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鄭家敗家子
崇禎四年,西湖岸。
瀲灩熹微,鳥兒鳴幽林翠柏,煙雨韻,花幽夢,清風醉,水波蕩漾幽弦奏,雲裁錦夢溢芬芳,正是江南好風景,不是天堂,勝似天堂。
一個少年人穿著一條不倫不類的短褲,坐在岸邊,手裡拿著一個黑又粗的雪茄,一口一口地抽著,“爺爺啊,你可是把我給坑慘了,不是讓我繼承袍哥麼,怎麼穿明末來了?鄭成功今年才十歲,還成了我侄子,我特麼上哪當袍哥去?”
這人自然就是大鵬了,稀里糊塗的就穿越四百年跑明末來了,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叫鄭芝鵬。大倭寇鄭芝龍的親四弟!
不過這時候的鄭芝龍已經招安了,是大明的海上游擊。
有意思的是,這個身體的前主人並不是跟著鄭芝龍一塊在海上飄著的,而是在杭州城打理生意的,據說是因為文不成武不就,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鄭芝龍帶著他做了兩回生意居然都特麼做賠了,這才把他打發到杭州打理生意的,簡單來說三個字:敗家子!
更有意思的是,他自己年僅十歲的大侄子,也因為拜名師求學跑來了杭-州跟自己住在一起,也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國姓爺,鄭成功,現在還叫鄭森,疑似就是這貨留下的遺物把自己給整的穿越的,只是為了生活方便平日里都是田川氏帶著他住在後院,來往不算特多而已。
這具身體之所以會被自己穿過來,是因為跟六個女人玩一龍六鳳,又逞強吃了龍虎之藥,生生把自己給玩死了,也是奇葩。記憶倒是繼承了一些,但是斷斷續續的也串不成線,只是光憑那點記憶的片段,這貨按袍哥規矩妥妥是三刀六洞的命。
鄭芝鵬就坐在西湖岸上這麼一口一口的抽著雪茄,思考著以後這日子要怎麼過,來來往往的行人全都對他面露鄙意之色,顯然都知道這是個什麼貨色,偏偏就特麼自己記得模模糊糊的。
邊上跟著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狗腿地道:“四爺,湖邊風涼,咱還是趕緊回去吧,您要的貨到了。”
“貨?什麼貨。”
“四爺您自己要的貨,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鄭芝鵬用指關節擰了擰太陽穴,努力地挖掘腦海中殘存的記憶片段,好半天才想起來貨是什麼,一張俊臉卻騰的一下就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原來這前任身體有一癖好,喜歡玩弄母女花,而且還必須得是良家,模樣好壞倒是無所謂,要的就是那委屈勁,越良家他就越興奮,更絕的是他還偏偏喜歡把這家的老爺們給綁來看著,享受那種恨不得吃了自己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特麼變態啊!
身後那阿福笑呵呵地道:“四爺,這批貨可是小人精挑細選的挑的,聽說這娘們烈得很,是您喜歡的調調,這是您的寶藥,上好提純過的逍遙膏,保證您啊……”
鄭芝鵬大怒:“精挑細選?你還是個人?這是特麼人能幹出來的事?”
越罵越氣,加上他現在心態還正有點不穩,一個嘴巴子就抽了上去,直接就把小廝給打懵了。
好端端的,這是抽什麼風了這是?
這位爺可向來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加之生於倭寇世家,從來都是視人命為草芥的,因此縱使心裡覺得委屈,卻還是撲通一聲就跪下,不停地磕頭求饒。
“四爺四爺,小人錯了,小人知道錯了。”
“錯哪了?”
“我……錯在……”
小廝憋了半天,實在是沒想明白。
“唉……”
鄭芝鵬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他起來,說到底這都是前身乾的破事,跟人家一個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回去後把人放了,以後也別再給我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再賠他們三百兩銀子。”
“是是是,小人馬上就辦,馬上就辦。”
“對了,你說的那個什麼寶藥,拿過來給我看看。”
心想,前任似乎就是吃這玩意吃死的。
小廝連忙跪著雙手高舉,將一盒寶藥奉上,鄭芝鵬打開只看了一眼,黑乎乎一大坨,跟屎似的,還有一股怪味。
“這到底什麼玩意?”
“逍遙膏啊。”
“逍遙膏……大體是什麼藥材煉製的知道麼?”
“爺,逍遙膏就是烏香啊,之前萬曆爺最喜歡用的,對了,聽說北方人管這東西叫福壽膏,好像還是萬曆爺親自賜的名,尋常人有錢都買不到呢。”
鄭芝鵬的臉色唰的就白了,手上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你說……你說……這東西叫福壽膏?”
“是啊。”
鄭芝鵬抬腳就踹:“你給我吃鴉片?”
說罷,揚手就要打,嚇得小廝驚恐的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內心卻更加的莫名其妙。
見他那可憐樣,鄭芝鵬也是鬱悶的幾乎要吐血,一股子無名之火直接躥上了臉,又不知該衝著誰發,想給自己兩巴掌吧,好像又有哪裡不對。
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西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跟被人剛剛硬上了似的。
後世,大部分人都以為鴉片這東西是清末才傳入國內的,其實這東西早就有了,不過是當春-藥用的,萬曆皇帝更是一日都離不開,僅宮廷供奉,每次就都得兩百多斤。
怪不得前身會吃這東西吃死。
“我吃這東西多久了,大概是個什麼量?”
小廝不明所以,但今天的主子明顯不正常,他也不敢多想,連忙如實答道:“您……您服藥已經一年多了,有時候一天吃三頓,有時候吃四頓,一次用量,差不多半兩,有時候興致好了會多一些。”
鄭芝鵬兩眼一黑,腦子就止不住的有點暈,一身的骨頭瞬間就都成了軟麵團了。
一年多啊……那特麼肯定成癮了。
吸食進肺,吞食進胃,但最終都是毒素入血,只是吞食的話大部分毒素都會排泄出去,相對比吸食浪費而已,本質卻是一樣的。
涼風一吹,鄭芝鵬忍不住的就打了個哆嗦,唇上一涼大鼻涕就下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鄭芝鵬突然覺得特別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