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之激情神槍 作者：星星草 (已完成)

第900章 玉春樓遭遇李淵（4）

    “姑娘真是神了，看得真准！”李淵不由得贊道。

    “神個屁！”楊勇心中好笑，心裡話，老子對你太熟悉了，把你的女人都睡了，能不准嗎？要不是怕引起你的懷疑，老子能把你的身高、體重、有幾個兒女、有幾個老婆、有多少兵馬、有多大地盤全給你“看。”出來。

    李淵現在對楊勇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以前認為這個頭牌只是騙錢害人，妖言惑眾，現在看來，不是那回事兒，她真有兩下子，看得准，看得透，既然如此，有些事老夫得好問問她。

    想到這裡，李淵對程咬金道：“程老弟，愚兄有幾句背人的話，請老弟先到外面休息片刻，愚兄和姑娘單獨聊幾句。”

    程咬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李淵要自己回避，別看他說得挺客氣，自己必須無條件服從，因為這其實就是聖旨，自己敢不聽嗎？但自己走了，王爺一會兒付不了露餡怎麼辦？兩個人要在屋裡打起來，李淵別看五十多了，人老虎威在，此人武藝高強，而我們王爺是馬上將，胯馬征殺，衝鋒陷陣堪稱無敵，在屋裡，王爺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嗎？又一想，我們王爺號稱神力無敵，現在拳腳功夫也有兩下子，就是打起來，以我們王爺的身手對付這個老傢伙也沒有大閃失，因此程咬金趕緊告退。

    但是程咬金出了門可沒捨得遠走，看看走廊上沒有可疑之人，一看碧兒還在斜對面的三樓盯著這邊，程咬金充她比了個手勢，讓她放心，然後趴到窗戶上側耳細聽。

    打發走程咬金之後，李淵就開始說正題了。“唐某聽說姑娘擅長摸骨大法，能夠破凶化吉，心想事成，煩請姑娘作法，幫老夫指點迷津，唐某定當重謝。”

    楊勇聽了這話差樂噴了，什麼？讓老子給你摸骨，老子圖你什麼呀？你認為你是美女呀！所謂的摸骨作法，只不過是老子騙美女上床的把戲，目前已經被二妃識破，還好有驚無險，你身為大唐君王，竟然也讓老子來摸骨？破凶化吉，心想事成？你想得美，老子這次讓你們雞飛狗跳！

    可是眼前怎麼應付他呢，總不是也讓他蒙了雙眼，脫光光躺到床上去吧？有了，摸摸他的手，逗逗他就算了。

    想到這裡，楊勇點了點頭，把他的手由手掌到手腕再由手腕到手掌，反復摸了兩遍，然後道：“客官，這摸骨大法雖然神奇，能夠逢凶化吉，遇難逞祥，但是前提是信則有，不信無，不可欺瞞。有什麼疑難，有什麼願望，不妨講到當面。”

    李淵點頭，思忖道：“聽說姑娘能預測人的壽命，姑娘幫老夫看看壽限如何？”

    楊勇一聽，看壽限，你們認為老子閻王爺呀？不過這也難不倒老子，憑自己後世學的書本知識忽悠他唄！

    楊勇思忖道：“客官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哈，當然是真話了。”

    “那好，真話有時不好聽，客官不要生氣就成，小女子就如實相告了。客官的生命線不算長，也不算短，人生七十古來稀，客官的壽長約在古稀之年，前後不過五載。”因為，楊勇學過歷史，知道這位唐高祖沒活過七十歲，因此這樣忽悠他。

    窗外的程咬金一聽嚇了一跳，心裡話，王爺，你明知道他是大唐天子，問及壽命，你哄他開心讓他也長命百歲，高高興興地打發他走不就完了？可你說他只能活七十來歲，現在已經五十多了，再有十幾年大限就到了，不怕他龍顏大怒嗎？

    李淵一聽果然不高興了，程咬金剛才說，你給她他摸骨作法，說他能活一百多歲，朕竟然活不過他？李淵不服氣道：“姑娘不是會摸骨作法，破凶化吉嗎？能不能讓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壽呢？”

    李淵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別說一看相占卜的青樓頭牌，這種事神仙估計也做不到，要不人世間不就亂套了？

    楊勇聽完心中暗笑，你這是想長生不老哇，可以理解，誰都希望自己長命百歲，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他是大唐天子？但老子可沒那本事，要不老子還想長生不老呢！不光是老子，想長生不老的人太多了，如果老子真要有那神通，你們排隊等候的話，估計從並州排到大興城也輪不到你。因此，楊勇抿嘴一笑，“客官，命由天定，這恐怕無法逆轉。”

    李淵有些失望，但沒有生氣，因楊勇有言在先，他也沒發脾氣，反而對楊勇敢說真話有幾分欣賞。因此，淡然一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老夫能活到古稀之年已經知足了。”

    李淵有幾分感慨，這個頭牌如果說的是真的，老夫的有生之年已經不多了，十幾載轉瞬即至，可是天下還未統一，南面有楊賊盤踞，東有小邦騷擾，北面、西面有突厥虎視，朕沒辦的事還多著呢，人生苦短啊！

    突然李淵想到當前之事，又道，“姑娘，老夫此生無憾，置下偌大家業，老夫膝下有四子，長子和次子都懷有驚世才華，老夫駕鶴西去後，這片家業本該交由長子繼承，可是近來老夫發現次子論才論德皆優於長子，按照擇優而立的原則，應該交給次子打理，但又不忍棄了長子，請姑娘指點迷津。”

    楊勇一聽就知道李淵說的是什麼事了，既然你問，老子就給你點撥一二，想了想道：“客官，家業來之不易，飽含了客官的智慧和心血，既然您清楚您兩個兒子的長短，當然得擇優而立了，只有這樣才能讓您的家業發揚光大。”

    窗外的程咬金當然明白二人的暗語，聽完楊勇的話心中驚道：“王爺，您這不是在幫李世民入主東宮嗎？前面你讓我和羅松投靠李建成，打壓李世民，現在你又讓李淵立李世民為嗣，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李淵聽了楊勇的話很是受用，因為楊勇說的正是李淵心裡想的，他早就想改立李世民為太子，想想長子李建成這些年跟隨自己南征北戰，東擋西殺也不容易，他有些不忍，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廢長立幼，引起禍亂，因此遲遲不敢付諸行動。

    今天聽楊勇這麼一說，心裡就下定了決心，但仍不無擔憂道：“姑娘，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按說該長子繼承這片家業，現在若改立次子，會不會引起爭鬥，畢竟兒大不由爺，如何能實現平穩過度？”

    楊勇知道，李淵想立李世民為太子，但又怕引起兩派爭鬥，自古以來廢長立幼就是取亂之道，剛剛過去的大隋是血淋淋的教訓，李淵顧忌這些。但這事你問老子，老子要不讓他們早日鬥起來，老子就不叫楊勇了！

第901章 飛鴿傳書

    想到此，楊勇對李淵道：“客官得過病吧，良藥苦口利於病，要想讓病好，就得忍受藥之苦，治病之痛，否則病入膏肓，可就悔之晚矣。”

    李淵聽了這話，心中再次震撼，想不到一個青樓女子見識如此之深，也不知她看透朕了沒有，但願她沒有看透，否則朕的底細她不全知道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應該感動震驚、害怕才對，朕好歹是大唐之君呀？可是現在她面色平靜，她應該不知到朕的底細。不過她說得太對了，沒有人會因噎廢食，自己回去後必須得儘快完成再立嗣之事。

    李淵謝過楊勇，當場從懷裡摸出兩錠金子給了楊勇，然後離開了玉春樓，帶著兩個大內高手，回了皇城。

    看到李淵三個人真走了以後，程咬金和白玉他們才長出了一口氣，可算把這個瘟神送走了，好險好險啊！

    程咬金看看四外無人注意，趁機又鑽進了楊勇的雅閣，白玉和碧兒忍不住也進來了，彩臺上的珠兒早就沒心在那兒支應嫖客了，上到二樓望風。

    楊勇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看到程咬金進來，楊勇拿腔捏調地打趣道：“公子怎麼才來呀，小女子好生想念！”說著，也不管白玉和碧兒在場了，扭動著腰肢，將身子靠在程咬金懷裡。

    程咬金差點噴了，看了白玉和碧兒一眼，後槽牙都冒酸水。白玉和碧兒忍俊不禁，對楊勇嗔道：“王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沒點正型，多危險呀，剛才！”

    楊勇淡然一笑，恢復了原聲：“危險？我們幹的就危險的營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不過現在好了，套基本就給他們都下好了，二妃宮是個帶色的套，能不能套住李世民不得而知，太子党有程將軍和羅將軍推波助瀾，李淵被本王開導過了，估計要重新啟用李世民，這幾重保險全給他們套上了，好戲就要上演了。”

    程咬金沒明白楊勇的用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王爺，您剛把李世民按趴下，為什麼又要李淵把他提上來？一個李建成不在話下，他就是繼位了，也對我們構不成威脅，可是李淵要立李世民為太子，這可是我們的大敵呀？”

    “程兄所言不假，但程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這次並州之行，不是替他們哪一派撐腰，誰勝誰負說白了與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關鍵是我們要搞亂大唐，挑起他們的爭鬥，之所要把李世民先按趴下，是為了讓他們兄弟產生怒怨，再把李世民提起來，是逼迫李建成對李世民動手，他們兩派不打起來怎麼能成？越亂越好！”

    楊勇一席話，程咬金連連點頭，“王爺，您現在成了智多星了，諸葛亮在世也不過如此，看來王爺不僅是神力無敵，神槍無敵，神箭無敵，風流無敵，還得再加一個無敵，那就是謀略無敵！”

    程咬金這不恭維拍馬，而是發自肺腑，白玉和碧兒也交口稱讚楊勇謀深慮遠，這次大唐想不亂都不行。

    今天這場戲演得太累了，幾個人精神高度緊張，現在得放鬆一下，當天晚上，楊勇命人在暗室裡擺下酒席，把羅松也請來了，三男三女，六個人一桌，邊吃邊談，一直到二更才散去。

    視線再轉到西山田園。

    “殿下，陛下這麼做有失公允，殿下出入青樓，不是風流快活，而是微服私方，休貼民情商情，還行俠仗義，懲治了貪腐，何罪之有？以屬下看，殿下不但無罪，還有功。”大將李孝恭到李世民身前發牢騷。

    長孫無忌心裡更不痛快，這是李世民的大舅哥，“殿下太委曲了，陛下肯定是聽信了讒言，我們這就去找陛下上疏，讓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忙制止了二人，“李將軍，無忌兄，此事不要再提了，全是世民之過。”

    “可是？……”李孝恭和長孫無忌一臉的不解與忿然，看看李世民一臉鄭重的樣子，又瞅瞅房謀杜斷，這二人在旁邊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他們二人的牢騷。

    “這點委曲算什麼？”李世民早就釋然了，通過這件事，他看清了程咬金和羅松的真面目，更重要的是，他所受的委曲，他的父皇全都知道，他認為這點委曲他受得值。

    這時，一匹快馬由遠而近飛奔而至，馬上之人跳下戰馬，給李世民逞上一封信，“殿下，南方來的消息。”

    這是飛鴿傳書，李世民心裡早就期盼了，知道是李鳳兒傳來了大興城的消息。李世民眼睛一亮，趕緊把信拿在手中，把報事的打發走，開啟信仔細看了起來。

    手下的幕僚不知道信的內容，但看李世民的表情，能猜到這封信很重要。

    李世民反復看了幾遍，眉頭皺起來了，然後把信交給房謀杜斷等人輪流觀看，四個人看完之後，也面面相覷。

    原來，李鳳兒在這封信中告訴李世民，楊勇臨幸江南果然是虛晃一槍，現在她已經查清了，楊勇根本沒在臨幸的隊伍中，但楊勇去了哪裡目前尚不得而知。

    “當初他臨幸江南，獨把公主等三個美老婆留在京師，孤就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這裡面果然有鬼，看來他是有意背著鳳兒，狡猾的楊賊去了哪裡呢？”李世民像在自言自語，在幾個人面前背著手，來回直走。

    房謀杜斷，長孫無忌，李孝恭等人也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幾個智慧的腦袋一齊高速旋轉可不得了。

    突然李孝恭道：“殿下，楊賊是不是到了德州戰場？突厥和賊軍正在開戰，他是不是想圖謀不軌？”

    “不大可能吧。”長孫無忌不贊同李孝恭的推測，搖頭道，“殿下，屬下認為楊賊要去德州戰場，完全不用遮遮掩掩，他虛晃一槍，恐怕不只是為了搪塞鳳兒公主，也是在麻痹我們。”

    “無忌兄言之有理，往下說。”李世民也是這樣想的。

    “楊賊一向行為放蕩，做事不按常規，他會不會到我們大唐來？”長孫無忌道。

    “一定是這麼回事兒，楊賊肯定在並州，玉春樓的二號花魁秋月，孤王早就看出她不是尋常之輩。”李世民眼睛一亮道。

    “殿下是懷疑玉春樓四姐妹跟楊勇有瓜葛？”房玄齡道。

    “要不，程咬金和羅松就是有問題，他們兩個經常往玉春樓跑，莫非楊勇藏身在玉春樓，四姐妹就是楊賊的女人，他們掛著羊頭賣狗肉，和程咬金、羅松在搞什麼陰謀？”杜如晦猜測道。

    “殿下，這不大可能吧？現在雙方和親停戰了，他如果想來大唐完全可以以貴客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來呀，楊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要幹什麼，他們能幹什麼？楊勇他們有多大膽子？還有這個羅松，他母親，他父親和兄都在大唐，他能吃裡爬外，跟楊賊勾結？這怎麼可能？”李孝恭簡直不敢相信杜如晦的猜測。

    李世民機警的眼睛閃了閃，思忖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聽說那個青樓頭牌還會看相占卜，摸骨作法，什麼逢凶化吉，遇難逞祥，太玄了，明天本王親自出馬，非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第902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世民打算親自到玉春樓弄清這件事，房謀杜斷都不同意，房玄齡道：“殿下，玉春樓乃煙花柳巷，殿下乃金玉之軀，不管楊勇在不在裡面，您都不可輕易涉足。”

    杜如晦道：“玄齡說得是，殿下，上次的教訓您忘了不成？殿下現在還在田園種田。面壁思過期間，您再去那種地方，李建成耳目眾多，他們掃到你的影子，陛下知道了會更生氣的。如果楊勇真的藏在那裡，此賊身法詭異，既然來了就不會沒有準備的，殿下就更不能涉身範險了。”

    “克明所言極是，那我們當如何是好呢？”李世民也猶豫了。

    李孝恭施禮道：“殿下，這好辦呀，彈丸之地的玉春樓，我們派軍隊把他包圍起來，然後到裡面嚴格搜查，除非楊勇不在裡面，他還能插翅飛了不成？末將不才，願意領兵帶隊替殿下走一趟。”

    長孫無忌憂心道：“李將軍這樣一來倒是能查清此事。但是我們只是推測楊賊藏在裡面，萬一我們推測有誤呢？這裡面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玉春樓四姐妹可能是太子的人，楊賊藏身在程府或者是羅府，這都有可能，到時我們一無所獲，打草驚蛇不說，還得被太子抓住把柄，扣上帽子，告上金殿，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杜如晦眼睛一亮，“殿下，有了！長孫大人主管吏部，可抓程咬金一朝之錯，將他開刀問斬，當然這是假像，如果楊賊真在並州的話，如果程咬金跟楊賊真有瓜葛的話，他肯定不會無動於衷的，只要楊賊現身，他就插翅難飛。”

    “克明此計甚妙，就算程咬金跟楊賊沒有來往，我們借此機會除掉太子的一個黨羽也值過。”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都贊成杜如晦的計策。

    李世民想了想，咬牙道：“就以克明之計。到時候法場、玉春樓和程府、羅府周圍全都要在暗中布下重兵，多布弓箭手，到時候把元霸也帶上，楊賊只要一現身，我們不容分說，就把他亂刃分屍，這次不留活口。無忌兄還要安排好四門守將，從今天開始嚴加盤查，且莫讓楊賊聞到風聲溜出去。”

    “殿下放心，屬下這就去準備。”方案定下來之後，李世民繼續在田園種地，房謀杜斷、李孝恭、長孫無忌相繼散去。

    有一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程咬金官是不小，但再大的官也歸吏部管，隋唐時期的吏部就是專管官員的機構，就像當於現在的組織部或紀委監察部門一樣，權力相當大。

    現在在吏部的大權落在長孫無忌之手，別看長孫無無忌官職不算高，現任吏部侍郎，這一官職僅次於吏部尚書，相當於後世的政府部門的副部長，論品級也只是個正三品，但是吏部的實權落在他的手中。

    原來吏部的最長官當然是吏部尚書，是長孫晟，就是長孫無忌的父親，也是李世民的老丈人。瞭解隋唐歷史的親們，想必大家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長孫晟，歷史上對他的評價是，隋朝著名的軍事家、外交家，他的最大成就就是把突厥搞分裂了。

    隋朝統一全國之後，邊患最大的威脅就是北方的突厥，當時突厥非常強大，突厥鐵騎縱橫北方草原，對中原之地虎視眈眈，屢次越過長城南侵，攻城占地，掠殺百姓，嚴重威脅到隋朝的統治。隋文帝楊堅只得派重兵抵抗，雙方戰火不斷。

    長孫晟向楊堅獻計，採用離強和弱之計，以夷制夷，離間突厥，後又用義成公主巧使用連環計，同時嫁給突的兩個可汗，致使突厥大亂，分裂成幾派，相互慘殺，無力南下。可以說，歷史上強大的突厥就是毀在長孫晟之手的。

    早在李淵立楊廣的孫子楊侑為代王的時候，李淵就已經掌管殘隋的大權，他不忘這位功勳卓著的三朝老臣，知道此人的本事不次於越王楊素，便任命長孫晟為吏部尚書。

    長孫晟死後，吏部尚書一職暫且空著，吏部的工作由長孫晟的兒子長孫無忌臨時負責，因為他是吏部侍郎，長孫晟的副職，正職不在了，副職主持工作名正言順，因長孫無忌太年輕，李淵沒有提升他為吏部尚書，但長孫無忌實際上行使的基本上就是吏部尚書的權力。

    長孫無忌大家更不陌生，這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而且排名第一，這是李世民的忠實粉絲，也是他的重要智囊之一，據歷史記載，他和長孫娘娘即李世民的正宮老婆都曾參與策劃玄武門之變，因此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官二代，就是現在的大唐（而不是歷史上的大唐），別看長孫無忌年歲不大，但文武雙全，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東擋西殺，戰功顯赫，因此李淵才讓他身居這樣的要職。

    長孫無忌得到李世民的授意後，立即行動，派出眼線盯緊程咬金和羅松的一舉一動。

    頂頭上司要想找下屬的毛病，簡直是易如反掌，也就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天，程咬金上朝因官服不整，被長孫無忌抓了把柄，說他有意藐視君王，有欺君之罪，散朝之後，長孫無忌藉口整治吏治，一聲令下，吏部的人把程咬金控制起來，不容分說，扒掉官服，裝入囚車，先行遊街，按照計畫，將程咬金遊街一天，第二天綁到了午朝門外，等午時三刻開刀問斬。

    程咬金想到了自己和羅松站到太子的隊伍中，李世民肯定會報復，但沒想到竟然報復得這樣露骨，官服不整這算什麼罪？但是冠以“藐視君王，罪同欺君。”這幾個字就厲害了，至少得砍腦袋，再嚴重了就是查抄滿門，甚至誅連九族。

    程咬金沒防有這一招，但防也防不住，他認為現在能救他的只有羅鬆了，楊勇別說不知道，就是知道了敢露面嗎？好在這一遊街，肯定鬧得沸沸揚揚，羅松肯定會知道，就看他如何來救自己了。如果這樣混丟了腦袋，老程豈不是太冤枉了？程咬金胡思亂想著……

    程咬金這樣一遊街，羅松當然知道了，其實這是長孫無忌有意讓程咬金的同黨知道，好逼楊勇浮出水面才是根本目的，不然的話殺一個程咬金無足輕重。

    羅松聞知後大吃一驚，趕緊得找李淵求情，雖然他是兵部尚書，又是鎮國大將軍，官居二品，但他無權干涉吏部的事情，相反他也歸吏部所管。羅松也知道長孫無忌跟李世民穿一條褲子，前段時間他和程咬金把李世民得罪了，因此想救程咬金必須得找李淵。

    這時羅母也知道了，薑氏不愧是王妃夫人，心細如發，反應機敏，論智力比羅松勝出一籌，忙攔阻兒子，“松兒不可，殺程咬金肯定是長孫無忌的命令，長孫無忌是誰呀，那是李世民的大舅哥，李世民又是誰呀，李淵的兒子，別看李世民下野種田了，這是糊弄外人罷了，說不定這是他們串通好的奸計，因此你去求李淵非但不能成功，弄不好還會因言獲罪，遭其陷害。”

    羅松覺得母親說得有理，一臉的苦相，“娘，那如何好？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程咬金掉腦袋吧？”

第903章 暗藏玄機（上）

    薑老夫人思忖道：“李世民想報復你們，李淵從內心上還是向著二兒子李世民的，因此你去求他不一定能成。現在能救程咬金的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太子李建成。別忘了，你和咬金都是太子的人，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不如你去找他，李建成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娘，您真是太高了，孩兒不及也，孩兒這就去，再遲了就來不及了。”羅松贊同母親的機智，急匆匆就要走。

    “松兒且慢。”姜氏夫人又攔住了他。

    “娘，您還有什麼吩咐？”

    “松兒，不要慌，現在離開刀問斬的時刻還有一天，還來及得，你最好先去一趟玉春樓，見見王爺商討一下，說不定王爺也得著信了，王爺智勇無敵，相信會有更好的辦法。”

    羅松憂心忡忡：“可是娘，孩兒要去了，會不會被跟蹤？現在是多事之秋，李世民等人不是等閒之輩，他知道孩兒和程咬金關係至厚，他要殺程咬金，估計也會盯上孩兒。孩兒倒是不怕，但這樣去見王爺，萬一暴露了王爺的行蹤，麻煩豈不是更大？”

    姜氏夫人想了想道：“松兒，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是你和程咬金經常到那裡去，要懷疑他們早懷疑了，要暴露也早就暴露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你只管大大方方地去就是。”

    “孩兒謹遵母命。娘，孩兒走了，您可要多保重。”

    “松兒，放心地去吧。別擔心娘，就算你們都暴露了，他們也不會把為娘怎麼樣，我一個老太太，再說還有你父王和你兄弟在呢，相信他們不敢造次。”

    羅松認為母親說得有理，不管怎麼說，娘親是王妃夫人，想動她，至少得考慮手握重兵的父王羅藝和兄弟玉面寒槍羅成。想到這裡羅松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也沒等到晚上，也沒遮遮掩掩，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辭別老娘，帶了兩個親隨，飛身上馬打馬如飛，大搖大擺地往玉春樓而來。

    當然，羅松離開羅府往四姐妹玉春樓，一路上都在李世民的眼線監視之中。

    到大院門口，羅松甩蹬離鞍下馬，把戰馬交給兩個親隨，叮囑他們倆讓他們在門口侯著，然後急匆匆邁步往裡就走。今天彩臺上坐鎮的是三號花魁碧兒，她看來羅松來了，趕緊下臺來招呼，羅松當然也要頭牌伺候。

    碧兒便命人把羅松領到二樓楊勇的雅閣，珠兒正在走廊上望風，開了門進去之後，羅松才發現，白玉也在，楊勇和她正在商量事兒呢，羅松來得正是時候，把門關好之後，三個人到里間重親落坐。

    原來楊勇也知道了程咬金攤了官司要被砍腦袋的事兒，試想，程咬金被吏部的人裝在囚車裡，連敲鑼帶打鼓，還有吏部官員現場解說程咬金所犯的罪行，只要是並州的大街他們挨個轉，當然也經過四姐妹玉春樓這道街了，這麼大的聲勢楊勇等人哪能不知道呢。

    白玉、碧兒和珠兒先得著消息，覺得事情緊急了，留珠兒和碧兒在二樓和彩台放風，白玉來見楊勇。

    楊勇一聽深感意外，程咬金上朝犯下欺君之罪，遊街示眾還要被砍頭，原因竟然是因為官服不整？開始楊勇和白玉覺得太荒唐，但仔細一分析，覺得這荒唐的背後暗藏玄機，不是李世民的人存心報復，就是四姐妹玉春樓的秘密被發現了，楊勇和白玉頓時感到緊張起來。二人一商議，當務之急只有羅松能解圍。因為他表面上是大唐官府中人，還是二品大員，只有他出面才能弄清原委，然後或向李淵求情，或向太子求救都有這個資格，就是暴露要動武也離不開他，因此二人正準備派人去給羅松送信，恰好這時羅松來了。

    三個人坐下來交換意見，楊勇跟姜氏夫人想得差不多，先讓羅松去找太子，看看李建成的態度再說，這邊楊勇四個人也做好了準備，楊勇先不露面，明天上午讓白玉和碧兒扮作普通老百姓，到法場上去，確保程咬金的安全，珠兒和楊勇在青樓這邊支應著，實在不行了明天就劫法場，然後和羅松、程咬金等人保著老夫人一起反出並州，拼他個魚死網破，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接下來還有個問題，就是楊勇、白玉、碧兒、珠兒四個人的槍馬等長武器均在並州城郊的一個小院裡，這是他們當初來大興城時，為了掩人耳目買下的一座宅院，表面上運進了一車布匹綢緞，像是跑長途做綿緞生意的，實際上他們把槍馬藏在這裡，留下心腹之人在這兒守著，算作他們的根據地，四個化妝之後才離開這裡進了並州。

    因為他們四個人當初要帶著槍馬進城，容易引人注意，害怕暴露，現在形勢緊急，今晚必須把槍馬弄過來，否則打起來沒有應手的傢伙可就毀了。

    楊勇打算晚上親自出城去辦這件事，白玉不贊成，“王爺，這點小事何勞王爺親自出馬？交給妾身和碧兒就成了。”楊勇點頭同意。

    羅松皺眉道：“最近形勢緊張，屬下來時發現，青樓附近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這裡轉悠，不知道是不是李世民的眼線，這件事交給屬下去辦吧，屬下好歹是兵部尚書，進城出城都比較容易，為了怕引起誤會，王爺只需給看守此院的人寫封信讓屬下帶上，今晚定更天之後屬下就出城，為了掩人耳目，槍馬取來之後也別藏到這裡，就放在屬下府上，用時到屬下府上去取也比較方便。”

    “那就有勞將軍了。”楊勇一聽羅松想得很周到，就同意了。

    商定好之後，羅松離開了玉春樓先回了羅府，半個時辰後，羅松騎馬帶著衛隊往東宮太子府而來。

    羅松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李世民的眼線，李世民在西山田園得報之後，把房謀杜斷找到眼前，“羅松終於有行動了，先去了青樓，後去了太子府，二位怎麼看？”

    二人相互看了看，對李世民施禮道：“殿下，看來我們猜得不錯，這四姐妹玉春樓果然暗藏玄機，究竟這是太子的黨羽，還是楊勇等人的藏身之後，還不得而知，目前不能打草驚蛇，玉春樓不要管它，羅松也不要動他，按原計劃而行，明天就能真相大白！”

    李世民點頭，吩咐一聲，“來人！”

    心腹小校跑過來一個，跪到施禮，“小人伺候殿下。”

    “告訴長孫兄，一切按原計劃而行。”李世民說著，眼睛看向南方的天空。

    “諾。”小校施了個禮，飛馬離開了西山田園……

第904章 暗藏玄機（下）

    東宮太子府暗室。除了太子李建成外，齊王李元吉，左僕劉文靜，駙馬柴紹都在坐。

    李建成看了看他們三個道：“三位，你們聽說了吧，吏部把程咬金抓起來了，他們聯合刑部把程咬金先流街示眾，明日午時三刻就要開刀問斬，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駙馬柴紹先說話了，“太子殿下，他們給程咬金定的罪竟然是上朝衣冠不整，藐視君王，罪同欺君，這也太牽強了吧，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吏部現在由長孫無忌所操控，長孫是李世民的死黨，說白了這件事李世民是幕後主使，因程咬金站到了我們這邊，朝堂上當了李世民供罪的證人，他們這是打壓報復，殺雞駭猴。”

    三個人聽了點了點頭，劉文靜道：“駙馬所言不無道理，不過，羅松跟程咬金一樣，也是我們的人，那日在朝堂上他也公然指證李世民出沒煙花柳巷，為四姐妹玉春樓撐腰，為何他們為單拿程咬金開刀呢？”

    齊王李元吉笑了，“大人，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老太婆吃柿子，撿軟的捏唄！程咬金與羅松比，當然羅松根基硬了，他是兵部尚書，鎮國大將軍，官居二品，而且他父親幽燕王羅藝和玉面寒槍羅成鎮守邊關，手握重兵，李世民怎麼敢輕易動他？相比之下，程咬金就寒酸多了，一個小小的三品武官，李世民當然要先拿他開刀了。殊不知，程咬金是我們的人，我們能答應嗎，他想殺就殺得了嗎？大哥，明天咱們就把這事給攪了，讓他瞪眼殺不成，看他李世民怎麼辦？”

    劉文靜搖頭道，“齊王的解釋表面上說得過去，依老臣看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哦，？劉大人，那你說是因為什麼？”李元吉不服道。

    劉文靜思忖道：“齊王請想，相比之下，程咬金雖然官小職微，但他也是陛下親口加封的右武衛大將軍，堂堂的正三品武官，吏部怎麼敢說殺就殺，理由還這般牽強？他們不怕陛下怪罪嗎？而且他們明知道程咬金是我們的人，他們還這樣大張旗鼓地折騰，他們會不考慮我們的立場嗎？因此老臣覺得這裡面暗藏玄機，依老臣看，我們先不要插手此事。”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程咬金掉腦袋？”李元吉看了一眼李建成，對劉文靜的話不以為然。

    劉文靜道：“齊王，老臣認為他們這是虛張聲勢，老臣不相信，他們真敢以此為藉口把程咬金殺了，要殺程咬金至少得有皇上的聖旨，朝庭命官，豈能是這麼輕而易舉說殺就殺的？這應該是李世民設的圈套。”

    李元吉道：“什麼圈套？劉大人請直言。”

    劉文靜搖頭道：“這個，老臣也吃不准，明天我們只好靜觀其變，再做決定。”

    李元吉不屑道：“本王不這麼認為，如果他們真要把程咬金殺了呢？我們當初拉籠程咬金和羅松可是下了大本錢，如今我們看著程咬金挨刀不聞不問，別人怎麼看我們？以後誰還來投靠我們？父皇讓二哥下野種田是一句話，讓他重掌大權也是一句話，還有羅松會怎麼想？程咬金被殺了就不說了，萬一他要沒被殺，他必然寒心，今後還會死心塌地追隨我們嗎？李世民這樣明目張膽地折騰，是拆我們的台，打我們的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柴紹聽了兩個人的爭執沒說話，看向李建成，因為他是一家之主，最後這事得由他決定。

    李建成覺得劉文靜和李元吉說得都有道理，有點無所適從。

    正這時，有人來報，“太子殿下，兵部尚書、鎮國大將軍羅松求見，人已經在府門外候著了。”

    說曹操，草擦到。李建成看了三人一眼，對報事的道：“快快有請，把他徑直請到暗室來吧，就說本宮在此恭候。”

    “諾。”報事的答應一聲退出去了。

    時間不長，羅松被人領進了暗室，然後報事的退出去了。

    羅松一看，李建成的死黨都在，這四個人可都是朝中的重臣，我們五個要是聯合出手，程咬金肯定就得救了，想到此羅松心裡也不那麼著急了，先向李建成和李元吉見禮，然後和柴紹、劉文靜相互寒喧之後，羅松開門見山道：“太子殿下，不知道您聽說了嗎，程將軍含冤被抓，明天就要開刀問斬了。”

    李建成點頭道：“我們正在商討此事，正要派人去請將軍，將軍恰好就來了。快，將軍坐下說話。”

    “謝殿下。”羅松也沒客氣，在李建成對面坐下了，“此事不知殿下做何打算？”

    李建成端起茶來，呷了一口，然後慢慢把茶放下了，“羅將軍，程將軍有難，本宮絕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我們懷疑這是老二的陰謀，在沒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前，本宮貿然出手害怕救不了程將軍，還會跳進老二的圈套，羅將軍既然來了，本宮想聽聽將軍的高見。”

    羅松一聽，李建成這些人不簡單，看這意思，程咬金的死活他們並不著急，他們完全考慮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失，太狡猾了，太自私自利了，這是過河拆橋呀！多虧娘親和王爺讓羅某來了，不然明天程咬金可真就懸了。

    羅松想到裡道：“殿下，這裡能有什麼陰謀？屬下認為，這就是秦王的報復，請恕屬下直言，當初殿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庭告秦王，程將軍和屬下出來公然指證，秦王失寵肯定懷恨在心，報復程將軍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們肯定把矛頭指向屬下。屬下和程咬金將軍當然願意為殿下誓死效忠，但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陷害程將軍，實則是在向殿下公然挑釁呀？如果殿下有所顧忌，屬下這就去找陛下討旨，就是拼上性命，屬下也要力保程將軍無罪。”

    說完，羅松起身要走，李建成把他攔住了，羅松的意思很明顯，就差沒直接出說他是過河拆橋、懼怕李世民了。

    李建成臉上掛不住了，“羅將軍少安毋躁，本宮剛才就說了，此事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何況程將軍是仗義執言的功臣？明天本太子親自出面，我看他們哪個造次？”

    羅松要的就是李建成的這句話，心中高興，“殿下出馬，程將軍無憂矣，屬下替程將軍謝過殿下。明日之事，殿下有何指示，屬下定然誓死效忠太子。”

    李建成想了想，“將軍仍兵部尚書，還真得有所準備，這樣吧，你先準備兩萬軍隊，隨時聽侯調用。”

    “諾。屬下這就去準備。”羅松離開了太子府，當晚，興沖沖地出城了……

第905章 調兵譴將

    是夜，秦王府。有密探來向李世民稟報：“稟殿下，兵部尚書鎮國大將軍羅松離開太子府後，調兵遣將，從城外調來了兩萬兵馬，據說是正常換防，另外他還帶著人親自到城外去了一趟。”

    “哦，？”李世民一聽，就是一愣，從城外調軍隊，他們想幹什麼？

    因為這二年，太子李建成主要是協助李淵主持內政，黨羽雖多，但大都沒有兵權。期間他和齊王奉命征討梁師泰，搬師後，兵權也交了。相比之下，秦王連年在外征戰，也就是說，打仗的事，主要是秦王負責，因此，李世民的部屬大都掌握兵權，並州城四門的守將也都聽命於他。現在羅松從城外調兵，李世民不得不警覺了。

    “羅松到城外去了哪裡？”李世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回殿下，城東郊的一個普通宅院，羅松帶著人在那裡沒停多長時間就離開了，他們離開之後，小人進行了探查，這裡的人是做錦緞生意的，院中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密探回答。

    李世民思忖道：“你們派人暗中留意這座宅院，看看還有什麼人進出這個院子，一有異常速報我知。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諾。”密探領命後走了。

    想到羅松從城外調兵之事，李世民覺得事情有些嚴重，趕緊把房謀杜斷、長孫無忌、李孝恭、裴寂連夜請到他暗室裡，商議對策。

    李世民把密探所報之事向幾個智囊講了一遍，幾個智囊也吃了一驚。

    長孫無忌思忖道：“殿下，也許我們多慮了吧，懲治程咬金，我們有理有據，換句話說，這是我們吏部和刑部的職責所在，我們請旨之後，就可把程咬金砍頭示眾。羅松先進太子府，後調兵遣將這似乎是太子指示的，可是他們敢公然劫法場嗎？這可是明目張膽地造反呀？”

    房玄齡和杜如晦也同意長孫無忌的意見，“長孫大人說得對，殿下，太子再囂張，他敢公然造陛下的反嗎？再說了，他也沒必要那麼做，現在秦王失寵，下野種田，太子可以高枕無憂了，他為一個程咬金沒道理走極端啊，他可以找陛下求情，總之救程咬金的方法有的是，以太子的聰明不應該會鋌而走險吧。”

    李世民點頭，認為三個人說得有道理。這時裴寂說話了，“殿下，老臣正要找您，您正好把老臣喚來了。陛下今天午後把老臣傳喚到宮中，跟老臣商議再立嗣之事，這表明陛下馬上就要啟用殿下了，老臣正要向殿下報喜，沒想到出這等事，莫非此事傳到了太子的耳朵裡，他們明日以救程咬金為由，要發動兵變？”

    裴寂這幾句話一出口，包括李世民在內，這幾個人都感到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決定重新立太子了，陛下太聖明了，自古以來，這天下就是有才有德者居之，無才無德者失之，論才論德，李建成與李世民都不能相提並論，早就該改立太子了。

    吃驚的是，裴寂的推測太有道理了，李建成如果得到此消息，說不定真會鋌而走險。廢長立幼，自古以來就是取亂之道，看來這場禍亂不可避免。

    幾個人又思索了一陣，房玄齡道：“殿下，裴大人的消息太重要了，明日之事我們不可不防啊，羅松調兵譴將，我們也得有所行動，不能乾等挨打。”

    杜如晦也道：“玄齡說得對，我們應該做兩手準備，一是調兵譴將，防止明日的兵變，重點要保護好秦王和陛下，二是秦王趕緊連夜覲見陛下，將此事告知陛下，好讓陛下有所準備。”

    李世民點頭，“玄齡、克明之言正合孤意。”說著看向李孝恭，“將軍要集中部屬，明日見機行事，如果有變，務必要保證父皇、母后等人的安全。將軍今夜可悄悄地見一面段志玄和劉弘基，此二位將軍也是忠於父皇之人，關鍵時刻能夠助將軍一臂之力。”

    “殿下放心，此事交給末將了，萬無一失。”李孝恭領命後，先行告辭，按李世民的吩咐準備去了。

    長孫無忌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殿下，那明日處斬程咬金之事，是否按期舉行？”

    李世民毅然道：“當然。還沒達到目的，怎麼能草草收場。這是重頭戲，明日的法場該怎麼設就怎麼設，孤讓元霸也到場，楊勇只要敢露面，就讓他插翅難飛。孤現在就去見父皇，只要父皇點頭，明日定然讓程咬金人頭落地。命令埋伏在程府、羅府及四姐妹玉春樓附近的兵將，要嚴陣以待，只要楊勇出面，就開始行動。另外通知四門守將，從今晚三更以後開始，任何人沒有旨意不得隨意出入。”

    李世民佈置好之後，就要進宮，裴寂叮囑道：“殿下見到皇上，最好先不要提立嗣之事，免得皇上起疑心，再做出不利於殿下之事。”

    李世民點頭，做到了心中有數，讓眾人散去，二更時分，李世民帶著幾個心腹進了皇宮。

    養心宮。遠處譙樓上都敲二更了，李淵仍然睡意全無，在宮中走來走去，皇后、張尹二妃以及其他嬪妃，李淵這幾天一概不見，今天就召見了心腹智囊右僕射裴寂，晚上把其他宮女、太監打發得遠遠的，一個人靜下心來在這裡想事情。

    對於李淵來說，重新立太子可不是小事情，雖然他是皇上，也下定了決心，但他心裡的壓力也很大，他最怕的就是宣佈改立李世民為太子之後，引起兩派的拼鬥，李建成的勢力李淵是清楚的。要做得穩妥些，最好實現平衡過渡，讓李建成接受這個事實，不橫生事端，這無疑是比較難的。

    打發走了裴寂之後，李淵本想找李世民再談談心，然後再約談一下李建成，但這時一個消息傳來，程咬金被抓吏部抓了，遊街示眾，還說明天要開刀問斬，原因是程咬金上朝官服不整，有藐視君王之意，有欺君之嫌。

    李淵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大的不悅，他當然知道這是李世民授意吏部所為，心裡說，世民啊，朕以為你心胸寬廣，有容人之量，馬上就要立你為儲君了，你卻鬧出這一出來，這不是明著打擊報復嗎？程咬金是太子的人，你這樣做，太子能高興嗎？朕宣佈立你為太子，建成能逆來順受嗎？矛盾激化，要亂起來可怎麼得了，莫非你忘記了朕當日在田園跟你說過的話？

    李淵越想越生氣，就想傳旨把李世民召到面前質問一番，但又一想，朕不必找他，他今天晚上必然來見朕，朕就在這裡等他，朕就不信，他和長孫無忌敢不經朕的同意殺了程咬金？

    這時有人來報，張、尹二妃求見。李淵一聽，這兩個嬌美娘這麼晚還沒睡，肯定是寂寞的睡不著了，是啊，多日沒有那幹事了，想到這裡，李淵體內的有股熱開始湧動，但這股熱血剛一湧動，李世民之事便湧上心頭，想著李世民一會兒肯定要來，李淵這股熱血又安分下來。

    “告訴朕的兩個愛妃，今天朕還有些事情，也太累了，改日朕再到二妃宮去。”李淵對報事的太監道。

    “遵旨。”太監出去了。

第906章 養心殿二妃上門

    張、尹二妃自從那日從四姐妹玉春樓安全逃回二妃宮之後，想想那天被李淵堵到玉春樓頭牌雅閣裡的情形，還心有餘悸，暗道，多虧那個小白臉心眼多，給我們姐倆開了後門，用天鵝下蛋的方式跑了，要不然我們姐倆真就裁了。

    二妃對楊勇充滿了感激，想想在楊勇那裡的幸福，二妃還有些不甘，有些上癮。因為他們太識貨了，楊勇不但人樣子長得好，比起那個年過半百的老傢伙李淵來說，太粗壯太有力了，女人誰不喜歡這樣的男人呢！

    “姐姐，你說這個小白臉是會是誰呢？”張妃享受過兩次，想想那種銷魂的滋味，她就心馳神往，玉體不安。

    “姐姐也沒見過此人，太子身邊的主要人物那些大臣們，我們姐倆哪個不知道？說不定他們是綠林英雄，你沒看那個二號花魁，功夫了得嗎，那麼高她一縱身就跳下去了，還有這個小白臉功夫也不差，那麼有力。”尹妃說著也是一臉的幸福。

    “姐姐說得有理，管他是誰呢，反正他是太子的人就行，以後我們姐倆再去時可要加十二倍的小心。那天怎麼那麼巧，被陛上撞上了，太危險了……”張妃說著，臉頰潮紅，芳心亂跳。

    “妹妹看來是上癮了，還想去？”尹妃打趣道，一臉誇張的表情看著張妃。

    “哈。”張妃小嘴一撇，笑著把臉扭過去了，“有些人呀就是愛裝，明明自己想得要死，還裝出一副漠然的樣子，這種人呀道貌岸然！”

    “死蹄子，你說誰呢？”尹妃過來要抓張妃，張妃誇張地跑了，兩個人在宮裡就轉開圈了，旁邊的太監張讓懸著的心才放下來，看著二人追打，他胖乎乎的臉又啼笑皆非了，但還只得裝作沒看見。

    本來那天李淵來過之後，張讓害怕瞞不住，如實交代二妃的行蹤，認為著大禍臨頭了，沒想到李淵沒再說這事，二妃回來也沒問他什麼，不過這幾天，張讓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二妃找他毛病收拾他，剛才張讓聽了二妃的話，喜出望外，他們竟然認為那是無意間撞見，真是謝天謝地，驚悚了幾天的張讓，心情才放鬆下來，僥倖地認為，這一劫躲過去了。

    兩個人嬉戲了一陣，尹妃道：“跟你說正經的，小白臉交給我的事情我們還得抓緊，否則小白臉會不高興的，惹了小白臉就等於惹了太子，這肯定是太子的暗示，要不然他怎麼能弄到李二的東西？”

    張妃點頭，“姐姐，你說吧，想什麼辦法讓李二再來這裡一趟？”

    尹妃秀眉微蹙，“妹妹，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到陛下那裡去一趟為好，自我們去了那裡之後，陛下雖然不聞不問，一直也沒來我們這裡，但我這心裡不踏實，今晚我們去見見陛下再做打算。”

    “好吧，就依姐姐。”張妃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姐姐，你聽說了嗎，就是那個姓程的，被吏部抓了。”

    “有這事？”

    “是真的，今天遊街一天，聽說明天還要開刀問斬呢！”

    “是嗎？他犯什麼事了？”

    “說來可笑，上朝衣冠不整，吏部說他有意藐視君王，罪同欺君，就把他抓起來治罪了。”

    尹妃聽完張妃的話，只是笑了一半，“妹妹，這是李世民在故意找程咬金的毛病，我們見到陛下，如果陛下心情高興，我們也替姓程的說兩句好話吧，畢竟他是太子的人。”

    張妃道：“嗯，好吧姐姐，別的不說，單看在小白臉的份上也應該如此。”……

    皇帝大都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甚至號稱佳麗三千。這麼多老婆哪天睡哪個，完全是皇帝說了算，但皇帝也不會排出日程表，隨機性很大，有時是心血來潮就定下了。

    據說是晚上皇帝要是想去睡哪個老婆了，先示意隨行太監，讓太監提前去傳旨，讓這個老婆準備接駕伺寢。這個老婆接到旨意後，都會欣喜若狂的。等不到皇上的那些個老婆，都會失望的，特別是經常等不到皇上的那個老婆們，他們會發瘋，因此引發後宮禍亂，老婆之間爭風吃醋是常有的事。

    但不管他們怎麼在後宮折騰，一般情況下沒有旨意，沒有特殊的事情都不敢直接去找皇上，包括李淵的原配夫人正宮竇皇后也很守規矩。

    但今天張、尹二妃例外，沒有旨意他們倆就敢來養心宮見李淵，這叫送貨上門，足見李淵平日裡對他們倆的寵愛程度。

    定更天之後，二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輕妝簡從就來到了李淵的養心殿外。

    值班太監告訴二妃，李淵正在召見右僕射裴大人。

    二妃一聽，相互對了對眼神，謝過太監後，就在躲在殿外不遠處的角落裡等著。

    二妃知道，左僕射劉文靜是太子的人，而右僕射裴寂則是秦王的人，李淵的兩個智囊，就這樣被長子和次子瓜分了，倒也公平。

    李淵深夜傳見裴寂，肯定有大事，也許是為程咬金之事，想到這裡二妃也想聞到點什麼風聲，因此殿外不遠處耐心地等著。一直等到二更天，裴寂離開後，二妃才過來又讓值班太監進去稟報。二妃認為這麼晚了，李淵處理完朝政肯定也累了，正好享受二人的性愛，順便從溫柔鄉里弄到點兒有價值的消息。

    可是二妃沒想到，李淵仍然不見他們，只是讓太監給捎出一句話：“今天朕太累了，改日再移駕二妃宮。”

    二妃一聽不無失望地對視了一下，知道李淵這一改，也不知改到猴年馬月，看來陛下真的是老了，下面不中用了。但二妃沒辦法，謝過值班太監，二妃只得回去。

    沒走多遠，到了一處假山前，忽聽腳步聲響起來，知道有人往這邊來了，二妃趕緊警覺的躲了起來，漸漸看清楚了，來人是兩個，前面一個人打個燈籠，後面跟著的竟然是秦王李世民，李世民一身便服，行色匆匆。

    等這兩個人過去後，二妃看著李世民的背影向養心殿去了，張妃低聲道：“姐姐，這麼晚了，他們倆怎麼來了，找陛下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尹妃盯著李世民在養心殿門口停下了，和太監相互客套之後太監先進去了，李世民在殿門口等著。

    尹妃道：“妹妹說得對，難怪陛下不接納我們姐妹呢，原來在等李二。李淵先召見裴寂，接著傳見李二，應該不止是為程咬金之事，看來真的要有大事了。”

    “姐姐，我們怎麼辦？”

    “讓張讓把這件事告訴劉文靜去，趕緊回宮。”尹妃說完，和張妃急匆匆消失在假山附近。

第907章 你太令朕失望了

    劉文靜得到二妃傳來的消息，也吃了一驚，今天是早朝，有什麼事不在朝堂上處理，李淵卻深夜先後召見裴寂和李世民，這說明李淵有不便公開處理的大事情，而沒有召見他，很有可能是重新啟用李世民，同時也說明，自己在李淵在面前已經失寵了，至少地位遠不及那個裴寂了。

    如果李淵突然宣佈改立李世民為太子，那一切就全完了，李建成倒臺，他也得跟著倒楣。劉文靜當然不會忘記，前朝文帝楊堅廢長立幼，楊勇失了太子之位，楊廣繼位後，太子党沒有一個沒倒楣的，包括楊勇在內都要被處死，只是楊勇關鍵時刻賊也似的逃了，遇到靠山王，又拜認了乾爹，老楊林給他撐腰才倖免於難，也算他運氣好，後來他又逃出大興城，跑到漢王領地，漢王失敗後，他又跑到薛舉那裡折騰，一直到現在。要不然，一百個楊勇也在劫難逃。

    劉文靜明顯感到了壓力，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他思忖之後，連夜來見李建成。

    等他見到李建成的時候，三更天已過，李建成一看劉文靜這麼晚來見他，也知道有大事，二話不說，趕緊把劉文靜讓到了密室。

    劉文靜把張、尹二妃傳來的消息對李建成講了一遍，最後道：“殿下，事急矣，種種跡象表明，陛下要重新啟用秦王，殿下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李建成聽了劉文靜的話，大吃一驚，來回踱了幾步，“大人覺得張、尹二妃的話有幾分可信？這兩個賤人一會兒晴，一會兒陰，搖擺不定，誰知道她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會是不是老二的奸計？”

    劉文靜不以為然道：“殿下是說，這是秦王授意二妃這麼做的？不能吧，明天他們要處斬程咬金，他們這樣做不是節外生枝嗎？完全沒有道理呀。殿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備無患。”

    李建成道：“大人說得有理，明天也展示一下我們的力量，本宮已經命羅松準備了兩萬兵馬，明天本宮和齊王、駙馬、羅將軍包括大人你都要到法場去，阻止他們斬殺程咬金，讓他們瞪眼殺不成，看他們能如何？”

    劉文靜笑了：“殿下，兩萬人馬太多，又太少。”

    “大人這是何意？”李建成一愣沒明白劉文靜的意思。

    “殿下，恕老臣直言。”劉文靜眼睛閃出陰鷙之光，施禮道，“秦王既然敢授意吏部大張旗鼓地這麼幹，陛下肯定早就知道了，今晚裴寂和李世民又先後進宮見駕，肯定和陛下說這事去了，萬一陛下降旨或者默許了，明天他們就是奉旨而行，我們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看著程咬金掉腦袋，別說兩萬人馬，我們去攪鬧法場，就是帶去一兵一卒就有造反之嫌，結果我們必然是滿盤皆輸，然後陛下就會堂而皇之地下旨宣佈改立秦王為太子，弄不好我們跟程咬金都是一個命運。因此老臣說，兩萬人馬太多了。”

    李建成愕然。劉文靜繼續道：“殿下，老臣因何又嫌兩萬兵力太少了呢，明天我們不止是去攪鬧法場，而是逼陛下退位！”說到這裡，劉文靜看著李建成反應。

    李建成果然吃驚非小，顯然李建成還不敢這麼想，更不敢不這麼做。

    劉文靜繼續道：“並非老臣為老不尊，也不是老臣慫恿殿下大逆不道，蓄意謀反，明天的事實在是迫不得已，要不我們就權當不知道，程咬金的事我們不管不問，愛咋的咋的；要不我們逼迫陛下退位，反正殿下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陛下的位置遲早是您的，正好陛下近段身體也不好，別讓陛下再操勞了，您現在就坐上去，讓陛下安享晚年，免得夜長夢多，如果這樣，區區兩萬兵馬肯定不夠，殿下至少得準備五萬人馬。”

    李建成一聽連連搖頭，不管程咬金的事是不可能的，這是他和羅松、李元吉、柴紹已經商定好的方案，怎能說改就改？再說羅松已經從城外提來兩萬人馬，深更半夜的想改都來不及。但按劉文靜所言，逼他老子提前退位，李建成還沒有這個膽量，最後他來了個折中的辦法，還按原計劃而行，將劉文靜打發走了。

    視線再轉到養心宮，李淵聽太監報告，說李世民求見，李淵趕緊讓太監傳見，他等了半夜把兩個愛妃都打發走了，就為等李世民了。

    “兒臣參見父皇。”李世民來到李淵近前，規規矩矩地施禮，別看是親父子，綱常不能亂。

    “世民啊，起來說話。”李淵看到他，把肚裡的火氣往下壓了壓。

    “謝謝父皇。”李世民站起來偷偷地打量他爹的臉色，發現不太樂觀。

    “世民，這麼晚了見朕何事？”李淵有點明知故問。

    李世民躬身施禮：“回父皇，吏部和刑部明天要聯合設法場處斬罪臣程咬金，兒臣特來請旨定奪。”

    李世民這話剛說完，李淵的臉更陰沉了，“世民，程咬金身犯何罪呀？”

    “回父皇，據吏部的人說，他上殿面聖衣冠不整，有意藐視君王，罪同欺君。近日吏部要整治吏治，程咬金正好撞到槍口上，只好拿他當以正視聽。”

    “荒唐！這是你的注意吧？”，李淵忿然道，“他長孫無忌是在秉公執法嗎？你們這是報復！別人肯定都這樣認為，連朕都會這樣想。你忘記了朕在西山田園跟你說的話吧，這才幾天呀？朕本以為你心胸開闊，有容人之量，看來是朕看錯人了。朕對你很失望，朕後悔呀，今天不該召見裴大人。你走吧，明天你們可以堂而皇之地把程咬金的腦袋砍了！”說著李淵很沮喪的樣子。

    李世民一聽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父皇息怒，兒臣有下情回稟。”

    “講。”李淵冷冷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把身子轉過去了，給李世民來了個背臉，這一刻，李淵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的決定有些倉促。

    “父皇容稟，兒臣和長孫大人這麼做，也知道很理由很牽強，但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李世民說出一番話，李淵聽完驚得目瞪口呆！

第908章 刑場（1）

    “你是說楊勇混到並州來了？程咬金和羅松都是假意降唐？”李淵驚得一下子把臉轉過來了，想想這些不可思議的事，嚇李淵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可不是李淵膽小，他的死對頭楊勇來到他的眼皮底下，這可是叱吒風雲的號稱神槍無敵、神力無敵、神箭無敵、外加風流無敵的義勇逍遙王，不是作為他的門前嬌客來大唐作客，而是別有用心，很明顯是來和他作對來了，他們能不緊張嗎？

    還有程咬金和羅松如果真是假意投降，一個右武衛大將軍，一個是兵部尚書、鎮國大將軍，一個正三品武官，一個是正二品武官，兵權在握，這二人要是吃裡趴外，那還了得嗎？大唐對楊勇來說還有什麼機密可言？他們在搞什麼陰謀？這些想想李淵都不寒而慄。

    “父皇，從南方傳來的消息，和這些天程咬金和羅松等人的表現，兒臣推測十有八九是這樣。不過我們也沒十成的把握，又沒法辦法搜查程府和羅府，如果只搜查青樓只會打草驚蛇，兒臣想來想去只有用這種辦法來做個試驗，如果我們推測得不假，明日的法場楊賊肯定得露面。”

    “世民啊，朕錯怪你了。”李淵走過來，歉意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你做得對，是朕沒有弄明白就妄下結論了，朕現在就給你刷道旨意，你們明天按原計劃而行，如果有人攪鬧法場，一律抓起來治罪，有人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現在李淵也不敢怪二兒子橫生事端了，反而認為李世民做得對，做得高明。他當然清楚哪輕哪重，就算明天是冤枉了程咬金，也在所不惜，犧牲一個程咬金不算什麼，如果能夠挖出楊勇並把他除掉，那可就去掉了他們父子的心頭大患，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謝父皇。”李世民如釋重負，心裡話，父皇果然英明，要不是因為這事，用這樣的藉口治程咬金的罪，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鋪開紙筆，李世民親自研磨，李淵提筆在手，略加思索，刷刷點點，很快旨意就刷好了，用嘴把墨蹟吹幹，用了玉印，卷好後交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揣起來，如獲至寶。心裡話，有了這玩意，明天就好辦了，不但能對付楊勇，還能夠震懾李建成那幫人，只要他們敢來搗亂，把這玩意一亮，諸神退位。

    李世民想到李建成這一派，突然想起了羅松，再次向李淵施禮道：“父皇，據兒臣得知，太子準備了兵馬，羅松藉口換防，今天晚上從城外調來了兩萬人馬，不知有何居心。”

    “哦，？此話當真？”李淵聽了這話再次吃驚，他立即想到劫法場，想到了兵變，但又想到李建成，他的心又放下來了，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子，李淵最清楚，他應該不敢明目張膽地造自己的反。再者，區區兩萬人，李淵也沒放在心上，光鎮守皇城的御林軍就有十萬。

    於是道：“不必管他，也許真要換防呢，這是兵部的份內之事，朕也不好干涉。朕就不信，有人敢劫法場不成？”

    “父皇說得不假，兒臣擔心的太子被蒙在鼓裡，羅松要是被楊勇操縱，那麻煩可就大了。”

    “太子還不至於這麼糊塗吧？羅松敢不計後果這樣做？他的娘親，他的父親和兄弟都在唐營，難道他沒有顧忌？”李世民的話李淵不得不重視，思忖道，“傳朕的旨意，明天四門緊閉，任何人沒有旨意不得出入。另外讓段志玄和劉弘基率部作好準備，如果楊賊露面，一律斬殺，不必留活口。其他人敢搗亂，一律抓起來，聽候法落。”

    “兒臣遵旨。天不早了，父皇早些休息，兒臣告退。”李世民心中高興，這些事他已經提前做了，這叫先斬後奏，剛才他還擔心父皇怪他自作主張，可現在李淵跟他想一塊去了。現在一切後顧之憂全都打消了，辭別了李淵，他回到秦王府天已經快四更了，李世民心情放鬆，也覺得困了，向寢宮而來。

    長孫夫人還在等著他，見李世民進來，趕緊起身相迎，飄飄萬福道：“妾身參見夫君。”

    “夫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呀？”李世民趕緊把她扶住。

    長孫夫人含情默默地看了李世一眼，柔聲道：“妾身不困，妾身知道夫君為國事操勞，妾身也幫不上什麼忙，妾身特意為夫君準備了粥，夫君可要當心身體呀。”說著，命人把燕窩粥端過來，要親自喂李世民。

    “多謝夫人，世民自己來。”李世民和長孫夫人的感情很好，二人相敬如賓，看到妻子如此賢慧，李世民很感動，接過碗勺喝了幾口，交給下人，然後和長孫夫人同榻而眠……

    第二天，午朝門外的刑場。

    由於昨天吏部和刑部將程咬金裝入囚車，遊行了一天，聲勢早就造出去了，都知道今天要處斬程咬金這樣的大官，老百姓誰不想看熱鬧哇，包括一些官員也都來了，真是萬人空巷，晨時過後，刑場周圍已是人山人海。

    守護刑場的兵將全副武裝，各拿刀槍，在這裡維持著刑場的秩序。

    程咬金早早地被綁到了行刑柱上，從昨天到現在，程咬金可遭了罪了。像牲口一樣被裝在籠子裡，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的，遊行一天，今天又早早地被綁在這裡。一般人肯定受不了，恐怕早就嚇堆了。

    不過程咬金畢竟是程咬金，仗著皮粗肉厚，身體強壯，也加上他有豐富的坐牢經驗，這點苦程咬金完全全沒在乎。從朝堂大員到階下囚徒，真是水火兩重天，攤上這種事一般人都吃喝不下，但程咬金不同，一點也沒在乎，給吃的就吃，給喝的就喝，一點也不客氣，昨天晚上又是呼呼大睡，一覺到天亮，因此老程今天還精神抖擻了。

    程咬金心裡話，要公然處決老程？你們嚇唬誰呀！老程就不信，就因為這點事能掉腦袋，你們頂多把老程作為反面教材，折磨折磨老程而已，羅松能不能給老程求情嗎？老子表面上是太子的人，李建成等人能不管嗎？就算你們全都不管，老程還有王爺呢，王爺他們肯定也早得到消息，王爺和白玉他們總不會看著老程掉腦袋吧。

    忽然，程咬金腦袋咯噔一下子，王爺和白玉他們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能救得了自己？他們就四個人，一露面豈不是暴露了？不打自招，我們就全完了。說不定這是李世民的奸計，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用這一招逼王爺現身也未可知，王爺，你們千萬不要來……

    程咬金想到這裡，擔心起來，在人群中尋找，挨個看。突然三張熟悉的面孔相繼進入了程咬金的視線，程咬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第909章 刑場（2）

    “碧兒？……白夫人？……王爺？！”程咬金在人群中相繼看到這三個喬裝改扮的人，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昨天被遊行了一天程咬金都在沒在乎，直到今天被綁到了行刑架上，他也沒在乎，可是看到這三個人，程咬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程咬金沒有看錯，他此時看到的正是楊勇、白玉和碧兒，此時三個人都是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裝束，暗藏利刃，楊勇當然還是女扮男裝，只不過三個人都沒有了青樓女子的豔麗服飾，混在看熱鬧的老百姓之中，很不顯眼，程咬金費了好半天的勁兒才找到他們。

    程咬金看到這三個人，這三個人當然也看到了程咬金，他們對了對眼神。

    楊勇已經做了一切準備，用眼神告訴他，讓程咬金放心。可是，越是這樣，程咬金越擔心。

    這時，老百姓往旁邊一閃，吏部和刑部的主官到了，處斬犯人當然是刑部的事兒，吏部算是監斬，刑部的人主刀，長孫無忌和刑部尚書在官差的簇擁下坐到了刑場中央的檯子上。

    很快又有幾個熟悉的身影進入楊勇的眼簾，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駙馬柴紹，其實左僕射劉文靜也到了，只是楊勇不識得此人而已。

    這四個人一服官服，帶著隨從大搖大擺來到了法場。

    這四個人一來可不得了，特別是太子李建成，那是二號的皇上，現在朝中的很多事務，都是由李建成主持，太子一來跟李淵親臨也差不多少。

    老百姓紛紛閃躲，那些現場守護法場的當兵的、官差們早認出來了，驚慌之餘趕緊給這四個人施禮，讓路，並報知長孫無忌和刑部尚書。

    長孫無忌和刑部尚書也不敢坐在那裡擺譜了，這兩個人官職是不小，但分跟誰比，跟這四個人相比，都矮了一大截。二人一邊命心腹之人到西山田園給李世民送信，一邊起身，整理官服來跟李建成等人施禮，然後把李建成等人讓到了檯子上。

    李建成等人也沒客氣，四個人坐到了檯子上，李建成居中而坐，兩邊是李元吉，柴紹和劉文靜，這樣四個人把長孫無忌和刑部尚書的位置給占了，二人只好規規矩矩地站著。

    現任的刑部尚書姓高，叫高士廉，這也是隋唐時期一個響噹噹的人物，是長孫無忌的舅父，也是長孫無忌的養父。隋煬帝時，任禮部員外朗，後因其頂頭上司投降了高句麗而受到了牽連，丟官罷職，後投靠江南的蕭銑，看到蕭銑難成大事又改投到李家父子的門下，並將養女也是自己的外甥女許配李世民為妻，李淵知道此人有才，便擢升其為刑部尚書。當然，此人也是李世民的死黨之一。

    李建成看了看長孫無忌和高士廉，撇著嘴道：“二位大人，這是要處斬誰呀，搞這麼大陣勢？”

    二人明知李建成是明知故問，但還得耐著性子施禮作答，“回太子殿下，您怎麼不識得了，這不是程咬金嗎，官拜右武衛大將軍。”

    “哦，是嗎？”李建成還裝模作樣地往行刑柱上又看了看，他們離程咬金也就是十幾米遠的樣子，因此看得很清楚，此時程咬金也在看他。

    李建成看完之後，裝模作樣道：“還真是程將軍，長孫大人，高大人，本宮問你們，程咬金身犯何法，罪在哪條？”

    二人知道李建成開始找碴兒了，還得躬身施禮，長孫無忌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太子殿下，程咬金朝堂上官服不整，有藐視君王之嫌，罪同欺君。下官只好把他抓起來，報請刑部，明正典刑。”

    “胡鬧！”李建成一拍桌子，“長孫大人，據本宮所知，程咬金每次上朝都是這樣，為何以往你視而不見，現在卻要抓起來治罪呢？父皇也沒有旨意吧，程咬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你們這是存心報復吧！”

    此時程咬金聽得真真的，扯開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微臣冤枉，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他們就是報復，太子殿下一定要給微臣做主申冤啊！”……

    楊勇一聽，心中暗笑，遂給白玉和碧兒遞了個眼色，二人也喊了上了，“程咬金將軍無罪！程將軍冤枉……”他二人這一帶頭，老百也還有不少跟著起哄的，場面就有些混亂。

    這時，負責維持刑場秩序的兵將和衙門裡的官差就高舉刀槍和皮鞭喝斥，看程咬金搖頭晃腦還在喊，嗓門也大，過來一個當差的把一團破布塞到程咬金的嘴裡，程咬金這才不喊了。現場漸漸靜了下來。

    當著這麼多的人面，李建成這麼說二人，是一點也沒給二人留面子，要知道這二人也是堂堂的三品大員，而且李建成一語中的，他們這就是報復，因此，這長孫無忌和高士廉臉上都有些發燒。

    但二人哪肯承認，趕緊跪倒施禮，長孫無忌道：“下官冤枉，整治吏治、整頓朝綱可是皇上的旨意，也是下官的職責所在，程咬金罪證確鑿，下官是秉公辦案，不敢徇私枉法，請太子殿下明查。”

    “是啊，老臣一心為公，不敢有半點私情，請太子殿下明查。”高士廉也道。

    “既然如此，你們這麼做可有父皇的旨意？”

    二人搖頭。李建成和李元吉對視了一下，喝道：“沒有旨意，你們就敢誅殺朝庭命官，也忒膽大妄為了吧，來人，把程咬金無罪釋放，把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給本宮抓起來，聽候處理！”

    李建成的話跟聖旨也差不多，在場的官差誰敢不聽，答應一聲，有的過來給程咬金鬆綁，還有幾個過來把長孫無忌和高士廉打掉官帽，擰胳膊給捆上了。

    看熱鬧的老百姓一看，真有意思啊，這到底是誰是犯人呀？！

    楊勇和白玉、碧兒心中高興，一時間還贊成李建成，真有太子的魄力。

    正這時，圈外有人高喊：“秦王到！趙王到——。”

    這幾聲喊，人群中一陣騷動，李世民和李元霸的名字，如日在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些人還沒見過這二人，這一喊，人們的目光唰啦一下就投過去了，有的還指指戳戳，小聲議論紛紛。

    楊勇等人一聽，不由得也是一愣，趕緊順聲看去。只見外面開來一支軍隊，為首的正是秦王李世民，後面緊緊跟著的就是西府趙王李元霸，二人身後這支隊伍大約兩三千人，其裝束都是府兵的打扮。

    楊勇心中一翻，接著樂了，這倆小子也來了，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李元霸，親哥四個算是全部到齊，看來今天是越來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