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九百一十九章楚生與秦

    鄔志雪神色嚴肅的說道︰「穆書記，我建議立即雙規苑今廣，對他的問題進行徹底調查，並在全教育系統開展一次行風大檢查大整頓工作，對不負責的紀檢幹部要進行嚴肅的處理，調整他們的工作。」

    穆國興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原則上同意你的處理意見，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上午具道同志到我這裡來過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去和他溝通。」

    「穆書記，謝謝你！」鄔志雪臨告辭的時候，向穆國興說出了這句話，可以看得出來，鄔志雪講這番話的時候，是發自內心的。

    穆國興這樣做，不僅保護了鄔志雪，更讓自己避免了在前面衝鋒陷陣，這件事情即便是被捅了上去，上面也只會說是穆國興領導的幹部覺悟高，能夠及時發現本部門所存在的問題，揪出了貪官，淨化了官場。這也是一種官場的和諧嘛。

    這個做法可謂是一箭雙鵰，在保護了鄔志雪之後，她肯定會對穆國興感激涕零，今後會更加忠心的跟著穆國興工作。更重要的一點是，能夠體現出穆國興在政治上的成熟，堵住一些人的嘴巴，改變穆國興給人帶來的一貫強勢的印象。

    省委副書記包和平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自從穆國興回京城休假之後，包和平就一直在主持省委的工作，在他的領導下，省委的各項工作都進行的非常不錯，春節這一段時間全省也並沒有發生什麼重大的問題。

    「穆書記，您現在有時間嗎，有些問題我想和你溝通一下！」

    穆國興熱情的和和包和平握手，兩人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來︰「和平書記，正好我也想和你溝通一下，咱們兩人都想在一起了，這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哈哈……」

    兩個人就省裡的一些重大問題交換了意見，基本上取得了一致，穆國興知道包和平來找自己溝通絕對不會緊緊是為了這件事情，一定還有其他的難以解決的問題。到了他們這一級的領導幹部，講究的是涵養，講話要有藝術性，包和平自己不講，穆國興也是絕對不會主動問的。

    兩個人品了一會茶，包和平放下了茶杯說道︰「穆書記，我今天來呢，是有件事情要向你匯報一下，這件事情如果捅出來影響可是相當壞的，可是不處理呢，又確實讓我們良心上也過不去，我有些吃不準，想聽聽你有什麼指示！」

    「和平書記，不要這麼客氣嘛，你有什麼吃不準的問題，可以講出來咱們共同研究一下。」

    包和平從他的包裡掏出了一份材料遞給了穆國興，這是一份群眾來信，反映的是下面一個偏遠縣裡一個叫楚生的警察，*幼女的案子，這封群眾來信簡直是字字血淚。

    楚生三十七歲，雖說頭上沒有一點官職，但就是一個官迷，天天就在琢磨著向上爬。本人非常迷信，對於那些什麼風水勘輦之類的學術是非常痴迷，自稱為楚半仙。為了陞官他可是明著暗的下了不少的功夫，無奈他的官運實在是太衰了，眼看著和他一同參加工作的人現在都已經是領導幹部了，而他依然還原地不動當著一個小警察，這就更讓他著急了。

    後來楚生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一個方法，說是如果能在九月初九的晚上，破一個六歲女孩的處，不出五年必定連升三級。

    楚生得到了這個法子，大喜過望，只要是能夠陞官，什麼黨紀國法，天地良心在他眼裡都不存在了。於是，楚生就和他在幼兒園當幼兒教師的老婆商量了一下，他的老婆秦也不是個好東西，不僅沒有制止楚生的這個想法，反而還助紂為同意了楚生的罪惡想法！

    九月初九的晚上，楚生按照和秦事先只就制定好的計畫，來到了幼兒園，對一個長托在這裡的六歲小女孩實施了*。小女孩被楚生弄傷後，痛的哇哇大哭，而秦則給小女孩一邊用水清洗，一邊威脅孩子說︰「這件事情不能告訴爸爸媽媽，嘴巴和下身是連著的，說出去後，下身會更痛，以後就永遠不會好了！」

    小女孩自從被楚生糟蹋之後，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原來一個很活潑的孩子，變的沉默寡言起來，一看到陌生的男人就會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後來小女孩的父母從外地做生意回來，見到自己的女兒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感到很奇怪，雖然秦已經威脅過女孩不能亂說，但是六歲的孩子能懂得什麼呀，就把她在幼兒園裡遇到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爸爸媽媽。

    小女孩的父母聽了這件事情是如雷轟頂，悲痛欲絕，他們也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人民警察竟然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如果說一個偏遠山區的百姓此時也可能就忍氣吞聲了，畢竟民不和官爭這句話已經延續了幾千年了，誰又會和一個手拿著槍的警察去說理呢？

    但這對父母畢竟是做生意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悲痛之餘夫妻倆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為自己可憐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把那個畜生送上法場！

    夫妻兩個連夜寫了一封控告信，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當地派出所報了案，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主持這個派出所工作的副所長又是楚生的初中同學，兩個人也是同一年參加工作的，關係一直相處的很好。

    這就好像羊到狽那裡去告狼的狀一樣，這種情況下，這對傷心的父母又怎麼能告的贏呢？夫妻倆把派出所的門檻都要踏平了，卻依然不見任何的動靜，那個楚生還是每天照常上下班，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既然派出所裡不肯受理這個案子，那一對夫婦又把狀告到了縣公安局。公安局接到這個案子後，感到非常棘手。如果不處理這個楚生，誰也不敢保證這對夫婦會不會還去市裡省裡甚至是京城去告，如果要是處理了楚生，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情就一定會被捅了出去。

    現在各級督察部門對政府官員的督察非常嚴格，對於這麼一個影響極壞的案子，他們這些當官的個個都逃脫不了責任，最後的結果就是，上級領導震怒，派人下來徹查，這個縣裡大大小小的官員，又不知道會有多少被摘掉官帽子，最起碼公安局長的位子是保不住了。

    公安局的領導也不敢怠慢，開了幾次會議，都沒有統一起意見來。這個時候，楚生也得到了小女孩父母在到處上告的消息，於是他就開始四下打點。他在官場裡混了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升上官，但是人脈關係還是有一些的，為了打點關係，楚生不僅花光了家裡的全部積蓄，最後把房子也給抵押了出去。

    楚生以為，只要能夠平安度過這一劫，今後升了官要想撈錢，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有了錢還可以買更好的房子。

    這一番活動下來，終於見了成效了，最後公安局終於統一了意見，而這個意見就是要對這個案子冷處理。所謂的冷處理，這在官場中也是非常有講究的，意思就是對一件事情不管不問，採用一些其他的辦法，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後來這一對夫婦每天都到公安局或者是縣政府上訪，事情終於摀不住了，公安局這才派出了一個所謂的調查組去調查這件事情，這就像是自己的人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一樣，這件事情要是能有一個公正的調查結果，那才是一件怪事。

一千九百二十章官官相護

    公安局先是派了一個女警，去找到小女孩的父母給他們做工作，意思是這件事情不要再上告了，讓楚生賠點錢也就可以了，如果鬧的太大了，不僅孩子的名聲毀了，就是他們夫妻二人也不用想再在這裡住下去了，並且還暗示說，楚生上面有人，即便是告也告不贏的。

    同時，這對夫妻所在轄區的派出所也來到了小女孩家裡賴以生存的小店舖，說他們這個店舖有嚴重的消防隱患，必須停業關門整頓。這就是欺負了人家小的不說，還要打了人家的老的，簡直就是要把人家全家掃地出門。

    這一對年輕夫婦的性格確實是夠了剛烈的，在這種強大的壓力之下，依然堅持上告，他們看到縣裡不給處理，一派官官相護的樣子，也覺得像這樣一級一級的上告是不行的。這個時候，在縣委工作的一個好心人偷偷的告訴他們：不要再在縣裡告了，告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楚生已經花錢把他們全都買通了，要告就直接去省裡。現在的省委書記穆國興是一個愛民的清官，只要他能過問這件事情，這一家子的冤屈就一定能洗清了。

    這對年輕夫婦帶著孩子悄悄的來到了省城，在那個好心人的指點下，分別把他們的告狀信交到了省委、省政府、省人大和省政協。

    這一番心血終於沒有白費，在一些正直的幹部幫助下，幾天後省裡四大班子的領導幾乎同時收到了這封血淚斑斑的告狀信。包和平看到這封告狀信後，覺得事情重大，這才急忙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

    看到穆國興的牙齒咬的格格直響，包和平覺得穆國興這個親民愛民的省委書記是真的動怒了。事情就是這樣，楚生做出了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任何一個人知道後都會氣憤不已，更何況是穆國興了。

    「查！徹底的查！不論牽扯到誰，都要把他揪出來。如果楚生真的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這個省委書記也就要干涉一下司法了！」

    包和平明白了，雖然司法是相對獨立的，但也要接受黨委和人大的領導。穆國興現在不僅是省委書記，還是省人大主任。雖然有規定黨委和政府不得干涉司法的工作，擔心影響了司法的公正性，可是像這種人神共憤的案子，穆國興就是干涉了也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說三道四的，更何況他就有這個權力。檢察院和法院還有誰敢不聽省委書記和人大主任的指示！

    包和平說道：「我建議，由省紀委、省公安廳、省檢察院、省督察局馬上組成一個聯合調查組，立即下去進行調查。我估計這個案子牽扯的人一定不會少了，這個縣的班子看來也是爛掉了，不動大手術是解決不了問題了。」

    「好，就按你的意見辦！都說殺雞不用宰牛刀，這次咱們就亮出這把牛刀來，不僅要殺掉那隻雞，還要給那些猴子們看看，黨紀國法是無情的。」

    省委正副書記統一了意見，事情就變得簡單了。當天下午省紀委、省公安廳、省檢察院和省督察局這四個大衙門，馬上抽調了精幹力量，由公安廳治安總隊長任凌雲親自帶隊，連夜趕赴了這個小縣城。

    這個調查組的級別可是夠了大了，隨便拉出哪一個來，都比這個小縣城的縣委書記和縣長的官大。聽到省裡來了調查組，這個縣的官員們都被驚呆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案子竟然會驚動了省裡。一時間這個小小的縣城就像生了一場地震似的，有問題的官員是人心惶惶，一些清正廉潔的幹部和廣大的老百姓則是拍手稱好。

    這還不算，這個縣所在的紅峰市的市委書記倪培山和市長於保水，得到這個消息後也連夜召開了緊急常委會，也於第二天派下了一個調查組，全力協助省調查組的工作。為了保證調查組的安全，公安廳長韋元文還從市武警支隊為調查組，調來了一個班的武警擔任警衛工作。

    調查組一到小縣城，先把這個女孩送到了市婦幼保健院進行了體檢，體檢的結果證實了這一對夫婦所列舉的事實，當天下午，調查組就把楚生和秦綬給抓了起來，這一下子可是熱鬧了，這個偏遠的小縣城，從來就沒有見過上面來過這麼多的大官，群眾的告狀信像雪片似的飛到了省調查組的駐地。隨著調查的逐步深入，小縣城裡的問題也越來越嚴重了。這麼一件案子，不僅牽扯到了縣公安局的幾個主要領導，還有一個副縣長也被捲了進來，至於牽扯到的那些小嘍囉們就更多了。

    短短的幾天時間，先後有十幾個公務人員被調查組給控制了起來，一開始楚生還咬緊牙關不肯交代，可是他一個小縣城的警察那點本事，怎麼能對付過省公安廳來的的這些刑偵專家呢，再說了像這種人神公憤的事情，審訊他的人豈能輕饒了他，不把他當場整死就算是他命大。

    經過異常嚴厲的審訊，楚生和秦綬夫妻倆先後都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雖然省裡的調查組是一個聯合性質的，但還是有所分工的。公安廳來的人負責的是對這個-案的偵破，而紀委和檢察院的來的人，則主要針對群眾反映的官員貪腐行為展開調查。同樣，督察局的幹部則負責對群眾反映強烈的幹部工作作風粗暴等問題進行了督察。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調查組順藤摸瓜又在這個小縣城裡抓起了三十幾個公務人員，就連這個縣裡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也未能倖免。

    一天晚上，倪培山來到了任凌雲住的房間，兩個人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談話。

    「任總隊，這一次調查組可謂是雷厲風行啊，戰果輝煌啊！」

    任凌雲聽出倪培山的話裡有話來了，也說道：「是啊，有道是池淺王八多，沒想到這麼一個小縣城的領導班子，竟然從上到下都爛透了！這些人也是罪有應得，當官的吃點喝點不為老百姓辦實事也就罷了，可總不能去禍害人家。就說那個楚生，我看就是一個十足的畜生，要不是有黨紀國法管著，我現在就想把他給斃了！」

    倪培山想了想又說道：「楚生的罪行已經查清楚了，現在是誰也保不了他了，就看國法怎麼處置他了。我確實是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縣會有這麼嚴重的問題，縣委書記和縣長總的來看還是不錯的，這幾年也做出了一定的工作成績，這一下子把他們兩個人全給抓了起來，不僅影響很壞，就是對今後的工作也是很不利的！」

    倪培山的這句話就有些要替縣委書記和縣長求情的意思了，任凌雲看了看倪培山，慢悠悠的說道：「倪書記，我們也不能洪洞縣裡無好人，把所有的幹部都看做是壞人。那個姓王的副書記就不錯嘛，這麼多的群眾來信，就沒有一封是反映他的問題的，這就說明這個縣裡的幹部隊伍還有相當一部分幹部是很能堅持原則的。這個案子現在已經通了天了，是穆書記親自批示的，包書記親自佈置的，我們調查組只管把案子調查清楚了，至於最後怎麼處理那就要看兩位書記的意思了！」

    任凌雲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個指點女孩父母去省城告狀的好心人，就是那個姓王的縣委副書記，他看到自己也幫不了這對夫婦，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也就是給他們指點一個明確的方向，讓這對可憐的夫婦少走點彎路，少受點磨難。

一千九百二十一章干涉司法

    任凌雲之所以沒有說出王副書記的名字來，其實就是在保護他，現在官場中派系林立，雖然前一段時間已經經過了整頓，但是要想徹底的根除派系之爭，那是很難做到的，無非就是-著一些人從明處轉到了暗處而已。

    如果任凌雲此時講出了那個王副書記的事情，這件事情的展就不好控制，誰知道這個縣裡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又有什麼後台啊。

    這個時候他們的後台就會認為，那個王副書記讓這對夫婦去告狀，眼睛就是盯上了縣長或者縣委書記的位置，是在利用這件事情把原來的書記和縣長搞下台，他好取而代之。這樣以來這個王副書記今後的日子就甭想再好過了。

    在官場中，使絆子、背後下黑手的例子也並不少見。穆國興剛來到廣南的時候，那個花江市市委書記馮松山不就是因為被魯南生背後下黑手把他給整下去的嗎？當然他自己做的事情也是太絕了，但是，這也可以說明一個道理，在官場中還是要時時處處多加小心的。得罪了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給陰一下子。

    其實任凌雲講這番話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他也聽出倪培山的話裡有求情的意思，他是在告訴倪培山，這個案子是省委兩位書記親自過問的，現在是誰講情也沒有用了，調查組也只是負責調查，究竟怎麼處理這些人，他們就沒有這個權力了，想要給這個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求情，還是去找穆書記。

    問題是倪培山他有這個膽子嗎？你這個市委書記說他們工作還做出了成績，難道把一個縣搞成這樣，領導班子差不多都集體爛掉了，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成績嗎？不要說縣裡的這些頭頭還有貪腐行為，即便是沒有，就單憑這個-案，穆書記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的。你這個時候要是去求情，那不純粹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有些不耐煩了嗎？

    看到任凌雲把口封的死死的，倪培山也沒有了辦法，倪培山這次來找任凌雲，其實就是想讓任凌雲高抬貴手，放過這個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倪培山也很清楚，任凌雲作為一個調查組的組長，也是有這份能耐的，只要是在調查報告中把縣委書記和縣長的責任寫的小一點，或者說調查報告中不出現這兩個人的貪污受賄的問題，這兩個人也就可以保下來了。

    按照有關規定，縣一級的領導幹部屬於市管幹部，他們出現了問題，也就應該由市委來處理，不管怎麼說省委還是應該尊重市委的意見的。到了那個時候，倪培山這個市委書記就好辦了，也許就會讓這個縣委書記和縣長做個檢討，再輕描淡寫的給他們一個處分，調離原單位，此時也就能夠糊弄過去了。

    其實倪培山也並不是真心要保這兩個人，他主要還是為自己來考慮的。自己治下的一個縣，領導班子集體爛透了，你這個市委書記是怎麼管理的幹部啊？如果倪培山和他們沒有什麼經濟往來還好說一點，也只會負一個領導責任。但是倪培山因此在穆國興的印象當中可就非常不好了，對了景的時候，就有可能把他給調整到一個閒散衙門去，他的仕途這輩子也就算完了。

    如果是有了經濟上的牽扯，那問題可就更加嚴重了，這就不是讓你到閒散衙門喝茶的事情了，恐怕倪培山就要到紀委去喝茶了。正是因為如此，倪培山才會來找任凌雲，想保下這兩個人。

    自古以來都說官場是官官相護，其實這個相護主要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否則的話，無親無故的，誰願意昧著良心去為別人說情啊！

    十幾天後，當調查組離開這個小縣城的時候，全城的老百姓是傾巢出動，列道歡送。那個女孩的父母點燃了一掛長長的鞭炮，感謝穆書記從省裡派來了大官，為他們一家討回了公道。

    那種場景讓調查組幹部們的眼睛都濕潤了，他們感到只是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情，就得到了老百姓如此的愛戴，看來老百姓的心裡還是非常善良的，群眾的心也是很容易滿足的。

    穆國興也確實是說到做到，這也是他從政以來第一次利用手中的權力去幹涉司法。接到調查組的報告之後，穆國興就把檢察院的檢察長戚浩立和省高院院長王建宇，請到了人大辦公室。

    戚浩立和王建宇也不是傻瓜，他們也知道穆國興為什麼不把他們叫去省委書記的辦公室，而是請到了人大主任的辦公室，這就是在告訴他們，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是以人大主任的身份和你們談話了！

    穆國興神色嚴峻的把調查報告給戚浩立和王建宇傳看了一遍，等他們看完了之後，問道：「對這個案子你們兩位有什麼看法？「沒等戚浩立和王建宇講話，穆國興又說道：「這個案子已經不單純是一件普通的-幼女案了，你們必須要上升到政治高度來認識。楚生身為國家公務人員，竟然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真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

    戚浩立和王建宇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省委書記這是想要楚生的命了。既然省委書記已經定下了調子了，兩個人也只能按照這個調子講下去了。既然檢察院和法院的工作是要對人大負責的，那麼兩個人當然要聽人大主任的意見了。

    其實他們兩個也很清楚，即便是穆國興沒有兼著人大主任，也必須要服從他的命令，這倒不僅僅是因為穆國興有著強大的背景，工作作風又非常強勢，最主要的還因為他是一個省委書記，黨是領導一切的，又有誰敢不聽黨的指揮呢？

    戚浩立資格稍微老一點，穆國興的話音剛落馬上說道：「檢察院將會根據調查組的取得的證據盡快立案，以-幼女情節特別嚴重罪，向法院提起公訴！」

    王建宇也急忙說道：「這個案子事實很清楚，-幼女情節特別嚴重的，也符合死刑的量刑標準。法院將會根據最高院的有關司法解釋，從重從嚴從快判處楚生的死刑，並派專人到最高院申請立即執行！」

    穆國興點了點頭：「這件案子的影響很壞，性質極為惡劣，如果最高院核准了對楚生的死刑判決，我看就把執行的地點放在案的小縣城。不這樣做，就不足以平息民憤，也是與中央要求維護社會穩定，關注民生的政策不相符的。你們兩個人能夠這樣想，也是在緊跟中央步伐，執行省委和省人大的指示，對此，我是非常滿意的。」

    三個人的這一番談話就決定了楚生的命運，省委書記關注的案子，又有誰敢怠慢呢？一個星期後，檢察院就向法院提起了公訴。又過了三天，法院就對這個案子進行了公開審理。一審的判決結果毫無疑問就是判處了楚生的死刑，秦綬也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庭審的現場非常有意思，楚生的家人花重金從外省請來了一個辯護律師，替楚生和秦綬做了有罪辯護，認為法院對這兩個人的量刑過重，不符合刑法有關規定。

    看到那個辯護律師在法庭上振振有詞的樣子，旁聽席上的群眾憤怒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打」，只見西紅柿臭雞蛋一起飛上了那個辯護律師的身上，法警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止了這些人的過激行為。

一千九百二十二章知恥而後勇

    辯護律師也被嚇壞了，草草的唸完了自己的辯護詞，不等庭審結束，拎起包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法院。剛才他看到群眾那憤怒的表情，感到如果再繼續留下來的話，說不定今天連法院的門口他都走不出去。雖然法律有規定，可是民憤太大，有時候法律在民憤面前也不是那麼很管用的。

    楚生和秦也認為法院的量刑過重，當庭提出了上訴。這也是法律允許的，不管一個人的罪行有多麼嚴重，民憤又是多麼強烈，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畢竟現在講究的還是依法治國嘛。

    他們雖然擁有上訴這個權力，但是，廣南省委也同樣擁有說明情況的權力。楚生的上訴狀，還沒等遞交到最高院，廣南省委發給最高院的函就已經到了。

    廣南省委在情況說明函中，特別指出，楚生*幼女一案，在當地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民憤極大，如果處理不當，有可能引起社會動盪，發生惡性大規模的群體事件，屬於情節特別惡劣的犯罪行為，必須嚴懲。

    刑法對這一方面也是有規定的，*婦女情節十分惡劣的，可以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死刑。什麼叫情節惡劣？那就要看民憤有多大了，群眾的情緒也是要認真考慮的，萬一真的發生大規模的群體事件，這個責任是誰也擔當不起的。說到底廣南省委和省政府對這個案子的定性還是非常重要的。

    一邊是罪犯的上訴，一邊是有著強大公權力的一個省的省委和省政府，最高院的天平會傾向哪一方也就不言自喻了。再說了，嚴懲楚生這個罪大惡極的罪犯，也是符合有關法律規定的。十幾天後，最高院駁回了楚生和秦的上訴，維持廣南高院的原判！

    又過了十幾天，省高院專門派了一個副院長去最高院，迅速的核準了楚生的死刑，這個副院長回到廣南的第二天，楚生就被押赴了那個偏遠的小縣城。法警把楚生五花大綁，押在大卡車上，圍著縣城轉了兩圈，最後來到了早已勘查好的刑場。一聲槍響，楚生這條罪惡的生命就魂歸地獄了。

    這個案子，從開始審理，到最後執行極刑，前後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其效率之高，速度之快，開創了我們國家司法史上的先例。

    由這個案子而牽扯出來的一些政府官員的腐敗行為，也經過了省紀委強有力的調查，很快就真相大白了。隨後，這個偏遠小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以及十幾個貪污數額較大的官吏，也被省紀委移交給了檢察院。

    既然前面有了例子了，檢察院和法院也本著從重從嚴從快的原則，對這些貪官進行了嚴肅的處理，一律本著法律的最高上限對他們進行量刑，讓這些貪官們得到了應有的處罰。

    如果有人還要提出權大還是法大這個問題來，這個例子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老百姓也懂得權力在有些時候還是要比法律管用的，既然法律是靠人來執行的，那麼執行法律的這些人就要遵守權力下面的遊戲規則。只不過官員們手中掌握的權力在對司法進行干涉的時候，是否符合大多數人民群眾的利益那就要兩說著了。所以，究竟是權大還是法大，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誰也說不明白！

    這期間紅峰市的市委書記倪培山，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的這個急倒不是為了保住那些貪官，而是為了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治下的一個小縣裡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市委書記是要負主要領導責任的，更何況穆國興又是一個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強勢的省委書記。

    倪培山曾幾次帶著紅峰市委的檢查到省城裡活動，向去找穆國興匯報工作。卻不曾想，穆國興根本就不搭理他這個茬，只是讓省委秘書長薛友和他談了一次，讓他回去好好的反省一下，為什麼那個偏遠小縣的領導班子會集體爛掉了，他這個市委書記又是如何管理幹部的。

    倪培山意識到大事不好了，一般的情況下，市委書記向省委書記匯報工作，這是很正常的，省委辦公廳也是很快就做出安排的。現在倪培山要求匯報工作，穆國興一直不肯見他，像這種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這就說明穆國興已經對倪培山很不滿意了。

    後來倪培山也不知道怎麼打聽到，穆國興和廣南大學的副校長秦雅薇關係不錯，又找到一個紅峰籍的學校領導，帶著他到秦雅薇家裡，想通過秦雅薇和她的丈夫岳寒冰疏通一下，在穆國興面前講講請。

    倪培山的打算不錯，可他沒想到，到了秦雅薇家裡，剛說明了來意，就被岳寒冰毫不客氣的給趕了出去，這一下子倪培山可真是走投無路了。

    像倪培山這一級的領導幹部，要說在省裡沒有後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省委副書記包和平就曾經是倪培山的老上級。倪培山之所以不去找包和平，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確實沒有這個膽量。倪培山也非常清楚，這個案子是省委穆書記親自批示的，包和平親自佈置的，如果包和平要想保他的話，肯定會事先給他通個氣的。

    就在倪培山像一個無頭的蒼蠅在省城到處亂竄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包和平的一個電話︰「你不要在省城亂投門路了，那樣做只會讓結果越來越壞，回去好好工作，或許你還會有機會！」

    包和平的這番話一下子提醒了倪培山，當天下午倪培山就返回了紅峰市，連夜召開了市委常委會。在倪培山的主持下通過了一項決議︰在全市範圍內對幹部隊伍進行整頓，通過楚生這個案子教育廣大的幹部，要真正把愛民思想落實到行動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紅峰市派下去了若幹個工作組，到各個縣去進行調研，考察那裡的那裡的領導班子，先後調整和處理了一大批的幹部，紅峰市的吏治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明，老百姓的滿意度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包和平又一次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這一次的談話就和上一次有些不太一樣了。如果說上一次包和平對楚生案子還有些吃不準的話，但通過這一段時間他就真正瞭解了穆國興的用人之道，也知道了穆國興的親民愛民並不只是掛在嘴上的，為了還老百姓一個公道，穆國興不惜動用了強大的公權力，自揭家醜，也不惜為此得罪一大批的市縣一級的幹部。

    原來包和平還以為自報家醜會使省委的形象受到影響，卻沒想到通過新聞媒體和網絡的宣傳來看，群眾對廣南省委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廣南省委親民愛民形象進一步得到了提高，這倒是出乎包和平的意料「呵呵，穆書記，我們省發生了楚生這個案子，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從目前的結果來看，這個壞事也能變成好事。」

    穆國興微笑著說道︰「壞事變好事，這是符合唯物主義發展理論的，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而這個公就是我們的老百姓，只要我們能夠切實為老百姓的利益著想，就一定會得到他們的擁護。」

    「穆書記，這是紅峰市委對幹部整頓工作的情況匯報。據瞭解，這一段時間他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根據省督察局的報告，現在群眾的滿意度正在不斷的提高，已經達到了一個歷史的最高水平。」

一千九百二十三章一起貪污

    穆國興明白包和平講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他也非常清楚倪培山和包和平之間的關係，前一段時間他之所以不肯接見倪培山，就是想看看倪培山會怎麼做。 如果倪培山還是繼續在省城亂投門路的話，穆國興就會堅決把他拿下的。

    倪培山在省城活動了沒有兩天就回去了，穆國興也在密切的關注著紅峰市的一舉一動。對紅峰市大張旗鼓的進行幹部整頓取得的效果，他也是非常滿意的有些消息甚至比包和平掌握的還要全面和及時。這裡面的原因也很清楚，督察局的現任局長霍安山就是穆國興一手提拔起來的，他能不把第一手的情況先向穆國興匯報嗎？

    穆國興點了點頭︰「嗯，紅峰市的情況我也瞭解一些，通過他們目前的工作情況來看，說明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裡，能夠做到知恥而後勇，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這就是一個進步的表現！」

    包和平的心稍微有些放了下來，他最擔心的就是穆國興依然會堅持處分倪培山，要是這樣做的話，倪培山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現在穆國興已經在常委會上牢牢掌握住了話語權，從目前常委會的形勢來看，他要想處分哪一個幹部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即便是包和平想阻攔也阻攔不了。不過這樣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了。

    其實穆國興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拿下倪培山頭上的官帽子。省委對幹部隊伍的整頓工作，年前剛結束，現在工作的中心已經全部轉移到轟轟烈烈的經濟大建設上了，這個時候要是再調整一個市委書記的工作，不僅與省委原來形成的決意不相符，更重要的是還會破壞目前這得來不易的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穆國興也非常清楚，倪培山是包和平的老部下，雖然包和平一直沒有在穆國興面前講什麼，但他知道在合適的情況下，包和平一定會為倪培山講話的。如果堅持要處理倪培山，常委會雖然也一定能夠通過這個提議，可是這樣以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就不會像以前那麼融洽了，在省委裡如果書記和副書記頂起牛來，勝利的工作就甭想再幹好了。

    兩個人喝了一會茶，包和平覺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問題，就告辭離開了穆國興的辦公室。這期間自始至終，包和平就沒有替倪培山說過一句求情的話，此出真的是無聲勝有聲啊！

    望著包和平走出去的背影，穆國興意味深長的笑了，心裡說道；這個老狐狸還確實是有一套�????I

    省教育督導團總督學苑今廣，這一段時間的日子可是太不好過了。剛過春節他就聽到一些風聲，有管部門正在對校服的質量問題進行調查，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很高明，上面即便是派人調查也不會調查出什麼問題來的，可是後來他的一些親信告訴他，省裡已經掌握了苑今廣在校服製作上採取雙重標準的問題。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省裡只要是知道了這個情況，派紀委的幹部再到下面鄉鎮學校裡實地看一看，事實很快就會清楚了。多年在官場裡摸爬滾打的苑今廣，也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盡快的消滅在萌芽狀態裡，否則的話，他的下半輩子就要在大牢裡度過了，甚至還有可能被押赴刑場處於極刑！此時他也感到錢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東西，有時候也會帶來殺身之禍的。

    苑今廣也非常的聰明，坐在辦公室裡悶了兩個小時後，終於想處了一個他自認為是很好的辦法。

    當天下午，苑今廣來到了雙龍基金會廣南分會的辦公室，要求見何會長。平日裡這個總督學根本就不把雙龍基金會放在眼裡，不要說是基金會的一般工作人員了，就是何媛媛這個副會長親自去，也吃了他幾次閉門羹。這次見到總督學大人大駕光臨，工作人員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就把他請到了何媛媛的辦公室。

    何媛媛此時正在打電話，看到苑今廣走了進來，微笑著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結束了自己的通話，很隨意的把手機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總督學，歡迎光臨，來我們基金會有什麼指示嗎？」

    「呵呵，何會長，前一段時間在校服製作問題上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我今天就是來向你作解釋的。」

    何媛媛從苑今廣進門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來意了，聽到他的話後，眉毛揚了揚，但還是微笑著說道︰「總督學，你這樣可是太客氣了，教育基金會在廣南省開展的助學工作，也要得到您的支持的，在校服製作的問題上，我的態度也有些不太冷靜，還要請你多多包涵！」

    開局良好，苑今廣有些得意了，心想，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我說了這麼一句客氣話，就讓她有受寵若驚的感覺了，看來今天還真是來對了，也許自己的設想今天能夠順利的完成了。

    「呵呵，何會長，你不虧是從京城大地方來的人，水平就是高。我到今年年底就要退下去了，今後我們的教育事業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何媛媛不易察覺的撇了撇嘴，心想︰看你這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要是不知道你之前那副嘴臉的話，還真會被你現在的假象給迷惑了，今天既然你來了，那就讓你好好的暴露一下吧。

    何媛媛親自給苑今廣端來了一杯茶，兩個人邊喝邊聊著，看起來倒也很投機。不瞭解情況的人，還真的會以為兩人的關係很和諧呢，誰也不會想到，這兩個人曾經是水火不相容的冤家對頭。

    喝了一會茶，苑今廣又說道︰「何會長，您原來向我反映校服質量問題，我當時沒有重視起來，後來我到下面一個縣裡的學校去實地看了看，情況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在這方面我是犯了官僚主義的錯誤，我要向教育基金會作檢討。」

    何媛媛也沒有想到苑今廣會主動承認他的錯誤，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情來，想了一下說道︰「是啊，您說的這個情況我們也掌握了一些，大多數是一些手工作坊和小的加工廠製作的校服出現的質量事故。學校的教師和學生反映最強烈的也就是這個問題，對於那些大廠製作的校服評價還是比較好的。」

    苑今廣以為何媛媛上了鉤了，裝出一副痛心的樣子說道︰「何會長，我瞭解了這個情況之後，就把那些承攬校服製作的小加工廠的領導找來，狠狠的批評了他們一頓，怎麼能不顧質量，粗製濫造呢？這不僅是給我們省的教育事業臉上抹黑，更是給雙龍教育基金會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他們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表示會接受處理的。」

    何媛媛饒有興趣的看著苑今廣的表演，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不合適，也只能等著苑今廣自己講下去了。

    「何會長，根據我們的調查，一共有九十萬套校服發生了質量問題，全部都是因為使用的布料以次充好，才出現這個問題的。我發現了這個問題之後，就指示校服製作辦公室責令這些小廠把多收的錢退回來。經過我們的努力，這一段時間一些小加工廠一共退回來了一千八百萬。考慮製作校服的這筆錢是你們教育基金會出的，退回來的錢當然要交給你你們了。這筆錢今天我也一併帶來了，你們可以去銀行查一查！」

    苑今廣邊說便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何會長，既然這筆錢事先你們已經匯到校服製作辦的專用賬戶上了，我們也給你出了收據，我的意思是這筆錢就由你自己安排吧。」

    何媛媛明白了，苑今廣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給拉下水，跟著他一起貪污。

一千九百二十四章一招迷魂記

    為了搞明白苑今廣這一大筆錢是怎麼弄回來的，何媛媛此時也只能繼續裝糊塗，可是她的這點小心眼怎麼能瞞得過苑今廣這個官場中的老油條呢？

    「總督學，商人都是逐利的，要讓他們把已經吞下去的肉再給吐出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

    苑今廣看了一眼何媛媛，道貌岸然的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要讓他們主動的吐出來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是一級政府還有法律在約束著他們的。我從下面的學校裡帶回來一件校服的樣子，讓質檢和物價有關部門鑑定了一下，結果認定這件校服總的價值也只有八十元，這就是說有二十元是他們的不當得利。我們以省教委的名義，給各個市縣的教育部門發函，要求他們配合省教委，動員這些廠家把多餘的錢退回來！」

    苑今廣邊說邊從包裡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何媛媛，這是一份下面一個縣的物價局和質量技術監督局出具的證明材料。這份材料並不是正常的鑑定證據，上面也沒有質檢人員的簽名，而是一張普通的公用信箋，蓋的公章也是這兩個局的辦公室章。

    且不說這份證明材料的真實性如何，或者這兩個局出具的證明材料，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單就看出具這份證明材料的單位吧，何媛媛也能猜到，以苑今廣的能量，要想找人弄這麼一份證明材料來，那也是很容易辦到的。

    看了看日期，也是三天前的，何媛媛笑了，這個苑今廣可真是掩耳盜鈴，自以為做的很高明。要想在短短的三天時間裡，讓這些生產廠家吐出一千八百萬的錢來，就是神仙也做不到。

    現在還不是揭穿苑今廣的時候，何媛媛做出了很相信苑今廣的樣子，把這張所謂的鑑定的材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有了這張鑑定證明就好辦多了！我也可以向基金總會做匯報了。不過這一千八百萬塊錢嘛，應該怎麼處理，我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辦法，總督學，您的經驗多，能不能請你幫我拿個主意！」

    本來何媛媛是想引誘苑今廣上套，可苑今廣他是什麼人啊？眼珠一轉，故作深沉的說道︰「何會長，我剛才已經講過了，教育基金會把款轉入了校服製作辦公室的賬號，校服製作辦也給你們出具了收據，從賬面上看，這已經平了帳了。至於你想怎麼處理這筆錢，那就看你個人的意見了！」

    苑今廣說到個人這兩個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他也很清楚，何媛媛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帳都平了再多出來的錢那不是飛來的橫財嗎？說得好聽一點，何媛媛是教育基金會的副會長，其實也就是給人家打工的，這個年頭又有誰會怕錢多了咬手啊！

    何媛媛搖了搖頭，把那張卡推到了苑今廣的面前︰「總督學，這筆錢我暫時還不能收。一個原因是財務人員現在不在辦公室，無法給您出具收據。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雖然是雙龍基金會的副會長，但有些事情還是要經過集體討論的。這筆錢既然我們已經捐出去了，是不是要收回來，我個人說了也不算。」

    苑今廣心裡有些著急了，他滿心以為何媛媛會很痛快的收起了這筆錢，要是那樣的話，一切事情就好辦多了。萬一紀檢部門日後找上門來，也有話和他們講了，因為校服質量不好，廠家已經把錢退了回來，這部分錢我已經還給基金會的何會長了！

    在這種情況下，省紀委即便是要找何媛媛瞭解情況，那很可能就會出現兩種情況，一種結果是何媛媛沒有貪污這筆錢，很痛快的承認她收到了，並且代表基金會說他們已經同意了苑今廣對校服質量出現問題的處理辦法，捐贈方都同意了的事情，省紀委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調查下去呢？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何媛媛貪污了這筆錢，無憑無據的她就會改口說，校服質量的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由於教育基金會的撥付的款項有限，前一批製作的成本太高，到最後資金不夠了，也就只能用其他的布料來代替了。如果何媛媛代表基金會這樣講了，省紀委也同樣沒有理由再過問這件事情了。

    教育基金會採取的是捐贈手段，人家說沒有問題，省紀委幹嘛還非要揪著不放呢？即便是校服真的有問題的話，也是因為教育基金會捐助的資金有限才出現了這種情況。這樣以來，省紀委也就不會再抓住這件事情不放了。再說了，省紀委的權力再大，也只能管管本省的幹部，你有什麼權力去管一個民間的慈善機構呢？

    苑今廣的算盤確實是打的很精，可他就忽視了一點，何媛媛是否會像他預計的那樣貪污了這筆錢，這才是最關鍵的。要知道，當年何媛媛在上大學的時候得了白血病，家中又無錢醫治，眼看著就要回家等死的時刻，正是穆國興的雙龍集團出資成立的教育基金會挽救了她的生命，也可以說沒有雙龍助學基金會也就沒有他何媛媛，何媛媛又怎麼會貪污自己救命恩人的錢呢。

    看到何媛媛不肯收這筆錢，苑今廣有些著急了，他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見了錢不眼開的人，這個年頭打工仔黑老闆錢的事情也比比皆是，難道這個何媛媛就是個另類嗎？

    苑今廣依然不死心，又說道︰「何會長，既然財務人員不在家，你就個人給我出具一個收據也行啊！這個卡我已經帶來了，你總不能再讓我拿回去吧！否則的話這筆錢放在我這裡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搞不好會讓紀委認為我是在利用職權貪污了這筆錢的。」

    何媛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總督學，這種事情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只要是問心無愧，就不怕紀委查嘛！」

    苑今廣站了起來︰「既然何會長不肯收這筆錢，那我只好暫時替你保管一下了。也不瞞您說，今天來見你，我也是做了一些準備的。」

    苑今廣說完，從他的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錄音筆，沖何媛媛晃了晃之後，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收起了那張卡，夾起皮包一步三晃的邁著四方步走了出去。

    何媛媛明白了，怪不得苑今廣剛才在談話中一句實話也不肯露，原來他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了。何媛媛也知道省紀委正在調查這件事情，今天苑今廣找上門來，也是為了及早把他自己給洗乾淨了，看來苑今廣的狡猾還不是一點點呢。這樣以來，即便是自己沒有給他出具收據，苑今廣完全可以用談話錄音作為證據，對紀委的人講，他曾經和教育基金會對校服的質量問題達成了共識，多收的錢也給他們送去了，由於財務人員不在，所以這筆錢還有他自己暫時保管著。

    這是苑今廣使的一招迷魂計，拿出了一小部分錢做擋箭牌，來掩蓋他更大的貪腐行為。想必是苑今廣已經預料到了，省紀委也不會一家學校一家學校的去查，五百萬套校服有那麼多的生產單位，他們要查到什麼時間啊！

    像這種案子就是再查個一年兩年恐怕也不一定能夠查清楚，反正再過幾個月，苑今廣就要退下去了，退下去之後再來個人間蒸發，有了錢到哪裡還過不上好日子啊！

一千九百二十五章雙規大貪官

    讓苑今廣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省紀委早就開始了對這件事情的調查，並取得了初步的調查證據，這與劉具道這個紀委書記運籌得當有很大的關係。、一開始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劉具道就把各個市縣的紀委書記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全省紀委書記會議，在會議期間，劉具道就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當然了他不會講這種安排的目的是什麼，只是讓各個市縣的紀委，全面調查一下自己轄區內雙龍助學基金會製作的那批校服有多少發生了質量問題。

    現在的紀檢幹部都知道，省紀委將根據省委的統一部署，在全省範圍施行紀檢幹部的委派巡視制度，並大幅度的精簡一批工作不力，在反腐立場中不堅定的幹部。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哪一個幹部不用心去做這件事情啊。不出一個星期，這個數字就被彙總統計了上來，當然了，這種調查都是秘密進行的，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洩露秘密，拿著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更有的縣紀委不僅報上了出質量問題的校服數量，就連校服是由那個廠家加工的，也同時提供給了省紀委。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省紀委又派人秘密對這些生產廠家進行了調查，在取得了三家小作坊的證據之後，為了不打草驚蛇，就暫時停止了調查。就是苑今廣得到有人在調查校服質量問題的消息，也是由那三家小作坊的人向他透露的。

    這倒不是說這三家小作坊知道了有人調查這件事情的目的，而是在擔心他們以次充好製作出的校服會因為質量有問題而被罰款。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三家小作坊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的，本來為了這幾萬套校服，就給苑今廣送去了不少的錢，再要是被罰了款，那可真就是有冤沒處訴了。

    苑今廣聽了這消息也是吃了一驚，仔細的問了問那個給他透露這個消息的小老闆，去調查這件事情的是那個單位的。這個小老闆也搞不懂這些去調查的人到底是哪一個衙門的，在他以為只有教育局才是管學校的，於是就自以為是的和苑今廣說來調查的是教育局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苑今廣還著實緊張了一陣子，他認為這一定是教育廳的廳長齊選軍在背後使壞，是因為在校服製作的問題上兩個人產生了矛盾，齊選軍才指使人去調查他，目的就是要把他搞下台，好讓齊選軍的人取而代之。

    後來苑今廣再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也就逐漸的放下了心。那些小作坊的老闆在來要加工訂單的時候，苑今廣都告訴過他們，在校服製作的問題上，教育系統內部還有不同的意見，他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為他們爭取到這些訂單的，如果這件事情要是透露了出去，不僅訂單會沒有了，就是加工出來的服裝也不會有學校收了。

    那小老闆們都知道苑今廣是全省最大的管教育的官，也被苑今廣的鬼話給嚇唬住了，誰不想保住訂單，製作出來的校服，讓教育部門乖乖的付錢啊。特別是校服出現了質量問題之後，這些人就更害怕了，按照國家有關法律的對規定，製作和銷售假冒偽劣商品那可是要處以付款的。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沒有一個小老闆會亂講的，即便是省紀委調查的那三家小作坊，也全部採取了特殊的手段才得到的證據。

    省紀委主動停止了這次調查，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以退為進的戰術，穩住了苑今廣，讓他沒有再進一步採取行動。所以，當鄔志雪離開穆國興辦公室找到劉具道，並向他傳達了穆國興的指示，紀檢幹部去雙規苑今廣的時候，他依然還在做著白日夢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苑今廣這一被雙規，在全教育系統引起了非常大的震動，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這個道貌岸然的總督學竟然會把黑手伸向了基金會捐助的善款上。

    風言風語的越來越多，說什麼的也有。有的說苑今廣在這次校服的製作上共收取了一個億的賄賂，也有的說不止一個億，最少也得三個億，這兩種說法表面上看都有道理，他們這樣講也是有理論根據的。一個根據就是全省有五百萬套校服出現了質量問題，一套校服被貪污了六十元錢的話，那就是三個億啊。

    也有的說，苑今廣每套校服只收了二十塊錢，五百萬套校服也只貪污了一個億，雖然這些他們議論苑今廣貪腐的數額相差很大，可是有一點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全省共有五百萬套校服出現了質量問題。至於這個數字是怎麼得來的，那就很容易猜到了。教育系統這些人都是相互通氣的，他們要是連本省有多少個在縣級以下讀書的學生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就應該回家抱孩子了。

    廣南省出了這麼大的一個貪腐案子，不僅在廣南本省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就是外省的新聞媒體和網絡也是格外的關注。原來大家都以為當官的貪污受賄會發生在一些發包工程上，卻沒想到在校服的製作中竟然也會出現這麼嚴重的問題，個別的黑心官員為了斂財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

    這件案子也被國家教委的領導知道了，他們也派下了一個工作組來到了廣南，表面上說是來幫助調查這件事情的，實際上也是有一點觀察的性質。他們想看看廣南省委省政府在這個案子當中立場是不是堅定。

    按說一個省的政府官員發生了貪腐行為，主要是由紀檢部門出面調查，也用不著國家職能部門來摻和。但是，這個案子可不是一般的貪腐案件，他不僅是一個幹部利用職權貪污受賄，更主要的是這批校服的製作是雙龍教育基金會捐贈的。

    這十幾年來雙龍教育基金會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幾乎在全國各個省都設立了分會，為國家的教育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就是在國際上也享有很高的聲譽。這件案子既然牽扯到了教育基金會，那就勢必會對教育事業的捐贈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國家教委派工作組到廣南來也就可以理解了。

    國家教委的工作組是由佟副主任帶隊來的，國家部委來的領導，穆國興作為省委書記自然是要出面接待的。當天晚上穆國興在廣南賓館宴請了佟副主任一行，雖然兩個人沒有就這個案子做過多的交流，但是佟副主任也能看得出來，穆國興對這個案子是格外重視，立場也是非常堅定的。

    第二天上午，穆國興又和佟副主任在廣南賓館後面的會客室裡進行了溝通。雙方對這次談話還是非常滿意的，穆國興也瞭解了佟副主任來廣南的真實目的，佟副主任也知道了穆國興對這件案子的態度。

    原來佟副主任還以為，穆國興作為一個省委書記會顧及省裡的影響，對這件事情會採取捂的態度，卻沒想到穆國興在反腐的立場上是如此的旗幟鮮明。同時穆國興還把省政府分管教育工作的常務副省長鄔志雪，以及教育廳廳長齊選軍，好好的表揚了一番，說他們能夠堅持原則，思維敏銳，及時發現問題，這才能把苑今廣這個大蛀蟲給揪了出來。以至於讓陪同穆國興會見佟副主任的鄔志雪和齊選軍很是不好意思了一番。

    佟副主任也聽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對苑今廣貪污受賄的問題是常務副省長鄔志雪發現並主持調查的，而齊選軍則在校服製作中與苑今廣進行了堅決的鬥爭，這就說明廣南省主管教育的主要領導，在大是大非面前，思想還是過得硬的。

一千九百二十六章度日如年

    楚生一案牽扯出來的十幾個貪官全部受到了黨紀國法的嚴懲，接著省紀委又在校服質量的問題上，雙規了以總督學苑今廣為首的幾名教育系統的貪官，正當全省的幹部認為新的一輪廉政風暴就要展開的時候，卻沒想到形勢並沒有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發展。

    穆國興在一次全省紀檢工作會議上指出，反腐工作要隨著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的開展，施行常態化，沒有特殊的情況，未經省委統一部署，將不會再搞大規模和集中式的反腐行動了。全省的工作依然還是要抓好經濟建設，把民生問題放在一個首要的位置上，社會的穩定和經濟的發展是壓倒一切的大問題，全省黨員干部必須要認真重視起來。

    苑今廣自被雙軌之後，一開始的幾天裡省紀委對他採取的是冷處理的方式，把他一個人關在一間房子裡，連續一個星期的都沒有人來審問他，除了在他房間門口站崗的武警戰士，和給他來送一日三餐的紀檢幹部之外，他是一個人也見不到。

    越是這樣，苑今廣越心虛，如果有人來審問他還好一點，他還可以從審問他的紀檢幹部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現在人影都沒有一個，就讓他更搞不清楚，省紀委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犯罪證據。

    苑今廣素以機智多謀聞名於官場之中，他這一輩子機會都是踩著別人的肩膀爬上來的，卻沒想到，臨到退休了，竟然栽了一個大跟斗。苑今廣也非常清楚，紀委一開始的秘密調查到主動終止，現在又對他來的冷處理，一定是有高人在*控。

    苑今廣也知道新任省紀委書記劉具道，在來廣南前是一個市委書記，並沒有從事過紀檢工作，他要是能想出這麼高明的注意恐怕是有點困難的。苑今廣由此認為這件事情一定是穆國興在背後*控的，原因也很清楚，穆國興曾經擔任過中央巡視組的組長，對紀檢那一套辦法是門裡清。

    就這樣度日如年的過了一個星期，一天早上吃過早飯後，苑今廣終於看到兩個紀檢幹部走了進來。

    「苑今廣，這幾天想好了沒有？」

    苑今廣抬了抬眼皮，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弄到這個地方來，你們又要讓我想什麼？我勤勤懇懇為黨的教育事業工作了一輩子，臨退休了，快要沒有用處了，有些人就要卸磨殺驢了。他們不就是盯上了我這個位子嗎？大不了我提前讓給他們就是了，還至於來這一套嗎！」

    高個子的紀檢幹部笑了︰「苑今廣，你可是真有意思，紀委是個什麼單位你也很清楚，這個地方才不管你們那些烏七八糟勾心鬥角的事情，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既然這樣，你就接著想下去吧，我們有的是時間等！」

    這麼長時間了，苑今廣最盼望的就是有人能夠和他說說話，這種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呆在一個房間的日子，他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看到兩個紀檢幹部要走，急忙說道︰「這一段時間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工作中確實是出現了一些失誤，我很願意就這方面的問題和劉書記談一談！」

    矮個的紀檢幹部說道︰「看來你到現在還抱著你這個正廳級的身份不放呢，我們這些人是不是不夠格呀？那好吧，我們就請示一下劉書記，看看他有沒有時間和你談，如果劉書記沒有時間和你談的話，你就只能繼續待在這裡想了！」

    兩個紀檢幹部臨走的時候，還把留在這個房間裡的一摞稿紙也一支筆也帶走了。原來有這兩樣東西的時候，苑今廣還可以在上面寫幾首歪詩，畫幾幅漫畫，以此來打發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現在這兩樣東西都被拿走了，無疑又給苑今廣的精神上來了一個沉重的打擊，此時苑今廣突然有了一個很有趣的想法，那些被抓進大牢裡判了無期徒刑的囚犯，他們是怎麼熬日子的呢？

    又過了幾天，苑今廣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對前來給他送飯的紀檢幹部說他已經想好了，談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求和劉書記親自談一談！

    這一次劉具道倒是沒有讓苑今廣失望，當苑今廣被帶進審訊室的時候，看到紀委書記劉具道已經赫然坐在了主審的位置上了，他的旁邊還坐著兩個負責記錄的紀檢幹部，擺出了一副打持久長的樣子。

    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審訊著，一方是一個階下囚，此時自然也不會像掛官場中那樣，見了面還要握手寒暄了。苑今廣的屁股剛坐到椅子上，就聽劉具道說道︰「苑今廣，聽說你想好了，那就如實交代你的犯罪事實吧！」

    也許苑今廣這一段時間實在是憋悶壞了，劉具道的話音剛落，他就滔滔不絕的講起來了。也幸虧他的腦子好使，哪一年在擔任什麼職務的時候，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對幹部的提拔提出了反對意見，有在這件事情上得罪了誰。兩個多小時的供述，直把自己說成了是一個敢於堅持原則，與歪風邪氣作鬥爭的好幹部，這哪裡是在做什麼交代啊，分明就是再為自己歌功頌德嘛！

    紀檢幹部耐心的做著記錄，在苑今廣講話的時間裡，是沒有一個人提出問題的。，「你的交代完了？」

    「啊，我的話已經講完了，不知道劉書記還有什麼指示。」苑今廣裝糊塗的反問道。

    劉具道臉色一沉︰「我看你這不是在交代什麼問題，而是在為自己這一輩子的工作作總結，講的很有水平嘛，你說你有這麼高的水平，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如果你把這些本事全部用在工作上，我相信你今天也絕對不會坐在這裡的。」

    苑今廣裝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說道︰「劉書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把我關在這個地方。這幾天我想了很多，雖然說我在工作當中有不足之處，可是並沒有觸犯黨紀國法呀，你們雙規我省委常委會通過了嗎？」

    「苑今廣，你就別在這裡做白日夢了，你是一個正廳級幹部，對你採取雙規措施當然是要省委常委會的決議了。再說了，我剛調到廣南沒有幾個月，咱們兩個又不是很熟悉，你認為我會抱著某些個人目的，未經組織批準就對你施行雙規嗎？」

    苑今廣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道︰「對啊，劉書記的水平高，工作能力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我還是鬧不明白，省委究竟是為了什麼問題對我採取雙規的？」

    劉具道站了起來︰「苑今廣，看來今天我們這場談話是毫無意義了，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所犯的罪行有多麼嚴重。我們省紀委有的是時間陪著你熬，一個月不行，那就兩個月，一年不行那就兩年，直到你徹底交代了你的問題為止。」

    苑今廣又被送回了關押他的那個房間，他認為這第一個匯合雙方是打了個平手。劉具道沒有從苑今廣那裡得到什麼，苑今廣也沒有從劉具道那裡探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苑今廣剛得意了沒有多久，一想到劉具道最後的那句話，苑今廣就不寒而慄了，這要被關到猴年馬月去啊。可是又一想，待在這裡總比呆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大牢裡要強吧。想到這裡，苑今廣又覺得坦然了，躺在了床上，嘴裡還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一千九百二十七章交代換優待

    好景不長，剛吃過晚飯，苑今廣又一次被帶進了審訊室，這一次只是兩個一般的紀檢幹部，以苑今廣的目光來判斷，這兩個紀檢幹部最多也就是個正處級的幹部。

    一股優越感在苑今廣的心裡冒了出來，讓他交代，他就又把上次說的那些話重新講了一遍，滿心以為他講完後紀檢幹部們又會把他送回去休息，卻不曾想到，此時又另外進來兩個人，把先前的兩個紀檢幹部給換走了，又讓他交代，苑今廣只好又把剛才的話講了一遍。

    這一夜，再加上第二天一上午，紀檢幹部換了八批，苑今廣也講了八次，講到最後他自己都背的很熟練了，好像一個錄音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自己以剛才的講話。

    長期養尊處優的苑今廣那裡受到過這種待遇啊，二十多個小時時間裡，紀檢幹部可以讓他喝水，但是吃飯可就不要想了，早就饑腸轆轆的苑今廣，聞到從門外傳進來的飯菜香味，實在是忍不住了，當又一次講完一遍之後，也放下了他正廳級幹部的架子，低聲下氣的要求給他點飯吃。

    到了這個時候，紀檢幹部的第一個目的算是達到了，打掉了苑今廣在級別上的優越感，用官場上的話來講，就是能夠擺正自己的位子了。

    「苑今廣，你想吃飯也可以，但你要講出點實際問題來進行交換，否則的話，是不可能的。我們原來就和你講過了，紀委有的是時間和你靠下去的，但是，我們也並不是把你當客人給供起來，這一點你要想清楚！」

    苑今廣裝模作樣的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噢，我明白了，你們是不是想瞭解校服製作出現的質量問題啊？」

    紀檢幹部臉上毫無表情，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就那麼盯著苑今廣，讓他自己往下說。

    這個時候苑今廣已經餓的是頭暈眼花了，再加上一天一夜沒有休息，腦子自然是遲鈍了很多，但依然強打著精神，字斟句酌的把他在教育基金會和何媛媛講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

    這一晚上紀檢幹部換了四批，苑今廣又講了四遍，講到最後，腦袋都木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都說了些什麼。從一開始審訊到現在，三十六個小時已經過去了，苑今廣也確實是有種，像他這樣三十六個小時只靠喝點水，不眠不休的能抗這麼長時間，還確實是比較少見的。

    又過去了幾個小時，苑今廣實在是受不了這個折磨了，他覺得現在如果能讓他睡覺，給他飯吃，讓他幹什麼他都會幹的。

    就這樣，苑今廣開始交代了，當然了，他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全部交代的，一開始都是一些小的問題，或者說他認為紀委最容易掌握到的材料。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既然打開了一個口子，下面那就好辦多了。

    到了五十個小時的時候，苑今廣終於交代了他大部分的罪行，劉具道聽到下面幹部的匯報之後，也感到不能再繼續抻下去了。不管怎麼樣，苑今廣也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人，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多的苦頭，要是發生點意外那可就糟了。

    苑今廣終於被帶回了關押他的房間，紀檢幹部也給他端來了飯菜，沒吃兩口竟然就那麼睡了過去。望著他那滿頭的白髮，鬍子拉碴的樣子，幾個年輕的紀檢幹部也感到心裡有些不忍。如果苑今廣沒有貪污受賄的話，誰能這樣對待他呢，誰又忍心這樣對待他呢？

    這一段時間省紀委的人也沒有閒著，既然苑今廣已經被雙規了，省紀委也就從秘密調查轉為公開調查了，並且取得了大量的證據。兩份材料一對照，有一些是苑今廣交代了而紀委沒有掌握的，還有一些是紀委掌握了苑今廣卻沒有交代。這就說明，苑今廣的交代還很不徹底，必須要乘勝追擊。

    兩個小時之後，迷迷瞪瞪的苑今廣又一次被帶進了審訊室，這一次審訊他的人是紀委書記劉具道了。

    「苑今廣，你初步交待了一些你的問題，可是我們認為還很不徹底。我也我可以告訴你，紀委已經掌握你貪污收回的證據，現在找你談就是給你一個機會。有矇混過關的想法是不行的，就憑你自己已經交代的這些事情，你的罪行就輕不了，恐怕不是個死刑也得是個無期，既然現在都這樣了，何不徹底交代了呢，起碼還能換的我們的優待。」

    劉具道的這句話徹底把苑今廣給擊垮了，他認為劉具道講的很有道理，反正是難逃一死了，何不儘早的交代呢，不要再受這份罪了呢。苑今廣此時也很清楚了，紀檢幹部是有規定的，不允許刑訊*供，可就是不給吃不給喝又不讓睡，這一份罪就是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啊。看這個架勢，今天如果不徹底交代的話，這個罪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苑今廣想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劉書記，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我也全部交代了吧，你到我的辦公室去一下，書櫥裡有一排光碟，從左面數第四個有一個光碟上寫著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實況錄像，那上面就是別人給我送錢的全部記錄。」

    劉具道沖兩個紀檢幹部揮了揮手︰「現在馬上去查，找到了這個光盤之後立即向我匯報！」

    過了沒有多久，兩紀檢幹部就返回來了，劉具道把光盤插進了電腦，鼠標輕點，屏幕上立刻出現了苑今廣收受賄賂的全部記錄。這上面一筆一筆的記得非常清楚，什麼時間，誰送給他多少錢，為了辦什麼事情，這件事情又辦到什麼程度了，甚至辦事的過程都記錄的清清楚楚。這一下子可倒是省了很多事了，憑著這份記錄再去找當事人一調查，事實也就很清楚了。

    劉具道滿意的笑了︰「看來你確實有認罪服法的態度，這樣吧，我們也不難為你了，從今天開始對你施行優待，不過你還要好好的配合紀檢幹部的調查，具體到某一件案子的時候，你還要如實的交代一些細節，否則的話我們將收回對你的優惠政策。」

    海關總署派黃副署長專程來到廣南，向廣南省委省政府解釋他們制定的那套海關現行的監管制度，並表示會馬上取消目前這套不合實際的監管制度，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一般的情況下，國家部委制定出來的制度很少有這種情況，即便是要改過來，也只是發個文通知一下下面就可以了，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專程派人到一個地方去作解釋的。說是解釋只是好聽一點而已，其實就是在承認自己的錯誤。

    「穆書記，海光總署制定的這套監管制度，違背了廣南省的實際情況，對此我們海關總署也受到了中央首長的批評。今天我來就是受總署黨組的委託，向廣南省委和省政府進行一下解釋。」

    可以聽得出來，黃副署長講話的口氣非常誠懇，穆國興也知道他們受到了壓力也一定小不了。海關總署就是穆從軍分管的部門，他聽到兒子反應的情況，能不對海關施加壓力嗎。海關再牛難到還敢對抗中央五號首長嗎。

    「黃署長，這也沒有什麼，一項規定製定出來，也是要進行實踐檢驗嗎。沒有經過檢驗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是否可行，既然發現了問題就要及時修正，這才是正確的工作方法。」

一千九百二十八章地下岳父

    黃副署長聽到穆國興的話非常高興。在來廣南之前，海關總署確實是受到了五號首長的嚴厲批評，說他們是在閉門造車，影響到了地方上的經濟發展了，並限令他們馬上改正。

    總署的主要領導挨了一頓批，自然是不敢怠慢，海關總署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取消海關目前在廣南施行的現行監管規定，恢復以前的監管措施。

    按理說海關總署能夠這樣做就很不錯了，但是海關的主要領導認為這樣做還很不夠。他們也知道，現在廣南省委書記就是五號首長的公子，就是他們向中央反映了這個問題，才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關注。

    誰都知道，穆國興現在風頭正勁，中央裡的幾位大首長都對他欣賞有加，其個人前途將不可限量，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了這位貴公子，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啊。

    黃副署長聽到穆國興的話後非常高興。在來廣南之前，海關總署確實是受到了五號首長的嚴厲批評，說他們是在閉門造車，影響到了地方上的經濟發展，並限令他們馬上改正。

    總署的主要領導挨了一頓批，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取消海關目前在廣南施行的現行監管規定，恢復到以前的監管措施。

    按理說海關總署能夠這樣做就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海關的主要領導認為這樣做還很不夠。他們也知道，現在廣南省委書記就是五號首長的公子，就是他們向中央反映了這個問題，才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關注。

    誰都知道，穆國興現在風頭正勁，中央裡的幾位大首長都對他欣賞有加，其個人前途將不可限量，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了這位貴公子，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啊。

    於是海關主要領導就做出決定，派專人到廣南進行解釋，以取得穆國興的諒解。而這項任務就落在了當時極力主張實行現在這套監管制度的黃副署長身上了，這也算作是解鈴還需繫鈴人吧。

    黃副署長到廣南之前，確實是在捏著一把汗，他也考慮到這次去廣南不會太輕鬆了，有可能連穆國興的面都見不到。海關總署再牛，也只是一個行業的主管單位，與掌管著五千萬人口，擁有強大公權力的的省委省政府是不可同日而語的。省委書記那可是一個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的人物，人家說不見你，你還一點脾氣也沒有。

    令黃署長沒有想到的是，廣南省委不僅派了省委秘書長親自到機場去迎接他，對他的接待也還是蠻不錯的。穆國興不僅參加了歡迎黃副署長的宴會，而且今天還能與他坐在一起相互溝通一下，從穆國興剛才講的話中，還是非常誠懇的。

    「黃署長，這次來到廣南，就多住幾天吧，廣南的自然風光可是全國聞名啊，你也可以四處的走一走看一看，特別是國際貿易區那邊更應該去看看。」

    黃副署長明白穆國興講話的意思，雖然說話的口氣比較輕鬆，但實際上卻是在提醒黃副署長，要實地去調研一下，看一看海關總署在廣南施行何種監管制度才更為合適。

    「謝謝穆書記的關心，我這次到廣南來是帶著幾個任務來的，除了向廣南省委省政府做出解釋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要到基層海關去調研一下。中央首長批評的對，不根據當地實際情況出發，閉門造車是會影響到經濟發展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覃關長這個同志還是蠻不錯的，這幾年廣南海關的關稅收入每年都成兩位數的增長，省委和省政府對廣南海關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

    穆國興講這句話就是講給坐在一邊的廣南海關關長覃奮聽的，反正是花花轎子人抬人，像這種好話也不需要費什麼力氣，講出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團和氣又何樂而不為呢？

    穆國興看到覃奮此時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像他這麼一個省海關的關長，能夠得到當地省委書記的表揚那可是很不容易的。更何況這個表揚還是在自己頂頭上司的面前，這就更加難得了。

    介紹完了廣南省即將要成立的那個國際貿易加工區的情況，穆國興又說道︰「廣南省新成立的國際貿易加工區已經得到了中央的批準，現在正在進行轟轟烈烈的大建設，廣南省委省政府也向中央寫出了報告，為了加強區內企業的統一管理協調，請求成立一個特別行政區域。這樣以來，不僅可以極大的促進廣南省的經濟發展，也為海關關稅的增收創造了一個極為有利的條件，在這個問題上還需要海關總署給與大力的支持！」

    這可是一件大好事，黃副署長和覃奮都清楚，如果國際貿易加工區的特別行政區域真的被國務院批準了，至少也得是一個正廳級或者是副省級的級別，海關也會根據慣例適當調整那裡的海關級別，這就又給一批海關幹部提供了一個很好的進步機會。不僅如此，廣南省海關的關稅收入也會有一個大幅度的提高，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國際貿易加工區的成立都是對海關非常有利的。

    官場上的人最盼望的就是陞官了，由於人多崗位少，好多干部按部就班的混了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的進步，而陞官最為便捷的除了上面有人提攜之外，就是自己所在部門的升格了。現在卜明海關只是一個正處級的單位，如果特別行政區建立起來，卜明海關就會順利的升格為副廳級海關，這就意味著有一大批的幹部可以陞官了。這也可以提高大家的工作積極性，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曹紀年給穆國興打來了電話，他這個穆國興的地下岳父，此時在電話裡的口氣依然還是那麼的恭敬。

    「穆書記，你好！工作很忙吧！」

    穆國興知道曹紀年這個時候打來電話，絕對不會是僅僅問候一下，估計他進步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上一次穆國興回京城過節的時候，就和他爺爺講過曹紀年的事情，穆老也明確答覆，不讓曹紀年去北疆，就留在寧北。穆國興也毫不懷疑他爺爺既然答應下這件事情來了，也就一定能夠辦到。不要說是一個正廳級幹部升副部了，就是一個省委書記進中央政治局，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呵呵，紀年主任，我在這邊一切都好，請您放心！倒是您的歲數大了一點，可是要注意身體啊！」

    電話那邊過了一會才傳出了曹紀年的聲音︰「穆書記，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專門要謝謝你。中央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任命我為寧北省的副省長，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和首長的對我的關心和提攜。」

    穆國興笑了︰「呵呵，這麼說現在我應該稱呼您為曹省長了，您為金山市做出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您的工作能力也是擺在那裡的，中央和寧被省委也不會看不到，能者多勞給你加加膽子也是應該的！」

    曹紀年又說道︰「穆書記，雷蕾在雙龍集團工作，我和她媽媽都很放心，還要請你的夫人多多關照啊！」

    穆國興感到臉上一陣發熱，雖然他和曹紀年都心知肚明，但是這麼多年來誰也沒有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曹紀年今天能說出這句話來，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的好聽雷蕾是在雙龍集團工作，還讓鐘靈多多關照，其實不就是在暗示讓穆國興對雷蕾要好一點嘛，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