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戰場合同工 作者:勿亦行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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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勿亦行,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軍事 > 軍旅生涯

【內容簡介】:

  退伍兵林銳,債台高築生計艱難,又找不到工作。

  再一次工作面試失敗之後,偶遇一個神秘的中年人,為他提供了一份軍事保安公司的合同。他的人生因為這份合同從此改變。他成了一個活躍在世界戰場上的合同制員工。

  轉戰世界各地,在熱點地區執行高度危險的任務。從默默無聞的戰場炮灰,到聲名赫赫的傭兵之王。

【其他作品】:《末日進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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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7:25
第一章 退伍兵

  鬧鐘響了。林銳很快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穿起了衣服。然後以最快的度把自己的被子疊成了豆腐塊。做完這一切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完全不需要這麼早起床。不需要再在把床上的被子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因為,他已經退伍了。而他每天,總是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是的,自己已經回來了。回到了自己分別幾年的城市,他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求學,在這裡遇到了自己最初喜歡的女孩。讓現在這一切都顯得有些陌生了。儘管,他才離開兩年。

  林銳搖了搖頭,像是要把紛亂的思緒從自己的腦中甩開。

  他已經夠煩了。母親過世的早,父親也因為意外,在去年離世。留給他的是一堆沒有償還的債務,和年邁的祖父。而他剛剛從部隊退伍回家。

  該出去找工作了。林銳歎了一口氣,從衣櫃裡翻出自己的舊西裝,套在身上,卻總是覺得的敞開的領口沒有風紀扣,感覺不太自在。

  他收拾好了之後推門而出,迎面而來的幾個熟人卻讓他微微愣了一下。「張叔叔,你們這是……」

  「小銳,本來你剛回來,這點事情我也不好意思來找你。不過,你父親的這些借條。」張叔叔臉上的表情一些尷尬。他畢竟是林銳父親的朋友。

  而其他人卻沒有這麼客氣了,開口直接就是訴苦,有意無意地表示自己家經濟拮据,間接的意思也就是讓林瑞盡早還錢。

  林銳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不過現在我確實還不出錢。即便你們堵在門口不讓我出去,我也還是沒有錢還給你們。不如你們讓我出去找工作,只要有了工作,你們的錢我會想辦法慢慢的還。我現在唯一值點錢的也只有這套房子了,即便是賣了,也不值多少,而且我們住哪裡?」

  門口的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讓林銳走了出去。林家現在的情況他們都知道。

  「謝謝!」林銳點點頭道。

  沒有人會喜歡債主,但是林銳也並不討厭他們。他們只是一些普通人,想要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僅此而已。更何況他們很多人還是父親的朋友。在父親生意失敗的時候,是他們幫助了林家。林銳知道自己欠他們的並不只是錢,還有人情。

  但無論是誰?大早上的碰到這樣的事情,總是不會太舒服。林銳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調整自己心態。今天要去面試,他並不想帶著不好的情緒。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帶著寒意的空氣,努力微笑著,走出了這條小巷。

  他要去面試的是一家保安公司。當一個保安,雖然聽起來也並不算是什麼好工作。但是找工作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投遞出去的簡歷能有回音就已經很不錯了,而大部分猶如石沉大海,所以林銳覺得應該去試試,他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公司。

  這家公司所在的辦公樓裡,林銳找到了負責面試他的人。

  似乎沒有其他人,看起來應聘的人並不是很多。林銳暗自搖頭,不過來都來了,他還是耐著性子走進了辦公室。負責面試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有點福的中年人。

  「我姓王,你叫我王主任就行了。」中年人翻看了一下桌上的簡歷,對林銳道,「坐吧,林銳,你的情況我瞭解了一下,身高和形象方面沒有什麼問題。應該能夠適合我們的工作。不過我還有些細節準備瞭解一下。你是退伍軍人,今年退伍的?」

  「是的。」林銳點點頭。

  「我注意到你的服役記錄很優秀,受過幾次嘉獎。那麼你是在什麼部隊服役的?」王主任隨意道。

  林銳猶豫了一下道,「6軍,其他的我的退伍證上都有。」

  王主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只是隨便問問,別緊張。我知道部隊有保密條令,有些東西不能隨便說,那麼就說說你有什麼特長好了。」

  林銳點點頭,「輕武器射擊,格鬥,偵察測量,單兵滲透和反滲透作戰,還懂一點爆破。」

  王主任愣了半天,突然忍不住笑了,「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我不是說軍事特長。你知道這是和平年代,而我們只是一家保安公司,我們沒有敵人,最多只有幾家同行業的競爭對手。雖說商場如戰場,但是我們可不需要你潛入對方公司去搞滲透和爆破活動。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其他的特長。」

  辦公室的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感覺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

  「這……」林銳自己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沒有了。」

  王主任點點頭道,「你在簡歷上說,你想找一個月薪在三千左右的工作,而且最好是上夜班。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錢,而且我家裡有病人,上夜班的話,方便照顧病人。」林銳平靜地道。

  王主任點點頭道,「不過顯然這兩點我們都沒法滿足,對於一般的保安我們能夠提供的月薪是在一千二到一千五之間,而且我們採取輪換制,不可能有只上夜班的。」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這薪水確實很低了,關鍵是他爺爺有病,需要照顧。如果白天不在家,會出事的。不過,他還是不甘心地道,「難道沒有其他的職位麼?你們保安公司是提供保安服務的,難道不需要夜班執勤人員?」

  王主任搖搖頭道,「我們確實為很多客戶提供專業的保安服務,不過,說穿了客戶要的不是這些。我可以坦白告訴你,他們大多數時候只是需要一個高大英挺,看起來很精神的小伙子站在門口,體現以下形象而已。哪怕你曾經是身經百戰,以一當百的特種兵,對我們也沒有什麼用。我們又不需要你有什麼大能力,我們只要一個看大門的。你能筆挺地站在門口,讓人有安全感而已。」

  王主任苦笑道,「鑒於這個工作性質,你想要更高的薪水和自由安排時間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說抱歉了。」

  林銳沉默地點點頭,收起了自己的簡歷和幾張獲獎的證書,轉身走出門去。

  這已經是第幾次碰壁,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似乎不管怎麼樣,最終結果都是一樣,他還是沒找到工作。林銳走出門之後不由感到了一陣煩躁,看了看手裡的個人簡歷和幾張在部隊的獲獎證書。他忍不住一陣苦笑,早知道這樣,當年在部隊還不如到後勤單位養豬去。說不定現在回來之後,就能靠養豬家致富了。

  林銳又看看了手裡軍事訓練和比武得獎的證書,有些苦澀地笑笑。在走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隨手把那些一疊紙扔了進去。在一剎那間,他甚至感到心裡有些隱隱的疼痛,因為那像是拋下了自己的一切。

  「不覺得這樣有點可惜麼?」他的身後有一個人緩緩地開口道。

  「沒什麼可惜的,只是一些廢紙罷了。」林銳平靜地道。

  「可是,我看得出,你曾經為了這些廢紙付出過很多努力。」身後的人緩緩道。

  林銳這才回過身來仔細看著身後的那個人。這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人,長相卻非常英俊,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個人雖然英俊,但面部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呆板。

  「我不認識你。」林銳皺眉道。

  「我卻認識你,林銳。事實上我剛才一直跟在你身後,可是你卻沒有覺。看得出來,你有心事,沒有得到這份工作,一定讓你感到有些失望,甚至有種挫敗感。」對面的英俊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現在回去還早,而且重新去找一份工作卻又未必來得及。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和我談談。」

  「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談話。」林銳搖搖頭道。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實在不想和一個陌生人多談什麼。所以他轉過了身,邁步要走。但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個長相英俊的中年人已經快上步,單手扯住林銳的衣袖,同時低身緊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林銳從他肩頭甩了下去。

  整個動作乾脆迅捷,時機把握非常好,而且力恰到好處,幾乎把林銳掄圓了甩下肩頭。這個動作很常見,在中國式摔跤術中叫做過肩摔,而在日本柔道之中被稱為背負投。看似簡單,卻蘊含了力學原理。要想做到像這樣乾脆利落,突即止,沒有幾年的苦功做不到。在這個長相很俊的中年人,有著一副同樣俊的身手。

  不過,林銳卻並沒有被被摔倒在地。就在他整個人被掄起,身體重心已經失去的時候,他突然在空中略微轉身,單手撐地,腿卻藉著摔落之勢,擺踢對方的頭部。這完全是憑藉著本能的反應,而做出的動作。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突然而且隱蔽。

  不過那個中年人卻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手,屈肘上揚擋在了自己的耳邊,硬是格擋住了林銳這一腳。不過林銳也趁這機會翻身站起,看著那個中年人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試試你的身手。」中年人一笑道,「你這功夫,可不是在部隊裡能夠學到的。軍體格鬥講究擒拿搏殺,短勁快。很少有你這樣的傳統武術,北派譚腿還是戳腳?」

  林銳看了看他,皺眉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今天心情不好,出手沒有輕重,再說你年紀也大了,磕著碰著我可賠不起醫藥費。」他說完轉身就走。

  不過,那個英俊中年人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停住了腳步。

  「我知道你在找工作,也許我可以提供一份工作給你。」背後的那個英俊中年人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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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合同

  林銳頓了一頓,還是轉過身道,「什麼樣的工作。」

  「和剛才你應聘的那家差不多的性質,不過似乎更有挑戰性一點,當然薪酬也更高一些。這是個公平的世界,高風險才有高回報。怎麼樣,有興趣麼?」英俊的中年人微微一笑。

  林銳皺眉道,「也是一家保安公司?」

  「準確的說是軍事保安公司。」那個中年人平靜地道,「我的車就在路口,不介意的話,我們找個地方聊聊。也許,你會對我提供的職位感興趣。」在路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林銳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這個人一起上了車。上車之後那個人徑直開車把林銳帶到了市區的一棟辦公樓裏。

  「坐吧。」中年人平靜地道。

  林銳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地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坐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米,你可以叫我米先生。雖然你在路上一直沒有開口問,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們公司和一般的的保安公司有什麼區別。」中年男人微笑道。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有什麼區別?」

  「先,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是一家境外的私營企業。高福利,高薪酬,高效率,但同時也是高危險行業。」米先生看著林銳道。

  「有多危險?」林銳皺眉道。

  「傷殘,甚至死亡,甚至比這些更糟,就是在戰場上被俘。」米先生淡淡地道。

  林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站起身道,「戰場?被俘?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公司的全稱叫做晨星軍事諮詢公司,簡稱sum。我可以爲你提供一份僱傭合約,薪酬絕對乎你的想象,當然風險也是乎你的想象。」米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們的公司業務很大,而且近十幾年來,在世界各個熱點地區,都能夠找到我們的影子。簡單的說我們受僱於任何國家,在任何地區執行軍事任務。」

  林銳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僱傭兵公司?」

  「也有人這麼說,不過這樣的詞彙顯然很不專業。而我們是一家專業的軍事諮詢公司,所以我更願意稱自己爲軍事安全僱員。」米先生一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有戰爭就有生意,我們就是這樣一些人。目前的世界,趨於平穩,不太可能出現類似二戰的大規模戰爭,但是小規模的局部衝突卻從來不斷。這就保證了我們的生意從來就沒有斷過。」

  林銳搖搖頭道,「也許正是你們這樣的人存在,才到導致了這個世界衝突不斷。我沒有興趣。」

  「年輕人,你完全錯了。這個世界有衝突,在於有人,有利益。人在爲了利益而戰。即便沒有我們,照樣會有戰爭存在。我們只是利用我們的專業技能,在戰爭之中混口飯吃的人。」米先生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現在極度缺錢。相信我,這只是打一份工而已。和你在其他地方打工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我不相信你。」林銳搖頭道。

  「我知道信任不是一天之內可以建立的,但是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爲我和你一樣,也曾經是個退伍軍人。」米先生平靜地笑了笑。「你曾經是個戰士,應該知道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你的戰友。你可以放心把自己的後背交給那個人,因爲你知道他也同樣信任你。你們只有互相信任,才能生存下來。我就是你的戰友。」

  「不行,我不可能離開這裏,我家裏還有病人。」林銳搖搖頭。

  「我知道,其實你也許不太相信。我調查過你,你爺爺身體很差,而且患有老年癡呆。而且你本人的經濟狀況很差,並不能很好的贍養他。不過你只要簽了我的這份合同,我可以立刻支付你一筆簽約費用。你不但可以償還所有的債務,還能聘請專業的護理人員負責照料他。」米先生平靜地道。

  「你知道我欠了多少債?」林銳苦笑著道。

  「一共三十萬左右,是你父親生前欠下的。」米先生淡淡一笑道,「看來你並不瞭解這份工作的含義。我舉個例子說吧,海灣戰爭期間,我們公司的某些軍事人員日薪就是一萬,而且是美元。就像我所說的,高風險理應得到高回報。」

  林銳愣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的這些是真的?」

  「我在大街上攔住你,把你拖到這裏了跟你說這麼多話,你不會以爲我是在逗你玩吧?」米先生嘆了一口氣道,「我看起來真的像是這麼無聊的人麼?」

  林銳狐疑地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米先生點點頭道,「看來你還是不信任我。那麼,或許這個能夠讓你看清楚我說的不是笑話。」他緩緩地用右手卷起了自己的左手袖子,讓林銳看清楚。他的那隻左手,完全是一隻假手。米先生自嘲道,「這隻手是在科索沃戰爭中失去的,一個安裝在門上的詭雷。蘇式的mc-3型多用途詭雷,不但炸斷了這隻手,還有我的半邊臉。你現在看到的這張臉,是整容的結果。所以在前線流血流汗,我並不認爲薪酬高一點有什麼不妥。」

  林銳怔怔地看著他擺放在桌上的那隻假手,再看看他那張雖然英俊卻明顯不太自然的臉,心裏突然涌起了一種莫名寒意。

  「希望我沒有嚇到你。」米先生緩緩把那隻假手再裝回到自己的小臂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這樣就被嚇到,就證明我沒有找對人。」

  「我沒有被嚇倒,但是你依然是找錯人了。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準備接受你的這份工作。」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

  米先生點點頭道,「知道麼,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瞭解你這樣的年輕人。每年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從部隊退伍回家,面對這個世界他們會變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裏。在這個年齡參軍,意味著你們沒有高學歷,在殘酷的擇業競爭之中處於劣勢。你們有勇氣,但是不知道把勇氣用在哪裏。只能等著時間慢慢把你們心裏的勇氣磨平,直到渾渾噩噩泯然衆人。生活本就是一場戰爭,但是再堅強的戰士也會敗給時間。」

  「我不能離開我的家,我爺爺需要我。」林銳有些困難地道。

  「但是你留在他身邊能夠給他什麼?你什麼都給不了他,而他現在的狀況甚至認不出你是誰。你負債累累,甚至要賣房子還債,用一份微薄的工作養活他已經不易,更別說給他很好的護理。中國人的傳統講究孝道,你認爲這樣做算是孝麼?人活在世界上註定要揹負很多的責任,你義務從軍,爲國家盡忠,是不是也該爲家人盡孝?」米先生平靜地道,「如果你認爲我說的有道理,不妨看看這份合同。」

  說完他把幾張紙推到了林銳的面前,「所有相關條款都在這裏,我不想騙你,但是也不想你不加考慮就拒絕。這是一個職位,也我給你的一個機會。這份合約只需要六年時間來完成,只要你熬過這六年,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林銳看著米先生的手,淡淡地道,「你呢?」

  「我?」米先生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還是原來的樣子麼?」林銳平靜地道,「你說的很對,時間足以打敗任何人。幾年之後,沒有人會是原來的樣子。我也很難想象,經歷了六年的傭兵生涯,我會變成什麼。」

  「是的,你不知道。但是你卻知道,六年普通乏味,薪酬微薄的工作,會把你變成什麼。捫心自問,這是你所要的麼?」米先生看著他道,「你是一個戰士,唯有戰場才是你的價值所在。所以你最好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林銳看了看那份合同,誠如米先生所言,這份合同足夠優厚。不但週薪很高,甚至規定了如果他意外身故,家人也能得到一份數額頗巨的撫卹。

  林銳皺眉道,「不過,這上面所寫的未完成合約的條款是什麼意思?」

  「你一旦簽約之後,我們會給你一年多的培訓期,這一年多之內如果你熬不過訓練,只能算作合同沒有得到履行。我們有權單方面解除合同。當然你也只會得到一些很少的補償。我們是商業公司,在你身上投入是爲了在你身上盈利。這點你應該能理解。」米先生攤開手道。

  「培訓?」林銳皺眉道。

  「當然,現在讓你上戰場出任務就是送死。別看你受過訓練,但是相信我,你所受的這些訓練,並不足以讓你在殘酷的戰場上活下來。一旦你簽約,那麼你就是公司的財產。你只有活著,才對公司有用。我們會盡我們所能來確保這一點。」米先生聳聳肩道。

  「但爲什麼是我?」林銳皺眉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退伍士兵,不是什麼特種部隊精英,也不是什麼軍事專家。你們爲什麼會找上我?」

  「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說的這兩種人會被我招募麼?」米先生平靜地道,「而且我曾經和你一樣是一箇中**人。即使我現在已經不爲國而戰,也不挖自己國家的牆角。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些看起來並不惹眼,但是卻擁有培養潛力的退伍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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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冰地獄

  「你認爲我是哪種人?那種爲錢賣命的人?」林銳看著米先生道。

  「你是個戰士。而戰士,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算是真正的戰士。」米先生淡淡地道,「其實我們選擇你,也有其他方面的考慮。你的社會關係簡單,除了你爺爺之外沒有什麼親人了。即便是真正出了什麼意外,也沒有人會追究。」

  「你說的意外,是像你這樣殘廢了,還是根本就把命送掉?」林銳看著米先生道。

  「一切都有可能。」米先生平靜地道,「不過你放心,即便是你意外身故,我們也會負責到底。如果你死於戰場,公司會給你的賬戶打上一筆錢,足夠你爺爺養老。如果你活著完成了我們的合約,當然更是皆大歡喜。」

  林銳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站起來,他收起了桌上的那份合同,看著米先生道,「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這是一個足以影響你命運的決定,我也希望你考慮清楚。不過別太久,你知道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了,就永遠不會再來了。我很期待我們能夠成爲同僚。」米先生看著林銳一笑,把一張名片遞給他。「考慮好了,給我電話。」

  林銳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著那份合同安靜地離開了。

  米先生站在窗口看著樓下林銳孤獨的背影漸行漸遠,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他很少看錯人,他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會考慮他的話,甚至會應下這份工作。他沉默地拿出了一支菸,卻沒有抽,只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有人走近了這間辦公室,來的人大概三十多歲,頭剪得很短,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他看著米先生微微一笑道,「你似乎很在意這個年輕人,他有什麼特別麼?」

  「每一個人都很特別,雖然他們身上有著很多類似的地方,但是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很特別,他自然也不例外。」米先生沒有回過頭,似乎知道問他話的這個人是誰。

  「嘿,你這話好像在故意掩飾什麼。」那個人笑了笑,走到他的身邊,拿出了打火機點著了湊上去。

  米先生嘆了一口氣,吹滅了火焰,搖搖頭道,「我戒了。」

  「我沒聽錯吧?公司的傳奇人物,叱吒傭兵界的銀狼米歇爾居然都已經戒菸了,這個世界真瘋狂。看來你是刻意要和以前的生活一刀兩斷了啊。」那人聳聳肩道。

  「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退下來,走進公司的管理層,有新的生活。沒有那一身滿是汗味的迷彩服,沒有血腥味,甚至沒有硝煙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西裝革履,辦公室,咖啡杯。人要生存,就必須融入環境。這就是我現在必須面對的環境。」米先生平靜地道。

  「等我活到那一天再說吧。」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人笑了笑道。

  「趙建飛,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米歇爾看著那個人。

  那個黑色大衣的人點點頭道,「辦妥了,新招收的一共十五人,是來自全國各地。我親自考察過,有不少好苗子。一個月之後,他們將會被送往訓練營。我們有正規的合同,走正規的出國勞務簽證。不過,剛才那個小夥子,他似乎還沒有確定下來。」

  「他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我不會看錯人,他是會來的。」米歇爾淡淡地道。

  林銳回到了家,已經過了平常的飯點,他也已經來不及做飯,只是在路上順便買了幾個饅頭。回家之後,他走進了爺爺的房間。老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回來了,只是癡癡呆呆地看著窗外。

  林銳走到他身邊,拿起了饅頭遞給他。「吃飯了,爺爺。」

  「吃飯……」老人呆滯地轉過身,用機械的聲音重複著他的話。

  「是的,該吃飯了。」林銳笑了笑道,「饅頭是剛出籠的,買的時候還是熱的,現在都還是溫的。你坐著慢慢吃,我去燒點開水。」

  「兒子,你回來了?不知道小銳吃飯了沒有,要不然你給他送去?」老人顫巍巍地道。他並不認識林銳了,這幾天一直把孫子當成兒子。他的記憶一片混亂,很多時候還是停留在幾年前。

  「爺爺,我就是小銳。」林銳勉強笑了笑。內心卻是一片苦澀,誰能想到,現在這個連意識都不清楚的老人,曾經得過全國武術的冠軍。年輕的時候,憑著一身好拳腳,尋常幾個人都沒法近他身。可是現在,他連低頭穿鞋都有些困難。

  「爺爺,我今天出去找工作了。」林銳看著爺爺,低聲道,「有一份工作,不過有些危險。我不知道是否應該答應。我不想離開你,但是我在你身邊卻不能給你什麼,我甚至連一份保安的工作都找不到……算了,我知道你聽不懂的。」他的笑容多少有些苦澀,「但是我如果答應了,就會有錢,你會得到更好的照顧,也許還能償還掉一些債務。」

  林銳嘆了一口氣,獨自靠在門框上,神色說不清是憂鬱還是無奈。

  他又回過頭看了看那份放在桌上的合同。他不得不承認,合同上的薪酬待遇對他是一個誘惑。但是他總感覺到有些隱隱的不安。答應了這份工作之後,也許他會在某一天死在非洲、中東、或者連一個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死得毫無尊嚴,任人踐踏,就像是一條狗。

  但那位米先生的話依然在他耳邊迴響,就像一個無法擺脫的魔咒。最後他還是坐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這份合同,隨後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做完了這一切,林銳突然像是整個人都感覺空了。他再次回頭看著爺爺,爺爺依然渾渾噩噩,神志不清地在嘟囔著什麼。

  林銳走到他身邊,用一塊毛毯蓋住他的雙膝。看著爺爺老邁的臉龐,一剎那間,他突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我會回來的,活著回來。五六年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林銳看著爺爺平靜地道。

  林銳撥通了米先生的電話,低聲道,「是米先生麼?」

  「你是林銳,我聽得出你的聲音。怎麼樣,考慮的結果如何?」米先生淡淡地道,「如果考慮好了,我希望你明天來一趟,帶上相關的證件。另外我知道你需要用錢,所以已經爲你準備了一筆款子,作爲公司預付給你的安家費。至於你爺爺,我也已經聯繫了一家不錯的療養機構,他們很樂意接收。費用方面已經一次性支付了兩年。當然後續的費用,就要由你自己來了。」

  「謝謝。不過,我需要什麼樣的證件。」林銳皺眉道。

  「身份證明,因爲必須出國,所以還必須辦理護照等相關手續。這方面不用擔心,由我們來辦。」米先生平靜地道,「如果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明天上午來找我。」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好。」

  第二天,他再次到了米先生的辦公室。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辦公室裏不但有米先生,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理著平頭的中年人。米先生看到林銳進來,微微一笑道,「來了就好。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趙建飛,公司培訓部的人。他會負責你們這些人的具體工作,和日常訓練。接下來一年半時間的訓練之中,你們都會打交道。」

  趙建飛無所謂地一笑,「沒錯。歡迎加入,年輕人。」

  林銳和他握了一下手,感覺他的手很有力量而且滿是老繭。不是一般幹活的那種,而是槍繭。一般來說在手指和手掌的連接處,最容易起繭子,而使槍磨出的老繭是長在手面,接近虎口的位置。趙建飛雖然一直面帶笑容,但是總讓他有一種充滿危險的感覺。

  趙建飛像是感覺出了林銳的異樣,微微一笑道,「別覺得意外,我們這類人,多少算是技術工種。順便說一下,你也是以技術人員的身份出國勞務的。總不能直接說你是出國當傭兵吧?坐吧,林銳。」

  林銳點點頭坐了下來。

  趙建飛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從現在到出,你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準備。走的時候,儘量不要有什麼牽掛。也不要帶任何可能代表你個人信息的物品。你所需要的一切,公司都會提供。」

  「這是爲什麼?」林銳皺眉道。

  「好吧,我給你的第一個建議,就是不要問爲什麼。」趙建飛看著林銳平靜地道,「現在不要問,今後的五年之內也不要問。記住,我們是技術人員,是藍領工人而不是決策層。不過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因爲你是以技術勞工的身份出國,等到訓練營結束的時候,你會死去。當然只是法律意義上的死亡。我們會出具正式的事故報告,說明你在國外死於一場工業事故。」

  「爲什麼要這樣?」林銳皺眉道。

  「爲了免除你的後顧之憂。因爲那個時候你會上戰場,在全世界各個熱點地區,和各種複雜的環境之下作戰。你永遠不想因爲自己的行爲累及家人。而你所攜帶的一切可能代表你個人信息的物品,都將是一種隱含的威脅。」趙建飛一笑道。

  「我們要去哪裏接受培訓?」林銳看著這個陌生而且充滿了危險味道的男人道。

  趙建飛平靜地道,「冰凍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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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訓練營

  半個月之後當林銳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時,他才明白,趙建飛所說的冰凍地獄是怎麼一回事。

  連同林銳在內的十幾個年輕人,以勞務輸出爲名,來到了西西伯利亞的森林。他們公開的身份是礦業勘察的技術人員,但實際上他們是傭兵。西伯利亞以嚴寒聞名,而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訓練營就在這片廣袤森林的之中。

  時值嚴冬,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溫幾乎讓人的思維也凍結了。從下飛機到訓練營的這段路,他們一直擠在一輛破舊的卡車上相互取暖。直到趙建飛讓他們下車,林銳和其他人才掀開了篷布從卡車的後面下來。

  「我們到了。」趙建飛冷冷地道,「前面就是基地了,所有人都下車站好。白熊,清點人數。」

  被趙建飛稱作白熊的是一個俄羅斯大漢,金碧眼將近兩米的身高,一身的魁梧的肌肉幾乎把身上的迷彩服撐得像是緊身衣。他清點了一下人數,點頭道沒有問題。

  「所有人都注意了,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了。」趙建飛冷冷地下令道。

  「什麼?」所有人頓時就炸鍋了,「爲什麼?現在這種低溫,你想殺人啊。」

  「你們有兩個選擇,要麼脫掉所有衣物跟我走,要麼留在這裏凍死,我沒有意見。」趙建飛冷酷地一笑道,「雖然你們在來之前都曾經受過調查。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不想你們之中有人偷偷帶著gps定位儀,或者亂七八糟的手機,把基地的位置給暴露了。放心,光著身子跑上幾公里,還不會凍死。你們有五分鐘時間,照我說的做,立刻,馬上。」

  「你自己脫光了試試!」人羣之中有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吼了一句。

  他的第二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個俄羅斯大漢「白熊」給單手扼住了脖子。像是抓起了一隻小雞一樣提離了地面。這個人的塊頭也不算小,但是在「白熊」的面前幾乎像是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孩子,提在空中手舞足蹈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了,放開他。」趙建飛微微一笑道,「看來這是一個有勇氣的傢伙,不過幹我們這一行從來不缺乏勇氣,而是缺乏頭腦。有頭腦的人應該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好了,白熊,你快掐死他了。」

  俄羅斯大漢一臉冷漠地把那個人甩在地上。

  那個人跪在雪地上,摸著喉嚨,大口的喘息著。剛才那一下,白熊差點把他給掐死。林銳看得很真切,這個白熊剛才的那個動作迅捷而且準確,只要他手上的力度再大一點,這個人一定會被他當場捏碎喉嚨,而不會出一點聲音。這是純正的戰場格殺技巧,沒有太多的花哨,血腥而且直截了當,講求一擊致命。即便是林銳練武多年,也不免感到一絲寒意。

  「你們只剩四分鐘了。」趙建飛平靜地看著手錶。

  所有人都屈服了,紛紛脫下了衣物,甚至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在狠狠瞪了一眼趙建飛之後也開始脫掉了身上的衣物。林銳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別人做什麼,他也照著做。

  白熊面無表情地用車上的備用汽油澆在這些衣服上,然後一把火燒掉。

  「很好。」趙建飛看著這幫在零下四五十度低溫之中瑟瑟抖的年輕人,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笑容。「跟著我走。順便友情提示一下,不想殘廢的,走了一段路之後,用手搓揉一下雙腳。我可不想把你們帶到基地之後,就有人因爲低溫凍傷而截肢。」

  看著一羣光著身子的男人在雪地裏奔跑,白熊在後面哈哈大笑。

  他們沒有辦法不跑,在這樣的低溫之下,他們如果不讓自己的身體充分運動起來,隨時會被凍僵的。

  基地的入口是一個山洞,似乎整個訓練基地都是修築在山腹裏的。門口有著嚴密的安保措施,除了崗哨,林銳甚至現遠處還有幾個隱蔽的火力點,其射擊的範圍足以覆蓋整個入口,不留一點死角。這裏儼然是一個軍事要塞。

  趙建飛把這些人帶了進去,每個人進入之前都經過了再次檢查,以確保沒有攜帶任何電子設備。不過很快他們就都領到了屬於各自的衣服,林銳拿在手裏看了看,有些微微皺眉。因爲這些衣物像是制式的軍服,只是根本看不出屬於什麼國家和兵種的。

  「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整理好,然後跑步到大廳裏集合。我不喜歡遲到。」趙建飛冷冷地道。

  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再敢質疑他的任何一句話。

  幾分鐘之後他們收拾好,都到了外面的大廳集合。這個位於山腹之中的基地非常大,而且有好幾層的結構。就一些設施來看,林銳感覺應該不是新建的,至少有幾十年了。無論是什麼都,透露這一種濃郁的前蘇軍基地的味道,無論是什麼設備,都是笨重,但是堅固耐用的類型。

  趙建飛看著這羣前來受訓的新人,淡淡地道,「歡迎來到冰凍地獄,我知道你們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是退伍軍人,有過非常優異的服役記錄。所以軍隊的基本紀律我就不再向你們強調了。我要強調的只有一個詞,服從,服從,還是******服從。因爲公司召集你們,並且訓練你們。不是爲了讓你們上戰場去送死,而是要你們在最危險的地方面對最危險的敵人,執行高度危險的軍事任務。」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趙建飛,沒有一個人說話。林銳也只是平靜地看著。

  趙建飛點點頭道,「雖然你們已經學會了保持沉默,但是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些人心裏肯定不服氣。你們自認爲扛過槍,當過兵。就真的以爲自己很厲害了。但是你們錯了。你們並不厲害,把現在的你們投入戰場,最終能夠活下來的基本上沒有,更別說完成任務。說白了,你們就是一羣隨時會被捏爆的軟蛋。而我之所以站在這裏,是爲了改變這一點。接下來的一年半時間內,你們必須接受各種訓練,直到成爲一個熟練工。」

  趙建飛踱了幾步淡淡地道,「想知道熟練工是什麼樣子麼?白熊,你過來給他們演示一下。」

  白熊咧著嘴一笑,從身後拿出一支步槍。林銳看了一眼那把槍,感覺很像國產的老式步槍五六式,似乎又有些不同。不過林銳也知道,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是蘇聯半自動步槍的仿製品。看來這把槍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式ak47,真正意義上的卡拉什尼科夫突擊步槍。

  白熊熟練的拿起槍,急地拆卸分解,把一支槍拆得乾乾淨淨,又在急的拼裝了起來。本來拆裝槍械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受過訓的軍人幾乎都能快捷地拆裝槍械。但是做到像白熊這樣的,林銳從未見過,因爲普通的拆裝槍械,都是在桌面上進行。把所有槍械零件卸下,按照規律放好。清理槍膛,再按照順序裝好。

  但白熊卻完全不是這樣,他的所以拆裝工作,都是雙手中完成。每一部分零件拆下的零件,都被他夾在指縫中間,彈夾卻被他叼在了嘴裏。不但如此,他還在做著各種戰術規避的動作。滾進,躍進,屈身規避,在此同時他的雙手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分解和組裝的動作,整個過程腳步也沒有停止過。

  林銳相信,即便是白熊拿著一堆槍械散件,在幾個戰術動作之後,這把槍已經拼裝完成並且處於射擊狀態了。

  這羣傭兵新人幾乎全都看直了眼,這樣短短的幾十秒鐘,在各種戰術動作之中還要完成槍械的拆裝,幾乎已經不靠雙眼了,而是存粹靠著手感來完成。天知道這個粗壯如蠻牛的俄羅斯大塊頭是怎麼練出這一雙靈巧的手。

  「你們看到了麼?這就是熟練工。」趙建飛略帶譏誚地對白熊道,「順便說一句,白熊,你的手比以前慢了。」

  白熊低聲嘟囔了一聲,像是有些懊惱。

  趙建飛轉過頭看著這這羣新人道,「在相同的裝備下,你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在戰場上和白熊遭遇,都只會有一個結局。那就是被他幹掉。甚至你們之中很多人都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臉,就會被他徹底抹殺。而說句實話,他目前已經不在巔峯狀態了。所以他才會在這裏,而不是自己在戰場上。我這麼說,不知道你們相不相信?」

  「我不相信。」人羣之中有人低聲道。

  「誰?」趙建飛眼神一動道,「站出來。」

  人羣自動閃開了,而林銳平靜地站在那裏。

  「是你?」趙建飛微微皺眉,「對於我的話,你有什麼異議?」

  「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如果面對他,勝負的機會應該是各佔五成。」林銳平靜地道。

  趙建飛皺眉道,「五成是什麼意思?」

  「被他幹掉,或者我幹掉他。」林銳看著白熊道。

  「哦?你有把握麼?」趙建飛故意道。

  林銳搖搖頭,「我不會這麼說,因爲五成的把握,並不是絕對把握。他塊頭夠大,度也不慢。近身格鬥有優勢,看起來槍械也很熟練。不過,塊頭大就意味著目標大,被擊中的概率高。他或許適應突擊行動,但是並不利於隱祕行動。所以戰場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絕對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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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熊

  趙建飛對白熊一笑道,「看來有人對你不太服氣。Ω白熊,教會他怎麼做人。」

  白熊放下手裏的槍,獰笑了一聲走上來。周圍的人迅散開了,林銳一米七八的個頭在這個俄羅斯巨漢面前也只有仰視的份。但是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懼色,只是平靜地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什麼不服氣的成分。」

  白熊卻沒有說一句話,這個渾身肌肉充滿危險爆力的大漢已經擡手一拳打向了林銳的胸部。他出拳迅而且乾淨利落,擊打的位置也非常有講究。只要這一拳擊中,足夠衝擊林銳的心肺,造成短暫的休克。

  林銳的動作也不慢,幾乎在白熊的雙肩一動的時候,他已經同時移動了腳步後撤。避開這一拳的同時,一個迅疾有力的腿法蹬在了白熊的腰腹部。他受過嚴格的武術的訓練,對於距離的把握和時機非常準確。

  只是他這一腿卻只是讓白熊的身體微微頓了一頓,白熊愣了一下,隨即暴怒地轉身,反手就是一拳衝向了林銳的面部。林銳知道白熊的力量極大,不敢強行格擋,只得向後閃避。

  白熊逼退了林銳之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的腳印。「又是******中國功夫!」白熊怒不可遏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狠狠地摜在了地上,露出了一身鋼鐵一般的肌肉和滿是體毛的胸膛。「我整不死你這小犢子!」

  他這一口東北口音的中文,讓林銳都有些愕然,也不知道這俄羅斯巨漢是在哪裏學來的中文。不過想想也有些釋然,俄羅斯和中國的東北地區接壤,這個大漢估計是在那裏學會的中國話,順帶著把東北老鄉的口音也給學了個十足。

  趙建飛在一旁笑了笑道,「小心點,你把白熊惹怒了。」

  白熊確實怒了,也不知道是對林銳踹了他一腳憤怒,還是對中國功夫有怨恨。這鐵塔一樣的巨漢,咆哮著衝了上來。出手再不留一點餘地。他的徒手格鬥技術是在前蘇聯時代的特種部隊所裏流行的純軍事格鬥術,西斯特瑪。這種源於俄羅斯民間的格鬥術包含著徒手格鬥及器械格鬥兩部分。後來在被蘇聯特種部隊所吸收後,應軍事要求在原先的基礎上進一步展出了暗殺和反暗殺技術。

  在經過軍隊實戰數據的分析及整理歸納後,這種武術被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現代科學數據使得這一古老的武術更加符合運動力學及人體生理學,甚至有著專門的呼吸方法來幫助減輕身體被攻擊所產生的痛楚感。所以又被稱爲俄羅斯柔術。

  這個白熊似乎深諳其道,他雖然暴怒,卻沒有再盲目進攻,而是死死盯著林銳的一舉一動,一邊和林銳保持著距離,一邊尋找著機會。他明白自己的體格就算是再挨兩下也無所謂,但是林銳只要被自己擊中一下,就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在纏鬥之中,白熊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接近了林銳。他雙手扯住了林銳的衣服,狂吼一聲,擰腰倒舉幾乎把林銳整個人掄了起來,向後倒摔。這是摔跤之中的德國式後橋背摔動作,從背後抓住對手的腰部位置,再依靠自身的腰力抱緊對手往後面拋出去。

  林銳從被他抱住到過頂後摔,整個過程在電光火石之間。林銳雙腳一離開地面,就知道不好。連忙伸展腰腹,雙腳儘量向後撐開。在自己摔倒的時候保持雙腳先著地,並且死死支撐住自己的上肢,在一瞬間他的身體向後彎成了一個很大的弧度,避免了後背和頭部著地帶來的衝擊。

  並且借這個機會屈身而起,根本不帶任何停留地一個翻滾到了白熊的側面。白熊這時也才剛剛起身,瞬間林銳的腿就到了,而且林銳這次攻擊的是白熊的膝蓋外側。「啪啪啪」一陣連續的急踹擊。

  白熊的膝蓋終於支持不住,軟向了一邊,林銳趁他身體矮下來的時候,提起膝蓋撞向他的下顎,這一下終於是把白熊給放倒了。他先是因爲膝蓋被踹傷,身體處於下沉的姿勢,又接上這一個頂膝的衝擊,整個人都向後仰倒了。

  「漂亮!」圍觀的學員們一陣歡呼,掌聲不絕。

  趙建飛也慢條斯理地鼓著掌,淡淡地道,「確實漂亮。不過好看歸好看,並不能證明什麼。你們知道白熊的真正身份麼?」

  林銳和衆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趙建飛嘆了一口氣道,「他既不是什麼格鬥專家,也不是槍械專家,甚至不是軍事人員,只不過是這個訓練營的廚師。他最拿手的也不是格鬥而是牛肉湯。所以我真的不認爲你費了這麼大的勁,打贏了一個廚子有什麼好高興的。行了白熊,別現眼了。收拾一下,回去做你的飯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滯,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白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身手過人的俄羅斯大漢,居然不是軍事人員,而是一個廚師。

  趙建飛淡淡地道,「林銳是吧,你貌似很能打。但是你這樣的身手,表演可以,但是要想作戰?你會死得很快。等你們見過了負責格鬥訓練的教官,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格鬥。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全部站好。」

  所有學員幾乎都是退伍軍人。聽到這話立刻都整齊地站好了。

  「我正式跟你們說一下。這個訓練營,會有三名教官。我,你們都認識了,趙建飛。負責教你們戰術、裝備和語言。而其他兩位則分別教你們,格鬥,偵察,隱祕行動,和爆破,狙擊。」趙建飛平靜地道。

  「報告教官,我有問題。」那個曾經被白熊甩翻在地的那個人又似乎忍不住開口了。

  「什麼問題,講。」趙建飛皺眉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不過,你說的語言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在這裏培訓還得學外語?」那個人猶豫道,「我這個人的外語天賦不太好,再說我們能打仗就行了,學外語幹嘛?」

  「因爲學外語能救你的命,就這麼簡單。在戰場上你會和其他傭兵一起作戰,他們可都不是中國人。結果他們讓你隱蔽,你卻以爲是小隊突擊的指令。衝出去之後不但自己掛了,還把其他人全給害死了。你覺得你的墓碑上刻上死於文盲這幾行字怎麼樣?噢,我錯了,因爲小隊全部陣亡,沒人收屍,所以你連墓碑都不會有,只會丟在某個地方慢慢腐爛。現在你還覺得語言不重要麼?豬頭!」趙建飛嘲笑道。

  那個人呆了一呆,喃喃地道,「可是我真學不來這個。」

  「說你是豬頭還真是豬頭,我他媽又沒讓你考英語八級。你只要給老子學會基本的戰術用語,另外懂幾百個單詞就夠用了。別他媽上了戰場之後,連執行營救人質的任務和斬任務都分不清。一年半時間,你就算是天天學一個詞也夠你用了豬頭!」趙建飛不耐煩地揮手道。

  「你們還算很幸運,其他兩位教官,還沒有到。所以今天不訓練,你們今天有半天屬於自己的時間,而且有幸品嚐白熊做的咖喱牛肉。但是……」

  所有人都看著趙建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趙建飛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任何人都不要試圖出去。門口的那幾個安保人員會射殺一切試圖逃離的人員,不帶任何的猶豫。所以千萬別做蠢事。我們不是正規軍隊,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這裏是冰凍地獄,任何人到這裏受訓都會不死脫層皮。但是你們如果熬住了培訓期,活著離開這裏,那麼你們將是真正的男人。世界各國的所謂特戰精英,在你們面前簡直溫柔得像是處女。」

  他平靜的語調和最後那句話令人想笑,但是誰都笑不出來。因爲他的這句話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活著離開。林銳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猛然抽動了一下。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培訓期,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度過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建飛。這個面帶笑容,卻時常流露出一種對生死淡漠態度的男人,相必也經歷過這冰凍地獄的磨練。

  趙建飛似乎沒有興趣再說什麼,揮揮手道,「行了,都回去吧,熟悉一下環境。你們今後要在這裏度過一年半的時間。解散。」

  這羣傭兵學員這才6陸續續地散開,回到了營房裏。

  林銳現自己居然和那個被趙建飛痛斥了一頓豬頭的那個人分在一個營房。他朝那個人點點頭,坐進房間在坐了下來。

  「啊,是你啊,高手。我說你剛才打得太漂亮了,那個人高馬大的老外居然被你給揍了。真他媽過癮。」那個人湊過來,驚喜地道,「你也住這裏?我叫秦奮,我聽說你叫林銳是吧?」他笑著伸出手道。

  「嗯。」林銳點點頭,沒有握他的手,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對這個人並沒有惡感,但是也沒有什麼好感。他只是來打一份工而已,並不是來交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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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教官

  基地之中很安靜,很多時候安靜得如同墳墓。『除了在某些時候,會有急促的警報聲傳來。這個時候,所有人員都必須整裝集合。林銳原來以爲這是和軍隊之中一樣,隨時隨地的緊急集合,目的是爲了養成隨時警覺,而且隨時可以投入到軍事行動之中的習慣。但是幾次之後,他就現這其實是有規律的。

  每天在相同的一個時間,就會有這樣的一次緊急集合。趙建飛的解釋是,每天在這個時間段,都會有衛星經過上空。爲了避免這個集訓營被現,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避免暴露。

  林銳猜的沒錯,這是一個前蘇軍事基地,隨著那個龐大國家的解體,這裏早已被人忘卻,成了傭兵的天堂。

  今天,和趙建飛一起出現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黑人,和一個亞洲人。這兩人都穿著厚重的雪地迷彩,軍靴上有些潮溼,似乎是剛剛來到基地沒有多久。林銳心中微微一動:難道這就是訓練營的另外兩個教官?

  趙建飛做了個手勢道,「都站好了,來見見你們的另外兩位教官。這是昆汀,他負責教你們僞裝偵察和隱蔽行動,同時還最好的爆破手。」趙建飛指著那個有些陰沉的黑人道,「他也會教你們在戰場上如何生存。九四年盧旺達大屠殺,將近上百萬人喪生。而他當年才十八歲,卻獨自一人卻在那個人間地獄之中生存了整整兩個多月。沒有補給沒有後援,甚至沒有希望。」

  趙建飛身後的那個黑人神色平靜,像是一塊頑石一般的堅強。

  趙建飛又轉向另一個亞洲人,對衆人道,「這位是唐坤。職業軍醫,還是危險的遠程狙擊的專家,不過你要是想和他玩近戰,那就更是找死了。因爲他雖然是個可怕的狙擊手,但真正讓他出名的卻是徒手格鬥,他曾經在地下搏擊場稱王稱霸,令最危險的暴徒都聞風喪膽。對於這種人,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絕對不要惹他。」

  所有傭兵學員的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似乎都被這兩人身上所散出來的血腥暴戾給鎮住了。昆汀和唐坤,這兩個人即便是就這樣隨隨便便站著,也令他們感到隱隱有種不安。

  趙建飛回頭看了看他們,聳聳肩道,「拜託,別這樣,你們會嚇壞這些小夥子的。來吧,笑一笑,打個招呼。」

  黑人對著這些學員們沉默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唐坤更是直接,他看著這些學員冷冷地道,「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因爲我一向喜歡更動手。我保證在這個訓練營之中,你們一定會恨我。因爲你們現在就像一羣白癡,完全不能理解唯有艱苦卓絕的訓練,才能讓你有更大的生存機會。」

  趙建飛看著這些新來的傭兵緩緩地道,「好了,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從今天開始,這個訓練營的一切將走入正軌。我必須告訴你們,在這裏沒有人權,沒有所謂的私人空間,甚至沒有正常的作息時間。你們要經歷疲憊、痛苦、飢餓、嚴寒,各種危險和苦難來完成這個爲期一年半的訓練。」

  這個經常面帶著倦怠的笑容,似乎漠視一切的男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卻似乎極爲認真。

  趙建飛說得沒錯,這裏沒有固定的作息時間,除了訓練還是訓練,訓練的間歇就是休息。一天十八個小時的訓練課程,另外的六個小時包括了用餐,上廁所,以及短暫的睡眠。第一課就是由趙建飛開始的,軍械培訓課程。

  趙建飛把這三十多個新人帶到了基地的一個房間,並且拿出了兩支步槍放在桌上。他看著所有人道,「我知道你們幾乎全部都有服役的經歷,也都使用過武器。所以你們會覺得奇怪,爲什麼還要進行軍械武器的培訓?也許你們會覺得有些多餘。但是我告訴你們,這是每一個傭兵都必須經歷的課程。而這個課程的好壞,將會在戰場上決定你們的生死。」

  趙建飛拿起那兩支步槍道,「現在我手上拿的這兩支槍,所代表是世界上兩個軍事集團。也就是冷戰時期的華約和北約兩大組織。這兩個大型國際軍事組織,代表了軍用武器的兩個分支。其中之一就是以ak系列爲最有代表性的前蘇武器,而另一個代表則是以m系列步槍爲代表的美式裝備。世界各國的武器很多,但其生產製造的源流都受到了,這兩個軍事集團的影響。」

  趙建飛快地卸下了步槍的彈匣,淡淡地道,「武器不同,子彈也不是通用的。北約成員國所使用的大都是俗稱北約彈的5。56口徑子彈,只在通用機槍上使用7。62毫米的子彈。而蘇式武器,大部分都是7。62毫米子彈。我要你們熟悉所有的這些槍械和子彈。你們有什麼問題?」

  林銳微微皺眉道,「爲什麼我們不能不統一使用一種?」

  「這個問題很好。」趙建飛點頭道,「這就是我教授你們軍械知識的理由。因爲傭兵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們不能挑選僱主。我們可以爲任何國家而戰,所以我們也不能挑選武器。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爲出於某些原因,某些國家不便直接插手,所以才會僱用我們來代替他們完成一些任務。當然有些是並不能見光的任務。而所使用的武器往往就會暴露武器使用者的身份,出於安全的原因,我們從來都不會只使用同一種武器。」

  「各種武器混搭,不但能給人不是正規武裝的感覺,而且有利於我們選擇最好的。」趙建飛淡淡地道。「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熟悉這些武器的性能,甚至我要你們做到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每一把武器的每一個零部件。」

  整整幾個小時的時間之內,林銳和其他人要做的就是不斷地拆裝這些槍械。甚至趙建飛會把以一些零散甚至有些鏽跡的武器零件出來,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拼裝出可以使用的武器。林銳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個機械裝配工。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趙建飛看著他們組裝起來的武器撇撇嘴道,「全部給我拆了,分解得徹徹底底。混在一起再來一次。」

  林銳覺得頭都有些大了,這些武器堪稱五花八門,北約華約的武器都有。而且似乎還有更爲老式的m1伽蘭德半自動步槍和蘇聯的sVT步槍,這些二戰時期的老古董。

  有些武器拆開都有些困難,要想把這些零件從成堆散件中找出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想完整裝起來更是困難。要不是趙建飛同時給他們每人一本圖紙集上面有介紹,林銳根本不會想到這槍居然還是蘇聯紅軍使用過的老古董。完全有資格進軍事博物館的東西,居然這裏也有。天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的。

  好不容易做完這一切,還沒等他們把手上的槍械機油清理乾淨。唐坤的體能訓練又開始了,這是一個更加瘋狂的傢伙。所有人都跟著他圍著基地所在的荒山野嶺跑,西伯利亞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溫,足以把人凍僵。而林銳等人則被要求輕裝,只穿了很單薄的衣物在在雪地裏奔跑。

  要是單單的跑步倒還好,他們還被要求負重三十公斤,在雪地裏跑。稍稍有落後的就會遭到唐坤的毒打。他的手裏經常拎著一根又細又長的鐵絲。這東西打不死人,但是抽在身上就是一條深深的血痕。而且這個唐坤力量奇大,凡是被他抽過一次的,就再也沒敢落後。林銳這時才意識到爲什麼要他們穿著單衣在這種嚴寒下跑步,原來是方便他的鞭打體罰。

  怪異的是沒有人敢反抗,尤其是這個唐坤是教授他們徒手格鬥的教官。就連一向喜歡多話的那個秦奮,在他面前也戰戰兢兢。所以當看到這個人能一拳能打爆沙袋的時候,林銳甚至都不覺得奇怪。好像這個人天生就是這麼危險的怪物。這個唐坤看起來塊頭不大,也不是什麼肌肉虯結的壯漢,天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麼大力量。

  體能、度、力量。這些就是唐坤訓練的重點。每一次上完了他的課程,幾乎都有人虛脫倒地。而沒有倒地的人則要背著這些人繼續跑。堅持完成訓練之後,卻依然要受罰。「因爲晨星軍事保安公司沒有拋棄戰友的習慣。」唐坤冷冷地道。「你們不是一個人,而是團隊。所以一個人完成不了訓練,全體都要受罰。」

  而那個黑人昆汀的訓練更加令林銳感到崩潰,隊員們被要求潛伏隱藏在雪地裏,幾個小時不能動,直到他們身上覆蓋了一層雪。昆汀根據這些積雪來判斷他們是否動過。西伯利亞的風雪,幾乎把他們每一個人都凍僵了。

  這一次有人終於熬不住了,躍出了雪地,憤恨地拍打著身上的積雪,厲聲喝道,「去你媽的,老子不幹了!只是打一份工而已,有這麼折騰人的麼?你們當自己是什麼人?」

  昆汀冷冷地看著那個人,手卻放在了自己腰間的一把刀上,平靜地看著那個人道,「你剛才說什麼?」他的中文很艱澀,但是表情很嚴肅。他黝黑亮的臉上,那雙眼睛和牙齒白得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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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耐心

  西伯利亞的雪是結晶的顆粒狀,落到人的臉上甚至有些微微的疼痛。

  昆汀這個黑人拔出了腰間的那把刀,這把刀的形狀有些怪異,和一般的精工細作的軍用刀具相比顯得粗鄙而簡陋。

  昆汀像是在自言自語地道,「這把刀跟了我很久。它不是什麼好刀,只是用來收割香蕉的。但是這把刀卻無數次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我在大屠殺中活了下來,所以靠的除了這把刀,就是忍耐和警覺。」

  那個之前高喊著不想幹了的年輕人,看著這個陰鬱得如同石頭一樣的黑人,已經有些臉色不好地後退。他似乎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了,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昆汀把那把刀插在雪地上,而就在同時,他的拳頭已經砸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臉上。年輕人被打得一仰頭的工夫,昆汀陡然擡起膝蓋狠狠撞在他的腹部。

  那個年輕人哼都沒有哼一聲地倒下來了,他臉上的血濺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昆汀一腳將他的頭踩進了雪地裏,喝道,「你知不知道,一個真正的圖西族獵手爲了一隻獵物,要付出多少代價?我曾經光著腳追逐一頭羚羊,在非洲的烈日之下連續四五個小時不停地奔跑。等我用長矛刺穿那頭羚羊的軀體時,它甚至已經站著不動了,因爲它已經精疲力竭。」

  那個被踩在雪地裏的人努力掙扎著想要擡起頭,但是卻被死死地踩在雪地上。

  這些傭兵們學員個個都驚惶了起來,林銳更是起身喝道,「夠了,你這樣會殺了他的!」他的一把握住了昆汀的手腕。

  昆汀看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羚羊跑得很快,至少比人要快多了,但是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夠追上它?足跡,氣息,它啃食過的草,都是讓它被我追到的原因。你以爲我讓你們趴在雪地裏只是爲了好玩麼?我是在教你們,如何隱藏自己。學會警覺,學會忍耐,只有這樣才能生存。戰場規則很簡單,在戰場上的人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獵殺,要麼被獵殺。」

  昆汀擡起了自己的腳,轉過身看了林銳一眼,對他道,「你,扶著他繼續回到雪地裏趴著。你們兩個人的訓練時間各加一倍。對於他,必須訓練耐性。而對於你,需要磨掉你身上的血性。冒失和衝動,每天有很多菜鳥軍人都是死於這兩個毛病。」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秦奮有些試探著道。

  「不可以。因爲這個人是你們的隊友。而在隊友遇到危險的時候,卻只有他一個人站出來。」昆汀冷酷地一笑道,「這說明你們所有人都缺乏團隊意識,所以都得留下。訓練時間同樣延長。」

  當這次訓練結束的時候,林銳的雙腿甚至已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完全是強撐著走回了訓練基地內部。他感覺自己邁動的兩條腿幾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身邊的其他人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在這冰天雪地裏趴在雪中,各個都凍得臉色青。

  「你們所有人,全部去唐那裏,接受檢查。我可不想有人爲此缺席下次的訓練。」昆汀看了這些人一眼,冷冷地道。

  唐坤給他們檢查了一遍,確定他們沒事,才讓這些傭兵學員各自回去。

  這時,趙建飛走了進來,看著昆汀笑了笑,「今天第一天,你對他們的感覺如何?」

  「一羣垃圾而已。」昆汀冷冷地道。

  「也不完全是。」唐坤緩緩地道,「他們都接受過基本的軍事訓練,具備一定的素質,新人能有這樣也算不錯了。」

  「不過,那個中國小子有點意思。今天居然差點出手反抗我。」昆汀吸了一口煙緩緩地道。

  趙建飛聳聳肩道,「他們都是中國小子,你知道這批學員都是從中國來的。你說的是哪個,嗯,是林銳?」

  「抱歉,我還不很清楚他們的名字,不過應該就是那個。」昆汀看了他一眼道,「據說他一來就打敗了白熊?」

  「算是吧,不過你並不是第一個看好他的人。」趙建飛緩緩地道,「他是銀狼親自招收的。」

  唐坤微微一怔,「米歇爾?」

  「嗯。你知道的,能被他看上眼的,絕對不會太差。行了,都休息吧,明天還得接著折騰這幫初哥。」趙建飛一笑轉身走了出去。在外面的走廊上,他經過林銳的身邊時,順勢拍了一下林銳的肩膀淡淡地道,「小子,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趙建飛走在前面,林銳拖著沉重的雙腿跟著他的身後,他幾次想開口問趙建飛是什麼事,但還是忍住了。

  地下基地的走廊狹窄而昏暗,僅僅靠著走廊頂部一盞昏黃的燈照明。

  趙建飛緩緩轉過身道,「據說你今天很英勇,從昆汀手裏救下了一個人?」

  「我並不認爲自己很英勇。」林銳平靜地道。

  「事實上你的確不夠英勇,昆汀要想殺掉那個學員的話,你根本阻止不了。」趙建飛冷笑道,「他只不過是想要樹立起權威,他只想要你們最簡單的服從,而那個人卻選擇的對抗。你覺得這明智麼?」

  「不明智,但是也不該死。」林銳看著趙建飛道。

  「該不該死,我們姑且不論。」趙建飛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晨星公司花了這麼大的代價來訓練你們是因爲什麼?」

  「不是說配合各**方執行軍事任務麼?」林銳皺眉道。

  趙建飛點點頭,「不錯,名義上我和很多國家的軍方有聯繫。我們輔助配合他們進行軍事培訓,基地勤務,後勤供給和其他的一些外圍的工作,並不負責直接參戰。這聽起來沒有什麼稀奇的,很多國家都這樣。但實際上,我可以給你一組數據。在伊拉克戰爭之中,各種軍事保安公司加起來的殉職員工第一次上萬,這在數量上已經過了正規部隊的陣亡數量。你知道爲什麼?因爲我們所做的遠遠不止外圍工作這麼簡單,我們做的都是最危險的火線任務。」

  林銳擡起頭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學聰明點。我們召集你們,訓練你們,在你們身上投資,不想因爲一顆戰場上的子彈就血本無歸。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學會在戰場上生存下來。而昆汀是在努力教會你們這一點。」趙建飛看著林銳緩緩地道,「告訴我,你想活著回去麼?」

  「想。」林銳看著他道。

  「那麼好好學,別再惹麻煩。」趙建飛淡淡地道,「順利從這個訓練營走出去,你在戰場上的生還機率,至少能夠上升十幾個百分點。你是一個聰明人,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別搞砸了。」

  林銳看了看他,沉聲道,「你爲什麼對我說這些?」

  「因爲有人很欣賞你,而他從來沒有看走過眼。無論是我,還是昆汀,唐坤,都是這個人看重過的。而我們也都經歷了槍林彈雨,完成了很多高度危險的任務,並且順利活了下來。」趙建飛冷冷地道。「現在回到房間裏,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明天的訓練安排。」

  林銳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謝謝。」

  拖著沉重的雙腿,林銳回到了房間裏。坐下之後,他幾乎已經不想起來了。

  這時,有人推了推他,低聲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會被那個傢伙打死。」

  林銳擡起頭看了看他,這時才現這個人就是今天被昆汀一頓胖揍的那個年輕人。

  林銳沒有說什麼,只是平靜地坐著。

  「行了,你別煩他了,他不太喜歡說話。」秦奮湊過來道。「我說,你們兩個今天可真夠能折騰的,要不是你們,我們也不可能跟著遭這罪。對了,兄弟,你叫什麼?」

  「金浩山,你呢?」那個年輕人道。

  「我叫秦奮,他叫林銳。」秦奮小聲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在這裏最好還是保持低調一點。這些人可都是亡命徒,今天打你一頓算是輕的。這山高皇帝遠的,他們就算是把你拉出去斃了,你也沒有地方喊冤去。」

  金浩山呆了呆道,「這不至於吧?」

  「不至於?」秦奮冷笑道,「你沒有現這裏的安全措施有多嚴,門口那些人全都是荷槍實彈,對他們來說殺個人根本就不算什麼。什麼狗屁軍事保安公司?說穿了就是僱傭兵公司。你還指望跟他們講理?少做夢了。」

  「可是我們都是有合約的,大不了我不幹了總行了吧?」金浩山有些不甘地道。

  「你以爲這是菜市場呢?你想撂挑子不幹,就能不幹?」秦奮皺眉小聲道,「我聽說了,我們一出國之後,公司就會想辦法消除我們在國內存在的身份。現在就算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乖乖地訓練,乖乖地爲他們賣命。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你現在想退出,公司能放過你?」

  林銳有些煩悶地起身,他實在是不想再聽這些了。雖然他知道秦奮所說的就是現在的實際情況。

  金浩山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實在不行,我們想辦法逃吧!」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5-26 17:29
第八章 武器專家

  「逃?」秦奮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命了?你以爲他們這裏的保安措施是搞著玩的?」

  林銳的心裏也是猛然一緊,轉過頭看著金浩山。

  「我觀察過,這是一個老式的蘇聯軍事基地,主要都是修建在山腹裏。門口的那些人雖然難對付,但是我們可以不走大門。」金浩山壓低聲音道,「我還有個朋友是工程兵出身,我和他都計算過,這裏的房間有個地方是比較薄弱的。如果我們能夠搞到炸藥,或許可以炸出一條路來。」

  秦奮神色一動,低聲道,「你能肯定?」

  「錯不了,他是定向爆破專家。我和他一起用步伐測量過大致的距離,這裏有一個地方,距離外面除了八十公分的鋼筋混凝土,只有一米多的岩層,如果我們有足夠的炸藥,完全是能夠從這裏逃出去的。而且那個地方不在大門的位置,可以避開那些守衛。」金浩山低聲道。

  林銳突然一把抓起他,低聲喝道,「你最好不要有這個念頭。你即便是搞到了炸藥,炸開了一條路,你以爲你能跑出去多遠?你當這訓練營的其他人都是吃素的麼?外面冰天雪地,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溫。你覺得你能跑多遠?到時候,你不光會害死自己,還會連累其他人。」

  金浩山臉色有些白地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不能說,甚至不能想。在這個地方,任何一個錯誤的想法,都足以害死你!」林銳低聲喝道,「你以爲他們是些什麼人?能夠用前蘇的軍事基地作爲訓練營,各種武器裝備,並且擁有外面這些高素質的軍事守衛。這都不是一般公司能夠做到的。合同的你自己願意籤的,如果你現在選擇反悔,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秦奮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小聲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據說傭兵的的訓練很殘酷。你們說,我們要是通不過訓練的,會不會……」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林銳和金浩山都清楚他的意思。

  林銳搖搖頭道,「這個還不清楚,不過我想我們這些人都是他們經過挑選之後招募的。大部分軍事素質不錯,應該不會有你說的這種情況生。既來之則安之,千萬不要有什麼危險的想法。」

  金浩山和秦奮都不說話了,兩人沉默了很久。秦奮還是忍不住了,他問林銳道,「兄弟,那依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睡覺。」林銳看了他一眼道,「我們有六個小時的時間休息。如果不想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應付下一次訓練,最好就是充分休息。這見鬼的傭兵訓練才剛剛開始,以後有的是罪受。」說完這句話,他躺在了牀上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林銳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很快又是訓練時間了。休息的時間短暫的令人絕望,在勉強睡了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又被集合了起來,帶到了基地之中的訓練大廳。

  這一次依然是趙建飛給他們上課,所教授的依然是武器知識。依然是忙碌地分解組合各種武器,然後由趙建飛講解每一種武器的特性和技術數據。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個字,因爲他們都知道,在這裏只有命令和服從。趙建飛的訓練很簡單,誰能夠在一堆武器零件之中快分揀組裝成可以射擊的槍械,並且在他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實彈擊,誰就可以休息。否則就是重複練習。

  林銳和大部分學員一樣,都沒能達到趙建飛的要求,所以不斷地在分組練習。

  秦奮有些忍不住道,「趙教官,你這標準是不是有點太高了。這一堆零部件,至少有幾十種不同型號的槍械。要在兩分鐘之內分揀零件並且組裝成功,還要完成實彈射擊。這……」

  「武器是戰士的生命,不熟悉武器就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趙建飛冷冷地走到他身邊,用極快的度完成了槍械的組裝,並且快在身後的射擊靶位上射擊。然後緩緩地地道,「這只是起步,我要求你們做的還不止是這些。當武器入手之後,你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性能。因爲每一把槍無論生產再統一,它們的射擊性能都不會是絕對標準的。在射擊的時候,精準度都會有所偏移。這個時候才是最考驗槍手的。」

  趙建飛淡淡地道,「真正的好槍手,能夠通過一兩子彈的射擊之後,完成對槍械的調試,懂得依靠自我的手感來修正彈道。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你們現在要做的還只是基礎。」

  林銳皺眉道,「手感?」

  「沒錯,就是手感。」趙建飛緩緩地從一旁拿起了一顆子彈,看著所有人道,「說到手感,這是一顆標準的子彈。m1943的7。62x39毫米華約子彈,裝藥量1。6克。全彈長56毫米。彈頭長26。8毫米,彈殼長38。7毫米,彈頭重量7。91克。初每秒71o米。全彈質量16。4克。一個最好的槍手,憑手感就能感覺出槍械在這十幾克之間的細微差別。」

  趙建飛退下彈匣,扔給了林銳,然後自己用一條布帶蒙上了雙眼,平靜地地道,「上子彈,任意數。我可以給你們所有人演示一遍,即便我不看你們上彈的數量。單憑手感,也可以知道這是一把什麼槍,甚至槍裏有多少顆子彈。」

  所有人都有些驚愕。他們都是退伍軍人,對於槍械並不陌生,都清楚要做到趙建飛說的這種手感根本不太可能。但是,他們還是見證了這不可能的事情。趙建飛用一條布帶扎住眼睛,根本不看任意一支槍的彈匣之中有幾顆子彈,但是只要槍一到他的手上,他就立刻能夠報出這是什麼類型的槍械,甚至彈匣裏有幾顆子彈。

  就像他的手上也長了一雙眼睛。

  林銳這次真的是服了。趙建飛的這一手,看似開玩笑一樣的猜測,但是其中所包含的東西太多到了。不是對這些武器熟悉到了極點,是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的。林銳這才想到趙建飛手上那些玩槍的老繭,這其中不知道蘊含了多少時間的苦練。

  最後一次,秦奮將一支槍放在趙建飛的手中。趙建飛淡淡地道,「這把槍是Famas,世界上第一種無託突擊型小口徑步槍,法國產的。」他突然扯掉了遮眼步,舉起槍對準了秦奮,微微一笑道,「你想不相信我會開槍?」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趙建飛爲什麼會突然難,都呆愣愣地看著他舉槍對著秦奮的額頭。

  秦奮臉色有些白,「趙教官,你別開玩笑。」

  趙建飛淡淡地道,「你才是跟我開玩笑,因爲這把槍裏並沒有子彈,一顆都沒有。」他果斷地對著秦奮的額頭扣動了扳機。「喀嚓。」槍機的聲音有些脆,但是槍裏確實沒有子彈。

  趙建飛淡淡地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這就是自信。一個槍手如果對手中的槍都缺乏自信,那麼他還能依仗什麼?你看似無聊枯燥的槍支分解練習,就是讓你建立起這種充分的自信。如果都明白了,那就繼續練。」

  秦奮的臉色有些白,強笑道,「趙教官,真是太厲害了。」

  「我不需要一個豬頭的誇獎。」趙建飛揮揮手道,「好好練,你們是什麼時候能夠達到我的要求了。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無聊枯燥的練習,進入下一個階段。從一個普通老兵到一個真正的輕武器專家,你們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林銳沉默地接過了趙建飛手裏的槍,以最快地度拆卸分解,然後再次組裝。其餘的傭兵學員也都低下了頭,這些曾經在部隊裏也是軍事訓練尖子的老兵,這一次在真正的專家面前徹底折服了。

  接下來的很多天,林銳幾乎是泡在訓練營的這堆廢鐵裏度過的。他相信,趙建飛能夠做到的,他一樣可以做到。他曾經一向都很自豪,因爲在軍事訓練這方面,他從未落在任何人之後。但是趙建飛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強只有更強。

  在連續十幾天的艱苦訓練之中,林銳的手上幾乎磨掉了一層皮。但是他對各種武器的認識也在無形之中得到了鍛鍊。最終,他是最早達成趙建飛標準的第一批學員之一。他已經可以在一堆零件之中準確完成每一把槍械的組裝,並且把這個過程壓縮在了一分鐘之內。這在之前,甚至是一個很難相信的度。

  而與之同時,昆汀的潛伏和生存訓練,林銳也沒有落下。他現在已經可以在雪地裏趴著整整一個小時不動。在他潛伏的時候,甚至連一隻孤獨的山雀也會毫無防備地落在他滿是積雪的頭上。他整個人就像是化爲了一塊西伯利亞冰雪之中的頑石,除了那雙眼睛依然亮得如同星星。

  相比之下唐坤的訓練則要比前兩項更爲艱難,所以的學員不但要接受格鬥訓練,還要接受人體解剖訓練。用他的話說,要想學會在戰場上快殺人的技巧,就必須掌握人體解剖學。只有深刻了解人體哪些部位最薄弱,才能訓練出真正高效率的軍事格鬥技能。

  解剖用的屍體都是從外面運來的,還掛著新西伯利亞醫科大學的標籤。唐坤會親自指導他們熟悉人體的每一個部位。面對著血淋漓的屍體,有時候林銳覺得他和這些屍體一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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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後期限

  包括林銳在內的三十六名傭兵學員在這艱難而殘酷的訓練之下逐漸成長,他們每天早上4點半起牀,6點開始長跑,或者爬山,而且必須負重,至少要負重三十公斤。

  他們必須在不使用輔助設備的情況下在半分鐘內爬上5層樓高的磚牆,在8o分鐘內全副武裝負重泅渡5公里,1o公里武裝負重跳躍,3。5公里積雪山路武裝負重急行軍,另外還有仰臥起坐、俯臥撐、單雙槓、槓鈴、投彈等科目,以及佈雷、排爆、水下滲透突擊、潛水等內容。

  在西伯利亞的冰水湖之中潛水,從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幾乎每過幾天就有人在水下凍得休克,然後像死狗一樣被拖回基地。唐坤對於這些辦法很簡單,就是酒。一種酒精度數足以燃燒的俄羅斯土燒酒,讓他們喝下去,按摩一下肢體,然後繼續運動,直到身體的血液流動徹底祛除寒意。林銳自己也曾經兩次遭受過了這樣的待遇。

  所有學員已經不再用基地來稱呼這個訓練營了,冰地獄——這是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西伯利亞的地下訓練營,就在這種陰沉冰冷充滿死亡氣息和槍械潤滑油的味道之下,整整持續了四個多月,直到第二年的春天。

  這一天,按照慣例,地下基地的蜂鳴警報一響,傭兵學員們已經條件反射般地起身,迅跑到基地的訓練大廳集合。

  很奇怪,這一次召集他們的不是趙建飛或者昆汀和唐坤。他們戰成隊列之後,走過來的卻是一個英俊的中年人。他也沒有像趙建飛等人那樣穿著軍服,而是一身的西裝革履,在這地下軍事基地之中顯得很不搭調。

  林銳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當時徵召他的那個米先生。

  米先生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依然是那張英俊而有些呆板的臉。他平靜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這些傭兵學員。而包括趙建飛在內的三位教官都站在他的身後,昆汀這個歷來蠻狠的黑人,對米先生的態度卻謙卑得有些崇敬。

  米先生看著所有學員微微一笑道,「我想你們之中有些人應該認識我,但也有一些並不認識。那就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米歇爾,當然這只是一個假名。通常我更願意你們叫我米先生。你們都是經過我所挑選進入公司的,實際證明,我也並沒有看錯人。這四個月的訓練,你們沒有一個人被淘汰退出。這一點我很高興。」

  林銳靜靜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有點瘦弱的中年人。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但是從趙建飛等人的態度來看,這個人應該是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高層。只是不知道這位米先生怎麼會突然到這裏來。

  米先生平靜地道,「這幾個月的訓練充分證明了你們的可塑性,你們可以被培養成真正的精英戰士。但是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完成的,單兵作戰能力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接下來,你們這三十六人將會被編成六支小隊,六人一組。完成接下來的培訓。你們要學會的是協同作戰能力。建飛,你給他們說一下。」

  趙建飛點了點頭,走上前道,「鑑於晨星公司的傭兵任務,大都會以小隊模式完成。我們會根據你們的自身特點,合理安排,組成這六個小隊。小隊內部沒有具體的分工,也就是說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掌握整個小隊所需要的全部技能。因爲你們會被挑選出來執行高度危險的任務。隨時有人會死,我不希望因爲一個人的死,而影響整個小隊的作戰效率。」

  米先生平靜地揮手道,「好了,你給他們分組吧。」他扭頭看了一下昆汀和唐坤,「你們兩個,跟我過來一下。」

  趙建飛看著這些傭兵學員沉聲道,「下面按我點到名字的開始分組……」

  米先生卻直接把昆汀和唐坤帶到了基地後面的作戰會議室。他神色有些嚴肅,看著昆汀和唐坤道,「他們這幾個月的訓練怎麼樣?」

  昆汀沉聲道,「從他們的個人的訓練數據上看還不錯,基本能夠達到作戰人員的一般標準了。」他把一本電子記事本遞給了米先生。

  米先生接了過去,卻沒有看,而是把電子記事本放在了桌上。他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並不看重這些表面數據。我要你真實地告訴我,他們有沒有做好準備?」

  昆汀猶豫了一下,「他們畢竟還是些新人。」

  米先生平靜地點點頭道,「也就是說,他們還不行?」

  「就目前而言,他們的訓練成績確實還可以。」唐坤沉聲道,「不過,傭兵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見過血。就始終不能算是準備好。米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米先生點點頭,「國際傭兵市場的競爭非常激烈,傭兵生意並不是很好做,公司高層現在有壓力。不過,你們放心,所有的壓力,我銀狼米歇爾會爲大家扛下來。」

  「米先生,你的意思是說?」昆汀有些猶疑地看了米先生一眼。

  「公司的幾位董事已經在討論,是否應該由我們自己培訓人員了。」米先生看了他們一眼道,「有些人的意思是與其像現在這種模式,不如直接僱傭有經驗的傭兵。這樣他們比較容易進入狀況,可以快投入任務。」

  「直接僱傭有經驗的傭兵?」唐坤皺眉道,「這個價格可不便宜。而且,這些戰場老油條作戰不含糊,但他們是否可靠卻很難保證。目前我們的這種方式,雖然費事一點,但是培養出來的都是我們自己人。」

  「我也是這麼認爲。你知道我們之所以能夠在公司站住腳,最大的原因是因爲大部分傭兵都是我們的人。這種情況已經引起了公司高層的警惕。所以他們的這個提議並不完全是就事論事,而是借題揮,想借此削弱我們在公司的影響力。」

  「怎麼會是這樣?」唐坤皺眉道。

  「職場如戰場,我早就說過,公司是另一個戰場。」米先生淡淡地一笑道,「這種事情是難免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提出這些事情。你應該知道,正是由於我們這些傭兵出身的人在公司佔據一席之地。他們才會重視我們的力量。所有傭兵弟兄的利益才會有保障。」

  「是的,這個我們都知道。這麼說,公司在打算對你動手了?」昆汀低聲道。「他們難道是想清除我們這些人在公司的影響力?」

  「哼,這個倒不會。畢竟晨星公司有今天,大部分都是靠我銀狼米歇爾打下來的。那幾位公司董事目前還不敢公開跟我叫板。但是你知道,我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而且我新進董事會,要想服衆就必須拿出實力來。」米先生平靜地道,「我要讓那些腦滿腸肥的董事們知道,我才是晨星的一切。」

  唐坤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米先生,你說話吧。要除掉誰?你要你說出來,我都可以讓他從此消失。」

  米先生微微一笑,「用不著這樣。戰場是戰場,職場還是職場。道理一樣,但是規則不一樣。商人逐利,本也無可厚非。你們能夠幫助我的,就是把這些年輕人訓練出來。就像我當年訓練你們一樣。」

  「先生放心。別的不敢保證。但是一年半的訓練期結束之後,我會讓你看到一羣真正的精英戰士。」唐坤沉聲道,「甚至比我們更優秀,更有效率。」

  米先生微微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他們的潛力,更相信你們的能力,但是董事會等不了這麼久。他們要在短期之內見到成效,所以訓練期可能要減少到六個月。」

  「半年時間?」昆汀臉色一變道,「是不是急了一點?」

  「是啊,這是公司董事會拋給我們的難題。他們只給了半年的時間,而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月。也就是說兩個月之後,這些年輕人就要接受一次真正的考驗。實際上,公司已經安排了一次實戰對抗,用來檢驗我們訓練出來的作戰人員。如果成功了,我將在董事會真正站住腳。」

  「那麼要是失敗了呢?」昆汀看著米先生。

  「那就意味著我們這些傭兵出身的人,將逐漸遠離管理層的核心。再也不會有我們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取而代之的是僱傭有經驗的成熟傭兵。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些人的淡出,將會使晨星公司徹底掌握在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手中,底層傭兵的利益將再難得到保障。」米先生微微皺眉道。

  唐坤的臉色微微變了一變,沉聲道,「既然是實戰對抗,那麼對手是誰?」

  「一些自由傭兵,主要是一些以色列人。」米先生淡淡地道,「趙建飛的老對手格羅斯。」

  「是他?!」唐坤的額頭頓起冒起了青筋,憤怒地道,「這就是公司的安排麼?讓一幫只訓練六個月的新人去對抗格羅斯這樣的老牌傭兵頭子。格羅斯的手上有我們多少兄弟的血,他就是一個嗜血的畜生。」

  「是的,他是個畜生。但與之同時他的傭兵團隊一直是整個業界最優秀的之一。在公司高層的眼中,這無關私人恩怨,只是生意。哪怕他殺的人是我,只要是有利可圖,公司依然會選擇和他合作。這就是生意。」米先生淡淡地道。

  「這件事趙建飛知道麼?」唐坤有些猶豫道。

  「我之所以和你們談,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米先生平靜地道,「自從他的弟弟死後,我就知道他和格羅斯之間再難善了。你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來訓練這支團隊。成敗在此一役,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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