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拉來一起
“哈?”
張秉貞都被鄭芝鵬給氣的樂了。
“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鄭公子啊鄭公子,本官還真是小瞧你了,你居然還想把本官給綁上?本官向來都是主張禁海的,與熊文燦向來都是政敵,你居然想要讓本官給你撐腰?”
“部堂大人此言差矣,小人可是句句都在為部堂大人著想啊,再說以部堂大人的深謀,我想您就算是寫了信給松江知府,真出了事,您也能甩得乾乾淨淨,畢竟說一千道一萬,松江並不歸您管,我和朋友聚會,至少在惹出亂子以前也並沒有觸犯大明律法,不過是想藉您個面子,讓松江方面不要緊張太過而已,況且就算出事,松江知府能跟朝廷告您什麼?我那些朋友難道只有浙-江人,沒有南直隸的人麼?”
“可是如此一來,松江甚至於整個南直隸的大小官員,本官可就都得罪了。”
“部堂,小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難道我說不當講,你就會不講麼?”
“呵呵,人以為,您這個巡撫是只對朝廷負責的,南直隸的官員對您如何評價,對您來說其實並不打緊,再說我大哥,或許您二人在開海禁海的問題上算是政敵,但其實咱們並無私仇啊,甚至於據我所知您二人從來就沒有見過面,其他的問題上未必就不能合作麼,恕我直言,其實部堂大人實則已經劍懸與頸了,只有我大哥能幫助您,只是您還不知道而已。”
“哦?這說法倒是新鮮,那本官就听聽鄭公子的高論了,本官如何就劍懸於頸了?”
“明擺著的事,如今的大明也算是多事之秋了,胡擄之禍不提,就說西北民變,部堂大人以為,這可是數年之內就能消停太平的?”
張秉貞不屑道:“民變在西北,於我江南有何干系。”
“如果沒有關係,您堂堂一省之父母官,何至於連我跟朋友聚個會都要親自登門拜訪?如果沒有關係,您的兵又在何處?”
張秉貞聞言沉默了,過了一會又道:“可這跟你說的利劍懸頸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流賊之所以難剿,不是因為他們能打,而是因為他們能跑,哪有活路就跑去哪,跑去哪就禍害哪。而且經常是跨省流竄,為此,朝廷甚至特意讓洪承疇洪督堂做了五省總督,可是據我所知,現在這些流賊已經不僅禍害關中和中原了,就連南直隸,也沒少遭他們禍害,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順勢禍害了浙-江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知部堂大人聽沒聽過一個小道消息,咱們這位陛下好像是有心要再搞出一個七省總-理啊,您說這七省,會不會包括浙-江。”
張秉貞聞言臉色終於繃不住了,甚至於還露出了極為驚詫的神色:“七省 -理之事,就連本官也都只是略有耳聞,不想鄭公子久居深宅居然也能聽得到風?哈,本官治下有鄭公子這般人物,卻被世人一直當做廢物紈絝,如此看來,倒是本官的失職了。”
鄭芝鵬也不接話頭,只是繼續說道:“小人以為,不管是誰來當這個七省總-理,對部堂大人您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畢竟現在浙-江雖然無兵,卻是藉給洪督堂在用,到時候這新上任的七省總-理,可就是調了。
浙-江雖然還算是相對富庶,可說實話,底層的百姓其實也已經是欲求一溫飽而不可得了,萬一出一點天災人禍,鬧了起來,您無兵可用,那什麼來鎮壓?到時候就算朝廷不怪罪,怕是也必然要請這位總-裡過來的吧,他來了,部堂大人的位置又何在呢?這難道還不是利刃懸頸麼?”
張秉貞聞言一口喝乾茶水。
好半天才吐出一口長氣道:“好厲害的鄭家四公子。這麼說來,你是有辦法幫我破此局了?”
“無他,四個字,養寇自重而已。”
“何為寇?”
“自然便是倭寇了,如果江浙沿岸不斷的有倭寇的消息,戰之能勝,剿之不滅,您不就有藉口留手裡一部分的兵了麼?這七省總-裡是為了剿流賊而設的,總不可能為了區區倭寇而耽誤工夫吧。
再說江南一帶的百姓,向來都有訓練鄉勇抗倭的傳統,甚至還有些鄉鎮會擺當年戚將軍留下的鴛鴦陣,只要我們把倭寇來犯的消息傳開,他們自然就會重新訓練起來,若真有一日哪裡生了大亂子,這些鄉勇不就是您最好的兵員麼。”
“呵呵,可是就算是訓練鄉勇,那也是要花錢的,如今的財政,實在是沒有這份開支了,況且鄉民向來難管,這些鄉兵也不受朝廷管制,真出了亂子,第一個鬧起來的就是他們,退一萬步來說,養寇自重這種事,從來都是火中取栗,天底下哪有按照我的想法做事的倭寇?”
“部堂 人您怎麼又說笑了呢,倭寇的事,我們鄭家說有那就是有,至於是勝是敗,是真劫還是假掠,也不過就是些一言而決的事,至於抗倭鄉勇之事……部堂大人,家兄在熊總督手下做事,閩粵兩省的抗倭鄉勇,都是我兄長在幫著操持,若是部堂大人能與熊總督精誠合作,就像福-建一樣,小人不才,倒是願意借我家兄長的名頭,幫部堂大人分憂。”
此時的張秉貞,哪裡還敢將鄭芝鵬當什麼紈絝,早就認可了這貨與自己對話的資格,聞言不由得沉思了起來。
“你們鄭家,這是要撿起老本行不成?”
“部堂大人真愛說笑,我鄭家就算是招安之前也極少劫掠的,我們其實就是商人,這其中的分寸尺度,自然全都由您來掌握了,只要您配合,來的就是劉香,或者是鍾斌殘黨。”
“呵呵,如此一來,假借倭寇之名上岸鬧事的是你們鄭家,領著義勇抗倭的還是你們鄭家,鄭公子好算計啊。”
“各取所需而已,我家兄長報效朝廷的拳拳之心,您是清楚的,誰鬧,我鄭家也不會鬧,您依然當您的封疆大吏,可若是那七省總-裡來了麼……可就不好說了。”
張秉貞聞言被戳到了軟肋,閉上眼不說話了。
大約尋思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開口道:“從明天起,你就是浙-江巡按使衙門的把總,負責聯絡省內的抗倭義士,協調調度。如今松江一帶有大倭劉香的手下鬧事,雖松江並非本省管轄,然而兩地畢竟唇齒相依,不可不救,本官命你三日內趕赴松江府,召集義勇之士,以助松江抗倭。”
鄭芝鵬大喜,連忙恭敬行禮道:“末將謝過部堂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