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問道紅塵/仙子請自重 作者:姬叉(連載中)

 
Babcorn 2019-5-23 12:35: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6 353216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3:58
第一百二十章 說好的看戲,又成了主角

  秦弈倒是沒心思感受什麼旖旎,好歹也是和李青君奮戰過一夜的男人了,不是什麼初哥……後背雖然有軟綿綿的挨著,手上也是舒服的觸感,可這什麼場合,古屍還在身後追著呢,哪來的心思體驗仙子嬌軀?

  倒是聽見明河的呼吸急促,反而讓秦弈感覺怪怪的,轉頭瞥了一下,卻見明河通紅的面頰。秦弈便道:“受傷了?歇會,還要靠你法寶的。”

  明河蠕動了下嘴唇,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秦弈沒有走,反而在這裡等著,她知道這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不能不識好歹。

  寒門實力是比秦弈強的,可那胖老鼠早都溜得無影無蹤了,秦弈卻還在這裡,無非是因為想著能不能幫她一把。

  明河心裡明明有數,卻依然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怎麼沒走?”

  秦弈飛奔,隨口應道:“說了看戲就要看到底啊。”

  這回答讓明河有點想笑,她轉頭看了看正在暴怒追近的古屍。

  它沒有意識,只有吞噬生機的天然渴望,可已經被這不斷的傷害而激起了天然的怒意。

  明河忍著身軀的酥麻感,無奈道:“你看戲,總是看著看著就入局……說不定這次看戲要拿命來看的。”

  秦弈悶聲不答。

  說用生命看戲倒不至於,那不被流蘇罵死才有鬼,流蘇一聲不吭就是因為它也覺得並非危險得無解。作為歷練來看待的話,擔些風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點危險都不敢面對還修什麼武道?

  這個古屍生前明顯是個法系修士,死後由於一點執念不滅,地脈吸取凝結,逐漸演化成了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陰屍特性,但明顯沒有善加使用的意識,只是直來直往的力量發洩。相反,他秦弈武道尚可,在這種環境反倒更能發揮,如果他想自己跑路的話倒是不難跑的。

  但怎麼可能自己跑,看明河去死麼?

  要說幫明河反殺,那自己的武道卻又不太夠了,畢竟力量和對方差距太大,不是技巧能輕易彌補的。

  剛才接下古屍一擊,那一棒交擊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看人挑擔不吃力。本來以為明河嬌怯怯的身子都能扛,自己說不定都能敲死這古屍,可實際接觸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這是地脈凝結而成的力道,雖然並沒有真正修成旱魃的程度,那恐怖的巨力也已經根本不是能硬碰的……

  之所以明河能扛,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直接接觸,都是法寶對戰,被法寶抵消之後剩了些餘力反震而已。如果直接對碰早都被碾死了好不好!

  正面對敵是下策,只要能出去,一個能施法、能充分發揮寶物威力的明河,那再來兩個古屍都不怕!

  背上的明河已經略微適應了與秦弈緊密相貼的狀態,她略微調息了一下,很快就在秦弈背上祭起了各種各樣的法寶,對著古屍狂轟濫炸。

  事實上明河已經快撐不住了。

  她的內傷很重,而且是隨著一次交擊,就越重一分。

  好在洞府不大,路程並不遠,只要能拖延古屍片刻腳步就足夠了……

  沒記錯的話,出藥圃的石門就快到了!

  可就在這時,秦弈緊急剎車,腳步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印痕。

  石門是關的……

  “砰!”秦弈揮棒猛砸,石門抖了一下,砸出了一個淺坑。

  “娘的,誰特麼關了門!”

  明河嘆了口氣:“萬象森羅宗。之前寒門說後面有人,多半就是他們了。”

  “萬象森羅宗,老子記住了。”

  就這麼一阻的時間,古屍已經到了身後,洶湧的拳勁轟向背上的明河。

  明河勉強祭起道巾為盾擋了一擊,再度噴出一口鮮血。狂猛的力道帶得秦弈都站不穩腳步,踉蹌了一下,又迅速借力一扭腰,揮棒回掃,擋了古屍第二擊。

  巨力震得秦弈虎口都開裂,差點握不住狼牙棒。

  明河的小塔再度祭出,可剛剛要鎮下去,卻“哐當”一聲,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是傷重脫力,已經控制不住法寶。

  秦弈腳上勾起小塔往古屍一踢,也不管有用沒用,就飛速往右邊一竄,進了岔道里。

  “你……自己跑吧。”明河虛弱道:“只消把他注意力吸引到我這裡,你就可以砸開石門跑掉的。”

  “少放屁,我是那種人麼?”

  “你與我共死,又有什麼意義?到了外面和那鼠妖聯手,有法力支持,說不定還能阻止此屍,畢竟它也已經虛弱了很多,並不是太難對付的了……”

  “誰說我會死?”說話間,正好路過另一間石室,秦弈迅速把明河丟了進去,“進去蹲著,沒你這個累贅,我還真未必不能和他打一打。”

  明河跌在門內,看著飛進來的一枚丹藥,默然無語。

  出而為仙,入則為俠,無論以後秦弈是否做到,至少現在的他做到了。

  秦弈挺著狼牙棒站在門邊,看著瞬息接近的古屍。

  停下來交戰也是沒有辦法,明河已經不行了,背著她早晚被追上,還不如放下來好好打一場。

  雖然凶險,倒也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

  因為明河說得沒錯,這古屍也已經不是全盛時了,明河各種法寶傷害不是吃素的,它身上很多地方都糜爛得看得見骨頭,身軀到處坑坑窪窪殘破無比,明顯已經半殘廢,失去了原先的凶暴。

  而且狼牙棒能破防,這就有得打。

  實戰這種事情,可不是光講硬碰硬的。如果能不被對方擊中,反過來能一棒敲碎它的腦殼,那不就反殺了?若是力量速度差距太大的情況下,光靠技巧確實無法彌補,而差距只要沒大到離譜的程度,都是有機會的。

  何況他有流蘇,從來就不是單挑啊……

  心念只在剎那,古屍已經直撲而來,腐爛的枯手如電一般抓向了秦弈面門。

  此前沒了法力的明河根本避不開這種攻擊,只能祭起法寶硬擋,而秦弈只是身形微側就已經避過,與此同時,腳下陰險地一勾。

  別說沒意識的古屍了,哪怕是個有意識的人類過來,遇上前後畫風差距這麼離譜的兩個對手恐怕也適應不過來。古屍腳下被勾個結實,手上力氣又用老,竟然控制不住地直接插進了牆壁上,身軀都栽進去半個。

  狼牙棒呼嘯而下,“砰”地砸在了它的後腦,連腦殼都砸掉了一片。

  古屍卻沒死,用力向後一甩,無可抗拒的巨力湧來,秦弈飛一樣倒栽出去,撞在身後石牆上,背脊都快散架了一般。

  他沒有喊痛的時間,立刻就地一滾。

  古屍雙拳已經轟在他腦袋原位上,在牆上打出了兩個大洞。秦弈在地上回棒而掃,正中古屍小腿。

  “咔啦”一聲,古屍跪地,秦弈正待補一棒,卻見古屍豁然抬頭,厲聲一吼。

  劇烈的罡氣狂湧而來,秦弈只來得及舉棒做了個防護的動作,整個人又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飛,喉頭噴出一口鮮血,在空中散如血雨。

  可身在半空的秦弈眼裡卻閃過厲色,忽然振臂一甩,狼牙棒脫手而出,趁著古屍正在狂吼之時,“砰”地砸在它腦門上。

  屍吼驟歇。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秦弈此時背上才撞到牆壁,“嘩啦啦”地直接撞破,整個人倒栽進去。

  明河盤膝坐在裡面打坐療傷,眼睜睜看著秦弈朝自己飛了過來,此時的她哪裡避得開?

  只在剎那間,秦弈就已經砸進她懷裡,帶得她滾成了一團。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3:59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仙落凡塵(求首訂求月票)

  煙塵起處,秦弈抱著明河打了好幾個滾,停下身時,明河在下,秦弈在上,壓得結結實實。

  悲劇的明河被秦弈這一撞,本來已經略微恢復了一些的傷勢又沉重了許多,嘴角再度溢出鮮血。想要推開身上的秦弈,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動也動不了。

  秦弈身上也快散架了一樣,倒也沒有吃美人豆腐的心情,掙紮著想要起來,手臂卻軟了一下,又重新栽了回去,壓回下方軟綿綿的身軀。

  明河瞪大了眼睛。

  兩人的面龐相距不足半寸,秦弈差點就親到她了……

  被人背在背上都敏感無比的明河,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姿勢?她的腦子已經徹底空了,甚至忘記還有古屍在側,茫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秦弈真的親下來,要怎麼辦?

  秦弈尷尬無比,他還真不是故意的。

  古屍在側,哪來這樣的心情?

  他一手撐著明河身邊的地板,勉強想要爬起,同時轉頭看去,那看似已經沉寂了的古屍此時也已經慢慢站了起來。

  娘的,這樣錘了後腦錘前腦,還特麼沒死?

  不對。

  秦弈敏感地發現,古屍沒有了那種荒蕪寂滅的味道,也沒有了要滅掉活物的那種本能凶戾,相反,讓秦弈感覺到了一點仙味兒?

  明明腦袋都被砸得不成樣子,整個模樣都變形了,兩個灰濛蒙的眼珠是一上一下歪著的,看上去噁心至極,可居然感覺到了仙意?

  它的眼睛好像在看什麼?

  秦弈轉頭看去,這間石屋的牆上掛了一幅畫。

  畫中一個白衣女子正在舞劍。

  古屍痴痴地看了一陣,目光又挪向地上的秦弈與明河。灰濛蒙的眼珠裡竟奇異地有些柔和,好像想起了什麼很值得回憶的事情。

  “抱歉……”古屍口中發出了乾枯的聲音:“我本不該甦醒,變成這副模樣,連自己看了都噁心……”

  這是被一棒子砸醒了麼?還是流蘇用了某種神識秘法的結果?

  秦弈驚喜地看了看牆角的狼牙棒,棒上狼牙彎了一彎,好像在笑。

  身下的明河正虛弱地道:“前輩恢復意識了?”

  “不過一點執念,是該散去的時候了。”古屍看著牆上的畫,低聲道:“當年……我也有像你一樣拚死保護的人……和你們一樣同生共死的人……可惜早已逝去……”

  秦弈很想說前輩你好像誤會了什麼,卻只能聰明地閉嘴不答。

  “萬道仙宮說,或許可以幫我把畫中人具現……”古屍低聲道:“我又悲又喜,喜的是她可能活過來,悲的是……我自己的壽命卻已經到了盡頭。我不知道,畫中人具現還到底是不是她,如果只是一張相同的臉,要了何用?如果真是和她一樣的人,那麼她活了而我死了,是不是反把我的痛苦轉嫁給了她?”

  秦弈默然。

  “臨終時這份糾結揮之不去,反覆盤旋於心,終於把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如今雙雙歸去,可以消矣。”古屍嘆了口氣,看向秦弈,柔聲道:“珍惜眼前人,莫到了永訣之後,才知後悔。”

  秦弈只能“嗯”了一聲。

  “我的墓葬裡,有些好東西,禁制極厲,旁人取不得。”古屍道:“帶了此畫過去,禁制便不會攻擊你們,你們大可取了東西離去,便當貧道傷了二位的補償吧。”

  “那怎麼好意思……”

  “塵歸塵,土歸土,留著那些東西又有何用……”古屍最後說了一句,終於盤膝於地,再也一動不動了。

  明明醜陋無比的古屍,此刻看去卻很是慈和,比很多人都美。

  秦弈微嘆一聲,試著感應法力,卻依然感應不到。

  他奇怪地皺了皺眉,卻聽身下明河開口了:“此地地脈,大約要一個月才能復原。”

  室內氣氛一時安靜。

  “你……你還不起來?”明河咬著下唇,無力低語。

  “我……”秦弈低頭看她,下意識嚥了口唾沫。

  危機散去後,心情不一樣了。放鬆了繃緊的臨敵之心,再體驗這壓在明河身上的感覺……那之前無心體驗的綿軟便無比清晰,旖旎之意瞬間湧上心頭。

  連景色都開始不同。

  明河的道巾已經不在,長發流雲披散,髮梢凌亂,眼神迷茫,沒有了平日的仙氣與距離感,反有憔悴與退縮之意,猶如雲端仙子謫落凡塵。

  她的唇蒼白無血色,唇角隱有血跡,就像是一塊完美的玉石上滴了一滴血,觸目驚心卻又淒美絕倫。近在咫尺看著,任何男人都忍不住會想要低頭親吻,溫暖她的冰冷。

  而明明傷得這樣,她身上依然散著清香,撩人心脾,在這樣緊緊壓著的姿勢裡,自然而然便喚醒著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她傷重得抬手都無力……這意味著,只要秦弈想把她怎麼樣,她都無法抗拒。

  甚至未必會抗拒——這可是一個體質很敏感的黃花處子,只要你有點手段的話……

  這種認知帶來的慾望更是要命。

  明河看見了秦弈眼中一閃而過的情慾,也感到了秦弈的身軀有些變化。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彷彿預感到了什麼事情將要發生。她知道自己的姿容對男人的致命殺傷力,連在仙道意象的距離之下都有無數男人看著她流口水,就連秦弈看她的眼神也時不時有一種奇怪的意味。這回仙道暫失,墜入凡塵,又是這樣的姿態下……

  男人……明河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不想去面對這醜陋的一刻。

  秦弈的呼吸越發粗重。

  明河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閉上眼睛的動作對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常規意義上那是默許!

  流蘇也饒有興致地看著秦弈。

  把一個高高在上的仙子壓在身下恣意品嚐,是男人心中所藏最深的渴望,秦弈也是男人,不會例外。流蘇很好奇秦弈到底會怎麼做。

  卻見秦弈慢慢地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

  明河睜開眼睛,眼裡有些驚訝。

  秦弈有些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女人,別勾引我。”

  明河憤怒地撐起身子:“誰勾引你!”

  “你知不知道閉上眼睛意味著什麼?”

  “那只是不想看你醜陋的一面。”

  “所以……我不醜。”秦弈勉強的笑容變得明亮起來:“趁你傷重無力,那是人幹的事麼?”

  明河很想說難道你想等我有了法力再來?

  可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來,看著他的眼神漸漸柔和下去:“謝過道友此番援手之情,明河銘記於心。”

  “是你在捨命助世人,我也是世人之一。攜手應敵,何謂援手?”秦弈站起身來,彎腰撿起狼牙棒:“你養傷吧,我守護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0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塵回夢

  所謂守護,並不是故作姿態。

  因為明顯還有“森羅萬象宗”的敵人潛伏在外,多半在等明河與古屍兩敗俱傷進來摘桃子,那就是隨時可能出現,不可大意。

  想現在出去也是不行的,對方多半守在門口佈置了無數陷阱,以明河此時的傷勢,很可能栽在那裡,必須先療養一陣再做打算。

  明河坐在屋中,看著屋外秦弈的背影。

  秦弈盤膝坐在明河的屋外,安靜地看著通往藥圃的方向,一言不發。

  他的傷可也不輕,也在抓緊時間調養。

  明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是不是會對剛才沒有一親芳澤感到遺憾。其實剛才那刻,且不說他是否要做多過分的事,如果僅僅親吻撫摸之類,明河自知事後很難因此找他算賬。

  他畢竟剛剛捨命救了自己。

  就算真做了過分的事……自己多半也只不過是恩斷義絕便罷,他連負責都不需要的,他心裡應該有數。

  但他什麼都沒有做。

  其實明河知道,秦弈絕對不是不想,那一刻的情慾瞞不過人。只是他跨不過他自己的心,也許是“不欺傷重”,也許是心中存有對李青君的掛念……無論如何,他守住了底線。

  這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男人。

  明河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她沒有動情之感,超脫塵俗的心境修到了騰雲境,這種人世男女之間的情感很難觸動她的什麼漣漪。但必須承認,兩人肌膚相親緊緊壓著,他的呼吸就在自己面頰上蕩漾,那灼熱的慾望兵臨城下的感覺……她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忘卻。

  這或許是明河歷練凡塵以來記憶最深的場景,或許很多年都無法淡去。

  古屍的話語又在耳邊迴蕩:“和你們一樣同生共死的人……”

  是的,這種經歷帶來的感覺同樣很難淡去。

  這種感覺此刻也還在繼續,明河此生從未如此虛弱過,什麼事都做不了,這種脆弱無助的感覺之中,恰恰有個足以信賴的人守在屋外,遮風擋雨。

  心中的安詳感,無法言喻。

  若以前看別人的恩怨情仇,是在看書,而如今算是親身體驗了吧,果然如秦弈之言,和旁觀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怪不得秦弈曾經為了李青君,如此入局。

  明河嘆了口氣,終於收攝心神,進入了物我兩忘的調息。

  “她入定了,可以說話了。”流蘇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在秦弈識海泛起。

  秦弈:“……你是一直在窺探人家?”

  “因為很好玩啊,她心不定了。”

  “沒見過你這麼八卦的棒子。”

  “哼哼。”流蘇笑道:“喂,你對明河流口水都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好的機會,連親都不親一口?她多半不會怪你什麼的。”

  “我什麼時候對她流口水了,都說了那是純粹欣賞美好的眼神!”

  “呸,騙鬼去。”流蘇鄙視道:“有色心沒色膽而已。”

  “棒棒同志,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朋友?你女性朋友不是挺多的嘛,夜翎也算,程程也算,明河自己就算一個,有啥好扯的?”

  “我指的是戀人,我有青君。”

  “她在哪?或者說,等你修仙有成,南離都不知道在哪,你還要申請一塊貞節牌坊不成?”

  秦弈愣了一愣。

  流蘇悠悠道:“再說了,你家公主大人好像很大度,從來就沒在乎過這個,你倒矯情起來了。”

  秦弈無奈道:“你一直慫恿我這個幹嘛?以前說是想讓我紅塵滾過,現在滾都滾完了,你還想幹嘛啊?”

  流蘇理直氣壯:“因為我想看仙子墜紅塵,那一定很有趣。”

  秦弈無語地看著手中棒子,這特麼到底有多惡趣味啊……

  流蘇又道:“何況你也不是矯情這個的人,當初還說呢,如果程程願意跟你走,就帶她走。所以本棒鑑定,你這濃眉大眼的其實壞得很,這是放長線釣大魚,要的是人家的心啊。”

  “你現在都自稱本棒了嗎?”秦弈吐槽,臉色卻不由自主地有些泛紅。一根朝夕相處的死棒子,真是把他給看得透透的。

  不碰明河當然是因為人家是傷重脫力,這時候趁機那啥,算什麼?算強激安?這種違背三觀的事怎麼可能去做。換了她自願那就不一樣了……但即使是自願,這種環境危機四伏,敵人都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也不至於白蟲上腦啊。

  結局就是,主動去摘心這種事秦弈也做不來,所謂放長線不過自我安慰,真實情況多半就是——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機會了,以後回憶往昔,只能唱一曲我的一個道姑朋友完事。

  秦弈沒有後悔,也不想糾結此事,直接轉移了話題:“那古屍醒悟,是你的某種精神術法?”

  “嗯……一半一半吧,我正好入侵他的天靈,便用了前塵回夢之術,點醒了他殘存的一點真靈。不過真正讓他徹底憶起往昔的,還是恰好看見了那張畫,否則效果也沒這麼好。”流蘇的語氣有些喟嘆:“情之一字,一深如此,人家比你像樣多了。”

  “……”

  流蘇又道:“這個修士,生前是暉陽之境,很強的。所以他的屍身不朽,與地脈相連,在自己並不想成為陰屍的情況下都自動化為陰屍,還好提前喚醒,實力反而降等,如果真到了自己覺醒的那一刻就真是赤地千里的旱魃了。我們之前被寒門牽引看見的地脈之相,是沒錯的。”

  暉陽之境。在這個境界開始與秦弈習慣的金丹元嬰的劃分不能強行對應。

  之前鳳初可以對應練氣,琴心可以對應築基,騰雲可以對應金丹,因為都算前期階段吧,特徵差不多。但暉陽之境並沒有凝結一個元嬰出來,和元嬰就對不上了,這是兩套體系之間的最大分叉路,所以稱呼不同。

  秦弈目前不知道暉陽境界具體什麼情況,但不妨礙秦弈把這古屍理解為元嬰檔次的猛人,怪不得他的墓穴清虛等人根本進不去,只有本來在內的老鼠從內部破壞出來……

  這種猛人留下的寶物恐怕有點意思。

  流蘇也在說:“這裡的寶物應該很有價值,並且等到地脈歸元之後,這裡應該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洞天福地,我建議你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當然,前提是沒有什麼森羅宗的人打擾。”

  話音未落,秦弈始終關注的藥圃方向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他立刻轉身揭下牆上的畫像,又把還在打坐的明河攔腰抱了起來,一路直衝墓穴深處。

  本來秦弈還以為敵人沒這麼快進來,還打算等明河稍微恢復一些再共探墓穴的,這回等不及了,背一次也是背,抱一次也是抱……管它呢。

  這敵人掐的時間真是挺準的了……若是沒有流蘇搞個“前塵回夢”之術,此時多半就是戰鬥收官之時,恰好給她摘桃子。

  當然她不可能是神仙能預知裡面的變化,更不可能知道秦弈帶著畫卷可以不受墓穴禁制影響。

  她甚至很有可能不知道這一戰最終的主力其實是秦弈而不是明河。

  那就有得玩。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0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魔道來臨

  洞府的墓室大門已經被人打壞,有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大洞,正是古屍出棺之時自己弄壞的。

  秦弈抱著明河跳了進去。

  這墓穴比之前所見的所有石屋都大,內部由於長期孕育陰屍而導致死氣深濃,更加壓制了法力。內部陳設也很簡樸,地面是巨大的六十四卦之型,正中是黑白陰陽魚,在陰陽魚正中心躺著一具棺木,如今棺木已經炸燬,是古屍出棺之時毀壞的。

  陪葬品很少,只有陰陽魚的黑白眼上各有一個盒子,大約就是墓室主人隨身之物。

  沒有把畫卷殉葬,多半是為了最後一刻不要有執念,同時也是給人解開洞府控制權的一個“生門”。

  就連墓穴裡都沒有什麼傷人的設計,一切平和,大概也只有墓葬物品和棺木上有些禁制,那是為了防止別人盜墓毀壞。

  此地主人本身是一個很純粹的修道者,各方面都是最標準的修士,根本沒有多少傷人和爭鬥之心,讓人生敬。

  相應的,想要把他煉成屍傀、坑得他作為陰屍出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魔道修士,就愈發令人厭惡。

  秦弈跑到墓室東北角,那裡有一個小型晶核一樣的東西,把畫卷放在旁邊,那晶核便有柔光泛起,照在畫捲上。慢慢的似有兩滴水珠從晶核上滴落,如同落淚。

  柔光收斂。

  秦弈伸手摸著晶核,腦海中便奇異地泛起了一幅俯瞰圖。

  整個洞府的俯瞰圖。

  這是流蘇剛剛指點的,一般的洞府都有這麼個核心樞紐,可以通過它控制全境的陣法運轉,或者是控制門徑錯雜、方位變化,甚至可以讓洞府自毀。

  只可惜這個洞府什麼佈置都沒有,太佛繫了。

  意外的是這個墓室裡也並不是只有大門,在陰陽魚底部還有通道往外,不知道通向哪裡。

  懷中傳來嘆息聲:“這洞府,佈局嚴謹,環環相接,無傷敵之意,只有問道之心,真仙人也。”

  秦弈眨眨眼,低頭看向懷裡……他還抱著明河呢。

  明河倚在他懷裡,似是有些不敢看他似的轉頭看向門口的位置,這麼一看就發現了角落有個老鼠洞。

  秦弈也看見了,吐槽道:“這仙家洞府,裡面居然有老鼠,這位前輩居然不捏死它。”

  明河道:“這位前輩道行高深,不會輕易殺生,說不定晚年寂寞,這老鼠還算是陪伴他渡過最後的時光。它的雷電異化,多半是這位前輩替它改造而成的,只可惜初通靈時不懂事,反而咬壞大門跑出去了……”

  “出去後揍他。”

  話說完,好像無話可接,氣氛就安靜了下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好一陣子,明河才無奈道:“你到底還要抱著我多久?”

  “呃呃……”秦弈忙將她放下:“我以為你還傷得不能動。”

  “行動無礙了。”明河略微試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秦弈望天,用鼻孔對著她不說話。

  明河撲哧一笑,盤膝坐下:“我依然無力驅使法寶,對付來敵還是要拜託你了。”

  秦弈總覺得她這話裡是不是有點暗示意味——“我還是反抗不了你,你要不要改主意?”

  轉念想想明河這麼仙的人不至於吧,肯定是自己污了。

  明河低聲道:“萬象森羅宗以萬物為倀,在此地即使他們本身發揮不出實力,控制的東西卻多半可以發揮,而此地本身卻沒有傷敵的佈置……”

  秦弈也有些頭疼,大門已經被打壞了,攔不住人,對方闖進來怎麼破……

  晶核在他腦海中幻化出來的洞府圖上,已經清晰地出現了一個黑點。

  他甚至能通過洞府的地脈感應,偵測到來敵的修行。

  琴心九層。

  女性。

  女性?秦弈忍不住問明河:“喂,這個該不會是你的宿敵?什麼正道聖女和魔門聖女之間相愛相殺的故事?”

  明河愣了一愣:“那是什麼?修行者哪來的閒工夫天天爭來鬥去,無非道不合導致摩擦罷了,哪來宿敵,有這種執念還修行什麼啊……我們也沒什麼聖女不聖女的說法,大家都是師兄弟師姐妹,誰敢稱聖?”

  其實秦弈聽出這後半句話裡有點潛台詞,明河很可能確實是同輩師兄弟姐妹裡最牛逼的一個,正在謙虛呢。

  另外這話裡的信息也證明了萬象森羅宗和明河的天樞神闕差不多等級,此人有極大可能是同屬於為了突破而歷練人間的那種,然後恰好遇上此地的古屍,起了佔為己有之念。但由於實力不夠,所以一直在背後搞小動作,清虛只不過是她的棋。

  又因為明河干涉,讓她不得不提前釋放古屍,為的是讓明河與古屍兩敗俱傷,她來撿桃子。

  一個很典型的魔道子弟做事思維。

  前因後果終於明朗。

  地圖之上,黑點在之前明河用法寶與古屍交戰的長廊與石室來回逡巡了一陣子,似是在研究這一戰的狀況,繼而循著痕跡一路往右。

  秦弈摸著下巴琢磨,要怎麼弄死她。

  這種魔道人士,沒什麼道理可講,指望她良心發現是不可能的。她絕對不會憐惜秦弈與明河的傷勢,把兩個都殺了是基本操作,最糟糕的還可能被煉成屍傀。

  就算不提他們倆,光是那個古屍被她收去做成屍傀都是難以原諒的事情。

  所以說,洞府完全沒有傷敵的佈置,也不是什麼好事,以後自己開洞府,絕對不能這麼溫柔,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想了一陣,忽然彎腰,湊近明河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這種附耳低言只是下意識行為,足以證明秦弈還沒把自己當成一個超凡者。

  明河強忍著想要躲開的意念,聽著秦弈的話語輕輕點了點頭,那晶瑩的耳垂早已悄悄紅透。

  …………

  那邊的黑衣女子終於到了古屍坐化的地方。看著倚在牆角盤膝不動的古屍,她始終警惕且冰冷的容顏終於露出一絲喜色。

  雖然古屍已經殘破不堪,但它的基礎還在,加以修補就又是一個騰雲境的屍傀,而宗門秘法祭煉之下,說不定還能讓它回覆生前的道法修為,那就不得了了。如今的殘破正好反而讓她有足夠的實力收取。

  女子摸向戒指,想要把古屍收進去。

  可就在此時,識海中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

  也不算聲音,非男非女,就像直接在識海裡形成一句話一樣。

  “你……要收我?”

  女子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古屍。

  古屍一動不動,但那聲音依然傳來:“你太弱了,抹不去我的真靈。”

  隨著話音,女子的識海轟然一炸,她神色越發凝重。

  這至少是個騰雲境的魂力,確實不是她現在可以收服的屍傀,尤其是魂力抗拒的前提下,根本無法收入戒指,想帶回去都難。

  真是奇怪,按理說靈魂已經消散才會變成陰屍,莫非它一點真靈居然自己恢復起來,形成這麼強的魂力?

  看來它生前的暉陽修行確實不是自己此時可以理解,說不定另有什麼秘法導致。

  那聲音卻又道:“有一男一女,闖入我的洞府,損毀我的軀體,還想染指我的墓葬……如果你替我將他們殺了,我倒是可以將我墓葬中的寶物送你。”

  女子道:“怎麼送我?”

  “我的禁制無人能開啟,我可以告訴你解開禁制的口訣。”那聲音發出了惡毒的詛咒:“如果你拿了我的口訣,卻不干事,我咒你厄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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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齣好戲

  女子輕車熟路地直奔墓室所在。

  她的神識並不強,然而這洞府也不大,明河的所在根本逃不過她的探索,躲都沒法躲的那種。

  她很確定此時墓室位置有兩個人,肯定就是明河與那個叫秦弈的。

  此地主人生前修行太高,導致她以前連墓室大門都打不開,只能通過老鼠洞去影響陰屍。光是這一點,她就能確認這墓穴裡的禁制更是可怕,根本不是她此時能對付的。

  但魔道自私,她並不想找宗門強者來幫忙,否則東西沒有一個會歸她所有,或者給點垃圾打發,只能落得一場空。只能自己設計,慢慢搞定。

  結果前有一隻胖老鼠搞事,後有天樞神闕明河現身,眼見她打不過明河,便惡向膽邊生,提前喚醒古屍,想要讓古屍和明河兩敗俱傷。

  很明顯,計策成功了。古屍損毀成這樣,明河絕對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是個殺死明河的好機會。

  無論能否取得墓葬的寶物,能殺死明河取得她的寶物都足夠了,若能把天樞神闕的人練成屍傀,那自己在宗門裡的地位可想而知要提升一大截。

  這才是最主要的。

  本來她對墓葬寶物並沒太大期待,結果古屍之言讓她意外的對此有了期待。以那古屍靈魂的惡毒詛咒來看,它對這對男女的恨意極深,那所言的禁制解法多半是不假的。

  臨近墓室,她忽然愣了一下。

  裡面居然傳來男子的淫笑聲:“明河,枉小爺以為你藏了什麼殺手鐧,想不到你居然虛弱至此,看來小爺今天不但可以得寶物,還可以嘗嘗天樞神闕仙子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明河的怒喝聲響起:“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為了幾件墓葬,居然偷襲同伴!”

  “哈哈,不偷襲這麼一下,怎麼知道你之前都是裝腔作態,原來已經虛弱成這樣?”

  “放開我!”

  女子透過殘破的大門往裡看,清楚地看到明河被按在陰陽魚處,那個叫秦弈的男子正按在她身上試圖親吻,明河側開腦袋正在躲避。

  真實,明河這種人絕對不可能陪人做這樣的戲,更何況她的感應很明白,明河肯定沒有法力,傷勢也重得厲害。還真的是被同伴偷襲強暴……天樞神闕的仙子,居然真有今天。

  女子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誰!”秦弈豁然轉頭。

  趁著這一個疏神,明河用力把他踹開,繼而一個翻滾,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竟然翻到下面暗道去了。

  暗道門再度關閉,秦弈暴怒地跳了起來,越過數丈距離,一劍刺向門外的女子。

  明河的劍。

  女子更想笑了。

  她一聲唿哨,左右忽有暗影飄過,像一個人影一樣衝著秦弈就是一拳。

  秦弈下意識招架,卻架了個空,影子直接掠過他的手臂,直接轟在他胸口。

  秦弈噴血跌退在一邊,大驚失色:“你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有法力?”

  “這不是法術,小弟弟。”女子笑眯眯道:“這是我的傀儡,影傀。”

  秦弈愣了一愣,這一愣倒是貨真價實,影子傀儡,還特麼有這種東西?怪不得明河表示他肯定打不過,在這裡還有傀儡能用,他帶著傷呢怎麼打。

  女子目光掠過陰陽魚,先是感應了一下明河所在,發現她跑不遠,便先把注意力放在黑白眼上的兩個盒子身上。

  這就是墓葬的寶物了,一個暉陽境界的修士陪葬品,顯然具備極大的價值。

  她眼裡閃過期待之色,伸手一彈,又有影子捲過,將兩個盒子送到她手裡。

  她看著盒子沉吟片刻,忽然衝著秦弈微微一笑,蹲下身來將盒子遞過一個:“小弟弟,盒子送你好不好?”

  秦弈冷哼道:“想讓我趟禁制?沒意義的,禁制殺了我,照樣閉合,豈不是白搭。你既然拿到了東西,自己帶回宗門慢慢破禁也就是了,何苦貪這麼一點時間?”

  “果然有點腦子,怪不得明河都差點栽在你手裡。”女子笑道:“可我有咒語耶,你不試試麼?”

  秦弈色變道:“你想拿我試咒語真偽?”

  “你真的很聰明呀。”女子笑嘻嘻道:“喂,這樣吧,你如果肯試這一回呢,我捉住明河可以先不殺,讓你享用之後再說,如何?”

  秦弈有些猶豫:“你騙我怎麼辦?”

  “剛說你聰明呢,怎麼就傻了?”女子不屑道:“得到寶物,又能殺了明河,對我豈不足夠?把她給你嘗嘗鮮,對我有什麼損失?”

  “那……你說話算話。”秦弈嚥了口唾沫,接過了盒子。

  女子神識輸送了一段咒語給他。

  秦弈慢慢唸著,女子小心地退開。果然盒子開啟,沒有任何禁制攻擊。

  女子大喜,直接從秦弈手中捲走盒子,自己迫不及待地念起咒語。

  盒子再度開啟,忽然神光驟現。

  “中計!”女子實在不解這是為什麼。

  她已經夠謹慎了,還抓秦弈測試咒語的真實性,結果更落入算計——秦弈是因為身上帶了畫卷才不受攻擊的,她又怎麼可能猜得到?

  她的反應極快,在盒子光芒剛閃的時候就迅速丟開,與此同時影子一晃,已經是由影傀與她替換了位置。

  影替之術,琴心巔峰級的影傀在這禁制攻擊之下竟然瞬間消散,連個渣都沒留下。

  還沒等女子回過魂,一柄狼牙棒呼嘯而來,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地往她腦門砸落。

  與此同時,地下暗道開啟,明河只伸出了一隻手指。地上被打飛的神劍光芒大盛,籠罩了女子身周所有範圍。

  女子再無閃避的餘地,整個人忽然縮起,黑衣如氣球一樣鼓脹起來,把她整個人包在裡面。

  “轟!”黑衣爆開,只見雪白的春光閃過,女子已經遁入陰影,瞬間不見。

  秦弈愕然舉著狼牙棒:“人呢?”

  明河疲憊的聲音傳來:“溶於地脈暗影,此時多半到了山腹之外了。萬象森羅,萬物可用,最難殺的就是此道中人,你我此時實力不夠,阻止不了她。不過基本目標還是達成了,她這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沒有一年半載是根本無法復原的,日後再說。”

  “連影魔都這麼難殺,這還是影魔嗎,這世界怎麼了?”秦弈無語道:“這麼多戲白演了……”

  明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白演麼?你剛才那姿態,像是真想呢?”

  “你懂什麼,那叫入戲!”秦弈彷彿被冤枉一樣跳了起來:“我還沒怪你的演技實在太差了呢,是她沒想過你會演這種戲才會被騙罷了。”

  明河淡淡道:“貧道就沒明白,你演這麼一出的用意何在?”

  “這齣戲的關鍵點在於‘為了寶物偷襲同伴’這件事,這能提醒她寶物的存在感,讓她的注意力被寶物吸引。否則如果她心裡的第一念頭是追下暗道去殺了人再說,那就麻煩了。”秦弈解釋道:“至於強暴戲碼也是這個目的,讓她鬆懈,認為你已經悲劇到這程度了,不堪一擊隨便捏死,也就不會非要在第一時間殺你,可以先看看寶物再說。”

  明河沉吟片刻,終於認同道:“確實如此,包括你之前通過晶核給她輸送的對話,都是不斷把她的注意力牽引在寶物身上,對解開禁制的好奇心癢難耐。否則若是她一意想殺人,你我根本躲不過。”

  秦弈乾咳兩聲,不說話了。明河傷重判斷不出,所謂通過晶核輸送的對話,不是他說的,而是流蘇在說。沒那騰雲級的魂力鎮場子,古屍早被收走了,哪有這麼多後續。

  事實上所謂強暴戲碼……當然是可以沒有的,或者是可以換成其他方式讓對方鬆懈,為什麼非要選擇這種……嗯,哪有別的理由,反正就是這種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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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門(500月票加更)

  兩人靜了一陣子,明河偏過頭去。

  當再也沒有了敵人,這就是孤男寡女無人打擾的靜謐之地。

  再與秦弈獨處,明河的情緒有些怪異。

  背也背過,抱也抱過,壓也壓過……那都算是被動的吧,還可以說這與自己沒有關係。

  可剛才那齣戲就是自己主動合作的,是自己主動躺著,主動看著他慢慢往身上壓下來,那一刻的感覺簡直是……

  他作勢親吻時,自己的閃避那是完全自然的反應,都不要演的……

  那種感覺真是令人渾身發燙,再看秦弈時,明河竟覺得不想直視。

  明河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演下來的這齣戲,想必秦弈說得沒錯,演技差到令人髮指的僵硬吧,能騙過人實在是因為別人根本想不到她明河會這樣。

  她自己都想不到,彷彿這人不是明河。

  她也懷疑過,秦弈可能有那麼點故意的選擇這種方式,也未必是出於吃豆腐心理,而是很可能出自某種惡趣味,但沒法去跟他較這個真。

  較真了說什麼?你是故意想壓我?

  此時秦弈又在晶核那裡琢磨了好一陣,開口道:“你說這個地脈要一個月恢復,是常規判斷,那是等自然平復的時間。我通過晶核查看脈象,其實只要將前輩重新安葬回來,便可地脈重歸,可能不要幾個時辰就能恢復了。屆時這裡會是一個很好的洞天福地,靈氣極佳,我打算在這裡修行一段時間……你呢?”

  明河下意識道:“既有靈氣,貧道當然也在此養傷最佳。”

  秦弈轉頭看了她一眼。

  氣氛忽然又安靜下來。

  明河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傷重導致腦子出了問題,明明之前住在他的院子裡還說什麼光風霽月不要滿腦子男女之別,這會兒也不過是一起在洞府修煉罷了,豈不是更加光風霽月?

  怎麼就會被他看了一眼就莫名其妙地在心裡冒起了一種羞赧感,想起了“雙宿雙飛”這種詞語?

  秦弈忽然笑了一下:“那你先休息,我把前輩安葬好。”

  這是一個雖然沒有傷敵佈置,但自身佈局很嚴謹、全盤吻合天道規則的洞府佈局。棺木與屍身置於陰陽魚正中,本身就是一個核心眼,使得地脈流轉、靈氣生蘇的關鍵。陰屍離棺,便導致了地脈紊亂,屍穢衝天,靈氣逆轉,使法力失去了效用。

  明河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秦弈敲敲打打地縫補棺木,有些好奇:“你還會做木工呢?”

  “不算會,當時住在村子裡很多用具用得不習慣,就跟村裡人學了一些,自己改改。”秦弈合上一片木榫,笑道:“這棺木的木質很厲害,本身沒有毀壞,只是咬合的地方被撐開了,重新安上就行。”

  明河道:“這是金烈絲楠,堅硬無匹,容納靈氣效果極佳,有金銳風烈之威,是上等飛劍材料,價值連城。”

  說著便打量秦弈的神色,看他反應。

  秦弈一點反應都沒有,恭恭敬敬地把古屍放了進去,合上了棺蓋。繼而長長作了個揖:“前輩安息。”

  明河便也並肩站在他身邊躬身行禮。

  秦弈又看了她一眼。

  明河別過腦袋不說話。

  真是見了鬼,為什麼現在每個舉動都會有些奇怪的聯想,連這樣的行禮都會想起拜堂?

  其實流蘇覺得這兩人更有趣的一點在於,他們這麼久了,居然始終都沒有想起打開盒子看看寶物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流蘇自己早就過了那種得寶就迫不及待的階段,但這兩人可都是年輕人啊,到底是天生道者不貪不妄,還是滿腦子被其他事情給佔據了呢?

  棺木合上,果然明河很快就感覺到屍穢之氣開始消退,她的法力已經有些蠢蠢欲動的復甦跡象。她暗鬆了一口氣。修為是她的最大憑仗,能夠用天上的視角看凡人的基礎所在,只要回覆了法力,或許就可以回覆淡定,不會再這樣忽上忽下的胡思亂想了吧。

  她終於用上一貫的淡然語氣,對秦弈行了個道禮:“陰陽魚地底暗道,是通向山中水潭,貧道在那邊打坐。道友有事喊我。”

  “誒等等。”秦弈喊住她:“你不看看前輩留下的東西?他說好給我們的,取之不算不敬。”

  明河微微一笑:“暉陽修士的法寶,或許對道友有用,而貧道不缺。”

  說完打開暗道,飄然而下。

  得,你天樞神闕牛逼,你師父可能都不止暉陽,確實不在乎。秦弈看著她美好的背影翩然消失,心中無可抑制地想起了她上一次下暗道的場面——那是被自己壓著滾下去的。

  果然能夠理解流蘇的惡趣味,看仙子墜凡的那種反差,滋味特別不一樣啊。

  流蘇慫恿:“靈氣未復呢,還有機會,繼續啊。”

  “去去去。來,我們一起看寶貝。”

  “你那東西我經常看,算個屁寶貝。”

  “?”

  “……”

  “鹹濕死棒子。”秦弈沒好氣地坐了下來,伸手取過兩個盒子,打開了其中一個。

  有柔光泛起,舒適溫和,光芒之中,盒內靜靜躺著一枚玉石。

  玉石並不規則,像是從一塊更大的玉石上崩下來的一小部分,只有拇指大小,看著也很普通。可秦弈看見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體內的血脈似在奔流,心中似有什麼要跳出來一樣,有什麼遠古的關聯正在召喚……

  就像是在仙跡山頂上的亂石陣一樣,而這玉石給予的感覺比那時候還要強烈!

  流蘇的大喊聲差點震壞了秦弈的識海:“門!門!這東西居然真的散落外界!他區區一個暉陽修士哪裡來的這東西!”

  秦弈無語地看著狼牙棒。

  流蘇急促道:“秦弈,這東西你一定要藏好,別說明河了,就算你爹媽你媳婦你兒子都不能讓他們知道!”

  “這是什麼?”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呆在這死棒子裡的最大原因!”

  秦弈瞪大了眼睛。

  “快合上盒子,這盒子肯定有屏蔽之效,不能讓任何人測算到你有這東西。以後連盒子一起藏在戒指裡,沒事不要拿出來!”

  秦弈默默合上了盒子,直接收進了戒指裡。

  他第一次見到流蘇這麼緊張得近乎語無倫次的樣子……而且這是……它死亡的原因?

  因為跟人爭奪這個?

  門……如果是一扇門,那這拇指大的碎片最多只是其中的一塊花紋罷了。這個世界還有太多的秘密,自己接觸的連冰山一角都不算。

  但還好,已經開始看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0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造化金章(月票一千加更)

  此時的流蘇已經平靜下來,秦弈也沒有繼續細問,他知道流蘇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這是個酷愛表現熱愛裝逼的死棒子,能說的東西不需要問,它自己就會倒豆子一樣秀得你發麻。它不說,自然就是不合適說,問也沒用。

  他打開了第二個盒子。

  盒子裡是一枚戒指和一柄小小的木劍,木劍上鐫刻著奇妙的紋理,有點像是制符時畫的那種,劍身隱隱散發著凌厲的威壓,撲面的窒息。

  流蘇倒是輕鬆下來:“這才是正常該有的東西……此乃誅魔劍,是與這位修士生前靈魂合一的本命法寶,不知經過了多少天材地寶的祭煉。既是飛行法器,又是戰鬥之用,對誅邪除妖有非常凌厲的效果,大概算是當初明河那把木劍的威力翻個數十萬倍版本吧。”

  秦弈用兩根指頭捏起木劍,這個被流蘇誇得很高的東西外表看著很袖珍,還沒他那寶貝大呢:“這個要怎麼用?”

  “你目前還用不了……”流蘇嘆了口氣:“再提升一些,大概可以抽盡渾身法力用一次吧。想要正常使用,你起碼要修到騰雲境,才能把它祭煉成你自己的法寶。”

  秦弈點點頭,又拿起那個戒指,是個白玉戒指的造型,上面雕了一些龍紋。

  這回他自己倒是可以判斷了,還是一個儲物戒指,外表看去就很有檔次。

  “這戒指如果分品級的話,已經該屬於上三品的儲物用戒,自身材質極佳,輕易不會損毀,而且還附帶有一個防護術法,激活可以成護盾。”流蘇很滿意:“而且這個戒指原先只是用靈魂印記作為‘加鎖’,如今原主死去多年,印記已散,你可以直接使用。”

  秦弈便試著把意念探入戒指,果然毫無阻礙地看了進去。內裡果然極廣,比他正在使用的這個從巫師那裡搞來的戒指容量大了無數倍,幾乎是一座宮殿的範圍。

  “宮殿”比較空,沒什麼東西。有一角堆著一些如同這個洞府晶核一樣的物品,雖然每一塊“晶核”外觀都不同,氣息也不一致,也有大有小,大的跟眼前的棺木差不多大,小的還沒小孩子的拳頭大。

  秦弈能判斷出來大抵都屬於不同種類靈氣的結晶,是很單純的能量聚合體。

  秦弈很快想起了不少小說裡的“靈石”。

  流蘇道:“這是靈氣極為集中的地脈之下,很久才會凝結而成的晶體,運氣好可能有晶髓——那塊最大的,我就懷疑裡面可能有晶髓。這些東西主要是用於輔助佈陣,或者是佈置洞府、製造某類法器的核心樞紐之用。此人的收藏裡,陰陽五行各類性質莫不必備,省了你以後很多事。”

  “呃?不是吸收修行用嗎?”

  “吸收修行……那是給資質低下,難以自行吸收天地靈氣流轉的人用的,其實是有些浪費,畢竟造化凝成一塊這樣的晶體並不容易,被吸收就毀了。而吸收者還不知道能消化多少,不知有多少重新溢散天地。”

  流蘇頓了頓,續道:“而你自己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凝聚就很靈敏,並不需要借助此物,不如用在其他更合適的地方。”

  秦弈道:“說不定以後你會發現,這東西爛大街,用幾萬塊來做單位的,沒必要這麼精打細算。”

  “……”流蘇倒也不敢說絕不可能,畢竟數萬年變化,說不定這東西還真可能爛大街。它沒繼續扯這個,只是道:“這個修士的修行十分專注,一攻一防兩種法寶,練好了吃遍天。這是大道至簡,你也不妨考慮一下。”

  秦弈點點頭,知道流蘇的意思。

  流蘇之前教秦弈的東西其實很淺,範圍極廣卻淺嘗輒止,幾乎每種東西都學一點,甚至就連功法都是打基礎之用,而不是什麼屌炸天的《XXXX訣》。

  一是之前確實沒有安下心來專注於修行的機會,全都是為了應對某事而學的,自然就是什麼都學了一點。二也是因為流蘇之前對自己的功法有些質疑,怕跟不上時代,所以打算觀察觀察再說。

  現在既然是打算在這裡安安心心地修行一段時間,那就要定下修行路徑。

  “其實之前也是我鑽了牛角尖。不管現在的修行有什麼變化,反正我的功法能修到天下無敵就行了,別人的怎樣與我有什麼關係?”流蘇道:“你基礎已經打好,可以開始修行高檔次的真正功訣,現在我問你,各種功訣的效果是不一樣的,有的對延壽更有利,有的對戰鬥更有利,有的更為中正,有的更為霸道。你需要定一種,作為你的核心修行。”

  秦弈便問:“我學你自己用的那種行不行?”

  流蘇冷笑:“你我不是一類人,我的修行肆無忌憚,只講通達,而你是個守序者,並不合適。”

  秦弈沉吟良久,忽然道:“有沒有……變化之道?”

  流蘇愣了一愣:“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是因為我對五行術法或者是釋放純攻擊性的威能並不感興趣,這類的攻擊方式我更享受的是武道酣暢淋漓的打擊感,又何必靠道法。”

  “嗯。”

  秦弈又道:“道法給我的最大吸引力,始終是能做到一些純靠力量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說能讓一隻布老鼠跑啊跑,能讓一隻紙鶴飛啊飛,能呼風喚雨,也能起死回生,能法天象地去踩人,也變成蚊子去偷窺,這才是道法所吸引我的魅力啊,而不是法力強大轟轟轟的。”

  一大段話下來,流蘇只聽見了一個詞:“你想偷窺誰?”

  “……我就那麼一說。”

  狼牙棒繞著秦弈轉了好幾圈,終於笑道:“怪不得你編出西遊故事裡的七十二般變化……有趣有趣,我早該知道才對。”

  頓了頓,又笑道:“我傳你一篇《造化金章》,大概這是最適合你的東西。”

  “這名字聽著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呵呵……名字有什麼用?”流蘇笑道:“武者修命,仙道修性,二者只不過是修行的側重之別,進而衍生出變化不同的道路,而不是徹底的割裂。大道歸一,若當某日你身成造化,自身便可演化天地,又何謂力量,又何謂道法?不過在乎一念而已。”

  隨著話音,秦弈識海之中慢慢地自行出現了洋洋灑灑的功訣,在他神魂之中滾動穿梭,慢慢不見。

  而功訣字樣消失,秦弈已經多了一份功法的記憶。

  這是流蘇以神識直接鐫刻進秦弈的識海,如同點化一般。

  恰在此時,空氣的流轉也產生了變化,原先的屍穢之氣已經盡數消失,化為靈氣流轉。

  秦弈消失了的鳳初四層法力盡數回歸。

  不但回歸,而且隨著《造化金章》自我運轉,那法力先是收縮起來,變成了一小點,又從一小點慢慢變大,恢復成原先的數量。

  量沒有變,質已經變了。

  這四層法力與原先相比,強了何止數倍!

  鳳初四層和鳳初四層也是不一樣的,打基礎的法訣,和來自遠古的頂級造化怎麼比?

  “如此巧合,靈氣恰此回歸,這是天意你從此正式踏上修行道。”流蘇哈哈一笑:“這本就是一種造化。”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0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再遙遠

  “變!”

  寬闊的墓室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瘦瘦的、一人高的木樁子。

  木樁子上面還有兩隻眼睛,眨巴眨巴。

  下面有個凸起,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一根狼牙棒直立在木樁子面前,歪過來又歪過去,好半天才道:“破綻太多了。”

  “變!”

  木樁子“嘭”地一下,變成了一根狼牙棒,只是體型還是那樣,瘦瘦的,一米八。

  狼牙棒上還是有雙眼睛,繼續眨巴眨巴。

  下面有根尖刺特別粗。

  “哈哈棒棒,我比你大。”

  “……”小狼牙棒凌空飛起,衝著那根粗刺敲了下去。

  大狼牙棒就地一滾,喊了聲“隱!”

  就見它恢復成了秦弈的樣子,只是身形變得模糊下去,說隱又隱不掉,還能看見一個人的樣子。

  秦弈很鬱悶:“是不是我學得不到家?”

  流蘇無奈道:“你的修行差了些,不足以支持如此細微的變化,更難以持久。先這樣吧,半天功夫,練到這樣還可以了。哦對了,你保持這種半隱狀態,直到法力耗盡自然顯形,這有助於鍛鍊法力。”

  “好的好的。”秦弈半隱著哈哈笑:“真好玩啊棒棒,早學就好了。”

  “白痴。”流蘇沒好氣道:“早知道你喜歡這些,早在村子裡我就能勾引你學了。”

  “emmm,或許真可以……”秦弈笑道:“反正現在也不遲啊,這才是集興趣與實用於一體的真道法嘛。”

  “雖然這練好了確實是很實用的東西,但至少目前我不知道你能用在哪裡,難道想靠這半隱不隱的去偷窺明河?腦子都被她打爆。”

  秦弈叉腰:“我就沒想過這麼猥瑣的事情!”

  流蘇語氣涼涼地道:“誰知道呢?”

  “呸。”秦弈打開暗道走了下去:“倒是得去看看她傷勢恢復得怎樣了,需不需要我的藥。”

  暗道並不長,不是通向外界的,所以之前那“影魔”妹子感應得出明河跑不遠。

  實際上以這位修士的心境與設計思路,這本就不是設計來通向什麼隱私之處或者逃生所用的。地道通向的是山腹內部開闢而出的清涼地,把山頂泉水往內牽引,汩汩成潭。

  這是為了清除地火之燥,以水意中和,墊在墓穴底部,避免結成陰屍。這只能證明一件事,當初寒門說“底下有陰火火種以養屍”是在忽悠秦弈來賣命。

  雖然他的用意或許是好的,秦弈也沒有被忽悠,一直心存警惕,但不妨礙秦弈立下小目標,出去揍那胖老鼠一頓。

  另外這事凸顯了寒門對秦弈的熟悉。

  知道他是南離國師,知道他是個莽武者,這都罷了,說不定是聽路過的南離人提起過。可他居然知道秦弈修火系術法,表面是因為什麼看出“明堂明亮”,如今看來這說法也是個藉口,實質就是他另有途徑清楚地瞭解過秦弈的底細。

  秦弈一邊想著這件事,卻很快就走出了並不長的暗道。

  前方豁然開朗。

  在洞府靈氣恢復之後,此處已經成為最初始的洞天福地。所謂洞天,再也不是那種黑漆漆的只靠磷火照明的地方了,而是自成柔光。遍佈的靈氣氤氳其中,天然仙意。

  在氤氳仙意之中,山壁邊上有水潭,仍有山泉水從壁上輕輕流淌,滴落潭間,傳來清溪般的聲響。潭邊有青石,明河靜靜站在石上,低頭看潭。

  她的道巾已經重新戴上,不再是狼狽著披散的亂發。道袍上因交戰帶來的血污和泥垢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重新成為藍白相間的素雅。一柄長劍斜背在背上,安靜地站在那裡,霧氣帶著水花漫過她的道袍下襬,道袍輕揚,遠而靜謐,彷彿與這仙境徹底融為一體。

  那種不可觸摸的遙遠、恍如虛幻的仙意,再度出現在她身上。

  她依然是那道高懸於天的明河,可望不可親。

  秦弈一時有些悵惘之感,也許今後的相處,就是和之前偽同居時的那樣,寡言少語,道一聲“道友”,擦肩而過。

  之前的親密接觸,瞬間就如同夢境。

  …………

  而明河此時好像陷入了什麼沉思似的,本該靈覺無比的她好像完全沒有發現秦弈站在通道口看她,依然在出神。

  她此時心中想的正是秦弈。

  原本明河認為,之前思緒不定,是因為失去法力又傷得很重,在那種最脆弱的時候猶如凡人,維持不了那種超脫出塵的心,只要法力回歸就會一切如常。

  但現在法力回歸了,而且還有所長進的樣子。傷勢也不需要秦弈的藥,她宗門的藥可比秦弈那種低端貨好多了,很快就恢復得七七八八。

  這該是接近巔峰的狀態了吧?

  可為什麼還是心緒難平?

  伏在他背上時的觸感,被他懷抱時的溫暖,以及……被他壓在身上時,那種無助的心慌。

  時時刻刻仍在心中迴蕩。

  明河忽然很想洗澡。

  潔身術、淨衣術,這種術法導致的清潔在此時好像有了一種很不踏實的虛無感,給予不了心理上一種清洗過的感受。

  明河很想試試用水洗一遍之後是不是能洗掉一些東西?

  她深深吸了口氣,解開了衣帶。

  道袍輕輕敞開,露出了內襯雪白的裡衣。

  “嘭”的一聲微響傳來,明河豁然轉頭,背上長劍已經自動出鞘。

  卻只見通道口一個模糊半隱的身影驟然變成實體秦弈,正目瞪口呆地盯著她看。

  明河滿面通紅,迅速捏緊衣襟,切齒道:“秦弈,你居然隱身偷窺於我!”

  “冤枉!”秦弈差點想撞牆:“你從來不需要洗澡的不是?我怎麼知道你要脫……”

  “那你為何隱身?”

  “如果我說,我是剛剛在練這個法術,這是法力盡了自動解除,你信嗎?”

  明河纖手捏在胸前,怒目而視。

  那樣子就是“信你才有鬼”的意思。

  “靠。”被當成偷窺狂魔實在丟人,秦弈索性道:“要脫你衣服我早有機會脫幾回了,至於來偷窺?我看倒是你啊,明明能感知我來,明明不需要洗澡,還故意脫衣服勾引我……”

  “秦弈!”明河勃然大怒,仗劍追殺過來。

  秦弈抱頭鼠竄。

  明河跑了幾步,衣帶就掉地上了,她一手捏住前胸,下襬卻飄然散開。明河又羞又氣,終於追殺不下去,憤然擲劍於地,撿起衣帶用力紮了個結實。

  秦弈的腦袋卻從通道口探了出來,小心翼翼道:“誒,我說,你裡面有裡衣,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明河怒道:“你還想看見什麼!”

  秦弈小心道:“道友執著皮相,囿於男女之防,思維齷……”

  明河撿起長劍再度追來,秦弈轉身就跑。

  腳下不知何時悄悄勾來一根狼牙棒,秦弈哪裡想得到流蘇忽然會坑他,猝不及防勾了一下,一頭撞到牆壁上,抱著腦袋痛得眼淚汪汪。

  明河已經追到旁邊,挺劍怒視了半天,當然不可能刺下去。兩人你眼望我眼地看了半天,見秦弈抱著腦袋悲劇兮兮的樣子,明河不知為何忽然很想笑。

  只是不能在這時候笑出來。

  秦弈苦惱地揉著腦袋,忍著想把棒棒踩個一萬遍的心情,咕噥道:“其實你生氣的時候也挺好的。”

  明河以為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便板著臉道:“怎麼好了?”

  秦弈認真道:“因為……不那麼遙遠。”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1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摘星嗎?

  這句話本是秦弈真心話,可出乎意料地把氣氛拉進了一種曖昧的氛圍。

  如果不希望你那麼遙遠,潛台詞是不是想與你靠近一點?明河忽然覺得心跳得很快,他這是……什麼意思……

  幽暗的通道,男女對立,互相安靜地對視著,互相都能感到對方有些雜亂的呼吸。

  明河是心緒雜亂,秦弈是再度被暗室之中絕色美人觸手可及的感覺觸動了某種心弦。

  兩人本都是呼吸悠長的修行,此刻卻都凌亂無章。

  秦弈不由自主地伸手撥開她的劍。

  不費一絲力氣,那劍便順著他的手慢慢移開。

  秦弈靠近了一點。

  明河倒退了一步。

  本是秦弈靠在牆上,卻瞬間變成了明河靠在牆上,秦弈抵在她面前低頭看她。

  她剛才解開道袍又急促地繫上,導致衣襟不整,有些散亂,大片的裡衣露了出來,胸膛急劇起伏著,從秦弈如今的角度看上去,誘惑絕倫,美不勝收。

  明河抬頭看著他帶著慾念的眼眸,神色終於轉為平靜,慢慢開口:“貧道是出家之人。”

  秦弈:“……”

  “我天樞神闕修天之道,應星河,感天機,無紅塵之負累,求太上之冥冥。凡人視之自然遙遠,此道之常也。”明河慢慢道:“道友此前接觸,不過應敵權宜,無礙於心,若是認為此後就可以對貧道隨意輕薄,那也把貧道看得太輕賤了。”

  秦弈抿了抿嘴,那絲慾念慢慢平復下去。

  他知道是自己心態不對。

  之前的摟摟抱抱,總讓他覺得“反正都抱過”,大家已經很親近了,看著她的絕色姿容就總有些忍不住想入非非的念想。

  也許明河自己也對此有點慣性了的樣子,不怎麼抗拒他的親近。

  但實際上……那與動心動情,完全是兩回事。無論是明河,還是他自己。尤其明河的修行如果能被這麼幾下就真的動情,那才叫見鬼。

  就聽明河續道:“紅塵糾葛,男女情事,在貧道心中永遠只是隨時拂去的塵沙,道友就不用往這裡想了。李青君還在南離等你,不要讓貧道看輕你。”

  秦弈無奈道:“說哪去了。”

  明河似乎是徹底恢復了心理狀態,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淡淡道:“道友來水潭尋我,是有事?”

  秦弈沒好氣道:“不說我是來偷窺你的了?”

  明河面無表情:“難說。現在才發現,道友其實挺色的……也就是能守住底線罷了。”

  “哪有男人不好色,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那麼漂亮,完全沒想法的那是太監好不好!能守住底線不就得了,想想有什麼大不了的。”

  明河淡淡道:“那是道友修行不足,還未勘破而已。貧道倒是奉勸一句,若是道友還總是如此被色相所迷,此後修行心魔迭起,於道不利。”

  “我才沒打算修行把自己修成太監,真那麼沙雕那不如別長生了。”

  “……”

  “算了算了,不扯這個。我去找你本來是想看看你的傷如何了,需不需要我的藥。”

  明河神色微動,聲音柔和下去:“多謝道友關懷,已然無礙。”

  “另外就是,此地前輩留下的東西我已經拿了,可別說我不分給你。”

  明河淡淡道:“貧道本就不取,道友收著便是。”

  “但這個對你可能有用。”秦弈摸出一本書卷遞了過去。

  戒指裡雖然空,當然不止是堆些靈石,雜七雜八的物品還是有的,比如這位修士自己的傳承,當然是留有記錄。

  明河接過翻了翻,書卷沒有名字,裡面基本都是修士自己的心得記錄,前面是修行法則,而後期則大半是卜卦休咎、窺測天機,可能是戀人去世之後心態轉變,修行的側重點有了變化。

  這東西秦弈當然不要,前半部分的修行他有流蘇,用不著別的;後半部分的卜卦他也被流蘇影響得不感興趣。反而是明河也是“感天機”的類型,對她有參考意義。

  明河翻閱了一陣,倒也沒和秦弈客氣:“確實可供參詳,那貧道就收下了。”

  說完這句,兩人似乎就陷入無話可說的窘境,秦弈搖搖頭,逕自回了墓室修煉。明河目送他背影離去,輕輕咬著下唇,也慢慢轉身回了潭邊。

  秦弈一回墓室,便提起狼牙棒,死命掐著棒柄搖晃:“死棒子你坑我!”

  “掐個頭,那又不是我的脖子!你是白痴嗎?”

  “……”

  “是你自己蠢。”流蘇鄙視道:“信不信剛才那會兒,你如果親下去,她很可能是半推半就,真能成的?”

  秦弈撓撓頭:“不會吧,她道心堅定的。”

  “和那無關,是你沒手段而已,換了個花叢老手,早就得手了。”流蘇繼續鄙視:“還修天道、應星河呢,你若有心,完全可以試試把這顆星星摘到手裡做珍藏。”

  “摘星嗎……”秦弈出神地想了一陣:“那會壞她道行吧。”

  “會啊。”流蘇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你還興致勃勃,這不是坑人嗎?”

  “她壞不壞道行,跟我有什麼關係?”流蘇啞然失笑:“什麼時候在你眼裡,我是個為他人著想的好人了?這道姑臭屁得要死,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我就想看她釵橫鬢亂眼波迷濛不行嗎?”

  “……”秦弈沒回答,可總覺得真特麼太有煽動力了。

  流蘇總能如此,句句直鉤人心裡的魔鬼。

  真不知道如果是一個有點邪性的人撿到流蘇,這乾柴烈火會變成什麼模樣。

  流蘇坑人不成,倒也沒失望,反而還是興致勃勃道:“喂,如果不會壞她道行,那你想不想摘星?”

  秦弈猶豫片刻,老實點了點頭。

  承認慾望並不丟人。

  流蘇笑了笑:“她無非求道,如果你代表了道呢?”

  秦弈一怔。

  “真到了你腳踏日月,頭頂蒼穹的那一天,身沐星河,星辰自然在你掌心,不摘而得。”流蘇悠悠道:“所以……修煉吧,少年。”

  那邊明河盤膝坐在潭邊青石上,默默看著手裡的龜甲。

  她佔了一卦。

  佔自己的卦。

  卦者算人難算己,卜卦之道從來不算自己,但這一刻明河還是忍不住,嘗試著算了一下。

  卦象讓她根本看不明白。

  或躍在淵,進無咎也。

  這怎麼看都是在說之前入洞府戰古屍的結果啊,這還有什麼好算的?

  若說將來無咎,那就無咎啊。

  想算的根本不是休咎啊……

  可想算的到底是什麼?明河自己也不知道。

  她輕聲嘆了口氣,收起了龜甲。連想算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算出靠譜的結果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14:01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氣化罡(月票1500加更)

  接下去的日子果然恢復了曾經在太子府小院裡同居時的狀態。

  明河幾天幾夜都坐在潭邊青石上根本就沒動過。

  秦弈也一直在抓緊時間修行,不過他的修行不是純粹靜修。

  時間安排一般是夜裡打坐靜修;早上練棒法,磨煉筋骨;下午練變化之術。

  這種修行其實是真正意義的動靜兼備、性命雙修,而不是被污化後的雙修概念……雖然近在數丈之間的墓室與水潭,就有人之陰陽,但雙方幾天下來連一面都沒見過。

  明河早已辟穀,無需飲食。

  秦弈本來沒到這個狀態,他不僅需要進食,並且需要攝入極多養分才能夠提供他鍛體所需。但他有丹藥補充身體所需能量,某種程度上比進食效果還好一點,所以也無需出去覓食。

  只是嘴裡淡出個鳥來。

  所謂的修行在表徵上就是逐步消除各種慾望,從口腹之慾到情慾權欲貪慾乃至杏欲,秦弈一直認為就是如此,修行就是日漸趨近於無慾無求吧?

  不由對流蘇抱怨道:“這叫有所得必有所失?為了追求個長生,連美食都不能去碰了。比我當初鹹魚在村子裡的狀態還鹹魚的樣子,怪不得你說我適合修行。”

  流蘇笑道:“這是誤解。”

  “嗯?具體說說。”

  “拿口腹之慾來說,如果你長期辟穀,不需要吃,慢慢的也就對美食沒了興趣,這份慾望就此淡去。但不代表你就必須禁絕,禁止自己去吃,那反而成了一種執。真正的修行是,該吃吃,該睡睡,不要刻意去追求美食,也不要刻意禁止自己,那才是道。”

  流蘇頓了頓,又解釋道:“而我認為你適合修行,是因為你本就無執無妄,喜歡生活舒適,卻也不會刻意追求,喜歡美食美酒,也不會饞蟲大起,喜歡美色,也沒有輾轉反側。修行之時,心中沒什麼雜念,專注卻又不是死磕,一以貫之,從來如此,簡直天生道心。”

  “原來我挺牛逼的。”秦弈摸著下巴想了想:“那佛道為何持戒?”

  “在修行之初,欲不可縱,因此持戒。到了一定時候,什麼該戒,什麼順其自然,自己就該有數了,若是沒數的是假修行。當然,具體在他們各自之道上還會有些具體不同,有人還修歡喜禪,偏偏卻不吃葷腥,這就懶得細說了。”

  “我覺得你在教唆我什麼,可我沒證據。”

  “教唆倒是未必,但你此刻是不是安心了些?”

  “是。”秦弈笑道:“可能我真的比較俗吧,那種超脫我至今無法體會,反而對那種狀態有些憂懼。你這麼一說,我就舒服了許多,感覺好像是做自己就行了。”

  “還是覺得明河那樣不像個人吧。”

  “嗯……”

  “其實她也未必認清了自己,不知她宗門有沒有程程那種照心鏡,否則照上一照倒是有趣。”

  秦弈沒說什麼,隨著一聲斷喝,一拳擊出。

  似有空氣爆響之聲隨著這一拳炸起,隱隱竟有風雷之相,同時有筋骨易動的微響傳來,就像常人壓指節一樣的聲音。

  快十天了,秦弈已經在此地借靈氣把他的先天真氣推到後期,效果比之前幾個月還好。

  雖然他突破先天本來就沒多久,理論上還要很漫長的時間來圓滿,但事實上真氣無論如何還只是凡間修行,與這種洞天福地裡濃郁的仙道靈氣相比,不是一個質量。這可是暉陽境界的修士都能有所裨益的洞府,明河的騰雲境都在此修行捨不得走,與凡間真氣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在凡間可能要十幾二十年來修行到圓滿的真氣,在這裡就是這麼幾天而已。

  真正的突飛猛進。

  如今秦弈正在突破鍛體上的易筋期,為真氣化罡做準備。

  在他的幾個修行關口裡,鍛體修行是在從煉體到易筋的門檻,一旦跨過,那先天真氣從此徹底融於筋骨,不需要刻意區分,便是內外混融一體。

  以後也就不叫真氣了,該叫罡氣。

  凡人武道,此即巔峰。從此沒有先天后天,只有易筋期、鍛骨期,一路往下,乃是凡人武學進階為劍修武修的標誌所在。

  常人沒有機遇,這一步真氣化罡是根本跨不過去的。

  就算是秦弈也要藉著此地濃郁的靈氣,改易筋骨,淬煉筋脈。原本需要一些比較針對性的藥浴來輔助,此時哪裡找去?還不如硬剛。

  流蘇就看著秦弈揮汗如雨,沒再說話。

  秦弈的武道根基與它沒什麼關係,都是出自那個無名秘笈,它只是指點罷了。

  它知道那是什麼秘笈,只是不想說。

  它自己所知的武修修行法門,並沒有超過這本無名秘笈的。這秘笈的檔次練到最後是足夠肉身成聖的,只不過這秘笈只有半部,將來看看能否設法彌補。

  在流蘇的心態之中,從來沒有把功法的缺失當回事,大不了以後自己補完就是了。

  “喝!”秦弈爆喝一聲,真氣有若實質地凝聚而起,青衫鼓脹,差點就要炸開,那真氣已有化罡之相。

  秦弈吁了口氣,脫下了青衫。

  這青衫還是程程所贈,有較好的術法防護力,但物理防護一般般,秦弈還真怕爆衫了沒東西穿。

  除下衣服之後,秦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

  其實他的身材,表面看著略顯瘦削,真正脫了衣服一看,也是線條分明,塊壘雄壯,二頭肌粗得很,根本不是外表看著的那麼清秀。

  流蘇便道:“衣冠禽獸這個詞用在你身上如何?”

  “呸,沒文化。”秦弈懶得理它。

  修煉就在突破時,懶得拌嘴。

  正要繼續鍛鍊,他忽然怔了怔。通道口上,明河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似是因為意外看見了他脫衣服而有些臉紅。

  秦弈無語地收了拳:“道友有何貴幹?”

  “那個……我聽見室內罡氣爆響,尋思道友大約在真氣化罡。我這裡有一枚丹藥,可助此力,特來送給道友。”

  明河竭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可眼神閃避不敢去看秦弈身軀的小模樣還是暴露了內心的羞意。

  秦弈上前接過丹藥,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表情:“謝謝。”

  “道友用得著就好。”明河逃命般鑽回了暗道:“那就不打擾道友修行了。”

  “喂。”秦弈衝著暗道里喊了一聲:“我沒你那麼小氣的,可以隨便看。”

  暗道里似乎傳來“咚”的聲響,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河撞了腦袋。

  秦弈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是說光風霽月,互不干擾的修行,其實隱隱的曖昧始終隔著墓室與潭水暗暗地滋生。

  抱也抱過,壓也壓過,不管心裡怎麼說服自己,再見之時總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兩人之間雖然看似說開,各行其是,其實言語之間已經點明過一件很要命的事情,使得兩人的關係有極微妙的變化——那就是秦弈已經承認,他對明河有慾望。

  和道友洞府相處,各自修煉,這與和一個擺明對自己有慾望的男人同室相處,那可真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兩人的關係表面和以前的道友性質沒有變化,實際早已經回不到從前。

  至少在秦弈面前,明河真的沒有那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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