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地球第一劍 作者:言歸正傳 (連載中)

 
BabOdin 2019-4-6 19:12: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6 177630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08
第五百三十二章 擾敵三年

  「混帳!簡直混帳!」

  喝駡聲在有些空曠的大殿之內來回回蕩。

  一名身穿道袍、頭髮花白的人影坐在高位上,兩側則是對稱排著的八隻座椅,這八隻座椅上此時却只是坐了四人,左一右三。

  左側這人便是龍熬天,此時也是面色陰沉。

  右側那三人,却是天風門另外三位天仙,也是另外三位長老;按此時座位推斷,加上那位坐在正中的天風門門主,整個天風門擁有的天仙高手,達到了九位之多。

  或者說,曾有九位之多。

  高座下方,有數百身影分列而立,一個個都只是低頭抱拳行禮,大氣都不敢喘。

  天風門門主站起身來,目光掃過下方,心底的怒火漸漸被他控住。

  他剛剛出關,聽聞心腹彙報近年之事,饒是他自詡心胸寬廣、以德服人,也是被氣到道心都略微有些不穩。

  「三年!

  數百仙兵,十九位管事!

  先後折在了那毀我血礦的劍修手中,你們竟告訴本座一句束手無策?!都給本座抬起頭來!」

  下方那數百名天風門管事各自抬頭,無奈者有之、惶恐者有之、『與我無關』者更甚。

  在天風門門主身側,那名修爲在天仙境的女仙起身行禮,言道:「門主,其實各位管事也已是盡了全力,奈何那小賊太過滑溜,行踪飄忽不定,又有古戰場作爲遮掩。

  而且,這些傷亡,其實是他最初襲擊那幾次所釀成的,後面咱們已是提高了戒備,他近來幾次出手,都已是無功而返。」

  天風門門主一眼掃了過來,這女仙連忙低頭,又低聲說道:「而且,少門主與貪狼長老已是帶了大批高手在不斷搜尋他踪迹,只不過尚未有好消息傳回。」

  「他一個人,就將我們天風門搞得如此狼狽,諸位!」

  天風門門主長嘆一聲,「憑此,何以說統合十三星?何以言說天風門今後之坦途?」

  殿內的天風門衆仙也只是靜默不言。

  一旁的龍熬天坐在那道了句:「門主,其實我們各式各樣的法子都想過了,那小賊確實有些厲害。

  那兩件异寶落在他手中,他又有那套天劍劍法,二者之利,非天仙難抵。」

  又有一位長老開口:「其實最蹊蹺的,是咱們搜不到此人的踪迹,各種法子都用過了,最後竟是毫無所得。

  這個人就仿佛能從虛空而來,歸於虛空而去。」

  女天仙反駁道:「他不過是有一些藏匿的秘法罷了,沒這麽玄乎。」

  天風門門主面露思索之色,坐回了自己的主位,大殿內的聲音很快就安靜了下去。

  而後,這門主問道:「此人樣貌如何?」

  下方一名真仙立刻大道:「他每次現身都戴著一隻白骨面具,看不出真切的面容。

  屬下曾與他交過一次手,只是屬下修爲不足、本領低微,被他劍氣所傷。」

  天風門門主溫聲道:「那兩件异寶來頭非凡,爾等不是對手也在情理。

  此人總共現身過幾次?又分別現身在何處?」

  女天仙答道:「那個劍修再次現身已有三年,總共發起了十二次襲擊,除却第一次與第七次,偷襲了咱們兩處駐地之外,其餘都是在古戰場中襲擊咱們圈下的禁地。

  而且,幾個培育仙蟲的地界被他毀掉,也讓咱們這三年在仙蟲上的收成少了近一成。」

  「此子不除,當是我天風門心腹之患。」

  天風門門主如此一聲感慨,隨後便是一陣思索,突然又問道:「天耀的兩位師叔可有什麽表示?」

  龍熬天冷笑了聲,「其實只要能找到那小賊的踪迹,咱們不必出手,這兩位北河劍派的高手自然會出手擒拿此人。

  他們保准比咱們還要快一步。」

  門主點點頭,幷未在此事上多說什麽,進而開始發號施令。

  「派人在十三星上發出布告,若有人能提供此劍修踪迹,屬實者獎勵仙石三千,法寶三件。

  若有人將此劍修擒拿,送來我天風門,獎仙石九千,法寶九件。

  二者皆可入我天風門修行。」

  衆仙立刻齊聲應道:「是!」

  這天風門門主又道:「龍長老,除却天耀和貪狼長老之外,你再帶一隊人馬……不,龍長老與齊長老分別帶人,搜查古戰場!」

  龍熬天與那女天仙立刻起身領命,也不耽誤,當下就直接各自點起兵將,帶著數十名真仙離了大殿。

  如此,天風門追無名劍仙的兵馬,直接擴充了一倍。

  門主又問:「鳳黎門對此事反應如何?」

  下方一名管事答道:「禀門主,他們幷無反應,但屬下懷疑,這劍修能來無影去無踪,與他們鳳黎門脫不開關係!」

  「三位長老尚未出關,此時不宜與鳳黎門撕破臉皮,」天風門門主皺眉道了句,「諸位可還知其他尋人之法?」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那名長老出聲道了句:「禀門主,其實還有一法,只是需有求於旁人。」

  「哦?何法?」

  「卦蔔之術,」這長老笑道,「屬下雖略涉此道,却不精擅;自古而今,有不少奇人都可憑占卜卦象,尋求自身機緣。」

  「不知北河劍派是否有這般奇人。」

  「其實不必捨近求遠,咱們十三星上便有一位卦蔔之術的奇人。」

  「奇人?如此奇人,爲何不去招攬入我天風門中?」

  說話的長老一陣苦笑,「這人就是星海門掌門爻星子,他師父星海老人,曾是東天域之內頗爲有名的卦蔔大家,交友無數,只可惜泄露天機太多,終生不得邁入長生之境。

  這爻星子的卦蔔之術也是不弱,只是他醉心修行,幷未顯露於人前。

  但數十年前,他曾憑卦蔔之法,分辨門內奸細……若他肯出手,定能尋到那劍修小賊之下落。」

  「如此,就勞煩孟長老去星海門走上一趟,多備些禮物,若有必要,也可答應他們星海門些許條件。

  無論如何,請爻星子務必出手,蔔上一卦,早日清除這禍患!」

  聽聞門主此言,這長老立刻躬身做了個道揖。

  「屬下領命!」

  ……

  「出來三年,是不是該回去了。」

  飄蕩在古戰場邊緣的無影梭中,王升仰躺在柔軟的靠墊上,手中把玩著兩隻玉核桃,輕輕盤弄著。

  最近去搞事,已是收效甚微。

  一來天風門學聰明了,將大批高手聚集在一處,或是乾脆直接在一些禁地中擺一隊兩隊仙兵,根本捉不到他們真仙的踪迹。

  王升倒是知道天風門的真仙都躲去了天風三星,但敵人的大本營……他現在是不敢靠近的。

  搞事誠可貴,小命價更高;

  若是師姐來,兩者皆可拋。

  「也不知瑤雲會不會帶點師姐的視頻過來,」王道長嘆了口氣,收起玉核桃,摸了一隻仙果出來。

  咬了一口,唇齒流香;不多時回味一來,頓時口吐芬芳。

  罷了,回星海門內修行吧。

  距離瑤雲回來還有四五十年,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搞天風門。

  他雖然殺了數百仙兵、滅了天風門近二十名真仙,還傷了他們十七八名高手,已經相當於覆滅了一個十三星上規模中等的小仙門。

  但對於天風門來說,絕對沒有傷筋動骨。

  不然,鳳黎門肯定趁火打劫了。

  先回星海門修行十年二十年,再跟掌門一起故技重施出來搞事,那時天風門應該已經解除了此時的戒備。

  仙識掃過各處,王升很快就確定了方向,駕著無影梭衝向了錦華星。

  半日後,錦華星元洞之下,天風門已經重建好的駐地之前,王升背著大劍,看著前面面色慘白的六名仙兵。

  似乎,有兩個還是熟面孔,就是三年前來錦華星時,遇到的看門人……

  拔劍,竪劈,門匾與後方門庭轟然坍塌,這六名仙兵立刻失聲大喊,隨之朝著兩側閃躲。

  王升却是理都不理這幾人,持劍衝入庭院之中,大劍橫掃斜斬,越發順手的滅龍三十六斬施展開來,成片的建築轟然倒塌。

  忽有七道身影從各處閃出,但他們却幷未如同他們的先輩那樣迎向這個劍修,而是立刻捏碎傳信玉符,朝著不同方向閃身奔逃……

  王升:……

  罷了,找准修爲最高的一人,施展赤羽淩空訣追了上去,不過轉眼就將對方攔截,一劍橫斬。

  這人却是毫無半點戀戰之心,見這劍修來勢汹汹,全力催發仙力,更是不惜自損元氣,朝著來路奪命奔逃。

  哪怕被劍氣劈中受了不輕的傷,此時飛速却是毫無停頓。

  正此時,那廢墟之中,一處枯井般的挪移陣法已是開始閃爍光亮。

  王升冷哼了聲,也沒有繼續追趕,抬頭看了眼元洞,身影化作一團火光衝天而起,直接撞向了元洞的入口。

  「別讓他逃了!他要離開十三星!」

  一名天風門真仙大聲怒吼,但身形却是穩如泰山,躲在遠處一動不動。

  如此,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王升駕著紅光直接衝入了元洞……

  而他們幷未看到的,是王升在衝進元洞邊際的那層『光膜』之前,已是拿出了一塊木頭,用遁法的金烏之火點燃。

  在撞入元洞之前的一瞬,王升散去了赤羽淩空訣,自身迅速朝著側旁隱去,極快的鑽入無影梭中,只剩那塊木頭撞入了元洞薄膜。

  如此瞞山過海,也不知能不能成,但試試總歸是好的。

  駕著無影梭從元洞邊緣悄然溜走,徑直去了天外,朝著風陌星的方向飄去。

  他本來就是要做一場『無名劍仙』離開古戰場十三星的戲碼,至於能否騙過天風門,那就看他們是否會相信了。

  本來,王升還打算變個模樣,去星海城中見一見懷驚他們。

  但他駕著無影梭回風陌星附近時,突然察覺到了兩股熟悉的天仙氣息。

  如此招搖、毫不遮掩,除却那兩位北河劍派的天仙之外,還能有何人?

  而這天仙氣息的方位……

  星海門?

  王升眉頭緊皺,心底念頭急轉,很快就有了主意,駕無影梭滑入了風陌星中,趕回了星海門附近。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08
第五百三十三章 星海之危

  天風門的兩座樓船懸停在山門前的雲海之上,星海門護山大陣還是平日裡的狀態,且山門內氣息平和,那兩團能感應到的天仙氣息都在前殿……

  根據這些,王升迅速推斷出,雙方幷未起衝突。

  是自己計劃出現了錯漏,還是天風門察覺到了自己和『星海門皮卡丘』之間關聯?又或是,這些天風門之人,是爲了其他事才來的此地?

  王升對此一無所知。

  此時最穩妥的辦法,其實就是遠走高飛;但王升既不想失信於爻星子,失信於星海門,又不想浪費自己在星海門打開的局面,依然選擇了潜回此地,隨機應變。

  摸到後山無人處,王升在爻星子給的儲物法寶中取出了一枚玉符,注入仙力激發玉符,玉符散發出微弱毫光,面前的護山大陣打開了一條縫隙。

  王升身影閃入其中,立刻化作了一團黑影潜入了眼前的山林之中,靜伏在樹下草叢中一動不動。

  少頃,他散開仙識,少了護山大陣的阻隔,大殿中的情形,頓時被他探的一清二楚。

  當下,王升更是覺得,是自己無意間暴露了身份……

  天風門來的,幷不只是那兩名北河劍派的天仙,還有另一股天仙的氣息。

  除此之外,那個仙二代李天耀也在,還有數十道不屬￿星海門的真仙氣息在殿內、殿外停留,當真是來者不善。

  不管如何,先回掌門的小樓中,將自己假身替換掉……

  此時星海門內的門人弟子,但凡沒閉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殿,王升在後山一陣翻山越嶺,迅速朝著後山主峰而去。

  但行到半路,讓王道長有些無語的一幕突然出現……

  那兩名北河劍派的天仙,突然從前殿之中衝了出來,不由分說衝向了主峰的方向。

  爻星子緊隨其後,在這兩人衝入主峰前,大袖一揮,仙雲席捲,直接攔下了這兩名北河劍派的天仙。

  「兩位,前面乃是我星海門之本,外人不可輕易入內。」

  「爻星子掌門,天耀師侄百般相請,只是爲了與那位年輕人切磋劍道,爲何爻星子掌門百般阻擾?」

  「莫非,真是那年輕人此時不在山中?」

  爻星子道:「皮長老此時正在閉關修行,說不得便是有所領悟之時,若是因爲一場切磋而斷了他機緣,這恐怕不太妥當。」

  「咱們此時這動靜可不少,何等感悟這般重要,到此時還無法掙脫?」

  三位天仙在空中氣息對衝,道道流光從前殿之中飛出,在兩人身後各自停下身形,天風門的人馬與星海門衆仙互相對峙,雙方劍拔弩張,似要大打出手。

  但,此刻天風門一方總共三名天仙,其總體實力遠高於星海門,這真要打起來,星海門怕是……

  難頂。

  王升此時已摘下了面具、收起了仙家和大寶劍,身著一身道袍,恢復成自己原本的氣息與模樣,只是氣息尚在隱匿的狀態。

  他此時尚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但聽掌門和北河劍派兩人的交談聲,料想此時的對峙必然是與自己有關。

  正待他要直接站出來時,一縷傳音入耳,却是霖淵老人在暗中呼喚。

  「卡丘切莫過去,你怎得已經到了這?掌門師兄還讓我在你離開的大陣那等著。」

  王升眉頭緊皺,剛要說話,霖淵老人又一段傳聲過來:

  「主峰現在回不得,那兩名北河劍派的天仙早就將主峰用仙識鎖死,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你先過來,此局尚有解。」

  略微思忖,王升身形悄然退回,朝著另一側角落中的山峰摸去。

  ……

  片刻前,星海門主殿。

  今日前來風陌星的這批天風門人馬,其實也是趕巧了。

  本來是天風門長老孟昨凡,帶了幾名真仙,備了一份厚禮,前來星海門尋求爻星子相助,用卦蔔之術,探尋那無名劍仙的踪迹。

  但他們一行乘著樓船趕來風陌星時,遇到了在古戰場中搜尋無名劍仙的少門主一行。

  李天耀聽聞爻星子有卦蔔之術可用,頓感新奇;又覺得在古戰場中游蕩太過無聊,就帶著自己這批追殺王升的人馬,以及兩位師叔,一同趕來了星海門。

  若是爻星子用卦蔔,算出了他們要抓之人的下落,也好就近出發,前往捉拿。

  兩撥人馬合二爲一,這才有了這般浩蕩的聲勢。

  但到了星海門後,孟昨凡說明來意,且給予不少許諾,爻星子也表露出心動之意,但……

  爻星子感慨一聲,就道:「可嘆,若是先師在世,卜卦尋人只是小事,但貧道却是學法不精,卜卦測吉凶尚可,尋人當真難以做到。」

  孟昨凡眉頭一皺,雖知爻星子有可能是故意推脫,但自己總歸有求於人,人都承認做不到了,也不好繼續牽扯。

  於是,李天耀站了出來。

  「既然正事已是做完了,小侄來說說閒事。

  爻星子掌門,聽聞皮卡丘道友已順利邁入了真仙境,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自然爲真,」爻星子點點頭,似乎已經知道李天耀要說什麽,直接道,「突破真仙之後,皮長老又有所領悟,說是要完善自身劍道,故又再次閉關。」

  李天耀挑挑眉,緩緩走了兩步,言道:「那,可否請卡丘道友現身意見?掌門不要誤會,我近來劍道又有所領悟,想要與他切磋一二,僅此而已。」

  一名星海門長老笑道:「若要切磋,不如由貧道相陪,皮長老正在閉關修煉,僅是爲了切磋之事就打擾他修行,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李天耀目光略微閃爍,淡然道:「莫非,我也不可有這點薄面?」

  星海門衆長老也只能將目光投向自家掌門。

  此時副掌門離裳也在閉關尋求突破天仙境,若是副掌門在此地,也能壓一壓這天風門少門主的氣焰。

  爻星子道:「是否要切磋,還要遵循皮長老的意見,霖淵長老何在?」

  霖淵在一旁角落閃身向前,做了個道揖,「尊掌門令。」

  「你且去看一看皮長老的狀態,是否是在入定,若是入定中就不必打擾了。」

  「是,」霖淵立刻轉身走向殿門,爻星子端起茶杯做飲茶狀,却與霖淵用傳聲秘法,言說了幾句話語。

  很快,霖淵飛向了主峰,又從主峰飛了回來。

  「皮長老此時正在入定,我喊了三聲,他幷未答應;掌門,不如我去看看離裳是否可出關,與少門主切磋一二?」

  不等李天耀說話,爻星子已經擺手示意霖淵前去。

  有古怪。

  李天耀將星海門衆人的表情收入眼中,突然道:「爻星子掌門,我要尋的是皮卡丘長老,離裳副門主的上古劍法我早已領教過了,不必再尋。」

  不等爻星子言說,李天耀又道:「諸位星海門的道友,可曾聽說近三年來,一直有名劍修與我天風門作對,屢屢襲殺我天風門之門人弟子,手段殘忍,身影無踪?」

  星海門衆仙自是緩緩點頭。

  李天耀眯眼笑了笑:「我天風門被此人攪的頗爲頭疼,已是將他列爲死敵。

  若星海門與此人有所關聯,那……」

  「少門主這是何意?」爻星子反問道,「我星海門與天風門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何必施以這般算計?

  再說,那無名劍修本領頗爲厲害,我星海門與他如何能有半分聯繫?」

  「既然如此,」李天耀道,「還請掌門請皮卡丘道友現身一見!」

  爻星子頓時皺眉。

  李天耀又道:「我剛接到門內傳信,那無名劍修再次偷襲了錦華星上我天風門駐地,幷衝入了元洞之中。

  若是皮卡丘道友此時現身,與我切磋一二劍道,那就足可證明此事與星海門無關,我天風定不會有半分針對。

  稍後天耀也會自行請罪。

  若皮卡丘道友此時不在星海門,那……還請爻星子掌門告知,他去了何處,在做何事,是否,就是我們要找尋那人!」

  話語落下,他背後那兩名北河劍派天仙直接閃身衝出前殿,朝著後山主峰疾飛而去。

  「兩位且慢!」

  爻星子低喝一聲,立刻外出追趕攔截,雙方仙人應聲而動……

  這才有了王升所見,雙方在後山附近的雲海上互相對峙的一幕。

  當爻星子與北河劍派兩名天仙氣息對衝時,天風門的長老孟昨凡,却是忍不住對自家少門主傳聲問詢:

  「天耀,你如何得知這皮卡丘與那無名劍修有關?」

  李天耀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其實幷未發現有什麽關聯,他們兩人用的劍道完全不同,但剛才爻星子的反應有些奇怪,只是詐他們一下。

  說不得,今日還真就讓咱們撞上了。」

  孟昨凡也露出些許笑意,站在自家少門主身後,也展露天仙威嚴,朝著護在後山之前的星海門衆仙壓去。

  星海門各峰之上衝出道道身影,門內各門人弟子已是做好一戰的準備,隨時支援主峰。

  雖星海門人多,但真的爆發衝突,死傷必定慘重。

  「唉,」爻星子突然嘆了口氣,言道,「既然如此,各位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皮長老閉關之地。」

  聽聞此言,星海門衆仙都是對李天耀怒目而視。

  這般行爲舉止,已是對星海門莫大的侮辱。

  李天耀拱手道了句:「得罪。」

  爻星子轉身飛向主峰,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馬直奔掌門小樓,又在小樓前對著裡面喊了句:「還不出來相見?」

  一旁木門被拉開,一名女弟子急忙走出,低頭對爻星子行禮,正是三年前被選中的祁月。

  祁月那雙大眼有些驚慌,但却表現的頗爲冷靜,「師父,怎了?」

  「與你無關,這位李少門主要尋皮長老切磋,」爻星子淡然道,「皮長老何在?」

  祁月忙道:「回師父的話兒,皮長老一直在弟子側旁的靜室修行,此時也在入定之中。」

  「入定?」

  一名天風門真仙冷笑了聲,而北河劍派長老蕭恩德突然出手,左手袖袍飄揚,一道劍氣已是轟向了王升氣息所在之地。

  這劍氣頗爲迅疾,爻星子都來不及阻攔,小樓瞬間被從中劈開,道道陣法光芒只是一閃就立刻黯淡。

  小樓之中,道道仙識、靈識鑽入其中,周遭這過百仙人同時面色一變。

  樓中哪裡來的活人?

  不過是一隻木偶,此時已然被劍氣劈的從中裂開!

  「嗯?」爻星子略微皺眉,老臉之上滿是疑惑不解。

  李天耀此時向前邁出一步,「爻星子掌門,這!又是何意?」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0
第五百三十四章 風流韵事

  裂開的木偶,消失的星海門長老皮卡丘,偏偏這名長老也是劍道頗爲强悍……

  這一幕,讓不少天風門的仙人以爲,這就已經破了案了。

  當下,天風門衆仙就要發難,面容之上顯露出怒色。

  眼看就是一場難以避免的衝突,爻星子却左手一翻,托住了一張一尺直徑的八卦圓盤。

  「各位稍安勿躁,」爻星子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便用卦蔔之術,來看看皮長老到底在何處。」

  李天耀注視著這八卦圓盤,突然笑道:「爻星子掌門之前不是說,無法做到用卦蔔之術尋人?

  此言可是戲弄我天風?」

  「李少門主有所不知,」爻星子道,「尋人與尋人却也有所不同。

  此前天風門所托之事、要尋之人,莫說他的生辰八字,便是姓名道號都無,這讓貧道如何下手?

  但皮長老却有所不同,他之訊息,貧道皆知。」

  言說中,八卦盤之上的八重圓環開始緩緩轉動,各色微光閃爍。

  爻星子左手托盤,右手捏過一道符印,符印緩緩落入托盤之中,那八卦圓盤光芒大作,一束霞光衝天而起,朝著西北方向疾飛,最後懸停在了一處山崖之上。

  爻星子眉頭一皺,沉聲道:「各位還請稍等,貧道去請皮長老過來。」

  「慢!」

  李天耀面色不善招呼一聲,「還請爻星子掌門帶路,我等一同前去。」

  爻星子面露不喜,却也幷未多說什麽,只是淡淡點頭。

  當下,爻星子帶星海門衆仙先行半步,天風門衆仙則在其後步步相逼,雙方各自提防,似乎今日總不免要一戰。

  到了崖邊,一道身影從下方飛來,攔住了他們一行人去路,却是之前離開大殿的霖淵長老。

  霖淵忙道:「掌門,爲何興師動衆前來此地?」

  爻星子手指手中卦盤,正色道:「自是來尋人,皮長老可在此地?」

  「這……」霖淵長老一陣無法啓齒,目光掃過後方各人,低聲道,「似乎是在此地。」

  「何來似乎之說?」

  「我也只是在此地察覺了卡丘的氣息,」霖淵苦笑道,「掌門師兄,我一把年紀,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實在不好管他們年輕一輩這些瑣事,也就沒進去看一眼。

  掌門,各位,還是請回吧,這事……不宜聲張。」

  「星海門到底在耍什麽明堂!」一名天風門真仙在後方喝駡。

  爻星子嘆道:「今日若是不能尋到皮長老的下落,怕是咱們星海門難逃天風門問責,只要皮長老在門內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霖淵長老,快些帶路吧。」

  「唉,行吧。」

  霖淵一臉爲難,但瞧了眼此時正一臉殺氣的天風門衆仙,也就只能轉身朝著崖下飛去。

  衆仙在後跟隨,天風門仙人們却是擔心崖下有埋伏,一個個飛的稍微慢了些。

  下了山崖,能見下方有仙光陣陣,重重大陣遮掩了一處山谷。

  遙遙可見,下方有一處荷花池,池邊有一處鄰水的閣樓,建造的頗爲雅致。

  爻星子手中圓盤祭起,緩緩下落,下方大陣轉眼開始消退。

  霖淵已是朗聲喊道:「離裳,暫且出關吧。」

  「嗯?」

  對星海門衆仙來說頗爲熟悉的嗓音從下方傳來,便見那鄰水的閣樓窗臺處,身著一身露肩長裙的離裳,顯露了身形。

  她此時未戴面紗,眉如黛、眸入畫,美艶不妖却自成清冷,嘴角還殘存著少許嫵媚笑意,霓裳裙未能遮掩她修長完美的身段,只是站在窗臺處,就讓不少真仙元仙的道心搖曳……

  此時她是人形,赤足踩在柔軟的皮墊上,見到上方衆多人影後略有些不滿的轉身,對著身後輕柔地道了句:「找你的。」

  「哦?」

  有些熟悉的嗓音傳來,而後就見王升出現在了窗臺之後。

  此時王升穿著一身長袍,但敞著胸懷,長髮肆意垂下,赤脚挽袖,頗有幾分放蕩不羈。

  王升笑著做了個道揖,恭恭敬敬的喊了聲:「見過掌門,各位長老、同門……哦?李少門主怎麽帶了這麽多人前來?」

  一時間,上方衆仙面色頗爲精彩。

  星海門的仙人們大多是感慨不已,也有幾人仰天長嘆,恨門內最强的女仙已是被人折了枝。

  而天風門衆仙,包括那兩名北河劍派的長老,此刻都是面色一陣青、一陣黑……

  李天耀冷哼一聲,淡然道:「星海門的門風,當真是有些讓人看不懂呢。」

  「見笑了,」爻星子淡定的拱拱手,「此事貧道倒也不知曉,若知此事,大可爲他們做個見證,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唉,」霖淵尷尬一笑,「這事怨貧道,也算貧道在旁撮合,怨貧道、怨貧道。」

  少頃,王升已是駕雲從下方飛了上來,離裳也換上了常穿的素白長裙、帶起面紗,跟在了王升身後。

  到了空中,她似化出原形,蛇尾一盤,自身散發出不弱於天仙的威勢。

  「掌門……」王升拱手行禮,而後皺眉問道:「可有什麽大事嗎?」

  爻星子一副興師問罪狀,「皮長老,爲何你留了一隻木人在你本該閉關之處?」

  「這……」

  王升嘆道,「不瞞掌門與諸位同門,我這個人面薄,不想將一些事太快告於旁人知曉。」

  離裳在旁突然加了句:「其實這是我的主意。」

  爻星子還想訓斥幾聲,天風門的長老孟昨凡站了出來。

  這老人露出些許平和的微笑,「既然誤會已解開了,倒是白白緊張了這一場。

  此前我們多有得罪,還望爻星子掌門與各位星海門同道不要介懷。

  實在是那劍修小賊太過歹毒,將我天風門上上下下攪的心神混亂,這才會有這般懷疑。」

  「劍修小賊?」王升笑問了句,「可是那個當年毀了血礦的無名劍仙?」

  他話語剛落,一名星海門的護法就嘀咕了句:「這沒道理啊,百年前天風門血礦被毀,那無名劍仙已是修爲到了真仙境,還傷了天風門不少真仙管事。

  咱們皮長老跟我一同入的星海門,幾年前剛突破的真仙境,突破時的動靜,咱們門內上下都見到了。

  這怎麽就扯一起去了?」

  「不錯,莫非天風門是有意要找咱們麻煩?」

  「誒,不可能,天風門一向宅心仁厚,天風門門主更是以仁德二字管理天風門,如何會刻意找咱們麻煩?」

  周遭冷嘲熱諷之聲不絕於耳,天風門衆仙却是沒了話理,此時只能站那任嘲。

  李天耀突然道了句:「不知爻星子掌門如何才能助我天風門尋人?」

  「若是有對方信物最好不過,」爻星子言道,「而且卦蔔之說,幷非十成把握,貧道只能說稍後樂意相助,却不敢言說定能抓到那小賊。」

  「好,那多謝掌門了。」

  李天耀做了個道揖,「今日多有叨嘮,給星海門諸位同道修行帶來少許不便,還望多多包涵,我們還要去追查那賊人下落,先行告辭了。

  我們走。」

  當下,李天耀面色鐵青扭頭離開,天風門衆仙也在其後跟隨。

  「李少門主慢走,」爻星子淡然道,「霖淵長老,替我送李少門主出山門。」

  「是,」霖淵老人欣然領命,帶著一群星海門仙人追了上去。

  倒是那兩名北河劍派的長老猶自站在空中,他們盯著王升看了一陣;王升坦然以對,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蕭恩德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問道:「小友可還記得此前之約?」

  王升點點頭,「自然記得,若是我有機會,定會去北河劍派一行。」

  「其實不必這般麻煩,」魏拂道,「你不如這就寫一篇心劍感悟,你有何求,我二人也能爲你做到。」

  王升:我想天風門突然暴斃。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

  這兩個北河劍派天仙擺明瞭就是要强搶豪奪,仗勢欺人,根本不給王升半點拒絕的機會。

  王升沉吟幾聲,「此事還請容許我少許時日,我修道日淺,有些感悟尚只能意會,不如定個五年之期,五年後我將這篇心劍感悟派人送去天風門處。」

  「也好,那你需要什麽寶物?」

  王升扭頭看了眼離裳,目光不禁流露出少許歉然,笑道:「一隻朱釵,一對玉鐲,幾件霓裳裙便是。」

  這兩名北河劍派長老面容鄭重地點點頭,將這些記下,隨後便對王升拱拱手,轉身朝著山門處飛遁。

  等天風門一行人離開,王升總算長長地鬆了口氣。

  爻星子抬手一點,護山大陣開啓大半;

  星海門衆仙帶著幾分調侃笑語各自回各地修行,今日倒是有了頗爲有趣的談資。

  霖淵老人很快飛回,見一臉尷尬的王升也沒多說什麽。

  片刻後,四人在離裳的閣樓中圍著一方矮桌端坐,爻星子撫須而笑,王升和離裳面對面而坐,却都是故意錯開了彼此視綫。

  霖淵嘆道:「這次總算應付過去了。」

  王升皺眉問道:「天風門爲何會突然來此地?」

  「應當是趕巧了,」爻星子道,「他們本應是來尋我用卦蔔之術推算你下落,其中大半人馬,應該是在追查你的踪迹,順勢來了咱們星海門。」

  霖淵道:「天風門的實力當真有些可怕。」

  「不錯,天風門坐擁三顆星辰,確實非星海門能够輕易撼動,」爻星子面露感慨,目光中也有少許無奈。

  一旁離裳突然指了指王升:「你就是無名劍仙?」

  王升立刻坐直身體,點頭道:「確實是,此前幷非有意隱瞞,還望副門主恕罪。」

  「那你百年前爲何就有了真仙境修爲,現如今又突破了一次?」

  王升面色有些猶豫,但還是答了句:「百年前我只是元仙境,當時是用了一樣秘法,强行提了戰力……」

  離裳又問:「那你若是再用這秘法,又有兩件重寶、劍法護身,豈非能與天仙一戰?」

  「這個,也不能這麽算,」王升訕笑道,「也要根據實際情况……」

  霖淵在旁笑道:「其實不必糾結於此,卡丘他日突破天仙又非難事。

  現在倒是有個問題……

  今日一過,有關我星海門副門主與新晋長老的風流韵事,差不多就要在十三星上傳開了。

  卡丘,你看,這事?」

  王升頓時一陣苦笑,他之前就覺得這個救急計劃有點怪怪的,沒想到掌門和霖淵老人還真是『別有算計』。

  離裳淡然道:「虛名而已,我與他又無半點……實事;我尚且有族群血脉之責,也不像你們人族女子那般扭捏,隨他們說就是了。」

  「有損副門主名聲之事,我會全力彌補,」王升低聲道了句。

  「不必如此婆媽,」離裳道,「將你心劍感悟也抄錄一篇給我,此事就這般過去了。」

  王升苦笑著搖搖頭,見一旁就有筆墨紙硯,起身走了過去,「如此,我今日便將人劍之道的諸多感悟寫下,稍後還請掌門派人抄一份送去天風門吧。」

  爻星子不由撫須輕笑。

  離裳嘴角略微撇了下,幷未多說什麽。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0
第五百三十五章 師姐將至

  「掌門,這些劍道感悟原本就留在星海門吧。」

  王升將幾張白紙遞了過去,上面的字迹算不上多俊美,但頗爲工整,且每一個字都蘊含了微弱的兩儀劍意。

  若真是一心修劍,且劍道境界不如此時的王升之人,只要通讀一遍這篇感悟,就算不明其意,也能有所領悟。

  爻星子將這幾張紙接過,頗爲正式的納入了儲物法寶中。

  「接下來皮長老有何打算?」

  「修行吧,」王升嘆了口氣,「現如今已算是跟天風門收了收利息,待我有撼動這棵大樹的實力時,再去報仇也不遲。」

  天風門突然找上門來,讓王升也暫時打消了繼續暗中活動的心思。

  實際上,因爲天風門收緊勢力,他想繼續搞偷襲,很難有所收穫了。

  想要扳倒天風門非一朝一夕之事,但這三年中,鳳黎門的按兵不動,讓王升也稍感無奈……

  兩家大勢力的掌舵者,明顯都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善茬。

  所幸,爻星子幷未出賣自己,這讓王升也必須爲星海門考慮,不能讓星海門遭受天風門太多打壓。

  王升問:「這幾年,此前所說的換地之事如何了?」

  「已是安排得差不多了,」霖淵長老笑道,「再過幾個月,我們星海門在旁邊星辰上的人馬就能够完全調回來,到那時,咱們在風陌星上的勢力也會借此向前邁出一步。

  若離裳能邁入天仙境,咱們也就有了跟天風門與鳳黎門在風陌星上一爭長短的資格。」

  王升面露思索,隨後便道了句:「還是不可大意。」

  離裳若是能邁入天仙境,就相當於星海門多了一名超强的『天仙大手』。

  她有種族神通,便是有重寶護身的天仙境高手,也很難是她對手。

  此時,星海門對離裳也寄予了很大的期待;王升其實算是星海門的『意外驚喜』,但王升想要邁入天仙境,還有漫長的歲月要走,這點却是急不得。

  離裳突然道:「我族與人族不同,如今我境界已足够,但要突破到天仙境,還需要一樣寶物。」

  爻星子問:「何物?」

  「一些有族人血脉、氣息的寶物,可以是靈草,也可以是一些沾染了他們氣息的瓦片,」離裳目光中流露出少許迷茫,「總之,我要突破境界,必須血脉一同升華,但我缺少族內長輩指引……」

  言說中,離裳面容除却迷茫之外,還泛起了少許無奈。

  這一刻的她,竟顯得如此孤獨。

  王升笑道:「那就去找找吧。」

  「師父,我想回族地瞧瞧,」離裳低聲道,「我能感應到它的大概方位,也計算過了此間的路徑,六到九年就可往返。」

  霖淵老人頓時面色有些凝重,沉吟幾聲,似乎有些猶豫。

  王升此時正覺得對不住這位副掌門,在旁出聲問了句:「前輩,怎麽了?副掌門的族地有什麽問題嗎?」

  「那族地早已是一處凶險所在,」霖淵嘆道,「當年我能活著帶她出來,純粹是運氣使然。

  那裡面毒蟲遍地、凶獸隨處可尋,離裳族地的最深處,更是淪爲上古凶獸的巢穴。

  我當年追尋到她族地,禁不住想知道遠古秘聞,也就闖進去了,這期間更是九死一生,其間驚險,現在回憶起來猶自觸目驚心。」

  離裳閉目不語。

  王升在旁也是面露思索。

  爻星子却是直接拿出了一隻龜殼,將幾枚玉片放入了龜殼中。

  輕輕晃動了幾下,爻星子將龜殼輕輕拋擲到了矮桌正中;龜殼一抖,幾枚玉片飛出,一抹淺紅色的光芒在玉片之中環繞。

  「依然是大凶之象。」

  「離裳,不如再試試能否突破吧,」霖淵低聲道了句。

  離裳面色雖有些不情願,却還是點頭答應了一聲。

  倒是爻星子這位掌門,此時也站出來給了個承諾:「貧道會繼續打探搜羅有關上古之物,或許能有所收穫也不一定。」

  王升想了想,言道:「副門主,我有一些朋友也算見多識廣,不如等他們來尋我了,我替你問問有沒有相關的寶物。」

  離裳輕輕點頭,幷未多說什麽。

  三人見她面色有些不悅,也沒再多說什麽,商議兩句有關稍後修行之事,就各自告辭離開。

  但王升剛要走,離裳突然開口道了句:「你不住這嗎?」

  王升楞了下。

  「從今日天風門表現所看,門內或許會有天風門安插的眼綫,」離裳淡然道,「稍後我將大陣開啓,你便住在此地吧,我平日裡都在池中修行,不會吵擾了你。」

  王升聞言也是緩緩點頭,除却扭頭道一句:「多謝副掌門。」

  也是當真不知該如何拒絕。

  離裳的考慮,純粹是出於對星海門有利的角度,王升倒也不會自作多情的想些什麽。

  爻星子和霖淵老人也幷未就此事多說什麽,他們臨走時還將峽谷各處的大陣再次開啓,讓此地變得無人打擾。

  他在閣樓角落中選了個狹窄的靜室,布置了足够的仙石,就盤腿坐下開始修行。

  很快,王升就聽到了輕微的水流聲,能模糊的感應到離裳入了荷花池中,游到了池水中央。

  將師姐的命魂燈拿出來,擺在身前,王升對著燈芯發了會兒楞,隨後就輕輕地舒了口氣。

  這三年,他也算有不少感悟,第六道劍意『滅龍斬』的『斬龍劍意』,剛好可以凝結……

  自己所掌握的劍意越來越多,但質量却沒什麽太大的提升。

  最强的依然是最開始凝成的紫薇劍意,尤其是紫薇劍意可以接納星辰之力助自己無時無刻修行,更能在鬥法時憑星辰之力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這些都是王升三年『實戰』所得到的確切結論。

  練劍,就還是要多砍人……

  咳,多實戰。

  只是搞理論、開腦洞也是不行的,必須將理論付諸實踐,切實轉化成自己的戰力。

  接下來要參悟的東西『很多』,也很『長』。

  除却凝結第六道劍意,參悟紫薇天劍之外,王升還要琢磨天劫劍意,如何在元氣不充沛之地發揮出天劫真正的威力。

  他模擬天劫的過程,不只是單純仙力模擬劫雲,也依靠劫雲同化周遭元氣;在古戰場這種元氣稀薄之地,天劫發難的威力完全不够看,也就能毀掉些建築……

  漸漸的,命魂燈燈芯跳動中,王道長迅速入定,完全沒有因爲修道環境變化而影響到自身心態。

  荷花池中,靜靜在水底浮沉的離裳却朝著王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陣,目光流露出少許疑惑,却很快自我否定一般緩緩搖頭。

  「怎麽可能。」

  ……

  仙禁之地,枯寂的星空中。

  一艘半透明的梭子極快的飛行著,但放在整個仙禁之地來看,要過許久,這個梭子才能前進一小塊距離。

  宇宙空間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一個文明絕望,也能讓天仙境之下的修道者不敢胡亂走動。

  這隻梭子,比懷驚他們所用的那隻無影梭還要龐大些,就像是一艘仙艦,消耗的靈石更多,速度也稍微快些。

  無靈劍就懸浮在控制這艘無影梭的陣盤之上,她在主導著此地的飛行。

  幾道身影盤腿坐在艙室角落,此時都已陷入了閉關悟道的狀態。

  他們要去一個滿是仙人的混亂世界,沒有什麽平和的環境,弱者只能被强者欺淩,且弱者的反抗也只能對更弱之人發泄。

  儘管在此時加緊修行有些臨陣磨槍,但總歸還是比幹坐著有用。

  一處透明的舷窗前,牧綰萱靜靜的站在那,手裡拿著自己滿是黑科技的直板手機,爲了增加續航,這手機幷沒有投影功能。

  手機自然沒有什麽信號,畢竟這裡已經離開了太陽系很遠,不歸移動他們管……

  『入定不了嗎?』

  一聲呼喚在心底響起,牧綰萱扭頭看了眼,無靈劍上飛出一道仙子的倩影,落在了她身側。

  自然就是瑤雲。

  牧綰萱輕柔的點點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王升持劍而立的壁紙,纖指在上面輕輕的劃過。

  怕吵到正修行的四位同伴,她在屏幕上打字問了句:『還有多久?』

  『大概還需要四個多月,』瑤雲回了一句,『很快就過去了,比起咱們,他還要等三十多年。』

  牧綰萱輕輕嘆了口氣,對著窗外有些出神。

  過了一陣,她在屏幕上扣了一行小字,『瑤雲,你會要求師弟去復辟天庭嗎?』

  瑤雲明顯怔了下,也沒想到牧綰萱會突然問這個,但很快瑤雲緩緩搖頭,回道:『就算我想,此事也非他一人可以做到。

  見到那片古戰場時,我心底就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天庭已經不在了。

  當年的反攻應當是已經敗了,因爲我們在外面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天庭的消息傳來。

  但天庭應該也有一些仙人存活了下來,我現在所想,就是以後能再見到他們……』

  『然後呢?』牧綰萱手指快速打了一行字,『見到之後呢?這些仙人會不會有復辟天庭的想法?』

  瑤雲不由有些語塞。

  『我不想師弟今後會被一些所謂的使命所挾持,』師姐斟酌著用詞,繼續在屏幕上打字,『雖然我知道,地球修道界和天庭其實脫不了關係,但仍舊不希望有另一個天庭誕生。

  我在夢仙台看到過自己的前世,許多話幷沒有告訴師弟,只是不想破壞他對天庭的期許。

  其實,天庭真的有那麽美好嗎?幷不見得吧。』

  瑤雲輕聲一嘆,只是道:『不管是誰,前路都會有些身不由己。』

  牧綰萱本想打字,但手指很快停下,看著窗外那仿若一動不動的星辰,那雙眼眸像是九幽之下盛開的淺白花朵。

  然後她略微嘆了口氣,在手機上找了個元氣少女綁著紅色『奮鬥』頭巾的動態圖出來,順便在下面打了兩行黑體大字:

  欲罩獅弟

  從成仙做起!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1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吾乃真仙,何以慌神?

  說來也怪异,王升在暗中活動時,鳳黎門和天風門都互相克制,幷沒有任何衝突。

  那『無名劍仙』衝入了元洞,王升回到星海門內閉關修行,鳳黎門和天風門却開始起了一系列摩擦。

  王升在荷花池旁閉關不過半年,天風門突然襲擊了鳳黎門兩處駐地。

  鳳黎門立刻還以顔色,集結高手在錦華星上掃平了天風門停留在此地準備圍堵『無名劍仙』的人馬。

  雙方衝突迅速升級,很快就開始了一系列正面碰撞。

  但戰火幷未燒到風陌星上,只是圍繞錦華星展開,如今已經出現幾次天仙對峙,似乎距離兩門全面開戰已是不遠。

  王升得到這個消息,已是閉關的兩年之後。

  霖淵長老來找離裳和他商議此事,離裳當時就有些奇怪的問了句:「爲何是天風門先行出手?」

  「大概,是天風門養傷的那幾個天仙已經出關。」

  王升略微思索,得出了這般結論,又問:「前輩,雙方已有多少天仙現身?」

  霖淵道:「根據咱們打探到的訊息,天風門有九位,其中包括那兩位北河劍派的劍修。

  鳳黎門已有六位天仙現過身,明顯是處於弱勢。」

  離裳冷笑道:「師父你突然前來,莫非是鳳黎門派人來游說,讓咱們與他們一同聯手對抗天風門?」

  「不錯,」霖淵點點頭,「今日前來送信的,是鳳黎門的大弟子晚鳳仙子,還備了些禮物,只要我們表露少許念頭,對方就會有天仙境長老親自來談聯手之事。」

  離裳對此事却是嗤之以鼻,「恐怕聯手是假,借機讓天風門針對咱們,而後將星海門吞幷才是真。」

  王升納悶道:「鳳黎門以前這麽幹過?」

  「這個仙門便是這般崛起的,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了,」霖淵笑著搖搖頭,「所以掌門幷未答應,也沒給任何回信。」

  王升思索了一陣,隨後又搖搖頭。

  霖淵問:「怎麽了?」

  「我在想,現在是不是個機會,將鳳黎門和天風門的勢力趕出風陌星,但咱們實力還有些不足,」王升略微有些唏噓,「仙道勢力發展,還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爲何不足?」離裳淡然道,「只要他們兩門的天仙出手參戰,咱們儘管動手便是了。」

  「此事幷非這般簡單……」

  王升想了想,言道:「我去找我那三個好友商量商量吧,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星海城。」

  霖淵略微有些納悶,「那三位小友尚未成仙,這……」

  「修爲高低,幷不代表計謀强弱,」王升笑道,「在我老家,我這算計的水準只能算中游水平,遇事不决全靠手中劍。

  而且也有些年頭沒見他們了,我也想去找他們叙叙舊……

  前輩,可否借我幾壇美酒?」

  霖淵頓時捂住自己袖袍,側過身去,笑駡道:「貧道餘生也就指望這點杯中之物了,你能不能別總惦記!」

  離裳搖搖頭,素手一招,一旁玉釵微微散出光亮,三隻巴掌大小的玉質酒罎飛了過來。

  「這是醉仙飲。」

  一旁霖淵長老雙眼放光立刻就要伸手,王道長却是出手如電,轉眼將三壇酒收入了手指上的乾坤戒中,輕笑了兩聲,徑直朝著山谷之外飛去。

  霖淵頓時幽幽的看了眼離裳,後者淡定地起身,走向了荷花池。

  「師父,我要修行了,離開時記得帶上陣法。」

  ……

  王升這次出門用的是星海門長老皮卡丘的身份,自然不用遮遮掩掩。

  他從山門大搖大擺的飛了出來,而後踩著一片白雲,朝著不遠處的星海城落去。

  因天風門和鳳黎門起了衝突,風陌星上也是風聲鶴唳,修士們大多都减少了外出活動,都在各處城鎮中待著修行。

  而星海城的大陣也時刻開啓著,保護著滿城上下的修士安危。

  到了城門前,守城的兩隊仙兵同時躬身行禮,口稱:

  「拜見長老。」

  王升擺擺手,帶著周遭那一道道驚奇的目光,邁步入了城中。

  這種像是視察自家後院的感覺,簡直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枯燥。

  爲了保護懷驚三人,王升也不能直接去他們藏身之地,而是在城中逛了半圈,看到了幾件挺適合師姐氣質的玉釵,也隨手買了下來。

  完全不還價。

  等他逛的基本上沒人會特別關注自己了,才進了星海門在城中的駐地,隨便找了間靜室進去喝茶休息。

  隨後就隱藏氣息,換了身道袍,戴上了斗笠帽,沿著仙識探明的小路,到了如一朵朵發光蘑菇整齊排列的『住宅區』。

  到了一處小院前,王升抬手敲了敲木門。

  門內很快傳來了脚步聲,却是一女聲響起:「誰?」

  王升淡然道:「查水錶。」

  那女聲噗嗤一笑,瞬間破了僞裝,成了施千張那嘿嘿嘿的猥瑣……咳,奸笑聲。

  木門打開,王升閃身入內,木門隨之合上。

  懷驚布置的重重陣法開啓,小院瞬間成了一片被隔絕的小天地。

  「升哥!」

  施千張嘿嘿笑著,上下打量著自己升哥,看看有沒有少條胳膊缺根腿啥的。

  柳雲志和懷驚也從兩處屋捨中衝了出來,見到王升後,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前者原本有些靜極思動的道心,也瞬間安穩了下來。

  不必問候,也不用寒暄。

  王升招呼三人凑到院中的石桌左右,在戒指中拿了那三壇美酒、幾個小菜。

  「你們最近怎麽樣?」

  懷驚的腦袋瞬間從一百瓦,降低成了三四瓦,整個人像是失却了佛性光輝……

  「小僧現在終於明白,爲何有那句寧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小僧倒是覺得,寧肯破戒吃肉,也不能住宅斷網唷……」

  「不是帶靈石發電機了嗎?」王升有些納悶。。

  「單機有啥意思!」懷驚雙手擎天,「游戲的真諦,是人與人的交互!」

  王升:……

  施千張嘿嘿一笑:「升哥你別管他,網癮犯了,人工呼吸都救不了。」

  「雲志呢?」

  「閉門修行,頗爲安逸,」柳雲志却淡淡地說了句,「自然不如你在外面精彩,又是孤身偷襲天風門,又是門內俘獲……咳,吃菜吃菜。」

  怎麽感覺,界草有些不開心。

  王道長關切道:「可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柳雲志幷未多說,只是搖搖頭;施千張抬頭看天,牙縫裡哼出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觸電般不可思議,像一個奇迹,劃過我的生命裡,不同於任何意義,你就是……」

  王升額頭頓時挂滿黑綫。

  莫非,他被……不可能,師姐絕不會是這樣的人!

  也不對,師姐心底其實單純的很,很容易被矇騙,而自己又不在她身邊幾百年!

  「非語,你這事做的有點不地道了,」懷驚語重心長的道了句,「不語一直努力修行,想跟上你的步伐,但你却跟那位副門主……

  唉,我知道,許仙的故事可能會讓你有些异樣的情愫。

  但你要明白,咱們老家還是推崇一夫一妻制的,你不能因爲本領高了,就得隴望蜀,想著左擁右抱吧。

  修道!才是最重要滴!」

  「嗯!嗯!」

  旁邊兩人頓時一陣點頭,看王升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階級敵人。

  王升頓時一手扶額,緩緩舒了口氣,原來是這事。

  「行吧,我將此事原原本本說給你們聽……」

  當下,王升一五一十,將那日天風門突然步步緊逼之事詳細說了一遍,爲了讓他們相信,還著重提及了離裳副門主的遠大理想。

  「離裳幷非人族,她還有要爲種族繁衍做出貢獻的執念,人修成金仙長生不死之後,還要去無盡星空中流浪,尋找自己的族人。」

  哥仨頓時面面相覷。

  懷驚和尚尷尬的一笑:「誤會就好,誤會就好,來來來,喝酒喝酒,小僧破戒自罰、破戒自罰。」

  柳雲志和施千張也是一陣尷尬,在那一陣支支吾吾。

  王升幷未多說此事,將話題引到了如今星海門的處境上,與三人商量該如何拉星海門一把,尋到星海門壯大的機遇。

  期間推杯換盞,三壇仙釀漸漸見底,這酒倒是不醉人,幾人商量之下,星海門之事也大概有了點脉絡。

  王升又問:「千張,雲志,你們修行現在如何了?可否缺了丹藥靈石?」

  「都不缺,之前來的時候就帶了許多,」懷驚笑道,「之前還有不少修士給小柳子送了不少。」

  柳雲志面容不善的哼了聲,王升頓時頗爲驚奇,細問之下頓時一陣大笑。

  男扮女裝還能如此招蜂引蝶,界草的威力也是沒誰了。

  「升哥,我快渡劫了!」施千張下意識挺胸抬頭。

  柳雲志嘴角撇了下,「就這般心態,渡劫時小心化作劫灰。」

  王升笑道:「你們兩個,要不要先適應適應天劫之力?」

  言說中,王升指尖綻放出了一縷縷電弧;

  柳雲志頓時一陣沉吟,緩緩點頭;施千張却將頭搖成了撥浪鼓。

  「阿彌陀佛,」懷驚在旁煽風點火,「如此甚妙,等他們渡劫時就對天劫有些免疫力了。」

  施千張剛要說話,王升已是抬手輕點,這傢伙和柳雲志瞬間被仙力鎖住,直接扯到了小院中央。

  王升隨手布置了一小片劫雲,放在了兩人頭頂;細小的電弧劈砍而下,開始爲兩人模擬天劫……

  很快,小院中出現了一陣陣『舒爽』的慘叫和悶哼聲。

  「對了,非語,告訴你一件喜事,」懷驚撓撓光頭,「其實原本不打算現在說給你聽的,怕你更操之過急,去做些莽撞之事。

  不過想來想去,還是提前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準備也好。」

  王升端著酒杯飲了口酒,問道:「怎麽了?說就是了,好歹現在我也算是修仙有成,道心還算穩固。」

  「我們之前跟老家聯繫了一趟,然後得知……

  不語她……

  跟著瑤雲一同回來了,此時正在仙禁之地的路上,估摸著還有三十年就能從出口那邊出來了。」

  乒!

  王升手中的玉質酒杯頓時被捏碎。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1
第五百三十七章 爻星子之托,以劍命之諾

  滅天風,平鳳黎,屹立十三星,單挑北河劍派……

  這些,在三十年內!

  好像不是那麽容易做到。

  辭別這哥仨,回到星海門時,王升整個人都有些心潮起伏不定,一想到再三十年師姐就要來自己身邊,心底既興奮,又有那麽一點不安。

  他尚未打拼出一個平穩的環境,雖然在星海門站穩了脚跟,但星海門本身還在天風、鳳黎的壓力之下。

  三十年,自己很難突破到真仙境中期,就算突破到了中期,也無法保證面對那些天仙高手能全身而退。

  師姐此時前來此地,或許只能像是懷驚他們三個一樣,暫時在星海城中隱身修行……

  這其實是最合情理,也相對來說最安全的選擇,但王升心底始終覺得有些不甘。

  這個此前還想著何時再出去擾襲天風門的劍修,再次感覺到了自己面對已有仙道秩序時,身爲挑戰者的無力與疲乏。

  「只恨己身非仙帝,駕臨四方護我心。」

  借著酒勁,王升也輕嘆感慨了聲,隨後在爻星子住處和離裳住處的方向上又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前者。

  先將他和哥仨商量的些許計策建議說給了掌門聽;

  爻星子聽的不斷點頭,這位精擅卦蔔之術的大佬,此時也將王升的建議一字不落的記下。

  正如王升所言,地修界的修士就算沒讀過《左傳》、《春秋》、《尚書》,誰還沒聽過、看過《三國演義》、《三十六計》、《聊齋志异》?

  最後一個好像……呃,這不重要。

  雖然仙道勢力對决與兵家對戰不同,但戰略思想都是通用的。

  這,就是文化底蘊的重要性。

  等談完了星海門發展之事,王升又思索了一陣,問道:「掌門和霖淵前輩,爲何要阻止副掌門去族地修行?」

  「哦?」爻星子不動聲色的道了句,「只不過是卦象所顯爲大凶罷了。」

  「我不通卦蔔,但霖淵前輩給的那個理由未免太過牽强,」王升皺眉道,「副掌門的族地就算被凶獸占據,當年霖淵前輩能進入其中且帶出了副掌門,如今副掌門實力堪比天仙……

  掌門,這確實於理不通。」

  爻星子的老臉上露出些許戚然,抬手開啓這處靜室周遭的陣法,這才道:「此事,其實是霖淵長老幾番懇請。

  確實是霖淵不願離裳回她族地,至於原因,貧道也只是隱約推算出了一些,你可要聽上一聽?」

  王升略微猶豫了下。

  他知道此時爻星子掌門在給自己一個選擇題,若是要聽,自己八成就會被牽扯進入此事;

  若是選擇不聽,自己也不會有什麽損失,這事依然與他無關。

  但一想到師姐就要抵達仙禁之外,若是離裳能邁入天仙境,憑她種族神通,絕對會成爲十三星上無人可招惹的高手,如此星海門就算發展慢些,也可安然生存。

  他本就不是什麽猶豫的性子,權衡了下利弊,還是點頭應了聲。

  「還請掌門告知。」

  對於爻星子,王升從第一次見到這位掌門的道號寫法,就隱隱覺得,這應該是一位卦蔔之道的高人。

  無他,『爻』之一字,代表的就是天地交融、萬物變動、生生不息之意,這是卦蔔之術的基礎。

  爻星子的道號是他師父,也就是那位奇人星海老人所賜,星海老人給與爻星子這般道號,所傳之法顯而易見也是與卦蔔有關。

  霖淵曾與王升說過,星海老人學識淵博、交友甚廣,但因爲旁人卦蔔太多,泄露太多天機,以至於爲大道所弃,資質、積累、感悟都已足够,却硬生生的被大道所阻,無法邁入長生之境。

  如此,爻星子醉心修行,很少將卦卜之法展露人前,其實也就好解釋了。

  不過是不想重蹈星海老人的覆轍。

  且聽爻星子緩緩開口:「離裳幷非是只剩自身一人被霖淵救下。

  離裳的族地,一直漂浮在無盡星空之中,此前就有諸多傳說,言說其上有上古秘寶,引得各路修士都想去探一探機緣。

  這族地飄忽不定,極難被發現。

  但先師當年曾鑽研過此事,發現此族地每次現身,都符合一門上古卦術的演變,也將這般發現寫在了一片雜記之中。

  大概一萬五千年前,霖淵曾找貧道就此事尋求指點,貧道便爲他推算出了那時離裳族地的方位……

  當時,咱們星海門尚未搬來風陌星。」

  王升眉頭不由皺了下,「莫非……」

  「自那以後過了十幾年,貧道閉關被弟子吵擾,出來便見霖淵渾身是傷,帶著一顆尚未孵化的蛋,就那般跪在貧道面前。

  霖淵原本已是真仙巔峰,突破天仙幷非難事,但其時所受傷太過嚴重,貧道耗費諸多靈藥才將他救下,但他道基就此斷了,境界跌落到了真仙境中期,再無法向前半步。

  震斷霖淵道基的是一掌,這一掌的勁力頗爲古怪;而當時在那顆蛋上……

  還有幾枚被血凝住的鱗片。」

  爻星子搖頭輕嘆,目光流露出回憶的神色,低聲道:「那顆蛋被霖淵以靈藥喂養,三年後破殼而出一女嬰,人身蛇尾、有上古媧皇之像,這就是離裳。」

  帶血的鱗片……

  王升禁不住一手扶額,他却是沒想到,離裳的出身還有這般曲折。

  離裳幷非是從他們族地被救出來的,而是霖淵長老……搶出來的。

  「霖淵待離裳如子女一般,盡心培育,事無巨細、一應所求盡全力給予,這些年,霖淵將所有能給離裳的盡皆給了,」爻星子低聲道,「但當離裳千年前邁入真仙境,開始想回返族地探訪時,霖淵却斷然拒絕,幷請貧道出手,用卦象勸說。」

  王升不由問:「那族地中可還有離裳族人?」

  爻星子道:「按理推測,應當是沒了;

  霖淵所說應當屬實,那裡毒蟲遍地、凶獸隨處可尋。

  當年,霖淵乃是真仙巔峰,能與他一同前去探尋此地的,修爲應該都在真仙、天仙上下,而離裳這一族天生神通、無比强橫,若是數量多些,恐怕霖淵根本回不來。

  此時來看,那裡應當已經沒了離裳的同族。」

  「但副掌門在這件事裡,完全是無辜的,」王升目光中流露著少許無奈,低聲道,「錯既已鑄成,這般遮掩終究不是辦法。

  用這種理由阻攔副掌門去族地,又能阻攔到什麽時候?」

  「霖淵也不過六七千年壽元了,」爻星子緩緩閉上雙眼,「皮長老,你足智且多謀,此事當何解?」

  「當……」

  王升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言語。

  當年之事到底發生了什麽,恐怕只有霖淵能回答,如果真的如同掌門和他此時推測的那樣,恐怕霖淵長老……

  很可能是離裳的血仇。

  如果離裳回返了族地,得到的結果,必然也讓她陷入莫大的痛苦之中。

  一場長達萬年之久的謊言,一個如師如父、甚至帶著些許贖罪心態在補償離裳、壽元無多的仇人……

  不只是如此,離裳已經被當做了星海門的希望,甚至被當做了星海門今後的庇護傘;若離裳回返了族地,得知了當年之事,恐怕星海門也會失却這個强大的臂助。

  王升也想到了自己的借殼計劃,想到了自己這些年來在星海門的經營,隨後又搖頭苦笑。

  他何時也變成了這般,下意識會想到自己的利益如何……

  若是通過傷害他人而自身得利,這與殺人放火、謀財害命的歹人,又有什麽區別?

  「此事中,我只是個外人,」王升目光漸漸恢復了清澈,「但不管如何,離裳都應該知曉此事。

  謊言終究只能是謊言,若是讓霖淵長老帶著這個謊言耗盡壽元,豈能善終?」

  爻星子嘴角露出少許微笑,而後緩緩點頭,「貧道倒是沒有看錯皮長老……唉,確實,是我星海門虧欠了離裳。

  皮長老。」

  爻星子目光中綻放出逼人神韵,却突然站起身,對著王升低頭俯身做個道揖,「貧道有一事相請!」

  這位身著寬鬆長袍的星海門掌門突然有這般舉動,也讓王升有些措手不及。

  王升也只得站起來,忙道:「掌門不必如此,有事直接吩咐便是。」

  「離裳來我星海門後,爲星海門盡心盡力,從未有半分懈怠,我星海門却總有虧欠於她,此時再阻擾她自身突破、回返鄉土,這不合情,亦不合理。

  當年霖淵縱有過錯,貧道却不能一錯而再錯;

  如今我星海門雖風雨飄搖,但也不可因一己之私,而困離裳於此。」

  爻星子也顯露出少許苦笑,「貧道此前爲她此行卦蔔幷非做戲,她若離開星海門前去族地,便會有劫難來臨,近乎九死一生。

  皮長老有戲耍天風之能,貧道惟願皮長老能助離裳一臂之力,助她安然回返族地。」

  王升問道:「若她一去不返……」

  「也無妨。」

  「那若她要手刃血仇。」

  爻星子這天仙老道,此時却是笑的有些灑脫,「我身爲星海門掌門,霖淵之師兄,願與霖淵一同受戮。」

  「好,」王升雙手抱拳,對著爻星子做了個道揖,定聲道:「若非語之劍不折,定將離裳平安護送至她族地!」

  「如此,貧道也可放下一件心事……

  皮長老,你好像暴露了點什麽。」

  王道長楞了下,隨後一陣訕笑。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2
第五百三十八章 拐走媧皇后裔!

  王升能這麽果斷答應,其實也因此前離裳曾說過一句:

  若她回返族地,六至九年便可來回。

  此時,王升對離裳能否成爲星海門的大腿,成爲庇護地修界向外走的靠山,已經不是很抱希望。

  但應了爻星子一諾,在不影響自己回來安排接應師姐諸事的前提下,助離裳前往她族地,對王升來說幷非什麽太大的負擔。

  離開爻星子的掌門小樓,王升心底依然有些不能釋懷,心底也是頗有些感慨。

  師父曾說,世人幷非非黑即白,清濁之間都有一個衡度。

  就如霖淵老人,原本王升心底,覺得這位老人頗爲不錯,對幾個弟子格外關照,爲人處世也沒什麽架子,算是星海門內的『老好人』。

  不曾想,如父女一般的霖淵與離裳,其後還隱藏著如此之事。

  王升想去問問霖淵,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按爻星子之意,是想讓霖淵老人就此避開……

  心念繁雜時,王升已經落入了山崖,前方重重陣法光壁阻攔他下墜;他拿出一隻玉碟,這些陣法自行裂開一條縫隙,讓王升落在了荷花池畔。

  這事,該怎麽說?

  王升沉吟幾聲,他不想將當年之事告訴離裳,故决定搞點迂回……

  「離裳副掌門?」

  王升站在荷花池邊呼喊了一聲,一旁閣樓二層的木窗被人推開。

  「我在這。」

  王道長尷尬一笑,剛才心情雜亂,竟沒注意到離裳的氣息在何處。

  「怎了?」離裳輕聲問了句;

  王升做了個請她下樓的手勢,心底想著,該如何鼓勵離裳邁出返回族地的第一步。

  用靈泉水沏了壺茶,拿了兩隻玉杯,王升倒不是第一次給人沏茶,以前經常給兮蓮和師姐弄這些。

  不多時離裳緩步下樓,似乎是想與王升相處更自在些,主動化作了人形。

  此時的離裳,一身輕薄的紗衣,在王升面前也幷未有太多拘束;她將一雙纖腿幷攏、玉足交錯,斜坐在矮桌旁,自有一種動人心弦的風情。

  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透著瑩瑩光華,這似乎是女仙特有的好處。

  王升開口道:「副掌門……」

  「與你朋友相商如何?」

  「嗯,」王升沉吟幾聲,言道,「我去與三位好友商量了一番,也剛從掌門那過來,定下了星海門接下來發展的路徑。」

  當下,王升將在爻星子那裡說了一遍的話語,簡單說給了離裳聽。

  離裳聞言略微點頭,還道:「你這三位好友倒是見識不凡,不如將他們都接來門內,也好有個照應。」

  「他們修爲還低,來門內反而不如在門外安全,」王升簡單道了句,離裳却不由思索了一陣。

  「皮長老,以你之言,門內還有奸細?」

  「不然?」王升淡然道,「上次天風門少門主的發難,未免太過巧合。

  或許他只是凑巧,與那位天風門的孟長老一同來找掌門求卦;

  若是在他們殿前說起我時,有人暗中給他們傳聲一二,說我就在後山某地,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許多。」

  離裳聞言輕輕頷首,言道:「你這般一說,倒也不錯。」

  「其實,爲天風門通風報信之人,幷不一定是真正的奸細,」王升故意將話題引走,「天風、鳳黎勢大,星海門隨時有可能被他們吞幷,門內一些老人爲自己提前鋪墊一個後路,其實也是情理之中。」

  「唉,」離裳目光略帶頽然,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略有些失意,「若我能早日突破,星海門也不必如此艱難。」

  王升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左手扶著右側衣袖,將茶杯慢慢放回桌上,「副掌門的瓶頸,似乎幷非是修道困境。」

  「嗯,」離裳低聲道,「我有血脉相傳的些許先祖記憶,我族勉强算是先天生靈,神通天生、本領自就。

  族人血脉不純的,也能修至真仙、天仙,只要血脉傳承幷未出錯,且自身也足够勤勉,幾乎都可抵達長生境。

  但受某種桎梏,想要突破金仙抵達更高深的境界,又比人族難了千倍萬倍……」

  媧皇后裔,天生金仙!

  王升略有些驚訝,但道心其實波瀾不驚。

  女媧的後人,當然不能用人族的眼光去度量。

  「冥冥中我有所感應,只要我回到族地,定然能有所突破,族地似乎是在召喚於我。」

  離裳如此說著,隨之又略微有些不滿,「只是師父一直言說那裡太過凶險,而掌門每次卜卦又都是大凶之兆……」

  王升嘀咕了句:「修士從修行開始,凝金丹、結元嬰、渡天劫、化元神,成仙之後又要歷經重重劫難。

  修行之事,天下之事,又有多少是十拿九穩的?

  按我師父當年說過的名言——幹啥事沒有風險?」

  青言子:……

  「就是!」離裳頗有同感,回聲都帶上了幾分『任性』。

  這一刻,她竟如一個帶著些小情緒的少女一般。

  大概,雖已修行萬年,却只是在星海門中,這位副門主就算有些城府,却也不是什麽心機陰沉之人吧。

  王升如此想著,順勢就道了句:「不如咱們偷偷溜過去。」

  離裳秀眉一皺,「爲何要偷溜?我要回族地,又有何見不得人?

  便是我此時要去,誰又能攔我?」

  「這個……若是直接前去,豈不是打了掌門和霖淵長老的臉?」王升苦口婆心的勸道,「這些老人大多都把面皮看的特別重,咱們要光明正大的硬去,那是當著全門上下不給他們面皮。

  而且,門內門人弟子幷不純粹,若是咱們行踪暴露,很容易就遭人算計。

  你若突破天仙境,又有天賦神通,對於十三星而言,格局便會就此改寫,肯定會有人想要阻擾。」

  離裳聞言却是低頭思索。

  王升暗中捏了把汗,他不知不覺已經偷換了『主語』,從『你』變成了『咱們』。

  突然有種誘拐未成年『媧皇后裔』的既視感……

  「皮長老所說頗爲在理,」離裳抬起頭來,略有些狹長的鳳目中滿是堅定,「咱們……皮長老也要與我同去?」

  王升笑道:「副掌門可有藏身匿迹之法?」

  離裳隨之想到了王升此前曾戲耍天風門三年之事,隨之緩緩點頭,面色鄭重的對王升道了句:「這次有勞皮長老同行了。」

  「小事,」王升擺擺手,「副掌門能信任於我,帶我一起去族地開開眼界,也是我求之不得之事。

  副掌門何時要動身?」

  「自是越快越好。」

  「也好,」王升想了想,「此行是否如副掌門所言,只需六到九年?」

  「不錯,」離裳道,「族地此時離我們頗爲遙遠,但已是停在某處許久未動,它似乎就是在等我……我們可借助元洞,確定在元洞中穿梭的路徑,而後抵達此地。

  我此前估算過,其實只需三五年便可往返,說六到九年不過是穩妥起見。」

  王升聞言一陣點頭,而後兩人四目相對,幾乎异口同聲的問道:

  「元洞該如何走?」「副掌門可穿梭過元洞?」

  而後,兩人又同時笑出聲。

  一雙路痴,還要進行星際旅行……

  ……

  說走就走。

  王升說動了離裳,後者反而更爲心急。

  隨後他們開始準備一應要用之物。

  王升檢查了下乾坤戒中的仙石寶物,亢金星君留下來的仙甲,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此前多次鬥法已經證明,這仙甲的防禦力頗爲强悍。

  王升又去星海門的寶庫中取了許多材料,打算等路上時,煉製一套飛劍出來。

  他此時已是真仙修爲,依照禦劍術之法煉製出的飛劍,品質應該不低;而此時,禦劍術隨著自己修爲提升,威力也已是不凡,完全可以派上用場了。

  雖然比起紫薇天劍始終要差了點意思,但禦劍術……

  始終還是最帥的劍法。

  最後,王升又看到了自己仙軀之內那時上時下、飄忽不定的詭异『小木劍』。

  這木劍,莫看只有三寸長短,却是他從混沌青蓮上咬下來的一截根莖,這來頭、這跟脚,能嚇傻一群上古大佬、羡慕死半邊天的遠古大能。

  那威力奇大的青蓮絕,需要這小劍才能施展,這是王升此時的殺手鐧,是唯一有可能重創天仙境高手的手段。

  但青蓮絕輕易不能施展,否則仙力耗損太多,自己在危境中很容易陷入被動。

  離裳的準備就簡單多了,她收起一瓶瓶丹藥,幾方仙石,四十九面陣法幡旗,六七把自己煉製的蛇柄細劍……也就準備妥當了。

  隨後,兩人就要决定此行的路綫。

  他們需要一張詳細的星圖,而在藏經閣第六層中,就有星海老人當年繪製的東天域星圖,以及東天域的元洞脉絡。

  穿梭元洞之法其實幷不難搞,未成仙的修士都能在元洞之中飛來飛去,他們好歹也是兩名真仙。

  於是,兩人結伴去了藏經閣中,在星海門衆仙面前表現的也是形影不離,一同登上了第六層。

  離裳道了句:「溫長老,可否讓我與卡丘在此獨處?」

  負責值守第六層的那位長老露出淡淡的笑意,轉身飄然而去。

  而後,王升就和離裳一同查閱了此地聊聊不多的典籍,找到了那張刻錄在了玉石之中的星圖。

  打開星圖,一張無比繁複的星辰圖錄出現在了眼前,整個第六層都充斥著無數星辰亮光……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3
第五百三十九章 啓程遠行

  浩如烟海,數之不盡……這就是星海老人所描繪的東天域。

  一顆顆閃亮的星辰幷非恒星,而是有元氣、有修士存在的星辰;在這些星辰之間,用會有一條淡淡的雲霧,將大部分星辰聯繫起來。

  這就是元洞的脉絡。

  根據離裳感知到的族地方位,兩人尋找了許久,先搞清楚了自身的位置,才確定族地的所在,而後又是詳細的元洞路徑規劃……

  在這張星圖上,王升直觀感受到了東天域的浩瀚,以及元氣星辰的稀少。

  但無論再稀少,在無邊無際的星空之中,依然有數不清的星辰……

  甚至,東天域的邊緣,依然有許多縹緲的星光,那是星海老人都未知曉的區域。

  很快王升就有新發現……

  「元洞似乎都是直來隻去,每個元洞僅有一個出口、一個入口,不存在岔路?」

  離裳像是看待瓜一樣瞟了王升一眼,「這有何不對嗎?」

  王道長訕笑了下,常識缺失又不是他的鍋,成長環境不同罷了。

  王升此前所想像的元洞,是一條條交錯的高速公路,他們在裡面穿梭,找到自己預定的出口就『下車』。

  但實際上幷非如此,一條元洞只能將兩顆星辰互相鏈接起來。

  打個比方,他們可以通過元洞,在甲星辰和乙星辰之間來回穿梭,但要在乙星辰飛去丙星辰,才可從丙星辰附近的元洞前往丁星辰附近。

  他們要從錦華星的元洞出發,中途經過六條元洞,中轉十二顆星辰,才能抵達他們族地此時所在的空域。

  元洞幷不如王升所想的那麽『高端』,但這東西能够跨越時空,本身就十分玄妙……

  宇宙太大,所知太小。

  在兩人通力合作之下,很快就確定了一條前往離裳族地的星路。

  最終的目的地,距離十三星辰已經不知多遠。

  因爲沒進過元洞,不知道其原理,王道長也拿不准自己到底多久才能回返;穩妥起見,稍後還是給懷驚他們知會一聲,讓他們各自也小心些。

  制定好前進的路綫,王升和離裳分別將這份星圖記下,又覺得不放心,離裳取了兩隻刻錄玉牌,將星圖印入了玉牌之中。

  此時的離裳已經有些迫切,「咱們幾時動身?」

  「我還有幾件事需提前叮囑,」王升正色道,「副掌門你要儘量保持人形,除非遇到强敵,否則不要暴露血脉身份。

  將自己蓋的嚴實些,俗話說紅顔禍水,像副掌門你這般貌美的女仙,走出去也是挺危險的,說不定就有什麽邪魔外道打咱們主意。

  之後要經過不少星辰,外出需多忍耐。」

  「這些我自明白。」

  王升又道:「副掌門先回住處等我半日,我去城內見見我那幾位好友,取幾樣法器。」

  離裳略微皺眉,雖不知王升那三個還沒成仙的好友能有什麽厲害法器,但王升這般說了,她也幷未拒絕。

  畢竟是她有求於王升。

  與離裳離了藏經閣,兩人便暫時分開,爲遠行各做準備。

  出得山門,王升仔細思索了一遍自己和離裳的路程安排;有天庭無影梭在,也覺得路上幷不會出現什麽紕漏。

  反倒是少了離裳坐鎮,星海門可能會面臨些許困境;

  不過有爻星子這位『算命先生』在,應該能趨吉避凶,也不必他多去提醒。

  ……

  藏經閣,第六層角落。

  王升和離裳離開後又過了片刻,那位負責值守藏經閣的溫長老從外面回返,緩步走到了王升和離裳方才所停留之地。

  他面露愁容,却反手探向了一旁書架的角落。

  角落中有波痕輕輕蕩漾,這老道的兩根手指捏住了一顆淺白色寶珠,寶珠之上微光閃爍。

  匿迹留影珠,取异獸眼珠煉製而成,頗爲珍貴。

  比起普通留影珠,這枚留影珠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够自身隱遁、不會被旁人察覺,且可被持有者遠距離啓用。

  其內有光影流轉,便是王升和離裳處在那星圖之內,在不斷比劃、對照的情形……

  『莫怪我了,星海門終究沒什麽勝算,修士本就利己。』

  溫長老那頗爲複雜的目光,漸漸只剩果决。

  他將留影珠收入袖中,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座椅入座,宛若此前無事發生。

  ……

  王升又在星海城中轉了許久,故技重施,經過星海門駐地僞裝了一番,才抵達哥仨的小院。

  他突然去而複返,三人也是有點範懵,等王升言說自己接下來要去遠行,以及爲何遠行,三人表情頓時頗爲豐富。

  「幹啥?送那位媧皇后裔去族地?」

  施千張瞪眼問了句,隨後便是一臉古怪,「升哥,你……師姐這都快到了。

  若是把持不住,日後二虎相爭,最後肯定你傷啊。」

  「去,」王道長隨手點在施千張額頭,封住了這傢伙的元嬰幾瞬。

  懷驚和柳雲志對視一眼,頓時會心一笑。

  「媧皇后裔若是能突破到天仙,確實能改寫此時風陌星,甚至十三星上的力量格局,」懷驚嘆道,「媧皇一族上古何其强盛,可惜最後終究毀於百族征戰。

  非語,你若是能進媧皇后裔的族地,或許也會有不少機緣,那裡面的好東西應該有不少。」

  機緣什麽的,隨緣便是。

  王升本想將離裳的身世說一遍,但又覺得不應隨意言說旁人痛楚,便道:「很大可能,這次是我送離裳過去,最後我自己回來。」

  「怎麽了?」柳雲志納悶的問了句。

  「離裳和星海門有暗含的矛盾,這矛盾很大概率……完全不可調和。」

  王升手一攤,「我會答應此事,其實看在爻星子掌門的面子上,這位掌門能够放弃離裳這個戰力,倒是令我頗爲欽佩。」

  旁邊的施千張渾身哆嗦了下,恢復了自由身,當下便是瞪眼道了句:「那不是白打工了?

  升哥你不能白給他們幹活啊?要不還是提前收點利息算了!」

  柳雲志隨手點出一指,一張熟悉的符籙貼在這傢伙腦門,三人繼續商談此事。

  「阿彌陀佛,常言道,吃虧是福嘛,」懷驚笑眯眯的說了句,「只是非語你記得將那血玉貼身帶著,千萬不可離身。

  不語還有三十年抵達此地,若是你趕不回來,我們就接她們來這裡暫居,不必多擔心。」

  王升道:「時間還算充裕,我有你們帶來的無影梭,應該不會遭遇什麽强敵。」

  「哎,對了,給你這個!」

  懷驚拍了拍腦殼,將一只有些『臃腫』的無影梭從袖子中抽了出來,遞給了王升,「我來的時候,這般梭子拿了兩把,剛好此時用上。

  這是三人用的版本,內部空間十分寬敞,採光也不錯,可以有效避免發生……嘖,身體接觸。」

  柳雲志也點點頭,「這個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孤男寡女。」

  剛掙開頭頂符籙的施千張,又忍不住嘀咕了句:「嘿嘿,空間大了,豈不是更方便切換姿……」

  「阿彌陀佛。」

  就聽佛號響起,一道金光從側旁襲來,施千張瞬間被一口紫金鉢盂罩住頭頂,整個人被定在原地,如同石化。

  王升在旁哭笑不得,這幾個傢伙,倒還真是不變的老樣子。

  「你們啊!我回去便出發了。」

  王升一陣無力吐槽,帶起斗笠,臨出門又扭頭提醒了他們一句。

  「如果在我和離裳離開後,星海門遭其他勢力襲擊,你們千萬不要摻和其中,保護好自身。」

  懷驚和柳雲志同時抬起右手,打了個『圈三』的手勢。

  頭上罩著紫金鉢盂的施千張,只能在臉頰劃過兩滴熱泪,借此來表達對自己升哥的依依惜別……

  王升如同之前那般,毫無异樣的回了星海門,到了山崖下荷花池旁。

  他和離裳幷沒有多說什麽,一直等到星海門夜深人靜,才一同離開了崖下之地,悄悄溜出了大陣。

  在離裳那有些懷疑的目光中,王升催起無影梭,招呼她一同入內,隨後便駕著無影梭直接消失在了大陣之外,朝著天外飛遁而去。

  這艘微胖級無影梭內部確實頗爲寬敞,但尚不能讓離裳展開蛇尾;此刻開始,只要不遇敵,她只能保持人形。

  見離裳心事重重的模樣,王升笑著調侃了句:「這麽一來,副掌門也得知我能躲開天風門的大秘密了。」

  「嗯,」離裳緩緩點頭,而皺眉思索了一陣,很認真地道了句:「我却是沒有什麽隱秘能作爲交換。」

  「無妨,」王升道了句,「待副掌門你突破了天仙境,還認我這個小小的真仙做朋友就够了。

  咳,記得此法寶之事不要外傳。」

  「皮長老你說話有時也頗逗趣,」離裳那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很微弱的笑容,「你我本就是同門,今後自都爲好友。

  我已完全明瞭渡過元洞之法,這便說與你聽。」

  一段傳音入耳,王升很快就恍然大悟。

  想要借元洞趕路,其實辦法很簡單,在自己體外布置一層純粹的元氣,像個氣泡一般,能够完全包裹住自己就行了。

  隨後,王升也指出了離裳的一點疏忽……

  「副掌門,咱好歹弄雙布鞋穿上。」

  「對人族女子的鞋靴,我有些不太習慣,可否用布包裹?」

  「你試試……要不還是光著吧,稍後用斗篷遮掩一下就是了,副掌門你之前都沒穿過鞋?」

  「自然。」

  見她回答的如此果斷,王道長也只能一陣感慨。

  真仙修爲已是全力施展,無影梭無影無迹,却極快的衝向古戰場的一角。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4
第五百四十章 天風戰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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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抵達錦華星附近,王升也難得近距離看到一次『仙門大戰』。

  雙方參展者總共有六七百名仙人,大部分都是身穿雙色寶甲的仙兵,修爲境界從飛仙境中期到元仙境中期。

  他們結成簡單的戰陣,半數相隔十里左右,打出一道道流光對轟;半數手持兵刃,在元洞附近殺做了一團。

  但王升仔細看了一陣,發現在這場亂戰之中,時不時就會有仙兵負傷後退,但戰况幷不算慘烈。

  鳳黎門的仙兵與天風門的仙兵幷未殺紅眼,只要有人負傷,一旁的仙兵便會掩護他撤離;

  兩邊還有總共二十餘位真仙,此時也在漫空鬥法,却都是捉對厮殺,打的有來有往,但幷未真的殺紅眼,都是以自保爲主……

  這般鬥法,完全像是在應付公事。

  這類仙道勢力,始終是從散修的土壤中成長起來的,除非是什麽深仇大恨,或是有真正的好處去驅動,不然仙兵和這些真仙管事們,很難去跟對方拼死搏殺。

  這跟王升報復天風門時的鬥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無影梭懸停在混戰地之外,王升和離裳此時都在用仙識注視著這場大戰。

  「副掌門,我們等他們打完再上路吧。」

  「嗯,」離裳輕輕頷首。

  披上了斗篷、戴起頭巾面紗的她,反倒多了幾分异域風情。

  天風門與鳳黎門的這場衝突幷未持續太久,當雙方各有一名天仙在星空中衝來,那些真仙和仙兵各自後撤,分列兩陣,彼此朝著對方怒目而視。

  這就是『一般衝突』結束前的慣例——瞪眼。

  鳳黎門的仙兵、管事半數爲女子,而天風門這邊,大多數都是男人。

  兩名天仙現身之後,也只是各自冷哼一聲,說了兩句場面話,雙方鳴金收兵、各自後退,一同回了錦華星元洞下方的那兩座城鎮中……

  「他們這麽打,完全死不了多少人,」王道長略微有些無奈,「此前總是聽散修說起,仙門傾軋頗爲慘烈,多少也有些誇大了。」

  「他們今日只是各自試探,又或者,天風門與鳳黎門已經不想繼續再戰下去,故此雙方頗爲克制,」離裳淡定地解釋著,「若一方决心要爭奪某地,戰火一起,仙兵折損十之六七,真仙隕落也時有發生。」

  王升納悶道:「此前我吸引了天風門那麽多精力,鳳黎門爲什麽都沒表態?」

  「若你能斬殺兩名天風門的天仙,鳳黎門定不會放過這般機會,天風門底蘊深厚,真仙數量不知幾何,」離裳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好歹也是星海門的副掌門,在爻星子閉關時負責處理星海門內外事務,對十三星的仙門還是頗爲瞭解的。

  「想修成天仙,談何容易;

  想斬殺天仙,更談何容易。」

  王升輕嘆了聲,一旁離裳却幷沒有什麽同感。

  她此時是有實力與人族天仙正面交手,雖說斬人族天仙有些困難,但也有幾分勝算。

  沒辦法,種族優勢,神通天生。

  少頃,元洞附近徹底安靜了下來,也有幾道流光衝入元洞中。

  離裳取出了一根冰藍色的仙繩,一端束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遞給了王升,「在元洞中避免失散。」

  王升笑著點點頭,也將仙繩捆在手腕,兩人一同飛出無影梭。

  剛將梭子收起,離裳已是主動向前,左手扶著王升的肩頭,駕一道冰藍色虹光,朝元洞急速飛遁。

  他們二人氣息不顯,與其他想穿梭元洞的散修相差不多;而等兩人飛到元洞的邊界時,離裳已是布置了一層元氣薄膜,將兩人包裹在了一處元氣泡中。

  邊界如水面般輕輕蕩漾,元氣泡毫無阻礙的飄入其中,帶著兩人闖入了元洞內部……

  這一瞬,王升反而感覺,自己像是從水中跳出,身上沒了一些舒服,到了一片七彩斑斕又光怪陸離的天地;兩人如同蒲公英的種子般,在隨處飄蕩著。

  王升扭頭看去,出口就在身後,外面的景觀被完全扭曲成了波痕。

  闖入此地後,他們身周的元氣仿佛化作了琉璃壁,王升抬手觸碰,能感覺到這些元氣宛若凝固了一般,頗爲神奇。

  離裳手指對著前方一點,元氣泡有些緩慢的朝著前方飄去;不過片刻,他們就看到了兩條『河流』。

  那是兩股截然不同流向的七彩元氣,一條朝著錦華星的方向流淌,一條朝著遠處延伸,最後消失在了一處拐角……

  他們兩人所待的元氣泡,慢慢落在了遠去的那條『河流』中,兩人很快感覺到了來自周遭的推力,在河流中浮浮沉沉,慢慢飄向了遠方。

  「好慢。」

  王升緩聲道了句,離裳也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這般情形,王道長雖然很想驗證一些自己關於元洞的猜想,但也怕出現什麽意外。

  此地,是能够跨越他們所知時空的神奇所在,他還是慎重點比較好,儘量不要胡搞;畢竟自己和人副掌門在同一條『船』上。

  但這幷不妨礙他觀察和總結。

  首先,王升發現自己雖然身處元氣河流,周遭都是近乎液態的純淨元氣,却無法吸納半點;

  而想要催動自身仙力,仙力也是懶洋洋的一般,根本不聽調動,只是在體內按照純陽仙訣的基礎周天在運轉。

  更甚至,自己的道也無法感知了,體內的劍意也變得有些縹緲,無法觸碰。

  是與元洞有關的大道,在元洞內隔絕了其他道的存在?

  還是元洞超過了自己原本宇宙的維度,規則不同,導致自己所掌握的道暫時失效?

  如此一來,修士修爲再高,只要抵達不了太乙境、大羅境,在元洞中就無法起任何衝突。

  今後若是遇到强敵無處可躲,倒也可以進入元洞之中躲避……

  若是沒有外面這層元氣泡的保護,修士道軀元神直接進入元洞,會有哪般後果?

  念頭剛起,王升心底靈覺一陣示警。

  於是,王道長站在元氣泡中,不自覺就陷入了思索;

  離裳却朝著四處打量著,目光中帶著幾分新奇。

  ……

  錦華星,元洞出入口之下。

  王升和離裳進入元洞的一瞬,那名天風門的天仙長老眼都不抬,捏碎了手中一枚傳信符。

  與此同時,天風主星,天風門山門後山一處靜室中,也有一枚玉符『乒』然炸碎。

  靜室中那四道靜坐的身影,同時睜開雙眼,他們似乎就是在等這個消息。

  坐在那『道』字之下的,自然就是天風門門主;

  矮桌左側那人正是龍熬天,右側那道身影頗爲魁梧,一身青色的戰甲,面容有些看不真切;

  第四人是一名女天仙,與天風門門主面對面而坐。

  這情形,應該是天風門門主召集了三位長老來此議事;而他們商議的,與剛才炸碎的玉符,以及矮桌上正擺著的那顆淺白色寶珠有關……

  老嫗低聲道:「離裳與那皮卡丘已經進入了元洞中。

  門主,再不决定,想阻攔他們就有些麻煩了。」

  「林長老不必著急,他們要去之地咱們已然知曉,尚可憑藉門內的挪移大陣搶先他們一步。」

  天風門門主手指捏著鬍鬚,沉吟幾聲,「若擊蛇不中其三寸,恐爲蛇所傷,須得考慮清楚。」

  那老嫗勸道:「若讓離裳成了天仙,恐今後星海門就動之不得了;假若星海門與鳳黎門再聯手,我天風危矣。」

  龍熬天道:「掌門,我與貪狼一起去吧。」

  「媧皇后裔的神通非同小可,鳳黎門這邊還需要龍長老出面應對,龍長老輕易動不得,」天風門門主道,「天耀的那兩位師叔,依然在各處搜尋那劍修小賊的下落,也很難指望他們真的爲咱們出力。」

  那魁梧的身影道:「我帶五戰奴足矣。」

  天風門門主略作思索,「也好,如今我天風門已今非昔比,戰奴之事也不便爲世人所知,且他們各自壽元大限也已將近。

  這次解决了那離裳二人,貪狼長老也將這些戰奴也各自毀去吧。」

  龍熬天突然道:「少門主對那劍奴頗爲中意。」

  「無妨,天耀不會沒這點輕重。」

  那老嫗皺眉道:「門主,戰奴只剩五人了嗎?」

  天風門門主緩緩點頭,也是一陣唏噓:

  「只剩五人了,這些被秘法煉製的戰奴無法提升境界,自都會漸漸逝去。

  當年我天風門初立,僅有我與龍長老、貪狼長老三個剛邁入天仙境之人支撑,而當時古戰場的大戰剛結束不久,太多散修高手在此地彙聚。

  幸得貪狼長老秘法,又得龍長老探尋神通,在古戰場中尋出了一十二名重傷未死、本領非凡之古仙,將他們煉製爲戰奴,這才爲我天風門打下了這般基業。

  可惜……若是戰奴修爲也能有所提升,我天風,早已平了這十三星辰。」

  龍熬天面露感慨,言道:「如今咱們也不必再憑這些戰奴征戰,該讓他們安歇了。」

  老嫗突然道:「貪狼長老,那媧皇后人若是能生擒離裳便生擒,若是生擒不得,便取她血脉精血。

  有一張古方記載了提升資質的靈藥,需以媧皇血脉爲引。

  如此,可助少門主的資質更上一層樓。」

  「哦?」天風門門主聞言眼前一亮,「如此,林長老與貪狼長老一同前去,互相也有個照應,務必留住那兩人,取回媧皇血脉精血!」

  老嫗與那名魁梧的身影同時起身,各自低頭領命。

  兩人也怕誤事,迅速開始了行動;那老嫗開始規劃趕路的路綫,計算挪移大陣的落點在那顆星辰。

  名號爲貪狼的魁梧男人轉身離開了這處靜室,朝著後山某處被大陣封印的懸崖遁去。

  不多時,鐵煉輕輕滑蹭的響聲,傳遍天風門各處。

  山門各處,許多面容蒼老的仙人睜開眼來,大多都是面露不解,不知門內又遇到了哪般强敵,時隔多年,竟又動用了它們……
  
BabOdin 發表於 2019-8-30 20:14
第五百四十一章 截灾禍,鍛飛劍

  星海門,掌門小樓,王升與離裳離開後的第十二日。

  爻星子坐在窗邊的蒲團上,注視著地面上擺著的那幾枚玉片,本來就蒼老多褶子的面容,此時更是皺成了一團。

  玉片各處有微弱毫光輕輕閃爍,却盡是些淺紅色光暈。

  依然是凶卦……

  「卦象所顯,禍起墻內而顯於外敵,無解。」

  爻星子低喃著,掐指推算了一陣,猶自有些愁容滿面。

  這位老道站起身,慢步走到窗臺前。

  從這裡,能眺望到大半個星海門,此時正是落日時分,天邊鋪著片片火燒雲,幾群仙禽在山中盤旋,已是近歸巢時。

  一抹流光從護山大陣某處邊緣飛速衝力,尚未臨近,一名身穿道袍的老人已是從中跳了出來,急急忙忙跳到小樓的窗前,老臉上滿是慌亂的霖淵老人。

  「掌門!離裳和卡丘!」

  霖淵還沒喊出聲,爻星子已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霖淵自窗入內。

  「掌門……」

  霖淵長老已經看到了地面上擺著的龜殼與玉片,以及爻星子那略帶愁容的面色,頓時明白了什麽,「離裳她……」

  「我已托皮長老,送她回返族地。」

  爻星子頗爲平靜的一句話,却讓霖淵如遭雷擊。

  這真仙境的長老向後顫巍巍的退了兩小步,隨後雙目中寫滿了無奈和不解,最後只能長嘆一聲,站在那靜默不語。

  房間內,這對同門師兄弟就如此靜立著。

  霖淵像是萬念俱灰,爻星子却是幷沒有太多情緒表露。

  許久,霖淵就在一旁盤腿坐了下來,「掌門,此事爲何不讓我知曉?

  我這一把老骨頭已經入土半截!却是將卡丘白白牽連了進來!」

  「師弟,你阻的住她一時,却攔不住她一世。」

  「可離裳此去,若是知曉當年之事!唉!」

  霖淵目光之中有諸多糾結,最後還是長嘆一聲,「是我對不住離裳,這些年找補,本以爲自己心中已經能安穩些,就此挨到大限來臨,到如今,却依然還是心魔所困。

  將她養大的師父,當年却害死了她母親,她在此間……何其苦也!」

  爻星子道:「這終究是我們做了錯事,霖淵,師弟!」

  「此事與掌門您又有何關?」

  「當年媧皇后裔族地的位置,是貧道替你推算;這些年見離裳漸漸長大,貧道想過不少辦法,也不知該如何化解這般恩怨。」

  爻星子如此言說,霖淵也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沉默一陣,霖淵老人顫聲道:「這理應也是我陪離裳一同前去,待她回了族地,我便在她面前自我了斷,助她化解此間怨恨。」

  「此事,幷非誰一死就能理清,」爻星子道,「離裳的性子你我都知,她得知當年之事,念及這萬年恩情,是殺你還是放你?」

  霖淵又不知該如何作答,坐在那雙目有些呆滯。

  爻星子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人之本性便是這般,從來只顧念自身,而不去考慮當事者所想。

  師弟,你抱著一顆償還罪孽的心態,萬年來對離裳無微不至的照料,對離裳而言,你是師父,又如父母。

  如今你想自身解脫,又想在她面前一死,借此來讓道心歸於安寧;在你這些念想中,你顧全的始終只是自己。

  離裳她,也不過是你爲了讓自己道心安穩的法器罷了。」

  「不……幷非如此……」

  霖淵老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辯駁,最後却只能心煩意亂。

  爻星子緩緩搖頭,話音一轉,不再說教。

  「貧道有意讓皮長老護送了離裳回返族地,其實是根據卦象顯示,皮長老應當是離裳的貴人。」

  「貴人?」

  爻星子道:「不錯,據貧道數次推算,離裳原本回返族地便是她的生死大劫,但這兩年來,這大劫出現了少許變化,已幷非是死劫。

  或許,這便是她平安回返族地唯一的希望,貧道也只能如此一試。」

  霖淵顫聲道:「這豈不是又白白牽連了卡丘長老?」

  「幷非這般簡單,」爻星子轉身走回蒲團,慢慢坐下,「我雖在卦象中看到了一些,但也無法將這些告之旁人知曉。

  皮長老幷非池中之物,星海門不過是他臨時落脚之地,離裳若是能借上他這股運道,能逢凶化吉的可能又大了幾分……」

  「掌門,」霖淵老人爬起來,兩步到了爻星子面前,「若要受劫難,理應是我去受這劫難。

  卡丘始終是局外人,若僅憑卦象就斷定他可助離裳逢凶化吉,就這般讓他落入險境,這當真有些說不過去!

  我知當年大師伯有破灾轉禍借命之法,還請師兄出手,將離裳之灾禍挪到我身上!」

  爻星子頓時皺眉不已,低聲道:「師弟,你壽元本就無多,能爲她擋多少灾禍?

  不如就此在山中修行,等皮長老回來便是。」

  「師兄!」

  霖淵徑直跪在爻星子面前,道袍長袖飄舞間,已是俯身叩了下去。

  「還請師兄成全!

  離裳待我如父母,我看離裳也如自己親生兒女毫無二致!

  卡丘本就幷未涉及此事,縱他有天大的本領,也不該無故牽扯進此事!

  我壽元已是無多,突破早已無望,這條老命就是活著也無甚大用,若是如此能換離裳與卡丘平安,此心猶可無憾!」

  爻星子默然無語間,霖淵已是抬頭、又隨之叩首。

  「罷了。」

  爻星子緩緩嘆了口氣,抬手對著霖淵額頭一點,一抹微光輕輕閃過,「那族地此時的位置已落入你心底,你且趕過去看看,能否尋到他們。

  我在此地爲你做法,看能否將離裳之劫引一些到你身上……此事始終有些虛無縹緲,你不必抱太多希望。」

  「多謝師兄成全!」

  爻星子揮了揮手,霖淵立刻跳了起來,這老人轉身就衝向了窗扉。

  「且慢!」

  「師兄?」

  「記得改換身形,做些僞裝,切莫是因你而暴露他們二人行踪!」

  霖淵立刻點頭應了聲,扯了個有些難看的笑容出來,「師兄,我在東天域游歷這麽多年,這些却都是知道的。」

  爻星子緩緩點頭,霖淵老人又做了個道揖,這才直接跳出窗戶,化作一團流光飛向了自己修行的洞府。

  而爻星子對著角落招招手,一隻桃木劍、兩盞燭臺緩緩飛來。

  很快,這位天仙老道就擺了個簡單的『法壇』。

  ……

  與十三星隔了不知多遠的一顆星辰,那深邃的元洞之外,兩道身影從元洞邊界的薄膜中緩緩飄了出來,而後迅速朝著星空飛遁。

  這自然就是王升和離裳。

  他們也沒想到,在元洞中漂流了十二三日,他們就已經處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

  抬頭看去,各處星空已經有些陌生,但隱隱還可辨認方位。

  王升拿出刻著星圖的玉符看了一陣,很快斷定,他們已經抵達了第一個中轉點。

  進了無影梭,王升駕梭朝著另一顆臨近星辰飛去,路上預計要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們要在那裡,進入第二段元洞。

  「這元洞當真奇妙,」王道長對此前的『漂流』回味不已,笑道,「在裡面浮浮沉沉不到半個月,竟然就跨過了如此遙遠的距離。

  若是靠自己飛,要花費的時間何止是千倍!」

  「嗯,」離裳簡單的應了句,將斗篷和面紗摘下,瞧著窗外的星空出神。

  王升幷未打擾,取出了自己在星海門內白嫖來的那些材料……也不算是白嫖,畢竟他也是個長老,拿點宗門資源煉幾把飛劍,也是合情合理。

  此時王升煉製的飛劍,品質其實會比飛霞劍好上一些。

  飛霞劍準確來說,應該是飛仙境的蜀山前輩煉製而留在門內,幷非出自文曲星的手筆,所以當年老劍靈扔給他的時候也十分痛快。

  說起老劍靈,王升聽懷驚說時,也提到這位老前輩也一同前來。

  只是王升趕得不巧,老劍靈爲了突破自身資質問題,讓懷驚他們三人幫忙搜尋了一堆仙材,而後就回儲物法寶中閉關了,故而一直沒現身與王升叙舊。

  不管怎麽樣,飛霞劍好歹也算是當年自己第一把仙劍,王升對它也有一份獨特的感情在。

  而且,現在飛霞劍關鍵時刻用來遮掩乾坤戒……還是有自己獨特的功效嘛。

  很快王升就停下了這般亂想,一把飛劍在他雙掌之中已經緩緩成型,但接下來就是頗耗心血的不斷打磨……

  離裳突然道:「你在煉劍?是此前那把寶劍不趁手嗎?」

  「不是,」王升笑著道了句,「只是煉製一些配合特殊劍法所用的飛劍,這種飛劍以自身心血寄養,只要我仙識能接觸之地,便可輕鬆取敵人之首級,也算是我一直沒用過的底牌。」

  底牌?

  真實情况,似乎是稍微激烈的對决,一般都是依靠紫薇天劍,禦劍術也就搞搞偷襲。

  離裳在旁觀摩了一陣,也看出了王升此時鍛劍、養劍之法頗爲不凡。

  其實王升此時想煉製飛劍,也有其他打算。

  差不多三日後,第一把飛劍已是漸漸定型,王升在自己氣海之上漂浮的那團混沌曦光中,抽取了比頭髮絲還要細的一縷,憑『感覺』,將它引到了自己指尖。

  紫薇帝君的道痕曾經說過,這是煉器的至寶,可以提升仙劍品質。

  考慮到自己此時修爲太低,而且這些飛劍也只是『階段性』使用,王升幷不想浪費太多曦光。

  順便,他也驗證下這看起來毫無『特點』的曦光,到底是不是那麽『牛啤』……

  手指一點,這縷曦光緩緩流到了飛劍的劍脊之上,慢慢滲入其中。

  隨後……

  毫無動靜。

  「摻的太少了?」

  王升略微有些不解,剛要用仙識查看這飛劍內部,却突然聽到一聲劍鳴,眼前這把飛劍竟爆發出一股濃鬱之極的仙光……

  差點閃瞎了王道長的一對『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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