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九百零九章投機主體

    三號首長講完這句話，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都在為喪失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感到惋惜。

    過了一會穆國興才說道︰「首長，雖然這次我們採取了被動應對的措施，但由於我們提前就做好了準備，暗地裡回籠了大批的資金，再加上制定的那十條拉動內需的政策，我們國家也能夠在這次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中保持一個很好的經濟增長勢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這次金融風暴中，必然會逐步走向衰敗，而我們國家則可以借此機會逐步發展壯大，進一步擴大在國際上的影響。雖然我們面臨的形勢也非常嚴峻，但是，我們的前途還是非常光明的。」

    三號沒有講話，點了點頭，穆國興又說道︰「美國發生的次世代危機和經融風暴我倒並不是很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如果我們現在不採取果斷行動的話，我們國家的次貸危機也有可能會在不遠的將來發生。」

    三號首長的臉色立刻嚴峻了起來，看了看穆國興說道︰「我們國家的次貸危機？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有顧慮繼續說下去」

    穆國興看到三號首長的臉色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強烈的責任心驅使他繼續說道︰「房貸所產生的不良貸款主要是由投機性炒房引起的，帶有明顯的我們國家的特點。與美國式次貸危機相比，我們國家發生的次貸危機具有鮮明的特點，產生的危害可能會更大。」

    三號首長的臉色更加嚴峻了，穆國興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國家的次貸危機同美國式的次貸危機，從表面形式上看都由房地產泡沫的破滅而引起的，但是導致房地產泡沫破滅的方式和原因卻是大相逕庭的。因為，美國是相對自由的市場經濟，經濟主要是以市場為導向的，所以需要創新金融手段，放寬對購房者的放貸條件，這樣才有更多的人去買房子，開發商才去蓋更多的房子，從而推動美國房地產的發展。」

    「而我們國家卻截然不同，市場經濟還很不完善，房地產並沒有真正的實現以市場為導向，而是受政府行為的主導，受宏觀經濟走向和指標的主導。房地產業的發展並不完全同需求相掛鉤，而是同政府的財政需要、經濟數據甚至是官員的政績相掛鉤，這一點才是造成我國房地產的供給與需求嚴重脫節的主要原因。也是泡沫遲遲不破，危機來得較為遲緩，房地產發展受市場信號影響不敏感的主要原因。如果說美國次貸危機是由於美國政府疏於監管和控制造成的話，那麼我們的次貸危機則是由政府對於市場的過度*控所致，他產生的危害比美國的次貸危機還要大！」

    「我們國家的信用體系現在還比較欠缺，根據有關部門的調查，個人房屋按揭貸款所提供的個人資信證明基本上都是虛假的。一些投機性的專業炒房人可能沒有炒房之外的第二收入來源，但他們可以通過一些造假手段，製造出任意規模的收入水平來，以滿足商業銀行辦理按揭貸款的形式上的要求。」

    「一些專業性炒房人手頭上擁有十餘套或是幾十套按揭房屋，為滿足銀行信貸要求而開出的收入證明都是月薪十萬以上，而實際上這一部分人基本處於無業狀態。這些專業性炒房人不是以實際收入為依據來向銀行辦理按揭貸款，而是以手頭資金能湊足多少套首付款為限度，來決定辦理按揭貸款的規模。為獲取更多利益，炒房者總是儘可能地提高他們的財務槓桿。」

    「美國的按揭貸款主要是用來消費，是一種真實的最終的消費；而我們國家大部分房屋是由炒房人購買的，購買後並不是直接用於消費，而是用於囤集，通過控制房源而提高房屋再次售賣價格，以便再次售出牟取暴利。因此，這種投機行為不是一種最終的消費行為，只是一種生產過程的延續，最後還得依靠最終消費者來承擔。但這種炒房行為對於正常房屋的生產和消費起著嚴重的破壞作用。它人為地抬高了房價，從而大大地減少了有效的消費需求。」

    「只要房屋價格不保持較大幅度的上升趨勢，我國的次貸危機就會立即出現。因為，房屋價格一旦停止上升，就不可能產生炒房的投機收益。但是，如果按揭市場一有風吹草動，銀行的貸款質量就會不保。因此，從長遠來看，美國式的次貸危機通過提高按揭貸款人的質量是可以避免，但我國的次貸危機如果照目前這種狀態發展下去的話則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房屋按揭市場是以投機為主體的，金融危機就不可避免，而且會來得會更直接一些。」

    穆國興一口氣講了這麼多，他也很清楚他講的這些話有可能會讓三號首長不高興，但他又確實希望三號首長是一個開明的政治家，不會被眼前的一些假象所迷惑住，也能夠聽得進不同的意見，甚至是有些尖銳的話語。

    過了好一陣子，三號首長又問道︰「對於這個問題我們有沒有什麼很好的解決辦法。」

    看到三號首長並沒有很反感的意思，話已說到這種程度了，自然也是不能再打退堂鼓的了，穆國興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首先，我們國家的收入結構注定了房地產領域生產和消費的不對稱，現在的收入結構狀況是非典型性的啞鈴形，為什麼說是非典型性啞鈴形結構呢？因為啞鈴很小的一頭是佔全國總人口很小比例的高收入群體，而這部分人中的一部分人的財富地位是被制度固化了的，是可以得到犧牲其他群體利益來實現自我調解和自行補償的，是不受經濟危機衝擊的，這一點是有別於其他大多數國家的。」

    「出口、投資、消費是三駕拉動經濟的馬車，前些年我們過分的依賴投資和出口，現在國際形勢突然變化了，國內的宏觀經濟政策自然也要及時調整。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拉動國內原本就不足的消費，不僅要補償過去的缺口，而且要使消費在促進國民經濟發展中佔強勢地位。」

    「但是拉動消費與其說一個經濟問題不如說是一個社會問題，是一個系統工程，決非一蹴而就的。養老、住房、教育、醫療等問題在經濟上行時並未得到很好的解決，在經濟走在下行通道時，這些問題解決起來就會變得更加力不從心，問題也就會愈顯突出，而且這還沒有考慮對國計民生可能造成負面效應的突發事件所造成之影響。所以，我們現在所面臨的社會問題所佔的成份要遠大於經濟問題。」

    三號首長端著茶杯默默的思考著，過了一會，把一口也沒喝的茶杯又放回了茶几上，緩緩的說道︰「現在的一些所謂的經濟學家當中，像你這樣敢講真話、又有一副清醒頭腦的人太少了。前一段時間，還有個別的經濟學家向中央建言，要大力發展房地產市場，把房地產作為我們國家發展經濟的重要支柱之一，真應該讓他們來聽聽你的這番話。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有什麼具體的措施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打擊房地產市場的投機行為，把民生問題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上來認識，下山大力氣拉動內需。」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看來，這次又要辛苦你了，這幾天你先不要急著回廣南，把你今天晚上給我講的這些話再好好的整理一下，給中央寫出一份報告。現在有些人頭腦過熱，看來也是應該讓他們清醒一下的時候了。」

一千九百一十章民生問題

    兩個人同時喝茶，表示這一個話題已經結束了。放下茶杯，三號首長又說道︰「過一段時間兩會就要召開了，你對這次兩會的召開有什麼更好的建議沒有？」

    穆國興說道︰「在這次兩會上，我準備向中央提的建議主要就是關於民生方面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民生問題不斷得到改善，這是有目共睹的。就衣、食來說，我國現在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度過了所謂的貧窮階段。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民生問題也在發展。雖然現在很少有人有衣食之憂，但是人們更多的是關注住、行以及權益的平等和社會分配的公平等問題，在這些問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新的要求。所以，我們現在面臨的民生問題，實際上比改革開放前一個時期的民生問題更加深刻、更加全面、更加複雜。」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說的具體一點，」

    「第一，『看病難、看病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社會問題。醫療費用的快速增加，使農村、城市家庭因病致貧的情況非常突出。第二，就業是人民群眾經濟收入的主要來源，失業則意味著失去勞動權利，中斷了收入來源，生活也會由此而陷入困境。所以，就業成為民生的首要問題，就業問題也是至關重要的。第三，收入分配已成為今天民生問題的焦點。群眾關心收入分配主要是兩個問題，一是收入增長問題，二是收入分配差距問題。」

    三號首長說道︰「中央現在已經高度重視這個問題了。改革開放以來，城鄉居民的收入水平有很大的提高，特別是近幾年收入增長速度很快，群眾的生活大大改善。但是，由於體制、發展和公共政策的缺陷問題，城鄉居民的收入分配差距也在不斷拉大。城鄉收入差距為世界最高，城鄉收入的差距現在仍在繼續擴大，高收入人群收入超常增長，在落後地區收入差距最為明顯。而且城鄉教育差距、政府公共投入差距、城鄉消費差距、就業差距、城鄉醫療差距也在不斷拉大。」

    「這主要表現在五個方面，其一，公共產品和公共福利的滯後。其二，社會保障機制的殘缺。其三，資源性價格的持續上漲。其四，稅收的快速增長。其五，民眾工資收入增長緩慢。我們曾經設想的民生路徑是，先發展經濟，等有了足夠的資金再去解決民生問題。但是，長期對民生問題的忽略，卻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資金的浪費和低利用率，使民生問題的解決不斷向後拖延。所有的這一切，都在不斷蠶食著民眾的承受能力，使其變得日益脆弱。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

    三號首長喝了一口茶，稍微平靜了一下，又說道︰「國以民為本，民以生為先。民生問題得不到解決，就不會有國家的安定，也不會有社會的和諧。關注民生、改善民生、造福民生，既是治國理政之根本，也是構建和諧社會之要務。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卻選擇了一條『齊步走』和平均主義『大鍋飯』的民生發展之路。實踐證明，它所帶來的只能是『共同貧窮』，當然也就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民生問題了。」

    「目前在我國不僅貧富差距呈擴大趨勢，而且就業、教育、醫療、安全生產、社會障等民生問題也日漸突出。這些事關百姓生存的問題，如果長期得不到解決，不僅不利於社會和諧，甚至還會引發社會危機。把民生問題作為重中之重，具體來說，就是要把就業、教育、分配、社保、穩定五大現實問題抓緊抓好。中央認為，民生問題的解決，一靠發展，二靠黨的政策。民生的改善、民生問題的解決，最終還是要靠發展、靠改革來促成。但是，這種發展必須要以科學發展觀統領全局，必須統籌經濟與社會發展，通過經濟的發展促進社會問題的解決，促進民生的不斷改善。」

    三號首長很少在召見下級官員的時候講這麼多的話，這一次說了這麼多，也確實說明中央已經非常重視這個問題了，三號首長此時也是有感而發。

    穆國興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今天這次談話並沒有引起三號首長對他的不滿，這就說明三號首長還是一個襟懷坦蕩、能夠為國為民著想的偉大的政治家。

    三號首長又說道︰「對你在廣南這一年的工作中央還是很滿意的，在關注民生問題上，你們已經走到了其他省市的前面，這就說明你這個省委書記還是很有一套的�????C我剛才講過，民生問題的解決，一是要靠發展，二是要靠政策，你們能夠抓住發展這個牛鼻子，同時關注民生，確實是做的很不錯。」

    「只要是搞好了民生的問題，我們這個國家就不會產生社會動盪。俗話說國泰民安，國家政局穩定了，老百姓才能過上幸福的生活，而反過來講，老百姓的日子過好了，也會促進我們這個社會的和諧，這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

    三號首長用欣賞的目光看著穆國興︰「我有時就在想，你這個腦袋瓜是怎麼長的，看問題的眼光非常準確又很長遠，看來穆老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就是與眾不同啊。」

    穆國興謙虛的說道︰「感謝首長的表揚！今後我還會繼續努力的。絕不辜負中央對我的期望。」

    三號點了點頭︰「中央已經把廣南列為了試點，你在廣南省抓的民生工作取得經驗之後，中央也會及時進行總結的，逐步在全國推廣開來。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有些事情是不能*之過急的，中央的一項政策，能否得到完全的貫徹執行，還要有一個時機成熟與否的問題。現在有些省份對中央的政策也並不是那麼很買賬，部門的利益矇蔽了這些人的眼楮，讓他們鼠目寸光，也不能看的有多麼的長遠，在這次的兩會上，中央也將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穆國興明白了，在這次兩會上，又會有一些省部級的大員要倒霉了，一個不能緊跟中央步伐的人，中央怎麼會繼續把你留在領導崗位上呢？

    「你今年才三十九歲吧，中央任命你為廣南省委書記的時候，還有一些不同的意見。我和一號也對這些人講過了，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廣南省這一年取得的的成績，就可以讓這些人閉上嘴巴，我和一號還是非常滿意的，我們沒有看錯人。」

    略微停頓了一下，三號又微笑著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許有些人還不理解，我們這一代人也許會背上一些罵名，但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富強，也是為了給你們這一代人鋪平道路。中央已經決定將你列入第三梯隊中，雖然在這次兩會期間你並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今後你能否達到中央的期望就要靠你自己了。」

    三號首長這樣講話，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穆國興也知道在這次兩會上，他不會再有什麼大的進步了，但是能被三號首長代表中央正式通知自己被列入了第三梯隊，這就意味著中央準備在不遠的將來把穆國興扶上馬了。

    「感謝中央對我的信任，也感謝首長對我的栽培，今後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工作，緊跟中央的步伐，把廣南的事情做好。」

    三號首長點了點頭︰「今後廣南要真正把發展經濟工作放在第一位，保穩定促和諧，這對於你來講是尤為重要的」

    穆國興明白了，如果今後想要進步，或者說走上更高的位置那就必須要讓各個不同的政治派系接受自己，即便是個別人不支持，起碼也不能讓他們對自己持反對的態度。這就說明中央已經對自己提出了一個更高的要求，不再僅僅是把自己看做是一個省委書記了。

一千九百一十一章拳拳之心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穆國興把自己關在了家裡的書房，按照三號首長的指示，起草給中央的建議。 這一個大題目可是讓穆國興費了不少的腦筋，如果有吳老在京城的話，他還能幫忙把把關，現在吳老遠在順海，這一切也只能靠穆國興自己了。

    報告寫完後的當天下午，穆國興給他父母親家打去了一個電話。當張蘭芝聽到兒子要回來找父親談事情的時候，急忙打電話通知了穆從軍。

    現在穆從軍的工作是非常的繁忙，三號首長要在即將召開的人大代表會上做政府工作報告，而這份報告當中經濟方面的問題則佔了很大的篇幅，這一方面就只有穆從軍這個主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負責了。

    當穆從軍看完了兒子的這份報告時，很長時間沒有講話，靠在沙發上沉思良久，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你的這份報告提到的問題很全面，總的來看還是不錯的，但是有些言辭還是很尖銳的。我的意見是你還要再修改一下。只要能夠表達清楚意思就行了，不必要講的那麼尖銳嘛。」

    穆國興點了點頭，聽明白了父親話裡的意思，想了一下說道︰「爸爸，你對這份報告裡的觀點有什麼看法？」

    「你的這些觀點基本上是符合中央目前的方針政策的，有些問題中央也已經注意到了。我估計三號首長讓你寫這份報告，就是想利用這件事情來向一些人證明一下︰中央現在的方針政策還是能夠得到省裡支持的，當然也不乏有一些提前為你造勢的意思。」

    說到這裡穆從軍笑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說道︰「看來三號對你還是蠻欣賞的，他對你的關心程度，也不比我這個當父親的差多少。上個月我們在一起談話的時候他還說起過你，你的年齡和資歷就是有點欠缺，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在這次兩會上建議中央再給你加擔子的。看來年齡和資歷這個東西也是一把雙刃劍，太年輕了也會影響到新進步的。」

    穆從軍把文件遞給了穆國興又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你可以在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多干上幾年，儘量多取得一些從政經驗，夯實一下進步的基礎，這對你今後的發展也是非常有利的。」

    穆國興心中一動，他想起了初二晚上的那場家庭聚會。穆老曾經說過，雖然在這次兩會期間並不會有很大的進步，但是，還是要爭取露露面的。對於這句話穆國興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參加兩會當然是要露面的了，難道指的是在新聞媒體面前的露面？

    可又一想，也不對啊，我們國家就是那麼三十幾個省委書記，不要說是在新聞媒體面前故意露面了，就是在兩會期間這三十多個省委書記也都會成為新聞媒體的採訪焦點。再說了，一個省委書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受到新聞媒體的格外關注，有時候就是不想露面也是不可能的。

    「三號和你談話的時候有沒有要求你注意一下穩定和團結的問題？」

    聽到父親的問話，穆國興想到，看來三號和父親已經就這個方面的問題交換過意見了，於是，就把他和三號首長談話的內容詳詳細細的向父親做了匯報。

    穆從軍說道︰「你在剛踏入仕途的時候，一直到安江任市委書記期間，雖然能夠緊跟中央步伐，在反腐的問題上作出了不小的成績，但是，也得罪了一些人。一個合格的政治家，要懂得用謀略，儘量採用比較溫和的手段，爭取所有派系的支持，否則的話，將是很難走上一個高位的。」

    「對於一個國家的治理，不是單單靠哪一個人的能力就能夠做好的，必須要團結各個方面的力量。我和你爺爺也經常談起過你，你到廣南之後，雖然一開始對那裡的領導班子進行了整頓，但基本上都是依靠謀略取勝的，並沒有掀起什麼太大的風浪來。特別是你在廣南站穩了腳跟之後，就非常的明智的及時把工作的重心轉移到了發展經濟上，對此我和你爺爺也是非常欣賞的。」

    「既然三號已經和你講了，中央已經把你列入了第三梯隊，今後你需要做的就是發展好廣南的經濟，切實抓好民生工作，做出成績來，也可以為中央取得一些這方面的經驗，這也會更加鍛鍊你的從政能力，為今後打好一個堅實的基礎。」

    穆從軍端起茶杯來喝了幾口，又說道︰「『小智者治事，上智者治人，睿智者治法』。我這一段時間抽時間重溫了一下孫子兵法，其中有兩句話給我的印象非常深︰『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故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

    穆國興從小跟著老神仙，也是熟讀兵書，自然是知道孫子兵法上的這句話的意思︰做任何一項決策一定要把利害計算清楚然後才開始行動。任何事情都要從成敗、利害兩個方面思考。

    南宋著名的軍事家和大詞人辛棄疾也曾經說過，謀貴眾，斷貴獨，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謀劃的過程中要廣泛聽取意見，真正決斷的時候要靠個人獨自的眼光，獨自的思考，獨自的判斷力。所以一般所說的「聽聽大家的意見」的功夫是不到家的。「將之智要超常，見勝不過眾人之所知，非善之善也。」如果只能看到一般人所能看到的東西那就不是為帥之才的素質，為帥的智識要超乎常人才行。

    穆國興明白了，他父親今天和他講的這番話，就是在告誡他從政的道理，這也是穆從軍幾十年從政所取得的經驗，像這樣語重心長的話，是沒有人肯隨意對別人講的，也唯有父子之間，才能說出這些話。這也代表著穆從軍對穆國興的拳拳之心。

    穆從軍又說道︰「『君子先求諸己，後求諸人。』一個君子、領導、為帥之材，要先不斷地充實自己，嚴格要求自己才能要求別人也不斷地充實提高。領導之道在於領導的自身正不正，在這一方面你做的還是不錯的，你爺爺和我們全家都非常滿意。」

    「反腐倡廉是一把雙刃劍，在打到對方的同時，也要避免傷害到自己。你在中央巡視組以及寧北和順海所進行的反腐鬥爭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這裡面家族的支持也有著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沒有家族的支持，恐怕你的工作也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承認，父親講的這些話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沒有家族的支持，他能不能取得這些勝利暫且不說，那些被他得罪的人會不會對他進行報復，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們國家有很多反腐勇士，可是有些人的下場卻並不是很好，從這一方面就能很說明一些問題了。

    像穆國興這種紅色太子，穆家又有著這麼龐大的政治勢力，一些被穆國興整下去的官員，他們背後的勢力即便是想要做出對穆國興不利的事情，也要好好的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夠不夠，能不能與老穆家進行抗衡。既然認為沒有能力對抗，那就只有暫時忍氣吞聲，但是他們報復的心理卻不會因此而消失，一旦有了合適的機會仍然會跳出來的。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這也是我今後在工作中，需要特別注意的方面。」

一千九百一十二章如沐春風

    穆從軍滿意的笑了，他非常清楚兒子的本事，不僅非常聰明，而且做起事來極有分寸。從他這十幾年的從政歷程來看，也顯示出了他非凡的政治智慧和從政能力。現在穆國興所欠缺的就是高層的政治鬥爭經驗，假以時日也一定會歷練出來的。

    本來穆從軍還想告訴穆國興，在紀檢工作上要儘量的發揮紀委的作用，不要事事處處都跑在前面，此時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父子倆人一起端起了茶杯，有滋有味的品了起來。

    「廣南省委省政府呈交給中央的報告我看過了，我把這份報告批轉給了海關總署，並狠狠的批評了他們一頓。不瞭解實際情況，閉門造車，制定出一些不符合實際的規定來，這怎麼能行呢？」

    「目前中央的工作就是把握住大的方針政策，支持各個省市大力發展經濟，小河流水大河裡才能滿，上面圖省事，讓下面為難，這種工作方法是不可取的，也是不符合唯物主義發展觀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穆從軍又說道︰「你們在報告當中提出要成立國際貿易加工區的行政區域，對這個問題中央原則上是同意的。但是，這個問題事關重大，牽扯面廣，必須要慎重考慮，兩會之後中央會做出決定來的。我和三號就這個問題也做過一些探討，準備在你們廣南成立一個國際貿易加工區的行政區域，並把他作為一個試點，取得成功的經驗之後再在其他的省市加以推廣，不過這個時間可能要長一點，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穆國興也非常清楚，如果要單獨的設立一個行政區域，那可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一個行政區域的設立不僅要牽扯到他的規模，還要考慮到他的級別和隸屬關係。國際貿易區的級別太高了，則不利與控制，太低了又發揮不出他應有的作用來。更重要的是新成立一個行政區，又要增加一批龐大的幹部隊伍，現在中央剛剛完成了機構改革和幹部的定編工作，要是再搞出這麼一個行政區來，受到的阻力也一定不會太小了。

    看來要想做成一件前人沒有做過的事情，遇到的困難還是非常大的。不要說是像穆國興這樣的省委書記了，即便是貴為中央首長的穆從軍，也是要非常慎重的，有些事情也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關係和利益。

    談到最後，穆從軍說道︰「在這次的兩會上，中央將確定九號接班人的地位，並會讓他擔任國家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兼任中央黨校校長。九號對你還是非常欣賞的，他想找你談談。」

    穆國興早就預料到了九號首長宋海林今後必定會入主中央的，從上一次中央全會就可以很清楚的看明白這一點。也許中央確立宋海林為接班人才是這次兩會的最重要的內容，這也是按照中央的慣例所必須進行的工作。

    中南海裡一處極為雅靜的小院，相傳這裡曾是封建王朝太子讀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現在這個地方成為了中央九號首長宋海林的辦公和生活的地方，這也到與宋海林目前的身份有些相似。

    穆國興走進小院，看到宋海林正站在迴廊裡微笑的看著他，可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能夠讓現任中央九號首長、未來的國家一號人物走出辦公室迎接，這是一種多麼大的榮耀啊。

    緊走幾步，穆國興雙手握住宋海林伸出的手說道︰「首長您好，我怎麼能夠擔當的起你親自迎接呢。」

    「呵呵，國興同志，我們之間就不要講究這些了吧。」

    宋海林非常熱情隨和，講出的話讓穆國興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宋海林的會客室和三號首長的會客室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白布套的沙發一塵不染，新油漆過的木地板　亮，整個會客室給穆國興的感覺就是簡潔明快，這也體現了宋海林一貫的風格。

    工作人員為兩人泡好茶退出去之後，宋海林說道︰「自從上次中央全會把我推到了目前這個位置上，我就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聊一聊，可是由於工作實在是太忙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首長公務繁忙，能在百忙之中召見我，國興感到非常的榮幸。」

    宋海林點了點頭，他也看出了穆國興的態度非常謙恭，而這種謙恭並不只是表面上的，而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待人的真誠。

    對於穆國興這個紅色太子，宋海林還是非常重視的，他也非常清楚老穆家在中央所擁有強大的政治影響力。如果今後要想登頂的話，或者說登頂之後能有所作為，老穆家這股勢力是必須要爭取的。

    「國興同志，你以個人名義寫給中央的那份報告我已經看過了，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好好的聊聊，對於未來我們國家建設方面的問題做一下深入的溝通。」

    宋海林講這些話幾乎就是把穆國興放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穆國興也感覺出了這一點，急忙說道︰「首長，我給中央寫的那份報告，只是談了一點自己粗淺的看法，有什麼不正確的地方還請你批評指正。」

    宋海林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到是認為你的報告當中提出的論點非常好，民生問題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高度重視的時候了，你在報告中有些論點和我的觀點也是很一致的。」

    「民生問題是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政治問題的本質是人心問題。民生決定民心，民生問題的解決，直接關係到社會的穩定、公正與和諧，深刻影響社會發展的活力和動力。民生決定『國運』，能否從制度上保障民生，是國家強盛、繁榮、富強、文明、公正、和諧的重要標誌，是實現民族團結、充滿活力、頑強拚搏、不懈努力的強大動力。」

    「對於執政黨來說，在民生問題的立場、觀點、方法和態度，直接反映執政黨的執政理念，直接決定執政黨政權的性質、直接決定執政黨的興衰和生死存亡。所以，民生問題是立國之本，改善民生是社會主義的特質和目的。我國先賢們在總結歷代王朝興衰成敗時，得出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等發人深省的真理。」

    可以聽得出來，宋海林對於民生的問題是極為重視的，穆國興此時鬆了一口氣，他認為自己寫的那份報告是能夠得到中央首長的認可的，這也說明了中央已經充分認識到了民生工作的重要性。

    宋海林笑著說道︰「國興同志，我講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想法呢？今天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這是私下裡的談話，即便是說錯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首長的指示很正確，我只能從具體的問題上來向你匯報一下我的一些想法。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保持了很高的經濟增長率，但同時卻出現了經濟增長的悖論，即民生問題越來越突出。這本身也對政府形成了巨大的社會壓力，也成為政府改革的一個契機，促使政府執政目標和政府職能的重大轉變。」

    看到穆國興依然還是很拘謹的樣子，宋海林笑了︰「國興同志，在我的面前就不要那麼拘束了嘛，你剛才講的只是從大的方面來看民生的問題，在具體的方面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一千九百一十三章一票否決權

    略一思忖，穆國興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以及廣南的實際情況來看，我認為改善民生工作必須要從四個方面入手，第一，形成了以改善民生為重點的社會建設的總體思路、建設目標和具體任務，把保障和改善民生正式納入社會建設的制度框架。 在社會建設總體思路上，提出『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推進社會體制改革，擴大公共服務，完善社會管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在社會建設的目標上，提出了『努力使全體人民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推動建設和諧社會。』」

    「第二，明確從制度上維護和解決民生的根本方式、根本途徑和目的，就是強化和擴大社會公共服務制度體系的公益功能和覆蓋面，最大限度的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解決民生問題的根本，就是要從制度體繫上維護和改善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基本權利和利益。」

    「第三，提出構建城鄉一體化的社會保障制度體系和社會公益體系，有效保障和促進社會的公平正義。解決民生問題的核心，是要實現社會公正。制度不公是社會不公最深層的根源。第四，提出建立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的社會管理新格局、新任務、新要求。」

    宋海林雙掌一擊，說道︰「好，很好，你提出的這四條主張非常符合中央目前的精神。根據前一段時間廣南省委省政府寫給中央的匯報材料來看，你們在民生方面已經走到了全國的前面，對此，中央非常高興，希望廣南能在這方面取得成功的經驗，為今後在全國範圍內加強民生工作帶一個好頭。」

    宋海林講的這番話基本上是與三號首長的觀點是一致的，這就說明中央領導集體已經做出了決定，把廣南列為了民生工作的試點了。穆國興此時感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我們國家歷朝歷代的統治者也不是不想讓百姓生活的幸福些，但是由於種種的原因，一直都沒有能夠實現這個目標。

    中央把這個試點放在了廣南，實際上就是在做著前人從來沒有做成功的事情，這件事情如果做的好了，那自然是功德無量，如果搞砸了，帶來的後果也是非常嚴重的。

    「首長，這是一篇大文章，我感覺到壓力也是很大的。但是，我也有信心做好這件事情。即便是工作中出現了一些問題，也可以為中央提供經驗，讓我們國家在民生問題上少走一些彎路。」

    宋海林笑了笑說道︰「國興同志，中央相信你是有能力完成這項任務的。雖然我們兩個人接觸的時間比較短，但是對你的能力我可是非常清楚的。你也要放心，中央是會全力支持你的。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工作中出現了一些失誤，中央也不會過多的追究廣南省委省政府的責任的，因為我們現在做的畢竟是前人沒有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出現了一些問題，人民群眾也會原諒我們的。」

    穆國興也知道，今後中央在很長一個時期內的工作重點是會轉移到民生問題上的。三號和九號都有了一個共同的認識，對於廣南的工作也有了一個明確的態度，即便是在民生方面真的出現了一些失誤，有三號和九號的支持，想必一些所謂的精英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找穆國興的麻煩。此時穆國興就像是手握尚方寶劍的欽差一樣，充滿了信心。

    更重要的是，穆國興與未來的中央一號施政理念是一致的，這對穆國興今後的發展是非常有利的，所謂志同道合也就是這個道理。中央首長需要下面有人對他的施政方針貫徹執行，也需要有一些同樣施政理念的人擁護他。同樣下面的人想要干好工作，也要得到高層的支持，這兩方面是相輔相成的，只要是上下一條心，就沒有幹不成的事情。

    元宵節過去了，穆國興的假期即將結束，又要返回廣南了。自從他的報告呈交給中央辦公廳之後，一直也沒有回應。穆國興也知道他的報告交上去之後，中央要有一段醞釀和討論的時間，尤其是在兩會召開的前夕，中央大佬們的工作就會格外的繁忙，這個時候能不能顧得上這件事情還得兩說呢。

    但不管怎麼樣，穆國興認為他的這份報告即便是不能經過常委會的討論，最起碼也是得到了中央幾位大佬本人的支持。

    為了回廣南，幾個女人到各大商場進行了瘋狂的採購，穆國興回到家裡看到客廳裡擺放著幾個行李箱，地上隨意扔著一些包裝盒等雜物。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又要來一次大搬家啊！」

    鐘靈笑著迎了過來︰「你回來的正好，我現在向你傳達一項家庭會議所作出的決定。」

    穆國興鬱悶了，本來以為全家都搬到廣南去了，這個家庭會議已經名存實亡了，卻沒想到現在鐘靈又把它給搬了出來。一個家庭會議在沒有男主人參加的情況下，就做出了決定，就好像是開常委會沒有了省委書記一樣，這可是很少見的！可是這也不能怪別人，誰的家庭會像穆國興的家庭一樣啊，哪一個男人又能同時娶五個老婆呢。

    「好吧，我就聽聽你們做出來的決定吧，如果不正確的話，可不要忘記了我還有一票否決權呢。」

    五個女人一起大笑，幾個孩子也不明就裡的跟著笑鬧起來。過了好一陣子，鐘靈才忍住笑說道︰「我們做出的決議是這樣的，第一，由我長期跟你到廣南，吳茵他們四個人分為兩班，一個月輪流一次。這第二項嘛，就是考慮到孩子，沒有父愛對他們的成長也是很不利的，所以幾個孩子也去廣南讀書，今後你要儘量多抽時間陪陪孩子。」

    穆國興笑了，對於這兩條決定，他認為還是不錯的。原來一大家子都搬去廣南，雙龍集團這邊工作也就很少管理了。雖然對雙龍集團目前的經營也沒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但畢竟全家人都當了甩手掌櫃的，所有的事情都壓給了王海東，這也有些不太合適。

    穆國興也知道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父愛是非常重要的，一些科研機構研究表明，與母愛相比，父愛對孩子智力影響更大，常與父親相處的孩子對外界刺激的敏感性、生活獨立感、學習自信心方面佔優勢。而那些長期生活在女性群中的兒童，其性格特點和心理狀態很容易出現偏差，例如易擔驚受怕、煩躁不安、精神抑鬱、多愁善感，久而久之，男孩子的性格會變得女性化，缺乏應有的男子氣。

    穆國興可不想讓他的五個孩子從小就缺少父愛，性格出現偏差，特別是那個三個男孩，要是跟著五個媽媽，變的女性化了可就糟了。雖然現在穆國興的工作很忙，但畢竟每天下班後還能和孩子們待上那麼幾十分鐘，週末的時候也時常會抽時間帶他們出去玩玩。

    原來沒有專機的時候，幾個女人去廣南穆國興還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現在有了專機了，這個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無所謂就是多花點油料費和機場的費用罷了。現在他們這個家庭雖然不能說是富可敵國，起碼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豪了，這點小錢對於他們來說那真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了。

    看到幾個女人都在不眨眼的望著自己，穆國興心裡感到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雖然幾個老婆開家庭會議做出的決定，可到最後還是要自己這個丈夫來拍板的。

    「好吧，我同意你們的決定！」

    「耶……」別墅裡響起了一陣歡笑聲，童彤又扭起了她那性感的小蠻腰。

一千九百一十四章重返廣南

    挑戰者850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平穩的降落在了花江機場。打開艙門，一股暖風迎面撲來，讓人感到非常的愜意。兩個多小時前在京城登機的時候，還感到非常寒冷的，到了廣南卻像走入了春天。

    這次回廣南，穆國興只通知了他的警衛張猛，他可不想讓省委的那幫人興師動眾的來迎接自己。雖然不想張揚，但是穆國興家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先期回到廣南的三個徒弟劉明新、武田樂和何吉健此時又把他們家的那輛豪華房車給開來了。

    花江的春天格外的迷人，各色各樣的鮮花到處盛開怒放，構成一個天然大花園，燦若雲霞的櫻花桃花，隨處可見。

    有人說過花江無處不飛花，這句話一點也不假，這個時候，花江市的氣溫只有二十度左右，溫度適宜確實讓人非常舒服。

    汽車行駛在寬口平坦的路上，鬱鬱蔥蔥的樹木與夾道的花兒一路陪伴，讓人感覺就想來到了人間仙境。

    櫻花與桃樹三三兩兩散佈田野中，粉紅色的花朵，好似村姑臉頰上一抹紅暈，那種清新純樸的氣質，是萬人爭看的奼紫嫣紅所欠缺的。在機場的出口處，有一叢白色的櫻花樹，枯黑的枝椏與乳白色的花串，點綴出幽靜淡雅的氣氛。

    穆國興正在欣賞著車窗外的美景，耳邊聽到雷蕾用她那動聽又標準的普通話，背誦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此情此景，真是讓人陶醉。

    節後第一次的省委常委會，穆國興向大家傳達了三號和九號首長對民生問題的指示。常委會經過充分的討論，做出了一項決議︰由省政府牽頭，組織各有關部門針對群眾非常關著的民生熱點問題進行專題調研，並制定出了廣南省下一步在民生方面的政策。

    按照現在群眾反映最強烈的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省政府責成省衛生廳、民政廳對這方面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細緻的調查研究。勞動和勞動社會保障廳也對群眾關心的就業問題，進行了充分的調研工作。隨後，這幾個部門又向省政府做寫出了報告，並提出了若干項解決這些問題的實施方案。

    接到這些報告之後，穆國興又來到了省人大，召開了一次人大常委會議，對於這些實施方案進行了認真的研究討論。方案經過人大代表的集體討論，在下一次的省委常委會上被批準實施了，這一份文件後來被人們稱之為「民生八條」。

    一場轟轟烈烈的關注民生的工作在全省展開了，省委常委會上，也同時把對幹部的考核條件進行了修改，由過去把所在地區gdp作為官員考核的主要標準，修改為按百姓的幸福指數為標準的幹部考核制度。

    穆國興在會上再一次提出︰不要那些華而不實的gdp，要的是人民群眾的滿意度。他的這個提法可以說在這個國家又帶了一個頭，經過報紙的電視台連篇累牘的宣傳，廣南省的民生工作逐漸引起了國內外的高度關注。

    一個西方著名的記者在他們國內的報刊上撰文寫道︰廣南省這次大張旗鼓進行的這場關注民生的行動，向人們傳遞了即將要召開的全國兩會的工作重點。穆國興這個紅色的太子，代表了新生代政治人物的觀點，他們對民生工作顯得尤為關注和重視。此時穆國興的影響力已經不再侷限於國內政壇，也引起了一些西方政治家的好奇與關注。

    紀委書記劉具道親自帶隊趕赴安江，學習安江在紀檢工作上的先進經驗。主要目的就是想瞭解安江在紀檢幹部的委派制度上究竟是怎麼做的。這當中又遇到了什麼問題，這些問題又是如何解決的，現在實施起來又取得了那些效果。

    對於廣南來的考察團，不僅是安江市委市政府格外重視，就是順海省委也非常關注，省委書記吳涵宇也專程來到安江接見了劉具道一行，並指示紀檢部門要全力支持廣南省的調研工作，提供一切方便。

    其實這些話也用不著吳涵宇親自講，安江市委書記柳家忠，市長伍僥培、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肖昆麟，都是穆國興的老部下，老領導派來的人，他們又怎麼能不實心實意的接待呢。

    劉具道一行在安江調研期間，先後找了大批的紀檢幹部進行座談。他們認為，安江的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是成功的，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從源頭上堵住幹部貪腐行為的發生。這可比每年揪出來幾個貪官效果要好的多。

    劉具道這個人還是很有工作能力的，雖然在表面上帶領一大批廳級以上紀檢幹部到安江去調研，但是暗地裡卻一刻也沒有放鬆穆國興年前交給他的那項任務。當劉具道一行結束了在安江的調研返回廣南之後，省紀委對基金會校服製作當中出現的問題也有了一個初步的調查結果。

    回到廣南的第二天，劉具道就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匯報完了在安江的調研工作之後，劉具道又從包裡掏出了厚厚的一沓材料遞給了穆國興。

    「穆書記，這是省紀委對基金會校服製作問題的調查，經過調查發現，這裡面的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

    穆國興接過了調查材料，仔細的看了起來。這個案子竟然牽扯到了省政府教育督導團總督學正廳級幹部苑今廣。

    雙龍助學基金會自從承諾要為廣南省所有的中小學生每年製作兩套校服之後，就被苑今廣給瞄上了，他以製作校服數量巨大，助學基金會難以*作為理由，要求助學基金會將這項工作交給省教委來負責。

    一開始負責這項工作的雙龍助學基金會副會長何媛媛也不讚成這樣做，通過這麼多年助學基金的*作，也少不得要與一些官員打交道，何媛媛也知道眼下官場裡的一些貓膩，用雁過拔毛這句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根據雙龍基金會的預算，每套校服的製作費用平均為一百元，按照這個價格製作出來的校服，在廣南可以說是很不錯的了。不要說是在廣南這種生活水平較低的地區，即便是在一些沿海經濟發達城市中，也屬於中上水平了。

    被拒絕了苑今廣依然不死心，就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在各個方面給何媛媛製造障礙。不要說何媛媛想通過省教委給各個學校統計學生校服型號的通知發不下去，就是何媛媛派人親自到各個學校去統計，也得不到學校領導的支持。

    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用抱住豬頭找不這廟門這句話來形容真是很恰當。何媛媛也非常清楚，如果不能按期把校服發放到學生的手中，那麼雙龍助學基金會的承諾就會成了一句空話，由此以來，不僅會給雙龍助學基金會甚至是雙龍集團都帶來很壞的影響。

    無奈之下，何媛媛只好答應了苑今廣的條件，將校服的製作工作交給了他們，並全額把資金撥到了苑今廣指定的賬戶裡。雙方在協議上明確規定，校服的製作由省教委負責，雙龍助學基金會則有著監督和檢查的權力。

    何媛媛的想法是太天真了，她以為有了監督和檢查的權力，也許在校服當中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了，可她卻沒想到，眼下的一些官員給老百姓辦實事沒有多大的能耐，可是講到撈錢卻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一千九百一十五章早晚露偽裝

    苑今廣看到雙龍助學基金會的錢已經全部撥過來了，面對著這麼一塊誘人的大蛋糕，他自然是要狠狠的切下一大塊來了。 在他以為，教委就是管理全省教育事業的最高行政部門，在校服製作過程有著不可辯駁的權力，雙龍助學基金會的錢來了，怎麼用，在校服製作上用多少錢那就應該由自己說了算了。

    苑今廣連續召集了幾次會議，專門對校服製作問題進行了討論，他的意見是這些校服在製作過程中，也是一個為當地貧困山區百姓增收的一個好機會，可以把這批校服拿出一部分來，由他們製作。至於苑今廣內心是怎麼想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事實遠非苑今廣所講的那樣，自從和雙龍助學基金會簽訂了合同之後，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苑今廣就指使自己的親屬先後收購了十幾家頻臨倒閉的小服裝廠，而這些小服裝廠的法人代表無一例外都是一些與他們毫不相干的人。

    苑今廣之所以開了幾次會要研究這件事情，主要是因為幾次開會都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以教育廳廳長齊選軍為代表的一些干部，堅決反對苑今廣的這個做法，他們指出，雙龍助學基金會為全省中小學捐助的校服，不僅體現了社會各界對教育事業的重視，而且也是省委對全省中小學生的關心。與其說這是一項單純的捐贈行為，倒不如說是一個民心工程。校服製作要交給信譽好有生產能力的服裝廠進行加工，決不能交給一些手工作坊，萬一出現了質量問題，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影響也是極壞的。

    苑今廣看到幾次會上都沒有定下來，到最後乾脆就撇開了省教育廳，另外成立了一個校服製作領導辦公室的臨時機構，專門負責這項工作。而這個辦公室的實權人物幾乎全都是苑今廣的老部下和他認為信得過的人。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苑今廣有了一個班子又有了錢，就在校服製作上開始為所欲為了。全省那麼多的服裝廠都想在校服製作中分得一杯羹，當時苑今廣的家裡和辦公室裡，用門庭若市來形容是一點也不為過。

    要有意思的是，苑今廣把大部分的生產合同都交給了他收購的那十幾家小服裝廠，按照他們的生產能力來計算，要想完成校服的製作至少要兩年的時間。其餘的一部分，則分給了與他關係好的一些市縣教育部門的領導。至於這些人又去找誰製作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時間廣南省興起了一股校服熱，這股熱倒不是說學生以及家長對校服的期盼，而主要是校服製作過程中的運作，讓廣大的幹部群眾有了疑心。

    要想賺取高額的利潤，那就只有從成本上下功夫了，那些小服裝廠本來就是因為管理不善即將要倒閉的，要靠他們控制成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校服的價格是事先就定好了的，每套都是一百元，要想賺大錢就只有從布料上來下功夫了。

    一般的情況下，校服製作當中佈料要佔很大的一部分成本了，在現代化的生產流水線上，製作成本倒並不佔多少，如果以次充好用劣質的布料代替好布料，賺錢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源源不斷加工出來的校服被陸續的運往了各個學校，每件包裝上都寫著雙龍助學基金會捐贈的字樣。一開始領到這批校服的學校老師和學生還非常的興奮，有的學校還為此舉行了隆重的換裝儀式，可是當他們打開包裝以後，一些懂行的老師就知道，這套號稱是一百元的校服連五十元也不一定值。

    這些善良的老師也知道，反正校服是由雙龍教育基金會捐助的，一百元也只是一個宣傳，能給五十元的校服也是孩子們白撿的，有總比沒有要強的多，在過去就是五十元的校服不是也沒有見過嗎。

    那些小作坊用劣質布料加工出來的校服，其質量就可想而知了，穿了沒有兩次，衣服就開始扒縫、退色、縮水了，過了沒有多久，衣服就變的像紙一樣，輕輕一戳就破了，以至於有些學生早上穿著校服去上課還是好好的，下午放學回家這些衣服都一個洞一個洞的了，被學生們形象的稱為『早晚露　裝。

    一些年齡小一點的男孩子還好一點，特別是一些女孩更是羞憤不已，自己的家裡是窮了一點最後，可是從小也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啊。後來學生們都拒絕再穿這個校服了，全都罵教育基金會做了一件缺德事。這也不能怪這些孩子們，又有誰願意穿著露　裝，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呢？

    漸漸的，上當受騙的感覺也在學校的老師以及學生的家長當中蔓延開來，於是一些人就氣憤的給有關部門寫信反映這個問題，並且還想把這件事情捅到新聞媒體上，這一下子教育基金會在廣南的名聲可就臭不可聞了。

    錢被苑今廣等人賺了，可是責任卻要由雙龍助學基金會來承擔，何媛媛知道這個情況後，也曾幾次去找苑今廣，但都沒有見到他的人，最後好容易把他堵在一家酒店裡。

    苑今廣看到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的何媛媛，心中也是一驚，他也非常清楚何媛媛找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何會長，你好，聽說你找過我幾次了，有什麼事情嗎？你們教育基金會為廣南全省的中小學生製作的校服，在群眾當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大家都一致稱讚教育基金會做出的善舉。

    「苑督學，製作的校服在群眾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不假，恐怕我們教育基金會得到不是大家的一致稱讚，而是罵名吧！」

    苑今廣也知道何媛媛是有備而來的，如果是一個普通的贊助者，不用苑今廣自己開口，今天這個酒桌上的人就會把她給趕出去，可對於教育基金會，這些人可是不敢，這不僅是因為教育基金會屬於雙龍集團這個商界的巨無霸，而更是因為教育基金會和雙龍集團是省委書記請來的客人。

    現在廣南省的幹部都知道穆書記的厲害，任何人只要做了違法的事情都會受到嚴肅的處理。雖然今天酒桌上的這些人並不清楚校服製作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到何媛媛的表情，大家猜也能夠猜出一點來，這件事情絕對小不了。

    一個姓張的處長是今天這個宴會的東道主，此時也充當起了和事佬，笑著對何媛媛說道︰「何會長，久聞您的大名，可是我的官小，一直沒有高攀得上，想請不如偶遇，請你坐下來，我們一起吃頓便飯，有事大家慢慢說嘛！」

    何媛媛也並不想和苑今廣真的撕破臉皮，教育基金會到廣南來開展助學教育工作，還是要得到廣南省教委的支持的。雖然苑今廣並不是教委主任，可他憑藉他手裡掌管著省政府教育督導的大權，就可以知道這個人的勢力也小不了。

    更重要的是何媛媛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去麻煩穆國興，她也知道，穆國興的工作很忙，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那無疑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否定。

    既然有人做了和事老，何媛媛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苑今廣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對那個姓張的處長投去了一束讚賞的目光，認為這個張處長還是很有眼力勁的，就憑這一點張處長剛才所提到的，要給他那個表弟升陞官也是應該幫忙的。

一千九百一十六章校服的質量

    一般的人對於省教育督導團這個機構並不是很清楚，就是一些基層學校的教師對這方面的情況，瞭解的也並不是很多。按照中央和廣南省人民政府的有關規定，省教育督導團的主要權限是對下級人民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門、中等及中等以下學校貫徹執行國家有關教育方針、政策的情況進行監督、檢查、評估和驗收；承辦教育督導團的日常事務；指導市、縣教育督導工作。

    如果單就這一方面來講，苑今廣這個總督學的權力也並不是很大。但是，他同時還是省委高校黨工委主管幹部的副書記，對廣南省三十餘所高校近兩百名廳級幹部的提拔和使用上有著相當大的權力。也正是因為這樣，苑今廣才敢膽大妄為，不把省教育廳廳長齊選軍和雙龍教育基金會放在眼裡。

    張處長端起了酒杯︰「何會長，這杯酒我敬你，我作為一個學生家長，感謝雙龍基金會出資為中小學生製作校服。我那個孩子是在花江一中讀書的，自從收到你們的校服之後，孩子就天天穿著上學，就連放學之後也舍不得脫！你們捐助的校服質量又好，樣式也新，很受學生的歡迎。」

    苑今廣得意的說道︰「何會長，你聽到了吧，我並沒有講假話吧！學生的家長都稱讚我們製作的那批校服，你又怎麼能說雙龍基金會得到的是罵名呢？這顯然是不符合實際情況的。」

    何媛媛明白了，她所瞭解到的情況都是在下面的一些縣鄉級學校得來的，看來這個苑今廣也確實是有一套，給城市的學校製作的校服還是有一定質量保證的，但對於縣以下學校的校服質量就是以次充好了。

    大家都知道，中小學生絕大部分都是在縣級以下的學校讀書，而集中在大城市裡的學生所佔的比例相比較來說還是要少的，即便是按照一比一來算，廣南省有近一千萬個中小學生，在縣以下學校就讀的至少也有五百萬。

    看來苑今廣是深諳為官之道，他知道在大城市裡讀書的學生見多識廣，學生的家長相對來說也比較有知識，他們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擔任各級領導職務的，只要是堵住了這些人的嘴巴，也就不會有人反映這方面的問題了。

    至於縣以下這些學校的學生，從來就沒有見過有人給他們捐贈校服，農村的人又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有人給他們捐贈校服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有誰會去反映校服的質量問題呢？再說了，一些當官的都是高高在上，大事還忙不過來，又有誰會去關注這些小事情呢。

    苑今廣的這個想法從表面上看是沒有什麼錯誤的，但是他卻忘記了一點，現在社會的矛盾主要集中在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智商，和官員們不斷下降的道德之間，改革開放這麼多年，農村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老百姓再也不是過去那種只要填飽肚子就行的愚民了，尤其是現在日益發達的新聞媒體無孔不入，再要想像過去那樣糊弄這些善良的老百姓那是不可能的了。

    聽到苑今廣的話，何媛媛從他的包裡掏出了一件滿是破洞的校服，遞給了苑今廣︰「苑督學，你看看，這件校服的質量怎麼會這麼差呢？」

    苑今廣接過校服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順手遞給了張處長，說道︰「何會長，這件校服從外觀上看並沒有什麼質量的問題，現在的學生太調皮了，一件新衣服穿不到兩天就給弄破了，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再加上一些人不懂得正確的洗衣方法，把衣服搞成這個樣子也不足為怪。」

    苑今廣說道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何媛媛的臉色，又笑眯眯的說到︰「何會長是從京城大地方來的，對農村裡的情況有可能還不是很瞭解。我在農村工作過好多年，知道城市和農村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城市裡洗衣服是干洗或者是用洗衣機，而農村呢，他們的衣服髒了就是拿去河邊放在石頭上用棒槌來捶，不信你問問在座的，我說的對不對？洗滌方法不正確，損壞了衣服這也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何媛媛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她小時候家裡洗衣服也是用棒槌來捶的，可是從來就沒有見過衣服會被洗成這個樣子。但她又看到這些連聲附和的人，也感到此事再講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必須要到農村的學校去實地的看一看。只要能確實證明這些校服不是因洗滌的問題而破損的，再看看苑今廣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看到何媛媛酒也不喝一杯，就要告辭，苑今廣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故意在其他人面前擺擺自己這個總督學的架子，指著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裝說道︰「我這套西裝為什麼質量那麼好啊，就是因為價格高，價格高質量當然就好，用一百元能夠做出校服來就算是不錯的了，要是想質量好，就要多花錢，反正你們基金會有的是錢，多花一點也沒有什麼，想少花錢的話，也就只能這樣了。」

    何媛媛聽到苑今廣的這句話，氣的是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回到住處越想越窩囊，忍不住大哭了一場。她感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的是太草率了，沒有掌握到充分的證據，單憑一個學生家長寄來的這件衣服就去找苑今廣，不僅問題沒有解決，反而還被他羞辱了一番。

    何媛媛意識到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算完了，一定要查清楚，洗清一些人潑在雙龍教育基金會上的髒水，還事情一個本來的面貌，挽回教育基金會的聲譽。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何媛媛帶著她手下的幾個人馬不停蹄的走訪了幾十所農村中小學，受盡了一些老師和學生的白眼，終於把問題給查清楚了。苑今廣在校服的製作上採取了兩種標準，城裡學生校服的製作交給了一些大一點的企業，質量要求還是比較嚴格的，而這些質量不好的校服全部是出自一些小作坊甚至是個人的手裡。

    既然是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何媛媛就準備反戈一擊了，通過上一次與苑今廣打交道，他感覺到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那個老奸巨猾的苑今廣，於是何媛媛就給莫慧蘭打去了電話，後來就出現了莫慧蘭親自到穆國興辦公室反映問題的事情了。

    省紀委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一開始也被苑今廣所作的這種假象給迷惑住了，他們在花江市的幾十所中小學校調查是，顯示校服的質量沒有任何的問題，經過物價部門的鑑定，校服定價在一百元也是比較恰當的，這就是說苑今廣在校服的製作上，確實是想為教育基金會幫忙，他本人並沒有在這中間做什麼手腳。

    劉具道在安江調研的時候，接到了這方面的報告，他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雖然劉具道在來廣南之前不是從事紀檢工作的，但他曾經是銀城市的市委書記，也有著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否則的話，教育基金會的會長也不會親自去找穆國興反映這個問題了。

    一個苑今廣和一個教育基金會，這兩方面總有一個人是說了假話的。既然教育基金會能夠捐出這麼一筆巨資，他們也絕對不會無事生非的。問題既然還沒有搞清楚，就要繼續調查下去。於是劉具道就指示手下的人要沉下去，不能只看到表面現象，必須要到農村的校去實地走訪一下，聽聽農村小學師生的反映。

一千九百一十七章出乎意料

    省紀委的紀檢幹部接到劉具道的命令，立刻分成了幾組深入到了下面的縣、鄉鎮小學，謎底終於被解開了，當他們看到這些孩子們穿著校服的情況時，大吃一驚。他們也沒想到，苑今廣在校服的製作中竟然採用了雙重標準，用不同的校服來應對不同的人群。

    下去調查的紀檢幹部又把帶回來的校服樣品重新拿到物價和質監部門進行鑑定，最後的結果是，這些校服與市場上銷售的同類產品想比，其全部價值最多也不會超過四十元。

    根據省教育廳掌握的數字來看，全省縣以下學校就讀的中小學生約有五百萬，以每件被一些不法分子賺去六十元計算，竟然達到三個億之巨！

    面對著這麼一個巨大的數字，辦案的紀檢幹部都被驚呆了，他們也非常清楚苑今廣在這裡面一定也是撈取了不少的好處，否則的話，他是不會這麼不遺餘力的把校服製作的工作硬生生的從教育基金會的手裡奪了過來，也不會以一個總督學正廳級幹部的身份，屈尊親自過問校服製作的分配問題。

    這些紀檢幹部原來只是聽說過，在一些沿海經濟發達城市裡出現過動輒上億元的貪腐案件，卻沒想到如今的這樣的大案竟然出現在了經濟發展還比較落後的窮省裡。

    紀檢幹部們憤怒了，苑今廣把手伸向了捐贈的善款裡，從學生的身上來撈取油水，不要說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政府官員了，就是連一個人他也是不夠資格當的。

    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紀檢幹部們又在劉具道的遙控指揮下，分成了幾個小組，秘密的到幾個加工作坊去進行了調查。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學生的家長向這些紀檢幹部反映，他有一個親戚就是開小服裝廠的，為了得到校服的加工訂單，先後幾次去找苑今廣，原來以為憑著和苑今廣的同學關係，苑今廣會給他特殊照顧的，卻沒想到，苑今廣就是不開口。

    不得已，這個人給苑今廣送去了三十萬元，這才拿到了一萬套校服製作的合同。這還是和苑今廣有關係的人，如果沒有關係的人，那要給他送多少錢？

    既然有了突破口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經過紀檢幹部們對三個小加工作坊的調查，他們一共取得了是五萬套的加工合同，共給苑今廣送去了一百七十萬元。取得了這些證據之後，紀檢幹部為了不打草驚蛇，就主動停止了對這件事情的調查。

    劉具道看到穆國興的臉色，此刻冷的就像要結冰似的，他知道穆國興此時已經氣憤到了極點。辦公室裡的氣氛靜極了，空氣就好像一支火柴就能點燃爆炸似地。

    看完了材料，穆國興的臉色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劉具道問道︰「具道同志，紀委初步調查取得的證據是不是確鑿，能不能經得起法律的檢驗？」

    劉具道說道︰「穆書記，我以我的黨性向你保證，目前我們所取得的這些證據是鐵證，是完全能夠經得起法律和歷史檢驗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看來這又是一個特大的貪腐案件，這也給我們敲響了一個警鐘，對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必須要盡快的開展起來。我就不相信了，教委的紀委書記能夠一點也沒有聽到這方面的風聲？我認為教委的紀委書記在方面是要負有很大責任的，省紀委必須要查一查，看看教委的那個紀委書記在幹什麼？」。

    穆國興用氣的發抖的聲音說道︰「一個政府官員竟然喪心病狂的把手伸向了捐助的善款，這不僅是黨紀國法所不能允許的，他本人也是枉披了一張人皮。」

    劉具道以為穆國興接下來會讓他馬上雙規苑今廣，卻沒想到穆國興說道︰「具道同志，這份材料先放到我這裡吧，你回去後做好準備，隨時聽候省委的通知。」

    劉具道滿頭霧水的離開了穆國興的辦公室，他也鬧不明白穆國興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以他原來和穆國興打交道的印象來看，穆國興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發現這種重大的貪腐案件，不能說火冒三丈，起碼也會下令立即雙規苑今廣的。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劉具道一邊琢磨著一邊走，剛走到電梯口，就和從電梯口出來的省委秘書長薛友撞了個滿懷。

    「哈哈，劉書記啊，去向穆書記匯報工作了？」

    「是啊，去安江調研這麼長的時間，取得了不少的真經，回來後向穆書記好好的匯報一下，紀委的工作是在省委的領導下開展的嘛。」

    薛友也看出來了，劉具道表面上在打著哈哈，可是臉色卻非常的嚴峻。他也能猜到，紀委書記向省委書記匯報這麼長時間的工作，絕對不會僅僅是只匯報到安江調研的事情，一定還有其他的重大問題。既然劉具道不肯明講，薛友也是不能問的，這就是紀檢工作的特殊性和保密性所決定的。

    薛友敲門走進了穆國興的辦公室，發現穆國興臉色平靜的正在批閱著桌子上那厚厚一摞的文件，他感到穆書記自從京城回來之後，變的越發深沉了，讓人也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呵呵，秘書長來了，請坐吧！」

    薛友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穆國興對面的椅子上︰「穆書記，辦公廳根據您的指示制定的關於幹部考核標準試行辦法的文件已經擬好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這份文件有沒有先送到和平書記那裡，讓他先把把關！今後有關這方面的文件還要先送到他那裡，畢竟黨群這方面的工作都是由和平書記分管的嘛。」

    薛友笑了笑也沒有吱聲，這份文件擬定出來之後，辦公廳按照慣例先送交給了包和平，但是，包和平卻說，先讓穆書記拿個意見，兩個大人物講的話都是一樣的，這讓他們下面的人就感到無所適從了。

    看到薛友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穆國興放下了筆，微笑著說道︰「秘書長，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穆書記，信訪辦接到了幾封群眾來信，他們不知道如何處理，就轉交到我這裡。我覺得事關重大，就帶來請您看一看。」

    穆國興接過了這些群眾來信，發現這些來信無一例外的都是反映校服質量低劣，雙龍教育基金會是在沽名釣譽，欺騙廣大的師生。

    「對這些信件，你們就按照程序來處理吧，該送交紀委的送交紀委，看來這件事情影響之大是出乎了我們的意料。這樣吧，你替我給省政府志雪省長打個電話，請她到我辦公室裡來一下。」

    省委書記讓打電話，薛友自然是不敢怠慢，但他也不能利用省委書記桌上的電話，這樣是很不禮貌的。薛友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沒有急著打這個電話，而是坐在椅子上反覆的思考起穆書記讓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用意究竟何在。

    這也不能怪薛友過於小心，也不能說他喜歡瞎琢磨，作為一個省委秘書長，就是省委書記的大管家，揣摩好省委書記的意思，領會好領導的指示精神，這是一個秘書長必須要做好的，否則的話，他就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自從吳雪龍擔任省長之後，穆國興基本上沒有直接找副省長們來匯報過工作，有什麼事情也都是及時的與吳雪龍進行溝通，正是因為這樣，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現在配合的非常好，穆書記現在讓打這個電話，又能是什麼意思呢？

一千九百一十八章保護幹部

    喝了幾口釅茶，薛友覺得穆書記和鄔志雪要談的一定與那幾封群眾來信有關係。雖然鄔志雪現在已經是常務副省長了，吳雪龍擔任省長後又對副省長的工作進行了重新的分工，但是教育這一塊現在依然還是鄔志雪在管。

    薛友又想到剛才在電梯口踫到的劉具道，就越發感覺到這件事情透著一些玄虛。校服質量有問題，應該由教育基金會負責，人家是出於好心捐贈的，也斷然不會因為校服出現了一點質量問題，就讓紀委去調查人家。紀委是管幹部的，憑什麼去管人家一個民間組織啊，這是八竿子也搆不著的事情啊。

    薛友琢磨了一會，摸起電話打給了省教育廳廳長齊選軍︰「齊廳長啊，我想瞭解一下，對於雙龍教育基金會捐助的學生校服，你們教育廳是如何*作的？」

    齊選軍與薛友的關係也是很不一般，當年薛友在下面一個縣裡當縣委書記的時候，齊選軍就是縣長，時過境遷，現在兩個人都到了省裡工作了，雖然地位發生了變化，可是兩個人的關係卻一直保持的不錯。

    齊選軍的回答倒也很痛快︰「秘書長，這件事情可是與教育廳沒有半點關係啊，是咱們那位總督學大人一手經辦的。我們的意見他根本聽不進去，另起鍋灶搞了一個什麼校服製作辦公室。最近這一段時間教委也收到了下面一些縣市的反映，說是校服存在著嚴重的質量問題，我們正在考慮是否要向省委匯報這件事情。」

    薛友明白了，穆國興之所以要讓鄔志雪去匯報工作，就是因為校服的質量問題牽扯到了苑今廣，而苑今廣這個總督學又是在鄔志雪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穆國興找鄔志雪就是要商量這件事情的處理意見。

    從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穆國興在對待反腐的問題上，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事事處處跑在前面了，而是使用集體的力量去懲辦那些抓不淨殺不完的貪官污吏。

    鄔志雪接到了薛友的電話也是很納悶，一般的情況下，省政府這邊的工作穆國興都是直接和吳雪龍溝通，再由吳雪龍佈置執行，從來就沒有越過吳雪龍去找副省長的事情。

    鄔志雪想了一下自己所分管的工作，認為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需要穆書記親自過問的。既然省委書記要召見，不管有沒有事情，鄔志雪這個副省長還是不敢怠慢的。

    一番握手寒暄，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穆國興關心的詢問了一下鄔志雪的工作，然後就把省紀委交給他的那份材料，遞給了鄔志雪。

    「志雪省長，請你看一看這份材料！」

    鄔志雪看了這份材料大吃一驚，她也沒想到苑今廣這個一貫忠厚老實待人和氣的總督學，竟然會越過省教育廳，直接插手校服的製作問題，捅出這麼大的漏子來。

    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單從紀委掌握的那五萬套校服的證據來看，苑今廣就收受了一百七十萬的賄賂，如果是五百萬套校服，他要收受多少啊？貪污了這麼多錢，那可是要殺頭的。

    「穆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有責任，原來我只是考慮到，雙龍教育基金會給全省中小學生贊助的校服，是一種捐助行為，應該由教育基金會自己*作。我也曾經指示過省教育廳，如果教育基金會提出要求，必須要給與全力的協助支持，卻沒想到苑今廣竟然能越過教育廳，做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來。」

    穆國興點了點頭︰「志雪省長，現在我們不是追究哪一個人責任的時候，而是要統一一下意見，這件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處理。我想知道苑今廣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他又是憑著什麼敢越過教育廳，直接插手校服的製作問題。他的膽子怎麼會這麼大？」

    鄔志雪的記憶力非常好，聽到穆國興的問話之後，想了一下說道︰「苑今廣這個人可以說是憑藉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目前這個位置上，由於工作的關係，我對他的情況還是瞭解一些的。」

    看到鄔志雪神色非常緊張，穆國興笑了一下說道︰「志雪省長，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實事求是的向組織上反映哪一個人的情況，這是每個黨員干部都應該做的事情，喝杯茶，慢慢談！」

    穆國興不說還好，一說，鄔志雪感到更加緊張了，端起茶杯來，接著又放了下來。

    「苑今廣是大雄市人，七十年代末考上了廣南大學，由於學習成績優異，畢業之後，留在了廣南大學做學生輔導員。」

    「八十年代末期中央重視知識分子的入黨問題，又大力提倡幹部的年輕化知識化，苑今廣就被任命為廣南大學師範學院黨總支書記，這一段時間苑今廣主管黨務，工作搞的也是搞的有聲有色，受到了師生們的一致好評。」

    「九十年代中期，苑今廣被調入了省高校黨工委，從此就在教育系統平步青雲了。由於工作成績突出，得到當時省委書記周漢濤的欣賞，三年後被提拔為省高校黨工委的黨建部部長，又過了三年，周漢濤書記臨退下去之前，又提拔他擔任了省教育廳的副廳長。」

    「苑今廣這個人可以說是很有工作能力，工作積極肯幹，也很有頭腦，曾多次被評為省教育系統的先進模範。周紫萍同志擔任廣南廣南省省長之後，對他也是比較欣賞的，又過了三年，苑今廣就被提拔為省政府教育督導團總督學，同時還被任命為省高校黨工委主管幹部工作的副書記！」

    穆國興聽明白了，苑今廣這個人確實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爬上來的，他的背後也並沒有什麼很強大的勢力，要說有一點的話，那就是由於出色的工作表現，得到了前後兩任省委書記和省長的欣賞，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

    「今年苑今廣的年齡也應該到線了吧？」

    鄔志雪翻開筆記本看了看︰「按照有關規定，苑今廣應該今年年底到線退下去。」

    穆國興想到，這又是一個幹部在即將退下去之前，把持不住自己，抱著最後撈一把的想法，才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

    「志雪省長，教育那一塊應該還是你在分管吧？對於苑今廣出現的問題，教育部門的紀檢幹部在這期間難道就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問題嗎？是不是還有一種官官相護的思想在作怪啊？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聽聽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意見！」

    鄔志雪明白了，這是穆國興在給她一個機會，鄔志雪分管的工作中，出現了這麼重大的問題，如果說她一點領導責任都沒有，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像這麼大的貪腐案件，一旦被揭露了出來，不僅在廣南省就是在全國造成的影響也是非常大的。貪腐分子可以受到黨紀國法的制裁，但是上邊的直接領導同樣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穆國興給鄔志雪這個機會，實際上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幹部。如果這件事情讓鄔志雪自己出面向紀委提出處理意見，日後萬一中央過問起這件事情，穆國興也會有話應付，這個貪腐案件是鄔志雪發現並主持處理的，這樣以來鄔志雪的責任就要減輕很多了。不管怎麼說，鄔志雪所負責的工作出現了問題，她自己又負責糾正過來，這本身就是思想覺悟的提高，和對反腐工作的高度重視。想必中央聽到這樣的解釋之後，也不會堅持處理鄔志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