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迷霧紀元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第190章 前呼後擁

　　石鐵心本來還是有些尷尬的，品質為精品的靶子應該還是蠻貴的，打壞了人家的東西他原本就想賠償。

　　但剛剛聽了阿飛的話，轉念一想，忽然覺得阿飛說的有道理。

　　對啊，我為什麼要賠啊，我交了會員費在這裡練拳，就有權利使用這裡的器械設備。你們的靶子吃不住我的力道，這是靶子品質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收我會員費的時候你咋不說不讓人全力打靶呢？現在因為靶子品質不好，反過來還找我要錢，沒門！

　　石鐵心看了看鼻青臉腫的搏擊教練，似乎沒什麼大礙的樣子，也就徹底放下心來。

　　「靶子品質太差，下次買個好的。」石鐵心說罷，帶著小弟們轉身就走，小弟們呼呼啦啦的跟在後面，排面十足。

　　「喂！」剛剛橫眉怒目那個有些不忿：「打了人就想走？把湯藥費留下！」

　　被打的搏擊教練趕緊拉住他，口中連說：「算了算了。」

　　這時，走在前面的阿飛忽然扭過頭來，看了那個橫眉怒目的教練一眼，然後舉起手用力的指了指對方，又比劃了一個割喉的動作，臉上露出囂張而威脅的笑容。隨後阿飛便轉回頭去，不知在考慮著什麼。

　　石鐵心走在前面，並不知道阿飛的動作。

　　他還在可惜那個拳靶子。

　　整個搏擊館裡只有這一個靶子是有屬性的，也只有這一個靶子能夠提升他的拳術修行進度，其他的都沒什麼大用。今天一拳打爆，以後就沒靶子用了。

　　不過瞅瞅進度條，基礎拳術已經到了精深七十五個刻度，進展不慢。

　　大不了以後換個地方，找個別的搏擊館看看能不能夠把基礎拳術刷到極限。他打算把基礎拳術提到完美試試，看看天賜金光的消耗量與根本心術是否相同，也看看基礎拳術還能不能夠啟動什麼屬性。

　　屬性這玩意兒，真是多多益善，妙用無窮。

　　「哇，那妞好正點啊！」

　　「快看快看，確實很漂亮啊。」

　　「哪位老哥告訴我該怎麼搭訕？走什麼套路？」

　　「你就別想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陣騷動，石鐵心只覺似乎有一個身影從這群人旁邊一掠而過，背道而馳。眼角瞟過，似乎是那個健身房遇到的美女，熟悉的單馬尾還是像魚鉤一樣勾魂奪魄，正走向搏擊館似乎準備鍛煉一下。

　　石鐵心不由有些後悔，剛剛為什麼沒有看到正面？

　　現在扭頭再去看，似乎有些太掉場面了。

　　不行，忍住！

　　於是一群豬哥色狼中，只有石鐵心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為所動。能人所不能，這就叫牛逼，於是黑尊的氣場一下子又強了幾分。

　　毫不動搖的黑尊，心中其實還在尋思呢。剛剛驚鴻一瞥之間，似乎看到了一雙杏仁眼。明亮又魅惑，朦朧而神秘。因為沒看清楚，所以模模糊糊，但確實一見難忘。

　　這樣的漂亮姑娘，從前的他是根本不敢想的。因為這樣的美女往往出沒在強者身邊，或者本身就是強者。比方說護士姐姐時雨慧，誰敢打她的注意？不管誰敢，反正石鐵心不敢，腦袋還想多用幾年呢。

　　但現在……

　　左右瞟了一眼，看著這些簇擁著自己的小弟，石鐵心忽然信心百倍。現在，自己也是有江湖地位的人了！

　　而今天之後，江湖地位將繼續水漲船高。

　　因為今天他要玩把大的，他要一次性把黑板上的十五個名字全都劃掉，造成轟動性的效果！

　　晚八點，街頭巷尾躁動起來，而且比前幾天躁動的更厲害，厲害的多，影響力可以說是爆炸性增大。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黑尊今夜要一挑十五，一個人同時挑戰十五個有名有姓的街頭飛車高手。

　　在那塊大黑板上，這些高手的排名有的高有的低，其中有幾個甚至比石鐵心原本的排名還靠下。不過那個排名是阿飛自己弄出來的，並不具備絕對的權威性。阿飛覺得自己老大牛逼，那些人還可能覺得自己比藤原車神就差一線呢。

　　為了這場比賽，阿飛不惜大放厥詞，各種挑釁要讓這些人應戰。石鐵心則不管阿飛用了什麼手段、說了什麼話，他只要結果，他只想看看一次性搞定很多人，到底能不能多得一點金光。

　　所以最終，這場轟動東京飛車圈的比賽，就這麼促成了。

　　各個老大帶著各自的小弟，小弟又呼朋喚友，最後形成了一次飛車盛會。早早就有不下千人在聚集，後面更陸陸續續來了好多，單單現場觀戰的就來了兩千好幾人。

　　這些人分佈在整個賽道的各個主要結點，每一個結點都熱鬧的像從前的發車點一樣。

　　而真正的發車點，聚集了七八百人圍觀。渾身長毛的混子搖頭晃腦，短褲短裙的妹子成群結隊。明明是倒春寒的時候，這些人穿的比夏天都清涼。

　　這還不算那些飛車党的小弟，當小弟們出現的時候，就更加擁擠熱鬧了起來。

　　「看，東京狼來了！」

　　「看那邊，芍藥夫人也來了！」

　　一個個幫派次第到來，轟轟的摩托聲震天響，排氣管裡排出的尾氣濃烈而刺鼻。幸好山風一吹，味道散的快，要不然真就嗆人了。

　　一位位飛車高手的到來，讓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這些飛車高手平素互相之間也沒少打交道，有些甚至還有仇怨。但今天他們都沒有鬧事，因為今天的目標只有一個人。

　　「那個傢伙在哪？」

　　「怎麼還沒來？」

　　「黑尊？我呸！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不知道阿飛到底放的什麼話，反正這些飛車高手似乎都很不高興。

　　正這時，一聲尖叫：「黑尊來了！」然後，圍觀人群一下子喧嘩起來，紛紛跑向了尖叫聲傳來的方向。

　　十五人回頭，就看到一群身穿黑皮衣、頭戴黑頭盔的車手，整整齊齊的開了過來。比起身邊喧囂的人群，這些車手沉默但精悍。雖然還做不到整齊劃一，但卻是要比普通街頭混混強得多，更有組織紀律性。

　　而一輛沉重巨大的機車當先而來，寬大的車胎碾過地面，都讓人擔心柏油路面會不會被碾壞。

　　石鐵心，戴著所有人都熟悉的墨鏡，悍然出場。
　　

第191章 我要打十五個

　　「大晚上的戴墨鏡？」

　　「哼，裝模作樣。」

　　「也不怕一腦袋碰樹上撞死！」

　　飛車高手中有人不忿的念叨，但也有人審視著對面的小弟、審視著騎著機車的這個男人，變得謹慎而鄭重。

　　能夠把毛毛躁躁的飛車小弟訓練成這個樣子的人不簡單。

　　能夠駕馭一輛如此沉重的機車還在賽道上連戰連捷的人更不簡單。

　　看，隨著距離接近，也能夠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和風采。瞅瞅那滿身的威嚴氣派，看看那大佬氣全開的面龐，瞧瞧這人車一體通透貫連的沉穩架勢，越看越是覺得這人不得了。

　　於是有人開口了：「你就是黑尊？」

　　黑尊？

　　這是我的新外號嗎？

　　嗯，還不賴的樣子。

　　石鐵心沉聲道：「是我。」

　　又有人問道：「就是你口氣那麼大，一個人挑我們全部？」

　　我天天刷牙，口氣不大，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沒錯。」

　　第三個人叫道：「那些囂張話都是你讓人放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阿飛到底說了什麼，但確實是自己指使的，所以石鐵心毫不猶豫。

　　「對。」

　　四周偷聽的圍觀者一下子譁然了，紛紛在那裡討論。

　　「我聽說黑尊要拔了東京狼的毛做狼毫筆，之前還以為是瞎傳的，沒想到是真的。」

　　「話說東京狼一共也不剩幾根頭髮了，全拔光了也湊不夠做毛筆的量吧？」

　　「又沒說一定是頭髮，毛就行，毛，懂嗎？」

　　「硬，真是硬，敢拔老狼的屌/毛。」

　　「我……我想說鬍子的……」

　　「我還聽說過黑尊要讓芍藥夫人陪他大戰三天三夜，芍藥夫人脾氣那麼炸的人，誰都不敢惹，原來這個也是真的，太牛了！」

　　「芍藥夫人豈不是得氣瘋？」

　　「不好說。你瞅瞅黑尊那塊頭，那氣勢，那帥氣，芍藥夫人說不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流的也不一定只是口水吧，嘿嘿嘿嘿~~」

　　聽著四周烏泱泱的話，石鐵心有些發愣。話說阿飛到底幫我豎了什麼旗？拔毛那個還能考慮，三天三夜那個我真沒說啊，我沒有！

　　看一眼那個東京狼，嗯，頭髮確實沒剩幾根，我哪忍心把人家最後的命根子扯下來。再看那個芍藥夫人，十五個人裡面唯一的女車手，氣的臉都紅了，到底哪裡流口水了！

　　「黑尊！」有車手喝道：「你說我們所有人，都是樂色？」

　　不是。

　　我沒說。

　　不過，合格的老大可不會把小弟推到前面頂缸。

　　所以石鐵心看了那人一眼：「不是嗎？」

　　「太囂張了！」

　　「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

　　「廢話少說。」石鐵心霸氣一揮手：「你們贏了，就聽你們的。我贏了，就聽我的。賽場上見真章！」

　　「你說比賽就比賽？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有人陰陽怪氣的開口了：「必須得有點彩頭，要不然我可不比。」

　　彩頭？這也是競速飛車的慣例了，石鐵心沒有什麼意見：「行。」

　　那人大聲說道：「如果我們贏了，你的車必須交出來，而且你要跪地磕頭，自己扇自己耳光，再把自己的名號改成『黑豬』，敢不敢？」

　　那人的小弟一陣哄笑，圍觀群眾紛紛譁然。

　　石鐵心卻沒有猶豫。

　　「可以。」他環視一圈，斬釘截鐵道：「如果我贏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們一人寫一個『服』字。以後我的人去你們的地盤上開車，你們不准阻攔。」

　　所謂目光所及任橫行，我石鐵心不准有去不了的地方。

　　「行！」石鐵心的要求有些出乎這些車手的預料，他們覺得以他之前放話的態度，提出的要求會更苛刻。

　　「就這些？」

　　「就這些——除了你。」石鐵心一指那個陰陽怪氣的，他知道這個傢伙，江湖花名叫死火：「你，跪地，磕頭，扇耳光，學狗叫，以後自號『狗屎』！」

　　轟轟轟，剛剛沉默無言的小弟們這一刻齊齊擰動油門。發動機的轟鳴聲瞬間爆發，如同惡龍咆哮，震撼人心，把喧嘩的人聲全都蓋了過去。

　　石鐵心氣勢逼人，死火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就想後退，但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咬牙咧嘴狠狠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賽場上見！」

　　石鐵心不再多說，其他人也紛紛同意，十六個車手一起來到起跑線，一字排開，聲勢驚人。每一個都在做著賽前準備，油門轟轟響，排氣管震顫著噴發著尾氣與噪音。對人類來說這並不是一個舒適的環境，但偏偏，就是能讓人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並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在起跑線前，石鐵心目光冷靜。

　　這一次賽道總長十八點九公里，從東京外山區出發進入市區，在市區裡面轉一圈之後再回到山區。直道彎道全都有，野外城市都包含。

　　不到二十公里的距離聽起來不遠，公路上開一會兒就到，輕鬆愜意的很。但在高速賽車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與危險擦身而過，每一刻每一息都要全神貫注，這個賽程已經相當漫長。

　　這將是對每一個車手的車況、技巧、專注、耐力、包括運氣和膽量的全方位考驗。

　　發車人出現了，還是那個長腿小美女，她現在已經是石鐵心的御用發車人。這姑娘前兩天申請加入組織，組織考核並接納了她，小美女非常自豪，所以她現在精氣神充足的很。

　　小美女皮短褲、黑皮靴、黑色漁網襪，上半身一個黑皮馬甲，戴著黑色貝雷帽，妝容精緻，鮮美可口。

　　「都準備好了嗎？」小美女拿著小旗子劃了一圈，對著處在最中間位置的石鐵心拋了個媚眼，然後對石鐵心旁邊的芍藥夫人齜牙威脅了一下。

　　石鐵心不為所動，芍藥夫人卻忍不住冷哼一聲，然後俯下上身，飽滿的胸脯整個壓在機車身上。她瞪了一眼旁邊的石鐵心，發現這傢伙似乎確實還挺陽剛挺帥氣的，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她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傢伙的念頭。

　　啪，芍藥夫人打開了一個加裝的小開關。

　　其他人也紛紛準備，各有手段。

　　「Ready~~~~？」小美女淩空揮舞著旗幟，然後猛然下劃：「GO！！！」

　　轟轟轟，發動機咆哮起來，十六輛機車一起衝了出去。
　　

第192章 適當表現尊重

　　在直線加速的第一時間，就見芍藥夫人猛然一按一個紅色的小按鈕，機車排氣管裡一下子噴出藍色的火光。隨後芍藥夫人的機車就像火箭一樣猛然竄了出去，一馬當先一騎絕塵。

　　如她相同的改裝車還有很多，一共七八輛車屁股噴火的衝了出去。競速賽分秒必爭，尤其是街頭車手更不會講究太多，能改裝就改裝，能爆發就爆發，先搶佔先機再說。

　　僅僅一個起步，石鐵心就落到了第十一位，在所有十六個車手中竟然處於中下游。

　　不知是何居心，死火的手下立刻開始在人群中嚷嚷。

　　「看看，黑尊竟然落後頭了？」

　　「我就說這傢伙不行吧，贏了幾個人就目空一切，呸！」

　　「大話一大堆，屁本事沒有，『黑尊』這次得改名叫『黑豬』咯~」

　　但阿飛他們這一次卻並沒有急吼吼的爭論，而是穩坐釣魚臺。

　　這兩天陪著石鐵心練車，讓這些小弟們心中清楚的很。起步落後不算什麼，這一次賽程很長，有非常充裕甚至奢侈的時間足夠老大把他們遠遠甩開。

　　自家老大車重較大，起步加速在常規車中雖然很強，但比之改裝的賽車還是差一些。不過老大最驚人的地方不在於直線，摩托賽的核心也不在於直線，而在於彎道。

　　而說到過彎……

　　「看，到第一個彎了！」

　　「芍藥夫人第一個，東京狼第二個，他們的姿態都不錯，速度控制的很好啊。」

　　「再看後面的——死火的車怎麼抖了一下，是壓到什麼東西了嗎？」

　　「死火姿態不是很好，但是機車性能不錯。」

　　圍觀群眾們看著大螢幕正在評頭論足，然後就齊刷刷的響起一大串的聲音。

　　「臥~~槽~~！」

　　「臥~~槽~~！」

　　「臥~~槽~~！」

　　如此整齊劃一的臥槽，不因為別的，只因為石鐵心過彎了。

　　在他前面的車手一邊壓彎一邊控制速度一邊還想往後看看，想堵一堵路，省的讓人從內側切彎切過去。

　　沒曾想上一刻轟鳴聲還在腦後，下一刻就到耳邊。腦袋還沒轉過來的時候，已經繞到前腦門去了。等回過頭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後尾燈。那燈靈活的一閃，就超了更前面的車，直接擠到了第九的位置。

　　「沃德天！黑尊過彎怎麼這麼穩又這麼靈活？」

　　「他都不刹車的嗎？牛頓的棺材板子還壓得住嗎？」

　　阿飛很想接一句——對不起，我們老大過彎，最多降檔，從不刹車。

　　這些日子，石鐵心並不是簡單地跑個比賽就完事兒了。任何一種競逐，都需要付出汗水和努力。任何一種功法，也都需要長期的練習和熟悉。基礎駕駛術提升雖然快，但畢竟沒有高手帶上分，是徹頭徹尾需要自己修習的心術。

　　每一天石鐵心都會跑彎一直跑到大半夜，在他們幫派的安全控制區中，這些道路都被他刷圈刷了無數遍。就在昨天，憑藉他自己的修行，基礎駕駛術提升到了精深。路面提示更清晰，黑夜輔助更完善，地圖指引更簡明。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反復的練習中，他終於熟悉了這輛黑尊的性能與細節。當一切了然於胸，石鐵心終於能夠徹底發揮出速度增益+7%、靈活增益+14%的特效。

　　而且這個增益，並不是比合格或良好時的增益，而是同樣的精深水準下，逮蝦戶比之普通基礎駕駛術的特殊改型增益。就如同同樣是基礎拳術精深，石鐵心的拳頭就是比其他人的拳頭更有殺傷力。

　　在這種增益下，這幾乎是一個段位的差別了。

　　更穩定，更靈活，給了駕馭者更強的駕駛信心，所以石某人如今過彎確實不刹車。最多在入彎的時候降降檔意思意思，適當表現一下對離心力的尊重。

　　當然了，降檔嘛，正好超車。最佳超車線什麼的也不是很用在意，內側超車道什麼的別人願意堵在那兒就堵著吧，反正都遲鈍的跟龜爬的似得，稍微轉轉向意思意思就過去了。

　　修行，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石鐵心仿佛送快遞的黃衣小哥躲避行人大媽一樣靈活的左一閃右一閃，沉重龐大的黑尊機車簡直在跳芭蕾舞一樣的劃了幾個弧線，就瞬間超過幾個。

　　再到下個彎，又是碾著離心力的臉皮甩了過去，又超了幾個。

　　這驚心動魄的超車讓等在彎道那裡的人瞠目結舌，直播攝像中傳出了連成片的「臥槽」聲。螢幕前的圍觀群眾也保持隊型，紛紛「臥槽」以對。

　　「看，要出山路了！」

　　「黑尊已經超到了第六名——第五名，不，第四名！天呐，已經第四名了！」

　　「差點就摸到死火的屁股了！」

　　「這才只是五分之一程，黑尊不會跑贏整十秒吧？」

　　「據說黑尊贏人都是三四十秒起步的。」

　　「別說話別說話，看，前面是大直路了！」

　　嗖，閃電般劃過彎道，前方豁然開朗，赫然是直通東京都的大直路。而大直路，想來是摩托車最瘋狂的加速賽場。彎道是核心，而直道是靈魂。

　　第一名依然是芍藥夫人，她的耳機裡面聽到了小弟的播報，知道石鐵心已經追了上來。「該死……」看了一眼增壓氣，很好，壓力罐又被充滿了。芍藥夫人觀察了一下路況，穩了穩車身，然後猛然按下了增壓的按鈕。

　　呼呼呼，藍色的光焰從排氣管中噴發出來，芍藥夫人的直線速度猛然飆升，雙臂幾乎要抓不住車把，嗖的一下就衝遠了。

　　其他車手見狀也紛紛如法炮製，引擎轟鳴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歇斯底裡，一根根排氣管中噴出光焰，一輛輛機車仿佛水準發射的火箭，沿著大直道開始瘋狂加速。

　　咻咻咻，一輛又一輛機車從身邊超過去，石鐵心又掉落到了第八名的位置。

　　死火的小弟們一下子又復活了，重新開始放嘴炮。

　　阿飛煩躁的看了一眼那些小弟，覺得這幫人真是聒噪，不過擔心是肯定不擔心的。

　　知道什麼叫八缸發動機嗎？

　　老大機車的車重可能確實是大了點，導致起步的暫態加速差那些改裝車一些意思。但要說後勁兒，尤其是從時速二百開始再向上的加速，那絕對是一點都不含糊。
　　

第193章 順便救個人

　　這種優勢，在專業比賽中體現不出來，因為專業比賽很少能開到太高速。不過野賽嘛，就截然不同了。專業賽道上不可能有直通東京的大馬路這麼長的直道，但這裡的直道簡直大路朝天。

　　而在這中長直道上，阿飛可以自信滿滿的放話：別提什麼增壓氣加速不加速的，那些改裝賽車就是屁股超爆炸了，也沒有卵用！

　　果然，畫面中的石鐵心稍微掛了下檔，然後，攝像畫面裡就一下子失去了他的蹤影。當攝像人員手忙腳亂的再次找到他時，只能看到一個囂張的尾燈。

　　騰騰騰，平穩，無比的平穩。霸道，無比的霸道。

　　石鐵心的機車完全沒有其他機車那種急吼吼的、血管都要爆開的搏命感覺，就那麼穩穩當當的加速，穩穩當當的碾壓，車身姿態控制的穩健無比。

　　瞅瞅速度表，喲，不知不覺得這速度都上二百多了，還沒感覺到呢就快三百了。

　　兩秒鐘後，前面一個排氣管冒著火的車手。

　　那騎手整個人死死貼在車身上，生怕起身一點就被狂風吹走。那人車身微微震顫搖擺，幅度不大但頻率極高，可以說正在生死一瞬之中把自己逼上極限。

　　而就在他雙眼充血、大腦都有點眩暈的時候，眼角餘光無意識的一撇，就看到了一個戴著墨鏡的把大塊頭從身邊開了過去。那姿態穩得，簡直能一邊開車一邊用杆子撐著六個盤子玩雜技。

　　車手的眼睛瞪大了。

　　石鐵心看了那車手一眼，覺得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挺尷尬的，就張嘴打了個招呼：「嗨。」

　　下一瞬，那車手仿佛受到了什麼驚嚇，雙手猛然一晃，機車立刻側翻。

　　看著直播的人群忍不住尖叫，而這些尖叫全都晚了。側翻的機車立刻變成了一個鋼鐵碾子，轟隆隆的在馬路上翻滾，甩出各種扭曲淩亂的零件。還沒等停下，就轟的一聲爆開一團火光，炸成一團速度驚人的火焰殘骸。

　　「啊————！！！」

　　驚叫，慘叫，劃破夜空。

　　然後。

　　「別嚎了，沒死呢。」沉穩的聲音呵止了慘叫。

　　那車手驚恐的看著殘骸，然後發現自己沒死，竟然是被人提了起來！往前一看，竟然是那大塊頭，竟然是他剛剛在間不容髮之際一伸手把自己抓住了！

　　現在，那大塊頭就那麼一隻手淩空提著他，另一隻手控制著機車穩穩的靠邊減速。抓著他的胳膊如同鋼鐵鑄造的一樣，沒有一絲搖晃。再看車身形態，依然完美無比，這機車操控水準簡直絕了！

　　噗通一聲，車手被放在了地上。

　　車手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石鐵心也不打招呼，呼的一下加速又跑遠了。片刻後，車手才回過神來。

　　黑尊可以不出手，但他出手了。

　　高速行駛淩空抓人，危險性何其高？但他還是出手了。

　　出手救人會損失大量時間，比賽或許輸定了，但他終究是出手了。

　　車手看了一眼後面熊熊燃燒的殘骸，又看了一眼前方飛速遠去的尾燈，車手猛然把頭盔一摘。也不管石鐵心能不能聽到，那人大喊一聲：「黑尊！不管你是輸是贏，我服你！」

　　各節點的觀眾看到這一幕，都嗡嗡的討論起來。即便是混亂的世道裡，人類的本性也更喜歡能夠保護他人的人。黑尊能夠將那車手救下，可謂是水準和仁義俱全，一下子就讓很多人對他大為改觀——之前阿飛放話放的可是相當招恨。

　　「不過這麼一打岔，黑尊恐怕很難再追上去了。」

　　死火的小弟立刻介面：「尊什麼尊啊，成王敗寇，願賭服輸。他輸定了，所以還是得改名叫黑豬！」

　　不遠處的阿飛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靠了過去，打算比賽一完就把這些瞎比比的玩意兒暴打一頓。

　　至於比賽，阿飛依然滿懷希望。雖然救人一次損失了大量時間，但大哥肯定沒問題。

　　知道什麼叫大排量八缸機嗎？

　　不再解釋第二遍，看速度表——喲？不知不覺得，這都三百五十公里了。

　　嗖——！

　　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耳膜，道路上的拍攝者們忍不住齊齊後退，驚恐的看著龐大的機車以恐怖的速度向前狂飆。

　　這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比新幹線的速度都快得多。在這樣的超高速下，任何一點顛簸、任何一點不穩定，都是鐵定的車毀人亡。不管撞上什麼，都一定是一死一大片。

　　這種極限的速度，會讓任何人心驚膽戰。即便在防護周全的座艙中依然會覺得自己隨時會死，更不用說在全無保護的機車上。任你什麼防護服，除非你裝著幽能護盾，否則都沒有任何用處。

　　但石鐵心就這麼狂飆著，超越了一個又一個車手。

　　那些車手對他來說就像是馬路兩旁靜止不動的大樹一樣，倏忽既來，倏忽既去，甚至看都看不清。而這些車手根本不敢阻攔在前進路線上，甚至紛紛讓到兩旁。他們的小弟通過耳機都告訴他們了，這速度，蹭一下就是個死，可不能跟這種瘋子較勁。

　　於是，石鐵心在這條大直路上一路超車，從末端眨眼間超到第八名，快的讓人驚駭。

　　「入城區了！」

　　「芍藥夫人還是第一名！」

　　「東京狼第二。」

　　「死火掉到第五名去了，他的水準確實差了點。」

　　「看，黑尊已經衝到第七名了，他下直道了，看看速度多少——一百八？一百八的速度進城區？我是不是沒睡醒？」

　　「照這樣下去，黑尊救了個人後還有可能跑第一？太牛逼了吧！」

　　「黑尊！黑尊！黑尊！」

　　東京街頭，飛車狂飆。

　　第五位，死火正在咬牙切齒的向前猛躥。這一場比試關係到的可不僅僅是與黑尊的賭約，十六個車手個個都是党幫老大，誰和誰還沒點勾結或者宿怨了？況且週邊賭局賭的更大，死火絕對輸不起。

　　他的水準確實不怎麼夠。

　　但他提前做了多種準備。

　　「讓他們開工！」死火通過無線電耳機發了命令，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第194章 陰招

　　不知何時，東京街頭聚集了大量人群，這些人都是日本人。他們聚集在一起，情緒亢奮。有一些組織者故意大聲喊著口號，聚攏更多的人群向這邊靠近。這些人說著日語，一邊走一邊派發傳單。

　　「天皇已經捨棄了我們！」

　　「皇室將我們拋棄在孤島上自生自滅！」

　　「內閣崩壞，政府停滯，外國人橫行霸道！」

　　「國難當頭，誰能救亡圖存？亡國亡種，誰能保護平安？」

　　「日本是日本人的日本，東京是東京人的東京！」

　　越來越多的人高喊著，吸引著那些街道上的行人、道路兩旁的居民。這些行人、居民，或是消沉、或是麻木、或是頹喪，然後在宣傳的口號中都漸漸變得憤懣，變得激動。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隊伍，聚集的人數越來越多。

　　「末日將至，一切都將清洗！」

　　「誰能拯救我們？」

　　「只有救主！」

　　「神聖降世，救主臨凡。只有救主才能拯救，只有救主才能赦免！」

　　「信我救主，無病無災！」

　　「信我救主，能得永生！」

　　宗教的宣傳與遊行融合在一起，還有不知所謂的神婆在人群中搖著鈴、通著靈，宣揚著神秘的信仰。日本是個多信仰的國家，教民數量比人口數量還多，也就是說一個人可能同時信好幾種教。

　　每逢亂世，妖孽橫生。這個在大街上做宣傳的救主教，只是眾多做宣傳的教派之一。東京街頭的宗教宣傳早已見怪不怪，但這一次，這些人群有意無意的開始湧向賽道路線。

　　「誒誒，擠什麼擠！」

　　看比賽的青少年們自然不樂意，但面對這些狂熱的人群，他們又有些犯怵，不敢太過囂張。

　　嗖——

　　眨眼間，芍藥夫人第一個衝了過來。兩旁的人群忽然有些激動，想要堵路。但芍藥夫人靈活的閃了閃，便閃過人群繼續向前。

　　東京狼緊隨其後，堵路的人越發密集。但東京狼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獰笑一聲向著人群衝了過去。人群驚叫著、怒駡著，但還是倉皇閃開。

　　第三個車手過來了。

　　路邊忽然有人扔出一輛自行車。那自行車正好擋在飛車之前，車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一下子撞在了自行車上，連車帶人一起飛了出去。

　　哢嚓嚓！

　　連成片的響聲中，車與人一起打著咕嚕橫飛出去，砸倒了大片圍觀人群。這一次油箱沒漏，機車沒有爆炸，但卻有血跡蔓延。尖叫聲四起，人群更加混亂。

　　第四輛車來了。

　　路旁有人突然拿著棍棒揮了出來，因為車手速度實在太快沒有一下砸實在車手身上，但蹭了一下依然讓機車的姿態突變，震顫著就直直懟向了路旁的人群。

　　尖叫聲在傳播蔓延，人群更加恐慌更加混亂。

　　第五人飛馳而來，是死火。

　　沒有任何襲擊，沒有任何變故，死火一衝而過，順暢無比。

　　第六人，是石鐵心。

　　上一個第六人已經在過彎的時候被他超了。

　　哢噠，降了個檔，速度稍減。在視界系統中，這些行人並沒有描邊線，因為實在太過混亂了。如果描邊線的話，恐怕眼都要花了。

　　可就在這時，路邊的一處混亂情況引起了石鐵心的注意。駕駛介面中忽然有東西被描上了紅色的邊線，看輪廓，竟然是一個人。

　　下一刻，那個人直接衝了出來！

　　不像是自己自願衝出來的，而是被人一下子推了出來。那人手舞足蹈無法自控，噗通一下栽倒在路上，形成了一個人肉路障。

　　「啊——！！」

　　尖叫聲中，刺目的前大燈光打在臉上，那人本能的抱頭縮身放聲驚呼。但只聽呼的一聲響，間不容髮之際，沉重的機車竟然猛然打了個彎。仿佛靈巧的小鹿在林間賓士跳躍，機車神乎其神的一抖，車輪轟然在那人腦瓜上方衝了過去。

　　除了被灼熱的尾氣噴了一臉以外，毫髮無傷。

　　「呼……」

　　石鐵心不由深深喘氣，額頭有些冒冷汗。

　　如果不是駕駛介面提前高亮描邊，如果不是靈巧增益14%，如果不是已經擁有了精深級別的駕駛術，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個人個子矮、又在關鍵時刻來了一招王八縮頭，恐怕紅武士的遭遇就要在這無辜路人身上重複一遍了。

　　緊張之後，又是憤怒。

　　剛剛到底是誰做的？是巧合還是人為？準確的說，人為肯定是人為，但到底是衝著誰來的？

　　石鐵心的直覺告訴他，一定有人搞鬼。是新攘夷的餘孽想報仇，還是賽場上的對手使陰招？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贏！

　　無論如何，先贏下來。只有勝利者才有天賜金光，天賜金光帶來力量，力量，才能粉碎陰謀！

　　轟轟轟，油門到底，速度再度提升，石鐵心加速向前追去。

　　另外一邊，在發車點，人群譁然了。

　　「是救主教那群瘋子！」

　　「怎麼會剛巧碰上救主教的人？」

　　「天呐，有人倒地了，趕緊派人去救援！」

　　「多去兩個人，把救主教的白癡們攆走！」

　　倒地的車手也是有小弟的，小弟們急匆匆的蹬著機車衝了出去。阿飛卻覺得不太對，左看右看，然後悄悄縮進人群換了身衣服，又拉下了扣在腦袋上的蛤蟆鏡，像個普通小混子一樣晃晃蕩蕩的繞到死火幫那邊去了。直覺告訴他，先把死火幫的人留下再說。

　　東京街頭，賽車還在繼續。

　　穿過了教眾信眾圍堵的混亂區域，石鐵心加速前衝。

　　「老大，前面只有三個人了，是芍藥夫人、東京狼、以及死火。」

　　耳機中傳來了鍋餅的聲音，石鐵心表情紋絲不動，繼續加速前衝。東京街頭多窄道、多拐彎，正好讓石鐵心得以發揮。沒幾個彎道，前方出現了第三名的尾燈，正是那個陰陽怪氣的死火。

　　看那駕駛的形態，石鐵心立刻判斷出這人水準一般，不算什麼了不起的車手，不用把他放在眼裡。

　　加速前衝，石鐵心在死火身邊一掠而過，甚至未曾看他一眼。

　　但擦身而過的瞬間，死火的表情卻一下子猙獰而扭曲。他伸手入懷，握住了什麼。當他把手掏出的時候，手中赫然抓著一把烏黑的手-槍。
　　

第195章 襲殺與反殺

　　舉槍瞄準了石鐵心的後背。

　　「小子，老老實實當豬不就得了，非要找死？」用力扣下了扳機，死火低聲自語道：「鴻順社向你問好。」

　　嘭！

　　一聲槍響，石鐵心的騎行姿態猛然一歪。死火剛要大喜，就發現石鐵心又找回了平衡，並沒有中彈倒地。

　　是打偏了？

　　該死！

　　既然已經開火了，死火也不再客氣，咬緊牙關嘭嘭嘭的接連開火。但前方石鐵心的走位忽然飄忽起來，左一閃右一閃，讓人很難瞄準。

　　手槍本就是最沒準頭的槍械武器，加上兩人都在高速騎行，再加上死火只能單手舉槍，死火連打三槍全都打飛到不知哪裡去了。

　　「混帳！」

　　死火在後面努力的瞄著，前面的石鐵心卻面如生鐵。

　　或許和平年代過來的人確實無法迅速進入狀態，確實無法立刻就適應混亂年代的腦回路。他真的沒想到在這種比賽上，竟然有人會公然使用槍械對他襲殺。

　　中彈了。

　　第一槍就已經中彈了。

　　但剛剛那發子彈並沒有打准，而是打在黑尊車身上，又彈射失速後擊中了他的肩頭。正好今天他穿了那件精品級的防護服，肩膀部位的防護層尤其的厚實耐用，弧形的護面再度對子彈進行彈射偏轉。

　　纖維層已經碎裂，肩頭火辣辣的疼，還有血跡留下，但歸根到底只是擦傷，不是洞穿或者撕裂。

　　用後視鏡觀察著後面的死火，石鐵心殺意已定。靈活的操控著機車，沉重的黑尊就像躲避獵人箭矢的兔子，靈活的左右折返跳躍。啪啪啪，槍聲傳來，一發發子彈或遠或近的擦著身體飛過去。

　　啪啦啪啦，路旁汽車的擋風玻璃、兩旁商店的櫥窗、甚至路邊的行人紛紛中彈。尖叫聲、呼號聲，亂成一團。死火連連開槍又連連打不中，心中越來越煩躁，不知何時，哢噠一聲空響，沒子彈了。

　　「該死！」

　　子彈，子彈，哪裡有子彈……有了，還有一個彈夾，看我表演單手騎摩托單手換彈夾絕技——

　　嗖，前方的機車猛然刹車，九百多斤的重量仿佛不存在，幽靈一樣驟然降速。

　　死火不過一個低頭、再一個抬頭，石鐵心已經近在咫尺。

　　他看到一張臉，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但讓他遍體生寒。

　　他想冒汗，他想說話，他想攻擊，他想躲避，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但他的身軀卻跟不上他的思維。

　　然後，就看到一隻大腳橫空而過，猛然踹在了他的腰上。

　　此時車速，一百一十公里。

　　一聲慘叫，死火打橫著拋跌出去，然後咚的一下攔腰撞在路邊的路燈燈柱上。燈柱嘎吱一下微微彎折，死火卻徹底變成了一根被掰斷的柴火棍。腹腔破裂，鮮血迸濺，腦袋的旁邊就是腳後跟。

　　咻，沉重的機車劃到了死火身邊，石鐵心翻身走下機車。

　　低頭看著地上破爛的軀體，看著翻著白眼張大嘴醜陋無比的死相，石鐵心的心又是憤怒如火焰，又是冰冷如堅冰。

　　這個世界線，確實與自己本尊、與狀元石的世界不同。這裡不講究規矩，這裡講究暴力。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動機、有什麼原因要襲擊我，但現在他死了，我活著，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這就是這個世界線唯一講究的東西。

　　低頭，彎腰，從死火的手中拿下了那把手槍，又找到了掉落的彈夾。腦中的意識塊一下子抖落一些碎屑，石鐵心忽然對槍械有了些感覺。

　　下意識的退下空彈夾，啪嚓一下上彈，然後關上保險，別在後腰。

　　後面有幾輛機車飛馳而來，呼嘯而過。車手們看到了路邊的石鐵心，也看到了破碎的死火，但他們都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自顧自的向前猛衝。

　　比賽還在繼續，輸贏還沒有定論。

　　經過死火這麼一折騰，這場比賽顯然已經徹底沒有了什麼公平性可言。沒有公平性的比賽，還能有天賜金光嗎？

　　石鐵心不知道。

　　但他還是跨上機車，轟開油門，然後再一次堅定地向前飛馳。

　　發車點這邊已經亂了套了。

　　剛剛救主教的人衝散了直播點，讓發車點的人看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下一個直播點並不遠，完整的記錄下了死火拔槍射擊，又被石鐵心反殺的過程。

　　暴躁D一聲吼就衝了過去，帶著人就把死火的小弟圍了起來。死火的小弟則有些措手不及，想跑又被早有準備的阿飛堵了個正著。他們也不知道自家老大竟然玩的這麼大、做得這麼絕，當眾襲殺黑尊。況且現在老大生死未卜，這些小弟人心惶惶之下根本沒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被全部制住。

　　混亂暴起，然後又慢慢平復。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有人指著螢幕大喊一聲：「看，黑尊又追上來了！」

　　眾人一看，在出城的長直路上，石鐵心正在全速飛馳。他再度超過了一個個車手，殺到了第三的位置。一轉眼的功夫，又超過了東京狼成為了第二，並快速向芍藥夫人那裡追去。

　　「真牛逼，黑尊是真的牛逼。」

　　看到螢幕中飛馳的石鐵心，圍觀者無不嘆服。他這一路上，為救人停一次車，為殺人又停一次車，反反復複落到最後，然後又反反復複追了上來。如此實力，如此作風，如此人物，確確實實能夠稱尊，確確實實能讓人打心底裡喊一聲佩服。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黑尊到底能不能奪得第一，以完美無瑕的姿態贏下整場比賽？

　　這個問題，似乎不是問題。

　　「看，快要進山區了！」

　　「芍藥夫人要被追上了啊。」

　　「黑尊太牛了！」

　　眾人的讚歎中，石鐵心快速逼近芍藥夫人。前方的芍藥夫人聽到耳機中的通報，心中焦急的不得了。她忍不住扭頭向後看了一眼，那特別的大燈已經甩開了東京狼，高速向這邊逼近。

　　耳機裡傳來了小妹的聲音：「大姐，減速吧，你太快了，太危險。而且就算加速又怎樣呢？這傢伙太強了，極限速度也跑不過他。」

　　芍藥夫人則一咬牙：「不行，我絕對不服輸！」
　　

第196章 勝者為尊

　　「大姐，你想幹什麼？」耳機裡響起了驚慌的聲音：「大姐你冷靜一下啊，不要做傻事，不能連續——」

　　嗶，芍藥夫人扔掉了頭盔扯下了耳機。對於她要做的事情而言，戴不戴頭盔已經無關緊要了。

　　芍藥夫人看了眼自己的速度表，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按鈕。很好，增壓氣氣泵又充滿了。

　　我一定要讓這傢伙好看！

　　滴，按下按鈕，排氣管再度噴出光焰。在這山道上，芍藥夫人速度猛增。同時從氣缸到排氣管，整個通路全都開始慢慢變紅，散發出焦熱的高溫。

　　飛車，就是要達到極限，然後——超越它！

　　啪啦，車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斷裂了。芍藥夫人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斷響，但一時間又無法判斷損壞的到底是什麼零件。前方過彎在即，芍藥夫人無暇他顧，只想著如何將速度控制在最極限的情況下過彎。

　　調整重心，充分發熱的輪胎能夠提供更好的抓地力，芍藥夫人深吸一口氣，減速，然後入彎——減速、減速、減速、快減速啊！

　　咯吱——！

　　慘烈的摩擦聲中，芍藥夫人的車速沒有降低到預估水準，整輛車在彎道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然後不可遏制的開始外甩。芍藥夫人用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扭轉猛衝的勢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向前滑去，彎道護欄迎面撲來。

　　等在彎道上的人群驚慌的逃散，露出了後面的懸崖。

　　芍藥夫人心臟猛然收緊，完了……

　　咣當，一聲巨響，機車撞在山道護欄上，把護欄撞出一個巨大的豁口，然後翻滾著飛出懸崖，在山間砸出重響，最終化作一團爆燃的火焰轟鳴群山。

　　嘎嘎嘎，群鳥驚恐的起飛，烏鴉亂叫出淒涼的曲目。

　　但芍藥夫人沒有死。

　　「天呐！」螢幕前的觀眾沸騰了：「黑尊無敵了！！」「黑尊牛逼！！」

　　救人神技再現江湖！

　　只見石鐵心間不容髮之際從後面猛追而上，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與芍藥夫人失控的機車一起切了個外圈大彎，同時伸手把芍藥夫人抓了起來。

　　這一切實在太過危險，比上一次直道救人更危險。因為同樣是在過彎，同樣的高速，石鐵心也面臨著機車失控側滑身死的風險。這簡直像在懸崖之間頂著狂風走鋼絲，一邊走還一邊跳芭蕾一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石鐵心做到了。

　　他有膽量做，有本事做，而且真的去做了。

　　出了彎，石鐵心也長長出了口氣。剛剛是在太驚險，他自己也是冷汗直冒。但不知為什麼，心中還在猶豫，身軀已經行動起來。就像上一次一樣，看到一個行將消亡的生命，便下意識出手相救。不計成敗得失，一切仿佛本能。

　　是這邊的我自己留下的本能嗎？

　　呼，好險，真的好險，差點連自己都死了，這種本能還真說不上是好是壞。

　　不過……有能力的情況下，也並不拒絕。

　　芍藥夫人驚魂未定，然後又發現自己像一隻小雞仔一樣被石鐵心提在手裡，心中思緒混亂之下也搞不清現在的狀況，本能的就要掙扎：「你、你放開我！」

　　石鐵心則一聲呵斥：「別鬧！」

　　芍藥夫人忽然渾身一顫，然後不動了。石鐵心把她往後一塞，芍藥夫人便順從的、老老實實坐在了石鐵心的後座上，一言不發。

　　看了一眼後面緊追不捨的東京狼，現在實在沒工夫把這憨娘們放下。雖然這場比賽可能不會再給天賜金光了，但萬一呢？我覺得還是得再搶救一下。

　　所以石鐵心頭也不回的喊了一聲：「坐好！」

　　芍藥夫人不說話，只是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默默的坐好。她的雙手抓著機車兩側，抓的死死地，指節捏的發白，似乎根本不想碰到石鐵心一絲一毫。

　　但石鐵心一加速，再加速，三加速，各種過彎離心出彎加速。芍藥夫人的手也從機車上變到石鐵心褲腿上，從褲腿上變到腰胯上，越抓越結實。

　　最後胸前兩團壓在石鐵心後背上，壓的結結實實。

　　嗯，還挺彈的。

　　只不過現在石鐵心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他心中窩著火氣，一路狂飆，把機車開到了自己技術能夠允許的最大速度。好不容易辦場打比賽，結果被死火攪合了，能不生氣麼？他恨不得把那個死火復活過來然後再殺一遍。

　　心中冒火，排氣管裡也幾乎快要冒火了。後面的東京狼憋悶著、狂吼著、急追著，但依然很快就被甩的沒影。

　　風馳電掣，路至盡頭，前方就是發車點，也是最後的終點線。

　　轟！

　　一聲咆哮。

　　明明是一個平緩的小坡，沉重的機車卻仿佛飛躍大橋一樣的猛然竄出、騰空。所有人譁然驚歎，驚聲尖叫中，機車猛然落地，然後幽靈般減速，快速停下。

　　「哇——！」

　　「黑尊！黑尊第一個到達！」

　　無數圍觀群眾蜂擁而來，熱情而崇拜，崇拜著那台硬核的車，崇拜著車上更硬核的車手。

　　「大姐！」一群小妹湧了過來。坐在後座上的芍藥夫人似乎有些失神，被一喊這才回過神來。她下車，然後腳下一軟，差摔倒。

　　「大姐你沒事吧！」小妹們驚慌上前，扶住了芍藥夫人。

　　芍藥夫人美豔的臉上卻閃過了慌亂又莫名的神色，忙不迭的擺擺手：「沒事沒事，我沒事。」但一擺手，發現手上全是鮮血。再抬頭時，這才看到石鐵心的肩膀上鮮血淋漓。

　　芍藥夫人一伸手，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一咬嘴唇，眼波流轉的低下了頭，什麼都沒說。

　　發動機聲中，第二名到了，是東京狼。

　　「領先第二名十一秒五七！」「這種情況下都能超十秒鐘，太牛逼了！」「黑尊不愧是黑尊！」

　　這時，忽然有人扛來一面厚實的大旗。這大旗黑色底色，鮮紅字體，看著有點滲人，又有點霸氣。

　　旗子上寫著一個巨大的「尊」字。

　　而扛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石鐵心救下的車手。他提前返回了起始點，如今扛旗而來。

　　「黑尊！」那人大聲道：「從今天起，我服你！」

　　東京狼訕訕點頭：「我也服你。」

　　芍藥夫人不復之前的潑辣，低垂著頭細聲細氣道：「嗯，我也是。」

　　其他車手相繼過來，同樣服氣。

　　黑旗一展，迎風飄動。

　　「黑尊！」

　　「黑尊！」

　　「黑尊！」

　　人群沸騰著，歡呼著，簇擁著。

　　人群的最中心，一道金光從虛無中迸發，滿滿的澆灌在石鐵心身上，分量很足。
　　

第197章 上峰召見

　　一場比賽，給石鐵心賺足了名聲。黑尊這外號一下子坐實，不再是普通的代號，正式成為了石鐵心闖蕩江湖的尊號。

　　名聲這東西說沒用也完全沒用，說有用也特別有用。至少從那場比賽之後，手下小弟的服從度更高了，面對嚴格訓練的怨言更少了，看向老大的目光更尊敬了。而且有很多飛車少年慕名而來，想入幫入夥的人每天都一大批。

　　石鐵心的車隊，現在在小半個東京城都通行無阻。即便是那些沒有直接競技的黨幫，在石鐵心巨大的聲望之下，也有一些人亮了綠燈。

　　那場比賽的盤外賭局也賺了不少，經過賣爸事後統計，各種賭局賭注零零散散一共賺了八十多萬，很是補了一把。

　　而對石鐵心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收穫有兩點。

　　第一個，是天命任務1的狀態從階段性完成，變成了「進一步完成」。這讓石鐵心明確了方向，知道自己在飛車黨中稱尊確實是一條可行的路子。

　　第二個收穫自然就是天賜金光了。

　　這一次的天賜金光給的很足，足足給了二十個點！相對於競賽的檔次和參與的人員數量來說，這份金光真的相當足了。

　　明明這一次比賽顯失公平，為什麼還會給金光？

　　石鐵心一想，大概明白了。搞鬼的又不是我，而是那個死火。自己是在明顯被暗算的情況下，依然贏下了比賽。想想眾人心悅誠服、齊聲歡呼的場面，顯然石鐵心這個第一是被大家認可的。

　　可能是因為這個吧，天賜金光給的毫不含糊。前前後後，現在已經攢了八十點金光了。獎狀圖示裡面晃晃蕩蕩的已經快滿了，讓人看著異常開心。

　　也不知道獎狀滿了之後會怎樣。

　　如果有機會的話，攢滿一個看看。當然，如果有用處的話就先用了再說。畢竟金光可以再賺，實力的提升卻不能落下。

　　從這一次比賽裡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世界線中實力是第一位的，秩序都要給實力讓道。而心術與力術，在這裡代表的就是無可制衡的實力。

　　足以橫行的實力。

　　當然，這一次比賽也不是沒有任何代價。

　　「漏油了？」是鐵西看著自己的機車，又看著檢修的師傅，有點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我的機車，漏油了？」

　　「漏油了。」

　　「這麼貴的車，說漏油就漏油？」

　　「是的，說漏就漏。」

　　石鐵心的表情難看了起來。

　　鍋餅趕忙勸道：「老大，哈雷這車本來就有漏油的毛病，五千公里之後漏油是常有的事，不用太在意。而且這畢竟是一個常規車，一直當賽車用一直激烈駕駛，當然損耗會大一些。修一修就好了，沒大問題，不用擔心。」（聽說有這事兒，但不知真假，不傳謠言，特此標注）

　　「要修多久？」

　　「三個星期。」

　　「這麼久？」

　　「不算久。」修車師傅的回答很明確：「這種車本就很稀有，零件很難找，要從美國那邊托門子找關係才能弄到件兒。現在世道不好，路子不好通。一來一回的，三個星期已經很快了。」

　　我擦，我這機車還成損耗品了？

　　比賽的成本真不低，難怪每次比賽都要賭好處。

　　不過，老子的車沒了，也就是說三個星期內沒法比賽了。找輛別的車也不是不行，但現在那輛車已經是我的招牌了。不騎招牌車，江湖上說不定會恥笑的。仿佛高冷劍聖決鬥的時候沒用劍，反而掏出一根冬瓜錘，畫風似乎不太對的樣子。

　　石鐵心正考慮著，阿飛已經風風火火的闖進了修車廠。

　　「老細，我打聽到了！」

　　石鐵心聞言給鍋餅打了個眼色，讓鍋餅繼續和修車師傅磨嘰磨嘰，看看能不能再優惠一些。然後帶著阿飛走到一旁隱蔽處，表情變得嚴肅。

　　死火槍擊石鐵心。

　　這件事有可能是死火自作主張臨時起意，也有可能是蓄謀已久刻意埋伏。不過看看當時街上忽然湧來那麼多人，說他沒有提前做好準備，那是傻子也不會信的。

　　所以石鐵心派暴躁D去審訊那些捕獲的死火小弟，同時派阿飛去打探情報。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石鐵心低聲問道：「死火背後是誰？」

　　阿飛左右看看，然後同樣低聲道：「是鴻順社！」

　　飛車黨往往沒什麼大額的經濟來源，而飛車這項活動又比較燒錢，所以絕大多數飛車党都有後臺，有金主，有出資人。包括石鐵心這位帶頭大哥，也是有人包養的，死火當然也不例外。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小弟，如果沒有老闆指使，誰閒著沒事那麼拼命？所以死火的所作所為，十有八九是被背後金主指使的。

　　「鴻順社？」石鐵心想起一個人：「歐陽宏？」

　　「鴻順社裡山頭也不少，不確定是不是歐陽巨集本人，不過歐陽巨集確實是鴻順社的兩大話事人之一。」阿飛也有些擔心：「鴻順社本就與我們大興不對付，沒想到——」

　　叮鈴鈴，阿飛的電話響了。

　　「喂？」

　　「招了招了！」電話裡面響起了阿D暴躁的聲音：「那些小狗日的招供了，狗屎火背後是歐陽宏！」

　　之前俘虜了死火的一些小弟，由阿D負責審訊，現在終於有了結果。

　　真的是歐陽宏。

　　石鐵心想起了那輛飛天女神。

　　對方是查到了我的身份，想報復我當面偷了他的車？還是僅僅只是想對付大興，想剪除大興在街頭的勢力，所以才要殺我？

　　「阿飛，發動人手，找個人。」石鐵心忽然想起了當日跟蹤歐陽宏的中年男人。石鐵心形容了一下那人的外貌特徵，然後拍了拍阿飛的肩膀：「儘快找到他，我要和他見一面。」

　　「放心吧大哥，街頭找人再方便不過！」

　　目送阿飛離開，石鐵心面如寒鐵。他知道這件事沒完，與歐陽宏、與鴻順社，必有下文。

　　就算那邊沒了，我這邊也有。

　　叮鈴鈴，電話又響，這一次卻是石鐵心自己的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螢幕上顯示著通話人叫「發哥」。

　　發哥？

　　發哥是誰？

　　意識結塊猛然一抖，掉落許多碎屑，石鐵心立刻知道，這個「發哥」不是別人，竟然是大興的一位堂主，也是自己這飛車党的金主。

　　換而言之，就是自己這帶頭大哥的包養人。

　　嘟，接通電話，石鐵心聲音平穩中帶著謹慎：「發哥，你找我？」

　　電話中的聲線聽起來已不再年輕：「石頭，明天你沒事吧？」

　　「我沒事。」

　　「明天晚上我在家裡辦個聚會，你帶上靚仔飛、大餅他們一起來，大家熱鬧熱鬧。」

　　終於要見幫派上司了嗎？

　　石鐵心知道這是一定繞不開的一關。

　　「我一定到。」
　　

第198章 出乎預料的偶遇

　　上面的堂主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辦聚會？

　　很快石鐵心就從阿飛那裡收到了消息——發哥生日，辦的是生日晚宴。石鐵心慶倖自己多問了一嘴，要不然到時候真當一個普通聚會空著手就去了，豈不是很尷尬？

　　就算以後真的金盆洗手，現在也沒必要太過桀驁、太過不合群。所以石鐵心決定張羅一些禮物，趁機接觸一下這個所謂的發哥，看看自己在「大興」這個幫派中到底是什麼位置。

　　然後根據自己的見聞，再根據天命任務的情況，決定日後的去留。

　　而初次見面，又是生日宴會，禮物當然要好好選一選。

　　「發哥得有個四十多歲了吧，似乎是大陸北方人，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至於他喜歡什麼東西，這個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好像什麼都可以，也似乎什麼都不是特別中意。」

　　「知道了。」

　　滴，掛斷了阿飛的電話，石鐵心獨自漫步在東京街頭，準備給上面的頭領挑選一些合適的禮物。

　　四十多歲，內陸北方人，對禮物之類的東西沒有特別偏好。沒有偏好，這就不好辦了。不過發哥是一個幫派大哥，混幫派的還能喜歡些什麼？

　　石鐵心想像了一下，在腦子裡構建了一個大金鏈子大雪茄、一身紋身泡酒吧、動次大次動次大、手裡摟著大波霸——的這麼一個形象。作為幫派大哥，而且還是堂主，應該就是這樣一個形象吧。

　　那麼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麼呢，想來大抵也跑不出一個範圍。

　　要不送他一盒上好的雪茄？

　　普通貨色人家不稀罕，不普通的貨色這一時之間也找不到。

　　那該咋整呢？

　　石鐵心在銀座街頭轉來轉去，從上午轉到下午，飯吃了兩頓，精氣增進了不少，下腹假丹體積又擴大了一圈，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小，但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禮物。轉悠了一圈，最後石鐵心轉進了一處文玩字畫店。

　　「老闆，看文玩啊？」文玩店老闆很熱情，一開口就是華語。

　　石鐵心轉了轉，意外的發現這家店的東西竟然挺不錯。文玩類的玩意兒石鐵心不懂，視界系統上也沒有標注。但是書法字帖掛軸類的東西，卻有不少顯示著屬性。大多都是精品品級，少數還有極品等級的。

　　石鐵心一路看來，各種字體都有。行書，隸屬，楷書，草書，眼花繚亂不一而足。

　　「嗯？」腳步一頓，石鐵心站在一副書帖前，看得很仔細。

　　「老闆真是好眼光，這是從國內弄來的好東西，是正宗的王氏書法作品！」老闆仔細介紹道：「王氏是王羲之的後人，這一幅字就是八十多歲高夀的王令博老先生的親筆手書！」

　　王氏書法嗎？

　　石鐵心看著這一幅四平八穩的楷書帖，覺得這個老闆應該是沒騙人。是不是他說的「王令博」老先生的親筆手書還不知道，但這幅字，卻應該是王氏書帖。

　　因為這楷書帖看起來無甚出奇，但筆鋒中卻藏著石鐵心非常熟悉的感覺，就是「大家遺風」中傳下的感覺。如果讓石鐵心自己執毛筆寫下一幅字，然後再把這幅字的水準憑空拔高好幾層，那麼與眼前這幅字帖應該就是孿生兄弟的樣子了。

　　視界系統中標注著「極品」品級，這個標注與書帖本身的水準，確實相符合。

　　「這個怎麼賣？」

　　「這個……」老闆眼珠一轉，報了個價：「五萬。」

　　石鐵心轉身就走。

　　你特麼怎麼不去搶！

　　「四萬……三萬，三萬好了！」老闆嘴巴裡的價格崩塌的很快：「兩萬五，最低兩萬五，絕對不能再低了！」

　　兩萬五？

　　我再練一段日子，我自己就能寫出這樣的書帖來，到時候我出兩萬，你買我的好了。

　　別理這老闆了，還是先去給那個發哥買禮物吧。看看天也不早了，再不買就來不及了。石鐵心想罷抬腳就走，準備出門。

　　「一萬八——一萬三——一萬！一萬整！」老闆語速超快：「書聖後人真跡啊這是！送長輩、掛家裡，都是絕好的藏品啊！」

　　石鐵心一頓，扭回頭來。

　　「如果是書聖本人的真跡，八十萬我都給，書聖後人就算了。況且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黃金。現在世道艱難，文玩字畫不值錢。」石鐵心評估了一下書帖價值，然後腦內言辭學念氣一陣鼓蕩，給了個很有說服力的價位。

　　「五百塊，我拿走。」

　　從五萬到五百，這價格崩盤崩的……

　　店老闆整個愣了，呆呆看了石鐵心半晌，然後小心還了一嘴：「八百塊吧，圖個吉利。」

　　石鐵心一想，覺得異國他鄉的做個生意也不容易，多少得讓人家賺點，所以：「六百，不成拉倒。對了，幫我好好包起來，我送人。」

　　「好嘞！」老闆立刻忙活起來，之前的報價仿佛從未存在過。

　　石鐵心站在字畫店中環視一圈，突然覺得這種字畫店真是個好地方。買一些極品字帖回去掛起來天天看，豈不是經常可以獲得小星星？

　　引申出去想一想，石鐵心發現自己的錢其實可以有更多的用法。

　　「包好了，您瞧瞧？」老闆送來一個看起來質地精美的捲筒。

　　「可以。」

　　收了捲筒，石鐵心走出字畫店。

　　不多想了，就送這個吧。給一個幫派大哥送字畫似乎有些奇葩了，但石鐵心忽然覺得這樣或許也是個選擇。四十多歲的人了，或許就想弄點東西裝點門面。給他個字帖，讓他提升一下格調，豈不正好？

　　別管正好不正好，反正我是不想再找了。

　　「坐車嗎小夥子？」一輛計程車停在了石鐵心身前，車裡飄出了華語，看來東方國度的人已經全方位的佔領了東京的各種行業。

　　石鐵心一看時間，又想了想距離，覺得坐個計程車也不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車內佈置，發現沒有鐵柵欄、沒有防彈玻璃，自己與司機能夠直接接觸。又看了看計程車的造型，高高隆起的車頂似乎能夠容得下自己的頭皮，於是便放下心來打開車門坐進了後座。

　　「去哪啊小夥子？」司機師傅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年輕了。

　　「新宿。」石鐵心答了一句，然後忽然又覺得不對，這個計程車司機說話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

　　石鐵心猛抬頭，然後在車內後視鏡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老賈？」
　　

第199章 古怪的老賈

　　後視鏡中看到的，赫然是賈光素的臉。就連頭上稀疏的毛髮，也是一模一樣。

　　石鐵心脫口而出一句「老賈」，然後他又有點窘迫，因為這個世界線中老賈應該不認識自己。

　　可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司機老賈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然後淡定的接了一句：「咋的啦，這一驚一乍的。」

　　石鐵心一愣，這個世界線的老賈，認識我嗎？

　　意識結塊一陣顫抖，石鐵心隱約知道，自己似乎確實認識老賈，而且是比較熟悉的關係。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又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卻模模糊糊並不真切。

　　意識塊中並沒有抖落相關的訊息，可能不是什麼要緊事吧。

　　石鐵心直覺這邊的自己和這邊的老賈的關係應該還不錯，不能沉默以對。但又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只能模棱兩可的說道：「出租司機幹的還不錯吧？」

　　「一般般。」老賈一邊開車，一邊頭也不回的嘮嗑：「現在的東京，一大堆破產的，一大堆失業的，一大堆信教的，一大堆自殺的。而且政府連個低保都不發，百姓窮的叮噹響，哪有幾個人坐出租？而且我這車燒油又厲害，也就指著你這樣富得流油的道上大哥過日子了。」

　　石鐵心眨眨眼，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分析一波。

　　看來這老賈知道我在這邊的身份，而且似乎並不當回事。說「道上大哥」四個字的時候有些微妙的加重強調，但又有些不以為然。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唉，每次穿越世界線就得重新面對全新的人物關係，而且一時半會兒又弄不清楚，賊煩！

　　「聽說你這段日子風生水起啊小夥子。我去聽個相聲都能聽到你的消息，街頭聲望隆重啊——黑尊。」

　　石鐵心不由有些訕訕。

　　話說為什麼心裡總有一種不-良少年和班主任談心的迷之尷尬？就連「黑尊」這兩個字，從老賈嘴裡說出來都有種尬爆的感覺！

　　老賈瞟了一眼後視鏡，看到石鐵心訕訕的臉，又瞄了一眼石鐵心手邊的卷軸，繼續道：「聽說你的頂頭上司，那個發哥，今天晚上過生日。你從字畫店裡走出來，莫非是想給幫派大哥送幅畫？」

　　「是書帖。」石鐵心答了一句，然後又忽然覺得，老賈的消息為免也太靈通了點吧，連發哥過生日的事情都知道。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難道說，像老賈這樣跑出租的的哥，才是真正消息靈通的地頭蛇？

　　「送書帖？嘿嘿，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老賈突然笑了，滋味莫名。滋滋滋，車載廣播台突然響了，然後冒出電流聲。老賈砰砰砸了砸中控，嘴裡罵罵咧咧：「這破車，總有一天拆了你！對了年輕人，你是不是在找一個跨國執法的中年員警？」

　　老賈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石鐵心心中疑竇叢生，忽然覺得老賈身上竟然泛起神秘莫測的感覺。但他的表情依然那麼平靜，似乎就像普通朋友聊天那樣淡然：「對。」

　　「你要對付歐陽宏？」

　　我擦，這老賈有點太神了吧！竟然連我想對付歐陽宏都知道？大腦極速反應，石鐵心最後決定說實話：「對。」

　　反正大興和鴻順社對立，就算明擺著說要對付歐陽宏，也沒什麼大毛病。

　　「行，我不保證一定能找到，但可以幫你留心。」

　　石鐵心仔細觀察著老賈的側臉，發現老賈神色自然，並沒有什麼異樣。看來，老賈似乎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後面老賈不說話了，石鐵心自然也樂的沉默，免得多說多錯。

　　一路飛馳，一路超速，不起眼的的士開起來卻非常穩當。路上既沒有交警也少有車輛，超速攝像頭形同虛設，很快就到達了新宿的指定位置。嘎吱，刺耳的刹車聲中，的士滑行老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

　　天黑了。

　　不遠處的豪宅區燈火通明。

　　老賈一按打單機，蹦出一個價格來：「五百八，結帳。」

　　真黑！

　　不過石鐵心還是乖乖掏錢，就當支援貧困山區了。

　　開門下車，石鐵心正想走，老賈忽然從車裡面喊了一聲：「小夥子！」

　　石鐵心扭頭看去，只見老賈的臉隱沒在夜晚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能聽到聲音：「快當香主了，你多小心一些。」

　　說罷，老賈發動汽車，一個甩尾漂移飛馳而去。

　　站在路邊，石鐵心看著那輛的士的尾燈，不由感到一種難以描述的奇異感。仔細回憶剛剛老賈所有的言語表現，總有一種不對勁兒的感覺。

　　太突兀了。

　　今天的見面也不像是偶遇，反而像是老賈故意出現在那裡，故意拉自己過來。而且他說的所有的話，都仿佛話裡有話、話外有話、話中間還有話的樣子。

　　真是古怪。

　　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鐵心站在路邊默然考慮片刻，又抓不到什麼頭緒，然後就看到一輛體格龐大的越野車帶著呼嘯聲向這邊橫衝直撞的開了過來。

　　「大哥！」「老細！」遠遠地，車上有人探出半邊身子對著這邊大喊，正是手下的四大天王。

　　石鐵心立刻收拾了思緒，暫時把老賈的事情放在一旁。

　　匯合了四個小弟，石鐵心率先向著前面的豪宅區走去。自從暗夜暴潮之後，日本房地產市場堪稱崩漏帶下。有錢有勢的資本家大量出逃，富豪住宅區也空了不少。石鐵心一路走來，眼前這個豪宅區入住率大約一半左右，而且很多宅邸中傳出的都是南腔北調的華語。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約定的位置。

　　只見這是一棟三層豪宅，前庭後院，面積巨大。前庭中燈光耀眼，門庭若市。大量人員在這裡聚集，有西裝革履的男士，有衣著清涼的美女。剛剛不過七點，氣氛已然非常熱鬧。不時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這倒春寒的時候竟然有人在前庭游泳。

　　「嘿，這不是『黑尊』嘛，最近很火嘛你！」一個五短身材、身穿花褂的男子，大老遠的就開始表情誇張地嚷嚷，言語中沒有一點尊重：「最近過的怎麼樣啊，聽說那個芍藥夫人很辣啊，老二沒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