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兩千零一十九章省際交流

    根據中央關於幹部異地交流任職的指示精神，廣南省與順海省結成了對口單位，經過兩省組織部的溝通與協調，決定利用五年時間分期分批把各個省的縣委書記、縣長，交流到對方去任職。

    在省委辦公廳的安排下，穆國興與省委組織部長陳守軍踏上了去順海的航班。其實像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有兩個省的組織部門辦理就可以了，也用不著穆國興這個省委書記親自出馬。他這次到順海去，表面上是要簽訂兩省幹部交流任職的協議，實際上卻是應順海省委書記吳涵宇的邀請，，去商談兩省之間的經濟合作問題。

    從工作角度來講，穆國興是必須要去的，從私人關係方面穆國興也應該去看一看他的那些老部下了。更何況吳涵宇是還是穆國興的地下老丈人，雖然兩個人之間並沒有翁婿之名，可畢竟吳茵現在是和穆國興生活在一起的。

    穆國興這一次的故地重遊可是與上次來安江招商引資時的情況不一樣了，上一次穆國興只是以省長的身份來到順海，按照官場裡的說法，省長只是一個二把手，只有省委書記才是響噹噹的一把手。可別小看這一點差別，從接待規格上以及安全保衛等方面可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順海省西山療養院一號樓，是專門用來接待京城來的高級長的地方，也穆國興這次來到順海後的下榻之地，由此可見，順海省對穆國興的這次到來，還是非常重視的。

    對於這裡，穆國興可是感觸頗多。以前他僅僅是作為一個下級，被當時的省委書記方平逸召來談了幾次話，這次雖然是以客人的身份，但是能夠住進這棟小樓，還是讓穆國興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順海省省長竇陽逸親自去機場迎接的穆國興，當來到一號樓的時候，吳涵宇早早的就等在小樓的門前迎接了，又是一年多沒有見面了，兩個人此時熱情握手，彼此打量著。

    以前方平逸和穆國興經常在這裡談話的那件會客室，又重新進行了裝修，從裝修風格來看也有了不少的改變。原來的裝修風格是以莊重為基調，而現在會客室的裝修則是突出了簡單實用。再加上牆上掛著的幾幅名人字畫，讓這個房間具有了濃厚的書香味道，這也與吳涵宇的個人風格是非常相符的。

    電視台的記者拍了一陣子之後退了出出，意味著官面的文章此時告一段落，接過了工作人員泡好的茶，吳涵宇笑著說道：「穆書記，這次請你來順海，是因為有很多的工作面對面的談比較好，明天上午我們兩省之間將會召開一次座談會，今天你一路鞍馬勞頓，我們就談點輕鬆愉快的話題。」

    「呵呵，我是客隨主便，順海省方面怎麼安排，我都沒有意見。」

    吳涵宇看了看穆國興，心想，這個小兔崽子現在當了省委書記了，就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這還是當年那個和自己女兒眉來眼去的毛頭大學生嗎？有心想要調侃幾句，可是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竇陽逸，吳涵宇還是忍住了。

    吳涵宇也知道老穆家現在已經接納了竇陽逸，但不管怎麼說，在私人關係方面竇陽逸還是一個外人，有些話是不能當著他的面講的。

    「穆書記，通過中央來的簡報，以及我們省到廣南去投資的企業家們介紹，廣南現在形勢展的非常好，也需要不了幾年，廣南就會過我們。」

    穆國興笑了笑：「這全靠中央的領導和順海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

    說是談點輕鬆愉快的話題，可是像他們這種人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走到目前的這個位置上，好像除了工作就沒有其他的話要講似的，說出來的話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嚴謹，又包含著那麼多的內容。

    既然吳涵宇提到這個問題了，穆國興也就把廣南的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也是在一些場合下必須要做的。雖然在明天雙方召開座談會上還要再講一遍，但今天主要領導之間先進行一下溝通，也是為了做到雙方心中有數，這對明天的會談還是非常有利的。

    「這一次中央要求幹部異地交流，讓我們兩個省結成對口單位，這就使我們兩個省的關係得到了進一步的展，一些干部聽說了這個情況都很高興，紛紛報名要第一批交流到廣南去學習學習，看來穆書記的個人魅力還是不小的。」

    這個情況柳家忠早就在電話裡和穆國興講了，其他地市的幹部去不去暫且不說，單單就是安江市的幹部表現出來的那種熱情是無法想像的，這不僅是穆國興在安江市有著崇高的威信，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想在穆國興的領導下做出一些成績來，為今後的進步打好基礎。

    「吳書記過獎了，這是順海省的同志思想覺悟高，也並不是我個人有什麼魅力。廣南省的幹部聽說要交流到順海省來，熱情也很高。順海省是一個沿海經濟達省份，改革開放的早，思想觀念也很先進，廣南省的幹部也都想借這個機會學習一下順海省的先進經驗，這對今後的工作是很有好處的。」

    吳涵宇笑了笑，示意穆國興、竇陽逸一起喝茶，三個人品了一會，竇陽逸又說道：「穆書記，這一次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來勢洶洶，幸虧你及時預見到了這個問題，也讓我們省提前做好了準備，特別是安江的準備就更加充分了。他們從半年前就開始對一些勞動力密集型的出口加工企業進行了產業調整，回籠了巨額的資金，就準備趁這次閃舞難逢的機會要有所作為。」

    穆國興明白了，為什麼這次吳涵宇一定要邀請他來順海省，除了剛才所說的那幾項工作之外，恐怕最主要的還是要聽聽自己在這次金融風暴當中有什麼大的動作了。

    作為一個地方的主政者，最希望自己的轄區有一個長期穩定的展，而這個展最能說明問題的就是經濟，想必是順海省根據穆國興的預測在這次金融風暴中避免了一些損失，這才把穆國興請來順海，想讓他就下一步的經濟的走向做出一個全面的介紹。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著說道：「呵呵，竇省長這麼講，我可是不敢當啊，我這個人的運氣就是特別的好一點，能夠預見到金融風暴的來臨也實屬僥倖，至於說下一步的工作怎麼開展，我還是非常願意與順海省的同志在一起交流交流的。」

    吳涵宇笑了：「穆書記你就不要謙虛了，你是政治經濟全掛子本事，在中央長那裡都是掛上了號的人。上次三號長在召見我的時候曾經說過，你在經濟方面有著敏銳的洞察力，最近這幾年在世界範圍內生的一系列經濟方面的大事，你預見的都很準確，三號長要求我們這些人要好好的向你學習。」

    這又是一個新情況，看來邀請穆國興這次來順海，並不單單是吳涵宇或者是順海省委的意思，而是有著三號長指示，吳涵宇這是擔心穆國興不肯再他面前講真話，把尚方寶劍都給亮出來了。

    「呵呵，對於經濟展方面的問題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現在有好多的經濟學家依然對我的一些觀點存在著不同的看法。經濟是與政治緊密相連的，這裡面的變數也非常大，我剛才講過了，大家在一起共同探討還可以，但讓我做出什麼預測來，我可是不敢！萬一出現點什麼意外，那個損失可就大了。」u

兩千零二十章異地任職

    聽到穆國興的講話，竇陽逸又說道︰「穆書記，我同意您的說法，我們也就不搞什麼預測了，大家在一起共同探討一下，如何在這次金融風暴中有所作為，不至於光是被動的應戰這才是最主要的！」

    吳涵宇也說道︰「安江市很早就進行了這方面的準備，他們現在回籠資金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了，柳家忠在向省委匯報的時候也說過，這筆資金如何使用，要聽聽您的意見！」

    說到這裡吳涵宇看了看表，又笑著說道︰「家忠同志也應該趕來了！」

    話音剛落，順海省委朱秘書長敲門走了進來，沖穆國興點頭微笑，然後說道︰「吳書記，安江市委書記柳家忠同志過來了！」

    「快請快請！」吳涵宇的話音剛落，柳家忠微笑著出現在了門口。

    一番握手寒暄，眾人重新落座，吳涵宇說道︰「家忠同志，你來的正是時候，剛才我和穆書記正在談安江的情況，明天我們要和廣南省委舉行座談會，你可要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向你的老領導討教討教下一步的經濟發展方面的問題。」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也談不上什麼討教，在明天的座談會上，我將會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在下一步經濟發展上的一些思路，以供大家參考！」

    晚上的歡迎宴會氣氛非常熱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就少了一些客套，特別是順海省軍區司令牟中澤，更是對穆國興非常親熱，連續和穆國興幹了三大杯還不肯罷休，看他那個樣子，今天晚上不喝醉了是絕不肯散了的。

    在第二天的座談會上，穆國興利用自己豐富的經濟學理論，進一步闡述了這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所帶來的危害性，並提出這場金融風暴與十幾年前發生在東南亞地區的那場金融危機是截然不同的，必須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要利用這個時機進一步搞好民生工作，擴大內需保增長，堅決執行中央關於十大產業振興規劃的方針和政策。

    在談到具體工作的時候，穆國興指出，一是要利用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有所作為，利用前期準備好的大量資金鼓勵企業走出國門，在世界範圍內重點收購一些頻臨倒閉的資源類企業，加強對大宗戰略物資的購進，以此來壯大我們國家的經濟實力。第二，切實把民生工作提到首要的位置上，利用保民生來擴大內需，改變片面依靠出口來增長經濟的發展模式。第三，整合金融投資市場，使金融投資真正的能夠為經濟發展而服務，堅決打擊投資市場的投機性。

    穆國興確實說道也做到了，在這次的座談會上，他儘可能的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向大家闡述了他在經濟發展中的思路，他紮實的經濟理論基礎和遠見的經濟發展思路，給了參會者以極大的觸動。

    吳涵宇在會上講了話，要求順海省的幹部對穆國興的講話要進行深入的學習討論，隨著世界經濟形勢的變化而調整自己的工作目標，使本地區的經濟得到一個長期快速的發展，盡一切努力利用這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帶來的千載難逢的有利機會，使本地區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穆國興的這篇講話被整理後，順海省委很快就作為一個文件發了下去。新聞媒體也對穆國興這次的講話進行了廣泛的宣傳報導。幾乎在同時，穆國興的這次講話，也被迅速的上報到了京城。三號首長在黨報上看到這篇文章後，微笑著嘀咕著︰「這小子！」

    中央的指示精神是重要的，可是能不能在下面得到認真的貫徹執行，那可就要兩說了，所謂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也就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一些省市在執行中央政策的同時，也往往根據本部門的利益作出一些相應的調整，但是，對一個省委書記的觀點卻不能不讓這些大佬們引起高度的重視。

    穆國興這篇講話不僅符合中央對目前經濟工作的指導方針，更是代表了省市一級的根本利益。他的這篇講話在某些方面來講，可是要比中央下達的文件管用的多。大家都是一個省級領導，各個省與中央之間的利益也基本相同，廣南省委書記這篇講話，也可以說代表了這些省一級大佬們的意見。

    經過重新裝修後的廣南賓館小會議室裡，穆國興與順海省第一批交流來的幹部見了面，望著在台上侃侃而談的穆國興，他在安江市用過的秘書應一偉心中是百感交集，特別是當他看到剛才在為穆國興做會前準備的那個年輕人時，這種心情就尤為強烈了。

    應一偉這次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被批準第一批交流到廣南來，當然了這裡面也不乏安江市委書記柳家忠的關照。自從穆國興離開安江之後，接下里順海省一系列的人事變動，讓所有的幹部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是能夠跟著穆書記干，工作中又能做出一番成績來，前途必定是遠大的。

    事實也就是如此，柳家忠由安江市的一個前市委組織部長成為了現在的市委書記，竇陽逸則由省委常委、虞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一躍而成為順海省的省長，特別是穆國興在寧北時的兩個老部下，調到安江只有三年時間，就升為了京城裡的副部級高幹。至於其他的像伍僥培、肖昆麟之類的人物，也就更不用說了。

    正是有了這種想法，所以當大家聽到順海省與廣南省結成對口省份之後，幹部們主動報名要第一批交流到廣南去的熱情是令人難以想像的，特別是安江市的幹部，這種表現尤為突出。一時間安江市委組織部的大門都要被擠破了，這倒是出乎市委書記柳家忠的意料。

    柳家忠原來以為，廣南省相比較順海來說，還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地方，要是想讓幹部交流到那裡去，好好的安下心來幹上幾年，還不知道要做多少動員工作呢，看到現在這種擠破門的情形，也有些驚訝了，以至於有人曾經說過，能第一批交流到安江去的幹部，實際上就是敲開了進步的大門。

    穆國興在講話主要給交流來的幹部提出了幾點要求，第一希望順海省來的幹部要切實俯下身子，放開手腳認真工作。第二，不能有當客人的想法，要有主人公的主觀能動性，並有一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思想觀。，第三，要切實執行省委省政府的指示，把本部門的工作搞好，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儘量做出較大的工作成績來。

    雖然穆國興講的這都是官場上的通用語言，但是仔細的琢磨起來，卻又有非常多的內涵。雖然他在講話中並沒有說做出成績來之後，會得到什麼樣的報酬，但所有的幹部都知道以穆國興的行事風格來講，只要是能夠入了他的法眼，前途必定是大大光明的，因為前面就有很多的例子。

    穆國興在講話的同時，應一偉感到這位年輕的省委書記幾次向他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至於是不是真的誰也不好確定，但有一樣卻是這些干部們都看得到的，這場見面會過後不久，穆國興的秘書鄭偉就把應一偉給叫走了。

    在廣南賓館長期為省委書記保留的豪華套間裡，穆國興接見了他以前的秘書應一偉。

    「應秘書，哦，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為應區長了吧？歡迎你能來廣南！」

    鄭偉為兩個人端上茶，穆國興微笑著給兩個人相互做了介紹，又說道︰「這可真是太湊巧了，你們兩人的名字當中都有一個偉字。」

兩千零二十一章巡視組的老部下

    穆國興講的這句話，包含的內容非常廣泛，應一偉和鄭偉對視了一眼，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一般的情況下，一個領導幹部用的秘書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不管是前任還是現任，都是這位領導最能信得過的人。

    在這次談話中，應一偉的心情是既興奮又緊張，這也不能說應一偉少見多怪，而確實是一個實際情況。原來穆國興在安江市任市委書記時，那時的應一偉就對穆國興是既尊重又佩服，現在穆國興已經是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了，再加上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勢，讓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有著同樣的心情。

    自從穆國興離開安江後，應一偉就到西城區擔任了副區長，也許是因為柳家忠的特意關照，一年之後應一偉又擔任了區長的職務。應一偉也確實沒有給穆國興丟臉，在工作中兢兢業業做出了很大的成績，用他自己的話來講，他是穆書記一手培養出來的幹部，如果幹不好工作，今後會無顏面對老書記。

    聽完了應一偉的工作匯報，穆國興點了點頭︰「你在安江的工作情況我也聽家忠同志講過了，對你的工作表現我感到還是很欣慰的。」

    穆國興這一句非常簡單的話，頓時讓應一偉激動不已，他從穆國興的話中也能聽得出來，雖然穆國興離開了安江，但對他曾經用過的秘書，還是非常關心的，能讓一個日理萬機的省委書記關注一下曾經用過的秘書，就這份情誼也是很少見的。

    看到應一偉有些緊張的樣子，穆國興笑了笑︰「應區長，在我面前沒有必要那麼緊張嘛，就像我們以前那樣不好嗎？對這一次順海交流來廣南的幹部，省委已經決定要把你們放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鍊，你曾經是我的秘書，要帶好這個頭。」

    十五分鐘後，應一偉暈暈乎乎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門一看，順海來的幹部坐了滿了整個房間，見到應一偉，大家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穆書記究竟和他講了些什麼。廣南省委又準備如果安排他們這些人。

    應一偉只是笑了笑，說了一句大家都耳熟能詳的話︰「穆書記要求我們出於公心努力工作！」

    中央派出的巡視組來到了廣南，帶隊的正是穆國興原來在第五巡視組當組長時的老部下曾率林，當天晚上，省紀委書記劉具道代表省委宴請了巡視組一行之後，穆國興也於第二天在一號樓的會客室單獨接見了他。

    「穆書記，這次中央派我帶巡視組來廣南，就是想實地看一看廣南省各方面的工作情況。」

    「呵呵，廣南省的工作就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裡，我們歡迎中央派巡視組來巡視。」

    過了一會曾帥林又說道︰「這次我們來廣南，聽說是二號首長的建議。」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知道曾率林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雖然現在廣南省各方面的情況都非常好，但是有些工作在全國範圍內引起的爭議還是比較大的，特別是前一段時間華東晚報登載的那篇文章，更是讓一些人對廣南省的情況看不清楚。中央派巡視組來實地看一看也是應該的。

    但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派巡視組來廣南會是二號首長的建議呢？穆國興稍一思忖也就明白了，這可能與前一段時間全國人大副秘書長文田來廣南檢查工作時，發生的一些問題有一定的關係。

    「不管是哪位首長的建議，中央派巡視組來廣南實地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穆國興此時絕對相信，就憑廣南目前的工作情況，如果巡視組能夠實事求是的把他們看到或者聽到的情況，如實的向中央做匯報，那就會減少別人的一些誤解。讓中央首長更加清楚的瞭解廣南省這一段時間究竟做了哪些工作。而曾率林作為他的老部下也絕對會這樣做的。

    「我們先不談這種事情了，說說中紀委的情況吧。」

    曾率林想了一下說道︰「中紀委在宋達飛書記的領導下，現在各方面的工作都很好。巡視辦在李軍主任的主持下也進行了一些卓有成效的工作，這些情況您可能也都知道了。」

    曾率林意識到穆國興絕對不會過問這些事情的，但他現在究竟想問的是什麼，還一時吃不準，此時也只能撿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來講了。

    穆國興喝了幾口茶又說道︰「王紅書記現在挺好吧！上一次我回京的時候，也見過她一面。」

    曾率林明白了，穆國興真正想要瞭解的是王紅的情況，想了一下字斟句酌的說道︰「王紅書記對巡視組的工作也非常關心，也很支持李軍主任的工作。」

    曾率林的判斷的一點也沒錯，穆國興確實想要瞭解一下王紅的情況，上次回京的時候，王紅也宴請了他一次，主要目的就是想把她的兩個佷子安排到廣南，並半開玩笑的說跟著穆書記工作有前途。

    雖然穆國興也很清楚王紅把她那兩個佷子安排到廣南來是一種什麼目的，但在那種場合下也由不得穆國興不答應。不管怎麼說，王紅在金山市時也支持過穆國興，即便是調到中紀委之後，也在穆國興與順海省原政法委書記焦寧軍的鬥爭中出了不少的力。

    雖然那是王紅應該做的的工作，但是，有些時候工作還是要為一些個人因素所影響的。如果王紅當時不能認真的把這個案子調查下去，就憑焦寧軍使的那些障眼法，他能不能曝露出來還很難說。

    在官場中就是這樣，別人幫過你的忙，你也要在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幫助別人，只有這樣才能你好我好，大家都形成一個和諧的局面，否則的話，你的路子就會越走越窄，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了，身邊一個要好的朋友也沒有。

    這就是官場中的一個潛規則，但還有個不可侵犯的規則就是大是大非，穆國興深信，如果想要走上更高一級的位置，直至達到權力的頂峰，僅憑一些官場規則行事是遠遠不夠的，大謀謀德，小謀謀智，一味用小聰明適應環境或許會幫助你走得更高，路途更暢，但是，如果沒有一顆出於公心救濟天下的胸懷，就算你能一時站在了最高峰，終究還是會重重摔下。

    一個人影響不了大環境，但在可以影響的範圍內，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穆國興也絕對相信，依靠自己的能力，是能夠改變一些人的，只要不是一些十惡不赦的，他就可以把他變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雖然按照某些人的標準來看，穆國興並談不上是一個好人，或者是一個好官，但最起碼，不能麻木到任由一些潛規則在自己身邊發生而覺得理所當然。一個不能影響或改變身邊人的官員，有怎麼能夠談到要去濟世強國呢？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道︰「帥林同志，有沒有去財政部鍛鍊一下的想法啊？那裡的紀檢書記過幾個月就要到線退下去了。」

    曾率林聽了穆國興的這句話，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他可是知道去財政部任紀檢書記意味著什麼。按照級別來講，財政部的紀檢書記是屬於副部級幹部，擔任了這個職務，那就意味著仕途上的進步，更重要的是財政部掌握的權力極大，接觸的人也非常的廣泛，如果能在那裡擔任紀檢書記，那就會為自己創造更多的人脈關係，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這個位置都是非常重要的。

兩千零二十二章要有自信

    「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曾率林強壓著內心的激動，笑著說道︰「那巡視組的工作……？」

    穆國興笑了笑︰「你和李軍就不要湊在一起了，今後要獨當一面。」

    曾率林自然是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雖然他與李軍都是穆國興的老部下，可是在中紀委那個人才濟濟的地方，要想有所進步可是非常難的。就拿李軍這次到巡視組辦當了一個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來說吧，曾率林也聽說過是費了好大的勁，政治局才利用李忠勝退下去的機會，通過了對他的任命這還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穆國興最後那句話，今後要獨當一面！這就意味著這位太子已經開始佈局了。曾率林也毫不懷疑以穆國興的家庭背景，想要運作一個財政部的紀檢書記那也並不是什麼難事。現在就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機會，老紀檢書記退了下去，中央必定會要考慮新的人選，而最合適的人那就是中紀委內部的幹部了。

    曾率林也知道他離開中紀委之後，李軍將會成為老穆家在中紀委中唯一的代表人物，今後老穆家一定還會扶持他走上更高一級的位置。如果曾率林和李軍都呆在中紀委，今後必定會出現撞車的現象，畢竟越往上的位置越少，要是在自己人當中因為這種事情產生矛盾，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廣南目前社會安定，吏治也比較清明，你們巡視組來可以隨意的到處去走走看看，這一段時間就由省紀委的人陪同，為你們做好服務就可以了。我的工作很忙，你們在廣南的這一段時間裡，也不會主動的找你們談了。」

    曾率林點了點頭︰「請穆書記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穆國興前腳回到辦公室，紀委書記劉具道後腳就跟著走了進來︰「穆書記，中央巡視組來到廣南，你對這方面的工作還有什麼指示！」

    穆國興笑了笑︰「中央巡視組到下面來巡視，也是一件好事，能夠幫助我們省找出工作當中的問題，也是為了讓我們今後更好的開展工作。」

    本來有些心急火燎的劉具道看到穆國興臉上的表情很淡然，此時也有些放下了心，跟著穆國興一起端起了茶杯，品了一會又說道︰「穆書記，我在山北省工作的時候，中央巡視組有一次也去巡視，省委書記帶著四大班子一起到機場去迎接，省紀委也緊急的行動起來，幾乎採取了人盯人的措施。我們這次對中央巡視組的接待，是不是也要參考一下北山省的方法啊？」

    穆國興笑著搖了搖頭︰「我在巡視組工作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當時巡視組還是一種新生事物，下面的幹部也鬧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受到的接待也很隆重，有一次還差點被人派兵給看起來，這種情況到什麼時候都是難免的，既然你談到了巡視組的問題了，我想瞭解一下，巡視組當市在北山省發現了什麼問題沒有？」

    「那一次的情況真是令我終生難忘，巡視組到達後的第二天，就約談了省裡的幾個主要領導，我那時候才是一個市委書記，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我看在眼裡，所以我也就沒有這方面的榮幸了。兩個月之後，中央的專案組就來到了北山省，先是雙規了一個政協副主席，後來又把一個副省長給控制了起來，至於那些廳級幹部嘛，林林總總的大概有七八個。」

    聽到這裡穆國興笑了︰「你認為我們廣南省會出現這種情況嗎？有些人對中央派來的巡視組調查組之類的，提高接待規格，他是有目的的，我們的心裡沒有鬼，又幹嘛要學他們搞那一套呢？」

    劉具道也笑了︰「穆書記，您指示的很對，從我們省紀委掌握的情況來看，遠的不敢說，最近兩年幹部素質提升很多，省委也沒有接到群眾對幹部腐敗問題的舉報，既然這樣，我們就按照正常規格接待就是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對於正常的工作就應該這樣，不過人家大老遠的從京城來，人生地不熟的，有些方面我們還是應該提供一些便利的，尤其是在生活上對他們多關心一下。我剛才也和巡視組的組長談過了，這一段時間我就不去找他們了，接待工作就由紀委負責了。」

    劉具道想了一下又說道︰「中央巡視組的人可都是查案辦案的高手，如果真的讓他們找出點問題來，這對我們省委的影響也是很不好的。」

    「你剛才還說過我們省的幹部素質提高了很多，怎麼現在就那麼不自信了呢？要相信我們的幹部，絕大多數都是好的，即便是有那麼一兩個害群之馬，巡視組替我們揪出來，不也是省了我們的事嗎？中央也絕對不會因為一個省裡出現了一兩個貪腐分子，就全盤否定我們的工作。」

    雖然穆國興的話講的很輕鬆，可是劉具道的心裡卻不敢掉以輕心，從穆國興的辦公室回去之後，馬上就召集了幾個副書記在一起開了一個會，會議決定成立一個接待領導小組，趙副書記任組長，全程陪同巡視組的巡查工作。

    這是廣南省又一次開了一個先例，巡視組到其他省的時候，即便書記沒有時間全程陪同，也要有一個副書記去陪著，目的就是要時刻掌握巡視組的動向，以便及時採取對策，說實話，這就是一種摀蓋子的做法，像廣南省這樣只有一個紀委副書記出面陪同，還是絕無僅有的。

    穆國興這樣的佈置也不是盲目的，他作為第一任巡視組組長之一，是很清楚巡視組的工作內容的。巡視組下來主要就是考察省部級幹部的工作情況的，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過問廳局那一級的。現在穆國興對廣南省的省部級幹部可以說是非常有把握，如果說他們在工作中或許還會出現一些偏差，可要是說到他們有什麼貪腐行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就是這個人隱藏的太深了，穆國興這個神眼判官的稱號也是浪得虛名。現在的問題是，穆國興在反腐當中有著豐富的經驗，在用人識人上的能力超凡，要知道，他的那個異能卻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至於那些市縣裡的小官，穆國興也不敢保證他們人人都是清廉的，但是對他們的處理就不是巡視組的工作內容了，那就要看省市兩級紀委的工作能力了。再加上這次巡視組的組長曾率林又是他的老部下，即便是他們在巡視中發現了什麼問題，曾率林也會主動的和穆國興通通氣的。如果不是什麼大案要案，巡視組在寫巡視報告的時候，也不會把這些事給寫上去的，正是基於這些原因，穆國興才放心大膽的讓巡視組四處的走一走看一看。

    穆國興和林一棟談過話之後，第二天林一棟就移交了工作，收拾好了行裝，在省委組織部部長陳守軍的親自陪同下，到紅峰市走馬上任了。

    此時的林一棟是抱著一種搞好紅峰市工作，幹出個樣子給穆國興看看的心態，讓穆國興也知道他林一棟並不是一個窩囊廢。

    但是，紅峰市的現實情況，卻給他來了個下馬威，來到紅峰市都快一個星期了，工作還沒有半點進展，這讓林一棟鬱悶不已。

    這個時候林一棟才明白，穆國興在與他談話的時候，為什麼會說紅峰市被倪培山搞的是一團糟，給他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的話，為什麼要告誡他到紅峰市之後，先不要去管經濟發展，而是要抓好幹部的隊伍建設。

兩千零二十三章逼死人命

    整整一個下午，林一棟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反覆在思考著如何才能盡快的打開工作局面，直到天色漸暗他的秘書何三江走進來打開了燈，林一棟才知道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了。

    「何秘書，以後到了下班時間就自己先走吧，我一個人就住在這裡，晚一點也沒什麼。」

    小何替林一棟的茶杯沖上了水，笑著說道︰「林書記，領導在工作的時候，我這個當秘書的怎麼能先離開呢，沒聽說過這個規矩。時間很晚了，要不要通知食堂給你準備晚餐！」

    林一棟站了起來︰「算了，就不要去麻煩那些大師傅了，咱們兩個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吃一點就可以了。」

    何三江是五天前林一棟親自在秘書科裡挑選的人，這個小夥子在倪培山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聞，林一棟來到紅峰市後，市委秘書長也給他推選了十幾個秘書的候選人，但是林一棟都沒有同意，最後選定的這個何三江也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

    何三江畢業於西南大學，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自從考進市委之後，在工作中也很努力，並且有多篇的文章被報刊選登。但是，在市委這個大樓裡，哪一個人都是有根底的，像他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人也能老老實實的**的工作，有什麼好事也輪不到他，以至於四年時間過去了，何三江還是一個無品無級的普通文員。

    林一棟選中何三江也正是考慮到了這個方面，這也是每個領導幹部在選秘書時常用的一個辦法。前一任市委書記不看好的人，被後一任市委書記重用了，這勢必會讓這個人抱著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態，忠心耿耿的為新領導服務。

    經過這幾天的磨合，林一棟發現何三江還是很不錯的，更難得的是這個小夥子話不多，卻非常的有眼力勁，也很知道在秘書這個崗位上應該做些什麼。正是因為如此，今天上午市委秘書長徵求林一棟對何三江的看法時，林一棟才決定把何三江正式留下來。

    一人一碗米粉就算是了事了，在回市委的路上，何三江向林一棟反映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的情況，引起了林一棟的注意。

    昨天下午城市監察支隊門前，憤怒的群眾抬著一具屍體，堵住了他們的大門。事情的起因就是城管執法粗暴，*死人命，引起了公憤。

    花江市市中區萬紫巷住著一戶人家，丈夫原來是一個工廠的工人，兩年前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他的三十出頭的妻子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兒相依為命。

    由於丈夫生病期間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還欠下了一筆不小的債務，這個苦命的女人就只好擺了一個水果攤賴以度日。儘管不時會遭到城管的圍追堵截，但由於這個婦人非常勤快，母女倆粗茶淡飯的，日子還能勉強的過下去。

    昨天上午，這個婦人像往常一樣，在自己家門前的巷子口擺開了攤，吃過午飯不久，幾個喝的醉醺醺的城管人員來到了她的小攤前，在她的小攤上亂吃亂拿，這也都是常見的事情了，誰遇到這種事情也只能忍個肚子疼。

    如果事情就這個樣子也就算了，那幾個城管鬧了一陣子之後，其中一個居然對這個婦人動手動腳起來，嘴裡還不三不四的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

    這個婦人雖然貧困，但是性子卻很剛烈，也就與那個城管推搡了起來，卻沒想到一場橫禍由此而來。

    看到這個婦人還敢反抗，那幾個城管耍起無賴，不容分說掀翻了她的水果攤，然後就圍上去對這個女人拳打腳踢起來。這個婦人被打怕了，就躲進了公共廁所，滿心以為躲到女廁所裡，那幾個城管就不會追進來了，卻沒想到這幾個人還是衝進女廁所把她給揪出來了。

    被幾個城管追打急了的婦人，受到如此的奇恥大辱，想想自己這幾年的遭遇，又想到天地之大竟然無自己的容身之處，擺了這麼一個小水果攤還要處處受這些人的欺負，感到真是活不去了，就跑到距離不遠處的橋上，一頭紮進了河裡。

    等圍觀的群眾把這個婦人救上來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女人已經停止了呼吸，眾人再回頭去尋找那幾個城管，他們早就溜的無影無蹤了。聽到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圍觀的群眾憤怒了，抬著這個女人的屍體去城管支隊討個公道，一路上的人是越聚越多，等到了城管支隊的門前，人群已經聚攏了足足有好幾百人了。

    這個時候，平日裡耀武揚威的城管隊員們個個都做了縮頭烏龜，大門緊閉，沒有一個敢露頭的。後來當地的派出所來人勸說這些群眾散去了，並許諾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情，抓住凶手依法懲辦。那個女人的屍體至今還放在醫院的冷凍室裡。

    何三江講完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一棟，只見他的臉色已經變的鐵青了，又像是提醒似的說道︰「林書記，我聽說那個惹事的城管隊員叫吳亮，就是城市監察支隊長的小舅子。」

    林一棟點了點頭，此刻他的心裡在急速的盤算著，這幾天自己一直在下面縣裡調研，市裡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竟然沒有人向自己匯報，如果不是何三江說出這件事情來，到現在自己還被蒙在鼓裡呢。

    林一棟想到自己來到紅峰市已經這麼多天了，一直沒有在工作上找到突破口，局面遲遲沒有打開，現在出現了這種事情，也正是個好機會。如果這件事情能有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一方面可以拿下幾個有問題的幹部為自己立威，更重要的是可以收買人心。

    林一棟也很清楚，紅峰市的幹部大多數都是本地人，他們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非常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倪培山也是一個外地派來的幹部，他在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對出現的問題採取了捂的態度，也不能說與這些方面的原因沒有關係。他也知道得罪了當地人工作是很難乾下去的，採取了捂的態度也不能不說是被這種形勢所*迫的，既然穆國興在與林一棟談話中曾經指示過，目前工作的重點主要就是抓好幹部隊伍的建設，省委也會給予林一棟大力支持的。既然有了省委書記的明確表態，林一棟此時決定要動一動這股龐大的地方勢力了。

    這件事情如果搞好了，就可以樹立起林一棟這個市委書記的權威來，即便是搞不好，穆國興對這些情況也很清楚，也不會過多的批評他，由此還可能加大整治紅峰市幹部隊伍的力度，不管怎麼樣，林一棟都認為從這件事情上入手，全面整頓一下幹部隊伍還是非常必要的。

    回到了辦公室，何三江走進了林一棟裡間的休息室，給他放好了洗澡水︰「林書記，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吧。」

    林一棟看了看何三江︰「小何，現在時間很晚了你就先回家吧，我還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你就不用陪著我熬了。」

    林一棟琢磨了一下，打通了比他提前一天來到紅峰市的紀委書記佟有良的電話︰「有良同志，你現在忙不忙？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佟有良和林一棟一樣，也是孤身一人來到紅峰市上任，接到林一棟的電話後，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了他的辦公室。雖然兩個人是前後腳來上任的，但原來一個是省紀委的幹部，一個花江市的市長，兩個人在省城也並不認識。

兩千零二十四章成竹在胸

    佟有良臉上不動聲色，默默的觀察著坐在他對面沙發上的林一棟，他弄不明白，這麼晚了市委書記找他來究竟要談什麼事情。

    對於林一棟的情況佟有良還是瞭解一些的，特別是他知道自己即將被派往紅峰市擔任紀委書記之後，對紅峰市領導班子成員的情況，更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這是任何一個官員到一個新地方去任職的時候都會做的事情，只有瞭解清楚了這些人各方面的情況，今後在工作中才能做到心中有數。

    「這個茶葉不錯，我這次下來之前穆書記送給我一瓶！」

    佟有良心想，穆書記喝的茶當然是好的了，不要說人家的家庭地位擺在那裡，即便是就以他現在的地位，喝的茶當然也是不錯的了。佟有良知道林一棟現在並不是在和他討論茶的問題，而是在暗示佟有良，穆書記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佟有良也知道，林一棟曾和穆書記在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在金山市的時候，林一棟就是穆國興的老部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穆書記都已經是正部級的幹部了，而他林一棟才是一個正廳級，無論如何林一棟的進步都不能算是很快的。更何況佟有良還曾經隱隱綽綽的聽說過，以前林一棟和穆國興的關係並不是太好，一度還鬧的很僵。當時也正是穆書記把林一棟排擠出了金山市，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是穆國興來到廣南之後，兩個人再次在一起共事才有所好轉。

    即便是這樣，佟有良也知道穆書記現在對林一棟還是比較欣賞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提拔他為紅峰市的市委書記，雖然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正廳級幹部，可是當了市委書記就意味著有了進步的可能，而市長要想進步，則必須要在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過渡一下。

    兩個人品了一會茶，林一棟放下茶杯後說道︰「昨天下午發生在城市監察支隊門前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佟有良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已經聽他們匯報過了，今天這一天我都在瞭解這方面的情況，並研究了一些干部和群眾寫來的舉報信，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問這件事情的話，我準備明天上午就來向您匯報。」

    林一棟笑了，他知道佟有良能夠這樣講，那就意味著這個紀委書記此時已經正式進入了角色。佟有良不僅知道昨天下午發生在城市監察支隊門前的事情，而且還在研究舉報信，這就是說佟有良也要準備對這件事情採取行動了，從這一方面來看，兩個人這次還是想到一起去了。

    「穆書記對你的印象很好，我下來之前穆書記和我談過一次，指示我在紀檢工作方面要多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佟有良笑了笑︰「感謝穆書記對我的信任，雖然現在紀檢幹部施行的委派巡視制度，但還是需要市委的支持。」

    佟有良說這些話是很有目的的，他是在告訴林一棟，紀檢幹部在廣南省是施行垂直領導，他本人並不是林一棟的直接下屬，市委對紀檢工作也只是一個支持，並不是屬於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

    林一棟也聽出了佟有良話裡的意思，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把紅峰市的工作搞好，穆書記對我們兩個人的期望可是很大呀。」

    林一棟講的這句話倒是非常的正確，佟有良聽到林一棟的話，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麼。雖然穆國興在他任職的時候，並沒有找他親自談話，但是，劉具道在和他談話的時候也明確的告訴佟有良，他這次能夠去紅峰市任紀委書記，是得到了穆書記的支持，並希望他到紅峰市之後，要積極的支持林一棟的工作，盡快的打開工作局面。

    佟有良知道劉具道是穆國興跟前的紅人，劉具道說的話，在某些方面就代表了穆國興的意思，如果佟有良在工作上不能堅定地支持林一棟，這就是違背了穆國興的指示。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與林一棟都是剛到紅峰市任職的幹部，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要是想搞好工作也只能團結起來。

    「昨天下午發生在城市監察支隊大門口前面的事情性質很惡劣，影響也是極壞的。」

    林一棟一句話就給這次事件定下了調子，佟有良說道︰「我同意林書記的意見，我們對這件事情決不能等閒視之，一定要調查清楚，並對有關的責任人進行嚴肅的處理。

    林一棟說道︰「我有三點意見，第一要馬上成立調查組，對這件事情進行深入細緻的調查，至於突破口，就選在那個叫吳亮的城管隊員身上。第二，看看他們的背後還有沒有深層次的問題，為什麼這個吳亮敢這樣無法無天的，究竟是誰在為他撐腰？第三，一旦掌握了他的初步犯罪證據，就立即對他採取措施，先把有關的責任人控制起來，盡快的平息群眾的怒氣，以達到社會的穩定，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命令公安機關協助市紀委共同採取行動。」

    聽到林一棟這三點意見擲地有聲，佟有良知道他今天的功課沒有白做，他現在已經基本弄清楚吳亮這個具體肇事者的背後都有些什麼人了。根據掌握到的情況吳亮本人不僅是一個正科級幹部，而且他的姐夫還是城管支隊的支隊長，不僅如此，他還有一個遠方哥哥正是市裡的吳副市長。

    以前有一些干部群眾也不是沒有對他們進行舉報，但都被吳副市長給壓了下來，最後不了了之了。佟有良認為，林一棟既然已經是一個正廳級的市委書記了，在官場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應該深諳官場藝術，在這個時候突然決定要對吳亮等人要動手，如果不是盲目的行動，那就是成竹在胸了。

    看了看林一棟堅定的神色，佟有良心裡一動，他認為林一棟一定是有了必勝的把握，所以才敢這樣做，馬上表態到︰「請林書記放心，根據我們現在掌握到的情況，吳亮在某些人的縱容下可謂是作惡多端，我建議明天一上班，市紀委就會同市委督察局和公安機關，先把吳亮控制起來再說。」

    儘管佟有良這個人在行動之前，考慮的問題比較多，但是一旦下了決心就絕不改變。這也是他多年工作養成的習慣，紀檢人員在查處一個有問題的幹部時候，還是非常慎重的。他們也很清楚抓起一個人來是很容易，可要是萬一搞錯了再想放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搞不好會出大問題的。

    原來的時候還好說一點，只要有市委書記的命令就可以對一個有問題的幹部採取行動，但現在紀檢幹部實行的是垂直領導，市委書記的命令就不是那麼很管用了，這就要要依考紀檢內部掌握到的證據，按照管轄權，由紀委書記自己來作出決定。也就是說，如果出現了問題，大部分的責任還是要由佟有良個人來負責的。尤其是佟有良現在才剛剛來到紅峰市任職，屁股下的椅子還沒有坐熱，要是再惹出點事情來，不僅不好向上面交代，對他本人的影響也是非常壞的。

    佟有良也知道，劉具道對手下的紀檢幹部是非常愛護的，即便是在工作中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他也只是告誡幹部今後要注意，從不會去追究某些人的責任，但越是這樣，下面的紀檢幹部就越是小心。領導不追究責任並不代表你的工作當中沒有錯誤，出現的問題多了，對一個人今後的進步可是非常不利的。

兩千零二十五章捅了馬蜂窩

    在紅峰市這個地方，地方勢力異常強大，如果動了吳亮，這件事情就勢必要牽扯到城管支隊的支隊長，甚至還有可能再把吳副市長也給扯進來。

    這樣以來就像是捅了一個馬蜂窩似的，儘管這些人的官職並不很高，但是架不住他們的人多，要是讓這些人躲在背後給你使個絆子製造點難題，那你的工作就甭想再幹下去了。再說了，在官場中指鹿為馬把黑的說成白的事情，可實在是太多了。

    佟有良之所以敢表態要對吳亮採取行動，這是因為他目前就掌握了吳亮和那個支隊長的一些問題，就憑群眾的舉報和反映來看，對他們採取行動也完全符合紀檢有關規定。這些人鬧的也太不像話了，如果不用這件事情給某些人點顏色悄悄，他和林一棟在紅峰市的工作就甭想開展起來，要是萬一再出點什麼大事，被省委知道了，那就會對他們的工作能力產生懷疑，搞不好仕途也會就此終結了。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佟有良就做好了準備，一直等到九點鐘，城管支隊的紀檢組長才打來電話，說他看到吳科長剛到辦公室，由此可見吳亮這個人對待工作的態度已經到了何種地步了。

    接到電話的佟有良，馬上帶領他的手下分乘幾輛車來到了城管支隊。按理說對這麼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採取措施，是用不著他這個市紀委書記親自下手的，一般的情況下，派幾個普通的紀檢幹部去就可以了，但現在佟有良卻不敢大意，這是他來到紅峰市後第一次組織紀檢幹部對一個政府官員採取行動，誰也不知道這些紀檢幹部現在是否全都值得信任，要是煮成一鍋夾生飯，那可就糟了。

    佟有良的擔心是多餘的，這也說明是他是太過小心了，來到市監察支隊的時候，紀檢組長早就把吳亮請到了他的辦公室，正在瞭解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呢。

    吳亮正在巧言話語的解釋，聽到房門一響，看到幾個人湧了進來，臉上瞬間變的煞白。

    佟有良也沒有和紀檢組長握手，沉著臉說道︰「你是吳亮嗎？」

    「啊？是啊，我就是吳亮！你們是干什麼的？」說話間吳亮被兩個紀檢幹部夾在了中間，此時依然梗著脖子，反問道︰「我犯了什麼法了？你們憑什麼來抓我？」

    這種情況佟有良可是見多了，在他的紀檢生涯中，雙規一個貪官的時候，有的被嚇的當場癱倒在地上，還有的大吵大鬧的，當然也有負隅反抗的，但最後無一不是乖乖的交代了自己的問題，紀委那是個好去處嗎？

    「你犯了什麼法，你自己很清楚，我代表市紀委宣佈，讓你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交代你的問題！」

    紀檢組長也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紀檢幹部了，看到兩個紀檢幹部給吳亮戴上了手銬，這才從容的站了起來，和佟有良握手，轉回頭對吳亮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市紀委新來的佟書記！你的運氣不錯，能讓一個市紀委書記親自來宣佈對你的雙規，待遇不低啊！」

    「吳三怎麼被抓起來了？！」一些正在準備外出的城管隊員，看到吳亮戴著明晃晃的手銬被兩個紀檢幹部給塞到了車裡，一陣驚慌過後，接著紛紛議論了起來。幾個馬屁精飛也似的奔到支隊長張明海的辦公室向他報告了這個消息。

    張明海一開始還不相信，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市紀委的車開出了大院，也顧不得表揚那幾個馬屁精了，回頭就摸起了電話。

    張明海的的電話當然是打給吳副市長了，聽到吳副市長現在可以見他，張明海衝下樓坐進了車裡，連聲催促司機︰「趕快去市政府，要快！」

    十五分鐘後，正在辦公室裡審閱文件的林一棟聽到電話鈴聲響了，過了一會何三江走了進來︰「林書記，吳副市長打來電話！」

    林一棟點了點頭看到何三江退了出去，抓起了電話︰「吳副市長嗎？我是林一棟，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林書記，我有工作要向你匯報，不知道你有時間嗎？」

    林一棟知道這位吳副市長找自己來匯報工作是什麼意思了，打著哈哈說道︰「哦，吳副市長啊，我一來到紅峰市的當天再見面會上就講過，這一段時間我主要的任務是到各個單位去調研，市政府的工作還是直接向保水市長匯報吧。」

    「林市長，這個工作我必須要當面向您匯報，二十分鐘之前，市紀委佟書記親自帶人去市城管支隊帶走了科長吳亮！連招呼都沒有和城管支隊的領導打，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您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呵呵，吳副市長，你也很清楚，紀檢幹部現在都是垂直領導的，他們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辦案的方式方法，在這方面市委也不好過多的干涉。」

    林一棟這句話倒是把自己推的一乾二淨，過了一會才聽到吳副市長又說道︰「林書記，市紀委雖然是垂直領導，但也不能不顧我們這些人的感受吧，吳亮那個人我還是很瞭解的，雖然在工作中經常犯點小錯誤，但這也是他們的工作性質所決定的。我們大家都知道城管是維護城市秩序的，他們的工作也很辛苦，對待一些不遵守城市秩序的無良商販有時採取的行動可能過激了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吳副市長，我剛才已經講過了，紀委辦案我們是不能多加干涉的，如果吳亮沒有問題的話，紀委調查清楚之後，自然會給吳亮一個正確的結論的，如果你在這方面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直接去向省紀委反映。」

    吳副市長聽到林一棟把門給封的死死的，放下電話對坐在他對面的張明海說道︰「姓林的是一點口子也不松啊，讓我去直接向省紀委反映，這不是在明顯的和我踢皮球嗎？我要是能去找省紀委的話，我幹嘛給他打這個電話啊！」

    張明海說道︰「吳市長，我看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一定是林一棟搞的鬼，他的目標不是對著吳亮，而是在對著我們，要不要我們給他施加一下壓力。」

    吳副市長明白張明海所說的這個施加壓力是什麼意思，三年前倪培山剛到紅峰市的時候，也是因為處理了市直機關裡的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結果被他們的家裡人組織了一幫群眾把市委整整圍了三天三夜，倪培山為了照顧影響最後不得已放了那個幹部，從那以後，倪培山算是老實了很多。在他接下來的三年任期內，如果不是鬧得太不像話的，倪培山再也沒有讓紀委去抓哪個幹部，不僅如此，出了事情倪培山還幫著他們摀住。

    可問題是現在形勢不同了，倪培山因為摀蓋子最後被一些人拉下水，收受了巨額的賄賂，已經被省紀委給雙股了，那個從來不管事的紀委書記也被撤職查辦，現在市委書記和紀委書記都是剛從省裡調來的，又聽說這兩個人都是省委書記非常欣賞的人，有了那麼一個強勢的省委書記的支持，人家還會害怕你組織幾個老百姓跑去市委鬧事嗎？

    省委書記掌握著強大的公權力，要是把他給惹火了，是當官的就一定要拿下官帽子，是老百姓的有公檢法管著，實在不行人家還有軍隊，畢竟老百姓在部隊面前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兩千零二十六章吳家三兄弟

    即便是他們一些當官的親戚，還是要顧及自己的前程的，別看一個個的在平日裡牛皮哄哄的，可真要到了關鍵時刻，誰都會把自己頭上的官帽子看的比命還要重。

    想到這裡吳副市長搖了搖頭︰「明海啊，現在的形勢不同了，我們要是再用對付倪培山的辦法，恐怕就不一定靈了。倪培山那個時候省委是一種什麼情況？現在的省委穆書記可是強勢的很，全省的幹部就沒有一個不怕他的，要是我們真的組織一幫人到市委鬧事，恐怕正好中了人家的計，準會被人家一勺燴了。

    張明海想了想也是那麼個道理，但他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麼忍下這口氣，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老婆會去鬧騰，更因為張明海本身的屁股下就不乾淨。雖然一段時間沒有敢，但是前兩年吳亮跑前跑後的也替他撈了不少的錢，要是真的被紀委那幫人給查出來什麼來的話，那還會有他張明海的好下場啊！

    「那我們就忍下這口氣不成？」

    「你不忍又有什麼辦法？現在刀把子攥在人家手裡，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儘量把你屁股底下收拾乾淨了，免得再讓吳亮在裡面扛不住把你供出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吳副市長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前幾年你給我送的這點錢我一直都沒動，早就想找個機會還給你了，今天你正好來了，就順便帶回去吧，！」

    張明海知道吳副市長這是在為他自己準備後路了，按照省紀委的有關規定，在檢察部門沒有對幹部進立案偵查的時候，主動退贓今後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了，看來這個傢伙是意識到事情不妙了，急於洗清自己。

    「吳副市長，您這是干什麼，咱們都是親戚，我給你送的那點錢也沒有多少，公務人員也是人，誰還沒有點親朋之間的禮尚往來。不要說我現在還沒有什麼事情，即便是犯了事，也不會牽扯到你的。」

    張明海嘴上說的好聽，但吳副市長卻是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平日裡恨不得一分錢都能攥出水來，要不是讓自己幫著他陞官，他能送給自己這幾十萬元錢嗎？就憑他這個熊樣，如果被紀委抓進去，恐怕連十二個小時也不一定能扛得住。

    「呵呵，正是因為咱們是親戚，咱們之間才不用搞這一套呢。你沒聽說過嘛，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個錢我也不是退給你，過幾天你們家老爺子就要過生日了，就算是我的禮金吧！不過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該為你講話的時候我還是會講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張明海也只好收起了那張銀行卡。在回辦公室的路上，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他小女兒打來的︰「爸爸，你快回來吧，我媽媽要跳樓自殺！」

    張明海的頭嗡的一聲脹大了起來，他可是知道他老婆的那個凶蠻勁，一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結婚這麼多年了，她自殺的次數都數不清了，那幾次都是吃安眠藥被救回來，這要是真的從六樓上跳下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她死了到不要緊，大不了再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可怕的就是他們吳家那些蠻不講理的兄弟姐妹，要是讓他們給鬧上門來，那還了得啊！

    兩個多小時後，張明海用盡了一切辦法終於讓他的老婆暫時不自殺了，但最後又給他提出了一個根本就做不到的要求，那就是讓張明海馬上去把她的弟弟給救出來，否則的話，她還是要自殺的。

    張明海此時真是沒了辦法，指天賭咒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救吳亮出來啊，要是他在裡面再把我給咬了出來，咱們這個家可就是徹底的完蛋了。我剛才就去找了你們那個遠房哥哥，結果他也表示沒有辦法，我正在準備另想辦法就聽到你要死要活的，這才急忙趕了回來。」

    張明海的話音剛落，他另外的三個小舅子和兩個小姨子此時也來到了，這幾個人一見張明海，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數落，也和他們的姐姐一樣，限期讓張明海把他們的弟弟給救出來，否則，就要有他的好看。

    張明海此時被擠兌的是欲哭無淚，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暗恨自己當年怎麼就找了這麼一個全家都不講道理的老婆，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在人家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他們還以為自己是市委書記啊，還想救人？哪有那麼容易的事，能保住自己就算是不錯了。

    「我說你們也別在這裡擠兌我了，我是沒有能力把吳亮給救出來的，這一次搞不好我自己都要跟著栽進去。」

    張明海的老婆再彪悍不講道理，也能聽出張明海話裡的意思，，急忙問道︰「阿海，你可別嚇唬我，你收的那點錢又能算得了什麼呀？現在當官的不都是這樣，又有哪一個不收錢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沒有什麼事的時候收點錢也沒什麼，可要是萬一出了事，人家真的想要收拾咱們，你就是收再少的錢，也耽誤不了進去，官場裡就是這個樣子。」

    張明海的大舅子吳貴乎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擼袖子氣勢洶洶的說道︰「他媽的，我明白了，脫不了就是新來的那個鳥書記想要藉著阿亮來收拾姐夫，他就沒想想我們吳家這幾百號人也不是吃素的，我這就回去串通人一起去市委鬧，不放人我們就堵住他們的大門口，現在當官的不都是怕群眾鬧事嗎？」

    張明海可是怕了他這個大舅子了，這個人純粹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物，平日裡仗著家族的勢力在城東那一帶胡作非為，要不是公安局那幫人看著自己的面子，早就把他給抓進去了，這個時候他要再想帶人去鬧事，還不是自找倒霉啊。

    「阿貴，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幹，剛才你們家那個當市長的遠房堂哥也和我講過，現在形式和以前不一樣了，再去市委鬧事是根本不管用的。搞不好被人家一鍋燴了那可就麻煩了。」

    二舅子吳財也在旁邊火上澆油的的說道︰「你是在擔心頭上的烏紗帽，我們這些老百性又怕什麼，難道他們還能開除我們的球籍不成。這些當官的都是一副德行，你要是軟了他們就會騎到你的頭上，鬧一鬧他們也就老實了，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叫做是法不及眾，難道他們還能把我們這些人全都抓起來不成？」

    吳財的這句話馬上就得到了張明海幾個舅子和小姨子的一致贊同，還沒等張明海再說什麼，他的三個舅子外加兩個小姨子就揚長而去，回家鼓動人去了，留下張明海夫婦，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張明海才說道︰「鬧一鬧也不是不行，可是不要太露頭了，你趕緊給他們打個電話囑咐一下，見勢不妙就趕緊離開，千萬可別死扛著。」

    第二天一上班，市委大門口就聚集起了一幫吳姓家族的人，要求見市委書記，問一問為什麼要隨便抓人，當林一棟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走到窗戶邊一看，已經有幾百個人把大門給堵住了。

    這幾天一直圍著林一棟轉的副書記和秘書長都不見了人影，林一棟的秘書何三江好容易才打通兩個人的電話，副書記說他早就和省委黨校約好了，今天要去談市裡的幹部參加短期培訓的事情，現在已經在去省城的路上。秘書長則說他昨天晚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現在已經住進了醫院。

兩千零二十七章一勺燴了

    副書記和秘書長這時候有事的有事，住院的住院，都躲著不露面，除了害怕承擔責任之外，也不乏抱有想看笑話的意思，到了這個時候，林一棟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情了。

    想了一下，林一棟打通了紀委書記佟有良的電話，此時能夠依靠的也只有他了。本來林一棟還以為佟有良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很吃驚，卻沒想到佟有良的一句話，讓林一棟立刻就放下了心「穆書記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劉書記打來電話指示我們，先不要採取任何行動，只需命令公安局維持一下秩序就可以了。要讓一些人儘量的暴漏一下，並要求我們密切注視事態的發展全力蒐集證據，省委會根據具體情況及時做出安排的。」

    聽到穆書記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林一棟就像受了外人欺負的孩子，聽到父母要為他做主一樣，心中一陣激動。可是又一想又感覺到一陣陣的後怕，穆書記遠在省城，這種事情他都能及時的掌握到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看來人家這個神眼判官的稱號，也真的不是浪得虛名。

    摸起電話，林一棟進行了一番佈置，然後坐在辦公室桌前批閱起文件來，他感到自己此時就像是穩坐釣魚台的姜太公似的，是那麼的輕鬆和愜意。

    兩個小時過去了，堵在市委大門口的吳家人沉不住氣了，他們原來以為只要組織一幫人到市委門口鬧一鬧，市委的頭頭們肯定會慌了神，即便是市委書記不親自出面接待，起碼秘書長或者是信訪辦主任也要露一下面吧，卻沒想到鬧了這麼長時間，市委裡的幹部一個理他們的也沒有。

    吳家三兄弟納悶了，這個新來的市委書記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市委裡的大官一個露面的也沒有，趕來的警察也沒有什麼動作，只站在遠處看著他們鬧事。

    兄弟三個此時已經把他們姐姐在電話裡囑咐的事情全部忘在了腦後，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決定要把事情鬧的再大一點，只有這樣才能把市委書記給*出來，答應放了他們的小弟。

    三兄弟帶領著一幫人，掀翻了停在市委門口的兩輛汽車，過了一會市委那邊依然沒有什麼動靜。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吳財又把這兩輛車給點燃了，三兄弟的一舉一動，此刻都被混在人群中的便衣警察，用手中的攝像機給錄了下來。

    如果說剛才這幫人到市委上訪還屬於普通的群體事件，可是這一燒車，性質立馬就變了，這就成了有組織有預謀衝擊國家重要機關的暴力犯罪行為了。隨著兩輛汽車冒出的滾滾濃煙，不一會這兩輛車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隨著趕來的消防車發出的淒厲的警笛聲，大街的東西兩側幾乎同時出現了大批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

    「鬧事的人聽著，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觸犯了刑律，現在命令你們雙手抱頭蹲在地下，接受公安機關對你們的處罰！」

    高音喇叭傳出了警察的喊話聲音，吳家的這些人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鬧到如此的地步，沒有把市委書記給*出來，看樣子到要把自己給送進局子裡去了。

    現場一片混亂，心眼靈活的就想撒腿跑掉，可是這個時候四周已經被防暴警察給圍得像鐵桶似的，哪裡還能跑得出去，即便是有那麼三兩個跑了出去，很快就被警察給按到在地，拷上手銬給抓走了。

    又是一陣高音喇叭的喊話聲，吳家的人現在就像是一群無頭的蒼蠅似的，東撞一頭西撞一頭，隨著高音喇叭中傳出的一聲「開始行動」的命令，幾顆催淚彈落在了人群中，強烈的濃煙燻的吳家組織的這些人鼻涕眼淚全都流了下來，咳嗽聲、哭爹喊娘聲不絕於耳。

    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衝了上去，把吳家這些人緊緊的圍在了馬路的中央。吳德仗著身上有幾分蠻力，對著防暴警察就衝了過去，卻沒想到剛剛靠近人家身前，就被警察手中的警棍給重重的擊在了頭上，當場就暈了過去。

    領頭來鬧事的被制服了，剩下的那些人此時也只好按照警察的命令，雙手抱頭乖乖的蹲在了地上。這個時候用甕中捉鱉這句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警察們提著手銬，拷上一個就被迅速押到停靠在不遠處的囚車上，裝滿一車馬上就被送走了，整個城市的警笛聲也一陣緊似一陣。

    林一棟一臉冷笑的站在窗戶邊看著這一切，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穆國興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指示，讓吳家的這些人充分的暴露出來，就是要抓住他們的證據然後再狠狠的收拾他們，只要是制服了這些人，今後想必再也沒有人敢跑到市委來無理取鬧了。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林一棟看了看來電顯示，見是省委書記辦公室的號碼，接起來一聽果然是穆國興的聲音。

    「一棟同志，防暴警察的行動開始了吧？」

    「報告穆書記，防暴警察現在正在抓人！」

    「很好，對於群眾的合理訴求我們應該重視，但是對於一些無理取鬧衝擊國家重要機關的犯罪分子，我們也決不能手軟，必須要進行嚴厲的打擊，我想你應該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吧！」

    穆國興的一句話就給這次事件定了調子，林一棟也不是傻瓜，當然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了，如果他連這麼一點本事都沒有，那就不配當一個市委書記了。

    「穆書記，紅峰市委堅決執行省委的指示，打掉了這個涉黑團夥之後，我們將會順藤摸瓜，揪出他們的黑後台，並以此來教育全市的廣大干部，切實完成省委交給我們整頓幹部隊伍的任務。」

    一場有組織有預謀衝擊市委的惡性群體事件，在強大的公權力面前很快的就煙消雲散了，那些心懷鬼胎想要看林一棟笑話的幹部，看到這個結果，也暗暗佩服林一棟的膽量，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那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場行動的幕後指揮者，就是那位強勢的省委書記穆國興。

    省委的一些電話開始忙活了起來，絕大多數都是紅峰市一些人來打聽消息的，當然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電話是告林一棟狀的。雖然省委的幹部此時還搞不明白穆國興對這件事情會有一個什麼態度，但是，從省公安廳能夠派去防暴警察解決這件事情來看，這些干部就能分析出來，一定是得到了穆書記的支持，否則的話，韋元文這個公安廳長也未必會有這個膽子。

    張明海是在他的辦公室裡知道了這個消息，當聽到是省裡派來的防暴警察下的手時，張明海就像是一條被打斷了脊樑骨的癩皮狗，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的說道︰「完了完了！這下子被人家給一勺燴了！」

    張明海也很清楚，市紀委抓起了他的小舅子，省公安廳又把吳家這幫人給制服了，接下來林一棟就要出場了。吳亮在紀委裡也絕對扛不過很長時間的，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交代了，市紀委的人正在往這邊趕呢，要說張明海別的本事沒有，可唯獨在這件事情預測的特別準確，沒過多久，市紀委的幾個紀檢幹部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張明海，奉市紀委的命令，你要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交代你的問題！現在跟我們走吧！」

兩千零二十八章虧欠的親情

    一副明晃晃的手銬拷上了張明海的手腕，他知道這下子是徹底的完蛋了，有些罪證就堂而皇之的放在辦公桌抽屜裡，此時想要銷毀也來不及了。他這個時候才感到，吳副市長讓他早一點回來擦乾淨屁股的話是多麼的英明。看來人家能當大官，確實是有一套，不僅計謀比自己高，看問題也準多了！

    市委抓起了吳亮，又雙規了張明海，制服了吳家那幫地頭蛇，一些普通市民終於看到了希望。當天下午全市的鞭炮被搶購一空，還沒等入夜，大街小巷的鞭炮聲就此起彼伏，紅峰市就像過年似的那麼熱鬧，。

    第二天群眾的舉報信如雪片般的飛到了市紀委的信箱裡，以至於佟有良不得不臨時增加人手拆閱群眾的信件，並把他們反映的問題分類整理。隨後的幾天裡，在省紀委的統一指揮下，紅峰市紀委又雙規了十幾個群眾反映最強烈的幹部，至此，紅峰市的蓋子在雙規了原市委書記倪培山之後被徹底的揭開了。

    紅峰市委幹部食堂的小餐廳裡，穆國興和林一棟相對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簡單的四菜一湯。

    現在紅峰市的蓋子已經被揭開了，穆國興到這裡來視察，實際上就是為了給林一棟撐腰，聽了一上午的匯報，就連吃飯的時間也利用起來了，可見穆國興的工作已經忙到何種程度了。

    按照林一棟的建議，中午吃飯要到市裡的四星級酒店，但是卻被穆國興拒接了。省委盡然已經有文件規定，領導幹部下鄉調研的時候一定要嚴格執行四菜一湯的接待標準，穆國興作為一個省委書記總不能帶頭破壞這項規定吧。

    「一棟同志，通過你們上午的工作匯報，我認為紅峰市的幹部隊伍建設，目前還是取得了一些成績的，但是據省委的要求還很不夠。」

    還沒等林一棟說話，包廂門一響，端莊秀麗的女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盤上放著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玻璃杯。

    看到林一棟要伸手去拿那瓶酒，穆國興擺了擺手︰「一棟同志，咱們中午有規定不能喝酒！」

    林一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穆書記，喝杯紅酒開胃，這個酒度數很低，你的酒量那麼好，喝這麼一杯兩杯的也沒有什麼關係！」

    「呵呵，紅酒也是酒啊，省委的指示要嚴格的執行，一棟同志可不能搞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一套吧！」

    兩碗飯下肚，穆國興喝著茶說道︰「在整頓幹部隊伍的同時，要注意一個度，既不能過了，也不能太鬆了！」

    林一棟緊盯著穆國興，想要聽聽他下面還有什麼指示，可是穆國興說完這句話後，就再也沒有講下去，這讓林一棟有些鬧不明白了，穆書記說的這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度又如何去把握呢？看來越大的官，講出來的話就越是讓人搞不明白。

    在金山市的時候，林一棟感到穆國興那個時候說話還比較直接，可是現在講起話來就越來越含蓄了，也許這就是高級領導幹部特有的工作方式方法？

    「副市長吳淼的問題比較嚴重，我擔心再這麼挖下去會牽扯到一大批的幹部。」

    穆國興笑了笑，他也知道林一棟講這些話就是在試探。

    「是啊，現在反腐鬥爭的形勢非常嚴峻，往往一個幹部倒下去就會帶出一大串人，就像近山縣似的，那裡的情況也非常的嚴峻，新任縣委書記應一偉同志沒有向你匯報嗎？。」

    「一偉同志也向我匯報過了，那裡的領導班子幾乎全部爛掉了，有良同志現在是兩頭跑，既要組織人員審訊市裡的這些貪官，又要到近山縣指揮那裡的工作。」

    穆國興點了點頭︰「紅峰市是我們省的重災區，剛開始的時候反腐的鬥爭是要艱巨一點，在反腐的同時還要加強幹部隊伍的建設，這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對於這項工作必須要引起高度的重視。」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又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們實在是忙不開，可以讓有良同志向省紀委請示一下，增派人手支援你們。不管你們有什麼困難，我都希望紅峰市要在三個月之內，完成對幹部隊伍的整頓，隨後就要把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和關注民生問題方面。反腐工作與幹部整頓同樣重要，這也是一起工作中的主要矛盾。只有搞好了這項工作，今後的經濟建設才會有保障。」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穆國興看了看來電顯示，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愛人給我打來的電話。」

    看到林一棟想要躲到外面去，穆國興笑了︰「行了，你也不要出去了，我們老夫老妻的也沒有什麼可避人的話。」

    接起來電話，話筒裡卻沒有聲音，過了一會，才傳出了鐘靈小聲的抽泣︰「老公，雷蕾生病了，很嚴重！」

    「什麼，你說什麼？」穆國興的腦袋嗡的一聲，臉色瞬間變的煞白。

    「這幾天雷蕾就一直說腹部不舒服，我就陪她去省人民醫院檢查了一下，剛才是我一個人偷偷的去醫院拿檢查結果的，醫生說雷蕾有可能得的肝癌。」

    穆國興愣了好一會才說道︰「現在已經確診了嗎？」

    鐘靈說道︰「醫生說了，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可能性，並建議雷蕾馬上住院治療。通過手術也許能儘量挽救病人的生命！」

    穆國興有些急了︰「靈兒，雷蕾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你們可千萬不能在她面前露出馬腳來，我在這裡安排一下，馬上就回去！你現在就給京城三零五醫院的姑姑打電話，明天我們就回京城，一定要請最好的醫生，不惜一切代價，治好雷蕾的病。」

    收起了電話，穆國興發現林一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躲了出去，想起了雷蕾的病情，穆國興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和雷蕾相遇時的一幕幕。

    在那條漆黑的地下河裡，兩人一起經過了生與死的考驗。雷蕾在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時臉上那痛苦的表情，穆國興越想越感到虧欠了雷蕾，難道她真的要離自己而去嗎？

    在下午的匯報會上，林一棟明顯的覺察出了穆國興的異樣，雖然他不知道穆國興中午接的電話內容，但是他也能猜得出來，穆書記的家中一定是出大事了。

    林一棟一邊看著穆國興，一邊在腦子裡胡思亂想著，難道是穆老爺子身體有問題了？否則的話以穆國興一貫的沉穩，是不會這麼有這種失態的表現。

    穆國興講了幾句話，大體意思就是肯定了紅峰市委近期的工作，並要求紅峰市委一定要搞好幹部隊伍的建設，市紀委也要緊密的配合市委的工作，抓緊時間查處一些大案要案。

    最後穆國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同志們，本來按照事先的安排，我明天還要在紅峰市調研一天，但是我有一些私人的急事需要我趕回去處理，就由薛秘書長代表我留在紅峰市繼續調研！同志們有工作也可以及時向薛秘書長匯報！「下午四點多鐘的時間，穆國興帶著他的警衛張猛和秘書鄭偉匆匆的趕回了花江市的家裡。一進到客廳身穿一件鵝黃色連衣裙的鐘靈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雷蕾呢？」

    鐘靈指了指樓上的房間，輕聲說道︰「雷蕾正在房間和她的母親視頻聊天呢。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