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5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我叫軒轅

  雲海,因彩雲之海而得名,地處華夏西南邊陲,其邊境有近二十多年縣城與西南各小國相鄰。也許是因為鄰近春節了,越是像芒孟縣這樣的邊陲小城便越能感受到節日的氣氛。除了提前請了年假來邊境旅遊的遊客,魚龍混雜的小縣城裡還充斥各種打著販夫走卒招牌走私的。邊境線的這一邊是法制相對健全的華夏,而另一邊便完全是有錢人的樂園,各類在國內被打上「國家級保護」的動物,到了國境線的那一側,便會成為有錢人的盤中餐。

  這兩天邊境哨卡站崗的戰士經常能看到一張長相極猥瑣的面孔,時不時就在邊境線附近晃悠一下,弄得剛剛分配到這裡的年輕戰士很是緊張,到了今天更是一看到那張猥瑣無比的臉就有種忍不住把食指搭在衝鋒鎗扳機上的衝動。

  好在那猥瑣的傢伙只是晃悠了一會兒,也不越境,一對賊眉鼠眼透過墨鏡的上方不時地打量著跟邊境碑拍照合影的美女遊客。直到這趿著一雙黑色布鞋的傢伙轉著轉著又進了人群,年輕戰士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恰好有戰友來換崗,他回到休息崗亭裡喝了口水,還是有些不安地向身邊的老班長匯報道:「班長,我發現這兩天總有個人來這邊晃悠,會不會販毒的?」

  班長其實並不老,也才二十五、六歲的光景,但對於一個剛剛入伍不久的新兵來說,那已經是部隊的老人了。「怕個球啊,你手上拿的是槍,又不是燒火棍!甭擔心,要真是毒販,才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露臉呢,我在這兒待了三、四年了,天天盡走馬觀花地看那些觀光客了,也沒正兒八經地碰到過一個毒販!」班長是冀北人,一口北方話,在陽光充足的邊境上待得久了,入伍前一張白皙的面孔此時看著黑黝黝的,只有咧開嘴笑時,能看到兩排潔白的牙。

  「班長,你在這兒待了快四年了,開過槍沒?」年輕戰士下意識地摸了摸槍管,當兵的,哪個不想建功立業?

  「開槍?」班長咧嘴笑了,拿著大瓷缸猛灌了一口水,「嘿,還真有過!」

  「哦?真的?」年輕戰士看了興致,「快,班長,跟俺講講!」

  班長起身,清了清嗓子:「話說那年我剛剛被分配到這兒,那是四月的一個夜裡,正下著小雨,你的班長我就在那兒站崗……」他賣了個關子,指了指外面不遠處的地方,眼神也順著自己的手指飄了過去。

  年輕戰士一臉敬仰地看著自己的班長,期待著下文。

  「那是大概夜裡兩點左右的樣子,你也知道的,這兒白天是挺熱鬧,可是到晚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我當時正琢磨著第二天要給家裡寫信的內容,就突然聽到遠處有人隱隱約約地喊『救命』,用的還是中文,而是國境那邊的話。」

  「哦?那是個緬國人?」年輕戰士好奇地問道。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你想啊,我那會兒也還是個新兵蛋,別說是緬國人了,這大半夜的,又下

  著雨,冷不丁聽到有人喊『救命』,嚇得嚇傻了啊!你知道我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第一反應?上去救人?」

  「嘿,新兵蛋一個,救個毛線的人啊?老子的第一反應是撒腿就跑!」

  「啊?跑……跑?」

  「是啊,不跑我怎麼打電話給營裡匯報呢?」

  「那……那後來呢?」

  「後來,老子跑了一半,摔了個跟頭,一不小心碰到了扳機,砰地一聲,槍響了!」

  「啊?」年輕戰士張大了嘴,覺得有些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只能強憋著笑意。

  「想笑就笑吧,我自個兒現在想想那時的窩囊場面都想要笑呢,別說是你了!」班長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茶葉水——小縣城自產自銷的土茶葉,很便宜,味道有些澀,但有回甘,喝了這幾年早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那……那後來呢?」年輕戰士又追問道。

  「後來?後來就寫檢討唄!」班長笑著在年輕戰士腦門子輕輕敲了一下,「好好享受你的新兵生涯,現在啥都是新鮮的!」

  「啊?」這樣的故事似乎讓年輕戰士有些失望,不過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奇道,「不對啊,班長,你那個個人三等功不就是在新兵的時候立下的嗎?」

  班長嘿嘿笑了笑:「錯是不錯,但故事嘛,嘿嘿,講不得講不得!」

  年輕戰士這才知道,班長剛剛說絆了一跤之類的,都是在忽悠自己的,至於那個雨夜發生了些什麼,現在也許只有班長和那晚喊「救命」的緬國人才知道吧!「班長,那晚你是不是抓到毒販了?」年輕戰士好奇心很重,想了想,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不然個人三等功可不是那麼好立的!」

  他突然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班長沒了聲響,於是抬頭看了班長一眼,只見他眼中老成持重的班長此時兩眼直勾勾地看向外面某處,剛剛說話利索的嘴皮子無聲地顫抖著,而後,那對眸子裡突然迸發出不一樣的異彩,扔下手中的寶貝茶缸,便奔往門外。

  「班長!」年輕戰士手忙腳亂地接住班長憑空扔過來的大陶瓷缸,裡面溫熱的茶水濺了他一臉。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臉,有些莫名其妙地跟上班長的步伐,卻只見老班長快步走向那邊在國境碑不處處拍合影的旅行團,步子快得跟風似的。「抽什麼瘋?」他捧著茶缸,一邊自言自語地一邊將粘在臉上的茶葉沫子摘下來,卻看到班長衝進了旅行團,一個一個地扳過那些遊客的肩膀,似乎是在找人。

  那些穿著打扮幾乎一致的遊客冷不丁地被人扳過肩膀,一雙充了血的眼睛又盯著自己彷彿要吃人一般,遊客們便紛紛不滿地發起了牢騷。

  「什麼人啊這是……」

  「還解放軍呢,幹什麼?」

  「弄疼我了,這人是不是傻子?」

  年輕戰士一看情況不妙

  連忙放下茶缸,想上前把班長拉回過,這才跑出一半,便看到垂頭喪氣的班長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擦肩而過,最後失魂落魄般地獨自一人回到休息崗亭裡。

  年輕戰士看了看那些依舊遠遠表達著不滿的遊客,拿著茶缸回到休息崗亭裡,見班長直勾勾地看著他左手手背上的疤痕,不解道:「老班,出什麼事了?你可別嚇我?莫不是中邪了?」

  班長聽到他的聲音,這才長長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剛剛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年輕戰士笑了起來,「老班,你想家了?」

  班長聞言,搖了搖頭,但過了一會兒,卻又點了點頭:「是啊,想家了!」

  「那請假回去看看啊!你現在是老兵了,有假的!」

  「我不能走。」班長斬釘截鐵道。

  「啊?為什麼?」年輕戰士不解。

  「你不懂,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在這兒站滿十年的崗!」班長露出一絲笑容,很純真,卻透著股堅定。

  「十年?老班,你不要退伍了?」

  「吃當兵飯的,回去幹啥?當保安?」班長笑了笑,同時疼惜地輕撫著臂上的袖章,「同樣都是穿制服,但我還是更喜歡這套,哪怕賺得少點……」

  年輕戰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嘿,老班,我陪你!」

  班長笑了笑道:「當兵就是這樣,時間長了,你就捨不得走了。估計現在你還感覺不到,等年紀再大一些了,經歷了一些事情了,也許你也就明白了!」

  年輕戰士悄悄問道:「班長,你剛剛講的故事,那個喊『救命』的是不是一個毒販?你把他幹掉了,所以拿到了一個三等功?」

  班長苦笑搖頭,一把推開年輕人湊到自己跟前的腦袋:「別想當然了,就算是個毒販,他不主動攻擊我,我也沒有開槍的權力,只有法律才有權力審判那些犯罪份子,我們沒有。當然,如果他們危害到國家和老百姓的安全時,那就跟咱們有關係了!」

  兩人又聊了些關於現在當兵轉業能幹啥的問題,最後年輕戰士轉過去擦槍了,班長這才又將目光轉向剛剛那些遊客彙集的地方。

  自己剛才真的是看花眼了嗎?可自己剛剛明明看到一個很像的人,怎麼走過去,一個一個面對面打量了,還是沒能找到雨夜裡的那個人。只有他清楚,那晚是誰一敵八,不但救下了嚇得尿了褲子的自己,還一口氣幹掉了七名手持武器的毒販。

  自己的的確確也開了一槍,那一槍不偏不巧正好打在第八個毒販的腿上……

  聞聲而來的戰友將第八個毒販抓了個正著,倒下的七人,死法各不相同。

  這輩子,他估計都忘不了那高大得如同一座山般沉穩的身材,還有那張始終一臉憨笑的面容。

  那夜,那人只說了一句話。

  嘿嘿嘿,我叫軒轅。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5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照片上的青年

  剛剛在界碑處國境處短暫停留的魁梧青年穿過孟芒縣的集市,拐變進了一處小巷,沿著小巷走到盡頭的丁頭路口,確認身後沒有跟著「尾巴」,才拐進路口旁的一處旅社。上了二樓,順著房間號到了206房間,他有節奏地敲了敲,門內明顯有人影晃動,但卻沒有立刻開門,只聽到裡頭有人問道:「請問找誰?」

  青年嗓音低沉道:「不找人。」

  裡頭那人終於打開房間,竟是一位金髮碧眼的白人男子,一看魁梧青年,便熱情地想上前擁抱,卻被魁梧青年輕輕一掌便推出去三、四米遠。魁梧青年步入房中,關上身後的房門:「喬治,怎麼樣了?」

  那白人男子正是李徽猷的老外徒弟喬治,他在徽猷面前還能動不動撒潑打個渾,但碰到眼前這位大師伯,他是半點兒嘻皮笑臉的表情都不敢有,哪怕眼前這傢伙從來都只嘿嘿嘿地沖人憨笑——只有目睹過眼前這個大塊頭是如何像切菜一般殺人的場景,才會知道那張憨厚善良的笑臉下是一副如何嫉惡如仇的靈魂。

  「師伯,這地方魚龍混雜得厲害啊,我也剛到不久,只打聽到零星的一些消息。早些年的時候,孟芒這邊毒販走得比較多。後來華夏這邊抓得越來越緊了,邊防武警一連打殘了兩支武裝運毒隊後,堂而皇之從這邊運毒的幾乎就絕跡了。但從去年年底開始,一種叫『水母』的毒品開始經由孟芒這邊散向東南亞以及東北亞一些國家。只是搞不懂,師叔的小兄弟不是你們華夏國安嗎?他怎麼會跑來調查『水母』的?」喬治習慣性地聳聳肩膀道,「華夏國家安全局和你們華夏軍方的聯參二部,在全球其他國家的情報組織眼中都是很神秘的存在,我其實很懷疑華夏公安提供的消息是否準確!」

  小旅館的房間原本就很小,身材高大的李弓角進來後,整個空間便顯得愈發擁擠了起來。他站在窗邊,輕輕掀開窗簾一角,一邊看著樓下的小巷一邊道:「雲道是晚上的飛機,應該是從春城轉機過來,你到時候去機場接人,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弄到些趁手的傢伙。」

  喬治嘿嘿笑著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彎腰從床下拖出一個寬大的帆布包,吃力地拎起往床上一放,裡頭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我師父吩咐過了,到了孟芒,頭一件事兒就是給你和師叔弄幾件趁手的傢伙,聽說您和三師叔都是神槍手,嘿嘿,這回沒準兒能較量較量,看看誰的槍法更勝一籌……」

  不等他說完,李弓角便拉開帆布包上的拉鏈,裡面是幾把黑色槍和一些黃澄澄子彈,他皺了皺眉,隨意地打起一把,上膛,退膛,退出彈匣,熟練得如同這槍原先就是長在他身上的一部分。

  「湊合!」摸到冰涼的槍身,他覺得自己彷彿瞬間回到了某個軍歌嘹亮的地方,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反應過來後便又微微歎息一聲。

  得了湊合兩字的評價,喬治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師伯,有這些東西也沒用啊,

  現在咱們連個目標都沒有!」

  李弓角憨憨一笑:「等晚上雲道來了再看,他點子多!」

  傍晚,喬治開著一輛破舊的現代伊蘭特到孟芒縣的小型機場接到了風塵僕僕的李雲道,接過行李的時候,發現這位年輕的小師叔微微皺了皺眉,喬治便看向李雲道的肩膀:「師叔,您受傷了?」

  李雲道苦笑著點了點頭:「沒事,來之前碰到了些麻煩,你跟我大哥碰面了?」

  「嗯,師伯下午到的,本來說是要來接您的,但他好像認識這邊的什麼人,出去打聽消息了。」

  李雲道輕歎一聲:「麻煩你了!」

  「嘿,師叔,一家從不說兩家話!」喬治嬉皮笑臉地說道,「師父好像碰到些棘手的事情,說是處理完了再過來。」

  「棘手?有危險嗎?」李雲道下意識地問道,但問出這句話後,便又覺得自己的問題的確是多餘的,二部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危險呢,當下自潮地笑了笑,又問道,「聽說你師父有意把你弄進二部?」

  喬治的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啊,就當個情報販子好了,師父師叔你們有事兒,我免費服務!」在法國「游泳池」的日子讓他對所有的「國家組織」萬念俱灰,雖然徽猷有想法給他弄個正式的身份,可這自由慣了的傢伙似乎並不太領情。他一身花T恤,嘴邊叼著一根煙,煙霧在湧進車內的傍晚的風中飄散,桀驁不馴得如同電影裡的極限特工一般。

  「這樣挺好,回頭我跟徽猷說說。不過你要想清楚了,畢竟華夏的國籍才是這世上最難加入的,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恐怕這一輩子你都要當個沒根的流浪兒了!」李雲道笑著打趣道。

  「您知道的,我現在是個徹徹底底地不受約束的傢伙,萬一加入了,回頭犯了什麼錯,師父還得幫我背黑鍋,您說呢?」

  李雲道笑了起來:「說得是。」他頓了頓,接著問道,「除了我大哥,有沒有別的人找過你?」

  喬治搖頭,有些不解:「別的人?」他很聰明,馬上便反應過來,「您是說原來一直跟在您身後的那個日本娘們兒?」

  李雲道也知道喬治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感,順帶著對關芷也沒有什麼好感,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嗯,確切地說,她以後應該會嫁給天狼。」

  「哦?這是好消息,嫁進來,那就是中國人了!」他沒來由地自得其樂起來,「其實那個女忍者很強大,單打獨鬥,我不是她的對手!她也來孟芒了?」

  「在我前面來的,她應該有她自己調查的方式,還是兵分兩路吧,如果有了消息,她應該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熱帶植被,李雲道的心頭又開始沉重了起來。他原本是不敬畏那些所謂的神佛的,可是來孟芒的一路上,關於祈禱這樣的自言自語,已經重複了不下百遍。

  快到縣城裡的繁華地區時,李雲道的手機又響

  了起來,接通後便聽到李弓角的聲音:「雲道,馬上到孟換街這邊,我把定位發你微信了,你讓那喬治按導航開過來,要快!」

  放下電話,李雲道調出導航:「快,趕到這個地方!」

  喬治「喲吼」一聲怪叫,立刻踩離合掛檔,老款手動檔的現代伊蘭特愣是被他開出了價值幾百萬跑車的轟鳴聲響。

  喬治的車技很不錯,一路摧枯拉朽,不知道驚嚇了多少在路邊休息的土雞瓦狗,最後在孟芒著名景點五昭寺旁的孟換街附近停了下來。

  下了車,李雲道四處看了看,眼下快入夜了,街上只有寥寥的背包遊客在五昭寺旁舉著單反拍照,旁邊便是一排民房商舖,他剛想給弓角打個電話時,便聽到商舖二樓最東邊的商店裡傳來一聲哨音。

  這哨音李雲道是再熟悉不過了,童年時跟弓角和徽猷跑山或打獵時,都會用到這樣的暗號來傳遞信號,這一長一短的哨音意思是「獵物在這兒,快過來」的意思。

  李雲道跟喬治便了個眼色,兩人飛快奔向通往二樓商舖的鐵梯,越過幾家賣紀念品和當地特色小吃的鋪子,最裡頭的是一家攝影店,站在陽台的一角,身後便是五昭寺的金頂佛寺,在這兒拍照合影算是一個最佳的角度。

  李雲道和喬治走進攝影店的時候,穿著一身少數民族服飾的年輕男子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偷偷打量著大馬金刀地坐在籐椅上的高大青年。

  「來了!」

  「來了!」李雲道笑著跟大哥擁抱,指著地上那男子問道,「咋回事?」

  李弓角對那人道:「你自己說!」

  那年輕男子苦著臉,但雙手還是不敢離開腦袋:「我的個佛祖哎,我真沒把他怎麼樣啊,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李弓角從身後的一排相框裡取出一隻出來遞給李雲道:「看看這是誰!」

  那年輕男子連忙道:「我……我也不知道這小爺是您的朋友啊,要早知道,我就是豁出去也把他給您留下了!」

  李雲道接過相框時,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那相框裡的照片正是此前在此地失蹤的鄭天狼——年輕小伙子很精神地穿著一件淺色的夾克,手比劃了一個V字,笑意盎然地看著鏡頭,身後便是陽光下金光奕奕的佛寺金頂。

  「這張照片是你拍的?」李雲道蹲在那年輕男子面前,晃了晃那個相框。

  「是我拍的,可我哪知道……」

  他還沒說法,便被李雲道打斷:「什麼時候拍的?」

  年輕小伙回憶了一會兒道:「應該是半個月前吧,哦對了,就是五昭寺失火的那天。」

  「失火?」李雲道微微皺了皺眉,跟李弓角對視了一眼,接著問道,「照片上的年輕人什麼時候來的,跟什麼人一起來的,來了以後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我要你一字不拉地告訴我!想清楚了再說,要一字不拉!」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6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雙面間諜

  商人,總是嗅著著利潤的味道尾隨而至, 華夏國力騰飛, 進入二十世紀後,邊境上旅遊的人多了,因而來這處原本偏僻的芒孟小縣城做生意的人也越來越多,趴在地上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劉小春就是其中之一。早些年他年輕還小,那會兒才十來歲,跟在好心的水大叔後面在五昭寺附近兜售些農家的手工藝品餬口。水大叔去世前,用一輩子的積蓄買了這處二樓的商舖,原本還是打算賣些工藝品之類的,但劉小春鬼點子多,藉著地理方位的優勢,幹起了景點合照的生意,雖然市口中一般,但勝在物廉價美。

  「我跟之前帶著他做生意的水大叔有些淵源。」將喬治留在鋪子裡問劉小春一些問題,弓角和雲道二人來到陽台上,陽台的確正對著那五昭寺的佛寺金頂,朦朧夜色下仍舊反射著微微的金光,看上去格外莊嚴肅穆,「水大叔表面看著是做手工藝品生意的,但實際上是邊防軍在孟芒發展的眼線,主要用來監控出入孟芒的境外運毒隊。之前有兩支臭名昭著的武裝運毒隊伍被打殘了,水大叔的情報在這裡面起著很重要的作用。我原本今天是想來問問水大叔的,只是沒想到水大叔幾年前就因為肺癌去世了。」

  李雲道恍然道:「怪不得你會跑到這兒來!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你知道來找水大叔,會不會天狼來這裡並不是來拍照的,而是跟你的目的一樣,找那位水大叔打聽情報的?」

  「我剛剛看到照片後的猜測也是這樣的,否則他一個調查國際恐怖份子的國安特工,是不可能沒事跑到這兒來跟佛寺合影的。」弓角點了點頭,看到李雲道又點了一根煙,勸道,「三兒,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一起長大的兄弟,並沒有血緣關係,卻有親生的還親近些,自然說起話來也是直言不諱的。「水大叔就是一天兩包煙,最後得了肺癌。」他似乎覺得有些唏噓,眺望向遠處的夜空。

  李雲道習慣性地跳起來在大塊頭腦門上扇了一巴掌:「別跟老子來這娘們兮兮的一套,你這二米多的大塊頭跟我在這兒傷春感秋,你就不怕隔應到長得比你娘們多的徽猷?」

  大塊頭摀住腦袋,似乎腦門子上的一巴掌讓他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嘿嘿憨笑著:「我也是該調整調整心態了!」

  兩人正說著些話,喬治從鋪子裡走了出來:「開口了,說天狼其實是來找他師父水叔的,被他忽悠著拍了張照片,還付了五塊錢,除了拿走了一張照片外,別的啥也沒帶走。」

  李雲道微微皺眉,思索了小片刻,走回鋪子裡,將賊眉鼠眼的劉小春從地上拉了起來,撣了撞他身上的灰塵:「你用的是全畫幅相機?」

  劉小春一愣,而後連忙道:「是是是,佳能5D3,配小三元,雖然是二手的,但品質不錯。」說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眼前這看起來年輕不大的青年自帶三份威嚴,問出這個關於「全畫幅」的問題時,似乎關注點也並不在他用的是什麼相機上。

  「照片都是處理過的

  」李雲道指了指天狼的那張樣片。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啊!他跑來找水叔,我看他挺年輕,又帥氣,就琢磨著拍張照片放在櫥窗裡當客片做廣告用。」劉小春一臉討好地看著李雲道,似乎想從那對微瞇的桃花眸子裡看出一些情緒的變化,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拿走的就是這張?」李雲道問道。

  「這……還真不是!這張是他走了以後我修出來的圖,他當時拿走的是沒修過圖的直接打印出來的照片,而且走得很久,我原本就收他五塊錢,他扔下一張五十的走了!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沒修過的底片還在嗎?」

  「在在在!」

  劉小春打開一旁書桌上的電腦,找到圖片道:「呶,就是這張!」

  李雲道的視線落在屏幕上,看的不是比較「V」字手型的鄭天狼,而是畫幅最左側的五昭寺大門前的背包遊客身上。

  「把畫面放大!」

  劉小春連忙照做了,此時突然「咦」了一聲,而後便驚慌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認識這幾個人?」李雲道輕笑著看向他。

  「不不不,不認識!」劉小春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喬治,你來跟他聊!」李雲道沖陽台上喊了一嗓子。

  白人青年應聲而入:「來嘍!」

  劉小春一看到喬治就跟見了鬼似的,嚇得連忙點頭:「我說我說!」

  李雲道雙臂抱胸,也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劉小春偷偷打量了一眼靠在門框上嘿嘿笑著的喬治,瞬間打了個哆嗦,收到目光道:「其實我跟他們也不熟,但我知道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是緬國警察。」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此時已經被請到椅子上坐著的劉小春還是忍不住打個寒顫。

  「警察?」李雲道眉心間呈現出一個大大的川字,緬國政局這幾年一直不太穩定,去年更是發生了一場震驚世界的軍事政變, 從首都緬仰到地方小鎮如今都實行軍政一體化管理,但新上台的軍事政府缺乏管理政務管理經驗,大城市用軍隊鎮壓著,但這些邊境小城鎮基本就鞭長莫及了。這也是最近這兩年雲海和緬國邊境販毒又日趨猖獗的重要原因之一。軍事政府對地方缺乏一定地約束,地主權力便落入了在地方上擁有一定軍事實力的警察手裡,一隻手握著槍桿子和權力,另一隻手犯毒,便是腐敗的緬國警察的寫真寫照。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緬國警察的?」李雲道問道。

  「以前……以前水叔帶我去過那邊,跟他們有過接觸,那個左臉長著帶毛黑痣的人就是吳帕警察局的警長,叫西圖昂,水叔之前逢年過節都會去那邊打點,有一次我跟水叔一起去的。」劉小春似乎很害怕跟李雲道對視,他總覺得那對微瞇的桃花眸子彷彿一眼便能將他的內心看穿一般。

  「還有呢?」李雲道笑瞇瞇的看著劉小春,「做

  人要誠實,否則……」他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那帶著威壓的眼神給劉小春帶來了無窮的精神壓力。

  「我……我其實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我上次去緬國那邊,聽他們集市裡的人說,這兩年在附近活躍的毒販,都給西圖昂交過保護費。」

  李雲道又看了看那張照片,皺眉道:「他們經常來孟芒這邊嗎?」

  「一個月兩次,都是來五昭寺上香的,緬國那邊佛教徒多,西圖昂警長他也是佛教徒。」

  「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李雲道唇角上揚,很明顯,這個小子應該是繼承了水大叔的衣缽幹起了情報生意,不過這見錢眼開的年輕人似乎並沒有像他帶教他的水大叔一樣投靠正義。

  被李雲道看得心中慌亂,劉小春側過臉去,卻又被扳了過來,李雲道拍了拍他的臉,指了指靠在門框上的喬治:「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說實話的話,今天晚上,你就歸他了!」

  喬治那對蔚藍色的眼睛裡迸發出兩道光,欣喜道:「真的嗎,師叔,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劉小春從小就在江湖討生活,哪能不知道這喬治的目光是什麼意思,打了哆嗦飛快道:「我說我說……水大叔之前只把情報賣給軍方,我覺得軍方給的錢太少了,所以……」

  一旁的李弓角一巴掌扇在這傢伙的腦門子上,怒道:「所以你就當起了雙面間諜,兩邊倒情報?」

  劉小春苦著臉道:「我……我其實也沒幹什麼,就是幫那邊的警察看著這邊邊防軍的動態。從我這邊陽台上看過去,其實除了五昭寺,還有邊防軍的駐地。」

  「混蛋!」雖然離開了軍隊,但這個總一臉憨笑的大塊頭似乎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是個軍人,聽到有人為異國的腐敗警察監視華夏邊防武警,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聲「混蛋」中氣十足,嚇得劉小春直接從椅子上滑落,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連連求饒,「除了這些,我真的沒有做什麼壞事,我是佛教徒,幹不得壞事的……」

  李雲道發出一聲冷笑,揚了揚手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來找水叔,卻碰到了你,所以你就把消息賣給了那些參與販毒的緬國警察?」

  劉小春被李雲道的冷笑嚇得汗毛直立,連忙改坐為跪:「真的不關我的事,他的事情,我剛剛真的沒有說謊,我就給他拍了張照片,他拿了沒修圖的照片就走了,從頭到尾還不到十分鐘,真的,如果我說了一句謊話,就五雷轟頂!」

  轟!遠方的夜空傳來一聲悶雷的轟響,嚇得劉小春連連彎腰磕頭:「我真的沒撒謊,真的沒撒謊……」

  這三人的怪異組合從店舖裡離開的時候,劉小春恨不得這會兒就敲開尋五昭寺的門去佛祖面前上幾柱香,好保佑自己從今往後不要再碰到這些人了。等到確定三人真的走了,他才從抽屜裡拿出一部樣式陳舊的手機,輸入幾個數字,便拔了出去。

  看完的書友先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7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夜半突襲

  「警長先生,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向您匯報,就是那天來我店裡的那個小伙子……」劉小春的話才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門外又傳來腳步聲,他便以為是剛剛那怪異的三人組合又殺了個回馬槍,連忙掛掉電話,飛快地合上抽屜,驚慌地看向門的方向。

  只是這次只有一人,而且還是個女人,一個在劉小春看來長得極漂亮的女人。這女人穿著一身紅衣,踏著一雙紅色的靴子,彷彿黑夜幽冥裡走出來的冥神。

  「美女,拍照啊?這會兒外頭光線不太好,明兒再來?或者,嘿嘿,我這兒提供免費住宿,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在我這兒留宿一晚……」

  銀光閃動,劉小春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下,以及伴隨著那閃動的銀光發出一聲清亮的輕呤,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喉嚨,鮮血正噗噗地從他喉間的傷口處噴湧而出,流進那不知為何被她一刀切開的氣管,流出他拚命捂在頸間的指縫,那對剛剛還帶著一絲戲謔與某種慾望的眸子裡此時充斥著恐懼和絕望,只是倒映在他眸中的紅衣女子面無表情,在他緩緩癱倒下去的時候,唇角露出一絲不屑與厭惡。

  「廢話太多。」她平靜留下四個字,關上鋪門,又拉下鐵閘,將門邊的牌匾翻到「暫停營業」的那一面,而後便踏著夜風重新進入她來時的黑夜。

  在小旅店的路上,李雲道一直沉思不語,直到快到旅店的時候,他突然道:「掉頭,回五昭寺!」

  開車的喬治沒有任何猶豫,立馬一個乾淨利落地飄移掉轉車頭,加快車速。

  不等弓角開口問,李雲道便解釋道:「劉小春那小子有問題,喬治,再快點!喬治比我們早到一天,可能已經驚動了某些人,如果他們發現我們陰差陽錯地找到了劉小春那邊,那傢伙能活下的概率就很小了。」

  喬治聞言,將油門深踩到底,只用了剛剛歸程時間的一半不到便又回到了五昭寺附近,三人快步上樓,便只看到那上了鎖的捲簾鐵門。

  喬治微微鬆了口氣,李弓角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李雲道皺著眉鼻孔微微張翕,而後斬釘截鐵道:「有血腥味,撬門!」

  開一隻普通的鎖對喬治這種法國「游泳池」出身的特工來說,本就是小菜一碟,只用了不到二十秒,那把銅鎖便被他打開了。

  捲簾門嘩地一聲打開,更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李雲道暗叫一聲糟糕,推開玻璃門時,果然看到了躺在血泊當中的劉小春,年輕的情報掮客瞪圓了雙眼,死不瞑目的眸子裡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眷念與不捨。

  「人死了快半個鐘頭了。」李雲道摸了摸體溫,以他多年從事刑偵的經驗立刻便判斷出死亡時間應該就在他們三人離開後不久。

  「好快的刀!」李弓角檢查著傷口,小聲道,「應該是偏向於輕薄類的刀具,而且是快刀,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割開了喉嚨。」

  「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

  對方是在劉小春毫無防備之下出手的,要麼劉小春跟對方很熟,要麼就一定是個陌生人。嗯……應該不是熟人作案,劉小春很警覺,像他這樣久經江湖的混混,哪怕是再熟的人,他也有三份警覺,但他幾乎沒有反抗,這說明他對對方絲毫沒有任何防備。這兒是五昭寺附近,遊客出沒頻繁,進來陌生人對劉小春來說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什麼人能他徹底放鬆警惕?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最感興趣的應該就是女人了……」李雲道一邊在屋子裡走著,一邊重建著現場道,「那人很可能就簡簡單單地站在這兒,劉小春迎了上來,兩人說著話,他覺得這是個女人,所以也就沒有提高警惕,更有可能還口花花地跟人家開著帶些顏色的玩笑話,而後他的玩笑還沒能開完,那個女人便抽刀割開了他的喉嚨。」

  「會是什麼人呢?」李雲道走到剛剛劉小春坐過的書桌旁,用紙巾覆在手指上拉開抽屜,便看到了那只許久沒有在市面上見過的老式黑白屏的直板諾基亞。拎出那隻手機,翻看通話紀錄,李雲道便嘴角上揚,沖弓角和喬治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最後一個通話大約是在我們離開五昭寺的三分鐘後,是他拔出去的號碼,嗯,打的還是緬國那邊的手機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確定我們已經離開五昭寺後,便打電話通風報信了……等一下,通話時間只有不到十秒鐘,這說明他才說了一句話,就有人打斷了他。嗯,應該是那名殺手!」

  喬治此時對年輕的小師叔佩服得五體投地,李弓角也一臉欣然,對他來說,三兒遠比他自己要重要得多。

  「現在怎麼辦?」喬治看著那具屍體問道,「要不要報警?」

  李雲道點了點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再恰當不過了!這手機我們留下,剩下的交給當地警方來處理吧!對了,出去用公用電話報警,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地方警察打交道。」

  當夜,三人回到小旅館,喬治又獻寶般地把自己弄來的武器炫耀了一番,弄得李雲道哭笑不得:「你弄了這些東西,如果明天我們要去吳帕市那邊,你這些東西怎麼過關?」

  喬治嘿嘿一笑:「師叔,這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李弓角見李雲道眉宇間總有股子散不去的憂慮,勸慰道:「三兒,別擔心,以天狼的身手,怕是一般人也傷不了他。」

  李雲道深深歎了口氣:「哥,主要還是因為他跟蹤的國際上有名的恐怖份子,那些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精了,我是怕天狼會吃虧……由香應該還在喬治前面來的,她那邊也聯繫不上了……」

  李弓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沒事最好,如果有事,有我和喬治在,有債,就要討回來!尤其是沾血的!」

  李雲道抬頭,勉強拂去心頭的陰霾,擠出一絲笑意:「謝謝!」

  這聲「謝謝」倒是把憨厚的李弓角給弄得愣在了

  當場,想伸手去摸摸李雲道的額頭看看這傢伙是不是在發熱,卻被一把打了回來,腦門子上又挨了一傢伙。

  「反正這輩子我這個千年老三,是吃定你和徽猷了!」他有些無賴地說道。

  那大塊頭不怒反喜,嘿嘿笑著撓頭:「對對對,長兄為父,這事兒沒得說!」

  「你跟苦草嫂子扯證也有些日子了,怎麼肚子還沒動靜?」李雲道也不想屋子裡的氣氛這般悶,故意將話題往輕鬆的方向引著。

  「這……快了快了……」憨厚的大塊頭也有害羞發囧的時候,看得李雲道哈哈大笑。

  三人又商量了明日如何去緬國吳帕市,便分別回各自房間睡下。

  入了夜,白日裡熱鬧非凡的孟芒縣安靜得如同一頭熟睡的猛虎,偶爾翻身,便驚醒一片山林。

  到了後半夜,小旅館後的巷子裡響起輕微而密集的腳步聲,一伙頭戴面具、手持AK47的武裝份子悄然向著小旅館的方向移動。

  領頭的一人分別指了指巷口和巷尾,各留下兩人或望風或堵截,其餘的人跟著他一起衝進了小旅館。

  在前台拼著三張椅子打著磕睡的看門人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見這幫荷槍實彈的武裝份子,連聲音都沒敢出一口就躲到了桌子下面,更不用說出面攔著那些人了。

  領頭蒙面漢子敲了敲桌面:「今天住進來的兩個華夏人和一個外國人,一夥兒的,在哪個房間?」

  那看門人從桌子下面伸手摸了登記冊,掃了一眼便驚顫道:「是在204、205和206三間!」

  蒙面漢子聞言,做了個手勢,兩隊人馬同時踏上樓梯。

  深更半夜,小旅館走道上窸窸窣窣的聲響聽起來並不太明顯,蒙面漢子分配好手下後,伸手倒計時:三、二、一!

  三間房的房間同時被人一腳踹開,裝了消聲裝置的槍立刻噴出密集的子彈,打得桌上的床單和枕頭儘是窟窿,但三間房裡卻一個人都沒有!

  蒙面漢子罵了聲F開頭的單詞,氣勢洶洶地衝到一樓,拉出那躲在桌子下的看門人,揪著衣領怒道:「人呢?」

  那看門人也一茫然:「晚上他們回來後就再沒出去過,真的,我敢對佛祖發誓……」

  蒙面漢子一腳踹翻驚恐不安的看門人,對身後手下道:「快,派人附近找一找,如果沒跑遠的話,應該還在附近!」

  蒙面漢子顯然在這群人當中的地位極高,這些手裡拿著武器的蒙面人無一不對他唯命是從,聽到他發號施令,便忙不迭地追了出去,雖然他們誰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外面的哪個地方去尋找那三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孟芒的陌生人。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匯報說外面也找了一大圈,還是沒找到,領頭的蒙面漢子氣極敗壞地倒提著AK將小旅館收營台上的電腦砸得稀爛,而後才帶著一眾人馬揚長而去。

  看完的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8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高人

  米蘭,這個座落在倫巴弟平原的意大利第二大城市,從古羅馬時代便得名「米迪歐蘭尼恩」,作為歐州中世紀文藝復興的發源地之一,如今這座歷史文化名城在各類國際托拉斯的影響下正煥發出嶄新的生命。

  二月的米蘭並不冷,地中海氣候使得此時的米蘭溫和而多雨。一連下了數天的小雨,終於在臨近東方傳統佳節的這一天,雨雲被上帝驅散了,天空中飄著幾朵零星的雲,陽光照在雨後的草地上,折射著晶瑩的光澤。

  陽光同樣灑落在米蘭市郊的一處古堡,經歷風雨洗禮的古堡已經數百年無人居住,卻在前些年的時候,被一位神秘的富豪收入囊中。誰都知道,修葺這樣的一棟古堡所需的花費很可能是一個說出來便會讓常人咋舌的數字,就在很多人等著看笑話時,三年前古堡開始了重修工程,一修便三載,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

  一輛銀色的加長勞斯萊斯飛馳在通往古堡的山道上,從車內遠遠看去,那依山而建易守難攻的古堡就如同一頭沉睡的猛獸一般。

  「先生,您看要不要重新給古堡起個名字?」一頭金髮的芭芭拉恭敬地問身邊一襲白袍的中年男子。

  不等白袍中年男子開口,坐在他身邊的頭髮花白的男人大笑道:「抗美,名字這玩意兒咱們這沒讀過太多書的起不了這文縐縐的東西,這事兒得交給雲道來,大喇嘛噶瑪拔希把他帶到崑崙山讀了整整二十五年的聖賢書,嘿嘿,起個名字這種事情,交給他來辦,還不是小菜一碟?」這男人身材高大,一頭如同染了霜血的短髮,笑聲爽朗而有力。

  被他稱為抗美的白袍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點點頭對坐在對面的芭芭拉道:「就按白虎的意思辦。」

  此時坐在王抗美身邊的,正是那日看到照片後便毅然出海的秦家長男秦白虎。

  芭芭拉看了一眼在先生面前始終一臉無賴模樣的秦白虎,想起這人和先生那日見面的場景,當真是把她和雷奧都嚇壞了。兩個年過五十的男人在泥地裡互揍了對方整整一個鐘頭,之前便擁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哭。雷奧當時護主心切,曾經想去拉偏架,被這發頭花白的老傢伙一拳便轟了出去,躺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後來先生介紹這傢伙時只說了一句話「這是我兄弟」,甚至沒有多解釋什麼,之後這傢伙便一直賴在先生身邊「蹭吃蹭喝」。芭芭拉一開始有些看不慣這傢伙的無賴作派,直到某一日聖教派出四名白衣主教和數個影子殺手企圖截殺先生時,她才知道這個名叫「秦白虎」的傢伙實力是如何地變態——影子殺手在他面前就跟殺雞似的,驚得那四名白衣主教都沒敢出手就溜得無影無蹤。先生多了個免費保鏢,這對芭芭拉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但卻苦了經常被秦白虎拉著練手的雷奧。

  「抗美,這古堡拿下來,得不少錢吧?」秦白虎將臉貼在車窗上,遠遠看著那聳立在山崖上的石製建築,由衷感慨,

  「你這錢也都是豁出命去才賺回來的,也不能這麼糟蹋啊!這玩意兒整個弄下來,得多少錢?」

  王抗美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

  秦白虎愣了一下:「兩億?」

  王抗美搖了搖頭,秦白虎瞪圓了眼睛:「二十個億?」

  王抗美笑道:「其實是是兩千八百萬,歐元,跟你說的兩億人民幣也差不到哪兒去。」

  秦白虎怒道:「啥叫差不到哪兒去,八百萬歐現在可是近八千萬人民幣。我說你還真是錢燒得慌,有這麼閒錢,回國去做些慈善也好啊!」

  王抗美微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做慈善?芭芭拉,把數字報給你白虎叔聽聽!」

  芭芭拉是的記憶力極好,一串王抗美名下的慈善基金在華夏中西部捐出的數字,讓秦白虎瞠目結舌,而後那張微微已經有些老邁的臉上露出一絲落寞:「唉,比起來,我是白白在孟賣呆了這些年了!」

  王抗美笑了起來,拍拍老夥計的肩膀道:「不白呆,你不把老象鼻熬死了嘛!」

  秦白虎也笑了起來,摸了摸鼻子道:「還是你兒子厲害,他一出馬,一口氣就弄死了一串兒!」

  王抗美道:「梵天銷聲匿跡百餘年,毗濕奴能潛藏這麼久,已經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挺好,至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可以專心地對付聖教,等騰出手來了,再慢慢收拾那些猴子!」

  秦白虎的目光從車外收了回來,看著王抗美道:「喂,你說你也真忍心啊,親生兒子那麼小就敢交給大喇嘛去折騰,這都快三十多年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相認?」

  王抗美深吸了口氣,悠悠道:「所謂虎毒不食子,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的,如何讓他跟著老爺子在京城長大,先不說會不會變成像蔣青天那樣沒出息的紈褲,單我的那些仇人和對手,怕是都不能讓他安安穩穩地長大成人。況且,交給噶瑪拔希有什麼不好,當年我師父打賭輸給了他,才隱姓埋名在老王家當了那麼多年的掃地僧,讓我兒子折騰折騰他,哈哈,也算是為師祖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說著,他微微一笑,「更重要的是,既然他連我師父都贏了,那麼他調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是這世上頂頂優秀的。事實上,現在發生的一切也正在驗證著我當年的判斷!」

  秦白虎指了指他:「你還真狠得下心腸!這世上像你這樣的當爹的,我還真是頭一回看到!不過話說回來,你把他扔在體制裡也有些年頭了,再待下去,怕是到時候就難抽身了。難不成你還真想他在體制裡一飛沖天?若是那樣的話,你這些年辛辛苦苦地打下的這攤子基業到時候誰來繼承?」

  王抗美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放心,他會知道怎麼選的,這孩子,比你我當年都強!」

  秦白虎愣了一下後苦笑搖頭:「我們當年苦於沒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最寶貴的光

  陰都花在了一些無謂的事情上面。所以不得已才走了現在的這條路,但是我總覺得,噶瑪拔希讓他棄武習文,現在除了一把小刀片還能時而勉強派上些用場外,其餘毫無自保能力。我可是聽那個雷奧那天跟你匯報的,鄭家那小子在中緬邊境失蹤了,臭小子肯定是要趕過去的,那片地方現在那麼複雜,你當真放心他一個人去?」

  王抗美笑了笑道:「誰說他是一個人?」

  秦白虎微愣,而後恍然:「你派人去了?」

  王抗美搖頭道:「他手下那三個臭皮匠,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秦白虎點點頭:「嗯,那個叫戰風雨的身手還可以,剩下兩個也算各有所長,對臭小子來說也知根知底,可以放心大膽的用。」

  王抗美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自己的路,總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出來才算踏實的,否則就算我早早給他鋪平了康莊大道,他也不定願意沿著我的設想走下去。」

  秦白虎無奈道:「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就這麼一個獨生子,還捨得讓他在外面冒著那些風險……」

  王抗美微微一笑,看向車窗外雨後的湛藍天空:「我們總有一天都會老去,然後離開這個世界,到那個時候,他就要獨自面對那些強大而頑固的敵人。如果現在就讓他待在溫室裡生長著,等暴風雨來的時候,便是他的死期。如今這樣磨礪著,將那些稜角磨磨平,讓他對這個世界、對人生有最多的自己的感悟和理解,其實不是什麼壞事。跟一個幾乎與人類文明同等歷史的組織對抗,無論是心志還是體力,都需要勝過常人太多。」

  秦白虎歎息一聲道:「這事兒,難道就一定要讓他來做嗎?」

  王抗美看了他一眼,認真道:「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事情是需要人來做的。危害我華夏的,就必然需要我華夏兒郎站出來與之對抗,哪怕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一輩子,也終究才算是真正有意義的。」

  秦白虎拍了拍身邊自幼的玩伴的膝蓋:「我總是覺得,咱們給孩子們的壓力太大了,有些事情,在我們有生之年能解決的,也就解決了,別留給下一代去糟心。」

  王抗美笑了起來:「那個孩子,得到了你幾成真傳?」

  秦白虎扶住自己的額頭,一臉頭疼的表情:「槍械上有七八成了,剩下的多數還是大喇嘛教的。」

  王抗美輕輕哼了哼:「大喇嘛一個修佛的,怎麼總是喜歡滿世界打賭?」

  秦白虎笑道:「他跟青龍師父一樣,都是世外高人。高人的想法,又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高人?」王抗美哼了哼,頭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最後卻也不得不歎息一聲,似是自言自語,「高人吶,還真他娘的高啊!」

  這是第一更,這章揭秘頗多,而且有重大伏筆,看出來了嗎?看完的到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9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邁不過的門檻

  佇立在山崖之上的古堡剛剛被雨水澆過,在米蘭特有地中海式的冬式暖風中如同站在山巔的中世紀的鋼鐵騎士,渾身上下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鎧甲中。車行古堡一公里的地方,便有數只隱匿在山體中的攝像頭隨著車行的移動而不斷向古堡內的數據中心傳遞著數據,而後每隔數十米便有一組隱藏的監控設備,直到數據中心的中央處理器解除了警戒狀態,那些同樣隱藏在山體中的重型武器這才同一時間偃旗息鼓。

  「剛剛好大的殺氣!」一頭霜雪的秦白虎剛剛猛地挺直了身體,整個人如同一枝搭在弓弦之上的利箭,彷彿隨時隨地都會疾射而出,將圖謀不軌的都斬殺當場。

  「別緊張!」王抗美遞過去一杯紅酒,笑著拍了拍老夥計的膝頭,「不過看起來,你這個傢伙的確寶刀未老!」

  秦白虎大笑道:「老?這個字離我們還很遠啊,不是有句話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當年的那些債,還沒一筆一筆收回來,怎麼會老?又怎麼敢輕易就老?」

  「那些債,總要一點一點收回來的,包括她的。」王抗美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沉,目光慢慢飄向車窗外的藍天,那年北緯47度的藍天比此刻外面的更藍,風兒比這地中海的暖風更輕柔,還有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姑娘,笑起來眼睛會彎成兩道月牙兒,淺淺的酒窩看一眼便會讓他心醉,她說,抗美,以後我們的孩子也不求他有多大成就,就要讓他在我們身邊快快樂樂平平安安長大,好不好?他說,好!但命運讓他食言,她的願望,他一條都沒有滿足,但這一切,都拜那個自詡為人類社會的平衡者的聖教所賜。所以,欠他的,還有欠她的,這一切都要統統討回來!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雲道真相?」秦白虎似乎猜到了他在回憶些什麼,從他眼中流露出的悲傷和殺意,他便知道,紅狐又陷入了那種不可自拔的情緒。每一個都有自己的軟肋,而那段此生都無法磨滅的美好回憶和那回憶中的姑娘,便是眼前這個在很多國家的情報組織眼裡無法戰勝的男子的唯一的軟肋。

  芭芭拉求救似的看著秦白虎,她其實也很害怕先生這樣的狀態,彷彿要與全世界為敵一般,但這一切,在這個叫秦白虎的人出現後便好了許多,至少在先生陷入那種情緒的時候,有人敢於也能夠上前去及時地將先生從那種情緒裡解救出來。

  「這份責任和擔子,遲早都是要落在他身上的。這是他的責任,義務,也是他的命!」他喃喃道,拳頭捏得啪啪作響,「不急,不急,還有很多事要清算,還有很多人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加長勞斯萊斯緩緩穿過古堡的城門,裡面是一方極開闊的花崗岩廣場,廣場的盡頭數十台階綿延而上,一位素衣女子淡笑著站在最下方的台階上,看到從車裡出來的兩個中年男人後微微點頭。素色的衣裙在地中海的風中輕輕飄蕩著,如同滄桑世事裡的一葉浮萍,可她仍舊如果很多年前那樣地驕傲而挺拔,曾經的短此時變成了隨風輕揚的瀑布,不改的是那對眸子裡的堅韌與篤定。

  「白虎大哥,抗美哥。」同樣是兄長一類的稱呼,一字之差,謬之千里。

  「嘿嘿,可可妹子,又有些日子不見了,還是那麼年輕漂亮!」秦白虎下車後老遠便笑著跟阮可可揮手致意,又有意無意地輕輕推了把身邊的兄弟,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惦記著那位,但畢竟走了這麼些年了,可可當年可是義無反顧地就跑出國來找你了,據說中間還吃了不少苦頭,人生苦短啊我說,你再不把握好,到時候肯定得後悔!你別總做些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事情!」

  王抗美微微笑了笑,這麼多年,那份情意自己又豈會不知,但是自己的心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徹底成為了一片枯海,隨著那姑娘一起,進入了天堂,又或者她去了天堂,而自己,終有一天,這靈魂還是要下地獄的吧!

  「三個小傢伙已經到了孟芒了,那邊的事情,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我怕孩子們應付不來,南美那邊的事情都差不多了,我讓托馬斯也趕過去了。」她便那樣淡淡地微笑著說話,彷彿這世上的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只是過眼雲煙一般。

  「你始終不撒手,孩子們怎麼可能長得大?」王抗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這麼多年了,他也早已經習慣了有她的存在,這古堡買下來後,所有的整修工程,都是她在這兒親自督造的,山下的那些鏈接著智能數據分析中心的監控和重型武器的布制,均出自這位曾白馬入京城的女子之手。

  「當父親的總是會狠心一些。」下一句話她並沒有接著往下說,她有她的執著,也有她的驕傲,就算如今扮演著那個角色,在有正式的名份之前,她也不願意自己把那些話說出來。

  那一身白色對襟布扣袍子的中年男子只苦笑卻不說話,抬頭望向身前聳立入雲的古堡:「可以了?」

  她笑了笑道:「除非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否則想攻下座古堡,還是需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的。」

  秦白虎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從6軍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夠了,防空呢?」

  她嫣然一笑:「跟東歐的幾個國家做了幾批生意,目前來看,勉強夠用。」

  秦白虎張了張嘴:「你把前蘇聯解體時的那些東西都弄回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白袍男子的身上,如同很多年前那樣崇拜而狂熱:「不是我,你知道的,我跟東歐那邊沒有太多的關係。」

  秦白虎看向負手而立的王抗美,詫異地問道:「你不是隱瞞著身份嗎?以前的那些老關係,你怎麼敢動用的?」

  王抗美微微一笑道:「這世上只要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前蘇聯解體的時候,其實留下了很多好物件,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而已。美蘇爭霸的時候,前蘇聯投入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在軍備上,只是那會兒無論是勃列日烈夫還是哥爾巴喬夫,都沒有料得到蘇聯解體後,他們曾投入重新戰備物資會被窮到沒飯吃的百姓拿來以廢銅爛鐵的價格論斤售賣。所以這筆生意應該是我做過的最糟心的生意了,總有些揮之不去的負罪感!」

  「還負罪感?當年老蘇也沒少騎在咱們華夏人腦袋上撒尿拉屎,他們那叫報應,你這叫為國爭光!」秦白虎嘿嘿笑著,「你可別告訴我,你把前蘇聯的『空氣』防空系統一股腦地都弄回來了?那套玩兒雖然笨了點,但勝皮實啊,而且還可以用來引導米格戰機,可惜啊,你咋就沒趁機弄幾架米格回來,否則也能讓我過把癮。」

  王抗美微微一笑,指了指阮可可:「問她,她現在是我的大管家。」

  阮可可掏出手機查了查,馬上便露出一絲笑容道:「白虎大哥,有倒是有,只是停飛機的倉庫有點遠,怕是去一趟也不容易。」

  「在哪兒?」秦白虎奇道。

  阮可可將手中的智能手機遞了過去,秦白虎擺弄了一陣子,突然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阮可可道:「開什麼玩笑,在阿拉斯加?你把飛機藏在老美的後院裡,老美知道了,不要跳腳的?」

  阮可可笑道:「他前些年一意孤行,在阿拉斯加買了很大的一塊地皮,我看閒著也是閒著,就將一些暫時用不上的物資統統都運了過去。」

  秦白虎倒抽一口涼氣,看著王抗美道:「抗美,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可不能這麼著可勁兒地造啊!」

  王抗美笑道:「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這才是我們想要的。守著一堆錢財,跟守著一沓廁紙有什麼區別?」

  秦白虎笑了起來:「也對也對,是我這些年被窮嗖嗖的印度阿三們給感染了,你們都不知道,在孟買的破廟裡頭,一天能吃上兩頓就算不錯了。」

  王抗美一馬當先,阮可可和秦白虎分列其後,三人拾階而上,走了七七四十九步,三人站最高的那層台階上,俯視著那廣場,俯視著那山道,俯視著那城市,亦如多年前恰同學年少時,意氣風,揮斥方遒。

  「要是小武也在,咱們就湊齊了!」秦白虎有意無意地看向身邊的阮可可,只是那個名字在她的美眸中沒有激起絲毫的漣漪,那道柔和的目光,溫柔而專注地看著她前方那男子的側臉,那線條比很多年前硬朗了許多,雙鬢也微微染上了些霜雪,但她還是覺得,這才是她心目中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秦白虎無聲地歎息,這世上最讓他看不懂的,便是這個情字,可可如此,小武亦是如此。

  這世上,多少癡情怨女,邁不過問世間情為何物這道門檻!

  兄弟們,這是第二更,終於,阮可可出場了,關於她,在番外裡還有一些交代,你們感興趣的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09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重逢

  邊境小城入了夜便一片靜謐,被帶進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弄,喬治心生警惕,但弓角和雲道都沒有說什麼,他便也就耐心地跟著兩人往這小城的最深處走去。

  進了一片居民區,前方帶路的男子小聲道:「就快到了!」

  黑暗中李雲道點了點頭,在此地與木蘭花重逢,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的,心中有許多的疑問,等到上了一棟三層的小樓,並看到明顯曬黑了許多的夏初時,心中也就安定了許多,只是見還少了一人,不由得問道:「風雨呢?」

  夏初笑著迎上來道:「頭兒,老戰兩天前就去了吳帕那邊打前陣了。」這姑娘依舊如同當初那般活潑,但小麥色的肌膚讓她此時看上去比從前健康了許多,「一聽說您要來孟芒這邊找人,老戰第一個就坐不住了。」

  李雲道看了嘿嘿笑著湊上來的那張猥瑣面孔,佯怒道:「你倒是膽兒越來越肥了,大半夜就敢來撬我的房門,就不怕我把你當賊匪給處置了?」

  那許久未見的面孔依然猥瑣如常,嘿嘿笑著一臉討好:「頭兒,您哪捨得把我們給處置了?您的睿智,就如同天上的明月……」

  「得得得,打住!」李雲道連忙揮手制止了這傢伙的萬般馬屁,真要讓他在這兒吹,估計能說到天亮,「你們這兩年幹啥去了這個問題我就先不問了,現在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木蘭花聳聳肩膀,看向夏初,後者轉身進了民居的客廳,將一張白板翻轉過來,上面密密麻麻地貼著照片和人名,還有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頭兒,其它的都可以暫時先忽略,先看這兩個人。」

  她指著位於最上方的兩張照片道:「這個是最近兩年剛剛在金三角崛起的販毒組織的頭目,名叫猜努,無國籍人士,自然在金三角長大,為人極為狡猾殘暴。據國際刑警資料庫當中的資料顯示,他應該曾經在金三角一個吳姓毒販身邊打雜,但前些年吳姓毒販被另一夥不知名的勢力打殘後銷聲匿跡,猜努將吳氏舊部從金三角的最深處帶到了吳帕,並利用吳帕與華夏孟芒的邊境線,大肆走私各類毒品,這兩年在內地很多一、二線城市流行的軟性毒品『水母』就是從他們手上流進內地的,而且有相當的證據表明,猜努手裡不但掌握著隱秘的邊境販毒運輸線,而後很有可能『水母』的毒源就在這個猜努身上。據國際刑警猜測,這個製毒工廠很可能就設在如今政局混亂的緬國,而且極有可能就在吳帕市。」

  李雲道微微皺眉,他一直保持著關注國際新聞的習慣,緬國由軍政府接手後,國民經濟日漸衰落,緬國國務員體系內腐敗成風,要是指望吳帕市的警察會主動去緝毒,那還不如祈禱毒販們會在製毒過程中因為失誤自爆而亡。特別是昨晚在五昭寺瞭解到的情況,更讓他確認,吳帕至孟芒的這條販毒運輸線上,緬國的警察扮演著極不光彩的角色。

  「這人又是誰?」李雲道指著白板上跟猜努平齊的一張照片,那上面是一張白人的面孔,戴著斯文的金絲框眼鏡,乍一看倒像是華爾街上的精英白領。

  不等夏初開口,喬治倒是搶先道:「怎麼會是他?」

  「你認得他?」李雲道奇道。

  「他叫道格霍爾,愛爾蘭人,是個激進份子,在歐洲臭名昭著,很多年前他在馬賽的地鐵安放了一枚自置炸彈,炸死了十二名女中學生。到目前為止,他一直在法國『游泳池』通緝榜和追殺榜上名列前茅。不過,八年前傳聞他在意大利被人弄死了,想不到居然還活著,而且似乎還活得不錯啊!」喬治解釋道。

  「對,這個道格現在是流竄在東歐一帶的恐怖份子,跟車臣、中東的很多恐怖組織有瓜葛。國際刑警初步懷疑他在利用東南亞的販毒組織源源不斷地給世界各地的恐怖份子和激進份子提供資金支持!」夏初輕輕用手敲了敲白板,接著道:「頭兒,你那位國安的小兄弟,就是尾隨他來到孟芒,然後失蹤了!我進入孟芒當地的治安監控系統核查過了,鄭天狼最後出現就在五昭寺附近,而且恰好就是五昭寺前段時間失火的當日。」

  李雲道、李弓角以及喬治三人對視了一眼,李雲道將從劉小春的照相館裡拿來的那張照片也貼在那白板上:「天狼失蹤前,在這個位置拍了一張照片,我也拿到了原片,在未切圖的原片上,除了天狼外,還有一隊很奇特的遊客,其中就包括了吳帕市警察局的一位名叫西圖昂的警長。

  夏初,能不能把這個西圖昂的資料搜出來?」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夏初的身上,早就是全球最頂尖黑客的姑娘微微一笑,少了一份羞澀,多了一份自信:「稍等片刻。」

  果然是片刻的功夫,便聽夏初看著屏幕道:「西昂圖,男,四十二歲,緬國吳帕市人,吳帕市警察局重案要案組警長。西昂圖從小就是孤兒,在緬光警察學校畢業後就到吳帕來當了警察,干了近二十年基層警員,前年才被提升為警長。」

  「哦?二十年警員?前年才被升職?這位西昂圖警長還真有耐心啊!」李雲道似笑非笑著道,「一個都警校畢業的科班生,居然心甘情願地干了二十年基層,但看面相,這位西圖昂警長不像是這般耐得住裡寂寞的人啊!」

  夏初的十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著,很快屏幕上又出現了一些新的信息:「頭兒,我查到這位西圖昂警長在他們緬國的的確確只有一個銀行帳戶,每個月往來資金也很正常,但是在我們華夏和俄國,他總計有十個賬戶。不過國內和俄國的銀行安全等級比緬國這邊要高很多,我們時間有限,所以暫時還沒能進入賬戶看到具體數目。」

  「有沒有數目已經不重要了,你說一個普通人,需要在外國開十個銀行賬戶嗎?哪怕他是個警長?」李雲道歎息一聲道,「看來,我們是要去吳帕市跟這位警長先生好好聊一聊了!」李雲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應該不但但是西圖昂啊,這種事情,一個巴掌總是拍不響的,我猜孟芒這邊,他們應該也有內應,只是這個人應該隱藏得比較深,得理理思路才行!」他走到那白板邊,用筆在毒販猜努、恐怖份子道格和警長西圖昂之間劃了一個三角形,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又擦掉一根線,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應該是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的,否則毒品沒那麼容易就能進入到華夏來。而且我們前腳到了小照相館,後腳他們的殺手就到了。我們前腳回了小旅館,他們的人沒多久也趕過來了。這說明,從我們進入孟芒後,就一直在那人或者說是那些人的監控當中!」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一張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弓角走上來,沉聲道:「先不要想這麼多,當務之急是釐清頭緒,找到天狼的下落,把人救出來。」

  「關鍵問題是,我擔心天狼落在他們手裡,會吃不少苦頭啊!」

  「放心,要真有什麼事情,我們會讓他們統統付出代價的!」他從來不說大話,所以他說要那些人付出些代價,那便不是開玩笑。

  「師叔,您放心,有我們在呢!」喬治安慰道。

  李雲道微微點了點頭:「大家先休息吧,養足了精神才好應付他們,分成三組望風,每三個鐘頭換一次,這樣讓大家睡個好覺,如果可能的話,這幾天我們必須去吳帕那邊一趟。」

  幸好夏初他們租下的民居夠大,裝得下這麼些人,李雲道因為想著些事情,便在第一組守著望風,讓其餘所有人都去休息。

  孟芒的夜依然是那樣地寂靜,李雲道在陽台上拿出煙盒,又重新放了回去,如今不是抽煙的時候,但煙癮犯了,讓站在陽台上看著周邊低矮民居建築的他心中生出諸多擔憂。鹿城那邊才剛剛開了個頭,雖然因為快春節了,大多數人的心思也都在過節上,工作這個時候都會為節日的喜慶和團聚的興奮讓路,但是鹿城的一盤大棋,的的確確也落下數枚開局的棋子,還沒來得及運籌帷幄,更不用說是收官了。

  「頭兒!」木蘭花不知何時也來了陽台,給李雲道遞了一根煙狀的事物。

  「這是啥?電子煙?」李雲道笑了起來,聊勝於無吧!

  煙霧散開,李雲道點點頭:「這東西還不錯,哪兒弄的?」

  木蘭花笑道:「在國外第一眼看到,就知道您一定會喜歡,特意買了來孝敬你的!」

  「滾犢子,少拍馬屁!」李雲道輕聲笑罵道,「說說看,你們這兩年都幹啥去了?」

  「其實也沒幹什麼,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學習和訓練。」陽台門邊傳來夏初的聲音,她也沒睡著。

  今天第一更,關於三劍客在海外被王抗美訓練的細節,以後在番外裡慢慢交代!空下來等二更的,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10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廣結善緣

  人生說短不短,說長卻也並不長,哪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時間,在絕大多數人的生命歷程中,也佔據了過百分之一的跨度。但過去的這一年多對於三劍客來說,卻是已經度過的人生光陰裡最漫長卻也是最有意義的一段日子,無論是擅長格鬥的戰風雨,還是長於偵察的木蘭花,又或者是世界級頂尖黑客夏初,在這段時光裡都有了不一樣的收穫。但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這個李雲道在西湖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三劍客」團隊,如今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強大。

  李雲道轉頭看向依在陽台門框上的夏初,薄薄的藍色襯衣在燈光下勾勒出她青春曼妙的身姿,只是露在運動短褲外的修長雙腿上佈滿了各類傷痕,有些看上去已經癒合了許久,有些則是最近才癒合的,新肉呈現出獨特的嫩紅色。

  夏初感覺到了這位年輕上司的目光,那目光中沒有任何其它的成份,有的只是疼惜。她笑了笑,開口道:「頭兒,是不是覺得我的身材又苗條了很多?」

  李雲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拉起身邊木蘭花的衣袖,果然那臂膀上的傷口並不比夏初腿上更少。他微微歎息一聲:「其實你們沒必要去承受這些的,無論是你還是夏初還是風雨,都應該過些正常人的日子。你們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對你們要求過高了一些,以至於剝奪了你們跟正常一樣生活的權利。」

  那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的法醫出身的傢伙咧嘴嘿嘿笑道:「頭兒,這麼傷春感秋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李雲道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事情,經歷得多了,也就開始羨慕正常人的日子,比如說我,明明有家庭,卻要與妻兒相隔千里,一年到頭也聚不上一回。還有你們,也許現在還年輕,嚮往刺激的生活方式,等到以後想過上些平靜的日子,也許就會後悔如今的選擇。」

  夏初微笑道:「頭兒,你不是說過嘛,子非魚又焉知魚之樂?」

  李雲道再次自嘲地搖了搖頭:「也許我不該這麼悲觀的,可是這次天狼出事,讓我切切實實地有些後悔,當初那般支持他去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是不是一種錯誤的選擇。」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對與錯。」渾厚的男中音在三人身後響起,打著赤膊的李弓角如同一座鐵塔一般站在客廳裡,他的額上有些微汗,剛剛入睡了,但卻夢見了軒轅小隊的那些兄弟,於是夢醒了,他便再也睡不著了。

  「又作惡夢了?」李雲道看著他疲憊而沉重的表情,微微歎息一聲,「你需要心理醫生!」

  那在崑崙雪山的大冬天也一樣會赤著上身背一張牛角大弓的青年搖了搖頭:「我只需要真相。」

  李雲道轉身看向遠方的夜空,微微歎息道:「真相,有時候很傷人吶!」

  木蘭花和夏初對視了一眼,二人均欲言又止,在碰面前他們已經想了無數個理由來解釋這一年的動向,但似乎李雲道並不打算深究他們的去向,又或者說是年輕的上司其實早就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又了些什麼。一年的時間未見,年輕的上司如今已經是鹿城市委書記,更成熟了,卻也似乎變得更為感性了些。

  「小時候,被大師父罰抄經書,那時候爬到神像跟前添上幾筆才覺得解氣,那會兒,終究是毫無畏懼的。可是到了如今,對這個世界瞭解得越透徹,便越是對有些事情心懷敬畏啊!」李雲道雙肘撐在陽台上,看著遠方,「現在才覺得,大師父當年看到我為菩薩畫的那兩撇鬍子時的點評是如何用心良苦,人啊,活在這世上,就是該要有所敬畏的,若是一個人太無所畏懼了,那便是他的悲劇,若是一群人都無所畏懼,那便是這個世道的悲劇。」

  四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些話,轉眼也就看到了天邊的一抹亮色,清晨的微風吹來,有些泥土的芬芳,還夾雜著節日特有鞭炮硫磺的味道,遠方不知何處傳來依稀的鞭炮聲,四人這才同時意識到,似乎明日就是除夕了。

  「看來今年的春節,又要在異國他鄉度過了!」木蘭花有些感慨,人只有在離開故土的時候,才知道什麼叫鄉戀。

  「就當度假了。」夏初故作輕鬆地笑著道,不過她馬上又自言自語,「得抽時間給我爸媽打個電話,不然又要擔心了!」

  李雲道看向李弓角,笑著問道:「老爺子沒讓你回京城過節?」

  依舊是憨笑點頭,那用一枚小刀削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樹枝的

  壯實青年道:「早一個月的時候就讓薛紅荷給我打電話了,原本以為你是要回京城的,所以也就答應了,等傍晚吧,老爺子散步的時候我回個電話過去。你呢,也要跟家裡說一聲的吧?」

  李雲道笑著點頭道:「原本是打算讓孩子們回國過節的,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只能讓他們延期回國了。」說著,他苦笑一聲,「跟別的孩子的父親比起來,我這個父親應該算是全天下頂頂不負責任的了。」

  憨憨的大塊頭沉默片刻才道:「將來,他們會為你驕傲的。」

  接近中午的時候,出去轉了一圈的木蘭花拎著一堆外賣回來:「頭兒,這邊防看得太緊了,想從這邊兒出去,怕是太難了!」

  李雲道也正看著一份地圖,如果要繞過邊防的耳目,就必須要穿過一片原始森林,裡面崇山峻嶺,也不是繞不過去,但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原始森林裡面充滿了危險,如果只是他和弓角兩人,成功機率會大大增加,畢竟他們自幼就在山裡長大,自然瞭解這大山運行的規律,但要帶著喬治、木蘭花和夏初三人,就有太多的變數了。

  李雲道正愁眉之際,已經在桌上削滿整整齊齊數十根箭矢的李弓角站了起來:「我在邊防這邊有些關係,我去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事不宜遲,明天一早我們就進原始森林。」

  說著,李弓角穿上外套便要出門,卻聽到李雲道喊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聽到動靜的喬治也想出門,卻被李雲道攔住:「你這頭金和白皮膚太扎眼了,而且我估計你之前已經暴露了,昨晚突襲我們的那些人應該還在滿城找我們,你就別去了,況且你留在這兒也有個好處,萬一那些人找上門來,你和木蘭也好一起護著夏初轉移。」

  出了門,兩人打了輛面的來到邊境附近,遠遠地看著那站崗的哨兵和辦理出境手續的關卡。

  「你在這兒執行過任務?」不用多說,看到弓角肅穆的表情,李雲道便猜到他應該曾經帶著軒轅小隊在這裡出現過。

  「嗯,其實就在那次出事前不久,我們來過這兒執行秘密任務,那天我救過一個邊防軍的戰士,我昨天看到他了,他現在應該是負責這個哨卡的班長。」弓角的語調有些低沉,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當年那件事情的調查,可是隨著調查越來越深入,真相卻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李雲道看到他的表情,又豈會不知他在想著些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一切真相都會浮出水面的,不是說嘛,正義只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

  弓角微微點頭,神情愈落寞:「只怕來得太晚了,兄弟們死不瞑目。」

  李雲道沒有安慰向身邊的弓角,因為他知道,這種血海深仇,唯一消弭的可能便是以血祭血,其他任何勸慰的言辭,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都是蒼白而無力的。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弓角看到那哨崗的休息室裡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說道,「你留心周邊的人,一旦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就先撤,我之後再想辦法跟你匯合。」

  「那你注意安全。」李雲道將一個裝在黑色塑料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裡面是一把槍。

  弓角卻搖頭道:「邊境附近,我帶著這個反而麻煩,你也小心點!」

  在一家賣孟芒當地特產的小店門口,李雲道目送弓角走向那處廣場,之後視線便掃過廣場上的每一個人,確定了沒有任何安全威脅後,他才微微鬆了口氣,蹲在小店門口,從煙盒裡彈出一根煙點上,看著如同走累了在門口休息的外地遊客,但目光卻依舊掃過每個過往的人,幫弓角排除著一切可能隱藏的危險。

  只見弓角出現在距離界碑不足百米的廣場上後久,那值班休息室裡便奔出一位年輕的軍人,表情激動得如同見了失散已久的親人。

  李雲道嘴角微微勾起,這是弓角這些年結下的善緣,大師父果然還是對的,這世間緣分萬千種,廣結善緣才是正道啊!

  就在此時,廣場兩邊各出現兩名腰部微微突起的男子,緬國人長相,皮膚黝黑,四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盯著出現在廣場人群中的弓角。

  第二二二二更來了,三劍客重現,雲道的助力越來越多了!看完的兄弟姐妹先去公眾號「仲星羽」上看番外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11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吳先生

  緬面吳帕市郊,一輛華夏產的長安越野緩緩駛近一處佔地數十畝的私人別墅群,坐在車裡的年輕警察羨慕地遠遠望著那些自己這輩子恐怕永遠都住不上豪宅,就差沒留下些口水了:「西圖昂警長,什麼時候咱們也能在別墅裡住上一晚上就好了!」

  開著車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打底短袖,外面罩著件花襯衫,典型的吳帕市「中年潮男」的打扮,只是面頰上那處面積頗大的帶毛痣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觀感。聽了手下年輕警察的話,西圖昂警長哂然一笑道:「住住沒問題,回頭哪天那位大人物心情好了,沒準還會賞你兩個在吳帕市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兒,當然,只要好好跟著我干,將來在吳帕市郊買棟小別墅娶著善良溫婉的鄉下姑娘,再在城裡包個漂亮的情人,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艾梭,你還年輕,有的是大把的機會!」

  那被稱為艾梭的青年連連點頭:「是的警長先生,您就是我的榜樣!」

  白色的越野車在別墅區門口的停了下來,架在門頂的監控攝像頭左右微微搖擺了兩下,那沉重的電鐵門便轟隆隆地自動打開了。

  門裡,竟站著兩名手持ak的男子,看到西圖昂警長的車,熱情地揮了揮手,在吳帕這種地方,沒有人會不想跟警方打好關係,尤其是在如今軍政府說了算的時代,跟警察搞好關係,很多時候就意味著有第二條性命。

  西圖昂也很客氣,並沒有因為自己是警察局的警長便目中無人,車放得很慢,凡是這別墅區裡跟他打招呼的,他都要放慢了腳步,將左手放在太陽穴旁邊,微微欠欠身,以示自己的友好。

  年輕的警察艾梭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些手中拿著ak身上甚至還掛著一兩枚手雷的人,小聲問道:「警長,他們都是那位先生的保鏢嗎?」

  西圖昂笑了笑搖頭道:「保鏢?你太小瞧那位先生了,這些其實是他的私人軍隊。」

  「軍隊?」年輕人嚇了一跳,但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連忙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但目光中還是透著些不可思議。

  「你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我當初知道的時候,震驚也不亞於你。但後來越想也就越明白了,權力其實就在這些槍裡頭,嗯,咱們鄰國不是有位很偉大的領袖曾經說過嗎,槍桿子裡頭出政權嘛。」

  「那……緬光的吳辛覺將軍知道嗎?」他有些不敢想像,那位專政和獨裁的將軍會容忍得下這樣一支私人武裝的存在。

  「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處莊園的主人跟吳辛覺將軍是很好的私人朋友,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將軍推翻前一任政府的時候,議會那邊都是這位先生幫吳辛覺將軍去出面說服的,否則吳將軍如今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可不會坐得像如今這些舒坦。」

  年輕的警察還是似懂非懂,的確,在這個荷爾蒙還是繼續氾濫的年紀,是不會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去思考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的,西昂圖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莊園中最雄偉輝煌的一處別墅不遠處停了下來,吩咐道:「待會兒,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千萬別亂說話,否則觸怒了那位先生,我面子再大也救不了你!」

  艾梭連連點頭,看向車窗外綠得亮的草坪,目光中充滿了茫然。

  身著白色得體職業裝的女管家迎了上來:「警長先生,您要稍候片刻,吳先生正在會見一位重要的客人,不如您和這位先生先到西廳裡用些茶?吳先生的老朋友剛剛從華夏浙北帶來了一些上好的白茶,先生吩咐請您品嚐品嚐。」訓練有素的女管家說話時不卑不亢,卻也不失禮節,總是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只是面對著這位在這處莊園裡地位頗高的女管高,西圖昂也仍舊不敢造次,甚至有些緊張地搓著手:「那就麻煩碧姬女士帶路了!」

  被他稱為「碧姬女士的」女管家對著兩人微微頜,轉身在前方帶路,她穿著板薄的平底鞋,但走路時仍舊左右擺胯,身姿妖嬈得讓跟在身後的艾梭連嚥了好幾口口水。突然想起警長的吩咐,他才連忙收回目光,只是看向警長西圖昂的時候,他現警長熾熱的目光也停留在前方那看不出年紀的女子的臂胯間,不由得心中好笑。

  別墅的正門足有三、四人的高度,進了門是一排博古架,牆上高懸著主人從各地收回來的名家畫作,金碧輝煌的裝飾讓左顧右盼的艾梭看上去像個剛剛進城的鄉巴佬。直到左拐進了所謂的西廳,艾梭也沒能合上嘴巴。

  「兩位請稍候,吳先生見完客人就會過來。」碧姬安排傭人泡了茶,便分別向兩人微微點頭退出了西廳。

  茶香騰起,西圖昂微微咋舌:「這就是白茶?」

  那年輕的女傭只點頭微笑,卻不說話。

  艾梭捧起杯子嘗了一口,卻被燙得直抽涼氣,那女傭適時地送了一杯涼水上前,年輕的警察仰頭便把涼水喝得一乾二淨:「我還是喝這個吧,這茶也太燙了。」

  西圖昂卻捧著杯子,輕輕吹著浮在水面的茶葉,煞有其事地道:「艾梭,你要學會享受貴族的生活,否則往後跟著吳先生賺了錢,你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出去!」

  艾梭指著面前的杯子問那不說話的女傭:「這茶葉挺貴吧?」

  那女傭微微聳肩搖頭,卻還是不說話。

  艾梭覺得有些奇怪:「你……你是啞吧?」

  女傭笑了笑,微微張開嘴,艾梭便覺得一股子涼氣頓時從腳底板竄上腦門子——那女傭口中只有半截舌頭,從那切面看,舌頭是生生被割掉的。

  西昂圖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剛剛喝進口中的茶便差一點噴了出來,但他還是忍住了,捂著嘴,將滾燙的茶水喝了進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原本覺得豪華得令人指的會客廳此時卻多了幾份說不出的詭異。

  待那女傭退到一旁後,艾梭才小心翼翼地湊到西昂圖的面前:「警長,這個吳先生是什麼人?」

  西昂圖微微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吳將軍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8 05:12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碧姬夫人

  西昂圖瞳孔微縮的表情雖然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落在了那位吳先生眼中,只見他微微一笑,接著道:「警長先生,多一個賺錢的門路,難道不好嗎?雞蛋永遠都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否則萬一哪天籃子翻了,警長先生和諸位兄弟的財路豈不是被斷了嗎?況且,與其把面子賣給金三角的那些粗人,還不如把面子賣給吳將軍和我,有我和吳將軍這樣的朋友,西昂圖警長,試想一下,你在緬國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嗎?」

  西昂圖心中天人交戰,這並不是一件小事,他一時間弄不清這位吳先生的真實用意,也不敢貿然便這樣答應下來。

  見場面有些尷尬,吳先生倒是主動化解了尷尬,笑著道:「警長不用急著給我答覆,你可以考慮幾天,我晚上就會離開吳帕,如果決定了,就打這個電話。」

  吳先生遞了一張名片上來,西昂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接過名片,又是如何回到自己的那輛長安越野車上的,總之回到車的他早就已經不復剛剛來到這座莊園時的意氣風發,甚至看上去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警長,怎麼了?吳先生要我們幫忙帶什麼東西去華夏?」艾梭有些茫然,他對警局裡的那些齷齪也只是有所耳聞,並沒有想到那些事情就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沒什麼,換你來開車吧,我有些胃疼。」西昂圖皺著眉,心思忡忡地望向那處宏偉的別墅群。

  而此時,別墅裡也有兩人正看向這邊,正是那位吳先生和走起路來風姿妖嬈的碧姬女士。只是,如果此時西昂圖看到眼前的場景,必然是要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那大管家碧姬女士斜靠在柔軟的沙發上,那位剛剛穿著居家服的吳先生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微微欠著身以示對女子的恭敬。

  「這麼說,他不肯答應?」碧姬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杯中的葡萄酒液如同鮮血般艷紅。杯沿輕輕靠在那紅色的唇畔,留下微微的印記,便又放了下來,「是這個意思嗎?」

  那吳先生恭敬道:「他們幫猜努運貨已經有段日子了,估計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己走漏了風聲,有些震驚,震驚之餘應該還有些害怕。畢竟華夏那邊不比緬面,在那邊要被抓到販毒,可是要被槍斃的。」

  碧姬笑了笑:「你沒告訴他,『水母』的配方其實一直在我們手裡?」

  那吳先生搖頭道:「現在說還太早了,既然猜努要做老大,我的想法是,讓他去做好了,現在國際刑警那邊都在盯著猜努,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夫人,我總還是覺得,我們自己單獨跟西昂圖這邊的渠道接觸不是一件好事,畢竟我們在幕後已經很長時間了,那位也足夠安全,現在我們是在把自己往前面推,這樣很容易被國際刑警給盯上的。」

  碧姬輕輕笑道:「國際刑警的那幫蠢貨可以忽略不計。」她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而後道,「我真正擔心的,是華夏的那些緝毒警察,他們是真正不要命地在查案子。老吳啊,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

  會有這樣的一群蠢貨,拿著那麼點微薄的工資,卻天天幹著隨時會掉腦袋的工作,這不科學啊!」

  老吳苦笑起來道:「華夏這個古老國度,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夫人,您若是覺得猜努這條線不夠了,我們其實可以在泰國、印尼、日本多發掘一些路子,印尼的大鯊幫已經不止一次地托人傳話,想拿下『水母』在新馬印一帶的代理……」

  碧姬微微抬手,阻止了老吳接著往下說,她微笑著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但是太分散了,卻更容易出問題。猜努有一點很好,他很囂張,所以吸引了很多注意力。但猜努再這麼張狂下去,怕是也活不久了。總不能猜努一死,我們的貨就發不出去了吧?那個警長那邊其實是擔心接了我們的生意,猜努會不會翻臉,但如果……嗯,猜努死了呢?」

  老吳先是一愣,而後笑了起來:「夫人,您的意思是,要把西昂圖培養成下一個猜努?」

  碧姬持著高腳杯輕抿了一口紅酒才道:「他?還不夠格,他很貪婪,但膽子太小,還不如那個猜努!不過,我很看好他帶來的那個年輕警察,他眼裡有種光,很像當年的吳將軍。」

  老吳微微一笑道:「夫人,怕是現在誰都不知道,前幾年發動那場政變的人是您,而不是那個傀儡。」

  碧姬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你不是知道嗎?」

  老吳嚇了一跳,連忙將腰弓得更彎些,頭埋得更低些:「夫人,我就是您的眼睛和臂膀,只做不說。」

  碧姬笑了起來:「只做不說,嗯,好,很好!」女子抬起雙腿,呈舒適的姿勢蜷縮在沙發上,笑聲在寬敞的廳裡迴盪。

  老吳卻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因為他知道,這個看上去很迷人的女人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他才活了四十歲不到,還不想就這麼失去自己的舌頭。

  笑聲傳到別墅外的草地上,驚起無數鳥雀。

  而華夏與緬國的界碑廣場上,鳥雀們原先是不怕那些總是會時不時餵食它們的遊人的,可是那迅速向中間靠攏的四名男子腳步太快,驚起了那群原本閒庭信步的鳥雀們。

  鳥雀們驚了,也嚇到了周邊的遊人,短暫的慌亂後,遊客們恢復了平靜,可是那四名腰間有硬物突起的男子卻如何都尋不到那高大男子的身形。

  「人呢?」匯合到一處後,其中一名男子問剩餘的三人,「剛剛看清了嗎,是不是昨天的目標之一?」

  「看清了,那麼高的個子,在孟芒是很少見的,九成的把握就是那個人。」

  「分開找,找到了先不要有任何動作,跟著他,看看他究竟去哪兒了!」

  一旁的值班室裡,年輕的班長因為激動面色有些微紅,嘴皮子甚至都有些顫抖,想敬禮卻被高大的青年攔住。

  「現在不是敬禮的時候,我問你個事兒,我想帶幾個人去吳帕那邊,有沒有什麼辦法?」弓角也不多廢話,直接開口問道。

  「首長,您是在執行秘密任務?」年輕的

  班長還未曾從激動中回過神來。

  「我不想騙你,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現在並不是在執行公務,而是在辦點私事兒。」弓角很認真地看著年輕的班長,「當然,一定不是在做壞事,而且這件事情完成後,是對老百姓和國家都有利的。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如果你這邊為難的話,我另想別的辦法。」

  「別啊首長,我知道您一定是在執行秘密任務,軒轅啊……」他的雙眼裡冒著某種如同虔誠的教徒看到了神一般的光彩,「我懂的,你不能真的跟我解釋,所以就拿這些話來搪塞我,我理解!」

  「我不是開玩笑的。」弓角認真道。

  「我知道,您不是開玩笑。這樣吧,今晚兩點會換班,到時候我會關掉警戒一分鐘時間,到時候我就說出了故障了,您看一分鐘時間夠嗎?」

  「綽綽有餘了!」弓角點了點頭,拍拍年輕班長的肩膀,「謝謝!」

  年輕班長撓頭:「舉手之勞,比前您當年賦予我的那些,這都不算個事兒!而且都是華夏軍人,看到同仁有需要,哪有不拔刀相助的道理!」

  弓角憨憨笑了笑:「我真的不是在執行任務,你要相信我。」

  年輕班長連連點頭:「嗯嗯嗯,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李弓角有些無奈,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眼前這位年輕的軍人可能都聽不進去,只好微微笑了笑,也不多解釋什麼了。

  那年輕班長看了看廣場上,分別遠遠指了指那腰間配槍的四個漢子:「首長,那四個傢伙是衝著你來的?要不要幫忙?」

  李弓角搖頭道:「暫時不用,留著他們還有別的用途。那我們就約好晚上兩點,我會帶另外五名同伴一起。謝謝!」他很清楚,放人離開國境,這位年輕的班長要承擔什麼樣的風險,如果被抓到,這將是他一輩子的污點。

  「放心吧,今晚我值班!首長您自己注意安全,那四個傢伙我看腰間都有槍。不過這裡是邊境,不少出入緬國的商人也是辦過持槍證的。您一定萬事小心!」

  從那值班崗亭裡出來,弓角又重新出現在那四人的視線中,他先給李雲道發了條微信,而後便獨自一人朝著孟芒的熱鬧集市走去。

  那四人倒也謹慎,並沒有跟得太近,直到弓角穿過集市後,進入了縣城裡最好的一家四星級酒店的大門,四人這才駐足。

  「要不要喊人?」

  「先不著急,看看情況再說。」

  「萬一跑了怎麼辦?」

  「快看,他又出來了!」

  果然,弓角又從四星級酒店裡走了出來,走了一個路口便拐進了一處小巷。

  四人連忙跟了上去,進了小巷又拐了個彎,卻發現這裡是個死胡同,而那一臉憨笑的青年,正拳頭摁得卡噠響地看著他們。

  今天第二更,新角色碧姬夫人出現了,猜猜她是誰?猜不到的,到羽少公眾號「仲星羽」上找羽少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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