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迷霧紀元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第200章 和同事熱情擁抱吧

　　意識結塊一陣顫動，石鐵心認出了這個男子。

　　此人真名不詳，江湖人稱阿輝，是大興的香主。根據大龍頭、舵主、堂主、香主、馬仔的等級排序，這個阿輝也算個小頭目。

　　除了這個阿輝之外，發哥麾下還有一個香主，人稱三番。阿輝，三番，還有飛車党帶頭大哥石鐵心，就是堂主阿發手下的勢力。不過石鐵心與這兩個香主交集不多，今日一見，此人似乎對自己有敵意。

　　那語氣，那神態，擺明瞭就是來找事的。

　　阿D立刻就不樂意了：「喂，你怎麼說話的！」

　　「開個玩笑嘛，連玩笑都開不起的嗎？看來最近盛傳的『黑尊』，其實也不是人物嘛。」阿輝嬉皮笑臉，然後斜了阿D一眼：「再說了，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你！」阿D臉上一怒就要暴走。

　　石鐵心一伸手，攔住了阿D。如果阿D在這裡把這個傢伙打一頓的話，終究是以下犯上，絕不是好事。

　　但不打，不代表就隨他胡說八道。

　　石鐵心看著那個阿輝，忽然一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輝哥，很久不見，甚是想念，來，抱一個。」

　　說罷，也不等那阿輝反應，邁開大步咚咚咚的走了過去。五短身材的阿輝只覺走過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堵牆，一堵長了一張恐怖人臉的牆。剛要後撤，就被石鐵心一把摟住，塞進懷裡用腹肌一個悶殺，然後兩條大胳膊像打鼓一樣的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嘭！

　　沉悶的重響，加上強力的絞殺。阿輝在石鐵心懷中掙扎著，嘴巴裡想喊什麼，但被腹肌悶的說不出話來。雙手徒勞的掙扎著，啪啪打著石鐵心的後背。看得出阿輝已經盡力了，但那力度相對於石鐵心來說實在是蚍蜉撼樹，看上去似乎在和石鐵心熱情擁抱一樣。

　　「輝哥你太熱情了。」

　　人家都這麼熱情了，咱也不能太冷漠，所以石鐵心雙臂用力又拍了拍。

　　嘭！嘭！

　　阿輝的兩條胳膊立刻不熱情了，耷拉下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悶的差不多了，石鐵心一鬆胳膊，五短身材的阿輝幾乎是以賴驢打滾的姿態咕嚕出去老遠。

　　阿輝滿面漲紅，呼吸急促，然後轉過身來瞪著石鐵心咬牙切齒一聲大叫：「你這小王八蛋！」

　　「怎麼了輝哥？」石鐵心上前一步，臉上皮笑肉不笑，滿是陰影的臉看起來很是駭人：「打個招呼而已，難不成輝哥開不起玩笑？」

　　「你、你——哼！我告訴你，憑你也想跟我平起平坐，那是癡心妄想！」阿輝放了兩句話，然後灰溜溜的走了。

　　「真特麼腦殘。」阿飛嗤笑一聲，然後對著石鐵心道：「老細，不用理他，這撲街就是個白癡。」

　　石鐵心也覺得，這傢伙確實有些憨傻，竟然隻身一人就過來堵我——真當我不會打小孩嗎？

　　不過……到底是這傢伙自己一個人犯傻，還是他背後有人挑事拿他當槍使，甚或是這傢伙只是在裝傻，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有人不樂意看到他上位，這是肯定的。

　　石鐵心忽然想起了老賈臨走時的忠告。

　　「進去。」

　　石鐵心率先走了進去。

　　今天他的主要目的，正是要看一看這些幫派中的「同僚」。

　　豪宅中的人很多。

　　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這裡美女紮堆，到處都是大白兔小短裙，甩來甩去讓人眼暈。阿飛第一個暈了，晃晃蕩蕩的就混到了女人堆裡。賣爸第二個跑了，去一邊和人碼牌對賭。

　　「阿D，鍋餅，你們也去玩吧。」

　　「哦。」「好的老大。」

　　遣散了剩下的小弟，石鐵心在人群中慢慢走著。他的身高實在太過出眾，走到哪裡都無比醒目。有不少人認出了他的身份，打招呼的、攀談的，石鐵心都一一應對。他觀察著這些人，記錄著他們的特點，分析著他們的水準。

　　「喲，你來了。」一個偏冷淡的聲音傳來，石鐵心回頭就看到了一個表情冰冷的男人。這男人三十多歲，雙眼狹長，眼皮微眯。他努力的做出一個友好的表情，但依然掩蓋不住那種冷漠的氣息。

　　「三番哥。」石鐵心認出了來人，正是另一位香主，三番。

　　「聽說你最近風生水起，名聲大振，真是恭喜你了。」三番的語氣正常：「發哥真是慧眼如炬，以後大興在街頭的名頭更響了，這都多虧了你啊。」

　　「三番哥過譽了，還要多向三番哥學習。」

　　三番冷漠的臉上一下子擠出些笑容，扭頭對身後的小弟們說道：「看看，這就叫勝不驕，以後都學著點，別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

　　「是！」

　　「都過來，叫尊哥。大家都是大興的人，以後多走動走動。」

　　三番的小弟們紛紛上來，「尊哥」「尊哥」的喊個不停。

　　石鐵心點頭回應。

　　「尊哥好。」又是一個來見禮的小弟。

　　「嗯。」石鐵心點點頭，忽然又覺得這個聲音也很熟悉，甚至比老賈的聲音更熟悉。

　　他一皺眉，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瘦猴正畏畏縮縮的站在人群中，一副不敢大聲說話的萌新模樣。

　　這、這不是周楠麼！

　　石鐵心暗地裡吃了一驚，這個真的是周楠嗎，還是只是長得像而已？左右一看，立刻就在周楠身邊看到了一個抽煙喝酒燙頭、一身頹廢版社會人兒氣息的男人，不是周雄又是誰。

　　跑不了了，兩兄弟在一塊呢，就是他們倆！

　　這兄弟倆也在大興混江湖？跨越世界線依然能夠再會，真是太巧了！

　　真可謂他鄉遇故知，石鐵心有心與周楠周雄聊兩句，又覺得這兄弟倆現在不認識自己。而且他們倆現在是三番的小弟，自己一個即將升任香主的人，找另外一個不太熟悉的香主的手下大聊特聊，這肯定不合適。

　　於是石鐵心按下念頭，先專心與三番周旋起來。

　　不多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連成片的問好聲。

　　「發哥！」「發哥好！」

　　石鐵心扭頭看去，在巨大的身高優勢下，他立刻就看到了那個被稱為發哥的男人。

　　那是一個身量頗高，大背頭烏黑鋥亮，春風滿面，但又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遠遠一眼，就讓人覺得此人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第201章 氣場強大的發哥

　　「發哥！」「發哥來了！」「發哥！」

　　整個大廳，不論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在向那個男人問好。石鐵心心中一凜，作為生日宴會的主人，讓所有來賓都打招呼並不難，但是讓所來賓都尊敬、都低頭，這可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說明這個發哥，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

　　在石鐵心的注視中，那個男人身穿白西裝，一派淡然風度，微微笑著向所有人點頭致意。這個人一舉一動中，似乎都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韻味。

　　他只是站在那裡，渾身上下似乎就有無數用正楷寫出的「大佬」二字不斷冒出、放射，讓人在任何場合下都不會把他錯認成什麼小角色。

　　這個發哥，甚至還有些儒雅。

　　但氣場，是真的強。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石鐵心凝視著他，隱秘的審視著他，然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僵屍臉三番，以及遠處傻缺一樣的阿輝。

　　這個發哥，到底是真牛叉，還是假把式？

　　如果是真牛叉，為什麼手下的兩個香主都不太上檔次，尤其是阿輝跟個廢物似得。但如果說是假把式吧……石鐵心看著那雙溫潤清澈的眼睛，不覺得此人是虛有其表的樣子貨。

　　「發哥，生日快樂！」人群分開一個道，阿輝第一個跳出來，大嗓門嗷嗷叫：「我專門從古巴找來了最頂級的斯特龍雪茄，給發哥祝壽！」

　　人群中立刻蔓延出一片驚歎。

　　「斯特龍雪茄，那可是最頂級的手工雪茄啊。」「一小箱二十根就要十多萬吧。」「輝哥真的是大手筆啊！」

　　不知這些驚歎的人是不是阿輝找的托兒，反正阿輝現在得意洋洋的，老遠還挑釁的看了石鐵心一眼。

　　「阿輝有心了。」發哥臉上的笑容加深，讓人感受到他的喜悅。但這笑容又不顯輕浮，讓眾人覺得他只是單純的因為阿輝的這份心而高興，而不是因為什麼斯特龍雪茄。

　　僅僅這一個表情，就讓石鐵心覺得這個發哥確實不簡單。如果此人是演員，那麼必然是影帝級老戲骨。

　　三番第二個上前祝壽：「發哥，生日快樂。我送上玉璧一面，祝賀發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人群再度讓開一條道，四個苦力小弟嘿咻嘿咻的搬來一面青玉屏。這青玉屏面積不小，上面雕龍刻鳳、吉樹結桃，很是吉祥應景。

　　這個禮物不過不失，也比較合適送給五十來歲的道上大哥，算是一個穩妥的方案。而且價格不菲，也足表誠意。

　　「阿番也有心了，我很喜歡。」發哥上下欣賞了一會兒屏風，拍了拍三番的肩膀。三番的臉上擠出了一臉笑容，賓主具歡的樣子。

　　兩個香主送過禮物，該其他人送禮了。這個時候有不少人看向了石鐵心，大家都知道他距離香主位置最近，在石鐵心送禮之前別人都不會貿然上前。

　　石鐵心瞅瞅那個十萬塊的雪茄，又看了看不知多貴但肯定不便宜的青玉屏，臉色一正便淡定自若的走上前，拿出了原價五萬的書法卷軸。

　　「發哥，生日快樂。」石鐵心雙手將卷軸呈上：「這是一幅書帖，不知發哥可否喜歡。」

　　「書帖？」

　　近距離觀察中，石鐵心發現眼前男人的眼中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親自打開了封桶，展開卷軸準備一觀。

　　「什麼什麼，書帖？」一旁的阿輝忽然咋咋呼呼的開腔了：「是什麼顏什麼柳的真跡嗎？」

　　石鐵心搖頭：「並非文物，乃是當代人物所書。」

　　「連文物都不是，那又能值多少錢？發哥過生日，你就給發哥送這麼堆爛字，你這也有點太小氣了吧。」阿輝一臉譏嘲：「莫非發哥賞給你的錢都花完了？我尋思著開開車也用不了那麼多錢，該不會都扔女人肚皮上了吧！」

　　四周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石鐵心瞟了一眼阿輝，不急不緩道：「輝哥，先不說我買這書帖花了多少錢，書法藝術的價值本就不單純用價錢高低、是不是文物古跡來衡量的。古未必勝今，今未必不如古。我看到這幅書帖，認為它很有收藏和鑒賞的價值，所以拿來送給發哥。」

　　「鑒賞？」阿輝哈哈大笑：「你還懂什麼書法鑒賞？」

　　石鐵心回憶了一下當初公園大爺的說辭，立刻開始頭頭是道的掉書袋：「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姿，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或重若崩雲，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

　　說罷，石鐵心看了阿輝一眼，淡然道：「在下只是略懂，輝哥如果在行，不如指點一二。」

　　阿輝：……

　　指點？

　　別說什麼指點了，石鐵心一頓話說下來，阿輝整個都待了。待了老半天，阿輝忽然叫嚷起來：「你嗶嗶個什麼吊玩意兒？說這些嘰裡呱啦的東西有屁用，考狀元嗎？」

　　「好了，不要再吵了。」一直在一旁旁觀的發哥忽然開了口。他看向石鐵心，臉上的笑容顯得很真誠：「你的這幅書帖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物。」

　　石鐵心發現，這位道上大哥雖然同樣都是笑眯眯，但提到書帖的時候，目光深處似乎有些特別的波動。

　　其餘小弟一個個上前送禮，祝賀這位發哥的四十八歲生日。

　　後面的事都順理成章，發哥致辭，與大家同樂，像個貴族一樣與來賓談話。石鐵心多吃少說，又補了七縷分量的精氣，下腹假丹繼續脹大，漸漸逼近了他曾經達到過的養精極限。

　　片刻後，石鐵心覺得百無聊賴，又懶得應付阿輝的自殺式侵擾，便找了個機會離開了會場。左轉右轉，來到一處僻靜的露臺，打算吹吹風清淨一下。

　　正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這裡是我對這房子最喜歡的地方，風景通透敞亮，前方望而無遮。」

　　石鐵心一回頭，就看到身穿白西裝的發哥，帶著通身的氣派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發哥，你也來透透氣？」

　　「年齡大了，吵的頭暈。」發哥看起來很隨和：「剛才聽到你的高論，沒想到你竟然懂書法鑒賞，真的讓我很意外。」

　　石鐵心很誠實：「都是硬背的，算不了什麼。」
　　

第202章 非同一般的發哥

　　發哥哈哈一笑，然後又略有深意的問道：「那你為什麼會選中那幅字？」

　　「因為那幅字寫得好。」石鐵心正色道：「我說不出那麼多賞析佳句，但這幅字的水準，我還是看得出的。」

　　「這麼說你是真的懂書法？」

　　「略懂。」

　　發哥略有驚異的看著石鐵心，忽然拍了拍石鐵心的肩膀，老頑童一般的一招手：「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這棟豪宅，前庭後院。前庭不用說了，就是在狂歡、在熱鬧、在放肆。而後院卻非常不同，僅僅只是轉了幾個拐角，過了幾道門，竟然一下子清幽起來。

　　在意識結塊抖落的記憶中，石鐵心並沒有到過這處豪宅的後院。而當發哥領著他一路走過回廊後，他則不由震撼，沒想到後院竟然別有洞天。

　　後院中竹林掩映、假山流水。明顯看得出來這裡曾經是一處日式院落，講究的是枯禪意境。黑石白沙，木橋遊魚，素淡而寧靜。而現在這院落似乎被稍稍改造了以下，增添一些，刪改一些，少了些冷寂，多了些生趣。

　　簡直像一副書法作品一樣。

　　所謂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前庭的喧鬧狂歡聲，經過層層削弱、四散，到這後院中時已經若有若無，更顯得這裡別有意趣、清淨自在。

　　「真是個好院子！」石鐵心雙目讚歎的看著這庭院，無數形容詞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最後能想起來的竟然只有「這得值不少錢吧」之類的金句。

　　沒辦法，書到用時方恨少，感慨只會說臥槽。

　　當然，石鐵心不可能真的說出這麼焚琴烹鶴大煞風景的話來，太掉價。雖然腦子裡想的是「這裡肯定超特麼的貴！」，嘴巴裡確搜腸刮肚的轉錄了一下，最後卻說出一句：「真可謂是——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掉書袋，有的時候也是會上癮的！

　　發哥哈哈一笑，然後一招手：「來，我帶你看看我的藏品。」

　　發哥帶著石鐵心來到一處木門前，雙手拉開日式推拉門，感應燈一下子亮了起來。石鐵心抬頭一看，裡面赫然是一個約有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間。牆壁上掛文列字，櫥櫃裡筆墨俱全，竟然是一個相當上檔次的書齋。

　　石鐵心有些驚訝了，他沒想到這個道上大哥竟然還是個書法愛好者。難怪拉著自己來看藏品，石鐵心漸漸明白了他的想法。

　　想想發哥的其他手下、小弟，尤其是那個阿輝，都是些半文盲的蠢貨，這些高雅興趣根本沒法交流。

　　比方說阿飛那種提筆忘字的，你和他說書法能說出個什麼滋味來？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懂些文墨的，這發哥說不定是見獵心喜，想來個以文會友，順便炫耀一下自己的藏品。

　　果然，發哥表情很是期待。

　　「進來吧，」發哥拖鞋進屋：「你來看看，我的藏品如何？」

　　石鐵心脫掉鞋子，著襪走進了書齋。雙腳踩在塌塌米上，軟乎乎的還挺舒適。書齋裡面光照充分，石鐵心走到牆壁前觀摩懸掛的書帖，突然發現這些書帖竟然很是不錯。筆法嚴正，品質上佳，一個個都是有屬性的佳作。

　　而以石鐵心的眼光，即便他根本不看那些屬性條，也知道這些書法作品都是珍品。

　　啪啪，幾顆星星飛來，基礎言辭學第二層的進度條竟然漲了幾個刻度。

　　石鐵心滿意點頭，然後又一皺眉頭，忽然忍不住開口道：「咦？這些書帖……」

　　「這些書帖如何？」旁邊傳來玩味的聲音，石鐵心一扭頭，就看到發哥定定的看著他，表情實在有些微妙，好像期待什麼又考校什麼的樣子：「你說說看，這些書帖怎麼樣？」

　　石鐵心看了看那些書帖，上面銀鉤鐵劃，但並不署名。不過石鐵心端詳片刻之後，還是肯定的說道：「這些書帖與我送出那一掛，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至少也是一脈相承。」

　　「哦？」發哥笑容漸開：「何以見得？」

　　「牆上這些書帖，雖然變幻了各種書體，但萬變不離其宗。追本溯源，與王令博老先生的書法架勢相同，文脈相承。不過細節之中不甚考究……」石鐵心捏著下巴考慮了一下：「牆上的要嘛是老先生的戲作，要嘛便是子嗣徒弟的作品。」

　　發哥真的有些驚訝了，他認真看著石鐵心：「你是如何看出來的？」不知想到了什麼，發哥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隱晦的銳芒，有些危險，有些猜疑。

　　石鐵心確沒有發現發哥的異狀，他考慮了一下，老實說道：「我說不出，這樣吧，發哥你這裡有沒有鋼筆？」

　　「有。」剛剛的銳芒一閃即逝，然後又被深深隱藏，表面上還是雲淡風清。發哥走到櫥櫃邊拿出一套文具：「我平時練字，剛好準備了一些筆墨。」

　　石鐵心接過鋼筆，是一支包裝非常精美，筆桿又粗又長的大個頭鋼筆。這鋼筆的長度有些過長，而且重量似乎也有些太重，普通人用起來肯定不順手，但放到石鐵心的大手裡確剛剛好。

　　【墨龍重筆，品質：絕品】

　　【屬性1：書文以重。君不重不足以養威，筆不重不足以養文。使用此筆練習書法基本功，進展速度提升30%】

　　【屬性2：力透紙背。此筆筆鋒沉重，在書寫時力透紙背，能夠提升書法文字效果20%】

　　【屬性3：功到自然成。此筆使用難度較大，功夫不到難以使用，功夫到後水到渠成、如臂使指。】

　　這是一支絕品鋼筆！

　　這還是石鐵心第一次見到絕品鋼筆，不僅有三條屬性，而且屬性效果很不錯。石鐵心驚訝的拿在手中試了試，發現真的很順手。在紙上試著寫了兩筆，發現這種重筆寫起來竟然別有風味，而且特別貼合他現在的手勁。

　　適應了一下，石鐵心就開始書寫，寫的內容與王老先生的書帖上所書的內容一模一樣。

　　發哥就在一旁默默看著，笑而不語。他先看著石鐵心的手腕，看到他運筆的習慣與方法，眼中閃過驚訝。隨著石鐵心正式開始寫字，他眼中的驚訝越來越濃，最後已經掩藏不住，直接表露出來。
　　

第203章 今天老是遇熟人！

　　力透紙背，筆走龍蛇，石鐵心覺得用這根墨龍重筆寫字的時候，格外酣暢淋漓，特別適合他的大手。一氣呵成，鐵鉤銀劃，石鐵心放下筆，端詳著眼前這一幅字，覺得特別滿意，比從前寫過的都好。

　　如果當時是拿著這一幅字去參加土木堡的書法比賽的話，大概……大概能從懸乎乎的三等獎變成穩穩的三等獎。看起來進展不大，但石鐵心自己清楚其中的區別。

　　「好！」一旁的發哥忽然開口，他望著那幅字，情緒竟然有些激動：「真是好字！確實是好字！」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石鐵心：「腕力飽滿，運轉純熟，這樣一手好字就是從小練童子功，也要有五六年的苦功才能做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才華、這樣的毅力、這樣的堅持！」

　　石鐵心有些羞赧。

　　不好意思發哥，我也沒練那麼久，主要是靠卡等級、刷字帖，刷上來的大家遺風。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支墨龍筆，我自己用起來都不能圓轉如意，沒想到你用來竟然隨心所欲，看來你的基本功比我更扎實。如此扎實的基本功，少見了。」發哥滿面笑容，看起來非常高興，然後若無其事的問道：「對了，我看你的筆鋒，與這幅書帖，似乎是一脈相承。難不成你與王令博老先生有什麼淵源？」

　　石鐵心聞言，餘光掃了一眼牆壁上滿滿的藏品，覺得這個發哥可能特別鍾愛王氏書法，尤其可能推崇王令博先生的墨寶。如果能夠應下這個關係，想來能夠讓發哥另眼相待、青眼有加。

　　不過石鐵心決定實話實說。

　　「沒有。我既沒有見過這老先生，也沒有過什麼交集。」

　　「那你這字……」

　　「曾經買過一個習字帖，照虎畫貓的練了一段日子而已。」

　　「習字帖？」發哥不知想起了什麼，追問道：「那習字帖是誰主筆？」

　　是我們那裡的學聯祭酒……

　　「主筆名字，叫王興順。」

　　話一出口，石鐵心就發現對面的發哥表情古怪。雖然從看到書帖那一刻起，發哥臉上就偶爾閃過古怪的樣子，但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尤其的古怪，而且古怪的毫不掩飾。

　　那似乎是混合了啼笑皆非、不可思議、緬懷追憶、滋味難明等複雜情感，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半晌後，發哥忽然長歎了一口氣，收斂了所有情緒，臉上露出了微笑：「真是巧合，太巧了，難怪。你可知道，王令博老先生，正是王興順的父親。」

　　「不知道，但有所猜測。」

　　像這種家族承襲的書法，一般只有親子嫡傳才能悉心指導。

　　但是——等會兒，這個發哥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發哥拿起石鐵心那幅字，仔細端詳品味，似乎在追憶緬懷。然後他又看著自己牆上的藏品，忽然歎了一口氣：「唉……正如你所說，細節中還是不甚考究，荒廢了，荒廢了。」

　　荒廢了？

　　石鐵心看看發哥，又看看牆上的藏品，忽然有一個有些瘋狂的猜想：「發哥，你這，莫非……莫非牆上的藏品是你寫的？」

　　「正是拙作。」

　　？！！

　　石鐵心忽然有了個更瘋狂的想法，沉穩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吃驚：「發哥，你該不會就是……」

　　發哥深深點頭，眼神清亮：「呵呵，幫中兄弟極少有人知道，我雖然被大龍頭賜江湖花名阿發。但我的原本名字，就叫王、興、順。」

　　？！！！！

　　石鐵心幾乎要被驚呆了。

　　今天遇到的跨世界熟人也太多了吧！開出租的是老賈，三番的小弟是周雄周楠，眼前這個頂頭上司、大興的堂主，竟然就是王興順？！

　　話說今天誤打誤撞搭上了王興順這條線，是不是意味著以後我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王興順仔細看著石鐵心的神色，忽然開口道：「剛剛我還在想，你是不是被派來專門接近我的探子，因為知道我的底才故意送我家父的字帖。現在看來，是我多心了。」

　　石鐵心聞言心中猛然一凜，想入非非頓時消失。

　　剛剛這個發哥，這個王興順，竟然是在試探他？原來自己一番作為，竟然引得他猜忌！

　　如果不能排除這份猜忌的話，別說飛黃騰達，以後肯定舉步維艱。舉步維艱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表面順風順水，實則不知什麼時候就被陰的死無葬身之地。

　　石鐵心心中警惕，臉上卻一片坦然：「發哥現在怎麼知道我不是探子？」

　　「因為沒有人會為了接近我，而專門花六七年功夫苦練書法。我沒那個身份，沒那個價值，而且，直到三年之前我還只是一個買字帖謀生的臭老九，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有人注意到我這種小人物？你又跟我那麼久，來不及的。」

　　王興順眼中潛藏的銳芒與猜忌盡數散去，表情和風細雨：「你我當真是有緣啊！」

　　「我們確實有緣。」跨越三個世界線，依然能夠碰到你，石鐵心臉上的感慨根本不是假裝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看著這個風采攝人的道上大哥，石鐵心忽然非常好奇。

　　「發哥，你怎麼會來這裡，來到大興當堂主？」

　　好好一個書法傳人，為什麼會來日本混江湖？

　　「我來這裡，自然有我的抱負。」王興順語速不緊不慢，但自有一股風度：「我們的祖國，國富民強，威宣四海，但階級固化。上層人物很難掉下來，下層人也很難衝上去。但這裡不同，這裡機會極多。雖然社會混亂，但也充滿活力。只要抓住機會，就能乘風直上！」

　　石鐵心忽然深深地覺得，王興順的話實在太有道理了。

　　本尊世界線就是國富民強，但也階級固化，進入窒息世代。但這裡，這個日本東京的街頭江湖，雖然混亂不堪，但確實擁有很多撕裂階級的機會與自由。

　　王興順在石鐵心的眼中，看透了他的想法。

　　「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賦天生八尺軀！現在日本滄海橫流，不正是一展英雄本色的時候嗎？」王興順雙眼放光：「今日我對你說一句掏心掏肺的話，我王興順，不會永遠當一個堂主。男人要有更大的雄心，更大的野性！」
　　

第204章 天命任務，自由之眼

　　「石頭，你與三番、與阿輝他們都不一樣。他們只是江湖混混，你不是。我能看得出來，你有頭腦，有本領，更有毅力，有心性，你的字已經告訴了我一切。而這些，才是一個男人成功的基礎。」王興順拍了拍石鐵心的雙肩：「我很看好你，我真的看好你的未來。」

　　嗯嗯，說得對說得對！

　　「我會向舵主力薦你、提拔你，讓你儘快出頭。我會追加對你的車隊的投資，讓你可以繼續擴大規模，招納人手。」

　　嗯嗯，說的好說的好！

　　「我還聽說，鴻順社前些日子對你動手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忘，我一定找機會幫你報仇雪恨。」

　　嗯嗯，說的棒說的棒！

　　王祭酒說話就是好聽，句句暖心，怎麼聽怎麼舒服！

　　但我怎麼就覺得還有後文呢？

　　「石頭。」王興順看著石鐵心，滿臉誠懇：「我需要人幫我，我需要——你，幫我。三番、阿輝，那樣的人都算不上真正的助臂，因為他們欠缺的太多了。但你不一樣，你能成為我真正的臂膀、真正的幹城！」

　　「我不是那種虛偽的人，我不會把三番、阿輝那些人也都叫過來，說同樣的話，許同樣的諾，然後讓他們覺得自己獨一無二。那樣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我是真的看好你。」

　　「石頭，來吧，與我一起成就一段真正的功業。我王興順不會永遠當一個所謂的道上大哥，你也一樣不會如此。我們會有更光明的未來。而有我的一口肉，我也一定不會忘了你的那一份。」

　　石鐵心沉默，深深地看著王興順。

　　王興順也看著石鐵心，沒有催促，臉上只是真誠的邀請與期待。

　　王興順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想讓石鐵心從大興的馬仔，變成這位「發哥」的嫡系，甚至變成能跟著他叛幫的心腹。

　　他到底為什麼如此看好我？又為什麼如此信任我？是因為緣分，因為書法的欣賞，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石鐵心不知道，他覺得不會如此兒戲，他覺得看不透這個發哥。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土木堡書法比賽上臨時特設的最具潛力獎。

　　於是石鐵心點頭，沒有第二個字，但沉重有力，言則無悔。

　　「好。」

　　就當是，為了那份知遇之恩吧。

　　「好！」王興順也是同樣的一個字，然後臉上笑容漸漸綻開。這個快五十歲的男人一下子雄心萬丈，鏗鏘有力道：「同甘苦，共富貴，讓我們一起大幹一場！」

　　意識結塊猛然一陣顫動，一道熟悉的光芒照破混沌。

　　【啟動，天命任務！】

　　【天命任務2：自由之眼。】

　　【描述：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

　　【完成條件：自行探索】

　　【完成獎勵：自行探索】

　　竟然啟動了天命任務？

　　那就更得好好幹了。

　　又聊了兩句之後，石鐵心走了，只留下寫作王興順讀作發哥的中年男人留在書齋中。萬籟俱寂，四下無人，王興順忽然拿起了王令博那副書帖，眼神複雜的觀摩半晌，忽然深深歎了口氣。

　　隨後，他將這幅書帖深深鎖了起來，不懸掛不張貼，不看不思。

　　石鐵心回到了前庭。

　　社會大哥王興順，也就是發哥，放在一起簡稱王大發，他的生日宴會辦的很熱鬧。雖然王大發作為一個塊五十歲的人了，中途離場沒能撐到最後，但他走了之後其他人放的更開。

　　參加這場聚會的人也不僅僅是江湖人士，石鐵心在裡面遇到了幾個商界老闆。生意做得不大不小，但聽他們聊聊生意場上的趣事，倒是也比去和阿輝那樣的二愣子打交道要舒心得多。

　　專門請來的大批量美女很是敬業，陪吃陪喝陪玩陪聊，而且特別熱情。尤其是對人群中比較具有江湖地位的人，人群中比較健壯生猛的人，人群中比較高大威武的人，人群中比較英俊帥氣的人——比如說石鐵心，那是尤其的熱情。

　　搭訕？

　　不需要的，只要你的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超過一秒鐘，她們就會纏繞上來，然後開口說出一些半生不熟的華語。「打嗝」「搭歌」「大葛」「達個」，平上去入的四聲輪番組合，變幻出各種不同的腔調。

　　石鐵心知道這些女人都是日本人，應該是來賺錢的。

　　阿飛很有興趣，其他小弟也很有興趣，石鐵心則興致缺缺。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錢美女一大堆。曾經滄海難為水，濃妝豔抹怎麼推。」唉，好詩啊好詩，總覺得最近言辭學的水準越來越高了。剛剛還在掉書袋，現在已經開始自創了！

　　這些為了賺錢群聚而來的女孩，確實入不了石鐵心的法眼。本尊世界線中的居民，一代代習武強身、蛻變進化，加上生活條件好、衛生水準高，長相的平均水準確實比這邊高一截。即便是遺孤院中的女生，但論長相的話也總有那麼幾個好看的。

　　而且，習武之人，氣質更勝，風采更佳。

　　與那邊的美女比起來，這些濃妝豔抹的妖精就讓人索然無味了。

　　「不過那個健身房姑娘似乎挺好看的樣子……」

　　腦子裡開了會兒飛車，吃下一口甜點，石鐵心拍拍衣服起身走人。沒工夫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今天的生日宴會上收穫頗豐，有了王大發的支持，街頭幫派也能正式開始擴張。

　　投錢，練兵，制霸街頭，步步高升。

　　唯有如此，才能「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

　　石鐵心走了，阿輝在後面盯著他的背影，嘴裡咬牙切齒嘟嘟囔囔，不知在琢磨著什麼腦殘點子。

　　第二天起，石鐵心的飛車幫確實有了一系列動作。石鐵心搜腸刮肚，想出來了十六條規矩，被正式頒佈實施。十六條規矩上面明確寫清了飛車幫的上下級關係，各級別待遇，各級別權利義務，以及重中之重的獎懲措施。

　　嚴管理，明賞罰，方是禦下之道。

　　至於什麼平衡制衡等等的，就石鐵心這個小飛車黨，就別搞這麼多有的沒的了。而且以石鐵心的能力，也足以鎮壓各種不服。所以改革春風吹滿地，飛車小弟漸爭氣。

　　王大發的許諾很快兌現，錢立刻就到位了，五百多萬真金白銀讓阿飛他們目瞪口呆。他們深深感覺到，自家老大確實深受發哥器重，於是更是死心塌地跟著幹。
　　

第205章 態度、決定、一切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戴上極品耳機，聽著耳機之中動感的音樂，感覺全身細胞都被啟動，帶頭大哥石鐵心照常開始了每一天的生活。

　　帶頭大哥的生活繁忙緊張、驚險刺激，但與從前不同的時，隨著心態的改變，曾經避之不及的東西現在也有滋有味起來。

　　各位觀眾各位學員，沒有錯，今天我的帶頭大哥雞湯大講堂要講的就是，應對生活的態度。最近你們的大哥，我，就領悟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態度、決定、一切。

　　只有用積極地態度面對生活，生活才會更美好。只有用積極地態度面對工作，工作才會更順心。

　　比方說在面對街頭鬥毆的時候，不要只是覺得疼，覺得鬥毆很危險。這世道有不危險的工作嗎？你們要想的是：只要能贏，挨過的每一拳都會變成勳章，砍出的每一刀都會化作功績。只要能贏，那些勳章和功績都會化成龍幣。

　　贏了什麼都有了，輸了則挨的打受的傷就都白挨、白受了，所以打架的時候一定要贏、必須要贏。

　　（——飛車之家3月12日報：黑尊於昨夜帶領四十二名手下與鴻順社下屬車隊展開街頭鬥毆，大獲全勝，將掌控地盤面積擴大了整整四個街區。）

　　再比方說在面對新攘夷殘黨的反撲的時候，不要只是覺得險，覺得敵人殺過來了好可怕。敵人冒頭不是再好不過的事嗎？你們要想的是：這些王八蛋終於來了，老子等你們很久了，今天就徹底送你們下地獄！

　　這樣一想，是不是立刻就不慌了？只要心中不慌，總能絕地反殺。

　　（——飛車帝3月16日報：新攘夷於三日前選出新首領，號稱灰武士，揚言要徹底剿滅黑尊一黨。昨日晚二十二點十八分，新攘夷突襲黑尊車隊，被黑尊反殺。這場武力衝突中，新攘夷死亡二十四人，黑尊方面傷亡不詳，但並不嚴重。事後，芍藥夫人、東京狼等知名車手發聲譴責新攘夷不宣而戰的做法。）

　　各位，生活中總有各種不如意，但是不要總想著逃離。

　　逃離有用嗎？逃離你的行業，你就能找到夢想嗎？逃離東京灣，你就能摸到詩和遠方嗎？

　　我告訴你們，逃離這個行業只能更加苟且，而且去了新的行業還必須重新苟且。從前受的罪都成了沉沒成本，你還要重新當一遍新人，你還要重新任人隨意呵斥指使。

　　逃離東京灣就更可笑了。逃出東京灣你能去哪？關西那邊烽火連天，打的昏天黑地，連苟的機會都不一定給你。往東走也同樣沒戲，北海道那邊大雪壓頂，只有遠方沒有詩，只有大冰茬子沒有吃。

　　（——朝日新聞3月19日訊：關西地區爆發大規模流血衝突，大阪府多處商場超市遭到打砸哄搶，受傷及死亡人數持續上升。北海道地區爆發雪災，多處房屋被大雪壓塌，道路封堵情況嚴重。政府無力清除積雪，鄉民大面積斷電斷網失聯，生活物資供應恐成大問題。）

　　所以說各位，積極面對生活，積極面對事業。只有用積極的心態主動參與到幫派建設中，你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幫派的一份子，也是幫派未來的主人。

　　幫派就像一隻雛鳥，需要每一隻手的呵護，才能雄鷹展翅。幫派就像一個嬰兒，需要每一個人的照顧，才能健康成長。

　　只有你向工作付出，工作才會對你付出。只有你對生活微笑，生活才能對你微笑。

　　大家都想要自由。自由是什麼？

　　自由不是你在家裡當快樂肥宅。

　　現在這個世道，也不存在快樂的肥宅。

　　看看那些無業遊民，他們是快樂肥宅嗎？不，他們只能麻木的遊蕩著，痛苦的呻吟著，忿恨的抱怨著。他們的心中充滿了負面情緒，只有仇恨與絕望浸泡著他們。他們擁有一切，但自認為一無所有，最後只能真的變成一無所有。

　　（——東京日報3月21日報：救主教影響力持續擴大，越來越多的民眾加入救主教。近日來救主教徒多次使用激烈手段傳教，甚至發生強行破門入室、綁架拐賣事件，希望廣大民眾驚覺。我報記者鬆本恭子，長期關注。）

　　自由不是逃避，自由不是空想，自由不是自欺欺人。

　　自由更不是輕飄飄的氣球，沒有那麼容易抓住。它需要你付出更多努力，付出更多堅持，矢志不移，萬劫不改，一直一直跟著你們的帶頭人——也就是我，努力奮鬥。

　　只有這樣，才能在不遠的將來，看到自由的樣子。

　　叱吒風雲隨我闖，目光所及任橫行。

　　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這，才叫自由。

　　謝謝大家！

　　——

　　「老大，老大，吃飯啊！」

　　嗯？

　　石鐵心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四大金剛都在看著他，便隨意一擺手：「繼續吃，繼續吃。」

　　賣爸好奇的湊過來：「老大，你剛剛心事重重的，尋思什麼呢？」

　　我尋思什麼？我尋思一段雞湯呢！稿子都想好了，你們看我來一段兒啊——

　　「大哥肯定是在考慮幫派發展的大事。」鍋餅一臉信賴：「吃著飯都不忘了考慮未來，真不愧是大哥。」

　　咳咳！

　　看著鍋餅那一臉崇拜的樣子，石鐵心不忍心說他只是在考慮雞湯，只能隨口說道：「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當大哥，當然要多考慮周詳才行。」

　　「哇！不愧是大哥！」

　　「真的有文化誒，我都沒聽懂！」

　　四大金剛立刻驚為天人。

　　「安啦老細，不用那麼緊張，我們現在發展的很好啊。幫派規模已經擴大到一百人，聚會酒吧的二樓我也盤下來了，控制地盤逐步擴張，現在已經是東京前十的厲害幫派了。」

　　「是啊是啊，我們已經很牛逼了。」

　　「我覺得吧，老大就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得放鬆放鬆。」

　　「是啊，老大從來都沒有好好玩過。」

　　「要不今天帶著老大去玩玩吧。」賣爸提議道：「暴躁D，你開車。爛仔飛，你安排。鍋餅，你請客。」

　　「好，就這麼定了！」阿飛看向石鐵心：「老細，你怎麼說？」
　　

第206章 不洗手了！

　　玩？

　　這個詞，還真是有些陌生，石鐵心下意識的就想拒絕。

　　不過轉念一想，從前不捨得玩是因為生活的紅線迫在眉睫，根本沒有機會玩。

　　石鐵心自己其實是個游戲迷，曾經也對著網上的遊戲機訊息流口水，對著硬體新聞想入非非。當初周雄約他吃飯，那麼老式的街機他也能玩的津津有味，其興趣可見一斑。

　　少年人誰不喜歡玩遊戲呢？如果有選擇，誰不想當一個快樂肥宅呢？剛剛的雞湯都是編出來說給別人聽的，當快樂肥宅確實挺美的！

　　只不過從前的生活不允許他肆意遊戲。

　　但現在……左右看看，嗯，吃喝不愁，地位頗高，金錢不缺，小弟上百，這個世界線的自己似乎真的挺好的。

　　至於從前想過的金盆洗手？

　　誰愛洗手誰洗手，誰愛逃離誰逃離，我現在就要去玩遊戲！

　　對了，更美的是現在不用事事親力親為，有什麼需要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於是石鐵心對阿飛道：「你安排吧。」

　　「好嘞，這方面我在行，您就瞧好吧！」

　　前呼後擁的出了飯館，上了阿D的大越野，開車門關車門都不用自己動一根手指頭，這大概就是有權有勢的人的生活吧。

　　回頭想想，劉啟剛在他的廠子裡就是這樣的。

　　但劉啟剛那廠子才多大？整個土木堡又能有多大？而眼前這個繁華的東京都，這個一千多萬人口的大城市中，我石鐵心，也大小小小是個人物了！

　　話說，東京似乎曾經是電子遊戲集散地之一，還有過什麼電玩展之類的活動。這樣想來，我來到這兒這麼久了都沒有去見識見識，還真是失策。

　　哼哼哼，我今天要奢侈一把，來，玩一百個板兒的！

　　嗚嗚嗚，越野車咆哮著開動了，夜風吹來舒爽無比。這越野車被阿D改裝過，除了前擋風和立柱架子，車門再往上的蓋子棚子板子之類的都給去了，開起來狂野無比。而且巨寬大的車座子，正適合石鐵心這種身高體型的壯漢。

　　「去玩去玩！」

　　「嗷嗷嗷啊！」

　　小弟們狼嚎著，呼嘯街頭。街頭上的日本行人紛紛側目躲避，又聽到小弟們嚎叫的華語，沒有一個敢出聲的。

　　「臥槽尼瑪的遠光狗，敢不敢把遠光燈關了？」對面一道強光照過來，阿D扯著嗓門大吼大叫。對面的司機立刻開噴，但又怎麼是這邊的對手？阿飛他們三個也閒不住，紛紛幫起腔來，污言穢語如同高壓水柱一般撲過去，把擦身而過的那輛豪車噴的一哆嗦，方向都把不穩了。

　　「哈哈哈！」小弟們狂笑著，風裡都是橫行無忌的感覺。

　　看著這些恣肆的小弟，石鐵心的心中忍不住泛起波瀾。這種橫行無忌，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但長期受壓抑的少年人，似乎格外容易被這種調調所吸引。

　　石鐵心也笑起來。

　　從微笑，變成大笑，最後聲震長街。

　　金盆洗手？

　　不想洗了。

　　哪有一百個板兒重要！

　　一路狂奔橫行，日式風貌劃過眼前，車上的五個人都保持在歡呼雀躍的狀態中。如今哪裡還有限速呢，城市賽道一路飛馳，不過二十分鐘的功夫就走到了某個地方。

　　「老細，快到了。」阿飛興致勃勃的介紹：「我知道一家店，品質最好，今天絕對讓你滿意！」

　　「嗯嗯。」石鐵心點點頭：「我聽說過，秋葉原嘛，我很期待。」

　　「秋葉原？」阿飛一愣，然後表情漸漸滑稽，拿胳膊肘一頂石鐵心的肋骨：「老細，沒想到你還好那個調調，女僕是吧？貓耳是吧？COSPLAY是吧？嗯嗯，有想法。」

　　女僕？貓耳？這什麼跟什麼，電玩城不是在秋葉原嗎？

　　石鐵心一皺眉：「這裡不是秋葉原？」

　　「當然不是秋葉原啦。」阿飛自信滿滿：「秋葉原才有幾家，而且水準很一般。去大街上掃的話也要看運氣，未必能碰到好的。還是這裡好，歷史悠久傳承有序，管理完善服務到位，專案豐富花樣多彩，堪稱是聖地中的聖地，絕對一級棒！」

　　阿飛臉上眉飛色舞——我說得虧你這個不會寫字的文盲竟然說出這麼一長串話來，真難為你了！

　　但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難不成這裡有什麼聖地級別的遊戲廳嗎？

　　三分鐘後，石鐵心抬頭看著上面亮閃閃的燈箱招牌——歌舞伎町櫻花通。

　　歌舞伎？

　　博物學上學過，似乎是一種傳統的日式曲藝形式，就是臉上滿滿的全是白麵的那種，看著怪滲人的，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不過再一低頭，發現這裡竟然人來人往非常繁華。在暗夜暴潮的影響下，整個日本都蕭條了，東京大街小巷都能看到頹敗的痕跡，但唯獨這裡卻似乎蒸蒸日上，更加繁榮起來。

　　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各色男性在這裡川流如織。三棱標、四塊標、五環標，各種豪車在這裡出入不絕。看起來真是一處繁華所在。

　　石鐵心立刻不恥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啊？老大你不知道嗎？」

　　阿飛一看石鐵心神色，發現自家老大似乎真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立刻站出來解釋道：「老細，今天不是要來玩的嘛，我考慮著，玩嘛，脫不了吃喝嫖賭抽五樣。吃啊喝啊什麼的老細肯定不稀罕，賭啊抽啊什麼的老細似乎也沒興趣。所以我們不如省略前戲，別再拖遝，直入正題——嫖~~~一把如何？」

　　PPPP……PIAO？？

　　女票？

　　這麼直接的嗎？

　　石鐵心覺得自己的臉皮有些發脹。沒紅吧？可不能臉紅，要不然帶頭大哥我多丟人啊！

　　「我覺得這主意挺好的。」賣爸立刻介面：「都說現在的日本是……是什麼來著？半什麼？」

　　「半資本主義半殖民。」

　　「對，半殖民。殖民嘛，當然要好好殖一下。所謂的半殖民，肯定是我們出一半，他們出一半。祖國把我派來了，我們這邊出男人，所以日本就肯定得出女人啦。」賣爸一拍阿D的肩膀：「你覺得呢，殖不殖？」

　　阿D一腳油門：「殖！」

　　不是，我說你們幾個，我只是想玩一百個板兒的玩意兒啊，我不想殖！我、我……我其實也有點好奇的，嘿嘿嘿~~

　　算啦，民心所向，大度的隨這些小弟們去鬧吧。大不了我就看看不動手，我就動動不亂摸，我就摸摸不去蹭，我就蹭蹭不……

　　「到了，就這家。」
　　

第207章 微笑綜合娛樂城

　　阿飛領著人到了地方，石鐵心看了一眼門頭，嗯挺場面的。再看招牌，日語華語夾雜，華語字體大過日語，店面名字叫「微笑綜合娛樂城」。

　　這名字起的……稍微有點土。

　　「老細，到了，就這家。」阿飛率先跳下車，假模假式的給石鐵心開了門，躬身彎腰把老大請下車，然後領著人往裡走。

　　「是這家嗎？」賣爸有點疑惑：「我怎麼記得不是這家來著？」

　　「換換口味嘛，而且也能照顧一下自己人的生意。」

　　「自己人？」

　　「對，這是我們大興的場子，就是三番的人在這裡坐鎮。我們來這裡當然得給打個折，而且還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阿飛一邊引路一邊解釋：「而且這個場子裡烏煙瘴氣的東西相對少一點，口味清淡一些，不過作為綜合娛樂城，玩的項目很多。」

　　這幾天石鐵心也已經知道了，在日本，所謂「道上人物」，大抵是分成了三種成分，分別是飛車黨、風俗業、和極道。

　　所謂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東西方國度的移民雖多，但在日本島中，還是日本人占絕對多數。所以幫派勢力到這裡之後，也同樣以這三種結構進行發展，大興也不例外。

　　大興的大龍頭並不在日本露面，遠在大陸遙控一切。負責日本四島事務的是舵主，總領大興在整個日本的全面發展戰略。而各堂主各占一地，在各大都道府縣割據。王大發，發哥，就是大興在整個東京都的話事人。

　　因為東京都在日本的地位特殊，所以相應的王大發的地位也比較特殊，比其他堂主要高半格。

　　他手下的三員大將，傻不啦嘰的阿輝負責極道業務，人手最多實力最強。石鐵心負責飛車業務，混跡街頭名聲為主，人手最少實力最弱，但最近漲勢良好。

　　三番則負責風俗業。

　　而要在日本風俗業中站穩腳各，可並不容易，競爭那是相當激烈。所以石鐵心對眼前的場子，一下子就來了一些興趣，不知三番到底有什麼絕活。

　　「口味清淡？」賣爸在後面撇撇嘴，小聲咕噥道：「我不想清淡，我就是奔著烏煙瘴氣來的……」

　　「噓！你傻不傻！」阿飛湊過來，一攬賣爸的脖子，兩人就落到了後頭，小聲嘀咕道：「你什麼時候見老細出來玩過姑娘？」

　　賣爸想了想，搖了搖頭：「沒見過。」

　　「對嘛，我剛剛忽然在想，老細在這方面說不定意外的保守。要是一上來大魚大肉的把老細嚇跑了怎麼辦？以後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所以還是先來個清淡點的開開胃。」

　　「哦？」賣爸一看石鐵心的背影：「沒想到老大竟然是個小雛雞？」

　　「屁，不想混了！」阿飛一拍賣爸的腦袋，然後又沉吟道：「不過意思應該是這個意思。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嗯……純情處男。」

　　石鐵心並不知道，自己的本質已經被小弟們識破了。他現在還在腦子裡不斷告誡自己，作為帶頭大哥一定不能在小弟面前露怯。所以表情要自然，姿態要隨意，舉動要行雲流水，看到什麼都不能吃驚，一定要淡然自若，仿佛見慣春風秋月，這樣才能把場面撐起來。

　　推開大門往裡走，兩大排燈柱迎面而來，喧嘩聲調笑聲聲聲入耳。

　　石鐵心左右一看，倒是沒有在大門口就看到不堪入目的舉動。有兩個身穿西裝的保安，有些眼熟，是三番的人，大老遠的就過來給石鐵心打招呼。還有一個女性，看樣子是老闆娘，正在迎來送往。

　　這老闆娘年齡並不大，也就是三十多歲，正是徐娘半老的時候。穿著深V領子的禮服，露出兩個半球來，走起路來故意小跑一下，顫顫巍巍的很是讓人挪不開眼。

　　「哎喲，這不是尊哥嘛，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老闆娘小跑著過來了，看那樣子打算帶球撞人。不過石鐵心表情上完全不為所動，不管心裡怎麼慌，石大佬臉上向來是撐得住場面的，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對老闆娘點點頭：「你好，今天帶著人過來玩玩，不知道這裡都有什麼規矩。」

　　「尊~~哥~~~，看您說的，您到了我這裡哪還有什麼規矩呢，什麼規矩都沒有，您隨意就好！」這老闆娘笑容諂媚，看來也是個知道石鐵心身份的人。最近發哥看重石鐵心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在下面混日子的人自然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面對黑尊大佬。

　　「尊哥，您有沒有指名的姑娘？」

　　「沒有，第一次來。」

　　「那您過來看一看，如果有喜歡的，我立刻給您安排！」

　　老闆娘帶著石鐵心幾人往裡走，門後是一個長廊，長廊兩側都是大大小小的照片。

　　阿飛在旁邊熟門熟路的介紹，說這種方式都是來到日本之後混合更改的。這些大大小小的照片，就是這裡的陪酒女郎。這裡的陪酒女用業績來排名，排名越高的照片相框就越華麗，而且懸掛的位置就越醒目。

　　據說曾經還有一個專門的排行榜，明確列出本店的top3，以供客人挑選，現在似乎取消了。

　　石鐵心左右看著，照片上的全都是日本姑娘。東方國度人與日本人長相相似，在西方人看來都是一個樣子。但石鐵心這段時間也學會了分辨，從面部骨骼結構，從表情神態氣質，從化妝風格效果等，都能區分出兩國人的不同。

　　石鐵心現在已經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

　　左看右看，四個小弟吵吵鬧鬧都很開心，覺得這裡的姑娘品質不差、顏值線上、身材靠譜，簡直是亂花迷眼。但石鐵心看著牆上的照片，卻覺得無甚所謂。

　　見識見識而已，不必太計較。

　　「你們選吧，我請客。」石鐵心給四個小弟交代了一聲，然後看向老闆娘：「我無所謂，你隨意安排。」

　　「那尊哥，我給您挑幾個好的！」

　　「麻煩你了。」

　　「哎呀尊哥您看您真是太客氣了，不麻煩不麻煩，您先請進包房裡休息一下~~」

　　這個娛樂城甚大，裝修豪華，燈光迷幻。一樓大廳中有很多隔斷，滿坑滿谷好不繁華。老闆娘帶著石鐵心等人上了二樓貴賓廳，找到一個相當豪華寬敞的包間。

　　石鐵心屁股剛沾沙發，就看到一排排的侍者端著果盤啤酒等東西進來，大茶几上擺了個滿滿當當。然後那老闆娘又敲門，把門推開也不進來，而是就那麼擋在門口，前屈上身強調事業線，同時媚笑道：「尊哥，姑娘們到齊了，讓她們過來給您過過目？」

　　石鐵心大模大樣的一揮手：「進來吧。」

　　「好嘞！」老闆娘往門框上一趴，啪的摁下了一個開關：「來嘍~~」
　　

第208章 學彪叫

　　按下燈光的一瞬間，包房內本有些普通的光照，一下子動感了起來。大音響猛然響起，悱惻的電音衝擊耳膜。

　　「咚，咚，let』s GO!」

　　「吧啦吧啦吧啦，嗶哩嗶哩嗶哩，我就隨便唱唱，反正你也不懂，喲~」

　　「嘰嘰嘰嘰，貝貝貝貝。」

　　「雞雞雞雞，貴貴貴貴~~」

　　石鐵心聽到一首外文歌，歌詞完全聽不懂，所以在腦子裡自動轉碼了一下變成了能理解的內容。歌曲中充滿了迷幻的聲調，強調了魅惑的聲線，混雜著引人遐思的喘氣聲，讓人血脈賁張。

　　同時，一排女人從老闆娘閃開的門縫裡走了進來，一個個都挺胸抬頭單手叉腰，一溜貓步的扭了過來。

　　也不知道那貓步到底對不對、正宗不正宗。反正，環肥燕瘦，亂花迷眼，賣爸和暴躁D都不淡定了，就連鍋餅那濃眉大眼的也開始興奮起來，呵呵的直傻笑。

　　音樂聲在「雞雞雞雞」這句之後就一停，一長排整整十二個女人正好都走到位，一轉身面向沙發座，然後齊齊一個鞠躬，嬌聲叫道：「老~板~好~~」

　　華語說的還不錯，腔調不算很古怪，應該是下功夫學過。

　　「哎呀，什麼老闆不老闆的，不好意思我剛剛忘了交代了！」老闆娘快速跑過來，一臉不知是真是假的歉意笑容，然後對著這些女人吼道：「老闆那是稱呼外人的，這位是尊哥！還有飛哥、D哥、賣爸哥、鍋餅哥，知道嗎？」

　　姑娘們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哇，原來您就是尊哥啊！」

　　這個姑娘大眼睛忽閃忽閃。

　　「天呐，我終於見到真人了，好開心~哎呀，臉好熱~~」

　　這個姑娘雙手捂臉，也不知是不是演技真的到位，臉上好像還真有點紅——嗯，不對這姑娘塗了腮紅，進來的時候臉就紅。

　　「從前以為尊哥是個很嚇人的老頭呢，沒想到這年輕帥氣、高大威風！」

　　這是個西子捧心的，一副花癡模樣。

　　「尊~~~哥~~~好~~~~~！」

　　一共四個女孩一下子就擁了過來，花團錦簇的把石鐵心圍了個水泄不通。說話腔調千回百轉九曲十八彎，還帶著特有的異國風情，簡直讓人心癢癢。

　　同時，別的女孩也各展其長，簇擁向了阿飛他們幾個。姑娘們似乎分工明確，想來是進來之前就被安排了對應目標，兩人對一個，沒有任何遲疑也不會冷落任何人。

　　一聲聲嬌聲呼喚服侍中，任誰來了都要被哄的龍顏大悅，說不定一高興就會往事業線裡面塞點什麼。

　　老闆娘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留在這裡很是帶了一波節奏，然後才告罪離席。石鐵心看著離開的老闆娘，覺得真是行行出狀元。

　　這個老闆娘不僅在短短時間裡安排好了姑娘，還搞清了四個小弟的身份，並根據四個小弟看照片時的傾向專門挑選了對應的人，效率相當高。

　　而且，就在剛剛，石鐵心才發現這個老闆娘也是個日本人，但她的華語說的相當的好，幾乎聽不出異國口音，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看來不管幹哪一行，都必須認真才能幹好啊。

　　之前想的雞湯怎麼說來著？——態度，決定，一切，就是這句，非常符合。

　　「老細！」隔著好幾個美女，阿飛貼心的給石鐵心普及知識：「理論上來說，這裡的姑娘都是隻陪聊、不陪床的。店裡的規矩，明確禁止客人在這裡直接上馬！」

　　「哦？」石鐵心有些意外了：「這風月場，竟然還有這種規矩？」

　　「來日本後改良的，任何女員工不允許與客人進行『交易』。」阿飛先是一臉正經，然後又轉為猥瑣：「但是啊老細，店裡規矩卻不禁止員工與客人的『偶遇』與『戀愛』。」

　　偶遇？戀愛？

　　誰會和這裡的姑娘談戀愛？

　　也有人會談吧，畢竟世道艱辛，都是為了恰飯，不過我就免了。

　　石鐵心沒聽懂阿飛的言外之意，姑娘們則已經開始帶起節奏。這些姑娘們分工明確，有帶線有打野，有主攻有輔助，有杠正面有放控制，組合拳那是一套一套的，全都往五個男人身上招呼。

　　酒，當然是第一時間就上場了。

　　石鐵心表面上四平八穩，實則悄悄害羞。不過他生性沉穩，還頂得住。他看了看啤酒，雖然喝酒傷身，但覺得自己現在假丹已成，影響不大，偶爾喝一點也沒什麼，便不多不少的喝著。

　　同時，石鐵心發現，自己的四大金剛之中，阿飛確實是老手，面對這種場面可謂是不急不躁遊刃有餘。不僅頂得住，還在短短時間內看出了姑娘們內部的微妙關係，並立刻合縱連橫、東挑撥西攛掇，反過來把那些想打團戰的姑娘弄得狼狽不堪。

　　三輪啤酒過去，阿飛自己精神煥發，不少姑娘卻被他借力打力灌酒不少，一個個眼波欲滴軟軟趴趴的。阿飛的手立刻就不老實了起來，這裡抓一抓那裡揉一揉，讓石鐵心下意識的就想挪開視線，有點不好意思看。

　　不過除了石鐵心和阿飛，賣爸他們卻嗨的有點控制不住了。

　　「唱歌唱歌，我要唱歌！」賣爸第一個跳了出來，準備釋放自我。

　　石鐵心呼了一口氣，唱歌好唱歌好，這種勁爆場面我還真有點受不了，聽賣爸唱歌吧。

　　音樂立刻響了起來，嗯，聽前奏似乎是一首甜得發膩的戀愛歌曲，沒想到賣爸你這傢伙竟然唱這麼少女風的歌。

　　賣爸一張嘴，開始咆哮。

　　「我們一起把車飆，一起嗷嗷嗷嗷嗷！」

　　「在你面前甩尾飄，哎喲嗷嗷嗷嗷嗷！」

　　「我的引擎怦怦跳，還有機油的味道。」

　　「你追不上我我就嗷嗷嗷~~」

　　我勒個去，這什麼鬼歌詞啊！

　　「老大，一起唱！」

　　石鐵心沒有接話筒：「這歌叫什麼啊？」

　　「叫《學彪叫》。」回答的是一個靠過來的姑娘：「最近很火的，我唱給尊哥聽啊！」

　　就這歌詞，就這歌名，還能火？

　　真是造孽啊……

　　「老大，我去抽根煙。」

　　石鐵心向來不抽煙，小弟們也比較在意，不當著他的面在不通風的地方抽。阿D說了一句，就拿著火出了門，石鐵心等人繼續喝。

　　但沒過多久，忽然聽到外面有喧嘩聲，聲音就在門外，動靜很大。

　　「法克魷碧池！」

　　是西方人？

　　鬧什麼呢？

　　然後就聽到了阿D的怒吼聲，咣當一下似乎動起手來。

　　石鐵心霍然起身。
　　

第209章 高手！

　　就在剛剛，距離石鐵心這個包房很近的另一個豪華包間裡，傳出一些古怪的聲音。當然了，這裡古怪的聲音多了去了，而且包間的隔音效果都不錯，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但下一刻，包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姑娘慌慌張張的往外跑。這姑娘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了，看起來非常驚慌，一邊跑一邊大叫著什麼。

　　然後，包間中忽然竄出來十來個西方人。一個白人攔腰一摟就抓住了那姑娘，將她淩空抱了起來就大笑著往後一摔，扔給了處在C位的黑人壯漢。小姑娘還要掙扎，卻被黑人壯漢啪的狠狠一巴掌抽在臉上，整個人被打懵了。

　　五指一張，黑人抓著姑娘的臉將她整個提了起來，黑色的手指仿佛鐵鉗。咚的一聲，姑娘被黑人壯漢淩空頂在了牆上，後腦砸牆撞的她兩眼翻白。她掙扎著，卻無力撼動對方的臂膀，只能徒勞的慢慢窒息。

　　黑人壯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有些古怪的木然呆愣，只是認真看著手中的女人掙扎的樣子。其他西方人則哈哈大笑，表情張狂且有恃無恐。

　　有別的包間的人探頭出來看情況，然後這些西方人一頓「法克魷！」就給噴了回去。其他的看客似乎認出了這些西方人的身份，不願惹禍上身，紛紛退避三舍。

　　「nonono，這位老闆別激動嘛！」老闆娘第一時間現身，操著一口還算純熟的英語救場道：「我們這裡的姑娘是隻賣藝、不賣身，隻陪酒、不陪睡的！當然了，各位老闆可以和她培養培養感情，喝喝酒、吃吃飯、聊聊天——啊！」

　　啪的一聲響，一個白人二話不說把老闆娘扇倒在地。

　　「法克魷碧池！不給錢，就不算賣了！」那男人雙腿跨在老闆娘上方，刺啦一聲拉開褲鏈，看那意思竟然想在這裡對著老闆娘提槍上馬，然後伸手向老闆娘的安全氣囊抓了過來。

　　老闆娘躺在地毯上捂著臉。

　　這種場面她當然是不怕的，但她已經看明白了。酒後出亂子的事她見多了，但今天這些傢伙根本沒喝到那個地步，分明就是故意來惹事的！

　　那還跟他們客氣什麼？

　　嘭，飛起一個撩陰腿，老闆娘把那男人踹成大蝦，然後大叫一聲：「來人，給我上！」

　　西裝小弟們在走廊盡頭出現，然後氣勢洶洶的向著這邊飛奔而來。為了控制局面，三番在這裡安排的人可不少，一口氣衝過來二十來個人，雙方立刻扭打在一起。

　　到處都是喊叫，到處都是人。老闆娘也不起身，就那麼撅著屁股在一雙雙腿中間爬著，設法遠離兵線。但只聽砰砰幾聲沉重的悶響，她的身邊忽然砸落下來好幾個西裝小弟，全都捂著胸口痛苦的說不出話。

　　「哪尼？！」老闆娘一驚，然後扭頭一看，立刻瞪眼幹嚎：「巴卡呐！」

　　只見身後走廊上到處都是痛苦倒地的西裝小弟，那個C位黑人則撣了撣身上衣服，完全不屑一顧。對面的西方人也有人帶傷但傷勢並不重，自己這邊卻已經差不多全軍覆沒了。

　　再看另外一邊，一聲驚叫，剛剛那個姑娘本來想趁亂逃跑，現在又被抓了回來。

　　啪的一聲，之前的黑人壯漢再次抓著她的脖子，單手把她舉了起來頂在了牆上。姑娘奮力拍打著對方的胳膊，但鐵鑄一樣的胳膊紋絲不動。

　　這個高大強壯的黑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陰沉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看著她白皙的脖頸被自己的手指掐的凹陷，看著她奮力的掙扎但又無計可施，看著她的雙眼漸漸翻白，看著她的眼角流出淚水、嘴角咬出血跡。

　　黑人沒有一點表情，但是眼神越來越狂熱，越來越期待。

　　雙手無力的垂下，女人臉色已經漲的青紫，身軀不自然的抽動起來。

　　黑人的嘴角終於露出一點古怪的笑容。

　　正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鞭腿，淩空飛踢而至，一下抽在了他的手腕上。撲通一聲，姑娘落地，猛然喘了一口氣，然後痛苦的咳嗽著，站不起身。

　　再看來者，一個身穿黑皮衣的精悍男子，正是阿D。

　　暴躁D一聲咆哮，一招連環腿就向對方踢了過去。倒地的西裝小弟，能爬起來的都爬了起來，本就沒倒下的更是奮起餘力，一時間這邊聲勢一振。

　　但阿D越踢越是心驚。

　　他當然是練過的，還是專門下了苦工的練，一身本事都在腿上。剛剛的鞭腿，本想一腳踢斷對方的手腕骨，沒想到對方卻似乎並無大礙。一腳一腳踢過去，仿佛踢在鐵塊上。雖然對方一時間被逼的連連後退，但反而是自己的腿開始痛了起來。

　　是個高手！

　　哪來的高手？

　　其他的西方人也在水準以上，很快又把西裝小弟的反攻打退了回去。

　　嘭，一個白人一腳踩在一個西裝小弟的胸口上，用力的碾了碾然後又對著胸腹猛然踢了一腳，踢的西裝小弟幾乎要吐出血來。

　　「不堪一擊的廢物！」那白人哈哈大笑，一副自己是世界之王的樣子，說著古怪的華語：「劣等黃種人！」

　　同時，有幾個人繞了過來，然後獰笑著從後面撲向了阿D，打算來個前後夾擊。

　　就在這時，咣當一聲響，走廊一側的包間大門猛然打開。

　　這門開的實在太猛，厚實巨大的門板猛然砸在那白人身上，把白人像打乒乓球一樣的整個扇飛了回去。

　　剩下的西方人猛然頓住腳步，他們都愣住了。

　　咚，咚，沉重的腳步聲中，一個兩米多高的大塊頭出現了。

　　身穿黑皮衣，臉戴黑墨鏡，一身威風霸氣，臉上全是陰影，閻王害怕鬼見愁。關鍵問題是——他扛了個桌子！

　　他直接把喝酒用的大桌子，從包間裡面抗出來了！

　　還沒等西方人反應過來，在沉悶的呼嘯聲中，石鐵心雙臂用力把這張大桌子掄圓了，然後猛然向西方人紮堆的地方扔了過去。

　　破空聲如同悶雷。

　　咣當，哢嚓，哀嚎聲一大片。有直接被砸中的，有被倒地的人連帶著撞倒地的，有躲閃的時候被絆倒的、自己摔倒的，總之西方人陣線瞬間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