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你真是個天才 作者:國王陛下 (連載中)

 
mk2258 2019-3-9 10:18: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67288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8 00:00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0章 這一夢好久

    白驍睜開眼時,感覺頭腦還有些暈眩懵懂,彷彿是做了一個漫長而模糊的夢。腦海中殘留著無數細碎的畫面,但是想要細看卻又看不明朗,這種迷離感又催生出強烈的暈眩,讓他不由皺起眉頭。

    「醒了?這一覺睡的夠久啊。」

    床邊,油膩的中年人的聲音讓白驍精神為之一震,彷彿遭遇了本能警覺的大敵,於是腦海中的碎片和暈眩感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嗯,醒了……的確睡了很久,感覺似乎過了很長很長時間。」

    白驍一邊說著,一邊從床上坐起身,看著自己因為血液循環不暢而略顯蒼白的手,下一刻,他微微陳了下氣息,心臟開始前所未有的大力跳動,將所有的血液都刺激開來,衝向身體的各個角落。

    這才終於有了睡醒的實感。

    另一邊,站在床邊,雙腳微微陷入地板的鄭力銘,則諷刺地笑了一聲,說道:「很長很長時間?時間是個並不固定的概念,就好像同樣一個故事,用一萬字去描述和用兩萬字去水,當然是後者要漫長,更何況若是後者在連載的時候還時不時斷更,就會讓時間線拉得更為冗長,可能故事裡只是一兩天的事情,現實裡卻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這一番深入淺出的教誨,讓白驍更進一步體會到了時空域的精深奧妙,也感慨由鄭力銘擔任自己的臨時導師實在是非常明智的決策。

    不過,感慨還沒結束,就聽鄭力銘拍了拍肥胖的手掌:「好了,既然醒過神了,就繼續下一步的訓練吧,因為你這意外的長眠,咱們的後續訓練計畫都要調整地更為緊湊一些,前幾天做的同時運用十七個魔具的試驗基本算是測試出了你的承受上限,也就是十八個。」

    這個結論讓白驍大為讚歎。

    同時以魔識駕馭十七個魔具,讓他長眠了一天一夜,換做一般的老師肯定會將極限設定在十六或者十五。

    但只有真正的名師才會意識到,極限是可以拓展的,如今再試一次十七魔具齊開,白驍有信心運用地遊刃有餘。

    「不過也不要自信太滿,魔具運用數量的極限,是不會無休止地增長的。」鄭力銘解釋道,「無論你是外部供能也好,在魔具中加裝自律模塊也好,實戰中,一次性能夠投入使用的魔具數量都是有極限的,而這個極限和一個人的魔道造詣並不是直接相關,有的人踏足天啟領域,也只能同時駕馭兩三個魔具,有的人在剛剛接觸魔道時就可以如雜技演員一樣同時駕馭超過十個魔具,這就如同人的身高相貌一樣,大部分源自天生,後天的影響只佔一小部分。而你的極限能夠超過十七,已經算是非常驚人的結果了,上古之力的繼承者,在這方面果然有獨到之長處。」

    頓了頓,鄭力銘又說道:「你在試驗場的表演,其實很有震撼力,能夠熟練地同時駕馭超過十五個魔具,這在實戰中是可以形成質變的,從實戰的角度來看,意義絲毫不亞於清月的深層風景,可惜啊,無論是你還是清月,最近為了博取人氣而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白驍有些不解。

    鄭力銘則直接丟來一份紅山日報。

    作為紅山城內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上面理所當然不會刊載什麼只有上層人士才能得知的機密情報。但反過來說,若是有什麼東西被刊載在紅山日報上,那也一定是會讓所有上層人士都為之關注的重大事件。

    《聖元帝國學術團日前抵達東籬城》

    標題只有一行字,內容關乎聖元,字體採用了非常端莊乃至鄭重其事的秦國「上體字」,但是再看下去,副標題則用了非常樸實,為普羅大眾所喜愛的「同體字」。

    一般而言,紅山日報中只有報導家長裡短,名人八卦時才會使用這個字體,而將同體字和上體字同時用在標題中,則充滿了幸災樂禍似的意味。

    作為在南方大陸生活了超過半年時間的人,白驍已經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這些細節中的信息了。

    繼續看下去,內容則讓他一時驚訝地頓住了呼吸。

    「聖元學術團與大秦接待團隊在東籬城港口外進行了友好的學術交流,之後,作為兩國友好的見證,聖元學術團長許柏廉宗師正式將聖元天啟巨艦贈予大秦,由長公主殿下接收後,送往南郡……」

    白驍抬起頭看了眼鄭力銘,鄭力銘則非常好心地為他翻譯道:「許柏廉和嬴若櫻打了一架,被打得筋斷骨折鼻青臉腫,連聖元帝國最引以為傲的巨艦都輸掉了。」

    白驍又問道:「為什麼要打?」

    鄭力銘笑了笑:「好問題,看這份。」

    於是他又丟給了白驍另一份報紙,這一份卻不是紅山城人手一份的日報了,而是只在紅山學院主任級以上高層中才會印發傳閱的內參。

    這樣的刊物,標題內容也就沒有那麼多客套,而是直入主題:《長生再臨,白夜議會通過最新議案,自聖元接引長生樹種,以平息南疆之亂》

    白驍大為詫異,這可真正是足以動搖西大陸的大新聞了,想不到在他沉睡的這段時間,居然還有這種大新聞!?

    「誰也想不到啊。」鄭力銘嘆息道,「嬴若櫻真是天底下最不能以常理忖度的人物,前一天還在南疆興風作浪,之後就跑回白夜城和其餘皇室達成了一個她以前絕對不可能苟同的交易,這裡面的具體緣由,除了嬴若櫻本人,恐怕沒人能說得明白。但無論如何,她的態度翻轉,長生樹的回歸就成了定局,大宗師代表紅山學院發去了質詢的函件,得到的也是官樣化的反饋,可見白夜城在這件事上已經有恃無恐,勢在必行了。」

    白驍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此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鄭力銘說道,「所以我才說你和清月為了搏人眼球所作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啊,現在想蹭熱度都蹭不上。」

    說著,鄭力銘又邁著沉重的步伐一路走到臥室窗前,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後,推開玻璃窗,迎來撲面的寒瑟秋風。

    隨著秋風吹入房中的,還有學院中一些學生們熱情洋溢的對話。

    聲音細微,但白驍天生就五感敏銳,聽得一清二楚。

    「長公主殿下真是太厲害了!一己之力揚我帝國國威!」

    「是啊,據說那些聖元人來勢洶洶,惡意滿盈,聖元巨艦一出場就放聖光騎臉,滋擾整個東籬城,放在局勢緊張的年代那就已經是宣戰聲明了。」

    「聖元人一向高傲無禮,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據說三十年前還有在皇室會面時不與秦皇握手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的秦人宗師表現地更直白。」

    「東籬城不是萬知老人的地盤嗎,被人當面挑釁,他沒有回應?」

    「當然有,萬知宗師黃步鳴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守護城市的,然後一照面就被打得潰不成軍……」

    「不愧是被長公主殿下打成重傷的萬知老人呢。」

    「不過既然長公主殿下到了,離火宗師應該也在啊。」

    「這就不清楚了,有小道消息說離火宗師是在黃步鳴潰敗後出手的,但莫名其妙在施展神通時忽然昏厥過去,完全沒派上用場。」

    「還有臨場昏厥的?!真是非常不爭氣了,難怪這麼多年都沒能被長公主殿下扶正。」

    「不過我看他本人似乎也樂在其中,大概是很享受這種不被扶正的滋味吧,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被扶正,他可能反而會感覺失去了生活下去的意義。」

    「如此心性,真是變態中的豪傑,難怪能成為離火宗師。」

    「總之,最終還是全靠長公主殿下大發神威,在對方的主場上與聖元宗師公平對決,然後只用了十分鐘就將那個凶威滔天的許柏廉打得鼻血橫流。」

    「這一次聖元人趾高氣昂地前來『學術交流』,卻遇到長公主這樣的『學術大師』,想想也真是可憐啊。」

    再之後,就是對長公主嬴若櫻的無限憧憬,或者說無限吹捧了。

    雖然紅山城與白夜城一向關係不睦,嬴若櫻又曾經在紅山學院的入學典禮上公然尋釁,不過一來被尋釁滋事的是白驍,學生們缺乏同情的基礎,二來,嬴若櫻畢竟是天下十三宗師中的顏值第一人啊。

    沒錯,論實力,她當然不是最強的,論天賦她也不是最高的,論及身份,皇室長公主也未必高於聖元議長,但有一點,嬴若櫻的優勢之大卻幾乎是其餘十二人加起來都難以比擬的。

    她的顏值太高了!

    儘管實際年齡已經不再年輕,可是這位散華宗師看上去依然維持著二十歲的絕代風華,精緻如藝術品一般的五官完美無瑕,一頭雪白的長發固然顯得有些怪異,但配合那冰雪女王一般的氣質卻又相得益彰。

    對於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學生來說,長公主的顏值可比她的政治立場,魔道修為什麼的更重要得多了。

    所以一時間,學生們只將這位散華宗師吹成了人類文明疆域內的綜合評價第一人,算上顏值以後總得分遠遠凌駕於周赦、朱俊燊等醜陋老朽之輩,而關於她的個人故事更是討論的興致勃勃。

    白驍聽了一陣,點點頭說道:「和這樣的大人物,大事件相比,我和清月的所作所為的確就微乎其微了。不過,那些事情再大,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鄭力銘說著,把第三份材料丟給了白驍。

    「這是聖元學術團剛剛確定下來的交流方案書,直接翻到第七頁吧。」

    白驍依言翻開資料,只見第七頁上明白寫著:聖歷2019年11月,紅山學院交流訪問。

    理所當然,這個學術訪問是嬴若櫻安排下來的。

    以聖元人的立場來說,這場跨洋的「學術交流」活動,從第一天開始就可以直接腰斬結束了。畢竟長生種的移植本身並不需要什麼麻煩的工序,甚至不需要任何儀式。真正負責移植的也不是許柏廉或者學術團中的什麼大人物,而是一些其貌不揚,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一毫魔能波動的「普通人」。由他們潛入西大陸,在各個關鍵節點做好接引虛界根須的準備就足夠了。

    組建這個交流團隊,一方面是聖元帝國為了公開場合的表態,明確自己的立場此事是秦國有求於聖元,而非反過來。這樣就可以佔據主動,為後續的諸多操作爭取便利。免得和先前一樣,秦國忽然驅逐長生樹,聖元帝國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長生樹的根須回歸虛界,扶持多年的根須枝葉被掃蕩一空。

    另一方面當然也是聖元帝國的高層藉機組織一次集體福利,畢竟按照計畫,許柏廉帶隊前往西大陸去贈予長生種,期間少不得要受秦國人的各種巴結,若是操作得當,還可以借這個機會索取更多好處。傳言秦國雖然文明水準略遜色聖元,但秦女妖嬈多情,名聲卻是在聖元廣為傳播的……在此基礎上,有意西行的都可以踴躍報名。

    反正帶頭衝鋒的人是許柏廉,有問題也是他一人扛。

    結果誰都沒料到堂堂聖元宗師,一個照面就扛不住雪崩,連帶整條天啟巨艦的防禦體系也隨之瓦解。

    然後,聖元整個學術團的各路豪門貴族、學術大師,就不得不跟巨艦上的水兵們一道,列隊接受起了嬴若櫻的檢閱。

    這堪稱國恥!

    若非秦國本身也沒打算將此事過度聲張,說不得兩國就只能真的只能打上一場了……而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聖元的這個福利學術團自然也沒興趣繼續留在秦國丟人現眼。

    可惜嬴若櫻卻沒打算放手。

    得罪了長公主還想走?門也沒有啊!耀武揚威似的從海上放著聖光就跑來西大陸挑釁,被打跪下了就想一走了之當什麼都沒發生,你們以為大秦帝國是什麼地方?以為長公主是什麼人?

    而經受過那場別開生面的海上閱兵後,大部分學術團的團員,還真不敢忤逆這位散華大宗師的意志,畢竟聖元宗師許柏廉的鼻血是真真切切飛濺到了很多人身上的。

    而在長公主的淫威壓迫下,聖元學術團只能陪她登陸上岸,然後一路在秦國境內開展「學術交流」。

    所謂學術交流,倒也名副其實,每到一個地方,嬴若櫻都會召集當地的魔道學者與聖元人「友好交流」,具體來說就是秦人提問,聖元人回答,答不出來就沒有飯吃。

    不得不說,聖元魔道在理論方面的確超出秦國一籌,而此次參與學術團的成員,雖然大部分是奔著享受福利而來,但的確出身、地位都非同一般,學識水平絕非秦國地方學院的普通魔道士可比,而且很多都還掌握著即便在聖元也屬於高度機密的魔道知識。

    所以在學術交流的過程中,許多秦國人都受益匪淺,對聖元人的「慷慨博學」更是大感詫異,感激不盡。

    面對秦國人的殷切謝意,聖元人只能扭曲著臉孔表示:咱們三千年前都是一家人,兩千五百年前一起抗擊魔族侵略,如今不過分處兩地,何必客氣。

    總之,長公主帶隊,一路從東籬城向帝國腹心處進發,預期將在一個月後抵達紅山城,屆時也正好是紅山學院的年終測試期。

    在一般外人看來,長公主的行程安排合情合理,聖元人的配合姿態也顯得親切可讚,從東籬城出發,途徑白夜城等幾座大城市後再抵達紅山城,也屬於必要之舉畢竟大秦帝國的兩大核心,就是白夜城和紅山城,而紅山學院裡還有當今大秦魔道第一人,既然聖元人明面上的理由是來秦國作學術交流,就沒道理錯過紅山。

    但只有熟知內情的人,才會意識到長公主此行可是來勢洶洶!

    她之前在南疆戰場被羈絆住了幾個月時間,一路血戰卻不能翻轉戰局,以她的性格,心中積壓的怒火足以焚盡白夜城,此番得以解放,必然是要將積累許久的火氣發洩出來的。

    而從學術交流團的行進軌跡來看,作為終點站的紅山城是首當其衝!

    鄭力銘為白驍解釋過這場學術交流訪問的來龍去脈,就發出了油膩的冷笑:「長公主現在可是無事一身輕,難得從南疆戰場解放出來,立刻就認準了你……」

    白驍卻沒等鄭力銘嘲諷完,就忽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長公主現在無事一身輕?

    南疆戰場局勢緩和下來了?

    那麼……

    「藍瀾呢?」

    話音未落,白驍就聽到一個少女的輕笑聲。

    「虧你還有良心想起我來!」

    下一刻,伴隨少女那天真爛漫的笑聲,一陣駭人的風壓撲面而來!

    彷彿是雪山深處最凶惡的惡獸來襲,白驍頃刻間就聞到了一股血腥與腐爛的味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8 00:01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1章 久別重逢的激情碰撞

    藍瀾的突襲,向來是鬼神莫測又雷霆萬鈞,在南疆戰場上不知多少巨靈死於這位巫祝姑娘的起手式。

    而這一次在白驍的舊雨樓,藍瀾出手的威勢更勝南疆,為了一雪73連敗的恥辱,少女腦海中根本沒有留手的概念,這近半年來在南疆的所學所得,全部蘊含在了這雷霆一擊之中。

    只見半空中浮現出一隻雪白的巫祝權杖,杖頭不再是原先那渾圓的骨節,變成了一顆猙獰的獸顱。四根獠牙上下交錯,宛如利刃,而頭骨表面還密佈著描繪惡靈的紋飾,甫一出現就帶來了凋零與敗亡的氣息。

    這是藍瀾在南疆戰場上獵殺了數以萬計的荒蠻之靈後,提煉精華所化的頭骨,又得到了長公主親手賜予的祝福,本質上已成了靈物與魔能的融合體,是堪稱不可思議的奇蹟產物——在此之前,荒蠻之靈與魔能向來是不兼容的。

    這等神器的威能也毋庸置疑,南疆戰場上,無論是身形如山的巨靈,還是無形無蹤的隱靈,在這權杖面前都不堪一擊,只要微微一碰,權杖中蘊含的腐朽衰敗的力量就會迅速蔓延,將對手摧枯拉朽般化為灰燼。

    而此物若是保存不善,隨意丟到一座城市之中,半天時間就能掀起屠城級別的瘟疫,而如此恐怖的毀滅力卻被藍瀾遊刃有餘地收束在骨杖頂端,全無保留地砸向白驍的額心要害。

    這一擊只要命中,藍瀾有絕對的把握能將小白隨意擺弄出各種姿勢!

    雖然也有一定概率變成擺弄屍體……不過想來這半年時間裡小白總不可能荒廢了,應該不至於被一擊必殺吧。

    畢竟,他可是自己愛上的男人!

    藍瀾出手毫不留情,同時也對白驍有著極高的預期,然而白驍的反應卻還是超出她的預料。

    就在藍瀾現身的瞬間,甚至是骨杖才剛剛開始揮舞的時候,她身邊的空間就泛起十幾圈波紋。自虛空之中,巨劍、重弩、長槍、塔盾、戰錘……數十口魔能滿溢的兵刃同時現身,然後暴雨一般砸向了藍瀾。

    「誒!?」

    少女猝不及防,手中堪稱必殺的一杖沒等揮到一半就被這魔具之雨淹沒了。倉促間,少女只能以骨杖橫掃一圈,藉著散華與惡靈之力將一部分魔具盪開,再之後就只能雙手抱頭,以祖靈之力和嬴若櫻的散華護符來保護自己。

    一陣叮噹亂響,彷彿暴雨敲打龜殼,然後很快其中就夾雜出一聲護符綻裂的哀鳴。

    藍瀾心疼地眉頭緊皺,那是櫻姐特別喜歡的一枚護符,真的是寵溺藍瀾到了極點才將其贈予給她,結果這一照面就被白驍這死沒良心地給打出裂紋了。

    他這白痴,知不知道她現在擁有都有一切以後都是兩人的婚後共同財產啊!

    但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白驍這魔具暴雨打起來簡直是無情家暴,藍瀾堅持一陣就只能連聲說道:「打不過打不過,這次先算我輸!」

    聽到這句話,白驍也順理成章地收回魔具,那漫天暴雨驟然停歇,然後各自回歸虛界……但也有兩口被骨杖獸顱污染過,變得鏽跡斑斑的長矛,無力地顫抖了兩下,躺在地板上。

    白驍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心說果然每次見到藍瀾都免不了要破財。這才一個照面,陸楠辛辛苦苦為他打造的魔具庫就折損其二。

    而鄭力銘在旁邊看得更是眼皮一陣亂跳。

    我去尼瑪,這就是所謂的男歡女愛!?見面打個招呼然後就往死裡招呼?

    難怪雪山部落空有上古傳承,卻落得人丁凋零,全都是拜這種扭曲文化所賜吧?你們兩個部落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就不能像正常的食色男女一樣交換一下甜言蜜語然後就開始交換體液嗎?非要跟螳螂似的把愛情與生死掛鉤才滿足?

    而再想到自己年輕時代也曾經被無數痴情女子熱忱地追捧……鄭力銘就不由格外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誤入歧途,堅定地選擇了魔道作為自己終身奮鬥的目標。

    女人可能背叛,但炸雞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

    一番感慨後,鄭力銘也知道這房間裡沒有自己的事了,小情侶久別之後自有親密話要說。他可沒興趣聽那種廢話,便邁動步子準備離場。

    藍瀾卻叫住了他:「胖子,小白這邪門歪道是你教的?」

    對於這種沒有禮貌的質問,心高氣傲如鄭力銘者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當即冷哼一聲:「是原詩干的!」

    ——

    待鄭力銘走後,藍瀾立刻就換上了親切的笑臉:「小白,這麼長時間沒見,有沒有想我!?」

    白驍猶豫了一下。

    要是實話實說,當然是想過的。

    雖然兩人相識多年來,打架鬥毆的次數遠多於和顏悅色的交談,但也正因為打了太多次,交情反而深厚無比。按照部落的傳統,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羈絆就是打出來的。而藍瀾和白驍決鬥70多次,轉換下來早就比夫妻還要親密無間。

    而深受雪山傳統文化影響的白驍,對藍瀾自然也格外不同,這段時間在陸楠為他打造魔具庫,他本人也於鄭力銘手下接受特訓的時候,不止一次地將藍瀾當作過假想敵……這份待遇甚至連清月都沒享受到。

    但另一方面,白驍也很清楚這個時候只要給藍瀾一分好臉色,她就能開一場個人狂歡會,所以……

    所以這一時的遲疑,就讓藍瀾興高采烈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一邊歡呼,藍瀾一邊就撲了過來。

    而白驍也不客氣,反手就是一陣魔具之雨,把藍瀾再次打得抱頭鼠竄。

    「小白你太過分了!居然仰仗起了兵器之利,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

    剛剛才仰仗骨杖之利試圖翻盤的少女義正詞嚴地發起了抗議。

    而就在此時,房間外又傳來一個笑聲。

    「還是這麼熱鬧啊你們兩個。」

    這個笑聲,讓兩人同時感到毛骨悚然。

    「清月?」

    「清月!?」

    抱著頭的藍瀾頓時挺直了腰板,全然不顧頭頂的槍林彈雨。

    「你……哎喲,來幹什麼?哎喲,我警告你,哎喲……小白你不能先停一下嗎!?」

    白驍也實在是一時驚詫忘了收手,才讓藍瀾慘遭蹂躪。

    門外,清月掛著一貫從容的微笑,說道:「故人重逢,當然要見上一面的……藍瀾,很高興見到你。」

    這種親切的話語,只讓藍瀾聽得毛骨悚然:「你是何方妖孽!?」

    白驍則溫馨提示道:「多半是二號。」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8 00:01
第312章 敵人又多了一個

    聽到二號這個名字,藍瀾頓時撅起嘴巴皺起眉頭,彷彿是在餐桌上被父母強求吃完胡蘿蔔的小孩子一般開始鬧彆扭。

    清月倒是落落大方,坦然走到藍瀾面前,送上來一隻小禮盒:「久別之禮。」

    藍瀾哼了一聲,把頭仰得更高,彷彿是被殘忍的父母把最討厭的胡蘿蔔塞到嘴邊一般,露出近似慷慨就義的姿態。

    「是你最喜歡的影石哦。」清月說道。

    「嗯!?」即將就義的烈士,頓時顯現出「只要你乖乖投降,保你榮華富貴」的動搖。

    清月又將小禮盒往前一遞:「這幾個月在南疆真的辛苦你了,這些影石算是彌補一下缺憾吧,整理的很齊全哦。」

    面對清月如此「死纏爛打」的堅持,藍瀾最終便以悲天憫人的姿態,將小禮盒收了下來。

    「謝,謝啦……」

    一向熱情開朗的姑娘,從唇瓣中擠出了細弱蚊鳴的呻吟。

    這種委曲求全的姿態,縱觀藍瀾一生,豈止屈指可數,簡直絕無僅有,白驍在旁邊看得嘖嘖稱奇,心道這南疆戰場果然是非凡之地,不到半年時間,硬是把禍害了雪山部落十多年的藍大小姐給折騰傻了。

    「你才傻了!」

    藍瀾轉頭就是一瞪眼,又是瞪得白驍一陣驚詫。

    這傢伙察言觀色的本事絲毫不減當年啊……以前在部落的時候就是這般,白驍不過是腹誹兩句,她就明察秋毫地勃然大怒起來。這種敏銳的洞察力,讓無數獵人和巫祝都羨慕地兩眼冒血,但對藍瀾而言卻只是她無數天賦的其中一種。

    既然還有這等洞察力,看起來智力並沒有嚴重受損,也就是在南疆戰場只是局部腦損傷……?

    「不行,我這就要和你決鬥!別以為你剛剛是真贏了,我只是沒拿出真本事而已……」

    眼看藍瀾又要張牙舞爪,清月在旁勸道:「這種難得的勝利,應該留到更適宜的時機,營造更好的儀式感才對啊。你為這場勝利籌劃了那麼久,費了那麼多心血,卻要因為一時激憤,換一場平淡無奇的勝利嗎?」

    「哼,你說的也有道理。」藍瀾仰著頭,勉強收斂了怒火。

    白驍看得更是歎服,清月不愧是清月,居然能說得動藍瀾!

    這一幕若是讓藍爺看到,老頭子怕不是立刻就要甩脫對清月的一貫偏見,跪下求教「你是怎麼降服這妖女的?」

    不過白驍冷靜下來思考了一下,倒是隱約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某種程度來說,藍瀾是個標準的軟硬不吃的性子,你用武力脅迫她,只會逼迫她奮發圖強,然後千方百計報復回來。你用諂媚的嘴臉討好她,她就會當你是無用舔狗,看也不看一眼。所以過去多年來,藍爺對於這個寶貝孫女都是頭疼欲裂。

    但另一方面,藍瀾其實又是個本性非常直率的姑娘,不服輸,不賴賬,不虧欠。

    在雪山部落,清月曾經遭到整個部落的排擠,詛咒之女的名號讓她的親生父母都避之如蛇蠍。唯獨藍瀾,雖然也是對清月充滿敵視,卻單純是因為情敵關係,除此之外就沒有半分的歧視或者欺凌,反而在清月遭遇困難的時候,一邊鬧著彆扭一邊伸出援手。

    要讓這樣的人軟化態度,其實方法非常簡單。

    只要贏她一次就可以了。

    當然,這個贏,是指在相對公平的條件下進行她所認可的較量。換成藍爺那種資深巫祝靠著多年積累打贏藍瀾,那是絕不會讓少女心服口服的。

    但如果是同齡人,只要贏藍瀾一次,就能讓她另眼相看。

    比如白驍就是在幼年時代,一次較量中一拳把藍瀾的乳牙打掉了一顆,讓自幼以天才橫溢著稱而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當場就驚為天人,從此開啟了一場可歌可泣的愛情追逐連敗戰。

    同樣,清月當年也曾經在巫祝的通靈史論中,辯贏了一次藍瀾,這才讓藍瀾願意扭捏著性子多次暗中出手相助,幫她度過詛咒發作的難關。

    那麼眼下這般姿態,顯然是藍瀾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又輸給清月了。

    當然,白驍作為一個在南方大陸生活了大半年,開始通曉人情世故的少年人,很清楚這個結論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萬萬沒必要點破出來。

    但是很顯然對於擅長察言觀色的藍瀾而言,心知肚明就已經是莫大的罪過了。

    「我才沒有輸!我只是一時大意了!」

    「哦。」

    「你這個哦簡直太可恨了!」

    在新一輪爭吵開啟前,清月又說道:「藍瀾,這次回來,你應該聽說了紅山學院年終測試的事情吧?」

    這個話題轉移地生硬卻又恰到好處,藍瀾皺起眉頭說道:「當然聽說了,才一進學院,那個小矮子就神出鬼沒地遞給我一份材料,說是什麼抄送監察員的,裡面寫的全是亂七八糟的年中測試方案。」

    清月笑道:「這就對了,你是長公主任命的學院監察員,這種大事當然要知會你的……這次大賽,我和小白是分成兩個陣營開啟對抗的。」

    「誒?你和小白對抗?」

    藍瀾頓時提起興趣,然後從虛空中摸出一疊文件,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了起來,片刻後就眉毛揚起,興致勃勃道:「這個年終測試好有趣啊!你們還專門組織一百多人讓小白吊打?」

    這句話一出,就連清月都有些不太好接,只能笑而不語。

    畢竟藍瀾是那種興奮起來自己就能找話說下去的人。

    「唔,我看看,這方案是不是有點太繁瑣了?還要專門設計場地和地圖?還要找廉價的年輕導師來當苦力?你們就不能爽快一點直接做個擂台然後上去被小白掃蕩嗎?」

    這話說得清月都聽不下去了,但也知道跟藍瀾講道理是沒用的,只能苦笑以對。

    好在藍瀾也沒打算計較南方人的矯情,紅山學院願意怎麼折騰都無所謂,反正小白必勝就完事了……大概看完方案,藍瀾又有些不高興,撇了撇嘴:「你想說什麼呢?」

    說實話,雖然這測試方案在她看來根本是南方人自找麻煩,但是……她其實很羨慕的好嗎!

    她也想帶著一百多個小弟跟小白決一生死啊!

    尤其是看著測試方案裡寫到地圖中生死勿論……更是羨慕地她連連跺腳。

    藍瀾喜歡白驍有很多理由,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白驍夠強。

    強到連她都不是對手!

    而過去和小白的74次對決,無論勝負,都讓藍瀾感到心潮澎湃,她最享受的就是和一個同齡的旗鼓相當的對手的激烈對決。

    但之前無論再怎麼激烈,雙方終歸是要留一條底線的,分勝負而不決生死,畢竟對決歸對決,總不能打完以後變寡婦吧?

    可是在這個年終測試的地圖裡就不一樣了,雙方可以毫無保留地出手搏鬥,不光分勝負,甚至可以分生死!因為無論結果如何,在地圖裡發生的一切,都可以被覆歸為「虛無」。

    而這一特效即便是對獵魔的白驍也有效,這一點是大宗師朱俊燊也擔保過的。

    換句話說,在年終測試裡,只要有這個本事,不但可以打敗白驍,甚至可以把他碎屍萬段,痛飲他的鮮血!

    真是想想就帶感了!

    藍瀾帶著一種扭曲的興奮看完了測試方案,然後心中更是無比懊惱。

    這種活動居然不帶我,這倒也罷了,偏偏還是清月那丫頭可以享受這無上的樂趣……不行,我要動用監察員的特權叫停它!

    而就在此時,卻聽清月又說道:「所以,藍瀾你為什麼不來試試看呢?」

    「嗯,試什麼?」藍瀾愣了一下,隨即眼前一亮,「是哦,我也可以加入測試啊!監察員也可以視為是一種學院導師嘛!可以的可以的,我這就去要求他們修改方案!」

    此言一出,白驍心頭大驚。

    「你也要來!?」

    藍瀾轉頭一瞥,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不想我來?那我偏要來!你等著吧,看我在地圖裡打爆你!」
mk2258 發表於 2019-8-30 07:17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3章 精彩紛呈的年終測試

藍瀾的橫生枝節,多少有些打亂白驍的計劃。

按照鄭力銘的設計,白驍只要魔具齊全,再稍加訓練,就可以在年終測試的時候碾壓全場,將那些被抓了壯丁的各路導師打得鬼哭神嚎,然后在清月等人一臉懵逼的狀態中勇奪冠軍。

但既然藍瀾既然決意加入,這碾壓全場的難度就頓時成倍翻增。

品嘗過方才那“海枯石爛”的骨杖橫掃后,白驍在心中對藍瀾的定位,大約就是0.92個持戒人,實戰能力超過學院里99的苦力導師,是需要自己拿出9成以上的實力才能穩贏的對手。

而這樣的對手若是再得到測試圖的加成……

“嘖,咱們的計劃要調整一下了。”

就在白驍陷入沉思的時候,鄭力銘以完全不符合其身材體重的神出鬼沒態,閃現在了白驍身旁。那雙常年維持在二維空間的雙眼,陡然向三維展開,綻放出油膩的精光。

“而且要大幅調整,今年的年終測試,必定要精彩紛呈了!”

誠如鄭力銘所言,紅山學院這一年的年終測試,精彩超乎想象。

單單是場外的精彩,就讓很多人始料未及,乃至于目瞪口呆。

在圣元學術團的行程單被公之于眾后,紅山城就開始吸引很多人的注意,而當紅山學院正式公布測試方案以后,頓時成千上萬的游客如濤濤海潮洶涌不斷!

11月初,這座常住人口不過兩百余萬的城市,赫然吸納了倍數于此的人潮,一時間城市不堪重負!

紅山城其實一向慣于這種潮汐一般的人來人往,且不提城南區那魚龍混雜,流動人口過百萬的復雜局面。單單是以紅山學院為核心,每年就都有那么幾個時點,紅山城會如同西大陸的文明中心一般,吸引大量前來朝拜的游客。

然而即便是圣歷19年初那規模空前的入學測試,也只是讓城市的流動人口增加幾十萬而已。

這種兩百萬量級的人潮遷徙,別說紅山城會措手不及,任何一個城市都會措手不及,這在整個大秦帝國乃至人類文明歷史上都極其罕見。

實在是這一年的紅山學院年終測試,噱頭太足,吸引力太強,以至于很多對魔道一向毫不關心的普通人,都不遠千里趕赴紅山城,觀看這人類文明史上罕見的盛會!

11月中,紅山秋風中的寒意越發凜冽,然而擁擠在紅山城中那些來自天南海北的游客,卻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只有人潮人海的擁擠,以及摩肩擦踵帶來的燥熱。

這座文明有序的城市,在超過兩百萬人潮的沖擊下,赫然呈現失序的征兆,物價高啟,犯罪滋生……市政官僚焦頭爛額,不得不向多方求助。其中陸家作為紅山地主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陸別離非常大方地動用了前霸主家族的底蘊,首先是敞開家族寶庫,那足以供養紅山全城數年之久的物資儲備霎時間平息了紅山物價,之后再派出以某黑衣女仆為首的“清掃隊”,配合如今魚躍龍門的蛇幫,在短短一夜之間就鎮壓住了全城的躁動。

此外,白夜城也難得大方地向紅山城施以援手,多位皇室成員親臨此地,震懾住了許多大秦帝國本土豪強,讓他們空有絕高的出身地位,也不敢在此時節輕舉妄動。

甚至圣元帝國都專程派來了使節,負責協調前來紅山的圣元人遇到的種種問題。

東西大陸這么多股勢力攜手合作的盛況,讓無數人為之感慨萬千。

因為自從2000年前的仙魔大戰結束以后,人類似乎就再也沒有如此齊心協力過!沒有外敵,內斗才是人類文明永恒的主題。

而讓人類文明得以一反常態的理由,自然只有兩個字。

利益。

紅山學院的年終測試方案,經過某人妙手修改后,成為了一個蘊含無限商機的大寶庫!

這一日清晨,天色還蒙蒙亮時候,紅山城南的商鋪街上已經喧囂沸騰起來。

“包子包子,新鮮出爐的三鮮小籠包,正宗紅山南城風味,3元一屜,只要3元一屜咯!”

“炒肝鹵煮豆汁膠圈,正宗紅山南城風味,套餐10元一位,只要10元一位!”

“鮮蝦云吞,菌菇腸粉,正宗紅山南城風味,套餐15元一位,15元一位!”

商鋪街的食肆老板們,面紅耳赤,聲嘶力竭地宣傳著包羅萬象的正宗紅山南城風味,而居住于附近的外地游客們,則一臉懵懂地在吆喝聲中品嘗到了各種各樣的“正宗”……

一位身材瘦削,身著粗布長衫的中年文人,一臉悻悻然地走出了某個人滿為患的食肆,隨口抱怨道:“嘖,這紅山城真不愧是秦國腹心要害的大都市啊,物價簡直是離譜,那么小個包子居然一元一個,還有那炒肝,鼻涕似的玩意也要5元一碗?剛剛咱倆一共吃了多少來著?”

旁邊的同伴也是心有余悸狀,回答道:“54秦元,折合40圣元,夠咱們往日里吃一整天了……”

長衫文人頓時惱怒:“這秦人果然奸詐無良,就知道趁此機會敲詐勒索,一點為人之本分都不懂得!”

同伴倒是辯解道:“據說這已經是多方聯手抑制物價的結果了,3天前街頭那家煎餅鋪才掛出了20元一套的招牌,來得早的同伴真是被坑得苦了。”

長衫文人喟然嘆息道:“這般辛苦,也不知回去以后能報銷多少?”

同伴露出憂慮之色:“這個,把咱們不遠萬里打發到秦人的城市里來搞什么實況報道,經費上總不至于克扣吧?”

“呵呵,你入職時間也不短了,怎么還有這么天真的想法?想想咱們是怎么來的?橫跨希望之海啊,足足10天的遠航,居然只給安排三等艙!你真覺得回去以后,能報銷出40圣元的早餐來?”

同伴頓時沮喪聳肩:“那只能自己補貼啊?這是什么事兒啊……”

長衫文人自嘲道:“誰讓當時咱們兩個腦子一熱,聽到消息就自告奮勇跑來了呢……”頓了頓,那文人抬頭望天,又是一臉向往。

“畢竟,這可是人類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魔道盛會啊!”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紅山城上空,天色都瞬間一變。

早起的、通宵的,睡眠質量不好且床頭靠近窗口的人,都被這瞬息間的光暗變化所吸引。

半空中,浮現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頭像,那頭像無疑是魔道投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只能看到來自正面的甜美笑容。

“各位朋友早上好,歡迎來到紅山城!”

清脆悅耳的聲音,也在一瞬間傳入所有人耳中,只有少數通宵工作,或者對魔道盛會不感興趣的咸魚居民,提前佩戴好相應耳塞,才會不受影響。

“經過緊張的籌備,萬眾期待的紅山學院年終測試,即將在今天中午準時開始了!感謝這段時間以來各位的耐心和包容,我代表紅山城市政廳向大家表示誠摯的謝意!”

下一刻,又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半空中,與市政廳的發言人相比,她神色略微僵硬,顯然并不適應這種面向百萬人的發言場合,但那極其少見的紫色長發,以及更勝一籌的容顏氣質,卻彌補了其表現力的不足。

“那個,歡迎大家不遠萬里來觀看鄙院的年終測試,那個具體的方案,我們已經投放到了城市的各個信息站中,各位可以免費領取觀看,但在這里,我還是簡要進行一下介紹,方便各位了解梗概。”

頓了頓,紫發的魔道女子,便以捧讀的語氣說道:“這次年終測試的基本方式為‘情景模擬戰’,五個年級的學生,會分別進入五張不同的地圖,扮演不同的角色,進行不同的演出。期間,他們會按照一個基本的劇本框架,完成各種艱難的挑戰,同時還要面對來自對面陣營的阻礙。而最重要的是,學生們的測試全過程,都會通過各種方式為大家進行現場直播!歡迎大家參與觀看!”

而后,那個市政廳的女子則以更為真摯的笑容接道:“同時我們也會展開各種關于年終測試的有獎競猜活動,同樣歡迎大家積極參與哦!”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 06:47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4章 強弱分明

    人之天性在於好賭。

    這一點早在火焰王朝時期,甚至更早的洪荒時代就已經被無數次史例證明過了。而來到近代,人類文明逐漸發展,生活越發富足,人們的賭性也越來越濃。

    將紅山學院的傳統藝能年終測試和博彩結合起來,則要從大直播時代說起。

    自從原詩、清月聯手向朱俊燊提交了直播平台建設方案以後,紅山學院就儼然走在了直播時代的最前沿。

    以清月掌握的核心技術為基礎,白驍這個直播先驅為人氣龍頭,紅山學院的直播平台在第一時間就鋪滿了整個大秦帝國,影響力甚至一直滲透到了聖元大陸。

    而直播的收益也是一目瞭然:作為主播,得到成千上萬名魔道士的迷離域交互,魔識等級可以一日千里。而作為直播平台,既可以截留部分收益化為公用,更可以在高人氣的基礎上進行各種商業運作!

    這個直播平台建設的總設計師,可謂商業運作的奇才。最初時候,紅山學院只是販賣一些高附加值的周邊產品,例如宮廷玉液酒之類,或者帶有主播名號的首飾掛件……但很快,紅山人就發展出了更先進的商業模式:博彩。

    只要與直播內容相關,那就無事不可賭。例如競猜某高姓主播一頓飯極限能吃幾十斤大米,向隨機選取的女路人搭訕會引起多少分貝的尖叫;又或者競猜和某孫姓豪門少女玩捉迷藏的人要花多久才會舉手認輸……

    這些競猜項目,平台本身不參與投注,只從中略微抽成,然而僅抽成一項,就是如山如海一般的收益,觀眾們參與博彩的積極性之強,幾乎刷新人類學家的認知!

    甚至直播平台的總設計師本人,在看到第一份財務報告的時候,也不由發出了驚嘆之聲。

    「給老頭子的分紅比例還是太多了!」

    而以此為契機,真正遍及東西大陸的大直播時代頓時拉開帷幕。白夜城、邊郡輝煌谷、青郡等地都不甘落後,紛紛開始力推自家的主播乃至直播平台,它們各顯神通,有的與紅山學院直接合作,有的以自家技術儲備山寨模仿,還有的則劍走偏鋒,以獵奇的直播內容取勝……一時間也都將直播事業搞得風生水起。

    而聖元大陸則更進一步,在聖元議會的集思廣益之下,他們第一時間就逆向破解了清月的皎月神通,並做了本土化的改良,在聖元帝國搭建起了一個規模龐大的直播平台,無論是資源利用效率還是平台的普及深度,都在短時間內便追趕上了紅山先行者的步伐。

    但對於紅山學院而言,這些競爭對手的出現卻並非壞事,因為這些花樣繁多的直播平台和主播們,只會將市場拓展地越來越寬,培養起越來越多的直播觀眾。那麼作為直播界的龍頭,紅山只會坐收其利。

    到了10月前後,經過幾個月的發展,直播事業已經成了深入到普通人階層的大眾娛樂項目。因為在9月底,斷數實驗室就正式推出了現實投影設備,可以將迷離域中的畫面以非常低廉的成本投影到現實,供普通人類觀看。而且設備產能非常驚人,在短短半個月裡就鋪設到了大秦帝國的多個主城,覆蓋範圍非常廣闊。

    而到了11月,紅山學院年終測試的時候,直播已經成了整個大秦帝國的熱門話題,哪怕販夫走卒都會在茶餘飯後討論自己喜愛的主播。

    在這個時候,紅山學院的年終測試,無疑是最容易吸引人眼球的直播項目。

    首先,這是魔道士的比拚,而魔道世界的一切其實對普通人來說都有著相當的吸引力,包括之前的入學測試,年中測試等等,都吸引了相當多人的關注。

    其次,比起之前的測試,這一次的測試方式,「娛樂性」更強,而且配套服務也更齊全。即便不懂得魔道理論的普通人,也能享受到觀賞的樂趣。

    在此之前,即便有一些魔道高手對決的影像資料流傳到民間,大部分普通人也只能是看個熱鬧,為什麼會有這些神通變化,魔道士在運用神通的時候是基於什麼考量……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還有個客觀事實就是,比起那些真正成熟的魔道士,學院裡的學生在神通表現力方面差得太遠,看慣了高手魔道對決的普通人,實際上看學生表演是看不過癮的。

    對於成熟的魔道士而言,哪怕只是銀穗水準,在擂台內打起架來也大有呼風喚雨,天地變色的威勢,元素、時空、念動、化物……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特效,足以讓普通人如痴如醉。反觀十幾歲的學生,初涉魔道之路不久,體內魔器尚不成熟,拿得出手的神通可能只有一兩個,打起架來就非常死板。

    更何況大部分學院測試都不要求實戰,很多時候純粹是學生站樁打靶,然後由考官公佈評分。這觀賞性只取決於學生和考官的顏值,與魔道幾乎無關!

    但這一次年終測試卻不同,學生們進入設計好場景劇情的特殊地圖中,要經歷一番曲折複雜的故事,完成一連串的挑戰。而整個過程都會有相當專業的魔道士負責全場解說,其中不乏高高在上,宛如神仙中人的魔道大師乃至大宗師。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就真的是千載難逢的盛宴了。哪怕不考慮什麼魔道技藝的高下,單單是看幾百個學生玩角色扮演遊戲,那也是別開生面的全新娛樂方式。

    更何況觀眾還可以在此期間積極下注,運氣好了就能海景別墅!

    所以,當半空中的兩位女子頭像漸漸消散之後,紅山城裡的氣氛就變得更為火熱了。

    食肆裡的食客們,一邊在老闆不耐煩的眼神中草草扒拉著正宗紅山南城風味,一邊含糊不清地議論著。

    「你打算怎麼下注啊?」

    「先說重點看哪一場,再說怎麼下注啊,五個年級的測試,總要有側重吧,專注畢業生怎麼樣?按理說實力最強,表現也該最精彩?」

    話音未落,隔壁桌的一個大漢就撲哧一聲笑噴出來,正宗紅山南城風味的炒肝澱粉糊直接噴了對面一臉,後者打量了一番那大漢在秋末初冬時節還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的發達三角肌,默默用手帕擦乾淨臉,一言不發。

    那大漢卻開口道:「你們是太外行了,這五個年級的測試,值得一看的就只有一年級,其他的純粹都是扯淡!」

    這大漢聲音巨大,一句話竟壓得整間食肆的嘈雜聲都為之一肅,而他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影響了他人,滔滔不絕地說道。

    「今年這紅山學院,值得關注的只有一年級,而一年級裡值得關注的也就只有兩人,一個是白驍,一個是清月,這兩人的名氣,在紅山本地乃至整個大秦帝國,都可謂是赫赫有名了,而這裡面清月還要更勝一籌……」

    此言一出,對面那個默默擦臉的漢子就忍不住了。

    「你這話就荒唐了,更勝一籌的明顯是白驍,你不要仗著自己身強力壯就亂說話,誤導遠道而來的朋友。那兩個雪山人的故事,我們紅山本地人誰不知道?相較於被大宗師從一開始就看好,全力培養的魔道公主,白驍的經歷更為傳奇,實力也更為強大,他去邊郡的時候甚至能和輝煌谷的持戒人鬥個不相上下,清月憑什麼和他比?紅山學院內部不也是把他和一年級的其他所有人分成兩組,才覺得實力堪堪平衡的嗎?」

    這一番話說來,讓食肆裡很多食客都不斷點頭。

    哪怕不是紅山本地人,既然來到這裡,那麼大部分人對白驍和清月的故事,大多也會瞭解個輪廓。對測試直播的熱情較高的,更是早早就調查過資料,對這兩個傳奇人物的故事一清二楚。

    客觀來說,清月這近一年的表現無愧於大宗師對她的青睞,然而另一邊,白驍的傳奇故事性卻又遠遠凌駕於清月之上,讓不知多少人暗中腹誹大宗師在雪山上真是瞎了眼,把最璀璨的一顆寶珠給錯過去了,難怪成為宗師多年還是窮困潦倒……

    而這狂吃炒肝的壯漢,卻一口咬定清月更勝一籌,赫然是在挑戰眾人的常識。

    面對整個擁擠的食肆裡幾十雙質疑的眼睛,壯漢冷笑幾聲,將正宗城南風味的小碗放下,說道:「所以說你們是外行,看強弱是只看表面就能看出來的?真那麼簡單,紅山城還敢開賭盤嗎?大宗師在雪山上同時救下少男少女兩人,卻只挑了清月為徒,真是他眼光不行?他的財運已經夠糟了,若還是個睜眼瞎,怎麼可能穩居人類宗師第二之位?這些問題你們就不能動腦子想一想嗎?」

    這番斥責,的確讓一些不明細節的人感到遲疑,但對面那個被噴了正宗紅山南城風味炒肝的食客卻不依不饒:「你這話根本是避重就輕,大宗師眼光再好,也有智者千慮之失,紅山城的賭盤也不是賭白驍清月單挑的勝負,但無論如何,白驍這大半年來有無數光輝履歷證明自己,清月相較而言就黯然失色,這一點你總不能否認吧?!」

    壯漢繼續冷笑了幾聲,回應道:「黯然失色?這話也就你們外行人說得出來!恐怕白驍本人聽了都要笑出聲來,不對,很可能會氣得當場打死你!我問你,白驍在雪山部落是什麼身份地位?人家可是領袖之子!放到大秦帝國就是唯一皇子!而清月又是什麼出身?尋常巫祝之女,身份地位天差地別!這倒也罷了,還有個雪山來的姑娘叫藍瀾的,是首席巫祝的孫女,這個位置在秦國內不太好找相似的案例,姑且就當做是陸家的長子吧,身份地位與皇子相差彷彿,至於相貌實力,見識過的人自然也見識過,那麼為什麼白驍會喜歡上當時還默默無聞的清月,卻放棄了明顯更為般配的藍瀾,你們有考慮過緣由嗎?」

    這個問題顯然要深入許多,很多人頓時為之語塞,甚至很多單身狗們發出了憤怒的狂吠。

    壯漢卻遊刃有餘,彷彿自己早已脫離了單身這種低級趣味,以過來人的姿態說道:「當然是因為清月有著讓白驍也能認同的潛力,哪怕是在她落魄窘困的時候,白驍也認為她有著與自己相匹配的能力,所以他才會喜歡上她。男女交往,什麼一見鍾情,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雙方必然會在心中對彼此的價值有粗略的權衡,白驍正是認定對方有著不亞於自己的價值,才會不離不棄!」

    如此深奧的理論,已經完全超乎大多數食客的理解,甚至專門經營南城正宗風味早點的食肆老闆,都一副聽天書的表情,趴在櫃檯上雙目圓瞪。

    那壯漢略顯得意,繼續說道:「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清月得到大宗師的青睞,龍入大海,一飛衝天,雖然的確沒有白驍取得的那麼顯眼的實績,但是動腦子想一想,一個在窘境之中都尚且能和白驍平等交往的人,來到適宜的環境之下,必然是要騰飛起來的。相較而言,白驍卻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進行著自己並不適應的修業,之後的傳奇故事,更多依靠的是他過去的積累,那麼你們再動腦子想一想,這兩相比較下來,哪一個進步更快?哪一個現階段的實力更強?」

    食肆內一時無言,與週遭商舖街的嘈雜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

    因為這個問題,一般人之前還真沒考慮過!

    清月的低調,既是她本人的意願,也是大宗師在刻意壓制相關的消息,所以很多人對這位魔道公主,其實並不太瞭解,只知道她初臨紅山城就引起轟動,但很快就淹沒在白驍的萬丈光芒下。之後大半年裡,她經歷了什麼,成長了多少,竟全然未知!人們只覺得白驍那麼強勢,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望其項背,但聽這壯漢講解一番,似乎事情也不是那麼簡單?

    沉思之後,自然是沉默。

    而如此異狀,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食客前來圍觀,這正宗紅山南城風味早點鋪前,竟隱約有人山人海之勢!

    面對茫茫多的聽眾,有人會臨陣膽怯,也有人會更加慷慨激昂,這喜歡吃正宗城南風味炒肝的壯漢顯然是後者,一邊伸手加點了一碗正宗城南風味豆汁,一邊滔滔不絕起來。

    「當然,如果白驍和清月兩人去打那種簡單粗暴的擂台戰,白驍當然會贏,可紅山學院的測試又不是競技場比武,而是將雙方放置於一個情景異常複雜的舞台之上,考驗雙方的魔道修為、理論學識、人際交往能力等等,而這種綜合對決,你們真覺得白驍很有優勢嗎?他過去取得的光輝戰績,有哪一項是靠著戰鬥力以外的東西取得的?」

    一時間,食肆內更加沉默,食肆外的圍觀者小聲議論了一番,也開始紛紛搖頭。

    於是那壯漢更加得意:「我不會去貶低白驍的本事,但在這種綜合測試上,我當然會更看好清月一籌!」

    對面的食客忍不住反駁道:「照你這麼說,清月若是絲毫不亞於白驍,甚至凌駕其上,為什麼紅山學院要做出這麼奇怪的分組?白驍一人一組,其他人所有人一組?」

    壯漢哈哈笑道:「這還不簡單嗎?第一,這是紅山學院的年終測試,不是熾羽島大會那樣的對抗大賽,比賽的勝負結果和名次並沒有直接關聯!就算白驍輸掉了,如果在輸之前連續淘汰了對面的140多人,只留下清月一個光桿司令,你們覺得到底哪一邊才是贏家?誰才能拿到學年首席?第二,一百多人的分組,並不是什麼優勢,恰恰相反,那是學院給清月提出的考驗!動腦子想一想,那一百多人,可是來自天南海北,其中不少出身豪門的魔道精英,就算清月天賦絕佳,彼此之間又不存在上下級關係,憑什麼要配合清月作戰?大家各懷心思,一盤散沙才是常態。而清月的長處就在於她的綜合能力,所以能不能整合一百多個同學的力量,就是學院給她的考驗,若是做不到,那就等同於白驍投矛脫靶,屬於嚴重的失誤。所以從這個層面來看,清月根本是在負重作戰,那麼在紅山學院看來,哪一邊才真正佔據上風,就無需多說了吧?」

    聽到這裡,別說是那些匆匆趕來,堵在食肆外的看客,就連最開始反駁最激烈的那個被噴了滿臉炒肝的食客,都是默然不語,臉色則陰晴不定。

    食肆內,則隱約有人在細聲議論。

    「你覺得他說得有沒有道理啊?」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啊,邏輯上完全說得通,我之前也好奇,那清月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讓白驍死心塌地……」

    「是啊,要是沒有藍瀾倒也罷了,明明有那麼可愛的追求者,卻置若罔聞,現在想想或許清月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厲害!」

    「等等,女人太過厲害,不是反而應該扣分嗎?」

    「嘖,你這種渣男思維真是可恥,難怪小芳和你分手!」

    在引起了人群好一陣議論之後,那名喜歡紅山城南正宗風味炒肝的壯漢,起身離場,在眾人敬仰的目光中消失於商舖街的巷角。

    然而才一轉過小巷,那壯漢臉上洋溢的自信和超然就一掃而空了。

    因為在巷角末端,一位身材不高,卻威儀凜然的女子,正筆直地注視著他。

    壯漢連忙上前兩步,俯下身子,單膝跪地:「幫主……」

    女子擺了擺手,手勢雖然率性,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那肌肉虯結的壯漢抬了起來。

    「直接匯報結果吧。」

    壯漢連忙低頭說道:「一切都在計畫中,我已經成功煽動了在場的所有人,我注意到其中有兩成的人直接改掉了自己的投注方案。」

    女子點點頭:「很好,繼續執行你的任務,換個地方,換一套說辭,不要讓人察覺異狀。」

    「幫主請放心,一切都在計畫之中!」壯漢儘管還低著頭,卻露出興奮的表情。

    能讓這位掌控整個紅山南城地下世界的女子說一聲「很好」,那可是蛇幫上下幾千人都夢寐以求的成就啊!

    這可是真正的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雖然名聲不彰,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的權勢,用比較簡單的例子來說明的話。

    只要她一句話,如今在商舖街人氣大賣的所有正宗南城風味早點,就全都要統一變成酸辣粉!整個南城上百萬人,除了酸辣粉什麼也別想吃!

    蛇幫小青的威懾力,就是如此駭人聽聞!

    但她顯然沒有濫用權力的意思,又說道:「繼續誘導人們去投注清月,然後,我們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 06:48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5章 雖然我們文明落後,但是……


    紅山學院的這一場測試,不僅牽動著無數普通人類的心,同樣也牽動著魔道界的敏感神經。

    紅山城新湖酒樓,一位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人,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不斷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流淌下來的冷汗,在這秋末初冬的時節,在新湖酒樓四季如春的大廳,這奇特的表現不斷引來眾人側目乃至恐慌。

    一個剛剛走進酒樓的年輕人見到此異象,頓時大驚失色:「生化危機!?」而後連忙拉著女友快步撤出,用特製的手帕摀住口鼻,以防生化病毒的擴散……

    直到新湖酒樓的服務生一臉無奈地跑過來勸解,並送上優惠券,才讓這年輕人打消顧慮。

    「這位先生,請務必相信新湖酒樓的千年信譽,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客人置身於風險之中的,那位老人只是神經……有為難之事,才會不斷出汗,絕對不是因為酒樓有生化病毒擴散!」

    一邊說,服務生一邊在心中也是破口大罵。

    這白夜城來的人果然就沒有好東西!一來就惹是生非,平白給人增加工作量……這也就罷了,還仗著什麼「大秦魔道議會」的招牌索要折扣價,打了八折都不滿意!

    白夜城裡都是什麼鳥人啊?!平日裡以帝國首府之人自居,傲慢地鼻孔朝天,花錢的時候卻不見帝國首府應有的大方……紅山學院邀請這種人過來是展示帝國下限的麼!?

    但其實這位服務生卻實在冤枉了紅山學院。

    整個學院從上到下,就沒有一人想要這位「大秦魔道議會」的議長大人大駕光臨。

    陳思文,男,81歲高齡處男,現任大秦魔道議會議長。

    從名號上看,這位陳思文大齡處……大師,顯然是位高權重之人,地位尊崇或許堪與大宗師朱俊燊相比。畢竟朱俊燊除去宗師這個身份,無外乎是紅山學院院長,與「大秦魔道議會」這種高大上的名頭相比,自然低了一籌。

    然而從實際出發,紅山學院的院長,每年負責審批運作的經費數以十億計,直管的魔道士就有近千人之多,此外學院桃李滿天下,每年培養的100多名學生,日積月累之下也是個令人瞠目的龐大數字。紅山學院雖然只是學院,卻是整個大秦帝國境內,任何人都不能忽視的一方勢力。

    反觀大秦魔道議會,雖然註冊成員數以萬計,但每年收繳上來的會費只有不到兩百萬銀元,本身更沒有什麼經營性機構,然後陳思文就要用這不到兩百萬來供養坐落於白夜城的大秦魔道議會總部,其常務成員多達17人,包括前台2人,清潔工2人,財務3人,人事1人,掛名關係戶9人。

    之所以會形成這種荒誕的局面,想當然耳,是大秦帝國的特殊魔道格局使然,白夜城與紅山城的撕裂,使得這個國家的魔道力量從來也沒有真正統一過,那麼處於統一立場的「大秦魔道議會」,自然也就拿不到任何實權。

    紅山城自不必說,肯定不會買一個總部位於白夜城的議會的賬,逢年過節連張賀卡都懶得送。而大秦皇室所信賴的也是皇家學院議會,如接引長生種這種關乎帝國千年大業的戰略,也是在皇家學院議會中審議通過的。大秦魔道議會甚至連最後的通知,拿到的都比邊郡輝煌谷還晚半天!

    這種情況下,所謂大秦魔道議會,當然是徒有虛銜。

    當然,如果只是徒有虛銜,對於很多魔道士而言也是個不錯的養老院,待遇雖然一般,但清閒無憂,且畢竟名號非凡。但很可惜,大秦魔道議會著實是個讓人折壽的地方。

    至少原計畫活夠130歲的陳思文,在就任議長的4年裡,就感覺自己的壽命上限至少被壓縮了20年。

    這真是個天上地下都難找的苦差事!沒地位,沒錢,沒人脈……這些都也罷了,反正對於資質平庸到81歲仍保留童男之身的陳思文來說這都習以為常,但大秦魔道議會根本就是皇室拿來擦屁股的草紙!

    平時有什麼好處,全都讓皇家學院議會佔去,例如熾羽島大會的參與名額,聖元大陸的學術交流資格等等……而一旦遇到那種會損及顏面的髒活累活,大秦魔道議會就首當其衝!

    比如現在,陳思文就肩負著「替代」長公主殿下接待聖元訪問團的重任!

    理論上,大秦帝國的學術交流團的團長自然是嬴若櫻,也是她在東籬港口大顯神威,以豐厚的學識令聖元學術團深感折服,甚至慷慨餽贈了一艘天啟巨艦……但想也知道,如長公主殿下這般尊貴人物,平日裡的工作必然是極其繁忙的,不可能長期跟著交流團在帝國腹地內旅遊。

    事實上,長公主幾乎隔三差五就要返回南疆前線去穩定局勢儘管在聖元人到來以後,南疆的荒蠻之靈已經大為收斂,但之前被衝擊得岌岌可危的戰線卻不可能一夜間就鞏固回來。加上重要的支柱戰力巫祝藍瀾也撤出南疆,長公主就只能借助摺疊通道兩邊跑。

    長公主在的時候,聖元的學術團熱情友好,大方地分享各種聖元帝國的魔道秘辛,可長公主一走,聖元人立刻翻臉不認人,以許柏廉為代表,對秦國的一切都挑三揀四,而且刁難不斷。

    最早一次爆發就是發生在白夜城。嬴若櫻將人領到白夜城後,非但沒有盡地主之誼,反而直接抽身回了南疆,將聖元人留給白夜城自去接待。

    而來到皇家學院的聖元團隊,就如惡狗出閘,開始瘋狂撕咬,從東籬城到白夜城這一路上的種種羞辱折磨,在皇家學院悉數爆發。

    「哦,這就是秦國的最高水準的魔道學府?真是可憐可笑,堂堂最高學府,居然連漫遊雲團都沒有,學生行走於學院之間竟然要徒步……而且也沒有立體建築群,空間利用率極差;沒有溫和水泡、更沒有擴散魔能池。在聖元帝國,這種學院也就是勉強擦到二線及格線的水準,在秦國居然是首屈一指?」

    許柏廉一番冷嘲熱諷,當場就讓皇家學院的一眾魔道士們惱羞成怒,尤其這些人從來都是心高氣傲,是真心實意覺得皇家學院已是人類魔道文明的,較之聖元帝國的任何學府也絕不遜色……如今被聖元人當面嘲諷,如何能忍?

    反正這一路上,這聖元學術團的真實水平,秦人早就心知肚明,面對這種挑釁,負責接待的皇家學院副院長當場就冷笑一聲,繼而據理力爭道:「許柏廉宗師,你就不怕我們將你剛剛那番話轉述給長公主殿下?」

    許柏廉冷笑:「有膽子你就試試。」

    副院長更是勃然大怒:「試試就試試!」

    於是迷離域中,副院長便加急給嬴若櫻發去求救信,在信中將許柏廉的囂張跋扈描繪地淋漓盡致,更暗暗指出堂堂帝國首府白夜城,兩大宗師嬴若櫻和李覃都在南疆,竟被聖元人當面逞兇,實在堪稱國恥……

    信發過去沒多久,就在副院長冷笑不已,臆想許柏廉要如何被長公主趕回來百般蹂躪時,嬴若櫻的回信就到了。

    信中只有一句話,或者說兩個字。

    「廢物!」

    許柏廉看到秦人那鐵青的面色,當場就狂笑出來。

    秦人果然是秦人,廢物中的廢物,魔道底蘊淺薄,學識積累欠缺,這些也都罷了,堂堂皇家學院的人,連自家長公主的性子都摸不透,這簡直荒唐!以她那高潔孤傲的性子,怎麼可能給你們這群廢物擦屁股?何況你們哪來的自信能讓她把你們當成自己人?

    真正有資格成為她的自己人的,只有……

    無論如何,聖元人在皇家學院成功地耀武揚威,讓無數高傲的豪門貴族深以為恥,平日裡那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虛榮姿態,在許柏廉等人赤裸裸的刁難挖苦下被撕扯得粉碎。

    作為報復,秦人當場就更換了接待團隊,再也不讓白夜城的豪門貴胄們與聖元人打交道,直接把陳思文這平日裡做慣了掏糞工作的苦哈哈指使過來,負責用那張81歲高齡的老臉去貼冷屁股。

    陳思文從白夜城陪著許柏廉等人一路來到紅山城,途經多個城市,造訪多個學術團,期間少數時候長公主在場主持,賓主盡歡。大部分時候則是陳思文獨木難支,品嚐盡了人生的苦澀辛酸。好在他畢竟是81歲高齡處男,對苦澀辛酸的抵抗力遠超常人,這才沒有心智崩潰。

    但一路鬱悶積累到了紅山城時,陳思文也有些吃不消了,那許柏廉對秦人的憎恨宛如有殺父弒母之仇,而偏偏他對秦人的瞭解比秦人還深,言出必中,中必出血,而跟著他前來的聖元學術團也宛如餓狗豺狼,看到破綻就一擁而上……陳思文81年的冰清玉潔修煉出的寵辱不驚之心已經千瘡百孔!

    這一天,他早早就來到紅山學院,要求,或者說懇求紅山人做好準備,千萬不要再給聖元人機會了。

    眾所周知,大秦帝國的兩大魔道樞紐,一個是白夜城,另一個就是紅山城。聖元人在白夜城大顯淫威得逞,若是在紅山城再次得手,就等於整個大秦帝國都被聖元人橫掃了一遍,長公主在東籬城辛苦營造出的優勢就蕩然無存。

    屆時,聖元人如何揚眉吐氣姑且不論,大秦帝國可就要添上百年國恥了,而對陳思文而言,國恥什麼的倒無所謂,反正他這個大秦魔道議會議長從來也不能代表大秦。

    有所謂的是白夜城的態度。

    作為一個嫻熟的掏糞工人,陳思文這些年可是見慣了白夜貴族的嘴臉,有好處的時候想不到你,出了岔子卻要你背鍋,陳思文這一路接待下來可謂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結果被聖元人刁難羞辱了以後,白夜城那邊還要沒心沒肺地說上幾句挖苦話,彷彿那兩邊才是一家人,陳思文是唯一敵人!

    面子上的羞辱也可以姑且不論,需要論的是白夜城每年給議會的各種優惠。

    實話實說,這魔道議會議長做得如此沒有滋味,換做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老老實實做上四五年,陳思文之所以甘為掏糞工,當然是有實際好處的,而所有的好處,卻都是要白夜城的貴族來兌現的。如果他們真覺得陳思文工作不力,那翻臉不認人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為了自己的晚年養老,陳思文當然要竭盡全力!

    所以他提前一天就跑來新湖酒樓,舍下老臉求了一份入住優惠,然後就開始聯絡紅山學院的人,準備認真指導他們做好準備工作。

    作為大秦魔道議會的議長,陳思文雖然是徒有虛銜,本人終歸也是魔道大師水準,對紅山學院的真實水平還是心知肚明的。

    客觀來說,無論是人力資源還是學院的設施配置,紅山學院較之白夜城皇家學院,都是「絲毫不遜色」的。

    如果一定要去掉引號的話,那陳思文只能實話實說。

    紅山學院的確略優那麼一點點。

    但也只是一點點而已。這一點優勢,是多虧了朱俊燊這位天下宗師,以及原詩這種後起之秀的異軍突起。兩代人的努力,才讓紅山學院一掃熾羽島大會的頹勢。但如此短暫的優勢期,當然建立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優勢,皇家學院應對不了許柏廉的刁難,紅山學院當然也難!

    所以才需要提前準備。

    將之前皇家學院,以及一路上無數同類學院的血淚教訓化作有用的經驗吸收消化,然後讓聖元來的惡客鎩羽而歸!

    ……但這種事當然只能是想想而已,人類的消化吸收能力若是真有那麼強,可以一夜之間就脫胎換骨,那麼2500年前就不會被魔族殺得血流成河了。

    這一路上,陳思文也不是沒有努力在尋求轉機,白夜城遭遇過的刁難,他一直都在悉心與沿途的秦人魔道士分享,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面對許柏廉層出不窮的毒辣言辭,秦人簡直是一觸即潰。

    甚至皇家學院,都已經如驚弓之鳥,明確拒絕在沒有長公主參與的情況下,第二次接待學術團的交流活動……

    皇家學院尚且如此,紅山學院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呢?

    陳思文在新湖酒樓大廳站了半天,越想越是悲觀,只覺得自己81年的悲慘生涯,儼然又要迎來慘值新高,孤老終生,慘死陋室的結局即將成為現實……

    而就在此時,他等候多時的人終於是來了。

    「陳議長,早上好。」

    一個沉穩的女子聲音,將陳思文從骸骨枯槁的遐想中驚醒過來,老人連忙左右晃動了下目光,卻沒看到說話的人,頓時心頭一驚。

    「鬼!?」

    「陳議長,早上好!」

    女子聲音染上了幾分明顯的怒意,宛如冷水澆頭,讓陳思文終於徹底驚醒,低下頭。

    「額,抱歉,語註大師……我剛剛走神了。」

    好在語註也是身經百戰,被忽視地多了,被一個81歲高齡處男驚呼為鬼雖然算稀有經歷,但比起凌駕其上的史詩、傳奇事件還差得遠呢。所以語註也只是口頭氣惱,根本沒放在心上。

    「陳議長遠道而來,是為了聖元學術交流一事吧?還請放心,鄙院早已聽聞學術團的囂張跋扈,做足了準備……」

    聽到這句話,陳思文不由地提高了音量:「這種態度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頓了頓,眼看周圍的不少客人都投來驚詫的目光,新湖酒樓的服務員更是面色逐漸鐵青……好不容易才拿到入住優惠的陳思文只好降低音量,細聲說道:「千萬不要大意,聖元人真的是來者不善!而且我提前和南疆的朋友確認過,這幾天長公主殿下根本無暇分身!」

    語註點點頭:「知道。」

    以紅山學院對嬴若櫻的瞭解,就算現在戰線不吃緊,她也不可能專門跑來給紅山人解圍啊!要是紅山學院被許柏廉一波捅穿,淪為秦國百年國恥的必要組成部分……嬴若櫻只會笑得開心!

    這絕對不是誇張修辭,因為放眼整個皇室,這位長公主殿下絕對可以算是排名首位的「反賊」!

    畢竟曾經連皇帝的腿都打斷過……什麼家國榮辱,對於已臻宗師之境的嬴若櫻來說真的就是過眼雲煙。

    那麼既然指望不上嬴若櫻,紅山學院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擋住許柏廉?!

    別看許柏廉在東籬城被嬴若櫻打成了肉人型,但事後復盤,卻所有人都要承認那真是相當程度的巧合了!

    若沒有嬴若櫻在作戰風格、神通類型上的克制,若沒有許柏廉事前對秦人的輕慢,若沒有東籬城黃步鳴、李覃的鋪墊,嬴若櫻就算能贏,也不可能贏得那麼輕鬆,十分鍾不到就把許柏廉的全套神通逐一瓦解。

    而普天之下,能完美克制許柏廉的人,也只有嬴若櫻了!其他換做任何人,哪怕是天下第一人的聖元議長周赦,也不可能將許柏廉壓制地連翻身都不能。

    何況許柏廉這次畢竟不是來單挑找茬的,而是帶著幾十名聖元貴族來「尋釁滋事」的,他們背後是聖元帝國兩千年來建立的魔道文明優勢,絕非個人之力能夠逆轉!

    甚至大宗師以斷數理論橫掃天下,讓聖元人都用上了他所發明的諸多數字,卻同樣不能逆轉東西大陸的整體魔道文明水準之差。屆時許柏廉以聖元的標準來嚴苛要求紅山學院,紅山學院要如何應對?

    「語註大師,此事還請你們務必放下對白夜城的成見,以帝國……不,以貴院自身的榮辱得失為考量。被聖元人羞辱,對你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吧!?」

    語註對此只是淡淡一笑,不過還沒等她開口,陳思文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熟悉到無數次出現在午夜噩夢之中,讓他豁然驚醒的聲音!

    「你們居然這麼心虛嗎?」

    陳思文當即轉身驚叫,發出尖銳如同土撥鼠一樣的聲線:「許柏廉!?」

    以魔道界的慣例,對魔道宗師直呼其名實際上相當失禮,但許柏廉對此非但沒有氣惱,反而有種旗開得勝的快意。

    「沒料到我也會提前一天趕來?哈,秦人果然是除了彫蟲小技就一無是處!只懂得算計蠅營狗苟的細節,兩千年前的所謂獨立戰爭也是一樣,陸昊謊稱昊天旗……」

    話音未落,卻聽語註開口打斷道:「既然許柏廉宗師提前到了,不妨先來學院一觀?」

    許柏廉的嘲諷戛然而止,有些玩味地低頭看著語註:「你們倒是比白夜城的囊膪們機敏一些,知道早做準備,不過終歸也只是秦人的狹小格局了,東西大陸的文明之差,豈是區區幾日準備時間就能彌補上的?」

    在來到紅山城以前,許柏廉帶隊的聖元學術團,其實不止一次地遇到「早有準備」的秦國魔道士。

    結果沒有任何改變,區區幾天的準備時間,臨陣抱佛腳又能抱出什麼?

    評價一個學院的硬性條件,幾天時間怎麼可能彌補得上?例如許柏廉拿來嘲諷白夜城皇家學院的漫遊雲團,可以搭載任意乘客前往任意位置,看起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公交道具,但背後蘊含的底蘊卻絕不簡單。

    雲團本身需要游離魔能來維持,而吸收游離魔能,高效納入循環的技術,一直都是東大陸領先西大陸的核心技術。此外,漫遊雲團本身是搭配立體建築群而設計的,因為聖元學院的建築設施會充分利用空間,立體感十足,所以學生要前往各處時,必然會帶來行動上的不便畢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能自由飛行。所以漫遊雲團才成了必要之物。

    漫遊雲團的基礎其實是:有沒有惠及全院的交通方式,這一點在許柏廉看來,整個西大陸的魔道學院都是嚴重欠缺的。而這種欠缺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毋庸置疑,都是西大陸魔道文明落後的標誌!

    紅山學院既然只是和白夜城皇家學院齊名,又怎麼可能超越文明的侷限性,與東大陸相提並論?

    能夠超越文明侷限的只有個體,而不可能是組織,這一點許柏廉實在太清楚不過了。

    他服嬴若櫻,但絕對不服秦國,更看不起秦人。因為秦國是落後的國家,秦人自然也是下賤污穢的物種。

    自以為是,貪戀虛榮……最重要的,弱小無能。

    這樣的秦人,就算「早有準備」,又能怎麼樣?

    許柏廉的蔑視之心溢於言表,那微微揚起的面孔,讓陳思文冷汗更加如泉湧。

    上一次許柏廉露出這個表情時,位於紅山城東500里的皇家分院院長被羞辱地當場吐血!而陳思文也慘遭連累,大秦魔道議會的總部房租直接漲了兩成!於是17名常務成員的薪水預算也變得岌岌可危……

    這一次,許柏廉又打算做什麼!?

    但另一方面,語註對此卻毫不在意。

    「那我們這就走吧。」

    說著,她轉身而去,伴隨重心的便宜,女子的身影霎時間消失在大堂。

    魔道士中,從來不乏這種喜歡神出鬼沒的人,所以新湖酒樓大廳裡的看客們倒是不以為意……但陳思文卻一臉懵懂。

    嘴上說著,這就走吧,結果你人呢?!

    倒是許柏廉嗤笑一聲:「居然還敢主動挑釁過來?想要考驗我能不能跟得上你的行蹤麼?紅山不愧是西大陸這歪掉的文明的發源地,倒是比白夜城的人硬氣一些。」

    身為白夜城的魔道士,陳思文只能苦笑。

    換做平時,作為一名合格的白夜人,必然是要直斥其非,表示白夜城才是西大陸的文明核心,區區紅山城已是過氣的半老徐娘……但此時他也實在沒有這種捍衛白夜名譽的心思了。

    先考慮好怎麼保護好自己的養老金吧!

    下一刻,許柏廉身形同樣消失在大廳內,就如同他來時一般毫無徵兆,顯然已經看穿了語註的空間穿梭,跟上了她的腳步……

    被兩人毫不留情地丟在原地的陳思文,只能苦嘆一聲,然後徒步往紅山學院走去。

    反正總不可能去別的地方吧?

    然而當陳思文離開酒樓,來到紅山學院的大門前時,卻愣在原地,足足兩分鐘沒回過神來。

    「這是什麼地方?」

    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大門,以及感受著撲面而來,濃郁到快要滿溢而出的游離魔能,陳思文一時間竟有種「老爺爺穿越到異世界」的荒誕感!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欺負我以前沒來過紅山學院?

    問題是陳思文真的來過啊!作為西大陸魔道樞紐,哪怕是再怎麼高傲的白夜魔道士,也總有機會要到紅山學院來學術交流的,何況陳思文上一次來這裡做報告還是兩年前!那個時候,紅山學院那古樸的大門,還一度讓陳思文感慨不愧是千年學院,底蘊非凡而且不忘初心,相較而言同樣是千年學院的白夜城皇家學院就非常忘本地每隔幾年就要重新裝潢學院大門和院牆,明面上的理由是日新月異乃魔道進步之本,實際理由當然是承包施工的皇室子弟又缺錢花了……

    結果你們紅山學院也來這一套!?而且簡直比白夜城還誇張百倍啊!皇家學院為了面子上過得去,或者說足夠遮人耳目,往往會將工程款的大部分用來修築最為顯眼的大門,至於院牆等細節處,才是施工方從中漁利的重點。而當年最顯赫的黃金大門,也遠不如紅山學院這一座!

    兩扇半圓形的大門通體晶瑩,光華內斂,隨著清晨時分的陽光照射過來,呈現出斑駁雜色,看起來可謂樸實無華,但在魔道士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光耀萬丈的魔能光輝!以及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神通刻印!

    這座大門根本是用無比珍稀的魔化奇物打造的!通體渾然!神通萬千!雖然不是那種天然生成的天地瑰寶,看得出是人工之物,但其打造成本卻足以讓白夜人也為之顫慄!

    哪怕是魔道宗師,在煉製魔具時,也不可能真正意義的「節省成本」,有些東西是嚴格守恆的,絕沒有取巧的辦法如若不然朱俊燊也不會堂堂宗師之尊而窮困潦倒了。

    所以紅山人到底是花了多少錢堆這個大門啊!?

    而且仔細想想你們堆門有什麼用啊,剛剛語註分明是直接空間穿梭進入學院內部了吧?完全沒經過這座大門啊!

    帶著心中的無數感嘆號與問號,陳思文用濕透了的手帕再次擦了擦汗水,便硬著頭皮走入門中。

    「歡迎議長大人蒞臨指導……」

    走到門前時,光華內斂的大門發出悅耳的女子聲音,那聲音之溫柔軟綿,讓陳思文一時間竟止住步伐,沒有繼續前進。

    腦海中,恍惚映射出了少年時代,某個容顏業已模糊的女子身影,以及她曾經攀附在耳畔的激勵之語。

    那是曾經讓懵懂的少年一度心智痴迷,忘乎所以的美好聲音,陳思文曾經對天發誓要功成名就娶她為妻,然而……

    造化弄人,在他功成名就前,少女就染上急病去世,陳思文也一蹶不振,從一個少年得志的天才一路淪落到81歲大齡處男。

    如今再次聽到她的聲音,饒是陳思文見慣人間冷暖,也不由心中感慨萬千,茫然出神。

    回過神祇是一瞬間,陳思文很快又心神一凜。

    這天價大門果然是神通非凡啊!居然是從命數層面去感應來者最喜歡的聲線,致以問候,這種奢侈的問候方式簡直聞所未聞,奢侈到匪夷所思!當然,反過來說,這也的確充分發揮了大門的功能,既可以充分地歡迎來客,也能以命數感應的能力,自動去迎擊敵人,且手段絕對狠辣。重金打造的大門,功能性上是無可挑剔的,問題是……這也太貴了吧!

    就連白夜城皇家學院中,為皇帝陛下永久保留的獨院也遠沒有這麼奢侈的配置,你們的院長不是一向以窮困潦倒著稱嗎?這人設都要崩壞了啊!

    而且這麼奢侈的大門,根本連用都沒用到啊……

    帶著加倍的感慨,陳思文甩脫了少年初戀的縈繞,邁步走入學院之中。

    一進門,就感到眼前一瞎。

    因為眼前儘是人影閃爍!

    一個身材高大的學生,帶著一臉倦意從一棟宿舍樓裡走出來,一轉眼就出現在相隔數百米外的教學樓門前;

    幾個少年少女捧著書本在樹下討論學習心得,待其中一人嘟囔著肚子餓了,並站起身時,幾個人便同時閃爍消失,出現在食堂門前!

    放眼望去,陳思文視線所及之地,所有人都在做這種「神乎其技」的閃爍傳送!

    當然,對於勉強躋身宗師之境的陳思文而言,神乎其技四個字是誇張了,這些學生的閃爍,較之語註那無影無蹤的閃爍當然差得遠了,完全是憑藉外物之力。

    但是,有什麼外物,能夠支撐如此高頻率地空間穿梭!?

    同樣的問題,也浮現在了許柏廉心頭。

    尾隨著語註來到紅山學院的主教學樓前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堪稱詭異的閃爍畫面,當然也第一時間洞悉了其原理。

    於是他頓時心生譏諷,秦人果然是天生的格局狹小,他前幾日在白夜城嘲諷了皇家學院沒有漫遊雲團,然後紅山人轉眼間就搞出了一個增強版的學院交通!當真是針鋒相對了!

    然而有用嗎?聖元學院的漫遊雲團,是在學院漫長的發展歷程中出現的必然產物,自然而然,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和發展潛力。反觀紅山人,這空氣中瀰漫的濃烈到快要形成實質的游離魔能,還有這讓人不斷閃爍的傳送工具,哪一個是自然的產物了?接待過聖元人以後,它還能維繫多久?

    純粹臨時應付的面子工程罷了,也就秦人才會在這種事情上大張旗鼓,不惜成本……不過,也的確有個問題就是。

    他們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空間穿梭」,對於高明的魔道士而言並不是很難的課題,就算自家神通與時空域關聯不大,也能通過各種魔具實現類似的效果。更遑論隨著技術發展,這幾年已經有成熟的摺疊通道技術。在許柏廉看來,紅山學生們的閃爍,本質上就是利用了摺疊通道的原理。

    但能夠支撐一定範圍內所有人的高頻次,高精度的空間穿梭的摺疊網絡……那就只有理論中才存在了,現實中就算造得出,也造不起。

    不然的話,聖元學院自然發展出的也就不會是漫遊雲團,而是這種更為直接方便的摺疊網絡了。

    但沒等他細想,就見語註那小巧的身影先一步走入教學樓,儼然是沒打算詳細解釋這摺疊網絡的事情……那麼許柏廉若是對此大驚小怪起來,反而顯得眼界不夠。

    「故弄玄虛,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花樣可玩。」

    單槍匹馬闖入紅山學院的許柏廉,絲毫沒有畏懼之心,哪怕明知道紅山人「早有準備」,他也下定決心要將紅山人的準備撕得粉碎!

    畢竟,能讓他畏懼的人,整個西大陸也只有一個。

    而那個人在南疆!

    許柏廉於是面帶冷笑,邁步跟隨語註走入教學樓,那孤軍深入龍潭虎穴的瘦削身影,顯得無比孤傲而清高。

    若是此時有畫師在場,目睹此景,必然會大為感動,並畫下令世人傳頌的名畫《長公主在南疆》。

    許柏廉帶著十足的信心闖入了紅山學院的腹心位置,主教學樓。

    而在教學樓中,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紅山人的「針鋒相對」。

    之前他在白夜城嘲諷皇家學院時,提了三個點,一是漫遊雲團,也就是學院交通。這一點已經被紅山人用摺疊網絡完美化解。

    第二個嘲諷點則是溫和水泡,那同樣是聖源學院的一大特色,一個無形的水泡,瀰漫在整個學院之中,一旦有學生遭遇意外,比如洗澡時摔倒在地、吃飯時不慎噎住食道,或者是修行魔道遭遇魔能反噬等……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這種反應速度,遠比發出警訊,然後傳喚應急人員要快捷有效得多。在溫和水泡佈置完成後,聖元學院整整百年間,學院數千人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亡故的案例。

    這在任何一個同等規模的魔道學府中都是不可思議的數字。理所當然,西大陸就不存在這樣的記錄。因為溫和水泡的打造原理雖然不難,可實施難度卻高的離譜,不但對資金技術有要求,天時地利更是缺一不可,聖源學院實在是佔了諸多便利,才能順利打造並維護一張無時無刻不在的保護網。西大陸單從地利上就無法媲美,想要製造溫和水泡也就千難萬難,時隔百年,也只能對東大陸的聖元學院望洋興嘆。

    結果許柏廉才一走進教學樓,就隱約察覺到空氣中的游離魔能,性質其實非同一般,不但濃度極高,而且呈現出了明顯的人工操控的痕跡!

    於是許柏廉暫時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以魔識感知並追蹤起了這份痕跡,很快,心頭就浮現出名為震撼的情緒。

    空氣中的所謂「游離魔能」,實際上是被高度「編譯」過的大型神通!

    這份神通的深度直抵「命數」,以因果層面來預知學生可能遭遇的風險,並化解於無形,是比溫和水泡更高明和周到的保護網。

    同時這份神通還呼應了許柏廉之前嘲諷皇家學院的第三個點,擴散魔能池。

    所謂擴散魔能池,說白了就是在一定區域內提高魔能濃度,改變魔能性質,使之不斷滲透改造學生體質,提高學生的魔道適應性。

    說來簡單,實踐下來當然也是存在無數技術難點,而聖元議會早在近千年前就完成了擴散魔能池,西大陸卻始終沒有能夠完美地復現出來……很多聖元人都以此嘲笑秦人的魔道技術落後,其中也有許柏廉。但許柏廉比一般人高明的地方在於,他很清楚秦人做不到的原因,不僅僅是無能。

    而是因為聖元的擴散魔能池,其存在基礎是長生樹!根深蒂固於東大陸的長生樹!相對的,西大陸的長生樹從來沒能真正紮下根去,自然造不出擴散魔能池!

    可如今瀰漫在學院中的這游離魔能,功效卻勝過聖元魔能池何止一兩倍!?

    「你們……還真是不惜代價啊。」

    要說這是紅山學院的常態,許柏廉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就算只是臨陣磨槍,這槍也未免太鋒利了!

    對於許柏廉的質疑,語註淡淡笑道:「請來這邊,我們沒有故弄玄虛的意思,答案會直接展示在你面前。」

    許柏廉於是也閉上嘴巴,跟著語註來到教學樓的地下禁止區域。

    走過一段狹小的迴廊,推開一扇其貌不揚的木門,語註將紅山學院迎接聖元學術團的「底蘊」,呈現在了許柏廉面前。

    上千枚渾圓剔透的魔道奇物,名為龍之淚的美麗寶石,密佈在一個地下廣場中,以奇特的網絡形狀,緩緩釋放出蘊含其中的龐大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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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天才 第316章 知己知彼


    看著眼前如山如海一般的龍之玉,許柏廉一時失聲。

    他花了一點時間,確認了下這龐大的地下空間裡的龍之淚的總數,以及他們的真偽,又花了一點時間撫平心緒,而後才發出外強中乾的冷笑。

    「這就是紅山人想出來的應對之道,炫富?」

    語註皺了下眉頭,正準備回應,卻聽身後響起一個令人不悅的女子聲音。

    「沒錯,就是炫富,你不服啊?」

    聽到這個聲音,語註感覺自己的心率霎時間就變得不規律,眉頭也皺了起來。

    對於她這個大宗師的親傳弟子來說,儘管平日裡多有注意保養,但也到了需要儘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早生皺紋的年紀了,所以她很快就平復了表情,悄然向後撤了兩步,將舞台讓給那個最喜歡拋頭露面,和人剛正面的人來瘋。

    紅山學院的生化大師原詩於是就這樣粉墨登場。

    見到原詩,許柏廉也不由皺起了眉頭,以他的個人形象倒是不需要在乎抬頭紋之類的東西,只是心裡卻湧起一陣強烈的反感。

    這個人的惡名,真的是遠在聖元大陸都避不開。

    以許柏廉一貫的性子,對秦人既沒有好感,也不會特別加以關注,若非宗師們有一個自己的「小圈子」,他可能連黃步鳴之流都不會放在心上。

    但原詩這個名字,他卻記憶猶新。

    這是少數幾個,讓他能記住,或者說不得不記住的秦人的名字。

    因為她是少有的幾個敢在許柏廉公開發表的文章裡大放厥詞的秦人!

    或者說,是少有的幾個敢大放厥詞後又安然無恙的親人。

    許柏廉作為魔道宗師,每年除了自家壓箱底的絕活外,也會對外發表很多研究文章,這是學術界的慣例,但他的文章也只有少數聖元人才敢稍加評論,絕少見到秦人的評論。

    正常來說,東西大陸的學術交流是從來都沒有停過的,哪怕遠隔希望之海,但一來貿易船隊從來都是源源不絕,二來在迷離域中,距離早就被壓縮到了極限,排除兩片大陸的文化差異等因素,學術上的交流是必要也是頻繁的,聖元人公開發表文章後,秦人自然也會積極參與研究,反之亦然。

    許柏廉卻是特例。

    因為任何敢於在他的文章後面妄加置喙的秦人,都會遭到犀利到不可思議的反擊,許柏廉言辭毒辣,毫不留情,迄今為止已經讓七十多名少不更事的秦人魔道士留下了心理陰影。

    一次兩次自後,人們就知道許柏廉對秦人的敵意之重,已經沒有道理可講,所以他的文章無論再怎麼精彩,秦國人也只是看看便算,不敢隨意參與。

    原詩卻是特例。

    幾乎每一次許柏廉公開發表文章,她都要摻上一腿,當然,態度倒也端正,就事論事,只就學術問題展開討論。而每一次許柏廉自然都會毫不留情地針對原詩的回應進行冷嘲熱諷。按照魔道慣例,哪怕是魔道領域的大師人物,遇到許柏廉這種一心向學的天孤煞星級宗師的學術壓制,也是第一回合就要潰不成軍,更何況秦人因為長生樹等原因,魔道理論一直都落後聖元一籌,這不知死活的秦人大師,當然不能例外。

    再然後許柏廉就收穫人生中的第不知多少次的奇恥大辱,心靈上的折磨啃噬地他徹夜難眠,尊嚴上的創傷更是讓他有了自殺的衝動。

    實際上,論及自尊自愛這種概念,許柏廉可以說是天然的不要臉,他自幼生活在貧民窟,如胯下之辱這種程度的磨難早就經歷過數不勝數,甚至在被挖掘出魔道天賦,魚躍龍門以後,因為出身、性格上的問題,他依然遭到過無數次的羞辱。

    如果還要保留什麼自尊自愛,他早就人生崩潰了。

    但另一方面,他真正在乎的東西,其實從來沒有被人傷害過。

    那就是他對秦人的優越感。

    就算我出身貧寒,就算我性情古怪,就算我天生醜陋,甚至唯一可取的魔道天賦也遠不如周赦、元翼之類的奇才。

    至少我不會在自己的領域輸給秦人。

    哪怕是那個異軍突起的朱俊燊,在魔道「深度」方面也不過是和他並駕齊驅,而後各有專精罷了,在許柏廉擅長的「置換」領域,朱俊燊也只能乖乖地跟在後面傚法,至於其他領域的研究,就算不是天下最頂尖的水準,至少也不會被秦人質疑,更遑論駁倒。

    直到他的一篇隨筆性質的生化域文章,被名為原詩的秦人,一步步從細節撕裂,拉扯地體無完膚。

    那是許柏廉和原詩無數場論戰的開端。

    從原詩在文章後面一句客氣有禮貌,卻言之鑿鑿的質疑開始,再以許柏廉不以為意的冷嘲熱諷作為升級的標誌,兩人很快就在學術、倫理、兩國髒話俚語等領域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第一戰進行了足足半個月,這半個月時間裡,兩人幾乎是一刻不停地論戰,許柏廉的文章所在的迷離論壇中,兩人的留言佔據了過半的流量,就連當時天下第一人周赦隨手寫出的隨筆都被遮住了光芒。

    因為論戰實在太激烈了。

    內容方面,幾乎吸引了兩片大陸所有高明的生化域魔道士,而除此之外,一些修為尚淺,完全看不懂學術內容的魔道士也興致盎然地趕了過來圍觀,並深有所獲。

    原來罵人是可以這樣罵的!

    對於原詩這種秦人的」挑釁」。許柏廉竭盡全力地進行了反擊,在生化域,他其實是天下最頂尖的人物,他在自己身上所作的諸多試驗,沒有高明的理論支撐,早就害死他一百次了。而出身貧民窟,頻頻遭受胯下之辱,也讓他不知不覺間練就了一副毒辣到匪夷所思的毒舌。

    可惜這一切在原詩面前都毫不奏效,原詩挑選的切入點非常刁鑽,恰好是許柏廉在隨筆中並沒有全神貫注,隨手寫下的一個觀點,其中的確存有瑕疵,只不過尋常人根本沒有資格將其挑出來。所以在客觀事實方面,許柏廉天然劣勢。而當許柏廉試圖用自己的學術能力去強行圓一個尚不明確的觀點時,來自原詩的反擊又異常犀利,無論是試驗素材還是理論依據,她都準備地非常充分,甚至一些視角超出大師領域的學術理論她都能駕輕就熟,許柏廉只感覺自己完全是在和一個生化域的宗師在對等交流,而交流的內容上,自己並不佔優。

    所以學術層面的討論,從一開始就在向敗北的方向傾斜,而當心高氣傲的許柏廉終於發現他已經不可能在學術層面壓倒對手的時候,雙方的論戰形勢已經非常惡劣,逼得他不得不開始全力使用盤外招了。

    污言穢語成了最主要的武器,而許柏廉對秦人的憎恨則是揮動武器的源動力,他不單單是要羞辱秦人,還要羞辱秦國的歷史和文化,而在這方面的積累,他就像魔道理論一樣深厚。就算學術層面贏不了對手,至少論戰不能輸。

    但很快原詩也開始針鋒相對,對聖元的嘲諷,尤其是對許柏廉的人身攻擊,辛辣到令人難以置信。顯然原詩也是早有準備,對許柏廉的調查研究相當深入,甚至連他童年時從多少人胯下鑽過都數的一清二楚!而原詩的遣詞造句也是讓人大開眼界。

    原來人類的先祖們發明的語言文字,可以被用得這麼髒!

    總而言之,那是一場雖然曠日持久,但局面上近乎一面倒的……碾壓之局。

    許柏廉被一位秦人魔道士在眾目睽睽之下噴的潰不成軍,最終甚至不得已動用關係將公開文章中的論戰內容完全刪除,一時間在圈子裡簡直淪為笑柄……好在魔道世界廣闊,類似的笑柄其實層出不斷,隨著時間推移,人們也就漸漸淡忘了許柏廉那不計其數的恥辱之一,尤其是當許柏廉毫不留情地將其他妄加挑釁的人碾成粉碎以後,人們就意識到許柏廉的失敗並不是因為他不夠強,只是對手太反常罷了。

    一個年紀輕輕的秦人女子,不單單在學術領域,甚至在歷史文化乃至市井俚語還是聖元的市井俚語上都有深厚造詣,這種事是近乎不可思議的。

    能讓不可思議的事情化為現實,唯有天賦二字,換言之,許柏廉遇到了一個天賦遠勝於他的高手,而這個高手恰好是他最痛恨的秦人,僅此而已。

    在魔道世界,天賦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無論用多少論據去論證成就一個人的不只有天賦,都不可否認,成就一個人的,必須要有天賦。

    既然對方天賦如此之好,那麼許柏廉輸也就輸了。

    可惜原詩卻不依不饒,從那以後,幾乎每次許柏廉發表文章,無論是否生化域,她都要跟著評論,當然,跟第一戰不同,許柏廉再次看到原詩這個名字,便會有所提防,論戰不至於淪為一面倒的局勢,應該說在幾年時間裡,許柏廉與原詩互有勝負。

    但這種互有勝負的關係,對許柏廉而言卻難以容忍,他是宗師,境界高了對方一級,而且是質變的一級,年齡更是兩倍於對方,這種條件下的互有勝負,根本就是他的全面敗北,何況對方還是個秦人!

    再何況,有好事者專門找到了原詩,問她為什麼要刻意針對許柏廉?以她的一貫表現,要說她有什麼愛國情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原詩倒也不諱言地給出了答案。

    「一個心甘情願給我作陪練的生化域宗師可不好找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柏廉熱血上腦,昏迷了整整兩天時間。

    所以再次見到原詩的時候,這位一貫輕視秦人的聖元宗師,竟下意識地展開了背後的魔具。

    這是他曾經在東籬城海上迎擊嬴若櫻時都不曾有的鄭重姿態雖然事後證明那時的輕敵實在是太可笑了。

    原詩倒是落落大方:「想打架?可以啊,打壞了記得照價賠償哦。」

    一個照價賠償,頓時讓許柏廉背後汗毛倒豎起來,而魔具則緩緩收斂下來。

    許柏廉繼續發出外強中乾的冷笑:「欠缺歷史底蘊的學院,就只有炫富這條路可走了?」

    原詩反問:「不服你也炫啊?聖元議會不是有個引以為傲的魔道蒼穹嗎?象徵初代魔道之祖的47人如同星辰一般守護著人類文明,其後每一個做出傑出貢獻的人都會登上穹頂,閃閃發光……發光的材料是『天青冥雷』對吧?相當珍貴,只在雷霆王座有產出的寶石,但價值還是比不過龍之淚,而且你們聖元議會從20年前開始就已經鑲嵌不起新的冥雷了吧?需不需要我們支援一點龍之淚過去,讓你們翻新一下象徵歷史底蘊的魔道蒼穹啊?」

    這一番話說出來,也幸虧是在場的只有三人,否則東西大陸的魔道大戰立刻就要開打!

    原詩在挑釁上的造詣,簡直是超乎宗師的神技,如果世上有挑釁道的話,原詩將毫無疑問地成為地位超越周赦的人類文明唯一聖人。她這一番話說完,甚至連秦人語註都不由顫抖了一下身子,考慮要不要執行學院議會秘書長的滅口義務,將這個惹是生非的熊孩子扼殺在大師階段!

    另一方面,她當然也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對手可是那個敢在東籬城外駕駛天啟巨艦直接挑釁整個大秦帝國的瘋子,誰敢保證他不會現場暴走,頂著朱俊燊的威壓,把紅山人精心安排的炫富展砸的稀巴爛呢?

    老實說,雖然這批龍之淚是雪山之王無償餽贈的,並且表示不夠還有,要多少有多少……但身為紅山學院管家婆的語註,怎麼可能允許這種浪費!

    說不得,就只能把本來打算用在原詩身上的紅山裁決,用來制裁許柏廉了……

    不過就在語註神經緊繃的時候,卻見許柏廉的笑容微微扭曲了一下:「可笑。」

    話中全無善意,但那一身凜然的寒意卻完全消失了……換言之,許柏廉被挑釁以後,心情看起來反而好了許多。

    原詩笑了笑,開口解釋道:「許柏廉對聖元議會深恨入骨,因為他去年自薦登頂被拒來著……」

    語註當時就被口水嗆到了。

    自薦登頂!?這人的臉皮之厚堪比原詩啊!

    原詩此時倒是為許柏廉解釋了一句:「他當時的確做出了很厲害的貢獻,如果是出身貴族之家,多半是能順勢登頂的,可惜議會的反對者卻用各種理由回絕了他,所以從那以後,所有嘲諷聖元議會的人都是他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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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天才 第317章 貢獻

    紅山學院主教學樓的地下室裡,氣氛之詭異,用瞬息萬變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自從原詩出現以後,許柏廉的神經就如同在灼熱的鐵板上跳舞的鴨蹼一樣上上下下,伴隨著苦痛而舞蹈。

    與此同時,站在原詩身後的語註也開始感到血壓紊亂,痛苦萬分。

    雖然沒有直接承受原詩的挑釁,但作為旁觀者,語註也感覺自己的神經有些不堪重負了。

    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能惹事生非呢!?

    有句話叫做看破不說破,意思就是有些事情大家心領神會即可,說出來就會導致他人惱羞成怒,以至於後果不可收拾。

    原詩的悉心解釋,顯然就是在推動局勢向著不可收拾的方向急速前進!

    許柏廉為聖元議會做出傑出貢獻,卻沒有得到公正的回報,於是自薦登頂……以他的性格而言,自薦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從小到大,他的所有回報都是通過自身的努力爭取得來的,上天幾乎不曾垂青過他。但在自薦登頂後,卻被議會的庸人以種種盤外招否決,這就難免讓人惱羞成怒了。

    而被當面將這段糗事說出來,就更彷彿是一種刻意的羞辱。

    於是剛剛將情緒緩和下來的許柏廉,再次展開魔具,殺意直接鎖定原詩!

    卻聽原詩又笑道:「當時老周沒在,會議是在元嵗的主持下進行的,否決你的申請的也多半是元嵗的支持者。不過後來等老周回來,直接否掉了元嵗的長生種配額,也算是為你報了仇。」

    許柏廉的殺意頓時僵住。

    還有這種事!?

    元嵗是議會中非常堅定而激進的「血統派」代表,其皇室親王的身份讓他在議會中有著非常廣泛的影響力,要說他帶頭否決自己的申請,那是情理之中的。

    許柏廉沒有料到的是,周赦居然在事後為此事懲處了元嵗!

    元嵗是目前聖元帝國的資深魔道大師,天賦絕佳,積累也身後,是相當有希望觸摸天啟的宗師預備役,照理說議會一定會安排他在恰當的時機深入接觸長生樹,甚至使用長生種。但周赦作為議會議長,卻有一票否決的權限。

    被周赦否決過,元嵗自然與長生樹無緣,而這種否決不但壓制了他的魔道修行,更會嚴重影響元嵗在議會中的影響力顯而易見,議長大人是在以此舉表達對元嵗的不滿。

    這些事,許柏廉是毫不知情的……他雖然本身是議會一員,但卻很少參與議會活動他和議會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處不來,也對議會的絕大多數議案毫無興趣,那麼何必浪費那個時間?甚至他自薦登頂的議案提交上去以後,審議的會議他都沒有出席。所以究竟是誰帶頭否決他的提議,周赦在事後如何處置元嵗,他都是一無所知。

    此時聽原詩解釋其中緣由,許柏廉心中頓生波瀾。

    對於那個天下第一人,他一貫的態度都是敬而遠之,對方的出身、天賦、成就都與他截然不同,甚至專長的領域也幾乎相反,所以他既不瞭解,也不想瞭解周赦,只在心底天然將對方視為「不同的人」,而對許柏廉而言,不同的人,自然是敵人。

    卻不想,正是這個敵人,為他在議會中報了仇……

    許柏廉的性格上有無數乖戾之處,唯獨恩怨分明,是眾所周知的,別人對他有恩,他千方百計也會報答回去無論對方是否真的樂意接受,如今周赦既然有恩於他,那麼……

    不多時,許柏廉就陷入沉思。

    而原詩則帶著馴獸師一般的笑容,沖語註豎起了拇指。

    語註毫不留情地伸手拍掉了那根炫耀的手指。

    去死吧你!

    雖然語註心中萬分不願承認,但依照眼前所見,原詩實在是一位傑出的控場大師。

    是的,控場大師,而非挑釁大師。

    現在想來,原詩那神乎其技的挑釁技術,其實也不過是她控場技術的其中一環。

    她通過各種手段來挑釁許柏廉,讓對方的怒火在沸騰和超越沸騰間反覆跳躍,最終陷入疲態,反而冷靜了下來。

    這種應對方式,還真是別開生面。

    仔細想來,對於許柏廉這種天然就對秦人充滿敵意的聖元宗師,無論以什麼姿態去應對,都很難讓他不滋生事端,反而是這種走鋼絲似的挑釁,更能收穫奇效。原詩這傢伙,不知不覺間,就把許柏廉給讀透了,也難怪當初在聖元的學術論壇中屢戰屢勝。

    不過這種誇讚的話語,語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口的,只是冷哼了一聲,而後在迷離域中問道:「之後呢?」

    原詩笑道:「之後的表演,我已經準備好了。」

    「老許,想不想開開眼界?」

    原詩只用了一句話,就讓許柏廉從關乎周赦的沉思中甦醒過來,而後換上凶惡的嘴臉。

    「你……」

    許柏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原詩打斷道:「光是炫富,顯然說服力還不夠,所以除了炫富之外,我們還準備了其他的節目,不知道老許你有沒有膽量親眼去看?」

    許柏廉當然知道這是對方蓄謀已久的激將法。

    無論是那金碧輝煌的大門,還是學院中無處不在的濃郁魔能,都絕不是單純依靠海量龍之淚就能堆砌出來的……哪怕是金錢無所不能,也至少要幾天的施工時間。紅山學院對聖元學術團的到訪是早有準備的。

    他們能準備出上千枚龍之淚,自然也能準備出足夠精彩的其他節目。

    不過,許柏廉之所以是許柏廉,就在於明知道是激將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踩進去。

    就如同自聖元帝國出發前,有人便警告過他,不要妄加挑釁,否則很可能自取其辱。

    然後他還是甘之如飴地在秦國長公主那裡贏取了數之不盡的屈辱……

    「好啊,我倒要看看,卑微的秦人還能有什麼花樣可玩!」

    與此同時,在學院的競技場中,白驍頗有些不情願地問道:「非做不可嗎?現在正是分秒必爭的測試衝刺期,我還要浪費時間給聖元人作表演?」

    身旁,鄭力銘勸說道:「哎呀,你就當是對學院的一種同情和憐憫好了,如今學院被人找上門來挑釁,總要回敬一下吧?」

    「不是已經放原詩了嗎?」白驍對自己的指導老師深具信心,「論挑釁,聖元應該沒人比得過她吧?」

    「……這倒是實話,但她一人之力終歸有所不足,總之呢,白無涯先生已經用他的方式對學院進行了支持,你這個做兒子的……」

    「我知道了,責無旁貸!區區白無涯,他作的貢獻無論有多少,我都翻倍貢獻出來!」

    「……真是感人至深的父子情啊。」鄭力銘嘆息了一聲,又說道,「既然你幹勁這麼足,待會兒就直接用大秦金將吧。」

    「隨意。」白驍活動了一下手腕,對即將到來的挑戰絲毫不介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 06:49
你真是個天才 第318章 大秦金將


    紅山學院的土木工程向來為秦人所樂道,是西大陸魔道文明的優勢項目之一。

    無論是那一夜間就拔地而起的入學測試考場,還是學院內可以任憑學生心意裝潢的豪宅舊雨樓,其中都體現出了紅山魔道在(預算充足時)工程學上的精深造詣。

    而最近一段時間,學院為了應付即將到來的聖元學術團,土木工程的精髓更是被演繹地淋漓盡致,使得學院基建水平空前強化。摺疊網絡極大方便了學生們的出行,而濃郁的游離魔能則讓所有人都享受到了豪門子弟自幼享受慣的魔能沐浴。至於金碧輝煌的學院大門更是讓無數學子流連忘返,一些單身學生已經在大門附近打好了鋪蓋,決定終其一生都要沉浸在那如夢似幻的女子聲音中了……

    從來沒人懷疑過紅山學院的技術實力,每年在秦國幾個核心城市開展的魔道技術展中,紅山學院都能大放異彩,時而力壓皇家學院、輝煌谷拔得頭籌。但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橫財」,學院中人就有些困惑不解了。

    紅山學院不缺錢,學院議會每年審議的預算金額數以十億計,但紅山學院也從來都不富裕。學院賺的錢多花錢的地方更多,尤其是朱俊燊上任以來,預算問題上更是屢屢吃緊,以至於很多福利規劃都不得已暫時擱淺。如今學院一反常態,不惜重金,連童話故事裡都不敢隨便意淫的廣域魔能沐浴都搞了出來,這就很是匪夷所思……

    於是乎一些小道消息也開始在學院角落中開始流傳,例如:學院近期得到了某不知名富豪的大力相助,這才有餘力大搞面子工程,在聖元人面前揚威逞能。至於為什麼會有不知名富豪慷慨解囊,那就需要莘莘學子們大膽假設,不予求證……

    這幾天裡,學院小報中刊登了多篇猜想和論證的文章,主題則主要是關於大宗師與雪山酋長的不倫之戀等充滿青春色彩的臆想……而陳思文在戰戰兢兢地走過學院大門後,聽到正是某棵大果樹下,學生們一邊採摘著籐條順下的魔能果實,一邊津津樂道著斷數大宗師在某些交易的時候到底在上還是在下……

    作為大秦帝國根紅苗正的魔道大師,陳思文可以說是親眼見證著朱俊燊一步步走到魔道文明的巔峰高處,更親眼目睹了那位溫文爾雅的大宗師在怒髮衝冠時有著何等驚世駭俗的威勢,所以此時聽學生們那膽大包天的議論,只覺得心驚膽顫,生怕下一刻就有虛數天災從腦門上降落下來,把說者和聽者一切滅口……

    好在一路走到南門廣場,他所擔心的虛數天災都沒有出現,反而看到一陣陣地人影閃爍,有大量的學生正在向某處彙集。

    那是一座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競技場,從遠處看去,其呈現出渾然一體的球形,且體型碩大,在學院上空宛如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

    陳思文簡直倒抽一口涼氣。

    「紅山人這是真的發了!?」

    眾所周知,讓大型重物長期懸浮在空中,難的從來不是技術,而是資金。這種長期違背大地引力的行徑,必須以海量的魔能作為支持,而在魔道界,魔能就是最基準的貨幣單位!

    龍之淚之所以珍貴,就在於那是可以量化、交易,自由使用的寶貴魔能。

    以人類目前的魔道文明水準,還遠不足在預算可控的情況下,讓一個競技場那麼龐大的重物長期懸浮在空中。曾經由紅山人牽頭設計,大秦帝國諸多魔道大師參與的「天空城」項目,直到設計稿完成,其中的奇思妙想以及蘊含的土木理論之深奧在震驚足以東西大陸,但也讓人們不由驚嘆:這東西怕是要一百年以後才能造出實物來。

    因為東西大陸都沒有誰有閒錢去燒來讓一座城市在天上飛!

    聖元議會的立體建築群,之所以讓聖元人津津樂道,就在於其中有部分核心建築是高高懸浮在空中的。聖元人利用聖元大陸那獨特的地利,約束海量的游離魔能為其所用,支撐著沉重的建築反抗大地引力。但類似的地理條件在整個西大陸都不存在,所以紅山學院那遮天蔽日的球形競技場……

    陳思文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到心臟一陣抽搐。

    作為魔道大師,他的算學功底相當不錯,所以一瞬間就算出了這麼龐大的建築維持在空中需要消耗的資金量。

    那是足以讓大秦魔道議會維持百年的可觀資金啊……

    紅山人是打算用這種炫富的方法來抗衡聖元人麼?這,這可是邪路啊!且不提聖元大陸作為魔道文明的發源地,在魔能富裕指數上,從來都是領先一籌……單純從格調上講,炫富這種行為就已經輸了一籌了呀!何況大秦帝國又不是那種爆發戶似的小國家,也是有自己的文化底蘊的,炫富只是在自損格調而已!而且國家需要資金支持的地方還要很多,比如堂堂大秦魔道的門面,大秦魔道議會就常年資金匱乏……你們有錢這麼燒,不如燒給我啊!

    帶著強烈的怨念,陳思文快步行走在學院廣場上,結果很快就引發了眾人圍觀畢竟整個學院裡,只有他一個人是徒步行走,其他人早就用起了摺疊網絡。

    陳思文感覺自己就像是動物園裡慘遭圍觀的類人猿……好在類似的遭遇早不鮮見,他擔起大秦魔道議會議長之職後,被人譏笑圍觀都不知多少次了……一時間只是厚起臉皮低頭行走,很快就來到一片陰影之下,而後他嘆了口氣,有些心疼地伸手按了下衣領上的一枚金色圓釘,頓時一陣浮力從腳下升騰而起。

    作為一名精神域的魔道大師,陳思文偏科非常嚴重,飛行恰好是他最不擅長的項目,一般都要借助魔具才能擺脫重力的束縛……然而魔具是有使用壽命的,每用一次都意味著資金的消耗,若非事態緊急,萬不得已,他甚至寧肯叫住旁邊的學生幫忙帶他上去……

    但考慮到自己的退休金,陳思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黃金圓釘微微一顫,便送著他來到天空中的球形競技場。

    入口處並沒有設置阻攔,哪怕陳思文並非學院中人依然暢通無阻,沿著一條光耀奪目的輝煌走廊一路向前,陳思文很快就看到了球形競技場的核心,一個通體渾圓的競技區域。

    然後,在那個球形正中,一尊十米高的金色巨人,傲然屹立著,向四周投去鄙夷的目光。

    陳思文下意識就驚呼出來:「大秦金將!?」

    顧名思義,大秦金將是大秦金兵的升級版本,是大秦帝國量產型戰爭兵器的精加工版本,每一尊巨人都使用了大量絕產的珍稀礦產,且要經過宗師級團隊的妙手處理,添加諸多神通模塊,才能蓋上合格的印戳走出生產線。

    每一尊大秦金將,都擁有單獨摧毀十具大秦金兵的恐怖戰鬥力,在正面戰場上,哪怕是成千上萬的精銳部隊,佐以魔道團隊的輔助,在大秦金將的凜然神威下也要潰不成軍。

    對付大秦金將,就算是魔道大師也會感到棘手,因為製造時加裝的反魔能模塊,可以抵消絕大部分魔道神通的效果,往往十分力,只能收到一分效果。

    如此神兵利器,當然是大秦帝國的戰略級武器,陳思文是萬萬想不到居然會在紅山學院的天空競技場裡看到它!

    紅山人是從哪兒搬來這種大殺器的!?

    而沒等他驚詫完,就見那大秦金將雙目中綻放出赤紅如血的光芒,下一刻,淒厲地,令人神魂俱震的尖嘯聲撲面而來!

    陳思文面色煞白:這是大秦金將進入戰爭狀態的徵兆!而以大秦金將的恐怖威能,怕是一抬手就能讓這座懸浮在空中的球形競技場分崩離析,然後釀成大秦帝國千年來最慘重的人禍!

    但就在他心驚膽顫的瞬間,卻見球形競技場中,一道魁梧的人影毫無畏懼地筆直撲向了大秦金將,手中一口漆黑的巨劍,纏繞著密度匪夷所思的腐蝕性魔能,迎面斬向金將!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 06:49
第319章 我們是早有準備的

    「……你們還能再無聊一點麼?」

    許柏廉仰頭看到那遮天蔽日一般的競技場時,就已經猜透了紅山人的全套流程。

    「無非是要讓那個雪山人現場炫耀武力,來壓我們聖元一頭……你們自己不覺得無聊麼?」

    原詩避而不答,只是笑道:「你不敢看咯?」

    「笑話!」許柏廉明知是激將,卻也不由怒髮衝冠,一個置換便將自己送入競技場。

    他身為宗師,所謂敢不敢看當然只是個不好笑的笑話,但雪山小子的名聲的確在聖元大陸也有流傳,然後……的確嚇到了一群懵懂無知的廢物。畢竟那修行一年就直逼50級的魔識等級的確突破天理,讓聖元人的驕傲,皇子元翼都顯得黯然無光。

    而魔識等級還只是白驍一身神通之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相較而言那傳奇序位的獵魔之種,以及繼承自雪山部落的強悍肉身才是他最大的閃光點,閃耀到遠在聖元大陸的許多無知之輩都為之顫慄!

    原詩那激將一樣的問題,在許柏廉看來誠然是笑話,但問題就在於的確有很多聖元人是真不敢看!

    大直播時代到來後,第一波入侵聖元的就是來自秦國的直播流,其中白驍作為直播界的開先河者,自然擁有著最廣泛的人氣基礎。哪怕是聖元帝國很快就做出針對,在本國扶持起了類似的直播平台,培養本土的直播明星以淡化聖元人的衝擊,但白驍這個名字還是在聖元大陸廣為傳播。

    然後,許柏廉親眼所見,許多聖元議會中的魔道士,竟對白驍的直播內容有畏懼心理!

    害怕看到他大顯神威,害怕看到他繼續成長,害怕看到在遙遠的西大陸出現一位頂天立地的怪物!

    原詩的玩笑話,並不全是玩笑!

    所以許柏廉為了證明自己,明知是激將法也只能置換進入競技場,準備親眼看一下秦人為他專程準備的節目,然後……再想辦法加以嘲諷貶損。

    當許柏廉進入場中的時候,球形競技場內已經坐了幾千人。

    其中大部分都不是紅山學院的學生,而是各路牛鬼蛇神似的人物,其中甚至還有提著菜籃子,滿臉好奇的肥胖大媽!

    許柏廉當時就是氣息一窒,感覺腳下有些重心不穩。

    這特麼是在幹什麼?!

    原詩的聲音在身後不乏戲謔地響了起來:「紅山魔道講究一個與民同樂……」

    「放屁!」

    許柏廉當然不會被原詩那信口開河所誑到,氣急道:「你們準備的節目,無非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炫耀紅山人的優勢!」

    原詩問道:「這不是天經地義嗎?」

    「但你們肯定是拿聖元人作為對比!」

    原詩又問道:「不然難道要用海上小國的不知名雜魚作為參照物嗎?我們大秦帝國心嚮往聖元,才會以聖元為目標去努力追趕嘛。」

    這番口是心非到極點的話語,只讓許柏廉再次回憶起了當年迷離域論壇論戰時慘遭支配的恐懼與屈辱,一時間體內殺意不由沸騰……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腐化萬物的灰色霧氣自他胸口瀰散開來,頃刻間就腐蝕掉了他的兩顆心臟!

    劇痛之下,許柏廉卻不由露出了一絲扭曲的笑意……只看得原詩原地後撤兩步,生怕沾染上變態的氣息。

    許柏廉的確承認自己是有些扭曲了……那天輸給嬴若櫻以後,對方並不僅僅羞辱了他,還在他體內留下了一道散華之影,作為限制。

    長公主將聖元團隊迎入大秦,但她本人又不可能時刻盯在許柏廉身旁……那麼放任這條仇視帝國的瘋狗在帝國境內自由行動,是一種什麼行為?

    嬴若櫻或許是皇室第一反賊,但她的愛國之心是有目共睹的,將自己的黃金年華專注於南疆戰場……她能在打斷皇帝的腿後依然享有萬民愛戴以及無與倫比的口碑,就在於她的貢獻無人能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給許柏廉留下漏洞?留在他體內的散華之影,可以讓許柏廉在大秦境內無法生出「實質的惡意」。

    換言之,罵兩句秦人撒比可以,但是想要傷人,那麼散華之影立刻就會蔓延開來。

    這份影子,是許柏廉戰敗昏迷,被長公主當成抹布一樣在天啟巨艦上擦甲板的時候移植過去的,直接深入到了他肉身繫統的核心處……哪怕以許柏廉的手段,想要將其清除也不容易,做得到,但要花時間,而且不可能不驚動嬴若櫻本人。

    屆時就算他不惜一切代價擺脫桎梏,下一刻就要面臨正宗的散華天災降臨頭頂……何況許柏廉完全沒考慮過要拜託嬴若櫻。

    整個西大陸在他看來就如同惡臭的爛泥塘,多停留一分一秒都會讓他煩惡欲吐,能支撐他在秦國境內行走的……正是體內那清新若蘭的魔道氣息。如今「小清新發作」,四顆心臟爛掉一半,許柏廉反而感到心平氣和了許多。

    於是他強忍著劇痛,矯正了笑容的扭曲,說道:「用聖元人為參照物來提振士氣,的確是個好辦法……」

    原詩打斷道:「當然是好辦法,你們當年不也做了同樣的事麼?」

    許柏廉一怔,隨即意識到她是在說聖元皇子。

    那個驚才絕豔,統治魔道未來的人,也曾經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過一次表演。

    20歲的聖元皇子,徒手拆掉了一台大秦金兵。

    那是震驚了東西大陸的壯舉,比他半年時間將魔識等級提升到30級更為振奮人心。

    因為魔識等級也好,魔器成熟度也好,那都只是拿來衡量學生的「軟指標」,真正的硬指標,在於你能用這些數字做些什麼?

    20歲的元翼,擁有超過50級的魔識等級,體內兩個魔器穩定運轉,學識理論更是半步跨入了大師的殿堂……關於他的傳說故事,就算在西大陸也是廣為流傳,但所有的故事歸根結底都只是故事。

    故事,需要的是高潮。

    而二十歲的元翼,便回應了所有人的期待,給出了一個曠古絕今的魔道高潮,他在自己生日那天,向秦國皇室提出請求,高價購買了一台不可分解拆卸,不可逆向工程的戰略兵器大秦金兵,作為私人收藏……按理說,這種請求不大可能得到同意,但秦國皇室出於各種考慮,還是將本國最重要的戰略兵器加密以後賣給了元翼。

    如果只是用來收藏的話,最多算是有些有損秦國顏面,但以元翼當時的風頭之盛,也的確當得起西大陸的優待。

    被重金買來的大秦金兵,並沒有被收藏到某個私人展室之中,元翼將金兵放入了雷石城以西,赫赫有名的雷霆王座舊址,雷鳴競技場。然後當著數萬名觀眾的面,徒手將這號稱「以一敵萬」的戰略兵器拆成了零件。

    魔道修行從來不是為了武力,但武力永遠是證明魔道修行的最佳途徑,元翼則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真理。

    在此之前,無論他取得了多麼偉大的成就,人們留下的印象都只是報紙上的一行字,一幅畫。但是當他親手拆掉了大秦金兵,帶著渾身的傷口慷慨大笑的時候,所有人都記住了元翼這個名字。

    如今,秦人要做的,不過是簡單的報復而已。

    許柏廉立刻就意識到紅山人想要做什麼,無非是讓白驍拆一個比大秦金兵更厲害的目標,用以對比昔日元翼的壯舉,想法倒是無可厚非,但……

    「拾人牙慧,實在可笑。」

    原詩淡淡地反駁道:「你那引以為傲的四心體系也是拾了秦人牙慧好吧,要不是我當初噴你……」

    「夠了!」許柏廉惱羞成怒,手捂著胸口,氣喘吁吁。

    這的確是他的黑歷史之一,對自身所作的諸多肉體改造中,有一項就是多心臟系統的構建,而這個系統的靈感源泉,卻是來自原詩與他的一場論戰……

    實話實說,論及生化域的天賦,面前這個面目可憎的親人的確在他之上!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現在秦人所作的根本是無用功!

    「無論你們想要怎麼炫耀雪山人的戰力……也都只是圈地自瀆的行徑罷了,看看這場內的觀眾都是什麼貨色吧,菜市場的大媽,耳聾的糟老頭子,你們的觀眾也僅此而已,他們又能看懂什麼?!恐怕連魔能的餘暉都看不到……「

    話音沒落,就聽競技場內響起一個精力充沛的少女聲音。

    「大家好!歡迎來到紅山學院的天空競技場,今天要給大家帶來的精彩比賽,來自於紅山學院的一年級首席新人白驍,以及咱們大秦帝國赫赫有名的戰略兵器大秦金兵的升級版……」

    許柏廉簡直目瞪口呆,因為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那是聖元迷離直播界的超人氣主持,來自東大陸翡翠之都的魔道美少女李娜!

    可以說,在西大陸的直播文化橫掃聖元的時候,聖元帝國能夠拿出來抗衡這股文化侵略之風的東西並不多,李娜則是其中的佼佼者!就連許柏廉這種憤世嫉俗的乖戾之輩,閒暇時候也會在迷離域中看一看李娜的直播,收穫心靈上的平靜,甚至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悄然刷上一點禮物……

    紅山人居然把她也找來了!?

    李娜是相當出色的魔道士,平時卻長期生活在普通人類的市井文化中,是魔道與普通人的橋樑代表人物,有她負責解說,那的確是連最為低俗的人也能理解魔道的奧妙。

    許柏廉的從容終於開始消退:」別妄想了,無論你們想要炫耀什麼,聖元人都是看不到的!」

    原詩點點頭:「啊,聖元的迷離長城赫赫有名,很多來自秦國的直播流都被限制了……但是,當一個話題過於勁爆的時候,你們的迷離長城,也不過形同虛設罷了。」

    下一刻,就在原詩話音落下的瞬間,白驍已經手持漆黑的魔能巨劍,用力斬向了大秦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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