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軍工子弟 作者：葫蘆村人（連載中）

【作者概要】：葫蘆村人，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工業革命之後，歐洲科技發展數百年，新中國成立不過幾十年。普通科技產業，我們需要埋頭追趕；在高精尖端領域，我們需要彎道超車。
　　作為一名在軍工單位奮鬥了數十年的技術人員，謝凱重生了，回到了那個改變了他跟很多人一生的日子。
　　這輩子，他不打算再接受命運，而是利用自己的知識去讓身邊的人改變命運，也是這種改變，提前讓共和國軍工某些領域實現了彎道超車，也在大部分領域追趕上了歐洲列強的步伐。
　　坦克？火箭炮？導彈？先進戰機？核潛艇？航母？都跟謝凱沒關係啊……
　　國外技術封鎖？禁運？沒事兒，咱想辦法……
　　想要中國武器裝備？這事情……有錢都好談……
　　謝凱是幹啥的？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己是一名軍工子弟！

【其他作品】：《黑金科技》、《三界茶樓》、《智能工業帝國》

001 重生1984

    荒涼的戈壁灘，西風烈烈，吹得黃沙漫天飛舞，看不到絲毫綠色，更見不到動物活動跡象，毫無生氣。

    這裡，是一片生命禁區。

    “嗚~~”一聲火車汽笛聲響，讓整個戈壁灘活了過來。

    一列車頭冒著滾滾黑煙的蒸汽機車咆哮著從漫天黃沙中衝了出來。

    鳥獸絕跡的戈壁灘上，人類工業文明卻存在著。

    蒸汽火車的速度很慢，哐當哐當向著隔壁深處而去。

    沿著鐵軌往戈壁深處延伸上百里，一座綠洲霍然躍入眼簾。

    綠洲內，一片連綿的建築若隱若現，建築外表皆是黃沙一樣的土黃色，跟周圍樹木融入一體，遠處根本無法發現戈壁灘深處的綠洲有著人類城市。

    在這座普遍都是四層樓的小城裡，大樓臨街方向隨處可見用紅色油漆刷著的巨大標語“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小城一些偏僻的地方，還有著一些早已斑駁的標語：“大海航行靠舵手”、“打倒美帝，打到蘇修”、“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小城中心一棟比周圍建築龐大不少的大樓正面，有著一個不小的廣場，廣場正中心豎立著一尊高大的漢白玉毛主席揮手塑像，塑像下基座上寫著“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思想。”

    大樓頂上，豎立著巨大的“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標語。

    大樓門口，掛著數塊白底黑字的牌子，其中最大一塊，上面寫著“404城管理委員會”。

    是的，這裡，就是代號404的東風城。

    一座在不管是在公開發行的紙質地圖、電子地圖、城市列表、車牌號、電話區號、淘寶可送達的城市列表上都找不到的城市。

    代號404，一座地級市的小城。

    404城只有代號，沒有名字。

    內部人員對於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有著自己的叫法，有人叫東風城，有人叫紅旗城，更有人叫科技城，只因為這座在外界不存在的城市裡面，囊括了全中國最頂級的技術領域。

    中國最先進的核技術研究，最先進的導彈技術，最先進的衛星技術，最先進的核潛艇技術等，盡皆在這座城市裡面能找到蹤影。

    小城雖小，卻牛得不得了。

    不僅聚集了全國各個高科技領域最頂尖的權威專家，更集中了整個中國最頂級的技術工人。甚至，後勤人員，也是最為頂級的！

    從搞兩彈一星的技術大拿，到用手製造出最緊密零件的九級鉗工，再到冠生園最牛的頂級廚師、南京路上的勞模售貨員等，在這座城裡，隨處可見。

    從天空俯瞰，整座城市，算上外圍，面積不超過八平方公里。而核心生活區域，則不足兩平方公里。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連公檢法，土地局，郵局等應有盡有。

    甚至，這座城市裡面，還有一座只有兩間牢房的監獄。

    我們的故事，就得從這座從修建了快二十年時間才迎來第一位客人的監獄說起。

    這位客人，只有十六歲的年紀！

    本身，還不夠判刑的年齡，他卻有可能面臨死刑……

    ~~~分~~~割~~~線~~~~

    日頭高昇，基地內的人各自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監獄只有不到五平米房間裡唯一的犯罪嫌疑人，依然在沉睡。

    距監獄不遠的管理委員會大樓會議室裡，氣憤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長條會議桌兩邊，左邊坐著一排頭戴大蓋帽，帽子上掛著圓形八一帽徽，肩膀上掛著紅底金色五角星肩章的軍方幹部；右邊則坐著一排穿著四個兜中山服的行政幹部。

    在座眾人，無論軍方人員還是行政幹部，盡皆臉色嚴肅。

    長條桌一端，一名戴著遮住半個臉的黑框眼鏡，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四個兜帆布工作服，五十出頭的中年人，抬起了頭，咬牙對眾位首長說道：“首長，無論謝凱給國家造成多大損失，我都願意賠償，他還是孩子……”

    “賠償？怎麼賠償？謝建國，你可知道這次國家的損失有多大？上百萬的經濟損失，就憑你那兩百多塊錢的工資，如何賠？”一名乾瘦的五十來歲幹部打斷了謝建國的話，滿臉嚴厲，“這是破壞國家軍工！一句他還是孩子難道就能不負責任？”

    軍官們都不動神色，坐在謝建國對面的一名老將軍扭頭向旁邊基地最高負責人看去。

    謝建國沒理會打斷他的人，一臉希冀地看向他對面的兩位首長。

    “他確實很年輕，可這次損失的，是咱們國內僅有的最頂級數控機床。事情已經驚動了後勤總部跟總裝備部……”老將軍旁邊的老者嘆息一聲，輕聲說道。

    “首長，我會盡快修好那些數控機床。”謝建國急切說道。

    “修好？怎麼修好？搞到這些數控機床有多麼不容易，你作為主管技術人員，會不清楚？幾百萬寶貴外匯花出去，美國人沒有給任何技術資料！如何修復？”乾瘦幹部厲聲質問。“若能修好，這樣幾天你們會拿不出方案？會驚動中@央首長？”

    謝建國沉默，低下了頭。

    為首的老人皺著眉頭再次盯了乾瘦幹部一眼，“孫家棟書記，咱們先聽聽謝建國同志怎麼說吧，他是技術負責人，瞭解情況。”

    “首長，現在生產任務重，這些數控機床又承擔著新型火箭跟衛星關鍵零部件精加工的重任……”孫家棟急切地說道。“之前的幾台數控機床出了問題，一直都沒解決，現在全部讓他兒子搞癱瘓，無法使用……”

    他不相信謝建國有能力解決這些數控機床。

    他更不願意承擔責任。

    “多長時間能解決？”首長問著謝建國。

    謝建國聽到這話，滿是希望的眼中，神采黯淡了。

    多長時間能解決？

    他不知道。

    不解決，他唯一的兒子不僅前途沒了，連小命都可能留不住。

    在監獄中沉睡的謝凱，終於幽幽地醒來。

    剛醒來的他，頭痛欲裂，迷茫地打量著四周。

    “我昨晚不是喝醉了？毛子跟小二兩人不是應該把我送回家中？怎麼在這裡？旅館？”周圍環境陌生，謝凱逐漸恢復意識，發現了不對。

    他所處的房間，三面都是牆，無窗，有門的那一面，則是比拇指還粗的鋼鐵欄杆門。

    深處記憶，逐漸跟眼前場景重疊，怎麼像東風城的監獄來著？

    謝凱腦海中出現一個想法，最終卻苦笑著搖頭把這想法甩出去了。

    如同電影跟網絡小說，回到過去？

    謝凱覺得，太扯淡了。

    “不對，我一定是在做夢！又沒幹啥，怎麼可能進拘留所……”

    不斷回想頭一晚的事情，卻怎麼也記不清楚。

    喝斷片了！

    只隱隱記得，昨晚一起長大的兄弟毛子因為兒子結婚要買房，兩口子工作二十多年的存款連個首付都無法湊夠，找他在剛從監獄出來，兄弟幾個湊錢幫忙開的大排檔老闆小二那裡喝酒訴苦。

    最後好像打起來了？

    為什麼打起來的？

    謝凱拍了拍腦袋，想要弄明白，可什麼都記不起來。

    喝酒時，毛子抱怨為國防科技工作奉獻了半輩子，結果連孩子在大城市買套房的首付都湊不齊。

    小二那孫子好像罵人了，說什麼年輕人不如他們年輕時，一心立志為國防科技事業添磚加瓦，奉獻終身，反而立志成明星，成大老闆啥的。

    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是社會的真實寫照。

    笑貧不笑娼，一切向錢看更是成了大多數人的價值觀。

    錢，才是衡量一個人的一切。

    搞技術的，特別是基層技術的，一個月拿那麼三兩千的工資能幹什麼？毛子的兒子在首都，房價數萬一平米，兩口子工資加起來，不吃不喝，一年能夠買大約兩平米……

    最後怎麼打起來的呢？

    “你小子醒了？讓老子好一陣擔心，早知道，就不讓小胖子進來跟你喝酒！”鐵欄杆門外，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謝凱的記憶整理。

    順著聲音望去，一個帶著大簷帽，穿著橄欖綠，褲子中縫鑲嵌紅牙線，脖子上兩塊紅色領章的八三式警服的中年警察正看著謝凱苦笑，“你小子要還不醒，我就得送你去醫院了，你在這裡面出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

    眼前的人，謝凱感覺很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對方是誰。

    “咋地，喝得連老子都不記得了？你說你小子也是，沒事兒幹啥不好，非得瞎折騰，把整個紅旗機械廠的精密車間都給毀了。這事情驚動了首都，後裝總部跟總後的人都來了，正在討論怎麼處理你呢！”中年警察見到謝凱一臉痴呆盯著自己，皺眉罵道。

    驚動了後裝總部跟總後勤部！

    謝凱的記憶，瞬間就如同打開了閘門的洪水，洶湧而來。

    就是這一天，改變了他跟很多人的一輩子。

    1984年10月19日，一個尋常無比的日子，對於謝凱等人以及跟他相關的人的家庭，都因為這一天，改變了未來。

    “不對，這是夢！”謝凱不相信真的能夠重生，能夠重新開始。

    “即使是夢，能改變，也應該努力去做的！”謝凱無數次想要回到這之前，那樣，他就不會去幹那事情了。

002 為自己脫罪的努力

    現在雖然不是他幹那事的時候，即使在夢中，他也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犯下的錯誤，不應該讓很多人去分擔。

    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哪怕，是在夢中。

    現在這時候，能做的，就是找軍方人員，忽悠他們，彌補自己錯誤。

    鐵柵欄門外面的警察，逐漸跟記憶中的一個人重合——錢勇勝！

    東風城公安局局長，一個只管三名公安的局長。謝凱發小錢三多的小叔！

    “錢叔，怎麼會呢！這不是昨晚喝斷片，一時間大腦還沒醒過來嘛！”謝凱知道眼前是誰後，便擠出笑臉。

    哪怕是在夢中。

    只有通過錢永勝，才有機會去改便。

    “虧你小子還笑得出來！你爹娘快急死了，你還在這裡嬉皮笑臉！”錢勇勝毫不給謝凱好臉色，“現在上頭來了人，這事若上綱上線，性質就嚴重了。”

    謝凱知道，錢勇勝來看自己，說這些話，並不是因為他侄兒錢胖子是自己發小。是他老爹昨晚送了兩條百塊一條的三五香菸，一箱茅台及一個謝凱不知道數量，份額卻不小的紅包。

    所有的一切，花費了老爹大半年工資。

    這一次，是他爹第一次給人送禮，第一次求人……

    “錢叔，勞您費心了，若不是您照應著，我爸媽更擔心呢！”謝凱言不由衷地說道。

    哪怕說這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依然還是說了出來。

    他都有些好奇，夢中為何感覺如此強烈，如此真實。

    或許因為他從來不低三下四跟人說話？

    “知道就好，昨晚你們喝酒時，小胖子跟毛子幾人出主意讓你逃跑，我勸你別幹啥事，到時候大家都難堪。”錢勇勝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他是擔心謝凱逃跑帶來麻煩才出現的。

    謝凱一愣，陪著笑臉道，“哪能呢。在這戈壁灘上，出去就只有一條鐵路一條公路，鐵路一天就一班火車；而長途汽車，一天也只有一班，即使混到基地運輸物資的貨車上，這邊電話一打，百公里開外只要設個檢查站，誰跑得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老實呆著吧，應該不會太嚴重。”

    錢勇勝鬆了一口氣。

    謝凱知道，這是在安慰自己，事情後果看起來確實不嚴重，反正最後他還能考大學，爹媽還有工作，只不過……

    “錢叔，麻煩您等一下！”見錢勇勝要走，謝凱趕緊叫住他。

    “要書還是什麼？”收了謝凱父親的禮，只要不越獄，錢勇勝態度出奇的好。

    在二十來年第一次關人的監獄，錢勇勝這個公安局長也無油水。

    謝凱父親謝建國出手大方，第一次拿人重禮的錢勇勝態度自然不能差。

    “叔，您不是說總後跟跟後裝總部都來了人嗎？您能不能帶我去見他們，我親自向首長解釋，雖給國家財產造成了損失，也是有緣由的！”謝凱快速說道。

    老天爺給他機會，讓他在夢中了卻夙願，自然不能白白放棄。

    “啥？你小子開玩笑呢！別仗著老子把你當自家孩子看待，就坑我。”錢勇勝嚇得退了一步。

    帶頭的可是一少將！

    這小子不是瞎胡鬧是什麼，說完就轉身要走。

    謝凱急了，“叔，我說真的。我不是在瞎搞，在開發一款威力強大的新式武器……”

    “得了吧，你們這幫小子成天除了喝酒打架，就是跑到戈壁灘攆兔子，你們懂開發武器？老子還不得跟那些頂級專家一個級別！”錢勇勝心中警惕，這小子滑頭，指不定想讓自己帶著出去途中開溜。

    謝凱見錢勇勝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急了。

    他當年之所以能出去，不受影響，就因為老爹最終不顧原則，把責任分攤給不少人，讓一幫人分擔責任，同時，謝建國跟母親進入了一個對身體危害很大的秘密工程。

    因為這，父親在秘密工程中鬱鬱而終，母親臨終前才告訴他。

    “錢叔，我真不開玩笑！若不是武器，怎會有那麼大威力，您想想，如果我們跟美帝或者蘇修開戰，把這樣的武器投到他們後方的工廠，對於整場戰爭會產生什麼影響？”謝凱大聲吼道。

    錢勇勝停下了腳步。

    東風城裡面，一直都是從事高科技武器裝備技術的開發，謝凱帶著一群孩子瞎搞，讓紅旗機械廠精密加工車間癱瘓，損失真的很大。

    大到驚動了上級首長。

    若真是武器……

    “你沒哄我？”

    “叔，我哪敢哄你！咱不是閒的無聊嘛，以前老打架，勞您這警察局長天天為這些破事兒忙碌……咱改過自新，為社會主義國防事業建設添磚加瓦嘛！”謝凱越說越順口。

    拍馬屁，陪笑臉說話，依然不舒服，也是自然了很多。

    “真是高科技武器？”收了謝家那麼多東西，還有一千的紅包，這可是很大一筆錢，若謝凱真能給自己脫罪，那紅包錢勇勝收的倒也安心。

    “真的，叔，麻煩您去跟首長說一下，聽完我解釋之後，首長不相信，無論什麼處置，我都毫無怨言！您放心，我不會逃跑。首長若是不願見我，我也能死心不是？若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死也不瞑目啊！”謝凱也知道，現在的錢勇勝，還是很純良的一個人。

    老爹給的東西跟現金紅包，足夠大。

    現如今，基地裡面大部分人工資不足一百，連老爹那樣的工程師，級別還很高，也不過兩百多一點。

    “你等著，我去幫你問問。”錢勇勝心中懷疑，卻也去了管理委員會找軍方來人。

    “希望錢勇勝還沒變成那種只拿錢不辦事的，否則就麻煩了。”謝凱見著錢勇勝離去，忐忑地等待著。

    東風城的公安局，可以說是整個國內所有公安系統內最閒的公安局了，基地內部各個單位都有保衛科，基地有內保隊伍，外面有警衛部隊，公安局真沒多少事幹。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什麼？他們是試驗武器才造成這後果？”花費巨額寶貴外匯從國外進口的先進設備，不是因為小孩子胡鬧產生的意外而引起，而是由神秘的新式武器給摧毀！

    如何不叫首都來的軍方大佬們重視？

    消息很快傳遞到了會議室裡面。

    軍方大佬知道後，集體離開會議室，詢問隨行技術人員，確定完全有可能，盡皆大驚，隨後大喜。

    無論是後勤總部，還是總裝備部，派過來的，自然清楚這樣的技術意味著什麼。

    如此先進的大威力非殺傷性武器，國外實力強悍的西方國家，秘密研究這方面的資料，外界很難獲得。

    卻沒想到，幾名年輕人搞出來的東西，能有如此威力。

    “先見見那個孩子，若真如此，我們國內在這方面研究的空白就能得到填補。”軍方眾人都是如此看法。

    所有人都向著少將看去。

    “看我幹什麼？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事情如何，先問問當事人！”少將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不由笑道。

    隨後，有人出去讓忐忑等在外面的錢勇勝把謝凱帶來，離場的軍方大佬們再次回到了會議室。

    他們的行為，讓東風城的領導幹部們摸不著頭腦。

    讓本就關心兒子前途，想辦法要給兒子脫罪的謝建國甚至沒發現軍方人員離開又回來。

    “引出此事的主要責任人謝凱說是在開發一款新式武器而造成的，謝建國，你可知情？”少將親自對謝建國問道。

    “不！這是一場意外！”謝建國聽聞此話，心中大駭，當即搖頭否認，“首長，謝凱才16歲，剛進入高二，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若是承認是武器造成的，後果就嚴重了。

    謝建國從六十年代就進入到軍工系統工作，經歷了眾多事情，自然知道這樣的情況會帶來什麼後果。

    小孩子胡鬧，無意造成損失，還能想辦法挽救。

    故意使用武器，哪怕不使用武器，破壞一台數控機床造成的影響，都足夠讓人牢底坐穿甚至被槍斃。

    破壞國防軍工生產，視同叛國！

    “剛才警察局局長錢勇勝親自過來匯報，說謝凱自己交代……”少將理解謝建國擔心兒子做出的反應，“謝建國，我們希望你把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們，這樣的武器，是國防迫切需要的。”

    “首長，我真不知道，謝凱平時成績也差，頑劣不堪，根本不懂得製造炸彈，東風城處於戈壁深處，也無外人進來，平時也就放假才偶爾跟其他同學一起出去……”謝建國急切地說道。

    首長懷疑謝凱通敵叛國！

    必須打消他們這樣的想法。

    否則，謝凱別說前途沒有了，就連小命都得失去。

    可他哪裡知道，這是謝凱為了改變結局主動說出來的，本身只是一個意外，讓他說成是武器造成。

    “謝凱這是叛國！必須從重從嚴處罰，否則以後東風城將會成為敵特的天下，國家機密將會受到嚴重威脅！”孫家棟扭曲著一張臉，厲聲道。

003 電磁炸彈很複雜嗎？

    “孫書記，事情尚未調查清楚，現在下結論，是否有點早？”少將皺著眉頭問孫家棟。

    孫家棟看著少將，心有不甘地說道，“龍將軍，事情已經非常明顯，警察局錢勇勝局長已經調查清楚，若非是被國外間諜收買，並且獲得技術支持，他一個少年怎麼可能給國家造成如此大損失？”

    “孫家棟，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謝凱怎麼可能被國外間諜收買？間諜有那麼傻，會收買一個孩子來破壞基地？”謝建國急紅了眼，以前在孫家棟面前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為了兒子，直呼對方名字不說，更是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跟對方懟了起來。

    “就因為小孩不會被懷疑，所以才更容易達到破壞的目的！”孫家棟不甘示弱地說道。“收買小孩成本更高。”

    “鄭主任，你怎麼看？”少將苦笑，對旁邊的基地管理委員會主任鄭宇成問道。

    自始至終，鄭宇成一句話也沒說。

    “謝凱什麼時候到？”鄭宇成看了孫家棟一眼，然後問道，“看看他怎麼說再定論吧。”

    軍方的人要聽謝凱解釋，基地高層同樣要聽謝凱說法，紅旗機械廠一把手的孫家棟還能如何？

    會議室裡面，一時間變得壓抑起來。

    各人的想法都變得複雜起來，特別謝建國，弄不清楚軍方大佬究竟想要如何，謝凱是他唯一的兒子，若是毀了前途，別說謝凱母親柳旭那關過不了，就連自己這關，謝建國都是過不了。

    虧得自己抹下老臉，生平第一次向人低三下四請吃飯，為兒子求情送禮，錢勇勝那孫子更是可恨，收了那麼多東西跟錢，反而還在關鍵時候捅刀。

    公安局就在基地總部邊上，走路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何況是騎車？

    錢勇勝在外面，跟手下幾名公安一起抽了好幾支菸，甚至聊了昨天晚上大家吃了什麼後才回到謝凱的牢房前。

    見錢勇勝回來，謝凱才松了一口氣。

    “小謝，你錢叔可是說了不少好話，軍方首長才同意見你，你可千萬別逃跑！”錢勇勝開門前，先給自己身上貼光。

    謝凱知道，也不揭穿。

    若錢勇勝不讓自己出去，或者不幫忙，根本見不著軍方大佬。

    老爹那樣謹慎的技術宅，只會以他年輕不懂事來做文章。何況，老爹除了搞技術，其他事情向來不聞不問的，否則也不至於技術在整個紅旗機械廠最牛，卻無法混成總工程師，副總工程師都沒能撈著。

    “錢叔放心，我不會跑。”

    “見著軍方首長，可也別搗亂。”錢勇勝沒有急著拿鑰匙開門。

    謝凱點頭，見著軍方大佬，給自己脫罪，順便想辦法讓老爹給軍方大佬留下深刻印象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心思搗亂。

    見著謝凱不似作假，錢勇勝才一臉防備地開了鐵欄杆門。

    他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打得過這小子。

    為了防止謝凱途中逃跑，給基地造成破壞，錢勇勝自己騎車，讓謝凱坐在後面，更是安排了兩名手下騎車跟著，一路上把謝凱送到總部大樓。

    對於錢勇勝的小心，謝凱苦笑不已。

    他到也能理解，若逃跑，並在逃破過程對基地造成破壞，公安局長絕對會被嚴肅處理。

    謝凱到達的時候，會議室裡面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錢勇勝帶著謝凱到了門邊，把謝凱交給門邊的警衛才松了一口氣，出事兒他也不會擔太大責任。

    “謝凱，快告訴首長，那是意外，你不是故意的！”謝建國看到謝凱進來，急切地說道。

    謝凱看著記憶已經模糊的父親，眼角不由一熱，差點就哭了。

    父親為了自己的前途，不顧自己前途，若不是自己混蛋，父親怎麼會沒到退休就鬱鬱而終。

    強迫自己冷靜，然後說道，“爸，雖然那是意外，確實是我開發的電磁炸彈出了意外，才使得紅旗機械廠精密加工車間的數控機床內部電子系統被強電磁燒燬……”

    “閉嘴！”謝建國恨不得摀住謝凱的嘴，奈何太遠。

    “他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調查的？”孫家棟冷冷開口了。

    “老孫，不要妄下結論！”鄭宇成皺眉看著孫家棟，平時挺會做人，今天在軍方高層前，怎麼就失了方寸？

    孫家棟尷尬閉嘴。

    軍方為首的少將見著謝凱如此年輕，卻造成了那樣大的破壞，也是驚嘆。

    幾十歲的人了，何況在夢中，謝凱心中緊張，卻也告訴自己，沒啥好怕的，夢中揍了他們都白搭，醒來啥事都沒有。

    “鄭主任，我這不是妄下結論，這小子從小不學無術，在基地打架鬥毆……他懂得什麼技術？”孫家棟見謝凱挑釁地盯著自己，火騰地一下冒了出來。

    “孫老頭，老子再怎麼不學無術，也比你那不爭氣的兒子強啊！你不就是想讓你那上學就搞大女同學肚子，把別人逼得自殺，連機械圖都不會畫的兒子成紅旗機械廠的工程師麼？我爸不同意，就在這裡給老子扣帽子！告訴你，就因為不爽你，所以老子才在紅旗機械廠邊上實驗……”反正是在夢中，謝凱根本不在乎當著軍方高層的面，出言不遜。

    孫家棟一直欺負老爹謝建國。

    逮著機會，如何不幫老爹出口氣。

    “你自己被海外間諜收買，伺機破壞東風城，還敢在這裡血口噴人！”孫家棟聽謝凱把這事說出來，無論是軍方首長還是基地高層，都是向著自己看來，心中更恨。

    謝凱並沒說錯，只不過，這些事情，是很多年後才爆發出來的。

    “行了，孫家棟，你先出去。”鄭宇成老臉尷尬，若謝凱說的是真的，他這老臉可就無光了。

    孫家棟是他一手提拔的。

    紅旗機械廠是什麼單位？

    國內最好的機械加工企業，若工程師不懂圖紙，還亂搞男女關係，傳出去……

    孫家棟不願離開，軍方少將滿是殺氣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讓他哆嗦一下，只能未來離開。

    “謝凱對吧？能說說你研究的電磁炸彈嗎？”孫家棟出去後，會議室恢復了寧靜，無人說話，謝凱則是壓抑著心中的緊張，大大咧咧地坐下。

    早就不爽孫家棟了，這老東西貪污紅旗機械廠公款，藉著出國考察的名義不斷往國外跑，從而貪污考察費用，最終把家人送出國外，最後事情敗露，他被雙規，他的家人依然在國外享受著優渥的生活。

    謝凱更不爽的就是，孫家棟的兒子仗著老子是紅旗機械廠書記，不斷地給謝建國使絆子。

    軍方首長詢問，謝凱自然不會不說，他不就是為了這麼。

    當即站起來，朗聲道：“首長，我們玩無線電的時候意外發現，強電磁會對電子零件造成破壞，後來在圖書館的軍事技術雜誌上看到電磁炸彈的簡單介紹，便產生了興趣……若是製造出一台超大功率的電磁波發射器，用到戰場上，敵人的飛機路過，上面電子設備被我們發射的大功率電磁波燒壞，自己就掉下來；導彈什麼的，也會掉下來……把這樣的武器製成炸彈裝在轟炸機上，對敵人後方軍事指揮中心丟下去，摧毀指揮系統……這種武器有著一個明顯的好處，就是只摧毀設備，不殺傷人員……”

    現如今，世界對電磁炸彈的研究還屬於早期階段。

    各國都沒有成熟可以進行運用的電磁炸彈使用，中國起步更晚。

    能有著謝凱這樣全面認識的人，還真不多。

    電磁炸彈走入世人眼中，是九十年代的海灣戰爭。也是那個時候，世界在深刻認識，高科技戰爭來了。

    謝凱從小在軍工基地中長大，無聊時，就看各種軍事技術雜質打發時間。進入二十一世紀後，戰爭勢態完全改變，人在戰爭中的作用，反而小了很多。

    誰的科技更先進，誰就擁有更大的戰爭優勢。

    “小朋友，你說得倒輕鬆，電磁炸彈有這樣容易搞出來？”一名四十多歲的軍官聽著謝凱侃侃而談，苦笑著說道。

    “若是要擁有大威力，比如一枚炸彈就讓很大區域的電子系統都被燒燬，這不容易，不過要弄出讓小範圍內電子系統癱瘓的倒是容易。”謝凱故作輕鬆地說道。

    “你們哪來的炸藥？”少將沒有質疑技術是否可以實現，而是詢問謝凱從什麼地方搞到的炸藥。

    “沒有炸藥……我們只是想製造一台大功率電磁波發射器，而不是炸彈。而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因為操作不當，讓電磁波發射器內部短路，形成了爆炸，爆炸瞬間產生強烈電磁波，從而燒燬了靠近爆炸現場附近的精密機械加工車間裡面的控制芯片……若是炸彈，被摧毀的可不會只有紅旗機械廠的精密車間……”謝凱平靜回答。

    論技術理論，他毫不擔心。“這幾天被關在牢裡，閒得無聊，想著爆炸可以增強電磁波，有了把這東西製成炸彈的想法……”

    反正吹牛不交稅。

    這些理論，讓軍方高層都是大喜。

    “能實現嗎？”少將向之前說謝凱說得輕鬆的中年軍官問道。

    中年軍官沒有回答，而是問謝凱，“小謝同志，你構想的電磁炸彈結構如何？”

004 幫老爹要錢要官

    面對軍官之前還在質疑，現在就把自己升級到同志的高度，謝凱內心有些小膨脹。

    現實中，他只是一名普通國防科技工作者，領導們只會命令他如何如何。

    得到軍方首長青睞，即使夢中，也是讓他高興不已。

    當即回答道：“五十年代，美國國防部分析員卡洛·科朴提出，在一個由定子線圈環繞而成的金屬圓筒形成的電樞中裝上高爆炸藥，中間空間安裝與定子線圈相連的電容作為啟動電源……使用時，炸彈內部電流產生一定磁場，內部高爆炸藥發生爆炸，產生的壓力讓內部定子線圈膨脹與外面電樞筒接觸造成短路，在炸彈內部形成巨大的壓力，從而形成強大的瞬間電磁脈衝。”

    卡洛·科朴提出的常規非核電磁炸彈的設計結構簡單，看起來容易實現，目前各國常規電磁炸彈的研究，幾乎都是基於這原理。

    作為全國最先進科技研究基地，東風城的先進軍事科技雜誌裡面自然有這樣的東西。

    只不過，謝凱非是技術人員，根本看不到。

    “我爸從圖書館借回來，我看到的。好像是《兵器知識》中《新兵器》欄目中看到的。”不等詢問，謝凱就說從什麼地方看到的理論。

    “這些我們都知道，以這樣的結構，無法進入實用階段。”中年軍官搖頭說道。

    “若是採用兩級、三級甚至更多的磁通壓縮結構呢？不斷地在炸彈內部壓縮磁通，不斷增大磁場壓力。”謝凱問道。

    中年軍官一愣。

    他們還真沒有想過這方面，不是他們不去想，而是這種構造，看起來簡單，國內外研究了這麼些年，都沒聽說誰根據卡洛·科朴的簡單描述製造出實用的。

    “若在技術會議室裡，我可以把自己構想的構造圖畫出來，是否能實現，我不知道，畢竟只是一個想法，也沒經過驗證……”謝凱見軍方人員感了興趣，使出了殺手鐧。

    “有構造圖？”軍方眾人都來了興趣。

    若是有構造圖紙，很快就能證實是否有效果。

    這裡，就能很快生產出實物。

    “自然，我爸從小就教我畫圖呢！可惜他不善於展現自己的實力，這麼多年也都還是一名普通的工程師……”謝凱不失時機地推銷老爹。

    謝凱的表現，讓謝建國對兒子感覺有些陌生。

    他整天沉迷於技術，幾乎沒有關注孩子成長。妻子柳旭整天也忙於工作，使得謝凱缺乏管教。

    之前隔三差五就被謝凱班主任叫到學校背書，謝建國夫婦兩最多說謝凱一頓，也只能聽之任之。

    “小謝同志，組織從來不會埋沒對國家有功的人。”少將向著鄭宇成看去，後者苦笑著說道。

    一行人輾轉到了技術會議室裡面，沒有多功能廳，也沒有投影儀播放幻燈片，只有一塊巨大的黑板。

    站在黑板前，謝凱心中緊張徹底消失。

    在一眾後裝總部、總後勤部、東風城高層注視下，謝凱快速在黑板上把美國MK-84電磁脈衝炸彈剖面結構圖畫了出來。

    這是網上的，是否有用，他不知道。

    隨後指著圖上的各個位置介紹：“根據我的想法，按照如此結構設計，除了外部磁通壓縮發生器及中間的高爆炸藥，通過炸藥透鏡平面波發生器起爆，產生均勻的爆炸波，從而使得電樞擴張……”

    謝凱介紹的東西，在三十年後，幾乎爛大街，在這個年代，卻是屬於世界最前沿的軍事技術，而且還是理論。

    軍方一眾人員認真聽著他的分析，特別是那名中年軍官，居然帶頭對他的講解進行鼓掌。

    “這樣的模型應該可以實現，只是不知道產生的電磁波能夠達到多大波及範圍。”謝凱如此說道。

    “這裡是東風城，有著全套的加工能力，很快就可以把樣品生產出來。”鄭宇成盯著謝凱說道。

    他的態度明顯，小子，是不是吹牛，很快得到驗證。

    老將軍認真說道，“盡快做出樣品，看看效果。多長時間能弄出來？”

    鄭宇成沒有回答。

    謝凱則是說道，“若靠普通機械加工，這些複雜的結構起碼需要一個月。若用數控機床，最多不超過五天……”

    說到最後，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因為數控機床進了大牢，軍方的大佬，也是為此事而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謝建國突然覺得，自己兒子的智商有問題。

    會議室裡面所有人，都是一臉怪異地看著謝凱。

    “確實沒錯，只不過現在精密機械車間的數控機床全部癱瘓了……”鄭宇成嘆了一口氣。

    謝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眾位大佬。

    “謝建國，你主管紅旗機械廠的設備技術，多長時間能修好？”老將軍沒說如何處置謝凱，而是詢問謝建國，之前謝建國為了把給他兒子脫罪，主動說他會努力修復。

    紅旗機械廠裡面的數控機床，都是控制器內部芯片等被燒燬而癱瘓。

    國內對於數控機床的研究，屬於起步階段，微電子處理器的技術更是落後，芯片都得從國外搞回來，價格昂貴不說，還很難搞到。

    “首長，目前……”謝建國咬牙說道。

    “有什麼困難？”少將問道。

    “所有的數控機床控制系統都被燒燬，若要修理，幾乎等同重新製造控制系統，目前我們的技術水平……同時，需要先進的微處理芯片，我們國內很難搞到……”謝建國為難地說道。

    數控機床，核心的就是控制系統。

    控制系統中，核心的則是芯片。

    國內微型芯片起步晚，加上西方世界的封鎖，少量的芯片都是通過特別渠道搞到的。

    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充滿了憂愁。

    也沒人說謝凱摧毀了數控機床的事情。

    謝建國更擔心，哪怕兒子表現遠遠超過預期，軍方首長也被兒子口中電磁炸彈轉移注意力，但是這也無法掩蓋兒子對國家財產造成了重大損失的事實。

    “精密加工車間，涉及到大量科研項目，如無法盡快解決，這就麻煩了……”少將嘆息一聲。

    謝建國臉上的苦澀更重，向著旁邊的兒子投去責備的神色，卻發現，謝凱再次開口了。

    “不就是控制系統嘛，只要有芯片，修好很輕鬆！”謝凱的自信，讓所有人都是有些震驚。

    “謝凱，不懂就不要亂說。那是數控機床，而且還是最先進的數控機床！”謝建國的語氣有些嚴肅。

    兒子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發現兒子有吹牛的毛病。

    沒有金剛鑽，居然要去攬瓷器活。

    “是啊，小謝同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中年軍官對謝凱本來欣賞，現在見他吹牛，不由皺眉說道。

    “如果你能解決這問題，盡快修理好這些數控機床，我可以做主，不僅你這次造成的破壞一筆勾銷，甚至給你批一筆特別的經費！”少將認真地對著謝凱說道，“若是不能，這些數控機床被破壞，你知道後果的嚴重性！”

    “首長，謝凱還是個孩子，他並不懂得事情嚴重性……”謝建國趕緊出言。

    軍方負責人顯然是要以數控機床維修的最終結果來衡量謝凱的處置方案。

    負責技術的謝建國自己都無法解決，只是偶爾跟著他進入紅旗機械廠，遠遠看著，怎麼可能知道如何修理？

    “爸，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事情嚴重性，所以我才希望能挽回自己給國家造成的損失。”謝凱知道老爹是為了維護自己，但是老爹不知道，這是在他的夢中。

    自己一個搞了幾十年自動化技術的技術員，在夢中要是連三十年前甚至更老的數控機床故障都無法解決，不是白混了？

    一直認為自己在夢中的謝凱，完全天不怕地不怕。

    再差，都不會比當年結果差，他不想老爹一輩子進入到那種絕密程度比東風城中項目還高的項目中去。

    那項目具體是干什麼的，謝凱不知道，老爹還沒退休就倒在了工作崗位上。

    安慰了父親後，謝凱認真地對著高層說道，“首長，您說的可是真的？”

    “難道我這老頭子說話讓你感覺不可信？”少將微笑著問謝凱。

    “首長，修理很簡單，如果能夠達到我的要求，24小時之內修好沒問題，若是需要把性能改得更先進，我想，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謝凱扳著手指計算。

    這是他裝出來的。

    “有何要求？只要不過分，為國家挽回損失，都可以同意。”

    “第一，我需要芯片，不需要國外最先進的，79年摩托羅拉公司開發出來的68000芯片，這玩意兒比較好搞，RB的不少遊戲機都是使用這玩意兒……”謝凱提出了第一個要求。

    “第二個呢？”

    “給我爸100萬的技術開發經費，升他當紅旗機械廠的總工程師。”若是現實中，謝凱無論如何不敢提這樣的要求。

    連自己升職加薪都不敢向著廠領導提，更別說向著軍方大佬給他爹要錢要官。

005 給大佬們講未來軍隊發展

    謝凱提出來的第二個要求，讓所有人驚呆了。

    特別是謝建國，目瞪口呆地看著兒子。

    謝凱如此大膽，這讓上級首長怎麼看自己？

    上級肯定會認為，這是他教兒子幫自己要的。

    從一開始破壞精密加工車間的數控機床控制系統，就為了提出這一點，自己可以修好，卻說無法修好，讓兒子出面跟領導談條件，如此一來，未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不怪謝建國腹黑，心思複雜，而是這些年經歷了太多，一直都謹慎，小心翼翼地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怕陷入麻煩之中。

    無論軍方的人，還是東風城高層，這一瞬間，幾乎都出現了這是謝建國變相要錢要官的想法。

    “小謝同志，你可知道100萬有多少？”中年軍官的臉色冷了起來。

    100萬，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

    人均工資不過百，去年全國GDP總額才不到6000億，國家財政收入1300多億，國防預算更是只有190億，不足兩百億！

    不足兩百億的軍費，不僅需要支撐部隊訓練，官兵伙食費，還得支撐裝備維修保養更新，國防技術研究，國防生產能力升級等等。

    謝凱居然一張口就是百萬！

    “100萬很多麼？而且，這錢又不是為了個人享受，而是為了技術開發。我爸在幾年前就張羅改進紅旗機械廠生產設備自動化，廠裡一直沒經費，使得他的很多想法只能停留在圖紙上……我懂的這些，大多是從我爸放在家中的設計而來，或許我更年輕，比他敢想敢說一些……”謝凱認真說道。

    他知道一百萬是巨款，不僅這個年代是巨款，三十年後，對於普通人，依然是一筆巨款。

    謝凱的那點工資，不吃不喝，也得十數年才能存夠。

    沒人回答，氣氛變得壓抑。

    謝建國心中在哀嚎，怎麼就養了個坑爹貨呢！

    謝凱知道眾人心中想法，嘆息一聲，幽幽道，“外面都在熱火朝天地改革，咱們軍工單位卻在等著上級解決……依然堅持原本制度，體制僵硬，廠長責任制也未落實到位，沒有任何的活力，早晚都得淘汰！領導不是靠能力上去，而是靠關係！”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陰沉下來了。

    少將臉上能擰出水，鄭宇成的臉更是開始變得扭曲，“你一小破孩，妄談什麼國事！”

    改革的事，進行了好些年，依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

    軍工單位，更得謹慎。

    “鄭主任，我確實不懂。但基地內報紙跟雜誌上的人懂啊！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軍工單位因性質特殊性，自然不能那樣，可咱軍工單位職工也得生活不是？以前東風城多繁華，現在呢？一切為經濟建設讓路，眾多軍事項目被裁撤，軍工單位能獲得的經費越來越少，不改變，大家吃什麼？我家原來兩頓肉，現在都只變成一頓了……物價啥的不停漲，我爹的工資看起來在漲，為什麼我家吃的肉少了呢？”

    謝凱的問題，讓眾位大佬盡皆黯然。

    軍工生產驟降，經費減少是事實，東風城不少單位，瀕臨破產，普通三產單位，已經裁撤了不少。

    紅旗機械廠，算是最好的，很多設備也是停了下來。

    作為一個站在歷史高度的人，謝凱對國家大政策還是清楚的。

    他經歷過改革初期的陣痛，也看到了改革開放三十年的成果，軍工單位，同樣需要進行改革，而且，本身從一開始就在進行。

    “未來戰爭，屬於高科技的戰爭，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咱們領導人應該看到了問題，新中國成立後，一直面臨西方跟蘇聯技術封鎖，加上之前耽誤的十年，即使我們軍事裝備技術已經取得了很大發展，比西方依然落後很多。軍隊靠數量取勝的年代不復存在了，為了把有限經費用到刀刃上，我想我們國家很快就會對軍隊進行改革……”

    謝凱沒直接說百萬大裁軍的事情。

    現在才十月，還有幾天，老爺子才會在軍委座談會正式提出百萬大裁軍計畫。

    軍方人員，頓時悚然而驚！

    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事情，這小子都能察覺？

    “你認為，未來的軍隊，應該是怎樣的？”少將臉上的陰雲變成了嚴肅，對謝凱問道。

    “精簡的編制，先進的武器裝備，依靠科技戰勝敵人，而非以前那樣刺刀見紅！特別是前些天，我們的35週年國慶大閱兵上出現的東風五這樣的武器才是軍隊未來的依仗！只有足夠的威懾力，足夠強大，我們的敵人才會考慮跟我們發生戰爭而帶來的後果……落後就要挨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軍事科技上，歐洲工業革命之後發展了數百年，新中國建立後我們白手起家，已經落後了……”

    沈越的認知，讓軍方人員雙眼發光。

    軍方誰不想要先進武器裝備，卻被國外封鎖及自身發展太晚軍事裝備技術落後，只能著急上火。

    一直以來，整個國家高層從六十年代美蘇兩個超級大國隨時可能對中國發動侵略的想法中，依然沒有脫離出來。

    七十年代，中國軍隊總員額達到610萬，成為世界上最龐大的軍隊！

    一切，都因為裝備落後。

    而現在，經過眾多戰略人員分析，得出打仗的可能性很低，軍方準備裁軍，向軍隊現代化努力。

    眼前侃侃而談的這個年輕人，戰略眼光著實令人震驚。

    “幫我爸要經費，是因為我覺得我爸能為國防事業做出更大貢獻。我爸下班之後在家中設計了一種新的坦克火控系統……”謝凱陡然轉變了風格。

    謝建國一愣，頓時老臉發紅。

    軍方大佬們，則是眼睛發亮。

    “你爸設計的火控系統很好？”

    “至少我覺得挺先進，他的系統，使用的好像是摩托羅拉的68000芯片作為處理器……”謝凱裝著不懂地說道。

    謝建國更是目瞪口呆，他那系統根本就沒完成啊。

    他確實閒暇時間在搞火控系統的設計，這只是閒暇的愛好而已。

    那火控系統用68000芯片作處理器？這個謝建國真沒想過，一時間，發呆的他，也不知道是否揭穿兒子。

    如同謝建國這樣的人，從來都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不計較個人得失。

    “這事情，咱們下來再談。”少將讓話題回歸了主題。“如果你父親足以勝任紅旗機械廠總工程師的職位，我想可以同意這一條，至於百萬經費，這需要通過審核，評估後才能給出答覆。”

    如此回答，已經很讓謝凱滿意了。

    謝建國感覺自己在做夢，這一切如此不真實。

    “首長，芯片什麼時候能給我？如果今天到，咱們現在就可以開始。”謝凱說道。

    “68000芯片基地就有不少，我讓自動化研究中心那邊馬上送過來。”鄭宇成道。

    68000芯片，相對其他的高級芯片，國內比較容易搞到。

    國外街頭遊戲機使用廣泛，搞到也就容易。

    一行人再從技術會議室向紅旗機械廠而去。

    顯然，軍方跟基地高層都要親眼看謝凱如何解決。

    “謝凱，這可不能開玩笑，軍方首長們在這裡，可不能由著性子拿軍方首長開涮。”紅旗機械廠外，大佬們先進去了，謝建國拉著漫不經心的兒子擔心地問道。

    一路上，謝建國都忐忑不安，這時已經沒心思去考慮兒子幫自己要錢要官會對自己前途造成什麼影響。

    他沒見過謝凱動手，甚至謝凱沒看過數控機床PLC控制系統內部構造，謝建國如何不擔心？

    涮了軍方跟基地大佬，這後果……

    “爸，放心吧，您不是經常把技術資料帶回家嗎？有時候您跟我媽加班，我閒得無聊，只能看那些打發時間了……”謝凱的自信，並未讓謝建國放心，反而更擔憂。

    謝建國幹了幾十年的技術，對於數控機床的PLC控制系統，主要就搞自動化技術的他，都不敢保證不出問題。

    他不知道謝凱的想法，謝凱認為這是在自己夢中，搞不好，大佬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真的？”謝建國的語氣，充滿了質疑。

    “爸，放心吧！之前我雖然皮，經常逃學打架啥的，讓您跟我媽沒少操心，作為您的兒子，有沒有說謊過，您難道不知道？”謝凱瞭解父親，自然能讓他放心。

    謝凱從小調皮，各種生兒子沒**兒的事情也沒少幹，如他自己所說，還真沒撒謊過。

    謝建國只能選擇相信兒子真有這樣的能力，實在沒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紅旗機械廠外面一個非常普通的蘇式磚木結構車間，門口卻有著持槍內衛站崗，這個車間外面就是圍牆，圍牆邊上是一棟三層早已破舊的紅磚樓，靠近車間的牆上，一個直徑一米多的窟窿周圍熏得發黑。

    看著自己的傑作，謝凱嘴角彎了起來。

    這是他一輩子幹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事情。

    如何爆炸的，他一直沒弄清楚。

    幸運的是，沒有人在這場爆炸中受傷。

    那個窟窿一直到整個東風城荒廢，都沒補上，每次看到那個窟窿，謝凱都會感慨一番，如果重新開始，他會如何如何，沒想到，夢中，老天爺終於給了他一個機會。

006 老謝，這真是你兒子？

    跟著進入車間，從大門到車間內部，接連有三道玻璃門，每兩道門之間，都有一段距離，周圍同樣用玻璃隔開。

    第一個空間內，頂部跟兩側都佈置著風機，用於吹去進入車間之人身上的灰塵。

    第二個空間內，則是去靜電。

    這是中國第一個恆溫無塵精密機械加工車間。裡面安裝的是來自美國的數控車床，數控銑床以及三軸加工中心，數量不多，每一台卻都被當成了寶貝，這是中美恢復外交關係之後，美國人私下賣給中國的一批先進數控機床。

    花了多少外匯，費了多大精力，不是參與的人，估計弄不清楚。從談判到最後設備到中國，用了四年。

    整個車間的數控機床，全屬於巴統協定中禁運的先進戰略級技術裝備！

    來得不容易，國內的人員自然就把這些高端頂級加工設備當成了祖宗供著，就怕祖宗們哪天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專門搞了這樣一個車間。

    出了故障後，往往都得調集一堆技術人員開會討論，制定各種方案，領導審批一系列流程走下來，才能開始故障排除。

    謝凱非常清楚，以前經常笑話父親那一代技術人員。隨著年齡增長，他們才理解父輩們為什麼如此小心對待這些設備。

    國內技術力量突飛猛進，他們才有資格不在意頂級設備出故障罷工。

    壞了？

    隨便修，他們有豐富的維修經驗；即使修不好，也無所謂，國內可以生產的，直接更換，更換不了的，買！政府有的是錢。

    這個時代不行，全國的數控機床，加起來，甚至不如謝凱他們那個時代一家中等規模的機械加工廠多。技術人員沒有經驗積累，自然得小心。國內生產不出來，國外封鎖，有錢都買不到，何況沒錢。

    車間裡不管技術人員還是管理人員，都穿著白大褂，帶著白色防靜電帽。

    設備壞了，也沒停下來，技術工人在培訓，技術人員們則是愁眉苦臉地圍著被擦得一塵不染的機床大爺們討論維修方案。

    見著一群人進來，所有人目光都投了過來。

    “謝工，有解決方案了嗎？”一名戴著眼鏡的年輕技術人員也不管進來的大佬們，急切對謝建國問道。

    謝建國點了點頭，“準備一下，把PLC控制系統拆下來。準備更換裡面被燒燬的芯片及電子零件。”

    “謝工，這……”年輕人詫異地看著謝建國。

    “全部拆開？”

    “上面批准了？”

    “更換內部芯片，系統程序怎麼辦？芯片不匹配怎麼辦？”

    幾乎所有的技術人員都是圍了過來，紛紛問出自己的疑惑。

    知道了故障所在，他們卻因為技術問題，不敢拆開了更換。

    美國人給設備，只給了簡單的技術資料，除非對PLC控制系統內部瞭解透徹，誰敢動手更換？

    更換後，還得重新對系統進行機器語言編程，連硬件都沒整明白，編程方面更是問題。

    “放心吧，沒事兒的。”謝凱對這些年紀最小也比他大十來歲的技術人員說道，轉而對謝建國道，“爸，把您的維修工具借我用用，全套的。”

    一幫子軍方大佬都在旁邊盯著，謝建國也不能說洩氣的話。

    當即小跑著去維修室裡面拿工具。

    精密車間的技術人員都認識謝凱，不明白這小子要幹什麼，怎麼他做主了。

    “不去維修室？”鄭宇成問謝凱。

    謝凱搖頭。

    “鄭主任，讓小凱來修這些機床？”眾位技術人員大驚。

    “這怎麼能行，從這些機床我們接觸了快三年都不敢說完全瞭解，很多技術故障無法解決！”一名五十來歲的乾瘦技術員急切阻止。“小謝，這可不是鬧著玩，你爸都沒辦法……”

    “曹叔，放心吧，沒什麼大問題。”謝凱對著老技術員道，他知道對方擔心他搞出更大問題，到時候損失更大。

    “人家有那金剛鑽，才會攬這瓷器活。”不知什麼時候，孫家棟冒了出來。

    謝凱看都沒看他一眼，扭頭對少將說道，“首長，這東西內部結構精密複雜，維修的時候，不能受打擾，孫家棟在這裡，我緊張……”

    “你……”孫家棟的火騰地冒了出來，“你小子緊張？我怎麼看不出來？我可給你說了，這些設備國家花了好幾百萬寶貴外匯，若讓你徹底弄廢，槍斃一百次都不夠！”

    “你能修好你來！要不讓你兒子來，你兒子不也是這裡面的技術員，他不是要升工程師嗎？”老傢伙往自己槍口上撞，今天不把他搞下去，以後老爹的工作就鬧心了。

    孫家棟不是好東西，不給老爸穿小鞋，不符合他的風格。

    “孫書記，你先出去！”鄭宇成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謝凱，然後厲聲對孫家棟說道。

    他也鬧心，孫家棟明知道跟這小子不對付，老實一邊呆著多好！

    謝凱之前在會議室裡面的一番表現，讓軍方大佬另眼相看，估計很快就會被軍方下屬的大學特招，而且這小子一個要求就是讓他爹當紅旗機械廠的總工程師。

    連著說了兩次孫家棟兒子的事，軍方會不差？若是真的，孫家棟就完了。

    孫家棟不願意離去，那名少將卻對旁邊一直對謝凱表現濃厚興趣的中年軍官說道，“下來之後，你親自去查一查小謝同志說的事情。”

    維護謝凱的態度非常明顯。

    孫家棟心中一冷，頓時一臉恨意地離去了。

    “現在沒人打擾你了，可以動手幹活了？”少將對謝凱的態度，也沒有之前那樣好。

    如此年輕的孩子，卻善於鑽營，不是好事。

    謝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向著維修室方向看去，他爹正推著裝滿各種工具的小推車過來呢。

    “小謝，真的你來？”曹峰一臉擔憂，見著謝凱點頭，也是無奈，“我們給你打下手吧。”

    他希望他們幫忙，能夠讓後果輕一些。

    “這感情好，曹叔，麻煩你們幫忙把PLC控制器都拆下來，然後打開……”謝凱是能不動手就不會動手。

    以前在廠子裡面，有什麼問題，向來都是他坐在一邊喝茶，指揮剛畢業的實習生幹活。

    在謝凱的指揮下，三台三軸加工中心，兩台數控銑床跟五台數控車床的控制系統全部拆下來，統一放在一台加工中心前的不鏽鋼工作台上。

    “都拆開，準備更換裡面的零件呢，不拆開怎麼行？”謝凱說道。

    眾人看著謝建國，謝建國點了點頭，才開始動手。

    “轉速傳感器，接近傳感器……”謝凱在快速檢查了整個控制系統後，對著謝建國說道，“爸，我說的這些都需要。沒燒壞的一些，容易出問題，也得更換……”

    “要什麼型號的？”謝建國問道。

    “常備的各種型號都找一個來，咱們干脆就把這個給改造一下。”謝凱現在也不怕他爹接受不了。

    對於幾十年前的各種電子零件，他還真有些弄不清型號，看著東西才行。

    他也不管軍方大佬們，就想著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讓老爹謝建國的總工程師坐穩當。

    軍方大佬們，在一邊看著謝凱，也不說話，只是偶爾小聲地討論。

    鄭宇成邀請軍方人員去辦公室等著，被拒絕了。

    謝凱在會議室吹牛，軍方大佬們這是跟他卯上了。

    鄭宇成也不再催促，轉而吩咐人搬一些凳子過來，給他們泡上茶，讓軍方人員一邊喝茶一邊看謝凱維修。

    謝建國見兒子動作粗暴地把PLC控制系統主板上的芯片拔下來，緊張得冷汗冒了出來，主板上各個電子零部件，謝凱都用萬用表檢查，壞了的，用烙鐵融化錫後取下來，插在上面的，直接捏著拔下來，丟到一邊。

    動作粗暴至極，跟技術人員們連整個控制系統的盒子放在工作台上時都滿臉緊張，小心翼翼形成強烈對比。

    不過當謝凱把一個控制系統內主板上的二極管快速焊上之後，謝建國便鬆了一口氣。

    隨後，各種零件被更換，大多數電子零件比系統內的都要大上一些，這些是國產的，謝凱倒也不計較，觀察一番，不能用的丟一邊，能用的直接往主板上弄。

    控制系統原本使用英特爾76年開發出來的8位元的8048芯片，謝凱換成摩托羅拉16位元的68000微處理器，整個控制電路結構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看得旁邊的人都是愁眉不展。

    一直花了兩個多小時，眼看中午了，謝凱才搞定。

    “好了，你們照這個弄，把其他主板都這樣搞。我先把系統需要的指令集寫出來，否則也白搭。”謝凱弄完之後，直接把整個主板往前面一推，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地說道。

    讓其他人照著他的弄，也不怕把各種電子元件弄錯。

    隨後，他也不管，拿著他爹的鋼筆，開始快速在謝建國工作筆記本上面寫起了機器語言代碼的指令集。

    這些數控機床，雖不是最先進的，相對來說還比較先進，謝凱畢業後回到紅旗機械廠，這些老機器依然在正常使用，一直用了數十年，各種程序什麼的都是清楚無比。

    “老謝，你確定這是你兒子？”看著眼前被快速修好，甚至都沒有檢查的PLC控制系統丟在工作台上，轉而沒有絲毫停頓地寫程序，曹峰問著發呆的謝建國。

007 天才的程序不需模擬

    這真的是自己兒子嗎？

    謝建國也是有些不確定了，這小子表現的實在是太過嚇人。

    數控機床控制系統，對於他們這些搞了數十年自動化的人來說，都是複雜無比，這些數控機床，都是才搞到不到三年的高精尖裝備，他們都不是特別熟悉，謝凱怎麼就如此熟練？

    這小子修理的，真的能用？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不敢動手，看著謝建國，謝建國也是不敢點頭。萬一謝凱是演戲……

    看著謝凱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一排排謝建國等人並不陌生，但是卻也沒有達到得心應手程度的指令集程序，謝建國一時間有些恍惚。

    “小趙，這些機床是你當初跟美國人交涉的，你看如何？他不會是胡亂應付咱們吧？”老將軍見謝凱從一開始動作生硬，逐漸變得嫻熟，弄完了一個PLC，便丟給其他技術人員，也沒有進行驗證，反而在本子上寫程序，其他技術人員卻不動手，總覺得這事不正常。

    皺著眉頭對身邊的中年軍官趙興邦問道。

    為什麼不在修好之後立即裝上驗證？

    分明是這小子裝模作樣，由謝建國等人修復，給人一種天才的感覺。

    趙興邦一直都在盯著謝凱，他也沒弄清楚謝凱的目的。

    首長問自己，不能不回答，答非所問地回答，“首長，數控機床控制系統內部處理芯片更換，存儲的原始系統程序，數據等都沒有了，需重新進行編程……只有等到程序輸入後才能清楚……”

    “這不是說還得等很久？”老將軍眉頭皺得更緊。

    他們的時間可不能浪費在這裡。

    要是這小子能解決，倒沒有問題，若不能，這被一個小孩子消遣……

    “只要程序沒有問題，機床基本功能達到，具體參數可以慢慢調整，調整參數需要的時間長。如果他真能做到，對我們國內仿製開發數控機床，將會產生非常重大的促進作用。”趙興邦滿是希冀地說道。

    鄭宇成在一邊聽著龍耀華將軍跟趙興邦的對話，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若真如此，紅旗機械廠完全可以生產數控機床，不僅會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更能產生巨大的政治效益。

    國家戰略重心向經濟建設轉移，軍工科研項目不斷下馬而造成業務不斷萎縮的紅旗機械廠，需要有產業養活自己甚至自己給自己進行技術升級。

    謝凱若真能搞好，別說紅旗機械廠的總工，整個基地的總工都可以給他父親！

    數控機床屬於戰略級高精尖端裝備，不管對軍事工業還是普通民用機械領域都具有重大意義，生產效率高，精度高，生產方式靈活。

    因為禁運，國內很難搞到。

    中美恢復建交後，特別現在，美國為了拉攏中國壓制蘇聯，跟中國處於蜜月期，不少技術對中國開放，但也侷限於少數的普通技術，三軸及以上數控機床這樣的戰略裝備，依然禁運，更不要說給中國生產技術。

    國產數控機床還處於起步階段，各大機床生產廠家，都在這上面投入重金研究，一旦有突破，取得成功，都是極大的政績。

    如何叫鄭宇成不心動？

    “若真這樣，咱們國內的數控機床研究豈不是會有大突破？”老將軍也是變得興奮起來。

    趙興邦話語中滿是苦澀，“要是我們自己能製造，哪還用得著受外國人冷臉，好話說盡，價格給的高，人家還不賣給咱。”

    “首長，這些都是以他能解決內部程序為前提……咱的弱項也在這方面，還有一個就是芯片我們自己無法製造……”

    國產數控機床的問題，並不只侷限於這些方面。

    微處理器的芯片技術，國內現在也屬於剛起步階段，跟國外沒法相比。

    謝凱這次提出用比較容易搞到的68000芯片來作為處理器，趙興邦也沒想到，他懂技術，清楚這裡面涉及到多少的東西。

    “咱們就看看這位小同志能夠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吧。”老將軍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的期待與激動。

    就連工作人員前來請他們去吃飯，都被拒絕了，也沒有讓人送飯進來，這裡面是無塵車間。

    謝凱對於他們的討論，根本沒聽到。

    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便把記憶深處的基礎系統程序寫了出來。

    他在慶幸，這不是四軸加工中心，更不是五軸加工中心，否則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更慶幸的是，軍工企業的節儉，到二十一世紀依然在用，比很多國產數控機床性能更穩定的美國產數控機床電子設備等容易老化，使得他們不斷地更換甚至改造整個系統。

    一個小時，不僅把整個程序寫下來，更是檢查了好幾次，把有錯誤的地方修改了過來。

    “好了？”謝建國一直看著兒子龍飛鳳舞地寫程序，一邊看，一邊在腦海中根據程序模擬，根本跟不上謝凱的速度。

    直到謝凱把手中筆扔到工作台上，他才回過神來。

    “好了，爸，現在可以把控制系統裝上，輸入程序，進行機床的參數設置，後面的調試，我就沒辦法了……”謝凱伸了個懶腰，對著老爹說道，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整個車間裡面，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吃飯的問題。

    遇到這樣的事情，忙得一天不吃東西也是正常。

    後面的調試參數，謝凱可以說比程序記得更熟，畢竟調試參數是經常需要面對的。

    可他不能再弄了，參數是對於機械加工不斷總結出來，需要有豐富的機械加工經驗。

    若就這樣拿出來，沒法解釋。

    “參數的問題好解決，這程序真沒問題？”謝建國也清楚，兒子再妖孽，沒有豐富的機械加工積累，不懂得調試，自然不會清楚各種參數設置。

    他擔心的是，程序究竟有沒有用，那個控制系統硬件能用不。

    說的時候，還向著旁邊等待的一眾軍方成員跟基地高層看過去。

    “試試不就知道了？”謝凱嘿嘿一笑。“我還真不能保證，之前想過，卻沒試驗過。這裡面雖然我經常混進來，可他們也不准我碰啊……”

    謝建國沒有多說話。

    親自動手裝數控系統。

    數控機床上面的傳感器等，同樣也燒壞了，不過在之前就已經更換過，唯獨屬於整個機床心臟的PLC控制系統，不敢輕易下手修理。

    很快，修理好的PLC控制系統就跟機床連接起來。

    原本坐在一邊的軍方首長跟基地高層，見弄好了，也圍了過來，臉上都是帶著激動跟期盼。

    謝建國在連接好之後，把有些顫抖的手放在電源開關上，遲遲沒有啟動電源。

    “爸，把電源打開吧。”謝凱知道老爹是擔心什麼，老爹可不知道他的底，更不知道是在他的夢中。

    “啪！”謝建國咬牙把電源開關扭到了“ON”上。

    原本還是黑色的顯示屏，很快就亮了起來，不過顯示屏上除了藍色，什麼也沒有，一片空白。

    “直接輸入？不需要用計算機進行模擬？”謝建國拿著寫滿程序的本子，看著謝凱。

    有軍方首長跟基地高層在，他不好問後面的潛台詞。

    就連其他的技術人員也是一臉擔憂地盯著謝凱。

    任何程序，都需要在計算機上面進行模擬運行，模擬過程不出現問題，才能寫入系統。否則，程序有問題，將會讓硬件系統也跟著出問題，被燒燬是輕的。

    模擬過程發現問題，改掉，充分優化，使得系統效率更高的程序才被寫入系統。

    謝凱瞧見老爹跟其他技術員的眼神，清楚他們擔心什麼，若是想要讓老爹安全穩當地往上爬，他就必須這樣幹。

    “不需要進行計算機模擬了，這個系統，早設計出來了，不然我能這麼快就搞定？至於裡面的程序，在我腦中不知道模擬多少次了。”謝凱的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特別謝建國，根本就不相信兒子是腦袋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天才，平時學習也沒見多好啊。

    見老爹一臉不相信，謝凱乾脆把老爹輕輕推到一邊，也不看本子，快速在控制面板鍵盤上按了幾個功能按鈕，進入編輯模式，隨後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快速輸入程序。

    其他人只能看到他手指留下的殘影以及輕微的鍵盤觸動聲。

    趙興邦在一邊皺起了眉頭。

    “小趙，怎麼了？”老將軍看不出門道，但能通過趙興邦的神態知道情況。

    “首長，任何程序編制完CD需要經過超級計算機模擬，他這沒有經過計算機模擬，很可能會讓硬件甚至整台設備都被損毀。”趙興邦擔憂地說道。

    鄭宇成一聽，大急，“趕緊讓人阻止他！”

    “阻止他，為什麼要阻止？即使再燒壞，也只是燒壞一些電子零部件吧？難道會讓整個設備都報廢？想要更大的成果，一點風險都不冒，怎麼能行？”老將軍說道。

    臉色平靜的他，心中卻忐忑，“小子，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008 拒絕軍方特招

    “況且，這位小同志，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慌亂，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他是個孩子？要是沒有自信，他會如此鎮定？”老將軍並不是以貌取人，“如果沒有問題，他完全可以進入大學，不用在高中浪費時間了。”

    趙興邦點頭，確實如此。

    憑藉之前謝凱對於未來軍事發展的戰略眼光，他就有了想法把謝凱帶走。

    好好培養，讓他視野更開闊，對於軍方來說，這將是一個好苗子。

    謝凱之前回憶了一遍，記憶更加熟練，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輸入了整個系統指令集程序。

    輸入完成，沒有檢查，直接敲下了回車鍵。

    顯示屏畫面瞬間發生變化，原本是黑色的編輯畫面，消失不見，一條條的程序不斷在顯示屏上閃過……

    數分鐘後，顯示屏完全恢復正常，一個細十字把整個屏幕區間分成四個部分，左上角的區域從上到下顯示X、Y、Z，每個後面則跟著一串零……

    “真是開眼了！”曹峰在一邊瞪大了雙眼。“這小子一直在我們身邊，咱卻沒發現，要是培養一番，以後擔任紅旗機械廠的總工早晚的事兒！”

    “謝工，你兒子是個天才！”

    “謝工，早把小謝叫來，咱們也不用如此愁眉苦臉浪費時間啊……”

    “老謝……”

    身邊的同事不斷恭維，謝建國臉上洋溢著笑容，看向謝凱，卻覺得更陌生，這真的是自己兒子？

    或者說，自己平時忙於工作，缺乏對兒子的瞭解？

    兒子整日闖禍，是為了獲得他的關注跟肯定？

    自己關注少了，浪費了他的天賦？或許，應該好好反省了。

    謝建國心思複雜地看著一臉疲憊的兒子。

    “成了，現在各種參數設置，你們來，我沒辦法了……”謝凱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疲憊地說道。

    隨後微笑著向老爹看去。

    謝建國是傳統的知識分子，技術宅，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這一點，謝凱自己清楚。所以，他也沒有想要獲得過父親的表揚。

    “很好。我平時疏忽了你，以後需要哪些資料，我幫你找。”謝建國見兒子看向自己，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雖然有些彆扭，他還是說了。

    “爸，這些以後再說。”謝凱笑著說道。

    “小謝，牛啊，以後咱們這邊出了問題，就找你來解決了。”曹峰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排在了謝凱肩膀上。“你這下可是給我們解決大問題了。”

    “曹叔，您饒了我吧，我還要上學呢。”謝凱可不能答應這事兒，這一攤子的數控機床，外面看起來倒是新，大部分都是美帝的二手貨拼裝的，故障率不是一般的高，需要等幾年，技術人員吃透技術，大修之後故障才少一些。

    何況白幹活的事兒，誰幹啊。

    他不相信紅旗機械廠會給他開工資，現在的軍方單位，可沒有外聘技術人員跟外聘顧問一說，除非是專家級別的。

    大佬們見弄好，滿臉高興，不需要多長時間，這些設備就能修理好，問題解決了。

    謝凱湊到老將軍面前，老將軍笑眯眯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小同志順眼，可謝凱一開口，就讓老將軍難堪了，“首長，您看我這完成我的事情了，我爹升職跟經費的事兒……”

    “謝凱！”謝建國尷尬地打斷了謝凱的話，急切解釋，“首長，謝凱還小，不懂事……”

    “他很懂事。”老將軍笑著說道。

    見謝凱一臉期待，也不說話。

    鄭宇成看不過去了，黑著臉說道，“謝凱，你破壞這些設備的事情還沒處理呢。雖然修好了，也不過將功抵過。你讓整個車間癱瘓，停工好幾天是不爭的事實，這些天給國家造成的損失你說咋解決？”

    “鄭主任，故障可是武器裝備實驗造成的，應算入研發經費之中。”謝凱恬不知恥地說道，隨後看向老將軍，“首長，您說我這對不對？”

    “你這沒立項啊……”趙興邦也是一臉的微笑。“咱們有過得罰，有功自然得獎，小謝同志，你覺得呢？”

    謝凱尷尬起來。

    “現在看到效果了，立項也不遲嘛！”謝凱厚著臉皮，反正自己是小孩，自己在夢裡，他們也不能怎麼樣。“何況，咱們這系統，將會比之前更好用，我應該得到獎勵？”

    謝建國在一邊急得上火了，兒子從小惹事，他沒少背書，他沒省心過。

    剛覺得兒子懂事，幸福感還沒升起就沒了，兒子骨子裡的叛逆，更嚴重了。

    居然向著軍方首長提要求。

    “你覺得應該如何獎勵？”趙興邦現在也和藹可親了。

    “這些數控機床，如果不是我出手，我爸他們肯定也能解決，絕對不會這樣快……整個控制系統幾乎是我重新設計的，還是用比較容易搞到的68000芯片設計，國內完全可以根據這設計完成數控機床的仿製，並以此為基礎開發更先進的。對整個軍事工業甚至科技研究領域的影響有多大，我想首長比我更清楚……這種系統，至少不會比國外數控系統差多少，而我這完全改變了國內整個機床製造業的現狀，讓工業基礎提升一個檔次……”謝凱越說越不要臉。

    周圍聽到這話的人，完全是目瞪口呆。

    這小子要上天啊！

    “呃，那個，小謝同志，咱們還是直接說獎勵吧……”趙興邦聽不下去了。

    這或許是事實，但一個小孩子自己說出來，就讓人接受不了。

    讓中國龐大數量的國防科技工作人員情何以堪？

    “首長，我這還沒正式工作，也沒有單位編制，升職加薪就不用了。為了不打消我的積極性，鼓勵我在科研道路上繼續鑽研，同時豎立一個榜樣，鼓勵大家利用閒暇時間向自己感興趣的方向研究，省卻國家經費獲得技術成果，不讓人寒心，獎勵個十萬八萬的也就差不多了……”謝凱鋪墊了一大堆，就為要錢。

    若不是他清楚這年代的錢有多麼值錢，他會張口就是千萬。

    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得滾圓。

    特別是鄭宇成，嘴張大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向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謝建國看去，木訥的謝建國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

    “謝凱，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越說越離譜，滿嘴跑火車，在首長前面，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你一個孩子，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謝建國見鄭宇成盯自己，不說話不行了。

    他自己一個話不多的技術宅，怎麼就能生出這樣滿口跑火車的兒子呢！

    “是啊，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老將軍也好奇了。

    這樣的年紀，應該對錢沒概念，一開始張口要百萬經費，這會兒要十萬獎勵。

    “娶媳婦兒唄……”謝凱撇嘴說道，“現在娶媳婦兒成本倒不高，可我還不到娶媳婦的年齡啊……等以後國家經濟發展起來了，女人嫁人必須得有房子，車子，票子……”

    “哈哈哈……”

    一眾人盡皆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後仰，這還是有領導在場，收斂著。

    “老謝，你這兒子，真不錯！”

    “小謝啊，你這才多大，就想媳婦兒了？要不，我讓你嬸子給介紹個對象？”

    就連趙興邦等一眾軍方人員，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了。

    “小謝同志，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保證漂亮，不需要你說的這些……”趙興邦忍住笑，說道。

    “不要，我要自己找。再漂亮的美女，也不過是粉紅骷髏而已……”謝凱沒笑，很認真地回答。

    “行了，你小子別在這裡逗樂了。首長們連飯都還沒吃呢，你先回去，這事情我們商量一下，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你看如何？”鄭宇成哭笑不得。

    “小謝同志，我這裡有一種方案，你先聽聽如何？”老將軍忍住笑，對謝凱用極其認真的表情說道。

    其他人見如此，也都收聲，不過那笑，只能憋著。

    謝凱看著老將軍，等待著。

    “國防科技大學、後勤指揮學院或國內任何一家軍校任何一個專業，只要你同意，特招你入學……”老將軍的臉上，此刻變得嚴肅。“同時，畢業之後，將會根據你的成績公派你出國留學。”

    所有人都震驚了。

    軍方的獎勵，豐厚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中國國內任何一家軍事院校對謝凱敞開懷抱，只要他點頭，就能進去，不需要參加競爭激烈的高考！

    謝建國興奮了，他就想張口幫兒子同意，卻被老將軍瞪了一眼，只能閉嘴。

    聽到如此條件，謝凱同樣心動。

    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國防科技大學，共和國國內最頂尖的軍事科技大學；後勤指揮學院，這更牛逼了，86年才會成立的國防大學的一部分，專門為部隊提供中級後勤指揮管理人員，招生對象最低都是部隊正連職幹部……

    以他的成績，參加高考，沒可能考上這些學校。

    不過一想到自己到了這些學校，就得露餡，加上他的志向不在部隊，還是在夢裡，謝凱搖頭拒絕了提議。

    “對不起，首長，我希望通過自己努力，參加高考去報考大學……”謝凱搖頭。

009 不和諧的鄰里關係

    謝凱拒絕了！

    他居然拒絕了！

    他怎麼能拒絕呢！

    所有人都愣了。

    謝建國急了，急忙說道，“首長，他不清楚情況，能不能讓我先跟他談談？”

    謝建國已經決定了，若是兒子不同意，就揍得他同意。

    “過了這一村就沒有這一店，你先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趙興邦也是沒想到謝凱會拒絕。

    根據他們的瞭解，這小子成績一般，還是刺兒頭，這樣的條件可以說優厚至極。

    頂尖的軍事院校，可選擇成為科研或者軍事指揮官，他們更希望謝凱能擴展視野，成為軍事戰略家。這小子的戰略眼光太好，嗅覺太敏銳。

    是軍方未來發展缺乏的人才。

    “是啊，小謝，最好的軍校，還能出國留學，未來前途一片光明。”曹峰也勸著謝凱。

    他哪裡知道謝凱的底子？

    國內頂尖學府的學生，都是些妖孽，謝凱去了，不得原形畢露？

    他們更不知道，這是謝凱的一場夢。

    再美的夢，終究是要醒的。

    “回去想想吧，不要急著拒絕。”老將軍很認真地問道。“你是個人才，應該放到合適的位置為祖國做貢獻。”

    “首長，我真的想好了。”謝凱堅定地說道，“所以，若真要獎勵，我覺得給點現金啥的更合適，這樣一來，我也不至於偷偷地從廠裡倒騰需要的東西……”

    老將軍臉上有些不滿，卻也沒再說什麼。

    “老謝，你先帶他回去吧，你夫人應該還在為他擔心。這都已經快三點了。”鄭宇成對謝建國的態度非常客氣。

    一行人都未吃午飯，軍方首長前來，自然不能讓首長餓著肚子不是。

    “大家都先去吃飯，然後盡快把這些機床修好，調試好。”鄭宇成對著眾多技術人員說道。

    軍方人員率先向著外面走去，謝建國臉色陰沉得可怕，看著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謝，先帶他回去吧，一會兒我幫你請假。柳旭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的，別出什麼事兒。”軍方首長的不滿意，大家都能看出來，曹峰拍了拍謝建國的巴掌。

    能如此解決，是最好的。

    至於是否接受軍方特招，他們也無法干涉得了。

    從紅旗機械廠出來，謝凱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乾燥，倒也讓人神清氣爽。

    謝建國從車間旁邊的車棚推出自己的28大槓，一臉無奈地走在前面，謝凱見老爹生氣，知道為什麼，卻只能苦笑。

    “上來吧！”出了廠區，謝建國才騎在車上，用腳支撐著車架，對著默默跟在旁邊的謝凱說道。

    謝凱跳了上去。

    “你知不知道，你拒絕了什麼？軍方首長看重你，給你這樣好一個機會，你卻拒絕了……”謝建國的語氣中，聽不出是責備，還是惋惜，“以你的成績，考個一般的學校，都很困難。”

    謝凱沉默不語，他沒法回答父親的話。

    這是夢。

    雖然，真實得讓他無法分辨。

    父子兩平時話語本身就少，謝凱不說話，謝建國也不再說什麼，飛快地蹬著自行車向家裡趕去，道路兩邊的建築飛快向後面掠去。

    坐在後座上的謝凱，一路默默打量這座他出生，成長，工作的城市，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今天不是星期天，大部分人都在上班，沒上班的也在睡覺，寬闊的水泥路面上，幾乎看不到人影。

    東風城，是城裡人的稱呼。

    為什麼叫東風城？

    今年國慶閱兵首次露面的兩枚重型洲際導彈東風-5，一枚是在大巴山裡製造，另外一枚，就是在這座地圖上找不到的城市裡面製造的。

    對，這座城市，在地圖上，找不到。

    地處戈壁灘，距離最近的小鎮，有上百公里。

    國內，這樣的城市據說有很多，連戈壁灘裡，東風城也不是唯一，而在國家的秘密檔案中，這座城市代號404！

    原本在這座城市成長工作了很多年，謝凱不知道這個代號有什麼含義，後來他知道了，404，代表不存在。

    坐在自行車後座的謝凱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卻發現，記憶中留下的除了兒童時期的美好，在這次事情之後，有的，只是痛苦與傷心，他的妻子，孩子，生命留在了這座城市，他的半輩子，幾乎也消耗在裡面……

    自行車不斷向前，掠過的每棟樓，謝凱都是那麼熟悉，雖然這些樓，大多都是家屬樓。

    東風城裡，每個單位一片區域，地上有不少工廠，更多的則是家屬區。

    整座城市外圍區域沒有建築的地方，地下幾乎被挖空，通道四通八達，遠比地道戰裡面的地道複雜，是每一個東風城孩子模仿地道戰不可或缺的。即使這樣，也沒有誰能清楚，地下區域究竟有多大。

    地下不僅有工廠核心區，也是防核的避難所。

    從1960年中蘇交惡，蘇聯專家撤走，東風城就開始建設。

    原本在距離這裡數百公里的地方，同樣有著一個代號404的城市，那是蘇聯專家幫忙設計，指導建設的核城。

    中蘇交惡，蘇聯知道的地方，自然不安全，為了確保共和國最頂級的項目能延續，能安全，不被可能的蘇聯入侵率先打擊，於是有了這一處更加龐大的404城。

    囊括國內所有高精尖端武器項目的研發，設計。

    加工工廠，都是共用。

    街道兩邊，筆直的白楊樹葉已經發黃，不少飄落到街道上，自行車過去，捲起一路黃葉飛舞。

    沉默寡言的父親，有著不少心思多了幾十年社會閱歷的兒子，一輛鳳凰牌二八大扛自行車，空曠的街道向著家的方向延伸。

    藍天上，太陽明亮，沒有絲毫熱的感覺。

    家，逐漸近了。

    謝凱的心，卻越發忐忑。

    他迫切想要見到媽媽，卻又不敢去見。

    他清楚，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啥都沒有，他一個大男人，會忍不住痛哭的。

    一片蘇聯風格建築的筒子樓出現在街道盡頭。

    這是整個城裡最大的機械加工單位紅旗機械廠的宿舍樓區，也是核心城區東南邊緣區域。

    看著紅磚砌成，外面黃褐色塗層已經斑駁，走廊邊的牆上多條被煤煙燻出來的痕跡……

    謝凱的心，徹底慌亂了起來。

    “柳旭，快開門，謝凱回來了！”謝建國剛到樓下，就扯開嗓子對著樓上喊了起來。

    等兒子下車，直接把自行車倒在樓下空地，就向樓上衝去。

    到了樓梯處，才發現謝凱還在院子裡發呆，又跑回來，拽著謝凱的手拖著就往樓上跑，一邊跑一邊說，“趕緊上樓，你媽這幾天為你眼睛都哭腫了！”

    這跟平時的風格勃然相反。

    不少房門推開，很多人都是睡眼朦朧，抱怨不已。

    “不是說那小子要被槍斃嗎？怎麼就放回來了？”一個燙著波浪頭的短髮肥胖婦女向著旁邊的人問道。

    “三嫂子，嘴上積點德吧，他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旁邊人不願接茬。

    “老謝這禮沒白送啊，該槍斃的都能救回來……”

    這些議論，紛紛傳入被父親拖著上樓的謝凱耳中。

    謝建國充耳不聞，謝凱卻苦笑不已。

    年輕，不懂事，沒少禍害鄰里，加上老媽那的嘴，跟樓裡不少人家都吵過，為的都是煤球啊什麼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走廊上，每個房間門口都擺著一個煤球爐子，把走廊的紅色磚牆熏得發黑，天花板更是黑乎乎的。煤球整齊擺放在爐子旁邊，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建國，寶寶真回來了？不會被槍斃？”燙著捲髮，雙眼紅腫，臉色蒼白的柳旭出現在門口，有氣無力地問道。

    謝凱看著母親消瘦的臉，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媽……”

    柳旭聽到這一聲媽，麻木的臉色瞬間變得生動起來，眼神也是亮了，向著謝凱衝過來，一把摟住他，讓謝凱差點窒息。

    “你個小王八蛋，你可回來了！你可回來了……”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停地捶打著謝凱的背，“你咋這麼不叫人省心呢，沒了你，媽媽咋活啊……”

    謝凱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緊緊地摟著母親那有些肥胖的腰，任由母親發洩情緒。

    “柳旭，大家都看著呢……”謝建國擦了擦微紅的眼角，等妻子發洩的差不多時，才開口說道，“兒子已經沒事了。”

    “他們沒打你吧？讓媽媽看看……”柳旭好一陣子才收住哭聲，眼淚依然沒停止。

    “媽，我好著呢！”謝凱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記得，現實中自己出來母親沒有這樣情緒失控啊。

    柳旭不相信，就要掀開謝凱衣服檢查。

    “弄點吃的吧，我這一天都沒吃飯，一會兒還要回廠裡……”謝建國見鄰居都在門口看著，不由有些尷尬。

    柳旭沒有理會他，準備繼續檢查兒子。

    “媽，我餓了……”謝凱有些無奈，自己一個大男人呢。

    “媽這就給你做飯！”柳旭說完之後，就用手背抹了抹眼淚，臉上浮現出笑容，拉著兒子往家裡走。

    “老天不長眼啊！這小王八蛋又回來了……”

    “這下柳旭又該得瑟起來了！”

    樓下議論的聲音，傳了過來，聽到這話，柳旭當即就撲倒欄杆邊，俯身對著樓下吼道：“你們不是巴不得我兒被槍斃麼？現在回來了，你們能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