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八百一十九章突然到訪

    這件事情可以反映出一個問題來，不管是在官場上也好，還是做其他的，都要做到八面玲瓏，在如今的時代，人人都想做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大興中庸之道，討好各路人馬，生活也會滋潤不少，可實際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這些呢？

    這種情況尤以官場中人最甚，就拿阮金波來講吧，如果他在吳雪龍去南明市整頓小煤窯的時候，不是自持有魯南生這個後台撐腰和吳雪龍對著來，也許吳雪龍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要把他拿下來。

    俗話說三人就成一派，派系之爭在官場中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但是有的人卻能在這些派系的爭鬥中左右逢源，扶搖直上，而有的人往往就會成為派系之爭的犧牲品。究其原因就是不懂得中庸之道。

    如果阮金波在吳雪龍面前能夠表示的稍微圓滑一點，不正面與他發生對抗，而是借用魯南生的手達到自己的目的，那情況就不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穆國興看了一眼吳雪龍，沒有講話，他也非常清楚，吳雪龍之所以堅持要拿下阮金波，就是因為在治理整頓小煤窯的工作中，阮金波不僅不聽從他的指揮，反而與他對著干。現在魯南生已經下台了，吳雪龍要是還不收拾他，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吳雪龍這樣做也並不僅僅是在公報私仇，也是為了工作著想。水晨曦搞的那份調研報告，基本上是與於正奇的思路相同，也是非常符合穆國興的觀點的。如果這兩個人在一起搭班子，思路一致，在工作中也就會少了很多的摩擦，勢必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常委們輪流談了自己的看法，有的是支持吳雪龍的提議，全面調整南明市的領導班子，有的則認為，可以先把水晨曦派去擔任市委書記，等他的工作開展了之後，再逐步的對市領導班子進行調整，雖然大家的意見有所不同，但出發點卻都是從工作上來考慮的。

    最後常委們把目光都投向了穆國興，想聽聽省委書記最後的表態，也就是說穆國興的表態將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同志們剛才的發言都很好，都是從工作角度出發談了自己的意見。南明市小煤窯治理整頓的任務還是非常繁重的，同時還有一個煤化工項目正在展開轟轟烈烈的大建設，有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班子將是至關重要的。我原則上是同意吳雪龍同志的意見，對南明市的領導班子進行全面調整。

    省委書記定了調子，下面的常委們就要按照這個調子來講話了，最後常委會形成了一個決議，將原市長阮金波調整到新成立的督察局任正廳級巡視員，任命現任常務副市長於正奇擔任市委副書記，代市長。

    在這次常委會上，唯有三個人一言未發，一個是新任紀委書記劉具道，再一個就是新任政法委書記商永進，這兩個人沒有發言是因為剛來到廣南，不熟悉情況。雖然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高級別的會議，但是也從這個會上看出了一點苗頭，那就是穆國興已經牢牢的掌握住了常委中的話語權，而絕大部分的常委們都對穆國興有一種近乎於崇拜的思想。

    第三個一言未發的自然是統戰部長華書山了，一個在常委會上作了檢討，又被穆國興打壓的死死的人，自然是不能也不敢亂講話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別人舉手他跟著舉手，典型的一個傀儡了。

    國家電網的總經理古維信的突然到訪，早在穆國興的預料之中了，與古維信同來的還有程真立的妻子吳麗華。雖然現在國有企業已經取消了行政職務，但是，國家電網是由原來的電力部改制而成的，也可以說古維信的行政級別也在正部級這一位置上。穆國興作為一個省委書記，當然也不會自大到不肯見人家一面的地步了，畢竟有些關係還是應該處理好的。

    對於古維信的背景，穆國興也聽別人講過一些，對於這個掌管著全國供電系統大權的老一代政治家的後人，憑藉著老一輩的威望，不管到了那裡，都要被人高看三分的。

    古維信這次可以說是被*的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來到廣南的，自從聽到程真立出事的消息之後，他就承受著來自各方面的巨大壓力。

    首先發改委的主任範春恩親自和他談過一次，雖然在談話中並沒有很嚴厲的批評他，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都是在歸罪他沒有搞好工作，御下不嚴才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古維信也有著深厚的背景，但畢竟古老爺子已去世多年，他們家裡又沒有一個像樣的領軍人物，子孫後代依然還在吃著老一代人給他們留下的資本。人家說買你幾分面子也是看在已故的老爺子面上，說不搭理你，古維信也沒有半點脾氣。

    國家電網屬於發改委直接領導的，面對著範春恩這麼一個老黃家的嫡系，不要說範春恩沒有講什麼過頭的話，即便是講了古維信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現在鬧得這麼大，早晚有一天會被捅到上面去的。如果不盡快的把這件事情平息了，中央要是追問下來，不僅是老程家脫不了干係，就是他古維信的下場也不一定會好到哪裡去。

    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來自老程家的壓力，程真立的老婆不僅親自找到了古總的辦公室，就是程老也親自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古總親自到廣南，給穆國興做做工作，爭取這件事情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位與古老爺子在一起搭檔了幾十年的吳老爺子，也非常意外給他打來電話。這位老爺子講話就不像成老那麼客氣了，直接就是以命令似的口氣，讓古總馬上去廣南找穆國興談一談，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情在短時間內盡快的平息了。

    雖然吳老在電話裡沒有講的很明白，但古維信也非常清楚，吳老爺子現在是著急了，他現在面臨的壓力也不小。之所以要儘早的平息這件事情，就是想息事寧人，不再惹起大的紛爭來。

    古維信也知道，這是吳老爺子權衡利弊之後採取的辦法。以他對吳老的瞭解，哪怕是有半點取勝的希望，吳老也會義無反顧的戰鬥到底的，現在採取的這種辦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吳老爺子對這場鬥爭已經是毫無取勝的希望了。

    這幾個方面的原因加起來，高清晰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與穆國興見面後說了一些久仰之類的客套話，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話題，兩人只好端起茶杯來，默默的喝起茶來。

    古維信的心裡也很明白，他和程家的背景再深厚，在穆國興的面前也不值得一提。面對這麼一個深受中央一號和三號首長寵信的省委書記，和穆、鐘兩家唯一的第三代人物，古維信此時也只能低下高昂的頭，做出一副低姿態。

    「穆書記，西南電網出現的這件事情，責任主要是在國家電網，是我沒有嚴格的約束好部下，才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不僅給我們國家電網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也給廣南省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今後我將向中央專門作出檢討，並向廣南省委省政府及您表示歉意。」

一千八百二十章小題大做

    在吳麗華使了幾次眼色之後，古維信終於開口講話了，雖然講的話有些言不由衷，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也必須要這樣做，他現在正在受著夾板氣左右為難，此時表示一下態度也是好的嘛。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古總能有這樣的認識很好。」

    說完穆國興又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眼見著穆國興的回應極為冷淡，古維信和吳麗華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無力可使的感覺。

    猶豫了一下，吳麗華開口說道︰「穆書記，西南電網建設的那個度假村，也是為了給電力系統的老幹部有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雖然在具體的經營中出現了問題，但程真立最多也只應該負一個領導責任，據我所瞭解，度假村也有專門的總經理在負責嘛。」

    穆國興沒有講話，接過鄭偉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轉手遞到了古維信的手裡︰「這是省軍區前幾天交給省委的關於度假村問題的通報，今天就請你們二位先看一下吧。」

    古維信和吳麗華看完了文件，兩人的臉上同時變了顏色。他們也沒有想到，程真立的問題竟然是如此的嚴重。利用度假村組織偷渡女賣*拉攏幹部下水不說，還*死了多個不堪他們折磨的偷渡女。這些問題還是輕的，更為嚴重的是，程真立竟然還牽扯到了向國外敵特組織提供軍事情報的問題，。

    「穆書記，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麼可能向敵特組織提供軍事情報呢？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穆國興看了一眼吳麗華，淡淡的說道︰「現在軍區情報部門正在進行調查，是不是有誤會，很容易就會查清楚的，我們應該相信軍方的同志。」

    吳麗華有些著急了︰「穆書記，那這件事情到底要查多久啊？難不成程真立就要被無限期的關下去嗎？這次我來廣南之前，吳老曾經對我講過，他已經和你通過電話了，看在咱們老一輩的交情上，能不能請您通融通融？作為和程真立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夫妻，我非常瞭解他，他是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來的。」

    穆國興淡淡一笑︰「你講的這些問題，從表面上看是很有道理的，正是因為事情比較複雜，所以軍情部門才要調查清楚。再說了，這件案子現在並沒有交到地方來，我現在就是想過問這件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省委書記不都是兼任軍區黨委第一書記和第一政委嗎？只要是你肯過問這件事情，他們怎麼也應該給你一個面子的。」

    穆國興搖了搖頭︰「你說的不錯，我是兼任著這兩個職務。但是度假村這個案子是中央軍委直接下的命令，從這方面來講，我這個第一書記和第一政委也是應該服從軍委的命令的。」

    聽到穆國興把門關的死死的，古維信感覺到這樣談下去是一點效果也不會有的。阻止了又想講話的吳麗華，說道︰「穆書記，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咱們這樣好不好，如果今後這個案子交到地方上審理，能否請你過問一下，在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從輕處理。如果您有需要我們電力部門配合的地方，請儘管講出來。」

    古維信的話講的倒是很客觀也很實際，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古總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這個案子交到地方上來的話，我會盡力的。至於需要你們電力部門配合的事情，目前來看還沒有這方面的必要。不過我可要給你們提一點建議，希望國家電網要教育一下你們的幹部，直管單位也不能無視當地黨委和政府的領導。」

    古維信明白了，一定是程真立在某些地方得罪了廣南省委和省政府，不聽眼前的這位太子的吆喝，所以人家才沒有答應幫忙過問這件事情。現在唯有做的事情令穆國興滿意了，也許這件事情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吳麗華也不是個笨女人，她也聽出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還未等古維信開口表態，搶先說道︰「穆書記，如果程真立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夠，我代表他向廣南省委、省政府道歉，。」

    穆國興笑了︰「個人的道歉就不必要了，你剛才講的那句話很好，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應該看在老一代人交情的份上嘛。」

    古維信聽到穆國興的口氣有所鬆動，急忙說道︰「穆書記，我在廣南還要待上一段時間，這次既然來了，就要把西南電網的問題徹底的解決好。您剛才講的話我都記住了，請您放心，今後西南電網一定會全力以赴的支持廣南省的經濟發展，堅決服從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

    聽到古維信的表態，穆國興笑了，這次針對西南電網的行動，在廣南省的目的算是基本達到了，下面就要看京城那邊的了。穆國興也非常清楚，幾位老爺子這次大張旗鼓的收拾程真立，絕對不會單單為了制服程真立，讓西南電網今後要老老實實的聽話，一定還有另外一個更為重大的目的。如果單純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目的，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豈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三天後，西南電網的一份報告，幾乎同時呈交到了廣南省委和省政府，這份報告的主要內容就是，西南電網已經遵照省委省政府的指示，給境外賭場斷了電，並拆除了所有相關的供電設施。

    既然人家已經做出了第一步，穆國興當然也要有所表示了，經過省委辦公廳的安排，穆國興以軍區黨委第一書記和第一政委的身份來到廣南軍區調研。

    與上一次到岳寒冰家裡做客的情況不同，那次是私人身份自然是不能夠大張旗鼓的，這一次是公事公辦，當然要做一些表面文章了。

    軍隊和地方也沒有什麼兩樣，上級領導來視察迎接的排場比地方上有過之而無不及。早就接到通知的黨委委員齊刷刷的等在了軍區大門口，他們也不知道穆國興這次突然來部隊調研，究竟有什麼目的。

    歡迎儀式結束後，在穆國興的主持下，軍區黨委召開了一次擴大會議。在會上穆國興大談特談黨建工作的重要性，並以省委書記的身份，關心的詢問了部隊幹部和戰士們的生活情況，特別提到了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軍轉幹部以及隨軍家屬的工作安置問題。

    誰都知道軍轉幹部以及隨軍家屬的安置是個大問題，岳寒冰以前也不知道在省委常委會上反映過多少次這個問題了，現在有了這個機會，自然也是不會錯過了，向穆國興詳詳細細的匯報了部隊在這方面遇到的困難。

    部隊的軍官也非常瞭解廣南省的情況，這麼一個窮省，本身就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餘力來給部隊解決這些困難呢。所以岳寒冰匯報完了之後，大家也沒有抱任何希望能夠得到穆國興明確的答覆。

    岳寒冰之所以這樣做，也就是做給這些軍官們看的，不管怎麼樣，他這個司令也向地方領導做了匯報了，做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能不能得到解決，那就是地方上的問題了。

    令這些軍官們沒有想到的是，穆國興對這兩個問題絲毫沒有推諉，當場表態解決了部隊一些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其他的也要在一年之內分期分批的徹底解決。

一千八百二十一章過氣的太子

    開完會，穆國興來到了岳寒冰的辦公室。 對於穆國興這次到部隊來調研的目的，岳寒冰是心知肚明。他也很清楚剛才做的只是表面文章，只有現在談的才是穆國興這次來的真正目的。

    「岳司令，這次對西南電網度假村的行動，可真是大手筆啊！」

    岳寒冰嘿嘿的笑了一陣子，然後才說道︰「這都是毛毛雨不值得一提，我們對首長的指示當然要堅決的執行。先給他們按上一個大罪名，牢牢的套住他們，以後怎麼審理就要看首長的指示和您的意見了。」

    穆國興明白了，程真立的那些罪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虛構的，如果要是交由法院審理的話，能不能認定就是犯罪還得兩說著。先給他們按上這些罪名，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不敢亂說亂動，以後在法院審理的時候，也就有了一個緩衝的餘地。證據不實就不能定罪，穆國興也就可以趁機賺個好人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微妙，俗話說的好，哪個廟裡都有屈死的鬼，法律提倡的是重事實重證據，可實際上又有誰能夠完全做到這一點呢？有的時候法律在強大的公權力面前也同樣是軟弱的。

    在廣南賓館省委書記的專用包廂裡，穆國興宴請了國家電網的總經理古維信。此時的穆國興開始做好人了，經過與岳寒冰的交談，穆國興心裡有了底了，他也非常清楚，這個案子只要是交到地方審理，穆國興稍加暗示，程真立不能說是逃避全部的責任，起碼也可以減輕大部分的罪責。

    雖然有些地方權力要大過法律，可是在實際的*作中，還是要尊重一下法律的尊嚴的，表面上的文章還是應該做一做的。

    「古總，這一段時間我也比較忙，過幾天我就要去京城開會了，今天請你過來咱們好好的聊聊，也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嘛。」

    古維信有些奇怪的看著穆國興，感到穆國興今天與上次見面時的態度明顯的不同了，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西南電網給境外賭場斷電，是對了穆國興的心思，主動向省委省政府呈交報告，就是表明一個態度，西南電網已經自覺的把自己置於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之下。

    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當然要有所表示了，從這一點上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穆國興也並不想與國家電網把關係高講了。

    「謝謝穆書記的款待，過幾天我也要回京了……」古維信剛想說出請穆國興到京城後，他也要盡下地主之誼這句話，又感到有些不妥。以穆國興的地位來看，他只要一回京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辦，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趕著請他吃飯，人家哪裡會看得上他這個過了氣的太子。

    穆國興好想看出了古維信的心思，笑了笑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古爺爺，但是我從我爺爺那裡也聽過不少當年古爺爺當年的英雄事蹟。他們那一代人流血犧牲打下來的江山實屬不易，現在就輪到我們來保衛他了，一想到這一點我就感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古維信點了點頭︰「穆書記，對於你的情況我在京城也聽過很多，你是我們這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我早就想結識你了，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也算是壞事變成好事吧。」

    這一頓飯，兩個人談的非常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穆國興以他個人的魅力征服了古維信，雖然兩個人今後不一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但起碼也可以借古維信的嘴巴讓他在吳老和程老面前講幾句好話。

    穆國興現在倒是不奢望吳老和程老能夠怎麼支持自己，但只要是這兩大家族在關鍵的時候，不在背後使絆子也就足夠了。

    「昨天我去廣南軍區瞭解了一下情況。」聽到穆國興的話，古維信有些緊張了，眼楮盯著穆國興生怕溜掉了半個字。

    「度假村的問題雖然比較嚴重，但我認為還有通融的餘地，這個案子如果能夠交到地方處理的話，我會盡力的。請你回去轉告吳爺爺和程爺爺，就說我穆國興向他們問好了。」

    古維信馬上就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這位紅色太子答應給幫忙了，但是幫忙的前提是案子必須要交到地方上。至於說轉達穆國興的問候，那意思就更好理解了，這就是穆國興要通過自己的嘴巴向兩位老爺子示好。

    與聰明人談話就是容易，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來。投桃報李的事情是大家都會做的，關鍵是要掌握好時機是否正確，把握的度是否恰當。穆國興絕對相信，通過這件事情，他必將會改變京城裡的一些政治世家對他的印象。讓大家都知道，穆國興也是一個懂得變通，能處理好方方面面矛盾的人。

    穆國興這次回京，主要是參加中央召開的經濟欠發達省委書記會議。兩三月的時間沒有回京，穆國興還真有一點到外地公幹的感覺。雖然他的親人還住在京城，但是老婆孩子卻全部都在廣南，從這一方面來講，穆國興也分不清到底哪個地方才是他的家。

    現在穆國興有了一種感覺，他明白了為什麼他爺爺那代人自從出來打江山開始，就很少再回到生他養他的故鄉，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好男兒志在四方的原因吧。

    明年就是兩會的召開時間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京城各個派系進行激烈鬥爭的時候，誰都想在換屆中把自己派系的人扶上馬。雖然這次的換屆並不會影響到中央高層的人事變動，只是對一些年齡到線的領導幹部進行個別的調整，但是意義也是非常重大的。

    在這次的兩會上，如果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那麼在五年之後的兩會上也有一個更好的發展。

    穆國興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年齡和地位來講，是不可能在這次的兩會上有所作為的，他所能做的就是搞好廣南省的工作，慢慢的積累政治資本，為五年後的兩會打下一個堅實的進步基礎。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一段時間也可以讓穆國興做好多的事情。在擔任省委書記之前他以強勢的面貌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而今後他就要追求一下政治家的風度了，更加善於與各種錯綜複雜的派系周旋，逐步論順與他們之間的關係。

    現在穆國興的班底已有雛形，他的幾個老部下現在都擔任了相當有份量的職務。孫書庭現在是京城市的副市長，李青山則是公安部刑偵總局的的局長，柳家忠是順海省的省委常委、安江市的市委書記，竇陽逸同樣是順海省的省委常委虞州市的市委書記。

    隨著穆國興職務的不斷陞遷，再加上老穆家和老鐘家的支持，這四個副部級的幹部也會不斷進步的。雖然按在的力量來看還略顯單薄，但是，加上穆老留下來的人脈關係，以及穆從軍這幾年的經營，即便是日後穆從軍從中央高層退了下來，穆家再沒有人登頂，這麼一股政治勢力也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

    除此之外，穆國興的老部下當中，還有一大批諸如劉向東、肖昆麟、李軍、伍僥培等廳級幹部，假以時日，這些人也同樣會身居高位的。穆國興也毫不懷疑，他選擇的這些老部下都會忠心耿耿的跟著他的，有了他們的支持將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一千八百二十二章創造性發展

    按照慣例，全國兩會召開前夕，各基層都要先期召開換屆選舉，穆國興也早就計畫好了，要利用這個機會，在廣南有所動作，最起碼也要把劉向東增補進省委常委。

    伍僥培現在已經是安江市委副書記，如果有可能的話，也要給他運作一下，爭取讓他當上安江市的市長，進一步壯大他這個小班底的力量。

    這次的欠發達省委書記會議，是由主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穆從軍主持的，在會上各位省委書記都結合本省的情況作了發言，不僅匯報了本省目前的工作情況，最主要的就是提出了今後經濟發展的目標。

    當大家聽到穆國興在講話中提出的廣南五年發展目標時，無不感到驚愕，除了有數的幾個與穆家走得比較近，瞭解穆國興本事的省委書記之外，其他的人幾乎都認為這位年輕的省委書記是在吹牛。

    這也不能怪這些省委書記們大驚小怪，廣南作為一個聞名全國的經濟欠發達省份，要在五年時間裡實現讓全省國民生產總值翻三番，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突破三萬億，在全省範圍內徹底消滅貧困人口的宏偉戰略目標，還是非常困難的。

    不僅如此，穆國興還提出五年之內廣南還要實現農業產業化、新型工業化、農村城鎮化和教育現代化，這個目標也絕對不小。如果穆國興提出的發展目標能夠得以實現，廣南的經濟總量將會在全國三十幾個省市當中躋身於前十名，一舉摘掉經濟欠發達省份的帽子。

    看著與會省委書記們臉上那驚愕的表情，穆從軍用充滿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果說別人不清楚穆國興的本事的話，他這個當父親的可是很清楚的，沒有把握的話，穆國興是絕對不會說的。在今天的會議上穆國興能夠公開提出廣南省的五年發展目標，也就表示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接下來穆國興以詳實的數據和大量的事實，闡述了廣南省五年發展目標的可行性。在座的省委書記都是具有豐富領導工作經驗的，隨著穆國興的講話，大家也都逐漸改變了最初的看法，認為穆國興提出的這個五年發展目標是很有希望能夠實現的。

    穆國興講話完畢，會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種情形這在這種該級別的會議上是極為少見的。這就是說明，這些封疆大吏們已經被穆國興的講話深深的折服了。

    會議的最後一天，三號首長親自到會發表了重要的講話，他在講話中還特別提到了廣南省的五年發展目標，並以此為例，要求所有經濟欠發達省份的領導班子，思想要再開放一點，膽子要再大一點，步子要邁的再快一點，目標要更明確一點。

    這四個一點集中概況了這次會議的主要精神，這也是中央的幾位大佬們，在充分研究了廣南省五年發展目標之後所作出來的集體決議。也表明了中央下一個五年的工作重點就是繼續堅持改革開放，全力以赴的抓好經濟建設。

    會議結束後的當天下午，穆國興回到了爺爺的家裡，意外的踫到了他的三叔穆從文。見到穆國興回來了，老爺子自然是非常高興，雖然不像普通人家的老爺子似地噓寒問暖，但也關心了一下他的那幾個重孫子孫女在廣南的情況。

    穆國興詳細的把這次開會的情況向穆老、穆從文做了匯報，兩人聽到後，最初也和那些參會的省委書記一樣有些驚愕，經過穆國興的解說，兩個人才明白了穆國興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在今後的五年時間裡，廣南省制定的這個五年發展目標，是一定能夠實現的。

    「這就是說你又準備在廣南省放一顆原子彈！」老爺子笑眯眯的說道。

    穆從文說道︰「在安江的時候，國興用了三年的時間放了一顆原子彈，但那只是針對一個市，現在治理一個省，就要格外慎重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也全都是爺爺和父輩們運籌帷幄的好，給我爭取了時間，創造了條件，我才能很快的在廣南站穩了腳跟，消除了派系之爭，為下一步搞好廣南的經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如果沒有爺爺和父親、叔叔們的支持，恐怕現在我還在與那些人進行著無休止的派系之爭呢。」

    老爺子笑了笑︰「雖然家裡也為你做了一些事情，但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地位提高了，看問題的眼光就要更加長遠一點。放眼世界各國政壇，派系之爭都是在所難免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如何在不可避免的派系之爭中，巧妙的化不利因素為有利因素，團結大多數，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爺爺說的很對，我現在的理解是，既然派系之爭是不可避免的，除了巧妙的加以利用之外，更主要的是要做到出於公心。只要大家都能夠做到這一點，有一些所謂的派系之爭還是有益於工作的。對與不同的政治觀點要允許人家講出來，要避免形成一言堂那種不健康的政治局面。話不說不明，理不辨不清，真理到最後只能屬於一個人，在這個情況下，經常掌握真理的人，威信就會越來越高，工作起來的阻力就會越來越小。」

    穆從文笑了︰「我看國興現在頗有一點政治家的風度了，將爺爺的思想進行了創造性的發展。」

    祖孫三人同時喝茶，表示這個話題已經談完了，過了一會穆國興又問道︰「鐘爺爺回來了沒有？」

    穆老搖了搖頭︰「老鐘好久不出京了，這一次出去恐怕要待上一段時間。昨天他給我打來電話，說現在又到了船舶研究所了，看看那裡的建設情況怎麼樣了。老傢伙著急了，說他看不到我們的航母下水，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說到︰「這一次廣南軍方對西南電網度假村採取的行動，鐘爺爺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吧？」

    「你啊，還是不瞭解你鐘爺爺，你以為這點小事他會親自去下命令嗎？你就沒從最近這兩年軍方的人事變動悟出點什麼來？」

    穆國興明白了，鐘老退下來之前的一年多時間裡，一直到現在，軍方的高層人事進行了一系列的變動，穆國興即便是作為一個省委書記，也沒有看懂這背後的原因。現在聽穆老這一講，他才知道，這一系列的變動就是鐘老為了使他的權力平穩過渡而採取的行動。表面上是在為了加強軍隊的建設，實際上也不排除有為穆國興今後登頂而作的準備。

    穆從文說道︰「孫書庭自來到京城之後表現還是不錯的，分管的農業、水利、林業等工作也有了新的氣象。」

    穆國興知道，一般的情況下，在一個省裡，分管農業、水利等工作的副職，都是排名比較靠前的，孫書庭作為一個新上任的副市長能夠分管這些工作，也與穆從文的關照分不開的。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祖孫三代其樂融融，穆國興看得出穆老很高興，也就多喝了幾杯。在話題又一次談到鐘老外出巡視時，穆國興趁機提出要請爺爺和奶奶以及吳老夫婦去廣南散散心的要求。

    老爺子也知道穆國興的一片孝心，但是像他那種地位的人一出門就驚天動地的，自然是不會輕易答應的。穆國興堅持請爺爺去廣南，而老爺子則不表態，祖孫二人第一次發生了意見不統一。最後還是穆從文當了和事老︰讓穆國興在京城裡多住幾天，陪老爺子到北山去玩玩，就算是了卻了穆國興這份孝心了。

一千八百二十三章處處不自由

    晚秋時節的北山，滿山遍野都是一片火紅，一輪紅日從遠方的山頂跳了出來，漫天的朝霞繽紛燦爛，令人心曠神怡。山腳下的石亭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紅旗，和幾輛越野吉普車，十幾個身穿便衣的警衛人員散落在涼亭的周圍警戒著。

    穆國興陪著爺爺和奶奶站在涼亭裡，祖孫三人誰也沒有講話，好像都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

    老爺子很少出來走動，偶爾的出一次門也都是在車裡，隔著車窗望一望外面的景色。今天終於有了這個機會，眼望著一片美景，老人家自然是有些出神了，至於他心裡在想著什麼，卻是誰也沒有知道的。

    「爺爺，你看看這裡的景色多麼美啊，以後有時間就和奶奶多出來轉轉，這也有益於你們老人的身體健康。」

    穆老收回了目光，看了看穆國興，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道︰「出來一次就勞師動眾的，我受不了這個規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會出來呢。」

    穆國興的警衛張猛小跑過來，把三個軟墊擺在了石凳上，看了看那位平日裡只在電視上見到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又飛快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警惕的巡視著周圍的一切。

    「爺爺，奶奶，你們坐下休息一會吧。」

    穆老笑了笑，和老太太同時坐在了石凳上，看了看張猛問道︰「你這個警衛很不錯嘛，警衛局派給你的？」

    穆國興答道︰「這個小夥子叫張猛，是廣南軍區岳司令推薦給我的，表現還不錯，現在的編制還在軍區，我準備過一段時間把他轉到警衛局去。」

    老爺子點了點頭︰「你不是還有六個徒弟嗎？你準備今後怎麼安排他們呢？」

    「他們六個人就不要麻煩組織上了，由我個人安排就行了。」

    穆老搖了搖頭︰「人的一生都是圖了一個名利，也總有老的那一天。人家年輕的時候可以跟著你走南闖北，利是有了，有一天走不動了，就會想起這個名來，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處置啊？」

    說實話穆國興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原來他和鐘靈設想的是，等到他的這六個徒弟都老了，就多給他們一筆錢，也算是沒有虧待他們，可就是沒有想到要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名份。有的時候錢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名利二字是缺一不可的。

    看到穆國興沒有講話，穆老又說道︰「既然你的這六個徒弟都是軍人出身，現在的編制還在軍委，你去找一下你鐘爺爺原來的警衛秘書魏剛，把你那六個徒弟的編制從軍委轉到中警局去吧。該有的待遇總要給人家的，即便是有一天人家老了，組織上也會給他們一個好的安排。就這樣跟著你，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

    穆國興的奶奶在一邊笑了︰「國興啊，你爺爺替人家*心*了一輩子了，就是出來遊玩，也沒有忘記關心人家的進步。」

    「奶奶，我爺爺說的很對，這些事情是我疏忽了。」

    老爺子率先站了起來︰「走，出來一趟，總不能就只是在這裡坐著吧，我們再到前面去看看。」

    祖孫三人剛要邁步，山腳前的馬路上兩輛小車飛快的駛了過來，從車上匆匆的下來了幾名幹部模樣打扮的人，沒走幾步就被警衛給遠遠地攔住了。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唉，出來一次真是沒意思，說好了不讓驚動地方，有些人就是不聽。」

    穆國興笑了笑︰「這些地方幹部也不容易，不知道還好一點，可是一旦知道了，他們怎麼能不來呢？」

    老爺子說道︰「你去和他們講一下，不管是哪裡來的幹部，都讓他們回去吧，他們的心意我領了，我在這附近轉一轉就回去，不會到處亂跑的。」

    老爺子的話裡透著幾分無奈，他們這一個級別的人，表面上看著八面威風，可是實際上處處都不自由，一舉一動都要受著諸多限制，雖然手握重權，但在日常生活中同樣也要受著各種規定的約束。

    穆國興自然也不會親自去和這些人講的，招手叫過了穆老的侍衛長，轉達了穆老的指示後，轉身陪伴著兩位老人向山上走去。

    張猛按照穆老警衛秘書的指示，當先開路，一雙眼楮警惕的注視著周圍。今天早上當他聽穆國興講，要陪老爺子去北山轉一轉的話後，始終處於一種興奮之中。作為一個軍人，張猛一直被穆老那一代人的英雄壯舉所激勵著。

    穆老沒有退下去之前，張猛還能在電視裡見到他的身影，當穆老退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能夠見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了，這一次能夠跟隨穆國興，成為這位具有傳奇色彩老人警衛中的一員，心裡就甭提有多激動了。

    攔住那幾個幹部的警衛，從耳麥裡收到了指令，向他們傳達了穆老的指示。幾個人聽到首長不準備見他們，眼巴巴的望著遠處首長的身影，一個個的感到非常失望。

    這幾個人當中，為首的就是北山區的區委書記王宗厚。對於穆老這次出行的消息，王宗厚也並不是通過正式渠道得來的，而是通過他在中央警衛局工作的一個親戚知道的。

    他那位親戚在電話中只是和他隨便講過，有一位老首長可能要去北山看一看，也並沒有具體說是哪一位首長，去的具體時間。像王宗厚這一級的幹部，不要說是能夠見到中央首長了，即便是能見到市一級的領導也是非常榮幸的。

    於是，王宗厚就把他的幾個心腹召集了起來，非常秘密的佈置了一下任務，一大早就來到了通往北山的路口等候著，卻沒想到還是落在了首長的後面。

    王宗厚在被那些警衛們攔住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那位中央首長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市委書記穆從文的父親、德高望重的前五號首長。此時的王宗厚就像是看到一個寶貝一樣，眼看著就在不遠處，卻就是拿不到，你說他著急不著急？

    王宗厚也非常清楚，能夠見上穆老一面，讓穆老記住他，萬一有一天穆老在穆書記面前提起過他，那他的前途豈不是一片光明？

    不管王宗厚怎麼說，那些警衛絲毫不為所動，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首長既然說不見，那就絕對不能放他們過去。雖然王宗厚也是一個正廳級的幹部，可是在這些警衛眼裡，就是那些部級大員們都算不得什麼，更不用說他這個廳級的區委書記了。

    王宗厚實在是沒有了辦法，和他的幾個心腹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認為，就是首長不接見也絕對不能放棄這個機會，現在只有繼續等在這裡。說不定首長返回看到他們的時候，被他們的誠心所感動，破例的接見他們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老爺子好像非常熟悉這裡，帶頭走進了一片樹林，撫摸著一棵碗口粗的松柏久久沒有講話，那張滄桑的臉上充滿著複雜的表情。

    穆國興問道︰「爺爺，你以前來過這裡？」

    「來過，這棵樹就是當年我親手栽下的，這麼多年都長這麼大了。」

    老爺子指著那片小樹林向穆國興介紹著，這棵樹是哪位首長栽下的，現在這個人的情況怎麼樣了，又指著另外幾棵樹說著，栽這些樹的人現在已經去世了。

    隨著老爺子的講述，穆國興發現栽這些樹的人，十之七八已經不在人世了，就是倖存的幾位，現在也都臥床不起不能出門了，而只有穆老才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身體健康的。

一千八百二十四章莫大的諷刺

    當穆老一行從山上走下來又回到涼亭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王宗厚一夥人還眼巴巴的等在那裡，穆老笑了笑，對穆國興說道︰「看來地方上的同志還是很誠心的，那就請他們過來一下吧。」

    穆老的指示被迅速的傳達了下去，王宗厚聽到首長說要見他們一下，頓時興奮的有些發懵，向涼亭走的路上，感到腿肚子都有些打轉了。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幹部就跟不用說了，只見一個個的神情緊張，大氣也不敢出。

    穆老面帶微笑的和他們一一握手，王宗厚幾個人的腰彷彿都直不起來了，自報著自己的名字，不停的說著感謝首長接見，祝首長身體健康之類的客套話。

    當穆老向他們介紹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年輕人的時候，王宗厚才知道，他今天真是走運了，大穆書記沒有見到，竟然見到了小穆書記了。面對這位名震京城政壇的紅色太子，王宗厚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總算是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穆書記，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天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穆國興微笑不語，悄悄的指了指穆老，意思是在告訴王宗厚︰你燒香要找到正主，我這個神有點遠，現在你巴結我也沒有什麼用。

    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讓王宗厚心中一熱，覺得小穆書記真是一個好人，不僅沒有半點太子的架子，反而還給他們創造機會。

    「首長，這一代我們都已經戒嚴了，如果你還想到別處轉轉的話，我馬上就去佈置。」

    老爺子笑了笑︰「就不麻煩你們了，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我剛才看了看，封山育林搞的還是不錯的，景區環境也保護的很好，就是今天的遊人少了點。」

    王宗厚心想，幾條通往這裡的路口此時都已經戒嚴了，遊人要是能過來那才怪了呢。穆老既然提到了環境保護的不錯，王宗厚此時也就順著桿子爬了上去。

    「首長，對於景區的環境保護，我們區委區政府也是執行了市委和市政府的指示。為百姓提供一個良好的休閒場所，發展京城的旅遊事業，是穆書記做出的英明決策，我們作為穆書記的老部下，執行他的指示是毫不動搖的。」

    穆國興也知道王宗厚現在是在說一些馬屁話，三叔作為一個政治局委員京城市委書記，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是不會單純為一個景區的環境保護做出指示的，但這些馬屁話也是官場中大家都經常要講的，不講這些，在官場中就甭想混下去。

    看到老爺子沒有講話，穆國興明知故問道︰「市政府是那位副市長在分管林業這一塊啊？」

    王宗厚小心翼翼的答道︰「現在分管林業工作的是剛來的孫書庭孫副市長。」

    穆老看了一眼穆國興，知道他此時要為孫書庭籠絡人心了，笑了笑還是沒有吱聲，任憑他這個孫子繼續講下去。

    「哦，是書庭在分管林業工作啊！」

    如果說王宗厚聽到穆國興這句話後，再不明白話裡的意思，那他就太蠢了。通過上次市政府下發的關於副市長的分工文件，又聯想到孫書庭是從安江市調到京城來的，而面前這個紅色太子在擔任廣南省委書記之前，曾經在安江當了三年的市委書記，王宗厚就知道，孫書庭一定是老穆家的人了。

    這個時候老穆家把孫書庭調來京城，那一定是蘊藏著至關重要的意義。現在有一個市委書記在上面罩著他，再加上老穆家的支持，孫書庭就是想不進步也難啊。看來這個孫副市長遠不是一個副市長那麼簡單，要不了幾年當上市長或者市委書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王宗厚感到今天的苦心沒有白費，雖然不能得到穆家的直接賞識，但今後能夠緊緊的靠上孫書庭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水漲船高，今後孫書庭進步了，還能忘記他手下這批人嗎？王宗厚越想越高興，他決定今後一定要多去向孫副市長匯報工作，爭取早一天投靠到他的門下。

    王宗厚向穆國興投來了感激的目光，他認為穆國興講的這句話，實際上就是給他指明了一條路。現在能夠靠上了孫副市長就是間接的靠上了老穆家，眼前這位紅色太子年紀輕輕的就是一方諸侯了，假以時日，總有登頂的那一天，到了那時自己的前程豈不是大大好。

    也就是擱在現在，要是再過去那個封建年代，王宗厚真的能給穆國興跪下來磕幾個響頭，以此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孫市長非常關心林業工作，在他的主持下，市政府出台了多份有關加強農業和林業工作的文件，我們區委和區政府也組織進行了認真學習。大家都一致認為，這些文件非常符合我們京城的實際情況，只要按這條路子走下去，全市的農業和林業工作必將會取得一個很大的進步。」

    穆國興笑了笑，看了看穆老，他也很清楚，王宗厚已經明白了他剛才那句話裡的意思了。借用他的嘴巴，要不了幾天，京城市區一級的官員們也就會全部明白孫書庭背後站著的是什麼人了。這將為孫書庭今後工作的開展，創造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雖然政績是要靠個人去爭取的，可是外力的作用有時候也是非常重要的。

    老爺子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皺了皺眉頭，對穆國興說道︰「我們回去吧！在這裡待的久了，影響到群眾也不好！」

    回京城的路上，穆國興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正是孫書庭打來的︰「穆書記，您好！聽說你和首長去北山了，我這剛得到消息，要不要我現在趕過去啊？」

    「呵呵，我陪老爺子去北山轉了轉，現正在回去的路上，你就不要過來了吧。」

    手機的通話質量非常好，穆老也聽出了是誰打來的電話，對穆國興說道︰「是小孫打來的吧？有時間的話就去見見他吧，你三叔昨天和我講過了，這個年輕人還是很不錯的。」

    穆國興笑了︰「老爺子看好的人自然是錯不了的。」

    「你的嘴巴是越來越會說了，下面的風氣怎麼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穆國興聽出了老爺子話裡有些責備的意思，笑著說道︰「爺爺，這也不能全部怪下面，有些領導就喜歡這一套，上行下效的，就慢慢的形成了這個風氣。所以，我在看一個人的時候，從來不聽他們講什麼，而主要是看他們做些什麼。兩片嘴唇一踫，說出話來是輕飄飄的，半點力氣也不費，要是這樣就能陞官，那豈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穆老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這也是一種現象，昏官是喜歡這一套的，可是大多數有能力肯幹實事的領導幹部，在這方面還是能夠保持一個清醒頭腦的，比如說粵海的高旭正就是這樣的人。他現在在粵海也正在搞幹部選拔制度的改革，基本上是按照你在安江搞的路子，結合他們本省的實際情況走的，從目前來看，取得的效果還是不錯的，有時間你也應該和他多交流一下。」

    穆國興心中一動，在安江搞的那個幹部選拔制度改革，已經得到了中央的肯定。高旭正現在在粵海也在實行這個辦法，誰知道是不是中央一號首長的授意啊？畢竟安江只是一個市，相比較一個省來講，範圍還是差了很多。如果要是在一個省裡能夠取得成功，再逐步推廣開來，先易後難，要不了多久，就會形成一個慣例。中央再以一種文件的形勢將這個做法固定下來，那就形成了一個制度了，今後在幹部的選拔中，必將會出現一個嶄新的局面。

一千八百二十五章又見老部下

    紅玫瑰餐廳八號小樓，金碧輝煌的休息室裡穆國興正在和李青山、孫書庭談話，自從穆國興上次收拾了京城四大惡少之後，幫助羅飛從四大惡少手裡贖回了餐廳的股份，雙龍集團又注資對這裡進行了全面的改建。

    現在的紅玫瑰餐廳的主樓是一棟十七層高的綜合性大廈，內有餐廳、酒吧、ktv包廂，還有幾十套高檔客房，主要是對外營業。只有後面的八棟小樓才是整個餐廳最為核心的部分。

    八棟小樓相對獨立，客人們只要來到這裡，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裡似的那麼方便。在這裡，也絕對不會像其他酒店那樣有踫到熟人的尷尬。所以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願意聚到這個地方來談。邊吃飯邊交談，好多重大的問題就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中解決了。

    這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大家都知道，這家餐廳的背景深不可測，且不說酒店的董事長就是京城軍區副司令的公子羅飛，單單說那個擁有軍方背景的大股東雙龍集團吧，也不是常人所能惹得起的。

    正是由於這些原因，紅玫瑰餐廳的經營越來越好，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但有一點紅玫瑰餐廳還是把握的非常好的，在這個地方娛樂可以，但是絕對不允許涉及黃賭毒，正是由於這樣，紅玫瑰餐廳多次得到京城市政府有關部門的表彰，並連續多年被評為文明守法經營單位。

    青春靚麗的女服務員給這三位貴客沏好了客人自帶的茶葉，雖然她們不知道這是什麼茶，可是單從茶的香氣以及茶湯的顏色來看，就知道這個茶是極品。

    「昨天我在爺爺家裡見到了我三叔，向他詢問了一下書庭的情況，」

    孫書庭心裡有些緊張了，端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震了一下，聽到穆國興又接著說道︰「我三叔還表揚了你，說你這一段時間表現還是不錯的。「孫書庭鬆了一口氣，放下茶杯，說道︰「穆書記過獎了，我也是只是盡力做好了我分內的事情。」

    「只要盡力就好，你現在負責的工作都很重要，雖然現在講究的是大力發展經濟，可是農業卻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根本，在這方面一定要下大力氣抓。」

    看到孫書庭又想講話，穆國興知道他想要匯報對農業工作的設想，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有什麼想法你去向我三叔匯報吧，我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三叔在河西省任省長、省委書記的時候就一直非常關注三農問題，在這一方面如果你有好的建議，可以及時的向他匯報，我保證他一定會支持你的工作的。」

    三個人一起喝茶，穆國興又問道︰「甦市長那裡的關係一定也要處理好，他對你的情況也應該是很清楚的，組織原則是一定要講的。」

    孫書庭點了點頭，他可是非常清楚市長的背景，現在官場裡，哪位領導有什麼背景，下面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甦城恩是現一號首長從前的秘書，從一號首長擔任市委書記時，甦城恩就一直跟著他，深受一號首長的信任。

    作為這麼一個強勢的市長，孫書庭自然是要小心應付了，他也很清楚現在自己的腦門上已經刻上了一個穆字，一舉一動不僅代表著他本人，還關係到穆家的聲譽。如果和甦城恩的關係搞不好，那就有可能會影響到一號首長和老穆家的關係。

    「甦市長是一個很能堅持原則的領導，對我們這些副手們也能夠給予充分的信任，分管的工作他都是放手讓我們自己去做，我也經常去向甦市長匯報工作，擺正自己的位置。」

    穆國興點了點頭︰「老爺子也誇你，你能想到這一點很好！對於你在京城市的工作，我還是非常放心的。」

    看了看坐在他旁邊一直沒有吭氣的李青山，穆國興笑著說道︰「青山這個大局長現在當的還順利吧？」

    李青山笑了︰「穆書記，自從我來到新的崗位上之後，我就牢記你對我的囑咐，兢兢業業一刻也不敢懈怠。」

    「現在工作中有沒有什麼困難？有的話，你就講出來，我們一起研究解決。」

    聽了穆國興的話，李青山心中一熱，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此刻有一種孩子見了娘似的感覺，真的想在穆國興面前一吐為快。但是想了想，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他覺得還是不應該給穆國興添很多麻煩的。

    坐在一邊的孫書庭看到李青山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說道︰「穆書記，青山是不好意思和你講，我們兩人經常在一起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對於他現在的境況我還是瞭解一點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部裡的池副部長一直對他很有成見。」

    孫書庭提到池副部長，穆國興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章副部長的老部下。章副部長在臨退下去之前向組織上建議，將時任刑偵總局局長的池震山提拔為副部長，當時對他的提名，中央高層有不同的意見，後來也是一號首長為了平衡各方面的利益關係才勉強同意的。

    池震山既然是章副部長的老部下，人家的關係自然是走得比較近的。穆國興曾經連續兩次收拾過章昆謙，第一次是穆國興在安江任市委書記時，三花集團飲料被人下毒，最後追查到京城四大惡少的頭上，穆國興就收拾過他。

    第二次是穆國興到廣南之後，回京城和孫書庭一起吃飯的時候，章昆謙曾經掏槍威脅穆國興的警衛張猛，穆國興打電話給他的舅舅張海濤，把章昆謙給抓了起來。池震山肯定會知道李青山是穆國興的老部下，他要是不趁此機會給李青山下絆子的話，那才怪了呢。

    「池震山是分管刑偵總局的工作吧？是不是因為我收拾了章昆謙連累到你了？」

    李青山笑了笑，點了點頭︰「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吧，我剛去刑偵總局的時候，向他匯報工作，他一直推托沒有時間，後來我把工作搞起來了，他又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總局黨組決定的問題，他幾次都提出反對意見，搞的我們現在也很被動。」

    穆國興看了看時間，對李青山說道︰「介紹個人給你認識。你們兩個上次去廣南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們不主動挑起事端，但有了事我們也絕不退讓。」

    撥了幾個號碼，穆國興對著話筒說道︰「是孟老弟吧？對，我是穆國興，我現在在紅玫瑰餐廳八號樓，有沒有時間過來我們聊聊？」

    放下電話，穆國興笑著對李青山說道︰「是八號首長的公子孟海波，等一下他也會過來。對方池震山這種小鬼，就要靠閻王來震懾他。」

    作為一個公安部刑偵總局的局長，李青山當然是知道八號首長是何許人也，分管全國政法工作的中央常委，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起的。不要說他親自出面了，就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講句話，公安部的這幫人還不得老老實實的聽吆喝，更何況他的公子呢。

    孫書庭笑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青山，那意思是說，怎麼樣，我說的對吧，只要和穆書記一說，他肯定會有辦法幫你解決。一個電話就把全國政法頭子的公子給召來了，要是再讓這個公子到你辦公室去溜一圈，那個池震山就要好好的想一想了，你擁有這麼一個大靠山，他這麼一個無根無蒂的副部長還敢再給你使絆子嗎？

一千八百二十六章貴公子相聚

    十五分鐘後，孟海波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和穆國興來了一個熊抱︰「哈哈，穆兄啊，我前幾天聽說你到京城來開會了，我就一直等在家裡沒有出去，我知道，你回京肯定會打電話給我的。」

    兩個人寒暄了一下，穆國興指著孫書庭和李青山對孟海波說道︰「介紹兩位朋友給你認識一下，這一位是新任京城市副市長孫書庭。那一位是公安部刑偵總局局長李青山，今後還要請你多關照啊。」

    孟海波笑了，他也非常清楚，穆國興讓他關照的是什麼人。孫書庭自有穆國興的三叔去關照就足夠了，恐怕刑偵總局的這位局長才是讓自己關照的重點吧。

    服務員走了過來︰「幾位首長，我們老闆問你們的人到齊了吧，可不可以上菜啊？」

    穆國興笑著說道︰「可以了，你告訴羅飛，撿著你們拿手的菜上，可不要怕我付不起賬啊。」

    眾人一起大笑，也許到了這個時候穆國興才能顯示出他真實的一面，在自己的老部下和老朋友面前，自然是用不著再帶著一副領導的面具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孟海波看了看李青山，笑著對穆國興說道︰「李局長相貌堂堂，孫市長儒雅斯文，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你的這兩位老部下可都是難得的人才啊。」

    看到李青山和孫書庭有些驚訝的樣子，穆國興笑了笑，他也很清楚，像孟海波這種公子，對哪個政治世家的人脈關係都掌握的會非常清楚，常年在京城裡的政治圈裡混，要是不瞭解這些情況，豈不是在侮辱人家的智商。

    地方上的人要講究人脈關係，到了這種高層次的交往，講究的就更多了，誰是誰的人，辦什麼事情應該找誰，這都是有一定規矩的，如果不瞭解清楚，說不定踫了一鼻子的灰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呢。

    孟海波也很清楚，穆國興今天約他過來並不只是敘敘舊那麼簡單，看到李青山這個人也就明白了，一定是公安部那裡有什麼難事找他幫忙了。

    如果說換做是別人，孟海波不一定會伸手，可對於穆國興出面，孟海波就不能不重視了，他們家老頭子也非常贊成孟海波與穆國興交往，並幾次在孟海波面前說起過，今後穆國興的前途無可限量。

    現在幫了李青山的忙，不僅為孟海波自己增加了一條人脈關係，更重要的是，可以進一步拉近與穆國興之間的關係。不管怎麼說，孟海波家族這一代人中，都沒有能夠在政壇上發展的很好的。別看現在老頭子在台上風風光光的，可一旦下了台，說不定自己家裡的兄弟姐妹還要靠人家來關照。

    孟海波不愧是出身於官宦家庭的公子哥，心思極為靈活，略一思忖，問道︰「李局長現在是副部級吧？」

    穆國興用眼色制止了要講話的李青山，笑著說道︰「是啊，他這個副部級是有名無實，上面還有一個分管刑偵總局工作的副部長婆婆。」

    孟海波明白了︰「是池震山吧？那老小子我就看著他不順眼，公安部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刑偵總局局長是副部級，又搞了個分管刑偵工作的副部長，這不是雙重領導嗎？婆婆多了，媳婦也就不知道怎麼幹好了，有了功勞大家一起上，出了事情相互推諉，這也不利於工作嘛。」

    穆國興笑了，說道︰「別看你是個做生意的，可對官場上這一套也是門清，你要是公安部的部長就好了，分工也就可以更明確一些了。」

    孟海波看了一眼穆國興，轉頭對李青山說道︰「李局長，留個電話，過幾天我去你辦公室喝茶，可要給我準備點好茶啊。」

    話說道這個份上，穆國興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幾個人又張張羅羅的吃喝了起來。服務員趁著給他們倒酒的時候，問穆國興︰「首長，我們老闆想過來給你們幾位敬酒，你看可以嗎？」

    穆國興和孟海波相視一眼同時笑了，穆國興說道︰「那就快請他過來吧。這次我過來就沒有見到這個小子的人影。」

    穆國興的話音剛落，羅飛就笑嘻嘻的走了進來︰「穆書記，你可不能怪我不懂規矩，你們領導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我怎麼敢隨便進來摻和呢。」

    說完這句話，羅飛看到孟海波也在笑眯眯的望著他，微微一怔，急忙說道︰「哎呀，我說今天早上一出門喜鵲就衝著我叫呢，感情是應在孟公子的身上了。」

    「你小子少來這一套，這幾年賺大發了吧？啥時候哥們缺錢花了，你給贊助一點。」

    可以看得出來，羅飛和孟海波還是很熟悉的，穆國興也知道孟海波是在開玩笑，像孟海波這種公子哥，又做著這麼大的生意，即便是缺點錢的話，他也不會找羅飛這種小老闆借的，現在不知道有多少家銀行想要巴結人家還巴結不上了。

    多了一個外人，幾個人自然是不能再談之前的話題了，羅飛聽了穆國興的介紹後，感覺到他這次是交了好運了，除了兩個貴公子不說，就眼前的這兩位京城市的副市長和刑偵總局的局長吧，也絕對不是他能夠巴結上的。

    能夠認識到兩位貴公子，也只能憑著他們的名號去嚇唬嚇唬別人，可要是真正的辦實事，還是要靠這兩位實權派。

    穆國興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看了看沒有來電顯示，穆國興就知道，這個電話有可能是從中南海打出來的，接起來一聽，電話傳出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是廣南省的穆國興同志吧？我是三號首長辦公室，今天晚上九點鐘，首長要接見你。」

    穆國興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電話，笑了笑，淡淡的說道︰「看來我得少喝一點了，三號今晚上要見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大家都知道，能得到三號首長的接見那得是多大的榮耀啊。三號首長日理萬機，全國有那麼多的部級大員，只是接見他穆國興，這就說明三號首長對穆國興是極為欣賞的。

    孟海波笑著說道︰「行啊穆兄，三號首長見你，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就憑這份榮耀，咱們就得給你連賀三杯，你可千萬別說你能喝醉了。」

    這點酒穆國興當然是不會喝醉了，可是既然有了心事也就不能開懷暢飲了，大家好像也看出了穆國興的意思，又喝了幾杯之後，這個酒場也就結束了。

    中南海派出的車輛，準時的把穆國興從穆老家裡接到了三號首長的住處。穆國興對這個地方自然是不陌生的，工作人員也都認識這位年輕的封疆大吏，並沒有像對待其他官員似地，見首長之前，工作人員都要向他們交代一些注意事項，而是直接就把穆國興帶到了會客室。

    等了大約有五分鐘，工作人員走了進來︰「首長來了。」穆國興剛站起來，就看到三號首長微笑著出現在會客室的門口。

    「國興同志來了，久等了吧！」

    「首長日理萬機，能夠接見我是我的榮幸！」

    三號示意穆國興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微笑著說道︰「前幾次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聊的不夠盡興，今天我剛好有點時間，咱們就好好的談一談，時間長一點也沒有關係。」

    三號首長很和善，語氣也非常輕鬆，雖然說是要談談，可是穆國興也知道，在他的面前是不能亂講話的，講對了還好一點，講錯了那可就無法補救了。雖然現在不像過去那個封建年代了，可是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

一千八百二十七章一把雙刃劍

    兩個人喝著極品大紅袍，氣氛倒也顯得十分輕鬆，在三號首長沒有開口講話之前，穆國興自然是不能先開口講話的。這不僅僅是一個禮貌的問題，更因為兩人的地位所不同。三號首長雖然說是要隨意談談，可又有誰見過上級領導和下級在一起無所顧忌的閒扯呢？領導說的話就是做的指示，下級就要無條件的服從。

    三號首長放下了茶杯，笑眯眯的看著穆國興，說道︰「國興同志，我今天下午又把你們廣南省委省政府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看了一遍，結合你前兩個月向中央提出的應對金融危機的建議，做了一番認真的研究，總得的來看，還是符合我們國家目前實際情況的，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慮了進去。」

    穆國興知道三號首長的話還沒有講完，全神貫注的看著三號，等著他的下文。

    三號首長微微的一笑，又繼續說道︰「自從吳老和你提出了那個應對金融風暴的建議之後，中央也做了一些準備，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發現有任何要發生金融風暴的先兆。一些經濟學家也建議我們，對前一段時間採取的金融緊縮政策作出適當的調整，你對這個問題是怎麼看的？」

    對於這個情況，穆國興可是一刻也沒有放鬆過，他在密切的觀察著大洋彼岸的一舉一動。聽到三號首長的問話，穆國興答道︰「談起這個問題來，首先要說起美國政府的公共住房政策的改變。911之前美國政府的住房政策是，為低收入家庭建造和維護大批的公共住房，由政府收取低額租金進行管理。近年來，由於美國政府接連發動對外戰爭，和維持龐大的軍費開支等多種原因，政府的財政赤字越來越大，現在已經無力再承擔這筆巨額的開支了。」

    「美國政府為了擺脫這種窘境，就想找到一種辦法，既能削減對公共住房資金方面的投入，又能夠解決住房問題，並且還能通過房地產業的繁榮帶動經濟的發展。華爾街的既得利益集團洞悉了政府的這種心理，於是，他們就鼓勵窮人按揭買房，同時鼓勵資產證券化，在按揭貸款的基礎上，創造出了龐大的金融衍生體，出售給全世界的金融投資者。

    三號首長一邊聽著，一邊用他的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的叩擊著，聽到穆國興停止了講話，投去了鼓勵的目光︰「說下去，講的很好。」

    「華爾街的既得利益集團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讓全世界的人為美國的住房問題買單，也為美國政府應該承擔的住房保障責任買單，當然了，最終目的是為華爾街的金融大鱷們，以及那些投機鑽營的投機商們買單。說白了，就是一種想不勞而獲，過上好日子的寄生蟲理念。」

    穆國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三號首長，字斟句酌的說道︰「由於美國的國家體制與我們國家不同，金融監管都是由那些華爾街的既得利益集團來進行的，依靠他們監管金融市場，那無異於就是讓他們即當警察又當強盜。從今年年初開始，隨著美國利率的不斷上行，金融創新產品快速發展，房地產透支消費已經成為了社會的潮流。現在這方面的弊端已經初步顯現了出來，集中體現在美國最大的兩家房地產信貸公司的債務危機上。而歐洲央行又在此時錯誤的進行了加息，這就為今後一段時間經濟危機的突然惡化埋下了伏筆。」

    最後，穆國興堅定的說道︰「所以，我的判斷就是，明年的上半年次貸危機對美國金融市場的危害將會越來越大，而**月間，將會是集中爆發的階段，這一次的金融危機比喻為金融海嘯也毫不為過，而持續的時間之長也是前所未有的。」

    三號首長靜靜的聽著，他在默默的思考著穆國興話裡的道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這麼說你是堅持認為這次的金融風暴是不可避免的要發生了？」

    穆國興笑了一下，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次貸危機潛伏已久，爆發和演化為金融風暴已是不可避免的。現在美國已經有些經濟學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多少年形成的消費潮流和目前經濟繁榮的假象，已經矇蔽了美國政府和華爾街那些投資商們的眼楮，即便是他們想改變目前的這種狀況，現在也來不及了。」

    說到這裡穆國興不無惋惜的說道︰「可惜前一段時間我和我的老師共同制定出的那份應對金融風暴的計畫被洩露了，否則的話，我們就能夠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雖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實現我們的民族復興大業，但也可以使我們國家的經濟實力得到一個極大的提高。」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是啊，你說的很對，我們這個民族歷史上就是多災多難的，除了一些客觀因素之外，也與一些不肖子孫的惡行所分不開的。」

    三號首長講完這句話，兩個人同時陷入了一陣沉默。穆國興在想著三號首長話裡的意思，越想越感到心裡窩火。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就被這些不肖子孫給白白的葬送了，說的輕一點是洩露了國家機密，說的嚴重一點，那個洩露國家機密的人就是我們這個民族的千古罪人。

    三號首長又問道︰「根據你們制定的第二份計畫，除了加大投資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沒有？」

    這個題目可是夠了大了，講不好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穆國興想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說道︰「隨著我們國家的經濟實力的不斷增長，我們在基礎建設方面的不足也應該趁這個機會補一補了。加大基礎建設方面的投資，不僅可以拉動內需，更可以帶動民間投資，雙管齊下，我們國家的經濟才不至於在這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中受到大的損失，也許我們還會有一個不錯的增長。」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今天你談的很好，你這次回京就多住幾天吧，我和一號商量了一下，準備召開一次政治局學習會議，請你去給大家講講課，也讓一些從夢中醒過來。只有大家的意見統一了，我們才能齊心協力共同應對這場特大的金融風暴。」

    穆國興大吃一驚，他也沒想到，三號首長會提出這個要求來。政治局會議，可以說是我們這個國家最高的決策會議了，自己這個小小的部級幹部能夠在這種會上講好嗎？

    從三號首長的話裡，穆國興也聽出了一絲無奈，現在政治局當中還有一部分人，沒有認識到即將發生金融風暴的危害有多大，這次讓自己去講課，實際上就是給一些心存幻想的人敲一敲警鐘。

    這次的講課對別人來講也許是一個好機會，能在這些大佬面前露露臉，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穆國興也知道，這個機會是一把雙刃劍，既然有些人還在做著美夢，那就說明他們還抱有某種幻想，如果在此時把他們的美夢給驚醒了，也許有些人就會遷怒於穆國興。

    有心要推辭，但是穆國興又沒有這個膽量，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三號首長必然會非常失望的，穆國興長期在三號首長心中形成的好印象，也會隨著這件小事而蕩然無存了。

    靈機一動，穆國興想起了他的老師吳道之老先生，笑著說道︰「首長，如果我一個人到政治局做匯報，份量是不是略顯單薄一點啊，能不能請我的老師吳道之先生一起去啊？」

一千八百二十八章堪當重任

    三號首長一眼就看穿了穆國興的小心眼，笑著說道︰「讓你去講你就大膽的講，即便是講錯了也沒有關係，學習討論會嘛，就要允許大家發表不同的意見。吳老先生已經給我們講過幾次了，但他只是一個經濟學界的人士，你作為一個省委書記，談談自己的見解，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穆國興明白了，這次的課講也要講，不講也要講了。吳老先生既然都已經講過幾次了，這就說明政治局那些大佬們已經對此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了，再讓自己去講一遍，實際上就是從一個省委書記的角度上談一談對這個方面的認識。

    吳老先生只是一個經濟學家，雖然他是中央的經濟智囊，可他畢竟沒有領導工作的經驗，如果一個省委書記能夠從工作的角度，根據實際情況對這個問題有所延伸，就會讓那些持有懷疑態度的人比較信服了。

    三號首長又說道︰「你們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今後五年當中將會形成四萬億固定資產投資規模，國民生產總值要翻三番，這個目標可是夠了宏偉的。前幾天召開的那次經濟欠發達省委書記的會議，目的就是要各個省向你們廣南學習。如果每一個省在五年當中，能增加兩萬個億的固定資產投資，加起來就有二十萬億的投資規模了，這樣以來，中央也就敢放心大膽的加強一下基礎設施方面的建設了。咱們中央和地方一起上，力爭在抗擊這次金融風暴當中取得一個好的成績。」

    三號首長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雖然中央這幾年財政收入在連年大幅度的提高，可是用錢的地方也是太多了，沒有地方上的齊心協力，單憑中央的財政是很難扛得過這場金融風暴的。」

    穆國興看了看三號首長，發現他精心染過的黑髮根部露出了絲絲銀色，也知道這麼一個大國的總理，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上也有很多他自己難事，從他剛才的講話中就可以聽得出來這方面的意思。

    「首長，請您放心，廣南省將會緊跟中央的步伐，堅決執行中央制定的各種方針政策。我們對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有信心有能力保質保量的完成。」

    三號首長笑了，用充滿慈愛的目光看著穆國興，說到︰「我們的省委書記要是都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中央與地方上利益協調自古就是一件難事。明年年初，將要召開全國兩會了，制定下一步的五年發展規劃，到時候你可是要多出一份力啊。」

    「謝謝首長的信任，我一定會盡心的。」

    三號首長想了一下又問道︰「現在你在廣南黨政一肩挑，工作很繁重，能不能吃得消啊？」

    穆國興本來就想趁今天提出讓吳雪龍擔任省長的事情，三號首長此時正好就給他製造了一個機會，三號的話音剛落，穆國興就說道︰「工作繁重我倒不怕，我年輕身體也能扛得住，主要就是黨政一把抓，時間久了難免會生出一些弊端來，也不符合中央關於黨政分開的要求。」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你和秦金嶺同志原來向中央建議的是由吳雪龍同志擔任新一屆的省長，我沒記錯吧？」

    「首長記的沒錯，其實這一段時間省政府那邊大部分的工作，我都交給了吳雪龍同志，主要是趁這個機會對他進行進一步的考察。」

    「考察結果如何？」

    「堪當重任！」

    話音一落，三號首長和穆國興幾乎同時笑了起來，這就意味著三號首長已經贊同了穆國興的意見。

    望著穆國興走出去的背影，三號首長站在門口一時陷入了沉默，過了良久，三號首長的夫人走了過來︰「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想啊，該去休息了吧！」

    三號首長看了夫人一眼，緩緩的說道︰「老穆家真是養了一匹千里駒啊！」

    老婆孩子都在廣南，穆國興也不會再回碧波湖別墅去住了，更不願意住到辦事處，聽那些馬屁精們的奉承話了。坐進了車裡，看了看時間，吩咐司機向西山別墅區他父母的家裡駛去。既然在三號那裡接受了任務，那就利用這個時間好好的陪陪父母吧。

    同往常一樣，穆從軍還在辦公室裡批閱著文件，書房門一響，夫人張蘭芝走了進來︰「老穆，國興回來了。每次孩子回來，你們兩人都有談不完的工作，這次我先和他聊聊，等一會你再見他吧！」

    穆從軍笑了︰「你們娘倆也好長時間沒見了，這一次國興可能回來要多住幾天，有的是時間聊。」

    張蘭芝說是要和穆國興聊聊，其實她也知道，穆從軍這個作為父親的，也想早一點見到兒子，母子倆聊了十五分鐘之後，張蘭芝笑著說道︰「國興啊，去見見你爸爸吧，恐怕他又有好多的話要對你講了。剛才你爸爸說你這次回京要多住些日子，有什麼事嗎？」

    穆國興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剛才三號接見了我，讓我過幾天去政治局的學習會議上給他們講講課。」

    「這孩子，到政治局會議上去講課還說不是什麼大事，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拉著你在這聊了。」

    穆國興笑了笑，向父親的書房走去。看到兒子走了進來，穆從軍威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剛才見過三號了？」

    「是啊，和三號聊了兩個多小時，他讓我這次多住幾天，在政治局學習會上講一下關於應對金融風暴的問題，有些事情我還吃不準，想回來請教一下您！」

    穆從軍點了點頭︰「現在政治局裡的意見還不是很統一，三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去講一講，也許效果會好一點。」

    通過父親的話，穆國興證實了自己的判斷，看來政治局內部的分歧還是比較大的。這也難怪，現在報紙媒體連篇累牘的大肆宣揚世界經濟一片向好，不要說像他們這種政治人物，即便是一些經濟學專家也會被這些假象所矇蔽的。

    「您看我在學習會上應該從哪方面入手，重點應該講些什麼呢？」

    「從大家目前都能看到的問題入手，重點講一講發生金融風暴的必然性，以及金融風暴產生後的危害性。」

    穆國興明白了，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美國的次貸危機已經發生了，這是大家都能夠看到的，如果從這個方面延伸出去，再結合一些實例，必定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單純講一些枯燥深奧的經濟理論，是很難做到讓這些大佬們有一個清醒認識的。

    看到穆國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穆從軍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講下去，過了一會又說道︰「這次中央給你們廣南新派去一個政法委書記和紀委書記，主要是考慮到廣南工作的具體情況。現在你已經在廣南站穩了腳跟，下一步就要把全部的精力用遇到經濟發展上了，發展了才是硬道理。」

    穆從軍看了看穆國興，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又說道︰「這次你在欠發達省份省委書記會議上的發言很好，一號看到你的發言稿後也非常的欣賞，下一步就是要努力實現這個目標了。」

    「請中央放心，我們對實現這個目標是充滿了信心的，我在廣南可以說是已經理順了各方面的關係，如果中央能任命吳雪龍擔任省長，我就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來考慮全省的發展大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