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晉太宰 作者:青山鐵杉 (連載中)

 
V123210 2019-3-21 23:40: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1 40764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0
第一百一十章 象兵

    「周處將軍,祖逖將軍,都進展順利,整個橫山,還有二十處關隘在林邑人之手。兩位將軍明白,橫山之戰關係到南征大軍是否能夠全力南下,三天之內必克橫山關,請殿下放心!」傳令兵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漬,老老實實的稟告道。

    司馬季就在橫山東側的平原上,距離主戰場並不遠,當然喊殺聲是聽不到。撩開披在身上的蚊帳,手中還拿下一瓣大蒜的司馬季醞釀一下,最終也沒發表出來什麼高深莫測的意見,統帥定計畫戰略就行了,怎麼打是手下將領的事情。

    「辛苦了,下去吃點飯!」司馬季也抹了一把汗,他現在挺熱的,不過就算是挺熱,他也不想為這些異國他鄉的蚊蟲做貢獻,蚊帳該披著還是繼續披著。索性這裡靠海不遠,酷熱沒有到達難以忍受的地步。

    「殿下,如若我們率先南下,迅速攻擊林邑國都,橫山關的林邑軍是不是不戰自潰呢!」出去劫掠的宣威將軍唐沈已經歸來,聞言立刻建議道。

    以唐沈今天劫掠的過程來看,覺得林邑軍不過如此,暫時的不順利,不過是橫山關的地形限制了晉軍的發揮,但如果是平原上,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司馬季淡然的看了一眼唐沈,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不去!中央禁軍是騎兵,別老想搶奪步兵應該做的事情!而且橫山關裡面的林邑軍,絕對不是林邑大部的兵力,林邑王范逸手中還有兵!」

    「殿下說的是!」唐沈微微躬身道,不過是不是心中有所不滿那就不一定了。

    「少了個兵種啊!」司馬季暗討,如果林邑王范逸要救援的話,這個兵種就一定會出現,身為一個東南亞小國,這個國家怎麼可能沒有像兵呢!

    不過以林邑的國力,就算是有戰象投入戰場,也不會太多。司馬季估計最多也就會面對百頭戰象就是頂天了,而且戰象怕火,這是所有野生動物的通病。只有亞洲象才會被訓練成戰象,非洲象太暴躁,幾乎不可能被馴化。

    而且東南亞的土人並非就一定不能打,只不過比北方的匈奴鮮卑威脅小而已。土人士卒的厲害,司馬季是知道的,這些土人的士卒,在攻打城池方面或許有所不足,但是在野外的戰場上,他們的衝鋒,足以給敵軍造成巨大的傷害,特別是土人部落內有著象兵這等可怕的存在。

    雖說身經百戰的中央禁軍,是不會因為敵軍突然出現的象兵而有所畏懼的,他們是沙場精銳,多少次惡戰之中,他們脫穎而出,即便是面對象兵,也是如此。可司馬季可不敢對中央禁軍打著,打死敵人平外患,打死自己人平內亂的主意。

    能儘量減少自己的損失,就要減少!很快司馬季就給所有禁軍將校提了一個醒,點出了象兵的存在,還有就是披著蚊帳去巡營,別在佔盡優勢的時候被這幫土人偷襲了。

    以目前的攻擊強度,相信只要范逸不想坐以待斃,一定會北上救援的。橫山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此次大戰的中心點,范逸如果不是庸主,當然也會看出來這一點。

    大海當中,廣州水師還在漂泊當中,司馬季至少在程序上,絕對對胡騎不錯。並沒有打著坑害對方的想法,甚至戰船上還有水果,不對,是野果。

    這些胡騎可以死在戰場上,但絕對不能死在可笑的理由當中,他可不是費老大的勁讓胡人過來自殺的,而是過來殺別人的。覺得睡一覺就上岸的胡騎明顯比較天真,而後暈船反應就出現了。

    「叔,不少勇士都很難受,聽晉人說,是暈船,怎麼他們不暈船!」段勿澤臉色蒼白,在他目前還算年輕的人生閱歷當中,這次絕對可以說是終身難忘,乃至於問出一句廢話。

    「總有個適應!人家在海上時間長了!我們從來沒見過海,不一樣的!」慕容運本身就沉默寡言,也不會因為這位大侄子腦袋缺弦就生氣,而是語氣平常的解釋道。

    慕容運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這一路下來,在岸上看不上的野果子,此時都顯得口感香甜起來,詢問道,「陸機沒有說多長時間能到地方麼?」

    「他說最多再有一天的功夫就到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晉人心眼太多。」段勿澤一屁股坐下抱怨道,「我這輩子都不想下海了,魚第一天吃很鮮美,但也不能天天吃啊。還有叔,很多勇士聽說那些土人長得黑不溜秋的,個子聽說還不到腰,認為應該把土人的女人也折價換銅錢,咱們就不帶回去了!」

    「上岸之後在看看,要是實在看不過眼,到時候我在和燕王談談!」慕容運點頭,認真傾聽著大侄子的抱怨,段部和慕容部關係很好。其他兩部沒有派重要級的人物領軍,他只能從這位大侄子嘴裡聽著下面的人,現在怎麼想!

    一聽到黑色的皮膚,慕容運眉頭就微微一皺,美醜問題在慕容氏是一個大問題。他們本來就在容貌上很重視。

    正在紮營的司馬季,做夢都不會想到,這幫鮮卑人竟然還種族歧視,簡直豈有此理。

    現在中央禁軍在橫山東南部五十里的位置,靠東是因為平原有利於發揮,又靠南紮營,則是流出了緩衝餘地,防備南部出現的林邑援軍,同時也是防止橫山的林邑軍南逃。

    夜色漸深,南方一支軍隊正在進軍當中,范逸真的帶著援軍來了,橫山關絕對不能失守,最為中央的位置中,近百頭戰象龐大的身軀令人不敢正視,這也是林邑的王牌部隊。他希望用這支強大的戰象部隊,給晉軍一個教訓,然後上表朝貢結束戰爭。

    到了現在范逸還想著上表朝貢呢,不知道司馬季連胡騎都帶來了,聚兵十萬是過來和他鬧著玩的麼?

    對橫山山脈攻防的雙方來說,他們身後的援軍都在路上,現在的戰鬥已經演變成了一戰定輸贏,誰輸了,腦袋掛城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1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蠻夷也

    紮營地點,數千禁軍士兵下馬挖掘壕溝,不少軍士來回呼喝,「燕王有令,縱深各一丈,所有挖掘的土,都堆積在我們大營這一側,不許往對著敵軍那一側傾倒。」

    不遠處司馬季手指捏著絲巾測試風向,這陸機不會是在海上迷路了吧?

    「殿下,挖掘壕溝是防止象兵對大營展開突襲麼?」唐沈站在司馬季身邊,看著揮汗如雨的士兵問道,「那為何要堆積在我們大營這一邊呢。」

    「小招數而已,防患於未然。希望范逸到了的時候,是一個好天氣。不然火箭就沒用了!」司馬季收起來絲巾,沒有對壕溝解釋太多。這當然是源自於中東戰爭時期,以色列防備埃及敘利亞聯軍的反坦克壕溝,當初挖掘壕溝的時候,以色列就把所有挖出來的砂石堆放在自己一側,乃至於敘利亞重兵突襲的時候,找不到砂石填平壕溝,浪費了寶貴的突襲時間。

    連坦克都能被延遲,這戰象就算是衝起來再可怕,燕王覺得也不會比主戰坦克更厲害。

    此時司馬季只是希望老天給一個面子,不要在這段時間裡下雨,畢竟他親率的禁軍可都是北方人,再者雨天火箭也發揮不了作用。

    從大勢上說,司馬季根本不怕范逸不來,禁軍的紮營地點就完美的堵住了橫山的道路。南來的林邑援軍,必須在東側的平原地區才能解圍。如果從正南方進入橫山,一則像兵無法在山區發揮最大的作用,二來,那就是繼續圍繞著橫山關的山地進行消耗戰,這對林邑是不利的,反正大晉人多並不怕消耗。

    所以范逸如果認為象兵可以給晉軍一個教訓,就會從靠海的東部平原進軍,正面擊潰周處、祖逖的大軍,解圍橫山關。

    正是橫山關的危機情況,讓林邑連灑紅節都不過了,從這點上司馬季失算了,就算一個節日在重大,也不能以整個國家的安慰來衡量,范逸這個林邑王並非庸主,當然明白這一點!

    反正我不急,誰急誰知道!司馬季負手而立吩咐道,「把刀給我磨快點,我們的客人不遠了,要麼砍了敵人的頭,要麼被敵人砍頭,二選一的事情,你們可以自由選擇。」

    臨近橫山,林邑軍碰見了零零散散的逃逸民眾,詢問之後就知道這是禁軍劫掠的林邑土人正在逃難,不少難民相當淒慘,令人心生憐惜不忍直視。跟隨范逸的林邑軍士心中怒火滔天,再往前就陸陸續續見到了被毀壞的村落,陣陣血腥味撲面而來,村落寂靜無聲,如同鬼蜮!

    此民心可用,范逸明白這一點,適當的慘狀可以提升軍士同仇敵愾之心。這就是死人的不多好處之一,范逸不會過多的同情,但會利用這一點。

    在最後一次休息之後,范逸的林邑軍經過了一路破敗的村落,探候來報,前面就是禁軍紮營的地點,范逸聽聞之後眉頭就是一皺,這個紮營地點如此的令人難受,當然這是對林邑軍而言的。

    擋住了林邑軍解圍的路線,不管不顧直接繞過去,就等於是把背後留給敵人,想要繼續北上就必須拔出這處營寨,看明白這一點范逸暗討,「燕王不過一個酒囊飯袋,絕對不會看出來這一點,晉軍陣中必有高人坐鎮。」

    「準備安營紮寨,同時去叫陣!」范逸做好兩手準備,舉止之間進退有度。

    不多時,相隔在安全距離,林邑軍的夷帥便出來叫陣,司馬季仔細一聽還會中原話,聽了一陣沒什麼新鮮詞彙,然後就權當沒聽見,該幹什麼幹什麼。此種小道敢在司馬氏面前放肆,知道諸葛亮為何對司馬懿一籌莫展麼!

    因為魏國比蜀國強,司馬懿只要保持耐心,諸葛亮就絕對不能翻盤。戰爭還沒打,司馬懿就贏了一半,司馬季也練過龜縮大法,深得其中精髓。

    「大晉上國,興不義之兵,無辜屠戮我們族人,燕王橫徵暴斂……」

    司馬季聽著有點不對味,招來人後對著林邑軍喊道,「林邑興兵犯界,劫掠日南郡,殘殺大晉百姓,當時就應該想到有此一天。」

    「林邑興兵犯界,劫掠日南郡,殘殺大晉百姓,當時就應該想到有此一天。」陣中軍士聽了之後對著林邑軍大喊道。

    短暫的沉默後,對方陣中又大喊道,「楊珧南征已經讓小國有了教訓,我家大王願意認錯,上表朝貢作為藩屬,此次燕王一路南下血流漂杵,殘殺百姓,有失了上國之風範。此為不義之兵!林邑無罪!」

    意思就是就算林邑犯錯在先,已經低頭認罪,準備去洛陽朝貢上表認為藩屬,這次換帥之後燕王又來,明顯缺乏了道義。

    司馬季雙手掐腰,要麼對方陣中有中原人,要麼就是在晉朝待過,不然不會這麼說話。

    不義之兵?林邑無罪?司馬季撓了撓頭髮,讓身邊的軍士準備好,然後大喊道,「我蠻夷也!」

    「燕王殿下說,我蠻夷也!」上百名軍士對著林邑軍叫囂,聲音迴響在雙方陣前。

    整個對峙的現場為之一靜,只剩下這句我蠻夷也!永熙年間,燕王司馬季南征,林邑王范逸曰我無罪!燕王曰,「我蠻夷也!」

    整個林邑軍一陣騷動,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直接了一點,晉人不是講究師出有名麼?

    「本王言出法隨,可以先定罪在抓人,也可以先抓人後定罪,就算是林邑土人朝著北方撒尿,也是今天我大晉南下的理由。」司馬季在所有大營禁軍的注視下,氣沉丹田緩緩地抬手彈出食指衝著林邑軍陣,「不服?你過來啊……」

    下一刻,七千禁軍紛紛抬手對著對面勾手指,氣勢衝天的喊道,「不服,你過來啊……」

    「林邑的勇士們,讓晉人知道我們的厲害!」范逸氣急敗壞的衝著周圍夷帥、軍士大喊道,「今天要給這個黃口小兒一個教訓,勇士們給我衝!」

    「大王,勇士們還沒休息夠,還是在歇一歇吧!」周圍的夷帥趕緊出言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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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廣州軍登陸

    你過來不過來,反正我都不會過去!有種你就無視這座大營,繞過去!優勢在手,司馬季穩坐釣魚台,晉朝不敢說比當初的魏國強多少,但林邑肯定沒有蜀國強,范逸也不是諸葛亮,那就簡單了,拖著唄!

    每時每刻,橫山關都有被晉軍攻克的危險,一旦被攻克,十萬大軍就不在有後顧之憂,必將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南下,司馬季可以拖著,范逸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何況林邑王已經發覺,似乎眼前的敵人並不是很多,至少和自己率領的三萬多人相比肯定不足,打還是可以一打的。

    「大王必將率領三十萬大軍,踏平你們的大營,等著濕婆之怒吧!」

    「這幫土人還以為本王好糊弄,整個洛陽禁軍才十五萬人,現在都不到了!」聽著林邑土人的叫囂,司馬季回頭指著自己的褲腰帶撇嘴道,「告訴你們,土人能衝陣,不能攻堅,你們要是連不到本王褲腰帶的土人都打不過,那就準備屍骨無存吧!」

    「後退一步者陣前斬首,不要心中恐懼,燕王看著我們呢,連土人都打不過,也不配城是大晉禁軍了!」唐沈和眾多將校來回呼喝,讓七千禁軍嚴陣以待。

    「除了人數多了一點,還有點戰象,剩下不論是單兵素質,刀劍盔甲,還是陣容士氣本王都勝過你一籌,跟我鬥!」司馬季大聲加入到動員行列,「最多兩天,橫山關的十萬大軍就會南下,中央禁軍,別說是兩天,就是兩個月守住也輕而易舉。」

    話是這麼說,燕王沒有一點要出去的意思,打著死守營盤的注意。他是沒有司馬懿這麼牛,對方要是比諸葛亮還要厲害,燕王也認了。

    不多時,眾多林邑軍集結開始衝陣,弓拉滿月飛箭如蝗,躲在土牆後面的禁軍持盾防禦,現在看來燕王英明,挖出的土全部堆在自己一側,起到了防禦的作用。

    捲曲躲在盾牌之後的一名軍士,打眼見到插在地上的弓箭,撿起來一看面露不耐之色,「這玩意看著怎麼這麼簡陋?用多少次了!」

    一輪又一輪的弓箭壓的禁軍抬不起頭來,不過這些土人不知道,這只不過是禁軍懶得抬頭,在土牆、盾牌之後,還穿著盔甲的禁軍被弓箭射中的寥寥無幾。

    躲在一排人牆背後的司馬季,瞄著人縫端詳片刻,已經有了基本的判斷,「敵人未能擊穿我方的裝甲!」瞬間就是膽氣一壯,把面前的護衛扒拉到一邊,燕王怎麼可能躲在別人背後呢,當然是身先士卒。

    衝陣的土人如同山呼海嘯由遠及近,距離差不多了,令旗搖動,躲在盾牌背後的軍士們弓拉滿月,同時發力,拋射!

    砰……,弓弦之聲合一顯得沉悶,隨即就是數百名土人倒地,林邑氣候炎熱,土人本沒有披甲的習慣,三輪弓箭過後,上萬名土人付出了近千人被射殺的代價,衝到了大營之前,然後緊急剎車,這麼大一個壕溝,野外紮營晉人挖壕溝幹什麼?

    在抬頭就見到站在土牆上的晉軍士兵,一個個像是看著蠢貨一般的眼神,這麼近的距離,才是弓箭手們最喜歡的射程,弩手就更喜歡了。

    「燕王殿下說的對,就算是佔盡優勢,也要想辦法讓別人來打我們。這幫愚蠢的土人!」操著弩箭挨個點名的弩手,一個勁的射殺不遠處的土人勇士。

    不得不說林邑人果然是勇士,司馬季看著這一幕,自己以及七千禁軍,這種披甲的懦夫行為應該感到深深的羞恥,這種赤膊上陣的勇士,他希望整個東南亞越多越好。

    喪膽的土人根本就不聽命令了,任由後面的夷帥叫喊就是不停下腳步,一個又一個的軍陣被衝亂了陣腳,那些夷帥剛嚷嚷要穩住隊形,但已經晚了,勇士也不能甩著膀子光挨揍不打人。

    「給我沖,用屍體把壕溝填滿,咱們衝過去!」一個夷帥哇哇大叫,整個壕溝挖的太無恥了,正好是不好度過,還沒有滲水形成護城河的深度,游過去都不可能。

    「這個土人好像身份高貴!」好幾名弩手同時被吸引了注意,下一刻地面又多了一具刺蝟,你們給我省著點弓箭,一名伯長拍著弩手的腦袋,「別光顧著自己痛快!殿下說還有戰象呢,到時候沒箭了,你就給我衝過去做步兵,給別人擋大象衝陣!」

    「伯長,大象好吃麼!」這名弩手很認真的詢問道。

    「我本以為這個大晉皇族,年齡這麼小,一定會年輕氣盛主動攻擊,可這個傢伙!」范逸心中在滴血,林邑本來人口就不多。不然也不會總是想要攻擊北方,主要原因也是為了林邑增加自己的人口,日南郡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同族。

    可他沒想到這個對手和別人不同,司馬氏是怎麼奪權的,司馬季怎麼會不知道,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指望他學呂布、項羽,不要做夢了,根本不可能。

    十萬大軍怎麼樣,糧草兵器都不缺乏又怎麼樣,這不耽誤燕王龜縮營盤堅守不出。

    對登船的八千胡騎來講,他們總算是等到了上岸的一天,豔陽高照,微微海風帶走了酷熱,數百艘大船總算是到達了應該出現的地方。

    廣州水師搬空了一年的糧食,連同著八千胡騎和兩萬多水軍終於開始靠岸,這就是曾經在林邑國做行商的商人指出的登陸地。

    當從船上下來第一步踩在沙灘上的時候,慕容運的身體甚至微微搖晃了一下,腳踏實地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真實過。同時間,一隊又一隊的胡人牽馬下船,一個個都是像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到感覺。

    「先讓幾個人,用套馬索抓幾個人回來,看看我們到哪了!」慕容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他們這些南下務工人員,還是要做好本職工作。

    「服力柯,你帶著套馬索,抓幾個土人回來!」段勿澤馬上對著一名胡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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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騎兵北上

    「陸機將軍,你的廣州水師,應該不缺乏懂這些土語的吧?我們問一問就知道在哪了!」慕容運說完話就轉身去照顧馬匹,這幾天的海上漂流,馬匹都有點瘦了。

    現在慕容運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找到草料填飽馬的肚子,如果實在沒有的話,那就先給馬搶到足夠的食物,對著周圍的胡騎命令道,「先給馬喂飽,如果不夠的話,先從水師的船上借點糧食,我們可以搶東西來還。」

    人類戰爭中利用最多的動物其實就是馬,而馬成為主流戰爭輔助武器還是有道理的,因為馬這種生物服從性是非常高的,有時候明知道有危險只要主人拚命催促它也會一往無前。

    廣州水師則要忙碌多了,安營紮寨,生火造飯,拖拽戰船,所有人都處在忙碌當中。

    「我們可以困難一點,但我們攜帶的馬匹一定要照顧好!」慕容運顯然是剛剛喂完草料,拍這一手的草灰,來到陸機這邊默然的看著這一片忙碌,「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出戰了!」

    「是到時候出去劫掠了吧?慕容將軍,相比你在北疆經常做這種事。」陸機暗含譏諷,很是瞧不上慕容運這種說話方式。

    「應該說年年都干吧,燕王給我們糧食鹽和布帛,我們給燕王提供奴婢,皮貨和藥材!」慕容運很是平淡的看了陸機一眼,灑然一笑道,「更早的時候,我們鮮卑人也和林邑人一樣劫掠過邊界,慕容氏當中現在中原人有四分之一。這次的戰爭對我們而言,就是換了一個劫掠場地而已!」

    「慕容將軍還真是坦誠!」陸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燕王對你們真是放縱。」

    「談不上放縱,大晉的邊界如此之長,不會因為邊民被劫掠就出兵的。而且我們沒有定居,不會被隨便就找到!再者嘛,幽州是燕王自己的封國,他總不能像是在廣州交州一樣,恨不得掏空了兩州也要出兵,草原也沒什麼可搶的!」

    慕容運終於把雙手弄的乾淨了一點,露出友好的笑容道,「其實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草原人總要南下,沒有什麼必然的理由,就是為了活下去。燕王既然能平等的對待我們,我們就沒有必要劫掠了。其實每個部落都知道,大晉比我們要強大的多。」

    「但這麼簡單的理由,卻很少有人能想出來。」慕容運嘆了一口氣道,「這也包括你!」

    「慕容將軍還有這等見識!」陸機其實很想問,為什麼對方和一般的胡人不一樣。

    「我在洛陽呆的時間比陸機將軍呆的時間,還要長一點!」慕容運像是知道陸機的疑惑,毫不隱瞞的道,「少傅張華名滿天下,其實我也認識。」

    此次南下,慕容運也算是對大晉有多大有了一個直觀的瞭解,雖說他本來就有這種瞭解,也正是兄弟倆當年從洛陽離開之後,慕容氏很快就停止了劫掠,轉而開始發展自己。

    但不能只是首領知道大晉的實力,普通部族卻沒有這種認知,現在不同了,一路南下行來,見到了諸多軍鎮,八千胡騎都對這種差距有了清楚的認識。

    說話功夫,幾名胡騎從外邊回來,馬頭上都綁著土人,剛剛接近服力柯便一撩頭髮,把還在掙扎的土人踹下馬揚起塵土,吐了一口吐沫道,「這些土人跟猴子一樣靈敏,身材矮小,有點不好抓!」

    「不會比騎馬逃跑的更難抓,可能是你生疏了!」慕容運用鮮卑語說完話,歪著頭看著陸機道,「將軍,我們不懂土語,怎麼問話就看你的了!」

    抓來的土人一共有五個,服力柯也沒廢話,直接帶人去登記去了,燕王懸賞的事情絕對不能忘,陸機直接讓懂土語的隨軍軍士過來問話,「給我一對一分開問,問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距離林邑國都和橫山都距離多遠?」

    此地距離橫山有一日的路程,距離林邑國都的路程要遠一些。不過這種距離做不得準,因為誰也不知道林邑人的馬到底一天能跑多遠,只能估計出來一個大概。

    「林邑王已經帶領大軍北上,這麼說林邑國都應該是沒人的!」段勿澤一聽眼睛一亮道,「叔,我們南下奔襲,說不定會一舉攻克國都!」

    這種想法其實很有誘惑力,但思前想後的慕容運還是搖搖頭,「水師南下,我們北上奔襲,追著林邑王大軍的後面,兩面夾擊,擊潰林邑軍。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麼,先給我閉嘴,先上路在解釋!」

    見到段勿澤那副不樂意的樣子,慕容運就知道對方要說話,搶先開口讓對方閉嘴。然後拽著對方離開大帳,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光能看見些許的財富,卻不看不見更遠,以後還想有更大的權威麼?」

    「我怎麼了,叔!」段勿澤本性要分辨兩句,一見到沉默寡言的慕容運生氣了,氣勢就是一弱,碎碎念道,「本來就是這樣麼!」

    「林邑國家不大,大致和我們一個部落彷彿!」慕容運邊走邊道,「就算人口比我們多,也不會多到哪裡去,我們是抓壯丁計價的,女人不算壯丁。而且,我剛剛已經聽說,燕王在和林邑王對陣,燕王一旦身死,我們之間的協議就作廢了,你懂麼!我們都是騎兵,水師是步兵,只要完成的快,還有時間追上南下的水師。」

    「馬都吃飽了麼,吃飽了上馬跟我北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北方有幾萬個土人,跟我一個衝鋒把這些土人拿下,綁上送給燕王!」慕容運牽著戰馬出來,衝著胡騎大喊道,「都給我快點,不快點你們的女人今年等著吃土吧,我們南下,一定要比還在家的同伴更能抓奴隸!」

    這些話起到了明顯的效果,眾多胡人趕緊拿起刀槍弓箭,對這些胡騎而言,這幾年已經養成了習慣,還在家的兄弟在草原抓人,和他們南下抓人,都是工作。

    很快,所有胡騎都集結完畢,慕容運一甩馬鞭便帶著這些騎兵呼嘯而去,目的地正是北方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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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戰象衝陣

    戰爭的結果有多種因素可決定,但不可否認的是,底牌率先打完的那一方失敗的幾率大,而實力更加雄厚的一方,就算輸了幾次小衝突,只要堅持下去,最終也能反敗為勝。不過可惜的是,保家衛國的林邑人,是底牌不多的一方。

    而作為侵略者一方的晉朝,才是那個輸得起,最終取得最後勝利的一方。

    經過了白天的戰鬥,龜縮大營的晉軍士兵正在掩埋土人的屍體,燕王仁義的傳言在禁軍當中流傳,燕王並非仁義,他只不過是害怕出現傳染病。如果他像是遊牧民族割一波韭菜就跑路,那大可以不管這些屍體。

    但如果他要佔領林邑乃至整個後世的南越,那就不能放任這些屍體自然腐爛,鬧的瘟疫橫行最終吃虧的,還是他自己和他率領的晉軍。

    相反范逸確實有些一籌莫展,大勢上己方很不利,燕王可以堅守不出。他這個林邑王卻不行,戰爭的勝負對兩者完全不是一個難度,林邑想要贏必須集齊各種條件。晉軍要贏就很簡單了,燕王帶著中央禁軍在這裡守住兩天就行。

    范逸覺得自己的對手狡猾透頂,林邑氣候炎熱,為什麼燕王竟然不靠河紮營?如果靠河紮營,他就可以想辦法掘開河道,淹了這些王八蛋。

    他就不想想,司馬季只需要守住幾天就能達成目的,為什麼要靠河紮營,再說大營有很多馬,實在守不住突圍也是不難的,他不會打仗是真的,可不代表看不到危險。

    大營當中,隨軍書吏正在記錄一天的戰鬥過程,「燕王身先士卒,指揮若定,面的眾多夷軍輪番進攻,面不改色!」

    「殿下忠義無雙,對待林邑土人都厚土安葬。」宣威將軍唐沈跟在司馬季身後不但拍著馬屁,「營盤之堅固,就算是小將從軍多年都不能做的更好,殿下行軍打仗,簡直有宣皇帝之風範,此戰必定成功!」

    唐沈肯定不知道婆羅門教是火葬的,司馬季把屍體埋起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安葬。

    這沒把顏嚴帶過來,唐沈倒是代替了他的角色,很好,不要停!司馬季嘴上謙虛道,「本將如何同宣皇帝相提並論呢!范逸忍不住太長的時間,他不會不知道橫山的動靜,真正的大戰馬上就會到來,其實現在他最好的抉擇就是,把橫山關的軍隊放棄,然後掉頭跑路,放棄國都跑到密林當中,這樣本王可能對他還真一籌莫展。這要是塞外的胡人,可能就會這麼做,到時候誰都抓不到!」

    「可林邑王有了自己的城池就不同了,這人一旦小有財富,不輸到見棺材是不會停手的!」司馬季雙手一攤,「他跑了可能還能保住一部分家底,想要不自量力的以戰求和,誰都救不了他!」

    象兵不是還沒有出動麼,司馬季覺得范逸真要下定決心,肯定會想要搏一把。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王者不是都覺得自己有主角光環麼。

    就在此時,大營周圍出現刺耳的聲音,司馬季和唐沈都是微微一愣,旋即司馬季就像是了然於胸一樣,從懷中拿出一條絲巾,塞進了耳朵裡。林邑王還來上疲敵戰術了,這要是持續個十天半個月,沒準真能把禁軍拖得疲憊不堪,但要是幾天時間,根本不會見效。

    確實是這樣,范逸不甘心放棄國都,捨棄現在的基業,跑到密林當中做野人。這就是他親自領兵救援橫山的原因,第二天天濛濛亮,雄壯的號角聲響起。

    范逸率領的林邑軍再次準備進攻了,這一次打頭陣的士兵,明顯不再是赤膊上陣的土人,雖然談不上裝備精良,但也可以說甲冑在身,最重要的是,司馬季遙遙望去,看見了處在軍陣當中的上百頭戰象。

    沒有廢話,這次范逸是傾巢出動,在三個方向上不分主次的進攻。好像率領十萬大軍南征的不是司馬季,而是他這個林邑王一樣。戰鬥剛開始就非常激烈,飛箭如蝗,林邑軍手持著盾牌頂著攻堅進攻,同時加大攻擊面之後,禁軍的弓弩反擊也被稀釋了很多。

    不少中箭身死的土人屍體被抬起來當做是盾牌,一點一點的接近禁軍大營。最後直接用同伴的屍體填了壕溝,更後面一些士兵則帶著滾木往前衝,看來是要填平壕溝之後讓戰象衝進大營!

    「就算是對砍,你也砍不過我們!」司馬季也穿上了盔甲,當然也留下了幾匹快馬,準備在堅持不住的時候突圍用,大營壕溝為了一圈,只可能填幾個突破口,所以他到並沒有太擔心,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終於在這種不計死傷的圍攻之下,林邑用土人士兵的屍體和滾木填平了一條百米寬道路,可以用來讓戰象衝陣,唐沈手持長刀大喝道,「不要害怕,前方持盾給我頂住,弓弩手在後分成,上火箭,每隊三輪拋射,如果你們一輩子只有一次能射出連珠箭,我希望就是這一次!」

    此時戰象群揚著象鼻子,發出叫聲,在身上馴獸師的指揮下邁開大步加速而來,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地面上開始出現顫抖,

    「不要慌,一慌就完蛋了!」很多伯長對著自己的部下這麼說著,戰象巨大的體積,確實讓他們這些北方人感到震撼,尤其奔跑起來的威勢令人害怕。

    每一個資深的伯長都緊緊的盯著前方,他們這次絕對不能失誤,沒人希望被這玩意觸碰。

    「就是現在,三輪拋射,快點!」戰象巨大的身體進入距離之內,伯長一聲大吼,弓拉滿月的弓手們的火箭,離弦而出,隨後迅速後退,後面的弓手射箭。現在就連豁出命搭出道路的土人都躲得遠遠的,不想成為大象腳下的肉泥。

    火箭朝著象群密集的射出,連坐在上面的馴獸師都持盾防禦,一瞬間就有十幾名馴獸師掉落下來死於非命。而像群吃痛陷入了暴躁狀態,雖然身中多箭,獻血順著皮膚湧出,仍然不改暴戾本色,反而更加的狂暴。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1
第一百一十五章 慕容氏騎兵

    「哞哞……」象群吃痛的叫聲,遠比一般動物更具穿透力,但卻沒有停止繼續前衝,雪白的象牙,在大象的身上,甚至比土人手中的長刀更有威脅力。

    「散開!」眼看著象群越來越近,弓弩手的校尉大喊著讓軍士們散開,他相信自己的盾牌質量,但絕對不會主動用大象的蹄子試試。

    此時禁軍軍士們仍然保證陣型的完整,弓弩手的逃跑雖說比較狼狽。唐沈在更後方淒厲的喊道,「長槍兵,密集結陣給我頂住,殿下說了,大象就是幾匹馬的重量,後排準備,前幾日不是演練過了麼,都不要慌!」

    「哈!」長槍軍陣手持長槍緩緩向前推進,呼喊著深沉的軍號,速度不快但是步履堅定的直面狂奔而來的象群。

    「只要克服心中的恐懼,象群沒什麼可怕的,原始人都能獵殺大象。」司馬季的中軍大帳周圍,滿是拒馬、還有兩千騎兵沒有投入進去。

    從場面上來看,整個大營已經被團團包圍,林邑王觀之,燕王如同插標賣首尓!但目前突破口只有一個,堵住這個突破口並不困難。

    轟……,衝在最前面的幾頭戰象直接撞上了長槍軍陣,戰象身上雖然已經披上護甲,可林邑本身處在這個維度,並沒有發展護具的動力,幾頭戰象直接被捅成篩子,發出悲鳴倒地躊躇,當然還沒完,後面的戰象還在擁擠上來。

    司馬季朝著高台上的令旗搖手,令旗會意對著軍陣發出命令,長槍兵陣後面,背著標槍的軍士,如同最為完美的標槍選手,將幾日以來的苦練發揮出來。激射而出的標槍,將後面的戰象變成了移動的刺蝟,很快這些刺蝟就倒地和前面的同伴的一樣,用本身的鮮血將腳下的土地浸透。

    「看來我的運氣比亞歷山大大帝好上這麼一點!」司馬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畢竟印度才是戰象的發源地,林邑這麼小的一個國家,和印度還是不能比的。而且亞歷山大東征,希臘人是沒見過戰象的,司馬季知道南方有這種特產,取得此結果理所應當。

    「各陣聚攏,堵住缺口!」司馬季再次揚手,讓令旗發出最新的指令,這一輪標槍,百頭戰象就倒下一半,回頭對著周圍的騎兵道,「你們出一千人,長槍兵陣被戰象衝擊已經不完整了,短兵相接必然出現大量傷亡,該你們出動了!」

    用騎兵堵缺口確實很二,可司馬季手裡已經沒有別的兵了,總不能讓剛撤下來的弓弩手去和跟上來的土人對砍,一聲令下,上千騎兵衝出,各個彎弓搭箭朝著缺口之外的土人進行拋射,缺口處的林邑土人人擠人,除非是有濫竽充數,否則根本不用考慮命中率。

    隨即抽出腰刀,在群像屍體當中穿過,對落單的土人進行收割。

    你說你要是有藤甲兵這個兵種,這次我不就費勁了麼,可惜啊!司馬季望著只是一個人影的林邑王范逸,緩慢的抬起手再次伸出食指喊道,「范逸,你過來啊!」

    「范逸,你過來啊!」中軍大帳周圍的騎兵同時大喊著。

    范逸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刀,他知道決不能讓晉軍堵住這個缺口。這是能不能破了對方烏龜殼的關鍵,對著身邊的夷帥道,「絕對不能退,衝進去!」

    在這個不足百米長的缺口中,兩軍狠狠的撞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沒有人倒地不起。晉軍結成密集軍陣,一步一步往前推進,每一步腳下都是殘肢斷臂,腳面上沾染著仍未冷卻的血液,「今日就是林邑覆滅之日!」

    「這一路上村落都曾經被劫掠過,這應該不是林邑王自己幹的。沒有人會對自己的部族下手,除非是部落分裂的時候。」大隊騎兵一路北上而來,從一個時辰之前開始,就見到所能見到的村落全部人去樓空,跟在慕容運身邊的段勿澤雖然疲憊,但還是道,「這應該是晉軍做的,看來我們距離戰場已經不遠了。」

    「當然是晉軍,我們每年不都是按照燕王的吩咐這麼做麼,現在的晉軍統帥是誰啊!」慕容運掏出身上的羊皮酒帶,灌了一口很是回味的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麼長時間都在行軍,早應該休息夠了,沒有女人都憋了一肚子火吧,等會就有釋放的機會了。慕容氏的騎兵,換甲!」

    「你們先走,等一下我們隨後就到!」慕容運對著段勿澤點頭,並沒與解釋自己做什麼。

    一千名慕容氏騎兵全部停下,從備用馬匹上拽下了甲冑,不用於其他三部,慕容氏的備用馬匹上,盔甲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不是南方氣候炎熱,他們會把盔甲直接穿在身上。

    等到慕容氏騎兵再次上路的時候,備品馬匹上幾乎已經沒有東西,而所有慕容氏的騎兵從慕容運開始,全部身披重甲,手持長矛,甚至連屁股之下的駿馬都已經披甲,只有兩隻眼睛還在露出來。

    身為慕容氏首領的親弟弟,慕容運一馬當先,很快就追上了其他胡騎。慕容氏騎兵的樣子,令包括段勿澤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而范逸圍攻司馬季大營的戰鬥遠遠沒有結束,對著時間的推移,缺口處的兩軍屍體越來越多,都已經堆成了山包,這更加增大了林邑兵衝進去的難度。

    「老子不會第一仗就跪在這吧?這不和趙括沒什麼兩樣麼,人家對手好歹是白起,輸了也能找理由,史書上怎麼記錄我?」范逸瘋狂的攻擊,弄的司馬季也沒准了,表面上還是鎮定自若,心裡不由得開始犯嘀咕。

    就在這時候,林邑軍陣之後,一個黑點出現,很快這些黑點連成片,萬馬奔騰連地面都在微微顫動,「慕容氏騎兵在前,其他人在後,隨我部掩殺!」慕容運解開羊皮酒帶灌了一口,噴在手中的長刀上,指著前方喊道,「殺……」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2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戰功成

    「誰?」范逸回頭,置身於僅剩下十頭戰象的范逸,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背後竟然出現了敵人,難道是橫山關已經被攻克,是從西側繞過來的晉軍?可西側是密林,不可能出來的全部都是騎兵。

    范逸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裝扮的晉軍,以他的想像力,也不會想到這支軍隊在萬里之外一路南下,是專門過來對付自己的。

    整個林邑軍陣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起來,范逸反應的很快,趕緊安撫,大聲嘶吼道,「所有人聽令,給我狙擊住!」話雖然如此,一種隱隱不妙的感覺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人馬皆披重甲的慕容氏騎兵打頭陣,經過了一段距離之後,衝刺距離已經到了最高速,身後八千胡騎好似一陣狂風撲來,一往無前,好似水銀瀉地不可阻擋。

    北疆鐵騎動了奔射!箭矢撕破空氣的嘯叫聲淒厲而刺耳,它們飛行的軌跡不像步弓射出來的箭矢弧度那麼大,而是平行的飛入空中,藉著戰馬的狂奔之勢,以夷非所思的度射向對面,從盾牌的間隙中,飛入敵陣,帶起一蓬蓬的鮮血和慘呼聲。

    隱藏在重甲之下的身軀,殺意沸騰,直接撞開了衝過來的土人,長刀飛過,一顆人頭飛向高空,然後掉落地面,上面的雙目還有些茫然。

    重騎兵有侷限性,結陣的重步兵根本不怕重騎兵,但是重步兵結陣需要時間。重騎兵衝鋒所需要的時間,卻遠遠比結陣的時間要少。何況林邑根本沒有重步兵,大部分的林邑士兵,是司馬季眼中赤膊上陣的勇士,他這個懦夫只能躲在大營裡面瑟瑟發抖了。

    「各部分開,慕容氏騎兵隨我來!」慕容運用鮮卑語大喊道,「把對方軍陣衝破!」

    步兵對抗騎兵必須要結陣,只要破了林邑軍的軍陣,那麼不管對方有多少人,在慕容運眼中都是待宰的羔羊,慕容氏騎兵如同一個巨大的鐵犁,衝進林邑軍陣當中翻江倒海。重騎兵的殺傷力是靠其強大的衝擊力帶來的,一轉眼的功夫,軍陣就已經被撕開。

    「殿下,似乎是你帶來的胡騎,他們應該是在廣州水師的護送下登陸了。」唐沈趕緊對著司馬季高興的大喊道,在戰場上沒有任何消息比援軍到來的消息,更讓人高興。

    「本王看見了!慌什麼,都在本王的預料當中!」司馬季板著臉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很是高深莫測的道,就在剛才他還在想是不是率先逃跑的事情。

    那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只要不瞎都看得到,司馬季暗討,「這遼東的部落,這種作戰方式是祖傳的麼?好像後來的金朝鐵浮屠,後金的八旗軍,都是一脈相承。」

    不同於有重騎兵傳統的西亞和地中海東部,中國的重騎兵在歷史上出現的時間不多,按照中國的認識,重騎兵輕騎兵,無非就是馬是不是掛甲,要按照這種認識。遼東算是出重騎兵的傳統地區了。

    蒙古吊打歐洲,是他們的軍隊裝備更好,職業軍隊更多,戰術只是相對沒那麼重要的一個因素,三大騎士團連個影子都沒有,蒙古卻吞了金朝鐵浮屠。

    本陣告急,讓在缺口蜂擁而至的林邑土人也不能繼續進攻了,身後出現敵人對他們來說,心理影響是巨大的,南方是國都,很多土人的家就在那。是不是國都已經陷落了?

    軍心動搖是大忌!這就往往意味著失敗的開始!司馬季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林邑軍陣已經開始崩潰,這意味著顯示勇武的時間到了,「你們隨著本王衝出去,此戰必定要滅掉林邑,永絕後患!」

    「殿下,殿下!」司馬季剛想要上馬就被一群將校攔了下來,紛紛開口道,「燕王之勇武天下皆知,塞外胡人都聞風喪膽,甘效犬馬之勞。不需要在這些土人面前展示,區區林邑我們今天就生擒范逸,獻於殿下面前。」

    一群將校違心的拍馬屁,可不敢讓統帥身先士卒,萬一來一個當場陣亡,別說功勞了,他們一個個都要被追究,反正戰鬥結束了,讓隨軍書吏寫上,燕王親手手刃土人數名,讓蠻夷聞風喪膽,不就行了。

    「衝出大營,追殺林邑!」說話的功夫,攻擊缺口的林邑人已經跑了,唐沈趕緊招呼軍士出營追擊。

    南北夾擊,尤其是慕容氏騎兵衝陣成功之後,林邑軍陣已經全線崩潰,整個林邑軍都亂成了一鍋粥,這時候洛陽中央禁軍不用在躲在大營裡面防守了,爬出屍體堆積的山包,加入到了進攻當中。

    范逸和一眾夷帥連續殺了好幾個逃跑的土人,也止不住這種潰敗的頹勢,只能嘆了一口氣,騎著大象加入到潰兵當中,可這頭戰象目標太大,很快就被盯上了。十幾枚長矛被撇出,滿身是血的戰象左衝右突了一陣,體力不支倒在血泊當中,范逸也從上面滾落下來。

    「哈,就你了!」灰頭土臉的范逸剛剛爬起來,一道套馬索從天而降,不遠處一個胡騎使勁一扯把范逸拉倒,周圍幾個夷帥見到范逸被套住,大吼著衝上來,卻一一胡騎或是砍倒,或是捅出一個窟窿。

    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套馬索飛舞,扔掉刀槍逃跑的土人是不具備威脅的。而是最為吸引人的財富,更多的胡騎則是不遠不近的追擊,既不讓土人跑遠,也不馬上抓住他們。

    「就兩條腿,看你們能跑多遠,都給我跟住了。跑累了他們自己就停下了!」段勿澤以刀指著潰兵逃跑的方向,咧著大嘴嘲笑道。

    逃跑並不是壞事,草原上逃跑的人段勿澤見得多了,最大的好處就是把體力消耗完了,這些被抓住的奴隸會老實很多,想不服也沒勁了。

    「扎甲!」用手捅了捅慕容運身上的盔甲,質量不在晉朝手工之下,馬匹上的粗糙了許多,只有馬頭脖子之下有甲,剩下都是布面,司馬季做出了如下判斷,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本王還以為你們在海上迷路了呢!」

    「殿下,范逸還跪著呢!」慕容運有點奇怪,不是應該先說這個重要俘虜的事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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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鮮卑語十級

    俘虜?司馬季才把目光放在不服不忿的范逸身上,突然展顏一笑,這是勝利者的微笑,你有幾萬土人你是林邑王范逸,你現在的軍隊都被全殲了,你是什麼東西?

    「如果你下令橫山關的守軍投降,本王可以考慮放了你!」司馬季貌似矜持的提出了要求,然後看著范逸的反應,這就要看對方是不是腦殘了。

    顯然范逸並不是腦殘,直接抬頭一臉正義的喊道,「大王是把我當做三歲孩童麼?晉人狡詐,明明是一個大國,卻仍然不知足,欺壓我族,日南郡的人都是我的同胞。」

    「大膽,蠻夷!不懂禮數!」唐沈一聲大喝,周圍禁軍全部腰刀出鞘,刀鋒都直指著被五花大綁的范逸。

    看看這副正義臉?簡直是電影裡面英勇就義的民族英雄,當然也可以算是。滋滋……司馬季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這能改變什麼?我十萬大軍人踩馬踏,林邑只有灰飛煙滅一條路。你沒有兒子吧,這可真是幸運啊。」

    「司馬季,要殺便殺!林邑決不會滅亡。」范逸拿出了蠻王的氣概,與其搖尾乞憐,還不如讓司馬季給自己一個痛快。

    決不會滅亡?這話可不要亂說!後來林邑不就被現在的交州,後來有樣學樣列土封疆的靜海軍節度使給滅了麼?

    「我以燕王的名義今天告訴你,林邑必然要滅亡,從此之後,不會在有人以林邑人自居!」司馬季彎下腰,在范逸的面前一字一頓的吐字,以便讓對方聽清楚。

    說罷長劍出竅,所有人只看見一抹白光,范逸便人頭落地,這是他的一米劍第一次染血!

    「記上,燕王手刃林邑王范逸,殲敵三萬。」唐沈的反應很快,馬上對著隨軍書吏喊道,「此戰禁軍與林邑鏖戰數個時辰,克復整個日南郡。」

    日南郡大部分地方,其實早已經不再交州手中,多年以來被林邑蠶食。此次滅了林邑,日南郡被蠶食的趨勢一去不返,如果以東漢馬媛的標準,現在司馬季可以班師回朝了。

    幾個軍士出來講屍體拉出去,大帳內一片肅穆,所有人都在等候下一步的指示。但燕王一語不發走出了大帳,眾人只能跟著出來。

    大營之外,屍山仍然矗立在那,剛剛慕容運進來都不太容易。此時禁軍的軍士正在搬運屍體,「把土人的屍體扔進壕溝掩埋,我軍陣亡的將士,燒成骨灰放在盒子裡,本王班師之時,還要帶著他們回到洛陽。那是他們的家鄉!」

    眾人領命幾個將校下去吩咐,只剩下唐沈還跟在司馬季的邊上聽道,「慕容將軍,你們胡騎的勇士,是土葬還是火葬,有沒有什麼傳統。」

    「慕容氏當然也是土葬的,不過這裡距離家鄉太遠,就按照殿下的意思,燒成骨灰帶回去!」胡人就是這點好,沒這麼多臭講究。這要是軍營裡面有文官,沒準還會扯扯什麼入土為安之類的話題。

    司馬季欲言又止,其實他一見到慕容氏的騎兵,就想問,慕容氏這種人馬披甲的重騎兵到底有多少,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問了也是白問,對方不一定說實話。

    「殿下,可是有什麼想要問的!」慕容運摘下了頭盔還不夠,準備把身上的盔甲也脫掉,慕容氏的盔甲都很重,不適合長時間的穿戴,他還準備南下,現在需要把盔甲都收起來。

    司馬季醞釀了一下情緒道,「此次雖勝,橫山關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慕容將軍可以南下了!林邑王宮不要動,本王過幾天會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至於其他的……」說到這又停頓了一下口中則變成了鮮卑語,「屠城……」

    「必不讓其成為後患!」慕容運面色不變,平淡的領命,將一身的盔甲脫掉,等候其他出去抓人的胡騎歸來。

    等到將所有屍體都清理完畢,慕容運又領著胡騎離開大營,司馬季被圍已經解了,他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現在應該追上水師的步伐,以最快的速度攻克林邑國都。

    「殿下,這慕容氏的騎兵,如此的強大。不知道數量有多少。」唐沈看著遠去的胡騎,剛說兩句正經話,又開始拍馬屁,「殿下能讓鮮卑俯首帖耳,令小將感到欽佩。」

    「估計整個慕容氏有個幾千吧,再多就不會了。遼東地區不是草原,慕容氏雖然也是鮮卑,但卻不是放牧的,慕容氏族人經常能碰見、老虎、黑熊、野豬之類的猛獸,所以對護甲要求很高,其他鮮卑部落不是這樣的!」司馬季慢慢的給唐沈解釋道,「這就和林邑兵大部分不披甲一樣,這裡炎熱,自然土人就不會選擇披甲。」

    一想,雖說慕容氏有把盔甲作為傳家寶流下去的傳統,但也應該不會太多才對。

    「殿下竟然還會鮮卑語,不知道和慕容將軍說的是什麼。」唐沈跟在後面亦步亦趨,朝著傷兵的營帳走去,他能猜出來肯定是軍令,所以也想要知道。

    「本王說的是攻城!」司馬季瞥了對方一眼,臉色如常的繼續撒謊。

    燕王殿下的外語學習沒到家,說錯了是很正常的,這都是一個誤會。至於林邑國都的土人死多少,又有多少被抓到成為奴隸,那和他沒關係,都是鮮卑人幹的。

    此次司馬季擺下烏龜殼,也死了一千出頭的禁軍,營帳之內還有數百名傷員。雖說換了七千土人的屍體埋在壕溝,可畢竟這是洛陽禁軍,中原百年混戰,就留下這麼點遺產,還是珍惜珍惜比較好。

    打仗本身就要死人這沒錯,可傷員還是要救治,「頭部受傷軍士的把頭髮剃了,用酒擦拭傷口。」司馬季一低頭就看到一個吭吭嘰嘰的傷兵,腦袋包的像是粽子一樣。

    就這裡的氣候,這不是找感染呢麼!對古代的軍士而言,受傷並不比死亡危險性低,就算是當時不死,可能後來也大概率會死。說話功夫,讓人拿的針線已經送過來。燕王掃視一圈,找到一個倒霉蛋,準備進行縫合。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4 22:32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攻克橫山

    「都是軍士,忍著點啊!敢叫出聲要你的腦袋」司馬季拿著針開始對一處刀傷進行縫合,至於會不會妙手回春,那不知道。燕王也沒把對方當成人,心慈手軟的人不可能做外科手術的。

    可惜他沒把五石散拿過來,沒辦法試出來能不能當成已經失傳的麻沸散。做好這一切對著周圍的軍士吩咐道,「長度超過一指的傷口,深度超過半隻的全部縫合。不用管對方是不是願意,頭部受傷的全部剃髮。傷員所在之軍帳,保持通風。」

    「是,殿下!」司馬季一揮手,離開了滿是傷兵的軍帳。

    「殿下,九真郡郡守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洛陽送來的。」外面一名軍士進來稟告道。

    「拿過來!」一聽到是洛陽的消息,司馬季就是一陣心驚肉跳,趕緊伸手接過來,然後屏退左右,手持這封信不短時間,才下定決心打開。

    「小人孫成稟告殿下,太宰司馬亮、太保衛瓘被楚王誅殺,楚王被鴆殺,長沙王被降爵,現在已經改封常山國,朝廷內外落於皇后之手。少傅張華輔政!」

    信不長,但是裡面的信息量很大,算了一下日子,正是自己剛剛到達廣州的那段時間,這樣一算來,洛陽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哎!」司馬季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還是那句話,士族太強大,皇帝分封無可厚非,換另一家做皇帝也會這麼做,但這樣中央就會不穩。中央這樣亂搞,遲早會蔓延到地方。

    八王之亂和七國之亂是完全不同的,漢朝的中央沒問題,是地方起兵奪權。然後被各個擊破,晉朝中央水太深了,危險性太大,大到司馬季每次去洛陽都提心吊膽,根本不願意多待,最後晉朝崩潰,外戚、宗室、士族每一個都脫不了干係。

    「管他呢,不是還有九年的太平日子麼。」身為南征大軍主帥,司馬季不想考慮太多,直接燒了信,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南征!如果以誅殺林邑王范逸作為結尾來看,他現在完全可以班師回朝,但這不是目的,不翦除後患他不能離開,不然就等於是白來一次。

    滅掉林邑不是結束,恰恰相反,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傻子才會選擇向南還是向北這種問題,司馬季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他全都要。

    只不過他原本計畫當中是先拿高句麗試水,現在則變成了南方的林邑,不過這都沒有關係,不過就是一個先後次序的問題,最後的結果一樣的。

    今天的正餐是吃大象,在此之前燕王已經將所有像牙全部切下來佔為己有,連大象皮都準備割下來曬乾到時候運回去,雖然軍中還有糧食,廣州水師也運過來很多,但大軍南征所有軍糧都依靠後方補給,這肯定給交廣二州增加不少負擔,糧食還是省著點吃。

    中軍大帳之內,燕王和眾多將校便對著象拔使勁,象拔就是大象的鼻子,司馬季聽說滿漢全席這裡面就有這道菜,想來味道應該是不會差的。

    豬頭肉的精華部分,就是豬鼻子的周圍,只要對肉食有一點認識的人,就會知道一個經常運動的部位,味道肯定是不會差的,象鼻子就是這種部位。

    「南征艱難,我等為國效力,也要體會國家的難處,大家共體時艱吧,入鄉隨俗,不能讓環境適應我們,我們要主動適應這裡的環境。」司馬季不咸不淡的對著眾多將校一番教育,也不客氣的先開始了。

    「共體時艱、共體時艱!」不少將校舉著一截象鼻子,燕王都能吃,他們有什麼不能吃的,象肉入口,沒有想像中的難吃,味道挺好的。

    你們真應該多吃點,司馬季掃了一圈暗討,《本草綱目拾遺》中有所記載,性味甘淡,對治療禿頭和瘡有一定的效果,根據他的觀察,長頭髮愛掉頭髮。別看一個個現在包的嚴實,真解開說不定不少將校都是地中海。

    「快……快快……」喘著粗氣的段勿澤激勵著兄弟一路急行軍,喉嚨裡就跟著火了一樣。滿是南下務工人員的辛苦,胃口餓的火燒火燎的,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不是一般的餓,體力過度透支時候人類是很難感受到飢餓的,你能感受的只是一種痛苦,胃口釋放的痛苦感覺。

    可沒有辦法,雖說此時是前方吃緊後方緊吃,可胡騎顧不得休息,甚至不惜馬力加緊趕路,「繼續趕路,又不是沒追擊過,整日整夜不吃飯的日子也不是沒有,沒這麼快就忘了吧!」慕容運有些不滿的催促著,「這裡的環境對我們已經很好了,氣候溫暖,頂一頂就過去了,追上水師在吃飯。」

    「叔,你們慕容氏馬匹上都是盔甲,你們不餓麼?」段勿澤忍著胃中不適問道,騎兵很容易感到飢餓,道理簡單的要命,換任何一個人騎著馬一路顛簸,這個人都會餓。

    「不餓!趕路要緊!」慕容運說話的功夫拉緊了腰間的麻繩,他覺得過後應該找幾頭牛殺掉,燕王腰間那個名為褲腰帶的東西,挺不錯的。

    橫山之戰此時也進入了尾聲,晉軍十萬沒日沒夜的攻擊下,橫山大部分關隘早已經被攻克,隨著時間的推遲,晉軍的進攻力道越來越大,已經到了要抽籤斬首的期限。

    祖逖甚至想,如果三日的時間到了,只剩下少數關隘沒有被攻克的情況下,他可以先向司馬季稟告已經攻克了橫山關,避免下屬軍士抽籤斬首的命運。

    卻不知道現在連林邑王都已經被幹掉了,斬首不斬首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用軍法逼著軍隊發揮最大的戰鬥力,也是為了不被掣肘南下路線,林邑王現在都死了,還抽籤斬首就沒有必要了,只不過這一點攻擊橫山的晉軍還不知道。

    終於只剩下了最後一處關隘,周處和祖逖兩路大軍已經匯合,祖逖不敢怠慢趕緊讓人去報信,「說橫山關已經攻克,我和周處將軍會馬上和殿下匯合,快去!」

    祖逖準備拖出來一點時間,省的司馬季抽籤斬首的命令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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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利用矛盾

    「告訴祖逖、周處將軍,可以招降林邑殘餘,但是一旦招降之後,夷帥以上全部就地斬首,所有土人全部監禁,等候我滅了林邑再說!所有陣亡的屍體,儘量收殮,實在不行就地掩埋,不能暴露在露天之下。」司馬季聽了祖逖派來的信使,撓了撓腦袋,好像忘了什麼東西,然後回頭看著隨軍書吏。

    唐沈順著司馬季的目光看過去,輕聲咳嗽了一下提醒道,「這條就不要記錄了,只需要記下攻克橫山的時間,以及日南郡百姓無不懷念我大晉。」

    嗯!司馬季滿意的點點頭,對著一路而來的信使安撫道,「現在就回去覆命吧。戰鬥停止之後,先修整三天,這邊也是如此,三天之後兩位將軍和本王合兵一處,繼續南下。」

    大戰剛過,修整是必要的,就算剛剛還有將校稟報,有軍士被鬼魂纏身,陰煞附體,寢食難安,睡覺的時間都在做噩夢。完美的挑戰了燕王殿下鬧鐘根深蒂固的無神論認知。

    大戰剛剛過去,屍山血海噁心的不噁心的都才衝擊人的忍耐力,司馬季沒有苛責,不過軍人群體應該是最不應該相信鬼神之論的人,這可以以後進行再教育。事後才做噩夢,那上戰場的時候怎麼手下留情,讓敵人把你砍了?

    最不要臉的就是,竟然還真有兩個校尉過來一本正經的匯報,要不是唐沈反應的快,看出來司馬季的臉色比樹葉都綠,攆走了兩人,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留下休息時間,也是為了讓大軍抓緊時間把自己調整好,尤其是個人衛生問題。趁著這段時間,燕王也在上奏疏,介紹此次南征的情況,包括了橫山關之戰,以及消滅林邑的動向。

    兩天之後,周處率領的交州軍和祖逖的南征軍,掃蕩殘餘之後,便和司馬季匯合。兩軍合在一起,損失了上萬人,這個數字很高,不過強攻橫山關,這個數字並不是不可接受。

    「象林反叛已經超過百年,此次戰事乃是大功一件。然而,本王覺得這不是一個林邑的問題,此地時叛時降,不下重手實難根治。不要說這裡,就算是交州,二征夫人的事情也要引以為戒!」司馬季端著一杯水看著眾將,大營已經沒酒了,都用來給傷兵清理傷口。

    不要說是眾將,就算是底層士兵也以為,此次南征在攻克林邑國都之後,就剩下掰著手指頭等著班師回朝,這不行,至少司馬季認為遠遠不夠。

    但現在的問題他需要讓大軍理解自己的決定,就好像亞歷山大東征到了印度,自己覺得還能打,但手下將領已經不干了。現在必須要凝聚軍心。

    在胡騎問題上,司馬季可以用錢收買,反正燕王府的庫房有的是。但面對十萬大軍,他就有點買不起了,所以必須從中高層將校上想想辦法。

    大軍匯合之後,司馬季便開始醞釀一個合適的理由,大義是不缺乏的,南征永絕後患繼續向南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除了大義,利益也不能放棄。

    「周處將軍,陸機正在進攻林邑國都!」司馬季沒有來由的說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本將和陸氏兄弟是舊識!」雖然不知道司馬季為何有此一問,周處還是一五一十的介紹起來了相視經過,不知道面色平淡如水的司馬季,其實已經聽了第二遍了。

    「蜀地和江南的家族,仕途上頗為不順,這點周處將軍應該知道吧。本王也不願相瞞,北方士族對兩地的士族有些瞧不起!」司馬季沉吟片刻開口道,「這點本王也沒有辦法,然而這種輕視對我大晉是不利的,仕途上的上升,無非就是文武兩道,所以將軍早已經進階為三品,陸氏兄弟名門天下,陸機卻還是一個祭酒,滿洛陽都是的祭酒。」

    「此次南征對吳蜀舊地的士族而言,是一個機會。」司馬季直接甩餌拉攏,咱不談民族大義,不談為國為民,吳蜀舊地的士族要是等待個幾十年,南北矛盾消弭,就當燕王沒說,雖說南征還是會繼續。

    原來是魏國舊地的士族當然被承認的高門,吳蜀舊地的士族,對位跟北方的寒門差不多。司馬季的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就看吳蜀舊地的士族,是不是想要繼續安逸的當著七八品的小官,還是拉近南北雙方的差距。

    這已經是司馬季能做的極限,周處一聽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直接跪下帶著感激之色道,「吳蜀舊地之家族,一定會感謝殿下的。」

    周處對朝廷的忠心當然是沒的說的,但是為國和為家能合為一處,誰會拒絕呢?一般的士族不會這麼高尚,能有一個好機會,他們肯定會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不管是什麼東西,有沒有毒,先咬一口再說。

    「既然如此,交州軍和南征軍混編,祖逖將軍和周處將軍各帶一部,隨本王繼續南下。本王歡迎任何吳蜀舊地的大才,幫助完成這次南征。」司馬季以水代酒道,「大軍已經無酒,等到了林邑王宮,看看范逸有沒有存貨吧。」

    中心思想就是一個,就算是滅了林邑此次南征還是要繼續,一個林邑是不足以讓南方士族積累太大功勞的,那就要擴大戰事,滅掉的國家還要增加,佔領的土地還要擴大。

    留下一萬軍隊交給九真郡守,讓這些軍隊留下來照顧傷兵,司馬季帶著合併一處的大軍再次南下,在此之前,周處已經開始給江南士族寫信,周家在江南有大威望,雖然不如陸氏,卻是少有的武將家族,周處之父周魴,就曾經詐降擊敗曹休。

    曹真和曹休還活著的時候,司馬氏是很老實的,周魴以此立業,在吳國很有威望。

    「宗室問題不大,用戰功誘惑吳蜀士族也算成功,怎麼對付洛陽的那些士族呢?」騎在馬上的司馬季苦思冥想,好像抓到了一點脈絡,糧食!河運在晉朝已經出現了,不少隋唐大運河的干渠,漢魏已經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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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