他們不住在同一間房甚至不住在隔壁,是不是就是做好了髙利王國女特工被發現的準備,好在出現緊急情況之後,她好實施爆炸然後和希爾科夫交換身份。

    那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化妝成俄羅斯女人和希爾科夫一起上車呢?

    現在希爾科夫又去哪裡了呢?

    列車長的死又和髙利王國特工的死亡有沒有關係?

    成默心中有很多疑問。

    解開這個謎底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想辦法看看眼前這個女人有沒有化妝就可以,不幸的是,眼前這個女人是個危險的殺人不眨眼的髙利王國女特工。

    憑藉成默自己和謝旻韞實在沒有把握制服她,不要說制服了,不被她弄死就得燒高香了。

    成默此刻才體會到等級的重要性,如果說他現在有三十三級的話,根本不會有這麼多麻煩,直接激活載體把她抓起來逼供就是,然而他現在只能等待尼古拉斯來找他,或者等到十六個小時之後能夠再次激活載體才行。

    成默萬萬沒有想到六個億的美金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成默壓抑住自己稍稍有些激動的心情,開始想有沒辦法早點把這個女人控制住.....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9-3-21 01:43
第87章  死亡列車與薛定諤的貓

    (未來就是薛定諤的貓,在真實與虛無之間簡諧振動;而上帝就是那隻麥克斯韋妖,隨意的開關著那扇命運之門。——成默)

    — ———————————

    月光灑在藍色的車頂上,明亮的清輝和冷冽的晚風中有七八個黑色的影子在列車與一旁的針葉林上來回跳躍,遠處似乎還有不少人圍觀這超級英雄電影裡才會出現的一幕。

    列車的燈火在暗夜裡飛翔。

    魁梧強壯的拿破崙七世也在飛翔,在他的身影到達月球的中心時候,忽然爆發出透明的浪潮,這波光像是無形的鐮刀,只有在黑暗才能映襯出一圈環形的空白煙火,彷彿在半空中重新塑造了一個巨大的月亮。

    「真理:銀心噴泉」,這是來自愛因斯坦相對論中著名的質能換算公式E=mc2的衍生技能,利用反物質激發出巨大的能量。

    它能以輻射形式百分之百的效率釋放能量,而二核裂變的效率只是百分之一點五。也就是說1克反物質與1克物質相互碰撞湮滅時,放出的能量是5×107千瓦時,約為6兆瓦年。它可以把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化為灰燼,就連空氣也不能例外。

    於是在下一秒,兩個已經沒有了「瞬移」技能的載體的能量盾迅速被湮滅,接著被分割成兩截,實際上應該是三截,只是中交的一截完全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兩截身體在下墜的過程中化成了彩色的光點,迅速消失不見,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更多的人朝著落向一株最高的冷杉的拿破崙七世撲了上來,即便群毆將拿破崙七世的載體擊殺,每個人能夠獲得貢獻點數以及經驗值都足夠叫人興奮了,所以這些天選者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雖說對於已經滿三十三級的天選者來說經驗值沒有「那麼」重要,但經驗值依舊是每個天選者不可或缺的東西,因為經驗值在三十三級之後的上漲雖然不能升級,卻影響著排名。

    並且在三十三級之後,多餘的經驗值是可以交易的,只是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賣出經驗值,要知道被擊殺可是會掉經驗的,當經驗值掉到三十三級滿級的三百三十三萬點時,就會重新降級為角斗士,而當三次被打落為角斗士時,就再也不能升級為天選者。

    因此對於每個天選者來說,經驗值越多就越安全,死多少次都可以買活,但要三次被降級為角斗士,那就意味著被廢掉了,這對於天選者們來說,比本體被擊殺還難受。

    站在樹巔之上的拿破崙七世看見無數的技能向自己飆了過來,其中有粒子束,聲波束,激光束,電離束....各種形態,各種等級的技能幾乎覆蓋了方圓一里的面積,他淡淡的一笑,「你們這些蟑螂,就算來一萬隻,也不夠我一隻腳踩的.....」

    拿破崙七世根本躲都沒有躲,他高舉起手掌,頓時出現了那把七星權杖,頓時他周身爆發出一團炫目的光球,這閃耀著藍色電流的光球不斷的擴大,藍紫色的電弧不斷在光球裡面閃現,如同空氣中忽然出現的閃電,而那些肉眼看的見的又或者看不見的技能全部化成了這炫目光球上的一個小光圈。

    在這漆黑的夜裡,就像是夜總會的屋頂上旋轉的光球燈。

    隨後光球爆開,無數的電弧像四面八方蔓延出去,那景像如同天地毀滅的異象爆發,藍紫色電蛇將所經過的地方燃成灰燼,就連空氣似乎都被蒸發了。

    拿破崙七世腳下一株一株冷杉被電弧擊斷,嘩啦啦的倒塌中,小動物們在倉皇逃竄,不小心觸碰到光蛇的,則瞬間變成了焦炭。那些凌空的載體們點亮了能量盾好抵擋這數目多到無從躲避的光蛇。

    而處在光芒最最中央處的拿破崙七世宛如降世的魔神。

    「真理:美杜莎的盛放」,等離子磁約束熱核聚變所引發恐怖威能頓時席捲了一個體育場大小的空間。

    在拿破崙七世召喚的壯美末日之中,又有三個載體被電蛇擊穿了能量盾,化成了彩色的光點。

    而在十多公里之外,如長蛇般蜿蜒的K20車頂,風聲蕭蕭,不少的載體正觀看這難得一見的一場戰鬥。

    在十三號車廂上面正站著兩個抱胸而立穿著黑色紋付羽織的男子,其中一個腰間挎著一把日夲太刀的男子笑著說道:「這就是天榜排名第十九的拿破崙七世,看過了之後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衝擊天榜前十不過是時間問題?.....西園寺君。」

    說話的男子笑的時候就會露出兩顆閃亮的犬齒,他扎著長辮,眉眼銳利,顴骨微凸,長了一對瞇瞇眼,如同沒有睜開一般,他穿的黑色紋付羽織胸前印著五片葉子的龍膽花,豁然正是大名鼎鼎的日夲源氏笹龍膽家紋,男子正是日夲源氏當代家主的長子源光義。

    而他身邊被稱為西園寺的男子,則留著三七開的斜劉海碎發,屬於典型的男生女相眉目清秀,除了臉稍稍長了一點,幾乎沒有什麼缺點,算的上一名花美男,他看著遠處的拿破崙七世,瞇了瞇眼睛說道:「源君,我缺少不過只是兩個三S技能而已,如果能讓我拿到十字蜂,我一年之內絕對能夠登上前五十,三年之內一定能拿到挑戰十二神將的資格.....」

    源光義輕輕的搖了搖頭「呵呵」一笑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不過我覺得我覺得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沒有無用的技能,只有錯誤的用法,這句話就是當年的我們日夲人的天選者傳奇上泉秀綱說的,他手裡只有一個三S技能,其他的全是雙S和S技能,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小貴族,然而他卻憑藉對技能獨特的理解,硬生生的殺入了天榜前三十,創造了一個不可能的奇蹟,被稱為東洋劍聖.....所以技能並不是載體的一切,不要過分的執著於技能。 」

    西園寺紅丸不置可否的說道:「那源君又為何要來蹚渾水呢?」

    「不來歐洲見識一下這些長期佔據天榜前百的貴族們總是可惜了.....遺憾的是只來了一個拿破崙七世....」源光義看著拿破崙七世再次擊殺了一個載體,雖然說著遺憾,但語氣卻很是熱切。

    「真是這樣的嗎?」西園寺紅丸似乎不是很相信源光義的話,轉頭看著源光義笑容玩味的說道。

    源光義將手放了下來,攤了一攤說道:「那還能為什麼?」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希爾科夫保駕護航的呢!」西園寺紅丸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源光義搖晃了一下手指。

    「那就不要笑好了。」西園寺紅丸頓了一下又說道:「要不要上去和拿破崙七世玩一下?讓我也看看天榜第七十一和第十九有多大的差距?」

    「似乎已經遲了.....」源光義看著拿破崙七世忽然消失在遠處的虛空中,也化作了光點消失在列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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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破崙親王從天鵝絨的床墊上坐了起來,他剛剛接到保鏢路易斯的訊息說拉斯普京.伊利亞.格里高利找他有事,於是拿破崙親王終止了和那群載體的戰鬥,返回了本體。

    守在一旁的保鏢路易斯見拿破崙親王坐了起來,立刻說道:「親王殿下,要把燈打開嗎?」

    拿破崙親王點了點頭,剛才那場戰鬥他並沒有能夠盡興,這群天選者的載體實在太弱了,也不是沒有強的,真正強一點的都躲在遠處觀戰,對此拿破崙有感覺。

    保鏢路易斯打開燈,又問:「親王殿下,現在讓拉斯普京先生進來嗎?」

    拿破崙七世依舊沒有說話,繼續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扎著長辮的拉斯普京.伊利亞.格里高利一臉憂心忡忡的走了進來,剛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道:「親王殿下,有人在暗中搞鬼,在這樣下去局勢就要控制不住了.....」

    「暗中搞鬼?」拿破崙七世轉頭看著格里高利好奇的問道。

    「有人在暗中煽動乘客鬧事,並在悄悄的剪除我們的人手......剛才第一輪檢查完,野狼幫的人就說他們幫的人都消失不見了!我們懷疑和十六號車廂逃走的那兩個華夏人有關係,但奇怪的是那兩個華夏人被另外一個人救走之後就無影無踪了....」格里高利站到了拿破崙七世的面前,表情有些誇張的說道。

    拿破崙冷笑一聲說道:「那個無關緊要,是野狼幫的人自己找死,我都警告過你們了!不要太過分....」

    「我們畢竟不是真警察,再說了,我們俄羅斯的警察說不定更加粗暴!」格里高利有些無奈的抱怨道。

    「現在油還剩多少?」拿破崙七世沒有理會格里高利的訴苦,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在葉卡捷琳堡才加滿的油,8000升才用了三分之一,還跑三天兩夜沒什麼問題。」頓了一下格里高利繼續說道:「現在不是油夠不夠,而是也許明天,乘客們就會暴動,強制拉下制動閥,導致被迫停車....其次.莫斯科那邊壓力也很大,據說當局震怒,還要這麼拖下去,莫斯科那邊實在沒有辦法交代。」格里高利皺著眉頭向拿破崙七世訴苦。

    「莫斯科那邊不用擔心,會有人幫你們的老大頂住壓力的!」拿破崙七世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格里高利假裝有些驚訝,他吞了一口唾液,小聲的說道:「親王殿下,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些內情給我,這事情真是太蹊蹺了,我總感覺這事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因為懼怕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現將曹縣改為髙利王國,曹縣旁邊的國家改為大翰民國)

    「已經是大問題了。」拿破崙七世看了看格里高利一臉好奇的臉,面無表情的打開筆記本,點出一頁資料,然後把筆記本轉了個方向給格里高利看。

    格里高利定睛一瞧,是一個長相十分漂亮叫做張真伊的髙利女人的資料,資料上顯示這位前髙利特工已經被髙利王國視為逃脫者,由髙利國主李成鉉親自下發了追殺令。

    資料下方和特意註明了一同被下達追殺令的還有二十九人之多,這些人有些逃到了華夏,有些逃到了日夲,根據後面的身份解釋,其中還有好幾個髙利王國軍方高層領導。

    格里高利大吃一驚,「難怪希爾科夫會坐K20的,原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去髙利王國,而是去華夏國?又或者去日夲?」

    拿破崙七世搖了搖頭說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髙利王國的追殺令下發的並不算很久,另外華夏國顧忌和髙利王國的關係,將這些逃脫者全部送往了緬甸,然後這些人絕大多數都被日夲的一個組織接走了.....我懷疑他們處心積慮奪走十字蜂,和髙利王國的反李成鉉的改革派張氏有關係,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還涉及到有華夏國的間諜竊走歐洲宇航防務集團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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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坐在包間裡,左思右想,絕對不能等到十二個小時載體能夠激活之後在把這個髙利王國的女人控制住,他必須得搶在前面。

    想到他叮囑過尼古拉斯守在九號車廂,保護埃文斯的包間的安全,於是成默起身對謝旻韞說道:「我去下洗手間....」便名正言順的離開了包間。

    成默離開包間走到九號和八號車廂的連接處,果然看見了尼古拉斯的其中一個叫做伊万的兄弟,正端著一把AK47守在門口。他徑直走了過去,敲了敲門上的玻璃。

    和尼古拉斯一樣是光頭的伊万,隔著玻璃一臉警惕的問道:「幹什麼?」

    成默回答道:「是林要我來找你的。」

    聽到「林」伊万先是楞了一下,馬上想了起來「林」就是神使大人,於是他心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連忙扭開了門,今天下午他不僅僅見識了叫做「林」的神使大人的神奇,還見識了他的殘忍。

    「神使大人有事情交代嗎?」伊万小心翼翼的問道。

    成默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你現在去找尼古拉斯,叫他帶幾個靠得住的人過來假裝搞檢查,然後把睡在12號床舖的女人給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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