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八百七十九章公務員下崗

    包和平看了一下常委們，又說道︰「一百四十一名公務人員，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如果把他們全部給處理了，是不是過於嚴肅一點啊？我在擔心會不會破壞我們省剛剛取得的安定團結的大好形勢，會不會在幹部的思想當中引起混亂，從而影響到我們省的經濟發展。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還要請常委會進行討論。

    雖然包和平也能夠考慮到，以穆國興強勢的工作作風，肯定是會同意全部處理這一百四十一名公務人員的。他不同意這種做法也只是從工作角度出發的，並沒有包含半點個人的目的，這是包和平第一次在常委會上同穆國興唱了反調。

    包和平的話講完，常委會上陷入了一陣沉默，包和平能考慮到穆國興會同意全部處理這一百四十一個公務人員，其他的常委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點，能夠混到這個地位上的人，是沒有一個傻瓜的。

    吳雪龍舉手要求發言，這個新當選的省長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工作中得到了穆國興的大力支持，自然是沒有一個人敢不聽從省政府指揮的。在人際關係方面，大家都知道他這個省長是穆書記一手扶上馬的，自然也是非常尊重他的。

    這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穆國興擔任了八個月省長，給省政府的工作打下了一個非常好的基礎。現在全省中小學改擴建工程已經全部竣工，為此還受到了國家教委的大力表揚。招商引資進來的項目現在正在進行著轟轟烈烈的大建設，並由此而拉動了相關產業的發展，這些成績從統計數字當中就可以體現出來。

    吳雪龍也毫不懷疑，這一份統計數字如果報到中央去，廣南省委和省政府肯定是要受到表揚的。雖然取得了這麼大的政績，主要是穆國興這個班長的功勞，但又有誰能說他這個省長就沒有一點功勞呢？

    如果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明年廣南的經濟發展形勢還將會更好，要不了多久廣南就會一舉摘掉貧窮落後的帽子，跨入全國先進省市的行列。到了那個時候，他吳雪龍的履歷上也必定會填上一筆大大的功勞。

    吳雪龍也很清楚，穆國興的仕途之路遠不止目前這個省委書記，一定還會走的更高，水漲船高，他吳雪龍今後必定也會有一個很好的仕途發展。別的不敢說，省委書記這個位置是穩穩當當的了。

    更重要的是，吳雪龍借此靠上了穆國興，即便是今後沒有很大的進步，穆國興在登上高位之後也同樣不會忘記他，一定也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他的工作。有了穆國興的支持，廣南省的工作一定會做的好上加好，又有誰敢不聽一個上面有人支持的省委書記的指揮呢。

    想到這裡吳雪龍說道︰「廣南省一共有一百三十八個縣，這一百四十一個幹部表面上看著數量不少，可要真正平均起來每個縣也只有一個多一點，再加上省直機關恐怕連一個也佔不到。如果我們不處理這一百四十一個公務人員，那麼我們省委的威信就會受到重創，幹部們就會認為省委下的文件只是在嚇唬膽小的，今後再要想改變過來那可就難了。所以，我同意按照省委原來的規定，把這一百四十一個幹部的工作關係，轉到人事系統的勞動力市場，讓他們待崗。」

    略微停頓了一下，吳雪龍意猶未盡的又繼續說道︰「雖然這一百四十一名公務人員並沒有犯很大的錯誤，但是他們的工作態度是有問題的，尤其是在我們省的經濟發展形勢很好，明年的任務將會更加繁重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一個團結有力的幹部隊伍，是很難領導全省五千萬群眾齊心協力建設起一個新廣南來的。當然了，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意見。還請常委們進行討論。」

    聽到吳雪龍照葫蘆畫瓢的也來了這麼一句，常委們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會場上的氣氛顯得十分和諧。

    省委常委會上毫無懸念的通過了一項決議，把一百四十一名經督察不合格幹部的工作關係，全部轉到了人力市場上去了，這也就意味著這一些人已經被清理出了公務員的隊伍，就像工廠的工人一樣，成為了下崗人員了。

    這個消息一經公佈，不僅震動了廣南省，也在京城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大家都知道，一旦當上了公務員那就等於是端上了鐵飯碗，廣南省這個舉動實際上就是打破了這些人的鐵飯碗，開創了我們國家在幹部使用問題上的一個先例。

    一些下崗的公務人員一開始還不相信，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省委竟然會對他們這麼無情。不就是干工作不認真一點嘛，不就是對來辦事的群眾態度粗暴一點了嗎？我沒有貪沒有佔，憑什麼把我清理出公務員隊伍。

    一些人就開始活動起來了，托關係走門路，四處拜佛燒香，但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為這些人說情，即便是說情也晚了，省委常委會上做出來的決議，豈能是哪個人說改就能改了的嗎？不要說其他的幹部不行，就是穆國興他也不敢這樣做的。

    通過這一次大家都知道，省委是動了真格的了，他們也都同時認識到了省委制定出來的督察制度不是擺設，公務人員也不是什麼特權階級，幹不好工作同樣也要丟飯碗的。

    一些平日裡對工作不認真的人，此時也加倍的小心了起來，尤其是和來辦事的普通民眾打交道的時候，態度更加和藹可親了。他們也知道前有車後有轍，如果還像以前那樣對工作不認真，對來辦事的群眾擺架子故意刁難，那就有可能會被記錄在督查檔案上，而最後的結果就是失業，因為前面就有例子擺在那裡。

    麗慶市市委書記邵國利給穆國興打來了電話，他在匯報中說道，卜明邊防檢查站已經取消了現行的監管制度，恢復了從前的監管模式。

    聽到這個消息，穆國興笑了，他很清楚邊防檢查站只要是取消了現行的監管制度，客商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上一次穆國興在去卜明調研的時候，貿易區管委會主任吳興東就曾經講過︰實際上越方的管理條件非常苛刻，各種苛捐雜稅繁多，再加上管理上的不規範和隨意性，我國的客商談到對方的經商環境來，無不怨聲載道，他們也十分留戀祖國優越的經商環境，和齊備的生活設施。

    想到這裡穆國興說道︰「國利同志，我上次到卜明商貿城的時候，發現管委會的主任吳興東同志很有頭腦。我建議你們組織部去瞭解一下他的情況，如果是個可用人才，就要很好的利用起來。今後廣南省的經濟發展會越來越好，對人才的需求也會越來越大的。省委準備針對這方面的問題出台一個文件，要求各級黨委要重視起來。」

    省委書記發話了，邵國利自然也就順著桿子爬了上來︰「穆書記，您的指示很正確，吳興東同志是個不錯的人才，龍山縣委也向我匯報過他的情況，市委準備考慮讓他擔任市經貿委主任，進一步發揮他的特長。」

    穆國興說道︰「國利同志，提拔起一個幹部來必須要嚴格按照組織程序來辦，也要遵守省委對幹部提拔考核當中的有關規定，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盲目行事，搞不好會誤事的。」

一千八百八十章身邊的事情

    掛上了電話，穆國興琢磨了起來，雖然和邵國利已經講過，在提拔幹部的時候要按照有關規定辦理，但是他也知道，邵國利聽到他的話後一定會堅決照辦的。看來在官場中讓誰當官，不讓誰當官，還是長官的意志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什麼時候能夠真正做到官員的提拔上讓人民群眾說了算，那就好了。

    邵國利匯報卜明邊防檢查站現在已經恢復到以前的管理模式，對於這件事情，穆國興早就聽商永進匯報過了。上次商永進參加並主持了武警邊防總隊的黨委擴大會，在會上不僅取消了現行的監管措施，恢復了從前的管理模式，並且還做出了要在全部隊展開一次大討論的決議。

    掏槍威脅穆國興的胡參謀被送上了軍事法庭，他的後台總隊的祝副總隊長，不僅在常委會上受到了嚴厲的批評，而且常委會還做出了一項決議，向總部建議調離這個祝副總隊長的工作。

    邊防檢查站的幾個主要領導也受到了降級的處分，那個一直在總部活動陞官的檢查站站長，不僅官沒有升上去，反而還被降了一級，調到後勤部門去了。

    隨後總隊又派下去了若幹個工作組，一個單位一個單位的進行整頓。在這一系列的大動作之後，邊防總隊的精神面貌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幹部戰士對老百姓的態度也不像過去那麼粗暴了，軍民關係得到了進一步的緩和。

    更為主要的是，穆國興利用這個機會通過商永進牢牢的抓住了邊防總隊，真正實現了黨指揮槍這一條基本原則。現在的邊防總隊可以說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有什麼重要的問題，都會事先和商永進商量的，商永進這個武警總隊黨委第一書記終於有職也有權了。

    現在唯一缺陷的就是海關那邊實行的監管制度，非常不適合目前形勢的需要。這也不是廣南省能夠解決得了的，既然目前施行的這項制度是海關總署制定出來的，那就只有等回京後再去海關總署和他們溝通一下了。

    不管怎麼說，中央自從把穆國興調到廣南來之後，雖然軍委免去了他順海省武警總隊政委的職務，但是，並沒有免去他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的職務，在這一方面穆國興還是有發言權的。

    眼看著春節一天天的臨近了，五個孩子也都放了寒假。上一次從京城回來之後，鐘靈就去與學校交涉過，要求給這幾個孩子組織一次特殊的考試。現在的學校都知道鐘靈是省委書記的夫人了，她說的話自然是沒有一個人敢不辦的，誰都知道書記的夫人有時候就是半個書記，枕頭風的厲害可是任何人都清楚的。

    經過考試，麒兒和麟兒順利的考上了三年級，雖然小哥倆的身高明顯的要高過同齡的孩子，但是與那些三年級的孩子比起來可就明顯的矮了一大截了。穆國興有時看著幾個孩子放學回來背著的那個重重的書包，心中也有些不忍，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書要讀。他也不知道讓一個八歲的孩子去讀三年級是作對了呢，還是做錯了。

    中華也上了二年級，這個孩子和他兩個哥哥一樣，經過中草藥的侵*，以及武功的鍛鍊，身材長的也絲毫不比兩個哥哥差，雖然從年齡上來講小了幾個月，可是有時看起來三個孩子也都差不多大。

    馨月現在長的更漂亮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害羞，但是在幼兒園裡表演起節目來卻是一板一眼的，絲毫不怯場。用她老師的話來講，馨月已經是他們幼兒園的台柱子了，幾乎每次幼兒園有活動，都會有馨月的幾個節目。

    小女兒馨萌和他的媽媽一樣，古怪精靈的非常討人喜歡，是家裡人的開心果。

    「孩子們都放假了，過幾天就要過春節了，這一段時間省委的工作特別忙，我看你們就先回京城吧。」

    童彤說道︰「老公，我們都走了，剩你一個人在這裡，誰來照顧你呢？」

    趙婷笑了︰「他一個省委書記出門前呼後擁的，還怕沒有人照顧嗎？主要是你捨不得老公才是真的。」

    客廳裡又傳出了兩千五百隻鴨子的笑聲，一陣笑鬧之後，鐘靈說道︰「老公說的也有道理，年底這一段時間大家都很忙，雙龍集團還有那麼多事情，咱們也應該回去好好的安排安排了，既然兩情相悅又何必朝朝暮暮呢。明天我們就去給長輩們買點東西，後天咱們就回去吧。」

    穆國興的手機響了起來，還是那首熟悉的男兒當自強的音樂，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金山市孫廷國打來的。

    「是庭國同志嗎？」

    電話裡傳出了孫廷國那激動的聲音︰「老市長，您好！在今天下午的人大會議上，我當選為金山市的市長了。」

    「祝賀你庭國同志！」

    「老市長，謝謝你！是你給我搭建了一個平台，今後我一定好好工作，絕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穆國興笑了，黃大觀事先肯定是和孫廷國談過了，他也知道這個市長是怎麼來的。

    嚴格的說起來，孫廷國當常務副市長還不到兩年的時間，現在擔任市長在資歷上還是有一點欠缺的。但現在就是這個樣子，想提拔誰那也只是上面領導一句話的事情，孫廷國今天打來這個電話除了報喜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向穆國興表示一下忠心。

    「呵呵，庭國同志，肩上的擔子重了，責任也相應的加大了，市長這個位置也是為你提供了一個更大的發揮能力的平台，希望你還要繼續努力啊。」

    孫廷國在電話裡，向穆國興介紹了金山市這一年來發展的情況。雖然穆國興當市長時主持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已經提前完成了，但是今年金山市的發展勢頭依然不減，經濟總量已經在全國的省會城市中進入了前八名，比去年又提高了兩個名次。

    聽到這個消息，穆國興當然是非常高興的，這不僅說明他在金山市打下的基礎好，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是正確的，更為重要的是在金山市有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穆國興也毫不懷疑，金山市在制定下一個五年發展規劃時，一定還會按照原來的路子走下去的。

    雖然現在穆國興已經不是金山市的市長了，但是誰都知道金山市能夠發展到今天，主要就是穆國興在那裡當市長的時候打下的底子好。如果金山市今後的發展還是那麼好的話，這對穆國興以後的仕途發展也是非常有利的，俗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張猛的妻子甦玉芬調來了廣南，這個消息還是鄭偉報告給穆國興。本來穆國興早就讓鄭偉去辦這件事情了，但是，之所以到現在才辦成，也不是說有什麼困難，主要是甦玉芬想教到這個學期末，恐怕中途離開會耽誤了孩子們的學業。從這一方面來看，甦玉芬確實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老師。

    教委對甦玉芬的工作安排，可以說很是費了一番腦筋，省委書記的警衛員那是常年在書記跟前轉悠的人，他的妻子自然是沒有人敢掉以輕心的。反覆斟酌之後，教委才把甦玉芬安排到了第一實驗小學，並讓她擔任了一個副校長的職務。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張猛是省委書記的警衛員，安排好甦玉芬的工作，讓她有時間照顧好張猛的生活，這也是為了更好的為省委書記服務嘛。

一千八百八十一章進京送禮

    這是任何一個地方都常有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穆國興聽後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像這種小事，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看到鄭偉匯報完了，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穆國興問道︰「鄭秘書，你還有什麼事嗎？」

    鄭偉不好意思的說道︰「穆書記，這個春節你回京之後我想請幾天假，準備回一趟老家探望父母，順便把婚事辦了。」

    「這是好事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穆國興邊說便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給了鄭偉︰「給你們的賀禮我早就準備好了，我原來也答應過你們結婚的時候去給你們當證婚人，可是你們要是回老家結婚的話，可別說我失信了啊！」

    「穆書記，我和劉芳都知道春節的時候，你的工作格外的繁忙，就不打擾你了，等我們從老家回來，請你吃喜糖。」

    鄭偉回到了秘書室，打開了穆國興送的禮品盒，也是吃了一驚。這是一對勞力士限量版情侶表，鄭偉和他的未婚妻也曾經在網上看到過，這麼一對表的價值最少也得值六萬元，這個禮物可是真夠了貴重的了。鄭偉想起他跟隨穆國興這一段時間以來，穆國興對待他所作的一切，心裡也是感慨萬分。

    穆國興就像一位兄長，關心著他的成長，從一個小小的大學講師，以正科級的身份到了市政府，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坐上了現在這個正處級的位置。這還倒是其次，更主要的是，穆國興對他非常的信任，從來就不像其他的一些領導似的，有些事情還刻意的防備自己的秘書。

    鄭偉是一個讀書人，雖然年紀並不是很大，但對於四書五經春秋史記這些國學書籍他倒是研究的很深。他也非常清楚，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這句話裡所包含的意思。既然穆國興能夠重用他，他也就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

    這也正是穆國興用人的高明之處，確切的說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正是由於這些原因，穆國興現在這個小班底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更重要的是都對他忠心耿耿。這一方面也說明，穆國興在老神仙的跟前還是學了不少駕馭人的本領的，也懂得了用人識人的真諦。

    其實說起來穆國興的用人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奧的地方，他以為，大家能走在一起就是一種緣分，只要是有了共同的志向和理想，就應該相互信任。只有用自己的真心去對待每一個人，才能得到絕大多數人的支持。再加上他做事光明磊落，從來不搞什麼小動作，更不用說那些貪污腐化的問題了，一個官員能夠做到這一些，能得到其他人的擁戴也就不難理解了。

    禮拜天的上午，穆國興親自把他的家人送到了花江機場，專機此時已經在花江機場等了他們兩天了。飛機上穆國興和他的幾個孩子頗有點難捨難分的樣子，特別是他的小女兒馨萌，膩在穆國興的懷裡就是不肯離開，非要讓爸爸和他們一起回京城不可。

    望著眼前的這種情景，幾個女人好說歹說，終於讓馨萌鬆開了緊抱住爸爸脖子的手。鐘靈說道︰「初二的上午，我就讓專機來接你，你可一定要記住按時去爺爺家啊。」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明白鐘靈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每年初二晚上的這頓飯對於老穆家家族來講是非常重要的。這一天晚上穆老將會總結一下他的兒孫們一年的工作情況，也會提出穆家在新的一年裡所要達到的目標。這個規矩已經堅持了幾十年了，隨著穆家第二代和第三代人物的地位越來越高，這個聚會的意義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特別是明年年初即將要召開全國兩會，穆家肯定要所作為的，把誰扶上馬，這已經是早就開始運作的事情了，老爺子也會在這次家庭會議上，宣佈這些事情的。從某些方面來講，穆家這個天晚上聚會的重要性，絲毫也不比中央常委會要差多少。

    送走了家裡人，穆國興又成為一個快樂的單身漢。臨近春節，工作也越來越忙碌了，穆國興乾脆就吃住在辦公室，也不回別墅住了。

    省長吳雪龍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這一次他是來與穆國興商量要去京城拜年的事情。穆國興也很清楚，這是下面省市每年都要做的事情，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圖上面好有個照應。

    雖然國家部委機關裡，人家也並不缺少各個省送去的這點土特產，現在的物流業這麼發達，商業網點遍地都是，在京城又有什麼東西買不到啊。

    尤其是那些部委裡的高官，人家要什麼沒有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想吃什麼就有什麼，想玩什麼就更不用說，自有手下人安排的妥妥噹噹的。下面省裡送去的那三瓜倆棗的，說不定人家看都不會看一眼的，也根本就不會往家裡拿，放在家裡都嫌礙事。

    即便是這樣，下面的這些省市還必須要照送不誤，大家也都很清楚，省一級與國家部委的關係可一定要搞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用得著人家的，臨時抱佛腳的事情可是不能做的。他們缺不缺是他們的事情，下面的意思可是要盡到的。

    可別小看部委機關的這些人，你送東西去的時候他們不一定會看在眼裡，可是誰去送過，誰沒有送過，哪個省送了多少，他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如果真的遇到那麼些不懂事的人，以為他們不需要這些東西就不去送，那麼這一年你就甭想好過了。

    穆國興在中央巡視組的時候，兩個春節都是這樣的，下面省裡送去的東西是五花八門多得不得了。巡視辦分的那些東西穆國興都是送給了手下的幹部和他的幾個徒弟，從來就沒往家裡帶過，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清正廉潔，而確實是因為家裡不需要這些東西。

    穆國興那時還只是一個廳級幹部，要是一個部級大員那就更不好講了。看來反腐倡廉不僅僅是上面的事情，也與下面有著很大的關係。但是像這樣的事情還真的不好說什麼，這點土特產也夠不上什麼廉潔不廉潔的大問題。再說這已經形成了一種慣例，任何事情只要是成為一種習慣了，再要想改過來，那可就難了。

    「東西都準備好了？」

    聽到穆國興的問話，吳雪龍點了點頭遞過一張清單來說道︰「昨天這些東西就裝車發運了，本來今年就不想去了，可是再三考慮覺得還是去一下比較好，」

    接過了清單，穆國興看了看，無非就是一些茶葉和手工藝品以及一些其他的土特產品。看著數量不少，其實價值也沒有多少。

    穆國興把清單交給了吳雪龍，笑著說道︰「我看這些土特產也確實能夠代表我們廣南的特色，特別是你準備的那些手工縫製的香囊荷包之類的，我保證會受到他們歡迎的，這可比給他們送吃的要強多了。」

    吳雪龍也笑了︰「穆書記，您說的很對，特產嘛，就要突出一個特色，去京城拜年無所謂就是表示一下意思。現在有些地方把這件事情都搞的變了味了，昨天還有幾個兄弟省市的打來電話問我，今年廣南送什麼東西，我告訴他們就是送了點手工藝品，每件的價值也不超過一百塊錢，他們還不相信。」

一千八百八十二章老市長

    穆國興非常懂得，去京城最難的不是送東西，而是去找人，而找的這個人還必須是一個關鍵的人物。下面省裡送去的東西再多，只要和對方的辦公廳主任或者是後勤服務中心主任打個招呼也就可以了，找上幾輛大卡車，呼啦啦的給他們運過去，你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如果要是這樣做的話，那就失去了送禮的意義了，下面省裡去國家部委送東西，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和那裡的領導套套近乎。因為要找到那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官小的見了面也沒有用處，而官大的，人家也都很忙，況且到了年底，也並不只是你一個省，其他的省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部委的領導已經被這些瑣碎的事情搞的煩不勝煩了，能不能見你，見多長時間，這要看人家的心情，要看有沒有這個時間。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部長也就是那麼幾十個，要處理公務，要開會，還要參加外事活動，有點時間還要聽取沒完沒了的匯報，這些大佬也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你不嫌累人家還嫌累吶。

    送去的東西人家不稀罕，請吃飯更是嫌麻煩，不是關係特別好的根本就約不出來。儘管是這樣，下面這些省裡每年還都必須要這樣做，好像不這樣做，就是不守規矩了。沒有事還好辦，一旦有了事情求到人家那裡，他們的辦公廳主任就會記起來，去年春節的時候這個省沒有來送東西。

    這樣以來，事情可就麻煩了，本來想找的人辦公廳就是不給你安排，想辦的事情辦公廳就是給你壓在那裡，你就是急的要跳樓了也得等著。這就是目前官場中的現狀，儘管大家都知道這個做法不好，可是既然有人帶了頭形成了一股風氣，大家都要爭相效仿了，要想改變一種習慣，是非常困難的。

    穆國興說道︰「今年去京城送禮我就不參加了，由你帶隊去就可以了，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視察一下駐京辦的工作。」

    吳雪龍點了點頭，他明白了穆國興的意思。前一段時間吳雪龍就隱隱約約的聽說，穆書記對駐京辦主任房有祥的工作不是很滿意，曾經兩次批評過他，看來穆書記是要整頓駐京辦了。

    而這次去京城送禮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平常駐京辦有沒有和國家各部委搞好聯絡，關係搞的怎麼樣，這個時候就可以體現出來了。關係搞的不錯還好說一點，人家部委的主要領導還能接見一下，如果關係搞的不怎麼樣，別說是部長了，就是辦公廳主任你也不會見到的。

    這樣以來事情可就麻煩了，讓省長住在賓館裡乾等，連對方領導的影子都見不到一個，駐京辦主任就等著吧，不批死你你就算是燒高香了，搞不好過完春節就會把你調回省裡，塞到人大或者政協去，年齡稍大一點的就會讓你回家抱孫子去。所以駐京辦的主任們都有一句口頭禪，他們把春節叫做是年終考評。

    呂敬明給穆國興打來了電話︰「老市長，您好！春節就要到了，我提前給你拜個年了。」

    「呵呵，敬明同志，謝謝你了，兩會都已經開完了吧？」

    「全都開完了，我這次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謝謝你！」

    雖然呂敬明沒有明講他要謝的是什麼，但是穆國興卻非常清楚，呂敬明也知道他能當上金山市的市委書記，是穆國興運作的結果，而且省委書記黃大觀在與他談話的時候，也極有可能暗示過他。

    在電話裡，呂敬明也同樣向穆國興匯報了金山市這一年來取得的一些工作成績，只不過他講的遠不如孫廷國說的那麼細，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呂敬明與穆國興之間的關係遠不如孫廷國和穆國興走的那麼近。

    穆國興聽出來了，呂敬明在講話中流出了想要把金山市升格為副部級城市的意思，對於這個問題，穆國興認為是不能*之過急的。如果現在金山市升格為副部級的城市，雖然經濟總量和各方面的條件都已經符合標準了，但是升格後市委書記和市長的人選，也絕對不會再是呂敬明和孫廷國。

    首先呂敬明和孫廷國的資歷都不夠，按照大四小三的規定，即便是取得的政績再大，沒有兩年的時間也是不可能再給他們提一級的。

    其次，對於副部級以上的位置，歷來都是京城各大政治世家爭奪的焦點，對與這一級幹部的任命，中央也是格外慎重的，除了要看本人的工作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權衡各方面的利益。老穆家現在正在運作著，要在即將召開的全國兩會上有所作為，也斷然不會再為這件事情而分心的。總不能在兩會上得到利益之後，又在一個升格的城市裡再安插進人去吧。好事是不能一個人都佔完的，要是因此成為了眾矢之的，那可就麻煩了。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敬明同志，你這次能夠擔任金山市委書記，是寧北省委和黃書記對你的信任，工作做好了時機成熟之後，省委會有一個全面考慮的。現在你和庭國的主要任務就是做好省委交給你們的工作，有些事情是不能*之過急的，」

    「老市長，對城市升格的問題，我和庭國同志也在一起交換過意見，我們也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提出城市升格的問題時機還有些不成熟。但是，下面一些干部的要求很強烈，特別是人大那方面尤為強烈。」

    穆國興明白了，呂敬明和孫廷國在城市升格的問題上，並不是很在意，想必他們也知道，即便是城市真的升格了，他們因為資歷不夠也不會再進步的，為他人作嫁衣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一個人肯幹的。現在的問題是人大的呼聲很高，而人大主任又恰巧是曹紀年，對於其他人的意見他們是不會太在意的，但是對曹紀年這個三朝元老的意見，就不能不引起重視來了。

    想到這裡，穆國興感到這幾年對曹紀年的關心是太少了，雖然遇到節假日的時候，兩人也會打個電話互相問候一下，但是工作上的問題卻從來也沒有談過。而發生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極有可能就是雷蕾事先已經和他打過招呼，不要因為個人的事情去麻煩穆國興。

    現在趙婷的父親已經從省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享受著正部級待遇，只有雷蕾的父親曹紀年至今還窩在正廳的位置上，這麼多年都沒能動一動，這也確實是不應該的。

    平日裡雷蕾在穆國興面前，從來就不提她父親的事情，家裡有什麼事情也都是自己去處理，從來就沒有麻煩過穆國興。想到雷蕾平日裡對自己的好，穆國興心中也有了一種內疚，他覺得自己是太虧欠雷蕾了。

    「敬明同志，對於城市升格的問題，中央非常重視，當年安江市升格的時候，也是一波三折，過程很不平靜。相信中央會對這件事情有一個全面考慮的，曹主任那邊還需要你去和他做做工作，欲速則不達呀，我也會抽時間給他打電話的。」

    「謝謝你老市長！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穆國興苦笑著搖了搖頭，掛斷了電話。曹紀年按照年齡來看，雖然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還可以再幹一屆，但要是升為了副部，他的政治生命就可以再延長五年。現在的一些干部為了能在崗位上多呆上幾年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有時候哪怕是能多爭取一年也是好的，更何況是十年了。

一千八百八十三章助學基金會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寧北省只進行到了市一級的兩會，省一級的兩會恐怕要在年初進行了，這個時候也可以說正是一個好機會，如果運作得當的話，曹紀年在省一級兩會召開期間，被增選為省人大副主任還是很有希望的。

    想到這裡，穆國興有了要替曹紀年爭取一下的意思，可是又一想，他確實是不好向黃大觀開這個口。省人大副主任這一級的幹部，一般都是為了省裡即將退居二線的老幹部，什麼副書記副省長之類準備的，很少針對下面地市一級的。如果黃大觀能夠答應下來，還好辦一點，萬一人家要是有難處，這對誰都不好看。

    穆國興第一次感到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他也非常清楚寧北省目前的政局形勢。如果貿貿然的向黃大觀提出這個問題來，即便是黃大觀最後能夠給解決了，遇到的阻力也不會小了。

    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好長時間，穆國興打通了北疆省省委書記高洪斌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但卻是高洪斌的秘書，聽到穆國興的名號之後，高洪斌的秘書急忙說道︰「穆書記，你好，高書記正在開會，大概再有十五分鐘就可以結束了，過一會請高書記給你打過去好嗎？」

    十五分鐘後，穆國興桌上的保密電話響了起來︰「國興啊，你可是很少給我打電話來，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呵呵，高書記，快要過年了，今天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下，順便給你拜個早年。」

    電話裡傳出了高洪斌爽朗的笑聲︰「呵呵，國興啊，你和我就不要來這一套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

    穆國興現在感到，自己的臉都有些發燙了，硬著頭皮說道︰「高書記，我今天給你打電話還確實是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從中央發來的簡報上來看，北疆省的兩會要到節後才能召開。」

    作為一個省委書記，高洪斌自然是非常清楚穆國興提這個事情是什麼意思了，笑著說道︰「是不是在人事安排上遇到什麼困難了？」

    「高書記，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確實是因為人事安排的問題，但不是我們廣南省的。我在金山市當市長的時候，當時的市委代書記曹紀年同志給了我很大的支持，這個同志工作能力也不錯，各方面的表現都很好，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就沒有把他提拔起來，放到了市人大。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窩在那個位置上沒有動一動，我也是剛得到這個消息的。」

    電話裡傳來了一陣大笑︰「國興啊，這件事情你完全可以找大觀同志解決一下嘛，只要這個人符合組織規定，又沒有什麼大問題，人家又幫了你的忙，該進步的時候就要考慮一下嘛。」

    「對於寧北省的情況我還是瞭解一點的，前幾天黃書記也給我來過電話了，他那裡今年有一個副省長要退下來到人大人任副主任，現在他那裡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要是再向他推薦這個人，這不是給他製造難題嗎。」

    電話裡過了一會才傳來了高洪斌的聲音︰「國興啊，我們省今年倒是可以空出兩個副省長的位置來，原來還考慮著要從下面提拔起人來，既然你提到這個同志各方面都不錯，那我們就把這個機會留給他吧，不過這件事情你要自己去和老首長講。」

    穆國興笑了，只要是高洪斌能答應這件事情就好辦了。高洪斌作為穆老的老部下，他也非常清楚穆老的工作作風和行事風格，他才不會為提拔一個副省級的幹部去麻煩穆老的。

    結束了通話，穆國興決定要趁春節回京的時候向爺爺提出這件事情來，他也知道爺爺也非常清楚這個曹紀年是何許人也。老神仙留下來的那四句話中，其中第三句就是逢曹則助，穆老現在對老神仙的話是深信不疑，有了這兩個方面的因素，想必讓穆老答應下這件事情來，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薛友敲門走了進來︰「穆書記，京城助學基金會的會長莫慧蘭女士請求見你。」

    聽到是莫慧蘭來找了，穆國興自然是不會像對待其他幹部那樣的。雙龍助學基金會幾個月前進入廣南後，不僅贊助了一大批高考貧困學生上學，而且還給全省每個中小學生都捐助了兩套校服，在其他的教育方面也投入了不少。莫慧蘭從來就沒有來找過穆國興，這一次突然來找，說不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薛友同志，請你把莫會長請來，我們一起見見吧。我估計她們可能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不大一會功夫，薛友就帶著莫慧蘭走了進來。雖然穆國興與莫慧蘭曾經是大學裡的同學，但現在兩個人的地位卻有著巨大的差距。穆國興是一個省委書記，而莫慧蘭則只是雙龍集團旗下助學基金會的會長，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替穆國興打工的人，在這種地位懸殊的情況下，兩個人見面的情景就可想而知了。

    握手寒暄，分賓主坐下，穆國興笑著說道︰「莫會長，我們兩人是老同學，這一段時間你們助學基金會，為廣南省的教育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可是要好好的謝謝你們啊。」

    莫慧蘭心中是一陣鄙視，看著面前這位年輕的省委書記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怎麼也與當年大學裡的那個怪胎聯繫不到一起去。再說了，雙龍基金會就是你們家的企業，你感謝我還不如感謝你自己呢。

    心裡鄙視歸鄙視，擔當者秘書長的面，依然還要做出一副姿態來。聽到穆國興的話後，莫慧蘭也笑著說道︰「穆書記，雙龍基金會為廣南省的教育事業做出一點貢獻也是應該的，我們做的還很不夠，比如說這一次給中小學製作的校服，就出了一些問題，讓我們感到很慚愧。」

    聽到莫慧蘭的話裡有話，穆國興看了一眼薛友，只見他微微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瞭解這方面的情況。

    「莫會長，我聽過省教委的匯報，雙龍教育基金會為全省中小學製作的校服，可是得到了學生和家長們的一致好評。學校的老師們也非常高興，說學生穿上統一的校服使學校的面貌有了一個很大的改觀，這裡面還能出什麼問題嗎？」

    莫慧蘭微微一笑說道︰「穆書記，我知道您的工作很忙，這些小事情他們也不會匯報到您這裡的。但是，這件事情雖然不大，但也關係到千千萬萬個學生，尤其是前一段時間何媛媛來廣南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人的態度非常惡劣，還把何媛媛給氣哭了一場。」

    莫慧蘭說道這裡也笑了，穆國興這才發現莫慧蘭臉上的雀斑淡了許多，不像大學期間密密麻麻的像一片蒼蠅屎似的，舉手投足也頗具了一份女企業家的神采。

    「噢？還有這等事啊？何媛媛來廣南怎麼沒有來見我呢？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她現在還好吧？」

    「好，自從您資助她治好了白血病之後，她就一直利用課餘時間在幫助我打理這個基金會，畢業之後就留在了基金會工作，現在也有了一個八歲的小女兒，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也經常會說到你，何媛媛也說是你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穆國興笑著擺了擺手︰「在這方面我可不能居功啊，當時資助何媛媛不也是教育基金會嗎？你看我們現在扯遠了，先講一下校服裡面出現的問題吧。」

一千八百八十四章紀檢幹部

    幾句話談下來，莫慧蘭也沒有了剛才的緊張，詳詳細細的把在校服製作過程中遇到的問題講述了一遍，講到最後莫慧蘭發現穆國興的臉色有些變了，急忙閉上了嘴巴，有些不安的看著穆國興。

    莫慧蘭也非常清楚，現在的穆國興已經是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了，她也知道今天反映這件事情有可能牽扯到了官員的腐敗問題。對於穆國興的為人，莫慧蘭也是非常瞭解的，穆國興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一定會一查到底的。

    讓莫慧蘭沒有想到的是，穆國興嚴峻的臉色一閃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莫會長，你反應的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你們有沒有寫出一個文字性的材料來，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一查到底的，還教育基金會和學生們的一個公道。」

    喝了一口茶，穆國興微笑著說道︰「莫會長，既然何媛媛現在還在廣南省，你們大老遠的從京城來了，無論如何我也要盡盡地主之誼，今天晚上我請你們二位吃飯。」

    能讓省委書記請吃飯，莫慧蘭的心裡感到了一種極大的滿足，事情既然談完了，莫慧蘭也就告辭離開了。

    望著莫慧蘭走出去的背影，穆國興轉回頭鐵青著臉對薛友說道︰「秘書長，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穆書記，聽剛才莫會長的反映，我覺得這件事情非常嚴重，教委的那幫人也太膽大妄為了。製作校服本來是教育基金會的捐助，應該由人家自己*作才對，他們就不應該干涉。即便是想要幫忙的話，也要徵求人家的意見，怎麼能採取強制的措施呢？這顯然是非常錯誤的。」

    薛友看到穆國興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又繼續說道︰「這一批校服的製作數量巨大，也應該找幾家信譽好的大廠負責加工，怎麼能交給一些手工作坊呢？現在校服的質量非常差，教育基金會卻一分錢也沒少花，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問題啊？是不是牽扯到權錢交易啊？我建議這件事情要由紀委出面進行全面的調查。」

    穆國興點了點頭，將剛才莫慧蘭交來的材料遞給了薛友︰「秘書長，這件事情就由你負責跟一下吧，現在馬上就要過春節了，這個時候也不好大張旗鼓的進行調查，還是等春節以後再說吧，教育基金會那邊我去給她們做工作。」

    薛友也非常清楚穆國興這樣做的目的，他也知道穆國興這是站在一個全省的高度上來考慮這個個問題的。本來廣南省今年的工作就搞的不錯，全省上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了這麼一個大案，尤其是在春節即將來臨的時後，不管怎麼說也少了一些和諧。對於這個案子暫時先壓一壓，等過了春節再查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案子查清楚了，難道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薛友收起了這份材料，又說道︰「穆書記，鄭偉昨天向我請假了，說要利用春節的時間把婚事辦了，我看到這個小夥子這一年來跟著你跑前跑後的很辛苦，從來也沒有過節假日，乾脆就給了他一個月的假。這一段時間你身邊也應該有個人，你看讓誰來比較好呢？」

    穆國興笑了︰「這是你秘書長的事情，你說讓誰來就讓誰來嗎。不過，要讓我自己來講吧，我看就讓機要秘書卓華先辛苦一下吧。春節前後也沒有那麼多的機要文件，秘書工作也相比較輕鬆一點，如果讓其他的人來，待不上幾天就又要換走，也有些不方便。」

    紀委書記劉具道來向穆國興匯報工作，由於穆國興強調的是一切以穩定為主，所以紀委在這一段時間的工作，主要抓的是從源頭上防止職務犯罪這件事情。再加上穆國興剛來到廣南的時候，已經處理了一批涉嫌貪腐的官員，從目前情況來看，廣南的廉政建設還是很不錯的。

    劉具道原來還以為，穆國興把他調來廣南一定會大刀闊斧的進行反腐工作，卻沒想到來到廣南這幾個月了，一個大案子也沒有遇上，這倒讓他的工作清閒了不少，人也有些發福了。

    在談到紀委今後的工作時，穆國興說道︰「具道同志，今年紀委的工作總的來講，搞的還是不錯的我也很滿意。明年紀委的工作除了要完成中紀委佈置下來的任務之外，還要在預防職務犯罪方面多下點功夫。」

    劉具道有些失望了，領導幹部是要靠政績來說話的。其他的幹部要想取得政績，就要在政績工程上做文章，而紀檢幹部的政績則主要看你一年查處了多少個大案要案，抓了多少貪官。如果按照穆國興的意思，紀委只需要呆在家裡，不去主動出擊，僅依靠群眾的檢舉是很難做出政績來的。

    穆國興彷彿也看出了劉具道的意思，笑了笑說道︰「具道同志，你可不能小看預防職務犯罪這件事情，這也是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各級紀檢組織必須要做到的事情。紀檢工作做的好不好，並不只是看你抓了多少個貪官，有時候沒有抓住貪官這也是很大的政績。」

    劉具道有些不明白了，沒有抓住貪官這算是什麼政績啊？雖然他的心裡有疑問，但是他也不敢問，他知道省委書記既然這樣講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穆國興從桌上拿出了一份中央辦公廳剛剛發來的簡報，遞給了劉具道︰「這今天中央發來的簡報，你帶回去看一看，組織大家認真學習一下。」

    這份簡報主要就是講的安江市紀檢幹部委派制施行的情況。根據安江市的經驗，所有的地市不再設立專門的紀委書記，而紀委書記這個職務則統一由省裡委派，施行不定期的輪換。委派的這個紀委書記也同樣要參加地市的常委會，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幹部的陞遷問題上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說到底就是一個一票否決制。只要是紀委書記不同意，其他人就是說破大天，這個幹部也是不能提拔的。

    這一項制度雖然一開始實施起來難度比較大，但是取得的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安江市這一年的紀檢工作並沒有抓出多少個貪官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預防犯罪方面了。儘管這樣，安江市幹部的清廉度依然在全國當中是名列前茅的，這份簡報很短，可以說是簡潔意駭，中央也並沒有要求各個地市都要這樣做。但是，安江的工作經驗能夠出現在中央的簡報上，那就說明中央已經肯定了安江的應驗，這份簡報的實際意義就是在提前向各個省市吹風，今後中央要在全國範圍內，開展這項工作了。

    劉具道很快的就看完了這份簡報，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安江的經驗我認為很不錯，總而言之就是施行紀檢幹部的巡視制度，就像你原來所在的中央巡視組似的，只負責發現問題，而辦案的權力則交給了上一級的紀檢部門。查案與辦案區別開來，可以有效的避免了一些人情案，也減少了一些阻力，我看這個經驗恐怕是您在安江的時候搞出來的吧。」

    穆國興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個經驗誰搞出來的倒無所謂，關鍵要看是不是實用。你回去以後組織大家進行一下討論，如果有必要的話，春節之後可以組織一部分副廳級以上的紀檢幹部，去安江學習一下人家的先進經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一件事情要是想做，能不能夠做的成功最主要的就是要看領導支持不支持了。安江取得的這個經驗就是穆國興一手制定出來的，有省委書記的支持，這項工作也是很容易就能夠完成的，在中央還沒有正式佈置下來，就走在兄弟省市前面做出成績來，這個政績可是不小。劉具道感到，這才是穆國興剛才講的那句，沒有抓住貪官也是一個政績的真正意思。

一千八百八十五章節前節後

    越是到了快要過節的時候，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就越忙，工作總結，情況匯報，大會小會的連在一起，文山會海不知道有多少。雖然大家都知道，做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還是要做。

    就拿工作總結來說吧，都是由一些秀才們把往年的稿子翻出來，添加上一些新名詞，美名其曰與時俱進。然後再把一些數據改一改，也就算是交了差。這樣也不能說一點益處沒有，主要是告訴下面的幹部們，一年的工作結束了，上邊對於他們的工作還是很重視的。

    按照省委辦公廳的安排，春節前夕省委主要領導是要去駐軍慰問的，穆國興這個省委書記兼任省軍區的第一政委和黨委第一書記，自然是要到省軍區慰問的。商永進這個政法委書記則兼任著武警邊防總隊黨委第一書記，他的任務自然是去那裡了。

    這是每年都要做的事情，建軍節和春節都必須要去駐軍走一走，關心一下部隊的工作，這也體現了地方對部隊的支持。當然了，部隊也要向地方領導匯報這一年中在擁政愛民方面所作出的工作。

    如果說這些都是花架子的話，唯一有一點實際意義的就是地方政府給部隊帶去的慰問品和一定數額的慰問金了。廣南省今年經濟有了好轉，自然也不會像往年那麼窮酸了。根據上一次省委常委會上的決議，穆國興給廣南軍區帶去了捌佰萬元的慰問金，商永進也代表廣南省委和省政府給武警邊防總隊送去了三百萬元。

    這麼一點錢對於一個省軍區和武警總隊來講自然是算不得什麼，可是這裡面的象徵意義卻遠遠大過了實際意義，主要是讓官兵們知道，地方政府還是在關心著他們的。至於這筆錢怎麼用，那就是人家部隊的事情了，能夠用到戰士身上多少，吃到戰士的嘴裡又有多少，那就不是地方政府能夠過問的事情了。

    部隊的領導也知道，廣南省是一個貧困省份，今年送的這些慰問金已經是歷史上最多的一次了。秦金嶺在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有一年到軍區去慰問，竟然只帶去了五十萬元。這點錢自然是不能與八百萬所比較的，大家也都很清楚，今年廣南省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全靠廣南省的經濟搞上去了，說到底這也是穆國興領導的好。

    人都是講實惠的，誰幹的怎麼樣，不用講通過這些事情就可以體現出來。通過這一次的慰問，穆國興在部隊裡的威信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節前四大班子的團拜會，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果、瓜子，糖果，大家邊喝茶邊聊天，其樂融融，這是好多年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了。往年這個時候，正是大家都難過的日子，既要慰問下崗職工，又要走訪貧困群眾，慰問部隊，幹部和職工的福利，這一切都要錢。雖然分攤到每個人的身上並沒有多少，可是架不住這麼一個省，人多了積攢起來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省裡的主要頭頭們為這些事情也沒少費了心思，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錢什麼事情也辦不成。儘管每年下的功夫都不少，但依然還是搞的怨聲載道，這也不能怪其他的，主要還是因為廣南省實在是太窮了。

    而今年的情況可就不同了，廣南省的經濟有了一個初步的發展，財政收入也有了一個很大的提高，不僅增加了部隊的慰問金，就是對下崗職工和困難群眾的慰問品也比以前豐富了許多。就拿省委和省政府直屬機關的幹部們來說吧，每人領到年貨後的那個高興勁，就可見一斑了。以至於廣大的幹部群眾都說穆書記來了，今年才算是過了一個肥年。

    政協主席孟易林是廣南省資格最老的部級幹部，在他認為，廣南省的形勢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麼好過，他現在對穆國興的態度是徹底的轉變過來了，從一開始的觀望，到現在佩服的五體投地。

    「穆書記，今年我們廣南省的形勢是一片大好啊，群眾是滿意的，幹部的心裡是舒暢的，全省上下擰成了一股繩，照這麼個形式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廣南省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孟易林講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前幾天省政協召集各民主黨派開了一個會議，徵求大家對廣南省今後工作的建議。往年開這個會的時候，民主人士提的意見都非常尖銳，有的時候甚至讓孟易林這個政協主席都不好解答，但今年的這個會上，所有的牢騷話都沒有了，大家都眾口一詞的稱讚現在的省委省政府，是一個真正能把群眾疾苦放在心上，為人民群眾辦實事的領導班子。

    孟易林的話引起了與會者的共鳴，作為他們這一級的幹部，已經不會把個人的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了，多年的官場侵*已經養成了他們榮辱不驚的作風。儘管這樣，從他們講話的語氣中也可以聽得出來，這些人對穆國興的擁護和信任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了。

    穆國興自從踏上仕途以來，每年的除夕和春節這兩天都把幹部們趕回家去過一個團圓節，他自己則是在辦公室裡擔任值班的任務。說是值班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主要還是要到基層去慰問，體現一種親民愛民的思想。

    除夕之夜，穆國興是在武警邊防總隊度過的，與戰士們一起包餃子吃年夜飯，當然他的身邊也少不了陪同他的總隊首長。穆國興這樣做就是一種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既然前一段時間收拾過他們一次，現在就要與他們套套近乎了。穆國興也知道馬志成和黃海波並不是心甘情願的陪著他，但是，省委書記到部隊來與戰士們一起過春節，他們兩個人也是不敢不陪的。

    發生在邊防檢查站的那件事情，對馬志成和黃海波的教訓是太深刻了，通過那一件事情兩個人可是領教了穆國興的厲害和手段的高明。利用一件小事不顯山不露水的就達到了控制武警邊防總隊的目的，單就這份能耐又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呢。

    初二的早上，穆國興帶著他留在廣南值班的三個徒弟，乘坐專機回到了京城。出發的時候，廣南的天氣還是一片風和日麗，可是到了京城則是烏雲密佈。也幸虧這架挑戰者850專機導航設施先進，在機場降落的時候，已經漫天飛舞的雪花了，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

    來接機的是穆老的司機小劉，一見面就笑著對穆國興說道︰「穆書記，人們都說你是福星書記，我看一點也不假。京城自入冬以來就沒有下過一場雪，今天你一回來就下了這麼大的雪。瑞雪兆豐年，看來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景啊。」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出聲，他也知道小劉說的是奉承話，可仔細分析起來也不無道理。老百姓圖的就是能過上好日子，風調雨順是他們最期盼的。豐收了老百姓的生活就會更好，生活幸福了，就會減少許多的社會矛盾。促和諧保發展，關鍵還是在和諧上，而這個和諧並不只是在嘴巴上講一講，最主要的是要把老百姓能不能過上好日子放在一個最重要的位置上。

    同往年一樣，穆老的小院裡此刻已是一片歡聲笑語，小院的門口掛著四隻紅色的大燈籠，金黃色的掛穗迎風飄舞。看到穆國興回來了，一個工作人員飛也似的跑進小院去稟報了。

一千八百八十六章碩果僅存

    穆國興的三嬸文如玉從花房裡捧著一束鮮花走了出來，看到穆國興笑著說道︰「國興啊，剛才老爺子還在念叨你呢。」

    現在文如玉對穆國興可是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自從上次她到廣南去看外孫回來之後，可是沒少在家裡的人面前誇獎穆國興。這倒不僅僅是因為穆國興在廣南的工作做的好，更主要的是穆國興通過和郝少華的談話，讓文如玉知道了郝少華的打算，也知道郝少華並不想依靠他們的家庭向上爬。

    像他們這種地位的人，自然也是不喜歡下一輩人躺在他們的功勞簿上吃老本，誰都想讓自己的後人能夠憑藉個人的努力有一天能走上高位。知道了女婿的心思文如玉自然是很高興的，她認為到廣南的這一趟是不虛此行的，如果沒有穆國興，她現在依然還是被蒙在鼓裡。

    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文如玉在廣南省聽到和看到，穆國興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已經頗具一個政治家的素質了，從他的身上能看到老爺子身上所獨有的那種氣質。有了穆國興這個第三代的掌門人，穆家起碼可以再保三代平安。在這種情況下，文如玉自然是對穆國興更增加了幾分喜愛。

    客廳裡坐滿的穆國興的長輩，穆國興的幾個孩子也乖乖的依偎在他們的爺爺奶奶的懷裡，穆國興進來後自然又是一番噓寒問暖，老穆家此時盡顯天倫之樂。

    像往年一樣，晚宴過後，穆國興和父親以及兩個叔叔來到了穆老的書房，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家庭聚會此時才算是正式開始。

    在這次家庭聚會上，穆老對他幾個兒孫一年的工作倒是沒有過多的講什麼，主要就是提到了穆家在新的一年裡要做的事情。

    「過一段時間全國兩會就要召開了，在這次的兩會上我們要有所作為。」

    穆老的一句話開始了這次家庭聚會的重頭戲，穆國興非常清楚，爺爺此時所要宣佈的事情，一定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也可以說是已經有了絕對把握的了。說到底就是老爺子對自己這一年裡運籌帷幄的總結。在這個家庭裡，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只有老爺子才是站在幕後最重要的掌舵者。

    「在這次的黨代會上，我們要力爭把黃大觀和高旭正送進政治局，這幾年來，他們兩人的工作都很不錯，粵海省和寧北省的經濟名列全國前茅，他們兩人的資歷也夠了，現在時機也已經成熟了。」

    聽到這句話，穆國興想起了上一次回京的時候，孟海波曾經和他講過，這一次黨代會上會有四個中央委員因為年齡到線而退下去，現在京城裡各個政治勢力都在積極的活動著。孟海波說這話的時候，還意味深長的看著穆國興笑了笑。

    空出了四個政治局委員的名額，老穆家一下子就抓來了兩個，這不能不說老穆家的勢力之大在京城已經無人能望其項背了。其他的政治家族不要說是兩個，能夠有一個名額也就喜出望外了，由此可見穆老的政治智慧和手段都是其他人難以企及的。

    現在穆老那一代的政治家已經所剩無幾了，除了鐘老之外，即便是還有幾個，現在也大多是出不了門了，還有幾個是常年躺在病床上，只有穆老精神矍鑠，活躍在京城的政治舞台上，用碩果僅存這句話來形容穆老，也可以說是比較恰當了。

    在這些政治世家當中，最看重的就是家裡的老人是否健在，身體是否健康，只要他們活在世上一天，影響力就在，就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們輕舉妄動的。有多少顯赫一時的政治家族就是因為家中的老人去世了，又沒有培養起新一代的接班人，最後這個家族也只能黯然退出政治舞台。

    穆家能發展到今天的這個局面，說到底還是依賴於老神仙，如果沒有他，穆國興也就不會從小學到那麼多的本事，老爺子也就喝不上百花蜜酒，身體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健康。

    穆國興正在這裡琢磨著，就聽到老爺子又說道︰「國興還要在下面沉上幾年，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在這次兩會上也不宜有所動作。但是適當的露露頭還是應該的。雖然我們一貫保持低調，但是，有些時候也應該去爭一爭。」

    穆國興發現，老爺子這兩年來行事作風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原來做任何一件事情都瞻前顧後小心翼翼的，但現在卻表現出了一種壓倒一切的氣概，穆國興也非常清楚老爺子行事作風變化的原因在那裡。原來的時候，特別是穆國興剛剛認祖歸宗那一兩年，老穆家除了穆從軍是一個國務委員之外，他的二叔才是一個正軍級的幹部，三叔才是一個副省長。

    而現在老穆家的形勢與以前是大不同了，穆從軍現在是中央五號首長，穆從武又在兩會之後即將調任軍委副總參謀長，穆從文則是執掌京畿的省委書記、政治局委員，就是他們家的第三代人物穆國興也都是手握重權的省委書記了。現在穆家有了這麼大的勢力，老爺子做起事來自然是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

    這還只是從穆家這個家族來講的，要是從其他的方面來講，那就更不得了了。首先老穆家與鐘家由於穆國興與鐘靈的聯姻，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牢不可破的關係。老黃家又因為穆彤成為了他們家的兒媳婦，現在也是老穆家的堅定支持者，兩個大家族在某些問題上的意見也是非常一致的。中央九大常委中一號和三號又對穆國興極為欣賞，其他的常委對穆國興的看法也同樣都非常好。

    不僅如此，穆從軍在這一屆常委的工作期間也培植起了自己的勢力，他與八號以及新任九號首長關係也非常好，老穆家有了這麼多的支持者，在這種情況下，穆老提出要爭一爭也就能夠理解了。

    從爺爺家告辭出來，再回碧波湖別墅的路上，鐘靈說道︰「爺爺今天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們明天去他那裡，他要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穆國興笑了笑︰「爺爺給我介紹的人肯定是軍方的，即便是沒有這件事情我們也應該去看看他老人家了，出嫁的女兒回娘家也是咱們國家的一個重要的風俗習慣。雖然像咱們這種家庭已經不注重這些了，但是尊重老人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做到的。」

    鐘靈說的一點也不錯，穆國興在鐘老的家裡竟然意外的見到了現任中央軍委副主席文義強。雖然穆國興經常在電視上見到這個人，也聽穆老和穆從軍以及鐘老介紹過他的情況，但是面對面的坐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

    穆國興和鐘靈走進客廳的時候，發現鐘老和文義強面前的茶杯已經沒有了熱氣，看樣子兩個人是談了好一陣子話了。

    文義強見到穆國興也很和善，熱情的和他握手，笑著說道︰「國興啊，咱們兩個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我對你的工作能力，以及你為國家所作的貢獻卻是非常欣賞的。」

    「謝謝首長的表揚，其實我也只是做好了我分內的工作而已。」

    文義強哈哈大笑起來︰「有成績就是有成績嘛，也不能過于謙虛了。咱們先不說你成立的那個雙龍集團，這十幾年來為軍隊建設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就拿現在你們又出資成立的那三個軍事科研所，這就表明了你們穆家兄妹的一片愛國之心。」

    鐘老在旁邊笑了︰「我這個孫女婿其他的都好，唯有這一點，在人面前過于謙虛，不過年輕人謙虛一點少露一點鋒芒也是對的。」

一千八百八十七章京城拜年

    工作人員又為三個人重新沏上了茶，終老說道︰「船舶研究所的江海昨天給我打來了電話，航母建造工程進展的非常順利，靈兒從廣南迴來後又額外給了他們二十個億的年終獎，現在科研人員和工人的工作熱情都很高。」

    「這是爺爺領導的好，也是首長大力支持的結果！」

    穆國興這一句話又惹得鐘老和文義強一陣哈哈大笑，鐘老說道︰「我們再會領導再能支持也的有錢啊，沒錢什麼事也辦不成啊！現在有些人可是又眼紅了，前幾天還有人和我講過，國家的軍事科研院所要是有這麼多的資金支持，搞的也不會比他們差了，我說那可不一定。」

    穆國興也知道鐘老說的有些人是誰，除了軍委的高層之外，其他的最少也得是個政治局委員，因為搞的這三個科研院所一般人是不知道。

    文義強說道︰「現在有些人就是這樣，看不得別人出成績，我們不管這些事情，該怎麼幹就怎麼幹，聽蛄叫喚還不種豆子了！」

    文義強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讓穆國興感到軍委的支持還是非常堅決的。在我們國家目前就是有這麼一批人，為了部門或者是個人的利益，看到別人出成績了就眼紅，這就是一種典型的政客行為，他們並沒有真正把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穆國興笑著問文義強︰「首長，對於軍事方面我是個門外漢，您認為我們國家建造多少艘航母才能夠用哪？」

    文義強笑了︰「這可是一個大題目，航母建造出來只是第一步，配套的裝備以及人員培訓，日常維護每年的費用也不是個小數目啊，這要根據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情況來定，也要看中央給我們撥多少軍費，我們能不能養的起。」

    看到穆國興一臉迷惑的神情，文義強又說道︰「根據目前的國際戰略形勢來看，按照最低的標準也應該配備六艘航母。兩艘出海巡邏，兩艘作為戰備值班，剩下兩艘就是休整時間了。鐘老已經和我講過了，這次你們造出的航母要求很高，可以達到世界上的先進水平，這樣的話有六艘也就勉強夠用了，如果說理想的話，那就需要八艘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也很清楚，我們國家有這麼長的海岸線，海洋面積如此之大，沒有幾艘航母是不行的。隨著國家經濟的發展，進出口貿易越來越繁忙了，尤其是大批的原材料需要進口。在和平條件下，一切還都很正常，萬一有一天發生了某種不可預見的情況，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護航，被人家給卡主了脖子，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你這次回來能住多久？」

    聽到鐘老的問話，穆國興說道︰「我們省的兩會已經開過了，新一年的工作任務也佈置了下去，如果沒有重大的事情，我這次準備在京城裡多待幾天，好好的陪陪你們！」

    鐘老笑了︰「這就好，既然你能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又想好好的陪陪我們，那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這幾天你先去你爺爺家裡，過幾天你陪我去南方那個電子研究所看一看，然後我們再到西北航空航天動力研究所，只聽他們的報告不實地看看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啊。」

    文義強插話說道︰「老首長要出行，保衛工作可一定要做好。你的專機中央還給您保留著，該用就用嘛。」

    「算了吧，自從我退下來之後，專機我是一天也沒有用過。雙龍集團新買了一架飛機，上次我就坐著它去的遼東，感覺還不錯，這一次還是讓他們提供一下方便吧。」

    文義強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您有什麼事情軍委還是應該出面的。你這次出行我就不能陪您了，過幾天從武同志就要來上任，總參的工作又非常重要，有些事情我也得和他交代一下。」

    穆國興也非常清楚，文義強說的這個非常重要是什麼意思。去年一年雖然國際大環境沒有發生根本的變化，但是我們國家周邊的幾個小國，特別是我們的世仇日本，卻在美國的支持下蠢蠢欲動，不時的和我們發生一些島嶼之爭，製造出一些摩擦。現在網絡上是群情激昂，紛紛要求中央採取更強硬的手段。

    但是，現在我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雖然打那些小國是不成問題的，可是萬一美國再趁機摻和進來，那問題可就麻煩了。以目前的實力來對比，我們與它還是有著不小差距的。穆國興也非常清楚，用兵是國家大事，要麼不打，要打就得有絕對取勝的把握。想必這就是文義強所說的總參工作非常重要的意思，和鐘老為什麼熱衷於航母建造的目的了。為的就是增加力量有了絕對的把握之後，再與那個大國進行一番真正的較量。

    今年穆國興只給有數的幾個長輩去拜年，意味和往年有著明顯的不同，除了晚輩的禮節之外，更多了一些和長輩們的平等溝通。而這些老人都非常喜歡問一些穆國興在廣南的施政方針，以及他對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的一些看法。這也就意味著這些政治老人已經不再把穆國興僅僅看作是一個晚輩了。

    組織部部長孫德耀是在年底之前退了下來，對於這一位穆老的老部下，穆國興自然是要親自登門拜訪了。孫德成非常關心幹部選拔制度改革的施行情況，當他聽到這項政策在廣南實施的非常成功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國興啊，你現在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也做到了我們一直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感到非常高興，我們國家的未來在你們這一代人手裡會越來越好。」

    孫德成的話裡帶有幾分滄桑和失落，這也是任何一個領導從位置上退下來後的一種正常的表現。穆老在剛退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足足過了大半年才逐漸適應了新的生活。幾十年的政治生涯一旦結束，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很難適應的。

    中紀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李忠勝，是和孫德成相差不幾天退下來的，穆國興和鐘靈去他家裡拜年的時候，看到這位老人正在花房裡侍候著他那些花花草草，看到穆國興和鐘靈走了進來，李忠勝顯得格外的高興。

    「啊，國興和靈兒來了，快請客廳裡坐吧。」

    對於這位老人，穆國興心裡一直是負有一種內疚感的。如果童彤沒有和他生活在一起，也許老人的身邊現在還不至於這麼孤獨。穆國興自踏上仕途以來，特別是在中央擔任巡視組組長之後，李忠勝給了穆國興極大的支持和幫助，也可以說是替穆國興解決了不少的難題。好幾次都是由於李忠勝的原因，才使穆國興輕易的走出了困境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從這一方面來講，李忠勝對穆國興還是有恩的。

    「李爺爺，退下來也就有時間出去走走了，我們廣南的空氣好，環境優美，到那裡去住上一段時間也不錯啊。」

    李忠勝笑了︰「難得你有這份心，等天氣再好一好，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還真想去廣南看看�????C中央也要求我們這些退下來的老傢伙四處走一走看一看，有些問題在位的時候不一定看的那麼清楚，現在退下來了，也就沒有了顧慮了，能給中央提供一點有用的情況也是不錯的。」

一千八百八十八章人人平等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子廣南省的情況，李忠勝意味深長的看著穆國興說道︰「我臨退下來之前，向組織上建議宋達飛同志接我的班，李軍同志擔任巡視辦的副主任，曾率林同志擔任第五紀檢室主任。 第五紀檢室是專門負責西南一片紀檢工作的，也許會對你的工作有所幫助。」

    李忠勝現在講這番話也是別有深意的，宋達飛本來就是他的老部下，也可以說是李忠勝一手培養和提拔起來的，讓宋達飛接李忠勝的班，那就是保持了中紀委工作的連續性。

    穆國興感到李忠勝的喻意也不全在此，宋達飛在擔任巡視辦主任的時候，也給了穆國興非常大的支持，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非常融洽的。他接了李忠勝的班之後，對穆國興今後也是有很大幫助的，雖然宋達飛並沒有明確的靠上老穆家，但是老穆家也需要在中紀委有自己的勢力，而宋達飛則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也不排除李忠勝與穆老已經提前達成了某種協議，否則的話，以李忠勝一己之力，是很難把宋達飛扶上馬的。

    李軍擔任了巡視辦的副主任，這樣他就又進了一步，從地方上的一個小小的正處級紀檢幹部，在不到六年的時間裡，就當上了正廳級的幹部，這也是一個不小的進步。雖然在穆國興的班底當中，李軍的職務相比較來說並不算很高，但是中紀委這個衙門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得去的，在這裡要想進步，沒有人支持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曾帥林原來是第四紀檢室的副主任，現在擔任了第五紀檢室的主任，除了由副廳升為正廳之外，更重要的是第五紀檢室是專門負責西南一片紀檢工作的，有了這麼一個人在中紀委，穆國興今後在紀檢工作中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這一連串的人事變化說明了一個問題，穆老正在不遺餘力的為穆國興今後登頂創造條件。假以時日，宋達飛、李軍和曾率林一定還會有更好的發展，在中紀委有了這三個人，老穆家今後在紀檢工作這一塊就有了非常大的發言權。

    穆國興原來也曾聽說過，老王家也準備讓王紅接李忠勝的班，有一段時間這個傳言還非常的厲害，據說，某一位中央首長都已經點了頭了。王紅在與穆國興通電話的時候，也流露出這方面的意思，卻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突然就變成宋達飛了。

    此時穆國興越發感到中央這些大佬們的心機深不可測，讓誰主持中紀委的日常工作，還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心，像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自然是各個政治世家所爭奪的焦點，想必中央也考慮到宋達飛無派無系，為了平衡各方面的關係這才讓他有了這個機會，這也可以說宋達飛在派係爭斗中撿了一個漏。

    像這種情況在官場中也是屢見不鮮的，往往有幾個派系在爭奪一個位置的時候，到最後這些爭奪者誰也沒有得到，中央就會派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幹部去擔任。這樣以來，這些爭奪者誰也說不出什麼來，沒有一個派系搶到這個位置，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不和諧的音符產生了，看來在官場中陞官也是需要某種運氣的。

    今年春節，穆老也沒有像往年那樣列出一個名單給穆國興，意思就是讓穆國興根據情況自己決定。穆國興現在已經是一個封疆大吏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正在盯著他，他的一舉一動已經代表了老穆家的態度，如果再讓他滿京的去拜年，鬧出誤會來那可就不太好了。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穆國興想去給人家拜年，那些人也得能夠承受的起呀，能讓一個省委書記去拜年的人家，那絕非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穆國興也理解老爺子的意思，所以今年拜年他只去了孫德成和李忠勝家裡，這兩個人既然退下來了，也失去了權力，穆國興去看看人家也無可厚非，別人更說不出什麼來。

    按照慣例，初六這一天穆國興是應該去看望他的恩師吳道之，卻不曾想到吳茵告訴他，吳老春節前一個月就攜夫人去順海了，春節也是在那裡過的。

    穆國興也很清楚吳老這個時候去順海的意思。現在這個時候京城各大政治世家，都想在即將召開的兩會上有所作為，吳老這個時候去順海就是想躲開這個是非之地。當然吳老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吳涵宇現在已經是順海省委書記了，吳老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替順海把一把經濟發展上的脈搏，在他們制定下一個五年發展規劃的時候出一點主意，兒子當了省委書記了，當老子的自然是要幫忙了。

    從李忠勝家裡出來，穆國興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裡傳出了穆老的聲音︰「國興，王老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正在三零五醫院住院，你代表我去看一看他。」

    這個三零五醫院的東樓，穆國興可是來過好多次了。這座幽靜的病房樓是高級幹部專用療養區，十幾年來，穆國興曾經多次跟隨他的爺爺或者父親，來這裡探望過一些處於彌留狀態的政治老人，也經歷過幾次這些老人去世的情景。每當看到他們的家屬痛不欲生的樣子，穆國興心裡也是一陣陣的酸楚。

    雖然他開天眼的時候看到過穆老的壽限還很長，但是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這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改變的，他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親人是不是也會從這裡永遠的離開。

    穆國興也不清楚，一向身體矍鑠的王老怎麼就突然病危了呢？去年春節的時候穆國興還和鐘靈去看過他，雖然王老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們那麼熱情了，可是依然還是和他聊了很久。像這麼一位老人，說病危就病危了，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啊？

    在一般的情況下，像王老這種地位的人病重，穆老都會親自去醫院探望的，可這一次只是讓穆國興代表他去探望，這就另有深意了。也許是穆老因為年齡的關係，不再想看到他的這些老夥計一個個都離他而去，也許是這幾年老王家和老穆家已經逐漸疏遠了。但不管怎麼樣，穆老沒有親自去醫院看望王老，這就是在向外人傳遞一個信息，只不過這個信息內涵是什麼，現在是誰也說不準。

    幽靜的高幹病房裡，王老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年沒見王老的變化非常大，原來紅潤的臉龐，現在變的蠟黃，臉上還起了斑斑點點的老年斑。聽到穆國興是代表他爺爺來的，王紅也從隔壁的休息間走了進來。這個時候又是在這種場合下，王紅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和穆國興開玩笑，讓他喊小姨了。

    現在兩個人的地位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穆國興現在已經是一個封疆大吏了，而王紅則依然是中紀委排名最後的一位副部級紀委書記。再加上這幾年來兩家的關係已經遠不如從前那麼密切了，此時雙方見面的心情誰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來。

    穆國興伸出手搭上了王老的脈搏，略微一試就感覺出，王老已經到了油干燈滅的時候了。現代化的醫療設備再先進，用的藥物再高級，也絕對撐不過二十四小時了。

    俗話說藥醫不死人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大自然的規律是無情的，他才不管你是一個高官還是平民，在這一方面人人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