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2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前任市長

  從雲端墜至谷底,這種感覺很糟糕,以至於這位即將要與下一任交接班的鹿城市前任二把手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得知梁實康的失聯時,他先是嚇了一跳,之後便馬上得到了市委書記溺水身亡的消失。人前悲痛,但內心卻是狠狠為此振奮了一把——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回省裡總要起用自己了吧?畢竟,自己的繼任者在他看來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從穩定大局的角度來看,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接任梁實康的位置了。

  在劉市長看來,自己之所以會被調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梁實康的強勢令他根本無法放開手腳做事情,所以省裡才採取了兩害相較取其輕的方式,但如今梁實康是實實在在在死了,省裡至少一定會考慮一下這種可行性。而且在他來看,放眼全省,恐怕已經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眼下的鹿城。心裡如此這般美滋滋地想著,於是等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便如同被人一腳從雲端踹進了冰冷的太平洋,讓他陷在一種自憐自哀的情緒裡久久不能解脫。

  緊急召開的常委會是兩個鐘頭前開完的,幾乎是在開完的十分鐘後,消息便不脛而走。畢竟,這種浙北境內一方諸侯的任命很多人都很關心,所以從速度上來看,劉常德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梯隊。只是這個令他渾身冰冷的消息太具有戲劇性了,所以他才坐在自己馬上要別離的辦公桌前久久不能平靜。

  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一肩挑雙職,這省裡的老東西們是昏了頭不成嗎?他很想打開窗戶沖外面大聲地吼上一句這樣的話,他的的確確覺得省裡那些位列常委的老東西們是吃錯藥了,居然放著一個現成的市委書記不任命,讓一個兩眼一摸黑的年輕人來瞎起什麼哄?

  他在內心裡詛咒了許久,等平靜下來的時候,便習慣性地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其實眼下什麼都沒有變,如果不是發生梁實康溺亡這樣的事情,自己應該也不會有這些情緒的波動。可是,就在剛剛,自己離市委書記的寶座如此之近……他有些懊惱,他覺得梁實康簡直死得不是時候,如果他再早點死掉的話,也許這個位置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他陷入了深思,所以連敲門聲都選擇性地忽視了,等外面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又喊了聲「劉市長」,他這才反應過來 :「進來!」

  進來的是自己的秘書賈牧:「劉市長,省委組織部剛剛打來了電話,說是時間提前了,明天齊部長會陪著那位一起來鹿城!」

  劉常德面色如常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賈牧退了出去,掩上門的那一刻,隱隱看到了劉常德無比鐵青的表情。賈秘書心中暗暗歎息:「就算梁書記還活著,以劉市長的城府,怕是鬥到下輩子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成果。」

  果然,裡面很快傳來辟里啪啦的聲音,賈牧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轉身便去取簸箕和掃帚,他也早就習慣了,自從某一次常委會上全線崩退後,他便要時常在這樣的聲響結束後進去收拾一番。

  人就是這樣,慢慢地,也就習慣了。有人習慣了成功,也有人習慣了失敗。劉常德無疑就是後者,他的年紀已經擺在了面前,這一次在鹿城遭遇滑鐵盧後,仕途的陞遷渠道也很可能就此終結。

  賈牧拿了清掃的工具回來時,辦公室裡已經沒了動靜,他正準備進去收拾的時候,門開了,劉常德一反常態地從他手中將掃帚和簸箕接了過去,還說了句「辛苦了」。

  這讓賈牧有些詫異,劉常德並不是那種很會體恤下屬的領導,他性格懦弱,但只是相較於強勢的梁實康而言,對於下屬的要求,劉市長一貫都保持著高標準和高要求。

  「進來吧!」劉常德一邊清理著地上的碎瓷片,一邊對賈牧道,「是不是覺得我的情緒總是會失控?」

  賈牧連忙道:「誰還沒有個心情不好的時候?市長也是人啊!」

  這個回答似乎讓劉常德很滿意,唇角微微有了一絲笑意:「是啊,無論是市長還是書記,都是人啊,不吃飯會餓著,吃多了會撐著,溺水了也會死。」

  賈牧見他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小心翼翼地問道:「劉市長,梁……梁書記真的……」

  劉常德似乎猜到他要問什麼,笑著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歎息一聲:「是啊,是真的走了。屍體已經運到公安局了,待會兒沒事的話,跟我一起去看一看,雖然在政見上我和老梁有很多不同的見解,但畢竟也曾經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話還沒說完,桌上的座機電話突然間響了起來,將兩人都嚇了一跳。

  劉常德覺得有些奇怪,這幾天他就要去西湖了,眼看著平日裡煩不勝煩的電話終於安靜了下來,今天一天這電話都沒有響過,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劉常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省城來電,之後便沒有絲毫猶豫拿起了電話:「我是劉常德……」

  賈牧也很好奇,劉常德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馬上發現,劉市長臉上的表情已經由驚奇變成了驚恐,以至於放下電話後,在辦公桌旁站立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動作。

  「劉市長……劉市長……」

  賈牧連呼了好幾聲,劉常德才反應過來。

  「哦……是省裡的朋友,說是老梁的夫人和女兒在趕來鹿城的高速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賈牧倒抽一口涼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短短的數日內梁書記一家子人居然全部殞命!他下意識地看著劉常德,想聽聽他會說些什麼。

  劉常德似乎有些著急起來,放下手中的掃帚道:「明天再收拾,現在跟我馬上去趟公安局!」

  賈牧忙道:「我讓老周把車開到門口……」

  還沒說話,劉常德便道:「不,不用公車,開你的私家車吧!讓老周早點回去休息。」

  賈牧愣了一下,馬上道:「好的,那我先去把車開上來。」

  劉常德道:「不用了,我跟你一起下去。」

  賈牧覺得劉常德神色似乎有些不安,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麼了。

  市公安局離政府大院並不遠,都在鹿城的核心區域永嘉區,到了市局門口,賈牧拿出手機直接打給了柳震泓。

  「柳市長,劉市長想來看看情況……我們這會兒就在市局門口……好的好的……我們在門口等您!」公安局長高配分管治安和維穩的副市長這在如今的華夏體制內已經成了一種常態,柳震泓也不例外,所以賈牧向來對柳震泓很客氣。打完電話,賈牧轉身對後座上的劉常德道,「劉市長,柳市長說他馬上下來迎接您!」

  劉常德想了想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迎什麼迎,走吧,我們直接進去!」

  賈牧有些為難,但還是照做了,好在車子剛停穩,便看到柳震泓從台階上快走下來,神色間滿是疲憊。

  「老柳!」劉常德從車裡走了出來,迎著柳震泓走了上去,「現在情況又複雜起來了!老梁的夫人和女兒也出事了!」

  柳震泓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是不久前剛剛接到省廳的電話。走吧,上去再說,冷空氣來了,這天怪冷的!」

  柳震泓原本想帶著劉常德去辦公室聊,但沒想到剛走出兩步,便聽劉常德道:「老梁……在幾樓?我想去送他最後一程!」

  柳震泓微微一怔,梁書記與劉市長之間的矛盾之深,怕是鹿城體制裡公開的秘密,此時聽他如此感傷,卻是謙虛柳震泓有些詫異。

  「哦,在法醫科,我帶你們去!不過那裡頭味兒有些不太好,而且屍體泡了快一天了,也有些難看,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劉常德點了點頭,隨柳震泓一起上了樓梯,賈牧跟在身後,他並不想去那法醫科的停屍間,但此時劉常德要去,自己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上去。

  在海水裡的泡了一天的屍體自然好看不到哪兒去,劉常德還好一些,只是喉頭湧動了兩下,而賈牧就沒那麼鎮定了,不到半分鐘便捂著嘴巴衝了出去。

  劉常德對著屍體沉默了幾分鐘便也走了出來,長歎一聲:「世事無常啊,誰能料得到坐個衝鋒艇也會翻船呢!那個開衝鋒艇的屍體找到了嗎?」

  柳震泓搖頭:「這幾天退潮,梁書記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在距離他們的航線很遠的捕魚區了。開艇的屍體怕是被捲進海裡頭去了,這茫茫大海,要找具屍體太難了!」

  劉常德點點頭:「辛苦了!明日那位小市長就要來報道了,交接完我就回西湖了,有空來西湖看看我,我在鹿城能看得上眼的不多,但你柳震泓算一個!」

  柳震泓心中苦笑,這位劉市長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不過他表面上還是很客氣:「那是當然,去西湖有機會一定找您喝兩盅!」

  劉常德來得快,去得也快,只待了不到二十分鐘便離開了,臨走前,他還是意味深長地對柳震泓道:「震泓啊,這鹿城水太深了,老梁都沒能趟過去,你覺得那位入世未深的小市長能應付得過來嗎?」

  鹿城的水是不是覺得比當時的江洲還要深?不急,鹿城的故事正在慢慢展開!看完的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3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另有內情

  起了霧,夜色朦朧起來,將鹿城這個海濱城市籠罩得愈發撲朔迷離。柳震泓目送劉常德的小車離去,才轉身上了樓,辦公室裡的「客人」還沒走呢!他突然覺得眼下的情形很有意思,就在剛剛,鹿城市曾經的一、二把手都在自己這一畝三分田上,而未來即將一肩挑雙職的李雲道也在同一幢樓裡,走回辦公室的路上,他便在這樣想著:未來的鹿城應該會越來越有意思了!

  「劉常德剛剛來了,去看了梁書記。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有種狐死兔悲的意思!」進門他便順手將門給關了,往沙發上一坐,喝了一大口茶水,「跟省廳請示過了,法醫已經開始屍檢了!」

  剛剛李雲道就一直候在柳震泓的局長辦公室裡,事實上,他此時此刻還沒從剛剛那個讓自己一肩挑雙職的消息裡緩過神來,省裡這樣的安排究竟是什麼用意呢?如果此時浙北省的一把手還是趙平安,他就要好好琢磨一下是不是那位又給自己挖了什麼坑來跳,但兩個月前趙平安已經調回了京城,浙北新任一把手是之前金融系統出身的於愛軍。於愛軍早年清華大學畢業後就進入了人行,算是在金融系統裡待了半輩子,將近五十歲的時候,才被空降為中部某省的常務副省長,之後一路高昇,此次更是直接從南部某省省長的位置上直接空降至浙北當一把手書記。對于于愛軍此人,李雲道做過一番研究,從履歷上來說,應該是阮家關係莫逆,其在金融體系裡的數次陞遷,都跟那位開創華夏金融新格局的老祖宗有著密切的關係。而且即使沒有阮家這層關係,於愛軍應該也不會跟自己這麼一個無名小卒過不去,畢竟到了省部級這一層次,像趙平安那般心胸狹窄的封疆大吏畢竟還是少數。

  肩挑雙職這樣的案例在全國各地都曾經出現過,但多數是特殊時期內的短暫安排,最長一般也不會超過半年,此前海瓊省新設市的書記、市長一肩挑近五年,這也是出於某種戰略特殊需要。不過看看眼下的鹿城,倒也算得是特殊時期,畢竟市長剛剛調去省城,市委書記又突然間葬身大海,一、二把手同時缺位,這不是特殊情況又是什麼呢?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柳震泓笑著給李雲道添茶,「剛剛劉常德來,我本來琢磨著是不是讓你們提前見一見,想讓他來辦公室坐坐,他卻只去停屍房看了一屍體就走了。」

  這位鹿城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等李雲道開口又接著道:「劉常德這人其實還不錯,但能力嘛就……」

  李雲道笑了笑道:「是不是當朋友還不錯,但如果當領導就太勉為其難了?」

  柳震泓頗以為然地舉杯道:「知我者,果然是雲道也!過了今天,你可就是一肩雙挑的領導了,往後見了你,我可不能這般沒大沒小。」

  李雲道也舉杯笑道:「都是為人民服務嘛,有什麼大與小之分的!我怕是這會兒要去趟西湖了,明兒一早再跟齊書記一起回來,這邊屍檢一旦有了結果,給我發個微信!」

  柳震泓很明顯愣了一下:「你這麼關心屍檢結果,是不是查覺到什麼不對勁了?」對於李雲道的破案能力,他是打心眼裡佩服的,如果李雲道真覺得梁實康的案子裡有問題,那九成九的可能性這事兒不會小!

  李雲道將之前在路口遭遇水泥罐車的事情說了一遍,柳震泓先是一愣,而後馬上拿起手機打給了交警支隊長劉文雄:「文雄,今天下午在鹿城大道上發生的一起嚴重交通事故,現在有下文了嗎?」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劉文雄說了些什麼,只見柳震泓嗯了嗯道:「有消息第一時間上報,這件事很重要!」說完便掛了電話,苦笑著看向李雲道,「讓你見笑了!」

  李雲道笑著搖頭:「往後我們是一個戰壕裡的,今天處理事故的那個年輕交警很不錯,素養很高,讓我看到了沿海城市執法隊伍的未來!」

  李雲道的誇獎讓柳震泓倍感有面子,不光光是因為眼前的年輕人接下來將要一肩雙挑,更多的還是因為這青年是公安體系裡打造優秀執法團隊的專家。

  他是親自送李雲道下樓的,直到那輛被撞癟了車尾的北京吉普也同樣消失在霧中,才獨自一人回到法醫科。

  法醫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始解剖屍體了,章潛一直靠在走廊的窗戶抽著煙,見柳震泓從樓梯間走出來,連忙將煙頭掐滅。

  柳震泓也沒在意,此刻他最關心的就是裡面的屍檢,如果是溺水死亡,也許這事兒就這麼這去了,如果是非正常死亡的話,接下來便有得忙了。忙一點累一點他倒是不怕,怕就怕捲進那些事情裡頭去,一個敢對梁實康下手的人,自然也不會將他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放在眼裡。

  「進度怎麼樣?」柳震泓問了一句,但問出後便覺得這話是多餘的,屍檢是剛剛開始的,於是他便也靠到窗邊,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久久不語。

  「柳市長,剛剛您辦公室那小伙子怎麼看上去一身殺氣?」章潛很明顯是沒話找話了,不過他對柳震泓的脾氣很清楚,問這些話不會犯忌諱。

  「哦,你不記得了?也對,四、五年前他在浙北的時候,你去外地掛職鍛煉了!他一身殺氣也很正常啊,他要是身上沒有殺氣,江北地些混黑道的怎麼就給他起了個『李閻王』的綽號呢?」

  「『李閻王』?」章潛想了想,這個稱呼有些耳熟,而後猛地想到了什麼,兩眼睜圓了道,「這麼說,他就是馬上要來當市長的那位?」章潛突然有些興奮,老柳跟市長關係這麼好,那麼接下來大家的工作應該會好開展些了吧,至少經費上不會再像之前的劉常德那般吝嗇了。

  「何止是市長!」柳震泓輕聲說了句,但又覺得這事兒畢竟還沒有公佈,現在說出去也不太合適,於是便又扯開話題,「你是破案高手,就主觀來看,你覺得梁書記的死有沒有問題?」

  章潛很明顯之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此時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沒有!您想啊,大半夜去百島區的島上赴宴,還不讓人跟著,這擺明了就是有問題嘛!之後接了電話離島,是什麼急事兒讓他半夜不顧風浪也要回來呢?這也是個問題。還有,那開艇的人到現在屍體都沒有找到,艇也沒有找到,其實我更傾向於殺人後跑路,或者……」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或者殺了人以後,也同樣被毀屍滅跡了!」

  柳震泓指了指章潛:「你小子,還真是干刑偵的命!不過也好,刑偵口子上有你在,我也就不操心了!老王年紀快到了,明年就要退了吧!」

  章潛嘿嘿笑道:「要說專家,王隊那才是真正幹了一輩子刑偵的專家,柳局,王隊退休了以後,我建議能返聘就盡量返聘,不然他那顆縝密的刑偵大腦就太浪費了!」

  柳震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啊,只要老王自己同意。你趁去他家的時候,探探嫂子口風,他們家的事兒,哪件不是嫂子給拿主意的,問老王也白搭!」

  章潛沖柳震泓豎起大拇指:「還是您高明!」

  兩人正要接著往下聊,法醫科的老吳突然走了出來,眸子裡還帶著一絲驚恐:「柳市長,章隊,你們也進來看看吧!」

  解剖室裡的氣味相當刺鼻,柳震泓和章潛換了衣服,走進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

  「屍體的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懷疑是外力壓迫導致的。而且屍體雖是明顯的窒息死亡,但肺部卻沒有任何積水,所以可以初步判定,人是被勒死後再行拋屍入海的。但有一點很奇怪,一般人在被勒死前都會做劇烈的反抗,甚至是跟行兇者的搏鬥,但從死者的手腳來看,死前沒有做任何掙扎。」

  「會不會是醉酒後被殺?」章潛立馬問道。

  「血液中的確有酒精,但還沒到醉酒的程度,甚至連微醺都算不上。我們現在也正在做其它的毒理實驗,尋找另外的解釋。」老吳也知道躺在這兒的是鹿城市市委書記,所以連夜將自己的幾位得意門生都招了過來。

  柳震泓一直沒有說話,在思考著這個消息公佈出去後會產生的各種負面效應,過了片刻後才道:「這件事先暫時保密,等所有屍檢和毒理報告出來後再做判斷!我跟上面溝通一下,你們切記,一定要保密!」他已經可以預想,如果這個消息散佈到民間,明日來上任的李雲道會面臨著什麼樣的壓力。

  老吳和章潛連連點頭,老吳又道:「幾個孩子也不用擔心,我會叮囑他們的,他們不會自砸飯碗的!」

  案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吧?鹿城的水深啊,各位看官慢慢往下看!國慶七天,哪兒都沒去,在家每天碼字六千,攢了些稿子,這樣明天開始的出差安心些了,至少不至於斷更!看完的,去羽少公眾號「仲星羽」上找番外看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4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省委書記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兄弟們了!」在前往西湖的高速上,李雲道緩緩放下電話。

  身邊坐著寧若妙,出了這些事情,將寧若妙獨自一人放在鹿城也不放心,乾脆連夜帶著她一起回了西湖,如此明日一早她就可以坐最早班的高鐵回魔都去——此時的鹿城不安全,剛剛柳震泓的來電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怎麼了?」她見李雲道的面色愈發難看,不由得開口問道,「跟梁實康的死有關?」

  「嗯。剛剛打來電話的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他是鹿城市公安局的局長,梁實康的屍檢結果出來了,是他殺。」他語氣很是沉重,望向車窗外的霧濛濛的夜色,長長歎息一聲,「其實剛剛我還收到一個消息,說是梁實康的妻女二人在趕來辨認屍體的高速上出了嚴重車禍,當場死亡。」

  「啊?」寧若妙也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誰這麼大膽子,連國家幹部都敢……」

  李雲道看向她道:「你最近出入也要小心點!」他看向開車的司機,那是雷森資本的司機,是個退伍軍人,「老秦,這幾天招子要擦亮些,以防有人對寧小姐不利!」

  司機老秦鄭重點頭:「您就放一百個心,誰要對寧小姐不利,非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不可!」

  李雲道點點頭:「回頭多招幾個老秦這樣的得力人手,如果瘋妞兒那邊有異議,我來跟她說!」

  寧若妙道:「阮總早就吩咐我公司要常備一些這樣的人,嗯,我回魔都就來辦。只是……」她露出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道,「你的安全……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李雲道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有辦法,而且你在江州應該也知道的,我得了個『李閻王』的綽號,如今惡人見了我都要繞著道走的。」

  寧若妙卻鄭重道:「還是小心為妙。」

  中午剛剛來到鹿城,晚上又連夜趕回了西湖,車子進了西湖城區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你把我放在小區門口,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在一處小區門口,李雲道讓老秦停了車,又囑咐寧若妙,「調查的事情先停一停,等我通知!」

  寧若妙點頭,看著車外的青年男子:「你手下如今敢沒有得力的人手,要不要我安排幾個信得過的過來?」

  李雲道笑道:「還是那句話,暫時不用。」

  目送那輛奔馳S320緩緩馳離,李雲道飛快地切換著思路:省委書記於愛軍這麼晚召見自己所為何事呢?是因為這接連發生的案子嗎?還是對自己此去鹿城另有授意?

  這是一處建於本世紀初的省委住宅大院,浙北是全國GDP排名靠前的省份,公務員的待遇相較於落後的中西部省份都要好上不少,作為省委常委的大佬們自然待遇也不會差,當然,也不會在面積上超標。

  於愛軍住的是一棟獨棟,在小區的最深處,此前趙平安在的時候,住的是一號獨棟,據說那兒面積最大,卻不知為何於愛軍最後住的是五號獨棟。

  夜深了,小區裡很安靜,薄薄的霧氣在樹與樹之間如鬼魅般飄著。時間很晚了,所以也只有五號獨棟還亮著燈。

  李雲道摁了門鈴,來開門的居然是穿著一身居家服的省委書記於愛軍本人。

  於愛軍生於五四年,如今剛剛六十出頭,中等身高,身形瘦削,看到有些驚訝的李雲道,微笑著道:「我愛人和保姆都睡下了,進來吧,咱們去書房聊!」於愛軍很親切,但同時也在打量李雲道,這位如今手掌重權的封疆大吏也的確很好奇這位能被蔡家和阮家同時相同的青年人,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於愛軍的書房很簡潔,簡潔到可以用質樸來形容,連桌子都是一張陶寶上就能買到的玻璃桌,書架也不多,但兩隻書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金融類的專業書籍。

  「喝什麼茶?」於愛軍笑著問道。

  李雲道連忙上前:「您別忙,我自個兒來!」

  於愛軍笑了笑,從阮家那層關係來看的話,眼前的小伙子也的確算是晚輩,加上瘋妞兒那丫頭是自己家著長大的,這些事情讓他自己來倒也不算失禮。

  於愛軍在一旁坐了下來:「聽說你中午到了鹿城,晚上又被我召了回來,累壞了吧?」

  李雲道給自己泡了些綠茶,此時已經過了凌晨兩點,也的的確確需要借助於一些外在的因素來維持頭腦的清醒,尤其是自己此時還面對著於愛軍這樣一位封疆大吏。也許是這兩年在京城見多了長輩,面對於愛軍的時候,他倒也沒有太多的緊張或不適,只是在腦中思索著這位找他的真正目的。

  領導找下面的人聊事情,都是會照例先問問生活上的一些瑣事,如此算是組織上的關心,而且也算是某種攻心之術,因為接下來也許要談些困難與挑戰了。

  於愛軍卻是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開門見山:「雲道同志,我也不廢話了,我想問問你,書記、市長一肩挑雙職,有沒有信心幹好?」

  李雲道張了張嘴,隨即挺起胸口道:「有!有困難就克服,解決不了就創造條件解決!」

  於愛軍笑了起來,壓了壓手掌:「別緊張,我是金融體系出身的,所以風格上比較喜歡直來直去,而且你也是自己人,我就不來那些虛頭巴腦的了!鹿城現在形勢很複雜啊,表面看上去,萬事太平,但實則骨子裡是什麼樣的,外面都很好奇。從地緣來說,鹿城跟浙北其他一些城市,包括西湖在內,隔著幾座大山,所以無論是地緣上還是情感上,鹿城可以說自成一隅。黨內這些年一直在提倡,我們要走出去,再走回來,鹿城的幹部做得並不好,或者說心胸還不夠開闊,我希望你去了以後,能夠逐步地改變這個局面。」

  李雲道一聽就明白了,看來於愛軍來了浙北後,強勢的梁實康身邊團結了一大批鹿城幹部,上令不下達,這是官場忌諱,也是於愛軍為何對劉常德如此不滿的主要原因——原本應該起到平衡權力作用的市長根本就是個廢物,這讓於愛軍這個當家人如何不生氣?

  「嗯,那是幹部層面的事情,當然,具體怎麼去抓,怎麼找突破口,你到了以後,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的時候,再來找我問計。」於愛軍笑著說道。

  李雲道知道,這是於書記在給自己佈置作業了,其中第一項作業就是要改變鹿城官場自成小團體的局面,讓鹿城進一步融入到浙北的發展體系裡去。其實李雲道也做過一些研究,尤其是在京城黨校時,對地方經濟的研究裡,就曾經拿鹿城做得案例。鹿城的民間資本很雄厚,所以七年前的民間借貸危間便是從此而來。鹿城人抱團,這是骨子裡養成的一個毛病,之前投資房地產,也都是以村、以家族、以行業為單位,在全國各業炒房,鹿城的大多數幹部自然是鹿城本地人,相互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很可能兩個公務員,你老婆和他老婆就是一個村的,大家一起去京城投了房地產,這樣的利益鏈也就隨之形成了。所以這是一種從物質基礎上升到天然情感的鏈接方式,想割裂掉無異於犯了那句「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的忌諱。

  「幹部的培養你不懂可以慢慢來,這種事情一口吃不成胖子,路總是要一步一步才能走出來的。」於愛軍拿起一包利群,給李雲道發了一支,又將火機遞了過去。

  李雲道接過火機,卻是先幫他點著,然後再點了自己的那根。兩個老煙槍湊到一起,自然也別有一番樂趣,不過於愛軍還是走到窗邊將窗打開了一條縫:「透透氣,否則明天一早朱老師起來看到了,又要嘮叨了!」他口中的朱老師便是省委書記的夫人朱莉芬,兩人是大學同學,而且之後一起進了金融體系,這些年下來,感情很牢固。

  李雲道笑道:「朱老師要是問起來,便說是我忍不住抽了煙就好!」

  於愛軍指了指李雲道:「你朱老師可沒那麼好騙,這戒煙說了快二十年了,我也沒能戒掉。原本在南面倒是有了能戒掉的苗頭了,可就調到浙北來了,各種紛繁複雜的事情一多,不抽兩口還真撐不下去!」

  李雲道點點頭:「主要是身體習慣了,要真放到某個無煙的環境裡,也就適應了。」

  說了一會兒題外話,於愛軍又走回來,坐下道:「剛剛公安廳的人來過電話,說是梁實康的死可能另有隱情,公安口子上的事情,你是專家,說說看件事情,你怎麼看?」

  李雲道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於書記,從公安的角度來看,他人是毋庸置疑的,而且結合梁夫人和女兒的交通事故綜合來看,兇手極其凶殘,這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得到的,九成概率是有人僱傭了職業殺手,把這一切弄得像事故一樣。」

  別催更,在出差中,看完的兄弟姐妹去羽少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5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開賓利的姑娘

  於愛軍微微頜首:「案子怎麼查你才是專業人士,等正式上任了以後,你放手安排人去調查便是,隨時向我匯報進度!但更重要的是事情並不是這件案子,而是……你從京城過來之前,應該有人跟你聊過了的。」

  李雲道點頭,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隱瞞著於愛軍這員封疆大吏的,而且他也就隱隱覺得,京城的老人家們將趙平安調回去又把在南部省份當省長當得好好的於愛軍弄到浙北來,很大程度上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金融方面您是專家,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太懂。」李雲道很謙虛,雖然來之前已經做了一些功課,但在於愛軍這種在金融體系裡泡了大半輩子的人來說,自己就必要在人家面前班門弄斧了。

  「專家談不上,這幾年不碰金融,專業都快要荒廢嘍!」於愛軍自嘲地笑了笑,但馬上便又嚴肅了起來,「這件事事關重大,一定要有足夠的重視,從上到下,很多人也盯著這件事情,所以咱們一老一少,肩上的擔子都不輕啊!」

  李雲道鄭重點頭道:「於書記您放心,到任後我會暗中抽調一些專業人士來展開調查。之前梅沁來鹿城的時候,曾經求助於我,我請雷森資本的寧總幫了些忙,不過從寧總之前的調查來看,黑色錢莊和資金非法流出走的都不是銀行或正常的金融機構的渠道,手法很隱晦,很可能是我們此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非法手段。」

  於愛軍輕歎了口氣:「科技越來越發達,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提供了足夠的技術支撐。放手去調查吧,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跟我溝通。」

  李雲道想了想,欲言又止,卻是被於愛軍看出來了,於是這位浙北一哥笑道:「想說便說,在我這兒,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於是李雲道將此前自己與寧若妙差一點也遭遇車禍的事情說了一遍。

  於愛軍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衝著雷森資本的寧若妙去的?就因為寧若妙此前幫梅沁查過一些東西?」

  李雲道點頭:「我現在也還搞不清其中的緣由和關節所在,但我隱隱有種感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應該都跟黑色錢莊和資金非法出境有很大的關係。而且,於書記,您要有個心理準備,這件事背後很可能有權力庇護傘的存在。」

  於愛軍斬釘截鐵道:「黨內的害群之馬早就該清理出去,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查出來,省紀委可以同時介入,如果級高了,我會親自去京城說明情況,請中紀委出馬拿人!」

  「於書記,其實從京城老子們找我談話直到現在,有句話我一直憋著沒說。」李雲道嘿嘿笑了笑,觀察著於愛軍的臉色。

  於愛軍笑罵道:「你個小猾頭,有話說,有屁放!」

  李雲道卻認真道:「資金流出這種事情,其實一昧地堵,卻不如疏。引導這些資金進入黨和人民需要他們進入的領域,這才是上上之策。」

  於愛軍微微一笑道:「嗯,這句話說得開始有點水準了。」

  李雲道愕然,敢情自己之前說了那麼多,在這位於書記的眼裡,就一點兒水準都沒有了?

  「其實這幾年國內實體經濟形勢依舊沒有任何好轉,這一次華夏與老美之間貿易之戰又在很大程度上挫傷了這些民間資本在國內投資的信心。如果我們能開闢出一方淨土,引導這些資金有序進退,或許比我們一昧堵截效果要更好一些。」李雲道一邊想著什麼一邊說道,「浙北全國民間資本最為充沛的省份,但前些年似乎走進了誤區了,如果我們能用市場化的方式引導浙北民間資本進入到某一領域,引導他們合理地看待投資回報,或許慢慢地,便能讓他們重拾信心。」

  於愛軍頗為欣賞地看著李雲道,點點頭道:「一看就知道你還是做了一些功課的,不過如何引導、開放什麼領域、怎麼讓他們變得理性,這是如今從上到下都在思考和探索的一個問題。當然,在你自己治下的鹿城,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嘗試,有時候,步子可以適當地邁得大一些,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只是試錯成本而已,你畢竟年輕,有些路和方法,還真必須你們這些年輕人去試驗去實踐,我們這些老同志,遲早是要退出歷史舞台的。」

  從於愛軍的別墅裡出來的時候,東方天空已經漸亮,本不要這位書記送自己出門,但他還是堅持送到了門口,最後還不忘語重心長地囑咐:「鹿城形勢複雜,凡事注意節奏!」

  冬日裡的西湖六點天色也就開始漸亮了,環衛工人起得似乎更早一些,此時路上乾淨清爽,連一片落葉都看不到,遠遠的主幹道上,已經聽到了車水馬龍的聲音。似乎這座城市清醒得比住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還要早一些。

  李雲道獨自一人走在兩車道的柏油小路上,做了些擴胸運動,琢磨著剛剛自己與於愛軍的每一句對話,將近四個鐘頭的探討與對話其實還是卓有成效的——至少他知道,於書記是力挺自己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某些想法和觀點,是與這位走在金融改革前沿的學者型官員不謀而合的。

  想到這裡,他便微微有些慶幸,還好如今執常浙北的不是趙平安,否則自己跑去鹿城,非但工作難開展,而且還要時時提防著上面會不會有雷掉下來。如今這樣便好了很多,至少目前來看,上面是安全的,至於下面,那就要看接下來的工作怎麼開展了。

  東方的天空被朝陽暈染出一片橙黃的時候,一輛藍色的賓利緩緩跟上了他的步伐。賓利的引擎聲不大,所以直到幾分鐘後,他才反應過來,身後跟著一輛車。

  他有些詫異地停下腳步,看了看那價值不菲的豪車,於是車窗落了下來,一張比四年前明顯成熟了不少的稚嫩面孔嘻嘻笑著,將下巴擱在窗沿上:「餓不餓?我請你吃早茶?」

  西湖本地人都是有喝早茶的習慣的,哪怕這座城市迎來了越來越多的外來人口,但本地人這種近乎於執著的生活習慣更像是扎根在這座千年古城的貴族氣息,延展在每一個當地人的血脈裡頭。

  李雲道笑了笑,沒有拒絕,當然更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他此時此刻真的有些餓了——一夜未眠的人都有這樣的感受。

  「怎麼不戴眼鏡了?」李雲道問她。

  「戴眼鏡不方便,就換了隱形,如果不是怕將來會失明,就去醫院做激光手術了!」她嘻嘻笑了笑,說道。

  「手術還是算了,六、七十年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他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忘了我是誰了?」她繼續嘻皮笑臉,就如同四年前賴在他家不肯走一般。

  「也對。」他聳聳肩,「吃點清淡的吧,一夜沒睡,太油太膩的沒胃口啊!」

  「跟我走吧!」她笑著,似乎從剛剛落下車窗後,她就一直笑著,當然,也的確是因為很開心——她有四年多沒見過他了,原本以為這輩子他也不會再來了,如今見到一次,也就算是賺到了。

  「兩碗蝦肉餛飩,再來一籠包子!」她熟練地點著早點,身邊的李雲道卻在看著早餐鋪子外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這是在西湖的雙子塔附近,那晚包圍「金環蛇」和「銀環蛇」的行動就在斜對面的樓上,只是眨眼便過去了四、五年,也許是因為在江北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他自己都覺得當年的那些場面猶如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想什麼呢?」姑娘托腮坐在他的對面,眨眼問他,這幾年未見,她覺得他又成熟穩重了很多,眼角也開始有了皺紋,這卻讓她覺得這樣的人更有魅力了。總之,自己喜歡的人,如何都是好的!

  「想起了當年在西湖工作時的一些場面,時間過去得太快了,江北兩年,京城脫產學習了兩年,一眨眼四年就過去了,我在西湖工作的時候,那會兒鳳駒才剛剛出生。」

  「嘻嘻,你老了!」

  「啊?」

  「不是說人老了才會總想起以前的事情嘛!」

  「嘿,嗯,是老了,你都成熟了,我還能不老嘛!」

  姑娘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都二十了。」

  李雲道苦笑搖頭:「弄了半天,你還是個孩子。」

  姑娘賭氣道:「你才是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李雲道似乎並不想跟她鬥嘴,只是微笑著看向門外越來越明媚的藍天和朝陽:「聽說你的生意做得不錯啊!」西湖總還是有些老部下和老朋友的,戚家的事情,總能第一時間傳到李雲道這邊,不過就算沒人說,眼前這丫頭動不動就發條短信來騷擾一下,完全將短信當成了日記或周記,此時雖然已經分別很久,但感覺卻依舊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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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6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常務副部長

  陽光安靜地從東方的天空灑落下來,沒有西北風,霧氣也終於散了,天空漸漸變得通透蔚藍。

  一碗薺菜蝦肉餛飩加一籠包子,渾身上下便瞬間暖和了起來,熬夜造成的胃中不適也緩緩消失了。

  「今天還要回鹿城嗎?」姑娘放下筷子,依舊托腮看著他,能再見到他,心中也就歡喜了,至於其他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她倒是沒有想太多。

  「馬上就要回去。」李雲道也看著她,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這幾年,你把他們約束得不錯!」

  戚小涵嘻嘻笑了起來:「你是在誇我嗎?不管,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李雲道點點頭:「是在誇你。」

  她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兒,雙頰的酒窩又深陷了下去:「其實他們出來混,最終的目的也都是求財,我不過是給他們挑了一些旁人想不到的捷徑而已。」

  李雲道看著她,微笑道:「你父親在天之靈,會很欣慰的。」

  姑娘吐了吐舌頭:「我可是曾經想幫他完成夙願呢!」

  李雲道失笑,而後道:「你去當黑社會老大?嗯,智商和情商都沒有問題,但心狠手辣上還是欠缺了些。」

  戚小涵撇嘴道:「從本質上來看,人和其他動物並沒有什麼區別,狠狠心,有些時候決心也就下了。」

  李雲道搖了搖頭:「人之所以是人而不是其他什麼動物,從哲學角度看是主觀能動性之分,但從人文層面來看,人的同理心是其他動物所不俱備的。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真讓你一槍崩了競爭對手,你下得了手嗎?」

  姑娘嘻嘻笑道:「開槍崩了對手,這種方法也太低級了,我都不屑得用。能合法開槍的人很多啊,比如說公安,比如說軍人,嘻嘻,還有那些我們普通人不知道的特工啊什麼的!」

  李雲道苦笑:「幸好你如今倒也慢慢走上正途了,否則我倒是該為你那些對手的生命安全操心了。」

  戚小涵笑望著他,歪了歪腦袋,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當真變成了黑社會大姐大,你會開槍打死我嗎?」

  李雲道失笑道:「打死你幹嘛?我又不是法律,如果真到那一步了,還是讓法律來說話吧。我就算了,我現在也不是公安了,就算要抓人,我本人也沒有這個權力。」

  戚小涵嘻嘻笑道:「你是市長好不好!」

  「市長也不能濫用權力吧!」

  「嗯,如果真到那一步,我倒是希望你能親手抓我,比起讓別人抓我,我倒寧可被你親手抓了,這樣我心裡還會好受些!」

  「恐怕不是好受不好受的問題吧,別人抓得住你?」

  「嘻嘻,你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好不好?這樣顯得別人跟我們倆比起來,都成了弱智呢!」

  吃了餛飩,還喝了下餛飩的雞湯,整個人身上都暖洋洋的,李雲道站起身:「走吧,還要辛苦你送我一程。」

  「去哪兒,鹿城嗎?」姑娘有些興奮,「我也正在考慮進軍鹿城呢!」

  「你想多了,是送我到省委大院門口,我跟齊部長約好了,坐他的車去鹿城。」

  姑娘撅了撅嘴,上車前眼珠子一轉,轉身問李雲道:「我可以去鹿城看你嗎?我剛剛沒開玩笑,我真的準備進軍鹿城,做養老產業的!」

  李雲道失笑:「那我代表鹿城人民歡迎你,戚總!」

  於是戚總能開心地讓司機將賓利車開到了省委大院的門口,也沒有什麼依依惜別,下了車便往說好的地方走去。

  大院的西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廣本雅閣,車門上寫著「公務用車」四個字,對照了車牌,李雲道輕輕敲了敲車窗,車窗落下,露出一張大約五十開外的面孔,略帶笑意:「走吧,雲道同志,現在出發,怕是到鹿城正好趕上午餐點了!」

  齊建安是西湖本地人,說話時總是不由自地帶著一絲西湖口音。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齊建安的羽絨服放在副駕上,他沖李雲道招招手:「雲道同志,坐我身邊,一路還能聊一聊!」

  李雲道跟齊建安並不熟悉,之前在西湖市公安局工作時候,他是市管幹部,更多的是跟西湖市委市政府系統內的人打交道,跟省裡溝通得相對較少,只知道齊建安是組織部的老資歷了,如今五十七歲,但保養得極好,看上去也就五十歲不到的模樣。

  前幾日到省委組織報道的時候,便是這位常務副部長帶著自己去見了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黨乙龍,那日黨乙龍有會,只是匆匆見了五分鐘,之後的一個多小鐘,便是由這位常務副部長代表組織跟自己談話的。

  「到底是年輕人啊,這零下三、四度了,還穿得這麼單薄!」見李雲道穿得很少,齊建安便笑著感慨道,「跟你一比,就發現自己老嘍,現在不穿羊絨衫和羽絨服,都不敢出門!」

  前方的司機明顯跟齊建安很熟,笑著應答道:「齊部您年輕的時候能橫游西湖,部裡誰不知道!」

  齊建安笑了起來:「好漢不提當年勇!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也是該雲道這些年輕人來獨當一面的時候了,我們這些老頭子,再站上幾年崗,替年輕人把把關,往後也就要去頤養天年了。」

  李雲道笑道:「這幾年省直機關運動會,老年組的游泳冠軍年年都是您,我估摸著,就算把您放在中青年組裡,除卻一些游泳運動員出身的,您起碼也是前三吧!」

  這一記馬屁拍得齊建安相當舒服,他從年輕時就是游泳健將,直到這些年,還堅持著每週游泳三次、每次兩公里的節奏,這也許就是他將近六十歲的人看上去還像不足五十歲的保養秘訣。

  齊建安笑過後,又長歎了一聲:「我跟老梁也是舊友了,當年我下去掛職的時候,曾經跟他搭過班子的,那會兒他還是副市長,我在市委組織部,那會兒就經常跟老梁說,得多鍛煉,還試著拉他跟我一起去市體育中心游泳,現在一想,唉……」

  陰陽相隔,總是讓令人唏噓不已。李雲道能感覺到齊建安是真的在感慨,看來他仍舊認為梁實康是碰到了海浪溺水而亡的,省裡也許只有省廳一把手和省委書記於愛軍知道這個消息,如今於愛軍下了封口令,柳震泓的保密工作自然也會做得相當扎實,只是不知道他日真相爆出來的時候,會有多少人驚掉一地的眼球。

  「聽說你昨天已經去了鹿城,連夜又被老闆招了回來?」齊建安小聲地問道。

  「嗯,昨天中午到了鹿城,本來想先去加深一些主觀的瞭解,但昨晚於書記的秘書給我打電話,我就又趕回來了。」

  「辛苦嘍,但也沒辦法啊,出了這樣的事情,老闆那邊也很棘手啊!」齊建安看了這青年人一眼,他很想問問昨夜於愛軍找他聊了些什麼,但卻又不好直接問出口,只好道,「鹿城的形勢還是有些複雜的,老闆把你派過去,如今又是一肩雙挑,看來是對你寄予厚望的。」齊建安如今是正廳級常務副部長,只比李雲道高半級,但組織部原本就見官大半級,再加上他的資歷放在那兒,如此這般殷殷叮囑倒也算正常。

  李雲道重重點頭道:「原本還想著能從梁書記那兒多學習,現在……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了!」

  齊建安笑著拍了拍李雲道的膝蓋:「放心,也不用壓力太大!鹿城原本就是自成體系的,各項工作也都運轉得不錯,你去了也不用急著要做什麼,先各方調研,把真正情況瞭解清楚了,再做決斷也不遲!」他是做組織人事工作的,自然清楚李雲道此前一直在公安系統工作,抓犯罪分子是一把好手,但是作為純粹的地方行政長官,這還是人生的第一次。「都是這麼過來的,忙肯定要忙一些,但理順了,人培養起來了,有些事情也就會稍微輕鬆些了!」

  李雲道笑著點頭道:「齊部說得是,我肯定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到時候碰上問題了,估計還要時不時地打擾您啊!」

  齊建安擺擺手道:「誒,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我們在省委工作,最根本也是做好組織保障工作嘛!黨部長說了,老闆在開常委會的時候已經強調過,『要集中力量,對新來的年輕幹部扶上馬、送一程,不能不管不顧』,所以你就放一百個心,有困難,就找『娘家人』!」

  李雲道覺得有些好奇,齊建安跟自己這才是第二次見面,但言語間的意思卻很清楚,是把李雲道當成自己人看待了,難道說,他也知道阮家跟於愛軍的這層關係?

  一路跟齊建安探討了很多,包括眼下各地如火如荼開展著的黨建工作,都做了一些深入地探討。齊建安倒是也很詫異,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之前一直在公安系統裡工作著的年輕人,居然會有如此之多大膽而新穎的想法,並且有些想法在兩年前就已經在江州進行了一些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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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6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交接棒會議

  下午的會議在市會議中心召開,梁實康的缺席似乎並沒有給這場交接棒儀式帶來太多的陰霾,會議由市委副書記向興邦主持。在齊建安宣佈省委的決後,台下一片寂靜,過了兩、三秒後,消息快一些覺得終於塵埃落定,消息慢一點便開始拿出手機用微信聊著些什麼。接下來,即將離開鹿城的劉常德表態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自己將在未來的崗位上放光放熱,副書主民向興邦也代表鹿城市委表示服從上級安排,接下來將配合李雲道同志做好鹿城市的各項工作。

  齊建安坐在主席台上,看著下面偶爾交頭接耳的鹿城大小幹部,神色肅穆。在他看來,讓年輕的李雲道來當這個市長是沒有問題的,黨內近些年一直在提倡幹部的年輕化,讓年輕人及時地替補上來,讓新鮮血液在浙北政務系統裡流淌,這並不是壞事。但是突如其來的「一肩雙挑」的任命,委實也將他這個常務副部長嚇了一跳。他有些看不透那位剛來浙北不久的於書記這樣安排的用意,但既然已經是省委常委班子舉手表決後的決定,此時包括他在內,就算有想法,也不會表露出來。太年輕了!他心中感歎著,台下坐著的,絕大多數也是三十五歲往上的幹部,一個三十五歲都不到的年輕人接下來將會成為這些人的領頭羊,想想他都覺得替李雲道擔心——這可不是一群羊,鹿城的幹部與其他地方的有著很大的不同,所謂財大氣粗,也許不少人都家財萬貫,有些事情,如果沒有像之前梁實康那樣的強勢與魄力,也許連政令都出不了大院,就算出了大院,執行度也寥寥無幾。

  「接下來,請代理市委書記、代市長李雲道同志發言!」向興邦看向坐在齊建安身邊的年輕人,他對這個小伙子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昨夜省裡來電話時他正在睡夢中,得知一肩雙挑的局面時,他也靠在床頭沉思了許久——看來劉常德是徹底出局了,梁實康很強勢,自己這個副書記基本沒有什麼發言權,對於書記和市長的寶座他不是沒想過,但短暫地思考後便不再有奢望,況且這兩個位置如今都是燙屁股的,坐不好便會要出問題——梁實康的死和劉常德的調離都是一個很好的佐證。

  所謂發言,也就是表態,這些都是套話,李雲道自然不會拉下。在官場上混的,對於這些套話早就耳熟能詳了,只是開口的瞬間有些恍忽,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到了,套話說起來,也就是那麼幾句,堅決擁護,貫徹到底之類的云云,等到下面掌聲響起,眾人以為他已經說完時,他便又清了清嗓子,環視台下眾人。

  「其實我昨天已經來了一趟鹿城,幾年前我在浙北公安局工作時,也曾經隨省廳的考察小組來過鹿城。說實話,我對鹿城的印象相當不錯,昨天來的時候,我在鹿城大道旁的沿江景觀帶走了走,嗯,感覺還是一樣,這個濱海城市很漂亮,風景很怡人,當得了那句『從來喚作小杭州』。而且昨天親身經歷了一起交通事故,鹿城的交警的的確確讓我看了華夏未來法治社會的希望。這說明改革開改四十年以來,鹿城的各方面的建設都是走在華夏前列的。前些年還有些一些電視劇,專門就是寫我們鹿城民營經濟、民營企業家是如何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脫穎而出的。這是對我們鹿城各方面工作的一種肯定和褒揚。」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面色愈發肅穆起來:「進入二十一世紀,我們的改革開放也逐步進入了深水區。在來鹿城前的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一些數據,從一九七八年到二零零二年,西湖、甬港、鹿城,浙北經濟發展的三隻龍頭、三駕馬車在GDP上幾乎是齊頭並進的。我不知道這些數據諸位有沒有進行過一些研究,到了去年,西湖的GDP是1.2萬億,甬港的GDP是接近1萬億,而我們之前與他們並駕齊驅的鹿城呢?嗯,我相信這個數字大多數人心裡還是清楚的,我們只有5400億的國內生產總值。嗯,或許有人說,人家西湖合併了幾個區才變成這樣大的規模,人家甬港有港口優勢,我們有什麼呢?那我就要問問諸位,從七八年到零二年,我們靠的是什麼?」

  台下的眾人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向興邦有些詫異,但因為在主席台上,他始終保持著鎮定,只是用餘光看了看齊部長,卻發現齊建安面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李雲道會如此發言。這讓向興邦心中有些忐忑,這代表著什麼?代表省裡對鹿城的班子已經失望到如此地步了嗎?還是說,省裡在以此幫李雲道樹立權威?他琢磨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又聽到李雲道接著開口了。

  「同志們,我們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鹿城人,就算不是在本地長大的,如今大多數也在鹿城置業安家了。這裡,會是我們的子子孫孫生活下去的地方,從為子孫後代著想的角度來看,我們不應該反思一下嗎?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些工作,給孩子們、給後人們會留下些什麼呢?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要用運動、發展和變化的眼光來看待事物,78年到02年的經驗告訴我們,我們有能力克服種種困難,創造鹿城奇跡,但02年至今,尤其是2011年往後,各種現實的桎梏告訴我們,靠以往的經驗是不行了,我們需要轉變思路,打開格局,走出去,再引進來,我們需要打開眼界,看看二十一世紀的發達國家在做些什麼,他們的人工智能,他們的文化產業,他們的發展思路,好的我們都可以借鑒,不好的我們自然要摒棄。改革開放四十年的經驗告訴我們,我們需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如今新的形勢、新的理念蜂擁而至,我們這些城市的管理者首先就要更新更替自己的觀念,對於新事物、新情況,我們要用新理念、新方法,對於新問題、新障礙,我們要用新思維、新想法。同志們,站在改革開放四十週年的巨人肩膀上,我們有四十的經驗和教訓,我們有這樣一片得天獨厚的土地和海域,我們曾經創造過歷史,未來也將會讓歷史銘記住每一個為鹿城的發展做出過貢獻的人!」

  李雲道的這些話其實已經在心裡憋了很久了,之前在黨校研究地方經濟的時候,他就對鹿城模式做出過一些研究。其實這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地方,但是正如同資本的雙刃劍一樣,前期適應鹿城發展的民營主導模式如今已經明顯不適應這座城市的發展需要。資本是盲目而逐利的,市場的調節也是滯後的,任由資本和市場盲目發展,其結果必然是慘淡收場,所以這才知道國家和政策這只「看得見的手」來輔助調節。

  李雲道的發言是發人深思的,伴隨著雷動的掌聲,市委副書記向興邦也感受了台下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情緒,有人興奮,有人不安,這讓他不禁對這位新來的年輕頂頭上司又產生了諸多好奇。

  散了會,齊建安便要回西湖了,李雲道和向興邦將他送到車上,臨上車前,這位老黨員拍著李雲道的肩膀笑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於書記要讓你一肩雙挑卻也不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了!」

  李雲道苦笑道:「剛剛說著說著便有些激動了,有些話,的確還不太適合在這種會議上來說。容易得罪人啊!」

  齊建安笑道:「做工作,就不能怕得罪人。今天怕得罪這個,明天怕得罪那個,最後什麼工作都沒開展成!」齊建安的話是意有所指的,所指之人怕就是那位沒來送他的前任市長劉常德。當然,齊建安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不會因為劉常德的失禮便覺得如何,而是從這幾年鹿城的經濟發展狀況來看,無論是強勢的梁實康還是處處老好人的劉常德,都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一份滿意的答卷。

  「齊部長,要不晚上留下來吃頓工作餐吧?地方上的有些工作,還是需要您常來指導的!」向興邦說著客氣話,他是分管組織人事工作的副書記,跟省委組織部經常會有溝通,自然知道這位齊副部長雖然掛著「常務副」的名頭,但實際上在部裡的威望很高,就連常委部長黨乙龍在做出一些重大決定時,都要先問問他的意見,所以能跟齊建安多做一些溝通,如今才五十歲不到的向興邦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飯就不吃嘍,現在什麼時候?」他笑了笑,「回頭有機會,來省裡到我辦公室坐坐就行!」

  「好咧好咧!」向興邦興奮不已。

  齊建安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在李雲道的身上:「雲道同志,鹿城這不到一千萬的老百姓,就托付給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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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7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大院兒第一美女

  劉常德的辦公室在2號樓的4樓,這是整個市委市政府大院裡二號權力機關,但梁實康在鹿城的這幾年裡,2號樓4號便成了一個笑話般的存在。劉常德環視著這間辦公室,有些感慨,又有些不甘,但這些負面情緒如今已經派不上任何用場了。

  「劉市長,這些東西……」賈牧敲門進來,看到那些打包收拾好的東西,下意識地想幫領導排憂解難,但開了口才發現自己似乎有變相在催促劉常德早日離開鹿城的嫌疑——儘管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卻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此時此刻他還是劉常德的秘書,哪怕劉常德是個弱勢市長,但要碾死自己這隻小螞蟻還是相當之簡單的。

  「哦,這兩箱你幫我搬到車上去。剩下的,我待會兒寫個地址給你,你幫我快遞到西湖去。」劉常德倒是沒有太多的異樣,只是似乎還在陷在某種情緒當中,過往幾年的點點滴滴此時開始湧上心頭。過了一會兒,才從這種情緒中解脫出來,轉向賈牧,笑了笑道:「本來以為要在這裡跟他交接工作,現在我倒是要主動跑去1號樓嘍!」

  賈牧也是今天開會前,聽市委辦的人交頭接耳的時候才知道新來的這位年輕一號首長接下來很有可能一肩雙挑,而且這種局面有很大的概率會在鹿城持續一段時間。賈牧雖然是市長秘書,但如今也三十出頭了,也算是在體制裡混了十年有餘了,這種一肩雙挑的局面在國內並不常見,這幾年中央「打虎拍蒼獵狐」的行動越來越密集了,有些地方的官場一查便是一場「大地震」,因而一肩雙挑的事情才開始變得多了起來。但鹿城如今局勢還算平穩,唯一的特殊性就在於市委書記梁實康剛剛因故離世,而市長也在這個時候被調離了鹿城,一號、二號首長同時缺位的情況在省內倒是也不多見。在賈牧看來,如果是出於平穩過渡的考慮,這時候劉常德應該會被留下來,就算他再無能、再弱勢,也畢竟在鹿城待了這幾年了,有些事情總比新手要更為熟悉一些。但省裡明顯沒有給劉常德這個機會,甚至連讓他在市長位置上再坐一段時間的想法都沒有,而是派了一個兩眼一摸黑的年輕幹部來一肩雙挑。這說明什麼?再傻的人也猜得出來了,這是省裡在向地方上表達強烈的不滿——如果梁實康還在,這種不滿可能還會含蓄一些,但是如今梁實康已經成了公安局停屍房裡的一具屍體,省裡醞釀許久的調查也就提前來了。

  想到這裡,賈牧便又開始微微有些擔憂起來,畢竟自己曾經是劉常德的秘書,劉常德走了,卻也沒有給自己做好安排,他幾次想開口問問,但最後都因為劉常德處於某種氣急敗壞的情緒下,他也就作罷了。此時劉常德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他便再次想起了自己未卜的前途——人家說一入豪門深似海,這當領導的秘書也是一把雙刃劍啊,想當初自己從報社調來當市政府辦公室時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後來被劉常德挑中做了市長秘書時又是何等的風光無限,可如今卻是站在市長辦公室的門口惦記著自己的前途,人生啊,還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啊!

  賈牧將劉常德打包好的紙箱子抱在懷裡,便起身往電梯走,劉常德今天是開了私家車來的,一輛白色的老款雅閣,之前都是用公車,劉常德很少開車,如今卸了任,卻也不好再喊司機送他了。摁了電梯,他還在想著關於前途的問題,門一開,便往裡面走,並不料迎頭便撞上一個人。

  紙箱子一歪,差點兒從他懷裡掉下來,幸好從電梯裡走出來的那人眼疾手快,一把便幫他抄住了紙箱。

  「哎喲,嚇死了!不好意思,謝謝謝謝!」賈牧連忙將手中的兩個紙箱放在電梯裡,伸手去接那人手裡的紙箱,突然,他猛地便愣住了,「李……李……李書記……」

  剛剛箱子擋著視線,此時這才看清,自己剛剛撞到的那人便是剛剛升任鹿城市代理市委書記、代市長的李雲道。

  「怎麼一個人拿這麼多東西?嘿,還怪沉的!」李雲道笑著問道。

  「哦……是……是劉市長的私人物品,我給幫放到他車上去。」賈牧覺得自己心跳得起碼超過一百五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怎麼站在自己面前,明明還微笑站,可是自己卻覺得他比之前的梁實康還要有威嚴呢?

  「車在哪兒?」

  「呃……在負一樓的停車場。」

  李雲道便摁下電梯裡負一樓的摁鍵,而後順手摁了關門鍵。

  賈牧有些忐忑,電梯從四樓到負一,平日裡也只要二十秒左右的時間,今天卻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度秒如年。

  直到電梯打開,李雲道主動幫他拿起剛剛的那盒紙箱:「走,我幫你送到車上去,正好我有些事情待會兒上去打劉市長聊一聊。」

  賈牧有些詫異:這真的是那位剛剛上任的代理市委書記嗎?雖然名頭上還有代理兩個字,但就算沒有這代理,他如今也一定是代市長,等過了年初的兩會,他便能拿掉那個「代」字,成為正兒八經的這鹿城市的市長。

  從電梯到停車的地方不過幾步路,賈牧像踩在雲上一般,直到兩人又回到電梯,電梯上了四樓,門打開了,聽到那人問自己:「劉市長在辦公室裡?」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在在在,就在裡頭!」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劉常德還在收拾著些什麼,聽到外面有聲音,有些好奇,自從自己要調走的消息傳出來後,四樓的這間辦公室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人造訪了,之前還有些傾向於他的人都迫不及待地跑到梁實康那兒去改換門庭了,前陣子書記辦公室門庭若市,而自己這兒便是門可羅雀,想想便覺得有些淒涼。

  會是誰來了呢?

  「劉市長,李書記來了!」賈牧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李雲道覺得頗有意思地看了賈牧一眼,這個秘書還是稱職的,直到此時此刻,也還是履行著市長秘書的職責,來客人先通報,估計是覺得讓李雲道在外面等著不太妥當,便藉著門打開著的環境,沖裡頭喊了一聲,也好讓劉常德有所反應。

  「李書記?」劉常德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而後才猛地想起李書記不就是李雲道嗎?於是他連忙轉身迎了上來:「哎喲,我正準備去一號樓找你來著,你就過來了!」他的語氣還是熱情的,對於這個年輕人,他心裡是有怨氣的,但這種怨氣他也知道沖李雲道撒了也不管用,真正決定這些事情的,也不是眼前的年輕人,而是省裡的那些大佬們。

  「剛把齊部長送走我就過來了!」李雲道笑著打量了一下他的辦公室,自己原本就是要入駐這間辦公室的,只是陰差陽錯從市長變成了一肩雙挑,所以接下來自己就不得不搬去梁實康之前用的那間辦公室了。

  「來來來,快坐,小賈,泡茶!」劉常德這人雖然軟弱無能,但人情往來上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某些地方還是處理得很得當的。

  賈牧泡了茶,再送進辦公室的時候,便聽到兩人聊到了鹿城的舊城改造和棚戶拆遷,出門的時候便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但心中還是好奇不已——這位新上任的年輕書記當真是來向劉常德取經的?

  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笑聲,賈牧便愈發好奇了,也許是因為一個剛來,一個要走,所以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才會如此大方吧!

  過了兩三個鐘頭,從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賈牧認得,那是市委辦的人,而且還是被大院的小伙子們私下稱為如今大院裡第一大美女的冉雨。

  「賈處!」冉雨衝他招招手。

  賈牧有些好奇,市委辦和市府辦這幾年因為梁實康和劉常德關係惡劣也逐步漸成水火,像冉雨這樣直接跑來2號樓的情況太稀罕了。

  走到門口,才發現冉雨手裡拎著四份盒飯,詫異道:「拿盒飯幹嘛?」

  冉雨沖裡面努努嘴,小聲道:「秘書長讓送過來的,嗯,兩份送進去,剩下的你一份我一份。」

  「啊?」賈牧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冉雨笑道:「估計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你難道想餓著肚子等到大半夜去?」

  賈牧這才反應過來,裡面怕是真的在交接一些工作了。接了兩份盒飯送進去的時候,卻看到兩人站在鹿城的規劃圖前來回比劃著,所以他只是將飯放在桌上,說了聲,便退了出去。

  外間冉雨已經在會客的茶几上墊了兩張報紙,盒飯已經打開了:「我都快餓死了!」

  跟美女一起用餐,自當是身心愉悅的,這些天陰霾的心情也在這個瞬間一掃而空。

  兩人小聲地交談著一些什麼,最後難免要談到劉常德走了以後賈牧的去向問題。

  說到這個話題,賈牧的心情便再次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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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8
第一千七百章 文化興國運興

  一般來說,領導調離時,如果是心腹部下,要麼帶走,要麼便會提前安排好去處。很明顯,劉常德並沒有打算從鹿城帶走任何一個人,但卻也沒有提前為賈牧的未來做一些該做的打算。心中一丁點怨氣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賈牧也知道,劉常德調離的消息其實來得也很突然,而且在走與不走之間,自己這位老闆也掙扎了許久,此前也不是沒有頻繁地跑省城,但結果不甚理想。也許是走得太急,沒來得及有所安排吧!賈牧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不過也沒關係,你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且情商還那麼高!」冉雨有些羨慕地筷子指了指他,小聲道,「不摻和這些事兒其實也挺好,以往梁和劉鬥得那麼厲害,但梁書記卻一直對你的印象相當不錯,好幾次都當著我們的面批評莫大秘,說他寫的文章遠不如你呢!」

  秘書是領導身邊的萬金油,在關鍵時刻,不但要能耍得了筆桿子,還能揮得動「槍桿子」,但在劉常德與梁實康的鬥爭中,賈牧一直保持著一種很超然的態度——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並不看好自己的這位老闆跟梁實康能鬥出一個好的結果。

  「沒事兒,大不了,我再回媒體跑新聞去。說實話,我現在回過頭來想,能自由自在跑新聞的日子,其實是畢業以來最開心的!」賈牧笑著說道。這話他其實只說了一半,開心是開心,但享受過權力的滋味,享受過那種在領導身邊萬眾注目和萬人敬仰的瞬間,此時再回去做一個無名小卒式的新聞記者,這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種很難去迅速平復心態的過程。

  冉雨看了看裡面,歎了口氣道:「啥時候才能來個女書記呢?我也好過過當二號首長的癮!」

  賈牧笑了起來:「二號首長?你可以主動請纓啊!」

  冉雨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才小聲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在體制裡,你在哪兒見過男領導配女秘書的,誰都會避嫌的嘛!就是不知道這回小書記要點誰的將了,哎,也許又一個幸運兒要誕生了!」

  賈牧突然想起自己從媒體調到市府辦的那段時間,就連原先鼻孔朝天的單位領導見了自己都略帶三分討好。權力,果然是個讓人歡喜讓人憂的好東西啊!

  「伴君如伴虎你沒聽說過嗎?」賈牧小聲對冉雨道,「小書記在西湖當公安局副局長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實幹派,據說經常整夜不睡覺加班,去了江北當一把手後,據說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撲在工作上,嘿嘿,冉大美女,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你們秘書處的兄弟姐妹們怕是接下來沒得舒坦日子嘍!」

  冉雨長得的確很漂亮,皮膚尤其白皙,長髮幹練地束在腦後,此時進了屋脫了羽絨服,緊身的羊絨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她笑起來的時候很有感染力,大院裡為她神魂顛倒的小伙子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個,據說還有一位鹿城市民營企業家的公子在某個場面見過她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只是連續追了三年,都沒見冉大美女鬆口。

  此時聽到賈牧說往後工作可能要辛苦些了,冉雨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真的想跟著李書記多學些東西,我聽省城的朋友說了的,李書記可厲害了,那手腕和人格魅力,可不是一般的領導能有的。咱們干服務領導的工作的,哪有什麼能真正歇著的時候?以往梁書記在的時候,他是不加班,可擋不住秘書長那邊總有任務安排下來,領導休息的時候,我們可沒有得怎麼休息。這幾年,我就沒在八點前下過班!」

  賈牧張了張嘴,這一點他倒是有所耳離,只說倪秘書長把市委辦那邊管得很嚴,這一點跟府辦的武秘書長很是不一樣。也許是因為梁實康的強勢,很明顯站隊在梁實康一系的倪昊言將委辦管理得有聲有色,而府辦這邊因為市長的弱勢,武大慶也許是擔心梁系人馬會把矛頭指向自己,加上性子本就憊懶,所以也委實沒有什麼興致去做梯隊培養,對府辦這一塊的年輕人管理得相當鬆散,一到五點,經常賈牧想要找點什麼資料,連個人影都沒有。

  兩人說著些悄悄話,但畢竟不是很熟悉,加上賈牧心情的確也不太好,所以吃了飯以後又聊了會兒便沒了話題,兩人便靠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裡面偶爾有些一聲音傳出來,但都是關於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

  賈牧看了一眼牆上的時英鐘,已經過了晚上八點了,看來劉市長倒真是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思路都傳遞給了李雲道。

  辦公室裡,李雲道和劉常德兩人站在一張頗大的規劃圖面前,劉常德似乎對這幅圖相當得意:「這是我讓鹿城大學城市規劃學院的人加急弄出來的,你看,按照此前的規劃,樂成市和臥龍市將會是鹿城騰飛雙翼,還有永嘉這邊,三產服務業多數都會集中在這裡,嗯,還有金融!」他用手在整張規劃圖上劃了一個大圈,如果按照我剛剛說的那些方法推進下去,不出五年,甚至三年吧,我相信鹿城必然會有一個全新的面貌。

  李雲道也站在這張規劃圖的面前,說實話,他原本只是來找劉常德問些基本情況的,沒想到劉常德交淺言深地說了這麼多,而且還把自己此前的規劃想法或者實政方針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鹿城的情況他是做了一些基本研究的,但那都是停於書面的研究,劉常德再如何無能,卻也在這裡待了幾年了,他剛剛說的那些,已經是將理論聯繫了實際,如果拋開鹿城這邊如今面臨的一些重要問題來看的話,的確不失為一套好的經濟發展方略,至少如果真的貫徹下去,鹿城在的接下來的十年裡應該還能死咬著西湖和甬港,保住GDP前三的位置。這就讓李雲道有些好奇了,此前梁實康當真強勢到了連市長的權力都剝奪了的程度嗎?

  劉常德說得口乾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這才想起剛剛有人送了盒飯來,兩人到這會兒都沒有吃飯。

  「哎喲,說了這麼久了,飯都沒吃,來來來,我們倆邊吃邊聊!」對於李雲道謙遜的態度,劉常德是很滿意的,這跟之前梁實康從來不讓他多說兩句話的局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許是因為之前憋得太久了,所以今日他不吐不快,終於在得到年輕人的認可後,他也終於覺得,自己這番心血沒有白費——畢竟在鹿城這幾年,他還是做了一些實地調查和研究的,這套方案甚至自己都沒有能夠拿到梁實康面前去探討一番,兩人的關係更已經急劇惡化。

  「果然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雲道由衷地說道,「此時在京城黨校讀研的時候,我也做過地方經濟的一些研究,當然也只是針對地方上公開的數據來做一些統計和分析。現在到了鹿城,我才發現,之前所做的一些分析,還是有些偏頗的,往後不做實地調研,還是不能依據表面數據下判斷!」

  劉常德衝他豎起大拇指道:「雲道同志,就衝你剛剛這句話,我就得給你一百個贊!嘿嘿,現在年輕人不都流行點贊嘛!」他一邊打開盒飯,爬了兩口,又道,「現在黨內的很多領導幹部,依舊是『一言堂』,這都什麼年代了?二十一世紀了!我們這些六零後的知識框架也早就陳舊了,管人培養人,我們自然是有一套方法的,但搞經濟,就得多學習多研究!有人就光坐在辦公室裡拍腦袋定策略,這能弄出個花兒來才怪呢!」

  李雲道笑了笑,對於梁、劉之爭,昨晚柳震泓已經跟他普及過了,據說已經鬧到省裡面對這屆班子都產生了極大的反感,此時梁實康已經死了,劉常德還是不由自主地要吐槽上兩句,兩人積怨之深由此可窺一斑。

  這個話題上,李雲道並不願與他多做探討,只是一邊吃飯一邊換了個話題:「劉市長,鹿城的文化產業這幾年我看也在穩定往上走啊!」

  劉常德對於經濟數據還是手到擒來的:「十二五期間文化產業從100億到了200億,但佔有率上還是低了,從百分之三點二到了百分之四點三。去年到300億了,但還是杯水車薪啊!」

  李雲道點了點頭,在五千四百億的GDP裡,三百億的的確確是個小數字,但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說明,鹿城的文化產業還有很大的挖掘空間。

  劉常德似乎發覺了什麼,笑著問道:「怎麼,想在文化產業上做些文章?」

  李雲道笑了笑,卻也沒瞞他:「一號首長說過,『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其實我們鹿城還是有些得天獨厚的環境的,之前文化和金融的融合就做得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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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39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冉雨的推薦

  跟劉常德的一番對話直到接近凌晨才算結束,看得出來,這位在鹿城憋屈了幾年的前任市長的確算是知無不言,至於有沒有言無不盡對於李雲道來說,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對於劉常德表現出來的善意,李雲道還是欣然接受的,至少目前來看,兩人並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就算劉常德將自己對於鹿城的構想合盤托出了,自己也不定會依樣畫葫蘆的照著他的思路走。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是不錯,但每個人的想法依然還是受到知識構架和主觀意識的影響,鹿城接下來五到十年的規劃發展究竟該怎麼走,李雲道還是想等自己做完第一輪實地調研後再做判斷。

  「雲道,要是你早些來鹿城,跟老哥一起搭班子,這鹿城沒準兒早就變了樣子了!」臨走前劉常德還不忘感慨一句,就算是這樣,他似乎還沒忘記含沙射影地吐槽那已經死去的梁實康。

  李雲道只笑了笑說:「往後沒準兒還有別的機會呢!」想了想,轉向賈牧道,「賈秘書,劉市長明日一早回西湖,你協助安排好司機,站好最後一班崗!」

  李雲道和劉常德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時候,賈牧和冉雨都站了起來,見兩位領導相談甚歡,倒也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書記和市長不和的局面在鹿城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眼下這樣的場景倒是難得一見。見李雲道吩咐,賈牧連忙點頭答應,只是在聽到「最後一班崗」這個說法的時候,便不由得心中有些失落。

  「常德同志,歡迎有空常回鹿城指導工作!」李雲道很真誠地跟劉常德握了手,這才帶著冉雨走向電梯。

  劉常德和賈牧一起將兩人送入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已經卸任的市長突然長長地噓了口氣:「不簡單啊,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

  賈牧不知道他說的簡單是什麼意思,此時他還沉浸在剛剛李書記說的「站好最後一班崗」這樣的失落情緒裡。

  「小賈,你覺得新來的李書記,這人怎麼樣?」劉常德最後還是將問題拋了出來,實在是因為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果然發現省委領導還是極有眼光的,拋開沒有說政一方的經驗不談,單單他為人處事的態度和方法,就不是那個剛愎自用的梁老匹夫可以比擬的。

  「啊?」賈牧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劉常德問的是什麼問題,略微思索了一下後,才道,「呃……格局很大,心胸很開闊,做事很認真……目前能看出來的就是這些!」

  劉常德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幾年在我身邊沒白待!」

  賈牧笑了笑,但笑意裡總是有些苦澀——沒白待有什麼用?在府辦坐冷板凳,又沒啥背景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被人重新踢回媒體跑新聞了!

  「走吧,不早了,明兒一早還要回西湖!」劉常德伸了個懶腰道。

  「那我讓司機明天一早到您樓下候著。」賈牧其實原本是想自己開車送劉常德的,畢竟是老領導,而且劉常德這個人平日裡還是比較照顧下屬的,自己跟了幾年了,說是沒感情定然是不可能的。

  「不用,現在公車私用抓得緊,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遭人詬病!」劉常德笑著拍了拍賈牧的肩膀,「怎麼樣,我走了,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賈牧一愣,但隨即又心中苦笑,這個問題如果劉常德早問上一個月,自己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以自己目前的級別,放下去到實權單位也起碼是個副職了,就算掛事業單位一把手也不是沒有這個先例。只是劉常德下午已經算是卸任了,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在傷口上撒鹽的嫌疑了。不過,他也知道,劉常德不會嫌得無聊地來嘲諷自己,畢竟自己曾是他的秘書,往後自己混得不好,他的面子上也過不去!

  「李書記來鹿城了,對你們年輕人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劉常德特意等著賈牧一起下樓,摁電梯後,他又接著道,「半個月前,曾經有人提議讓你去文廣新局做副局長,但被我攔下來了。」

  賈牧張了張嘴,文廣新局雖然不是什麼實權單位,但好歹也是一個正處級單位,下去混幾年沒準也能調到別的單位當一把手,總好過在府辦這兒混吃等死吧?他有些不明白劉常德所說的「攔下來」的意思,難道說他對自己有別的什麼安排?

  賈牧疑惑被劉常德看在眼裡,那位即將離開鹿城的前市長笑道:「別急,年輕人,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劉常德說得很隱晦,賈牧本想幫他開車,卻被拒絕了:「沒事,我的技術還是過關的。有空來西湖的時候,到我辦公室喝茶!」

  說著,劉常德便開著那輛白色廣本雅閣駛離了地下停車場,留下聞著汽油味一臉茫然的賈秘書站在停車場的過道裡佇立良久。

  從2號樓到1號樓需要走上大概五分鐘,鹿城的冬夜有些冷,滿天星辰,無月的夜也一樣很美。李雲道抬頭看了看夜空,笑著問微微落後半步的冉雨:「冉雨同志,我們鹿城的天空一直都這麼美嗎?」

  冉雨有些詫異,她倒是習慣了這座海濱城市時不時便是這樣的夜空,此時聽李書記提起,也才覺得似乎這夜空的的確確很美。「李書記,我們這兒靠海,沒有內陸那麼大的霧霾,所以經常能有這樣的天氣。嗯,到了夏天,還要更漂亮些!運氣好些,還能看得到銀河!」

  李雲道笑了笑:「你是西湖人?」

  冉雨愣了一下:「嗯,是呢!李書記您怎麼知道的?」

  李雲道笑了起來:「紀靈巖是我的好友!」

  冉雨頓時恍然:「怪不得前陣子他突然從貴州打來電話,說馬上要有個驚喜!」

  李雲道笑道:「我在西湖市公安局工作的時候,不太喜歡參加外面的應酬,唯獨平日裡能跟我一起喝兩口酒的,也就是紀靈巖了!」

  冉雨是兩年前剛剛從浙北大學中文系畢業的,之後便考了公務員進了鹿城市委辦,這兩年下來除了招大院裡的小伙子們喜歡外,領導們對小姑娘的評價也都很不錯,尤其是腦子活,又肯埋頭幹活,勤勤懇懇的漂亮姑娘,在哪兒都受待見。

  「表哥似乎要在那邊扎根了,前陣子,把表嫂的工作也調了過去!」冉雨有些頭疼地說道,「表嫂家裡有些不同的意見,但表哥的岳父卻很支持表哥的決定!」

  李雲道點頭道:「雖然那邊落後了些,但也更容易出成績啊!放心吧,以老紀的本事,遲早有一天會殺回來的!」

  冉雨笑了笑,她有些看不透這位年輕的書記、市長,其實李雲道看上去似乎比實際年紀還要年輕一些,在冉雨看來,他要是不穿著這身幹部似的打扮,換上潮服,一樣就是一個年輕帥小伙。

  「冉雨同志,明天倪秘書長應該就會給我一些候選人的資料,工作要開展起來,總還是需要一個得力的秘書的。這方面,有沒有人選可以推薦?」李雲道突然給冉雨拋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冉雨一愣,選秘書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秘書長提議,書記拍板,如果不滿意,將來定然還是換人的,如今這個問題突然拋到了冉雨的面前,倒是把她給難住了。不過姑娘倒也聰慧,仗著紀靈巖的關係,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嘻嘻笑著扮可愛道:「李書記,你看我行嗎?」

  李雲道頓時失笑道:「啊?你?哈哈哈,現在男領導配女秘書,這我又要開什麼先河了嗎?而且我可是聽你表哥說了,你在一處可是寶貝疙瘩,我要是把你調來當秘書了,這大院裡頭不知道多少小伙子想要找我拚命了!」

  冉雨嘻嘻笑道:「您是公安出身,身手鐵定很好,那些文弱的傢伙,哼哼……」年輕的姑娘,總是有些英雄情結的。

  李雲道突然想起什麼:「我在西湖的時候,你在浙北大學讀書?」

  冉雨點頭道:「是呢,所以您的英雄事跡,我比他們都清楚呢!」

  李雲道苦笑一聲:「若是能得安寧,誰又願把腦袋別地褲腰帶上幹工作呢?說說吧,我剛剛那個問題!」

  冉雨吐了吐舌頭,她也知道自己一個姑娘當男領導的秘書明顯是不合適的,這回是認真想了想,才道:「李書記,我說一個人,您自己看合適不合適!」

  「說來聽聽呢?」

  「賈牧!」

  「哦?為什麼?」

  「他原本是記者,寫得一手好文章,嗯,情商高,智商自然也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人很實誠!我說件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從大學時就開始資助貧困的孩子上學,現在每個月還會從工資裡抽出一部分寄給山區的孩子。嗯,這些都是別人不知道的呢!」

  「你怎麼知道的?」

  「嘻嘻,我大學時去山區支教過三個月,也是無意中才發現的。這是秘密哦,大院裡除了我和您,沒別人知道哦!」

  李雲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吧!

  這晚對於很多人來說,應該都是一個不眠之夜。對於前途未卜的賈牧是如此,對於那些下午參加了交接棒會議的人來說也是如此。但夜總是要過去的,太陽會照樣升起,現實也總還是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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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4:40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失眠的秘書長

  一月的鹿城六點多才會天亮,倪昊言卻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起身,事實上昨日這一夜他都未曾能入眠。妻子劉芬芳有晨練的習慣,起來時便看到倪昊言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抽煙。孩子大了出國讀書了,老兩口多年前便也已經開始分房睡,劉芬芳並不知道倪昊言昨晚一夜未眠,但老夫老妻的,她一眼就看出老倪明顯心事重重。

  「老倪,咋個了?」劉芬芳是北方人,說話時口音很重。她已經提前退休了,如今在家每天也就是鍛煉鍛煉身體,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好在她天性與世無爭,每日過著一樣的日子倒也不嫌寡淡。

  「哦,你還不知道,老梁走了。」倪昊言吐出一團煙霧,煙霧下那張法令紋極深的面孔似乎有些茫然無措。

  家屬大院裡傳得沸沸揚揚的梁實康暴斃的事情,劉芬芳還不太清楚,此時聽倪昊言提起,頓時連出去鍛煉的心思都沒了:「走了?什麼意思?真調去西湖了?什麼時候的事?」

  倪昊言有些無奈:「不是調走,是去世了,死了!」

  「什麼?」劉芬芳的聲音陡然提高,「死了?怎麼可能!」

  「前天夜裡的事情。」倪昊言長長歎了口氣,「淹死的,公安那天現在還沒給出個說法,但我估計是晚上從宋清博的島上回來時,衝鋒艇遇到了風浪,被打沉了……」

  「這……這也太突然了!」劉芬芳的意識裡,那個永遠強勢的市委書記就如同一桿從不知道彎曲的鐵槍,此時有人告訴她那槍斷,於是便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是很突然啊,省裡和市裡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現在咋辦?劉常德不是也要調走了嗎?總要有個熟悉情況的人能主事兒啊!誒,之前不是說原本西湖公安局的那個小伙子要調來當市長的,那事兒咋沒聲兒了?」

  「誰說沒聲兒了?人家不但來了,而且這回還是一肩雙挑!」

  「一肩雙挑?哎喲,這可不得了,才三十五歲不到吧?」

  「嗯,很年輕啊!」倪昊言歎息一聲,「我們這些老同志遲早都是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

  「對了,老梁這一走,對你有沒有影響?」歸根到底,人最關心的還是切身利益,雖然與世無爭,但畢竟如今平靜的生活來之不易,劉芬芳也不想自己兩口子的生活節奏被人打亂。

  「現在還不好說啊!新來的這位小書記可不是劉常德那種窩囊廢,公安出身,手段又硬又辣,接下來大家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倪昊言悠悠地舒出一口氣道,「你去鍛煉吧,我也要出發了!」

  「就麼早就去單位?」劉芬芳覺得有些奇怪,「小書記也不至於要去那麼早吧?」

  「工作總還是要有人做的。梁實康走了,辦公室卻是要讓出來了,我早點過去看一看,有些如傢俱要換的。」

  「這些事情讓下面人去做嘛,幹什麼樣樣都要親力親為!」

  「那些小兔崽子去辦?嘿,萬一辦砸了,小書記還以為我在跟他作對呢!不光是傢俱的事情,還有他的秘書人選的問題,現在他畢竟是一肩雙挑,這個秘書很是重要啊,我得早些過去,把材料再過一遍。」

  「去吧去吧,別忘了按吃降壓藥,你那個血壓,休息不好就又要噌噌往上竄了!」臨出門前,劉芬芳還囑咐道。

  「行了行了,打你的太極拳去吧,再不去,老王她們又要往家裡打電話了!」倪昊言看著老妻出門,卻不由難得地生出一份羨慕,也許人老了,到了這個年輕,就該幹些這個年紀應該幹的事情才對。

  上午八點整,還沒到上班時間,倪昊言便拿著水杯和一打材料走進了二號樓。半個鐘頭前,他接到了李雲道的電話,說是梁實康的辦公室暫時不要起用,既然劉常德的市長辦公室空了出來,自己就暫時先在那間辦公室裡辦公,辦公傢俱之類的,本著環何和節約資源的理念,也就都不用換了,但會客區到時候可能需要將沙發換成會議桌。

  倪昊言畢竟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從一號樓到二號樓短短幾分鐘的路途,碰上了不少人都是主動打招呼的,而且領導的一言一行下面人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看著,之前隨著梁實康和劉常德之前的矛盾升級,市委辦與市府辦幾乎也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但今天委辦一把手卻主動跑到二號樓來了,這是不是釋放了什麼樣的信號呢?

  有了手機再加上微信,這個世界上幾乎便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尤其是人多嘴雜的市委市政府大院裡頭,各類機關單位都彙集在不同的樓棟裡,只要發生一點什麼事情,轉眼間便會人人皆知。

  倪昊言上了電梯,電梯直上四樓,出了電梯卻發現樓道裡靜悄悄的。他皺了皺眉頭,看了一下腕上的老式上海手錶,這表有些年頭了,但很準,此時分鐘已經接近十分的位置,還有二十分鐘就到上班時間了,政府辦這邊居然一個人影都沒有。聯想起這幾年武大慶的口碑,倪昊言便搖了搖頭,畢竟不是自己的一畝三分田,想通這個環節便轉身往市長辦公室走去。

  等走得近了,才聽到辦公室裡有聲音,他明顯愣了一下:難道說武大慶知道新領導上任,特意早來了些?

  不過進門前他還是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請進!」

  聽到聲音,倪昊言便知道裡面是誰了,昨天下午在大會堂發言時,他已經記住了李雲道的聲音,此時裡面傳來的正是新來的代理市委書記、代市長李雲道的聲音。他連忙推門進去,卻見那年輕人在窗邊的水盆架上裡洗著抹布,屋子顯然已經被打掃了一遍。

  「劉市長昨天晚上把東西都搬走了,我琢磨著今兒早點來,在上班前把辦公室收拾出來,這樣待會兒不影響工作!」陽光淡淡地灑在年輕人的身上,那張洋溢著熱情與活力的笑臉讓早就習慣了機關裡死氣沉沉的倪昊微微有些發怔。

  「咳……這……李書記,這種事情,你吩咐一聲,我來安排人做就是了!」倪昊言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小書記這是在藉機向自己表示不滿嗎?

  洗乾淨抹布正擦著窗台的李雲道看到了倪昊言眼中一閃即逝的不安,笑了笑道:「昊言秘書長,別多心,我這人閒不住,就是想著早些進入工作狀態。也就跟你說說,調到鹿城來我本來還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的,省裡突然讓一肩雙挑,我又也還在適應期。實話跟你說,昨兒一夜都沒睡好,就琢磨著接下來的工作該怎麼開展。來來來,進來坐!剛搬進來,有些東西還不全,回頭還要辛苦你安排人委辦的同事做一些調查!」

  倪昊言一聽,心中的疙瘩頓時便解開了,連忙從一堆材料裡抽出筆記本:「你吩咐,我今天就安排落實!」

  屋子其實也打掃得差不多了,捲著袖子站在辦公室正中間的李雲道指了指沙發會客區:「這些搬走,嗯,換一套可以圍坐大概十個人左右的會議室,也不用什麼名貴木材,實木的或者玻璃的都成,再弄十把椅子,我可能會隨時召集大家開會商量些事情。」

  「另外,幫我準備一塊白板和一些馬克筆,可以做推演用的,嗯,就像一般的企業裡開會時用的那種!」

  「其他我看老劉之前用的這些都不錯,就不用換了,都是納稅人的錢,浪費可不好!」

  倪昊言用筆在筆記本上認真記了下來,最後扶了扶眼鏡,問道:「李書記,市委和市政府兩邊的事情加起來雜七雜八地也不少,我昨天夜裡失眠,正好好好琢磨了一下,你看乾脆安排兩個人,委辦這邊出一個,政辦出一個,分別協助你處理兩邊不同的事務。」

  李雲道想了想道:「嗯,是該有兩個人。委辦那邊就有勞秘書長推薦一個人選,府辦這邊我初步已經有人選了!」

  倪昊言愣了一下,但想來新領導上任,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還沒有理清楚,李雲道要用一些自己相信的人也情有可原。想到這裡,他將手中的一疊材料遞了上去:「從委辦的人選裡挑了四個,又從各單位拔尖的人選裡挑了四個,材料和介紹都在這裡!」

  李雲道接過一沓厚厚的材料,笑著點點頭:「到底是老革命啊,一出手就是不一樣!來,坐!」

  兩人坐在沙發區,李雲道便開始翻看那些材料。此時倪昊言一直在觀察著李雲道,說實話,這些人選他都是毫無偏見地篩選出來的,但要說工作能力,七男一女中,絕對是府辦當家花旦冉雨能力最強。從工作本心出發,冉雨絕對是當這個秘書最佳人選,但冉雨是女同志,在一個男領導身邊當秘書,還是會有諸多不便。

  在外面浪了一個禮拜,終於回蘇州了,兄弟姐妹們,今天恢復碼字,爭取月底的時候看能不能給你們來一波大爆發!看完的先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靜候月底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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