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墨唐 作者:將臣一怒 (連載中)

 
std32423 2019-6-12 10:58: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42 191722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4:50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負如來不負卿 (一)

很顯然,昨夜墨家子的身邊只可能有一女子,怎么會出現十幾個女子同時承認,還顯然在她們其中,只有一個是真的,甚至連一個也沒有。

“墨家子還真是艷福不淺!”眾人的不得不感嘆墨家子艷福,竟然惹來這么多的女子癡纏。

“不是說,墨家子贈送那女子的定情信物,乃是第一款足金的黃金縷么?這還不好判斷。”孫舉人皺眉道。

青衣小廝搖頭說道:“足金首飾雖然純度極高,但是和普通的黃金首飾,從外表看幾乎并無絲毫差別,極難辨別。”

孫舉人不解道:“難道金玉樓沒有自己的獨家標志么?”

青衣小廝搖搖頭說道:“怎么會沒有,黃金縷乃是極為常見的首飾,長安城的大戶人家的女子幾乎都有,就連金玉樓自己就不知道賣出去了多少,如果真的有女子拿出原來在金玉樓購買的黃金縷,恐怕根本沒有辦法識別。”

眾人頓時一陣默然,這個時代的防偽方法極其有限,要是如此的話,恐怕還真的沒有辦法去分辨出來。

孫舉人突然輕笑出聲道:“我們在這里瞎操什么心,真正煩心的恐怕是墨家子吧!”

眾人頓時一陣哄笑。

“那你說,墨家子會怎么做呢?”孫舉人的同伴哈哈一笑道,

他們原以為上元之夜的八卦就已經很精彩了,沒有想到后續更加的刺激。

“這有何難?只要是墨家子出面一見,直接否認不就行了。”一個酒客不解道。

“這恐怕正是這些女子的目的。”孫舉人嘆息道。

眾人頓時不解。

“如果墨家子出面全部否認保護意中人,定然會有女子堅持說自己就是那個女子,控訴墨家子始亂終棄,破壞墨家子的名聲,如果墨家子道出自己的意中人,那定然讓一小女子承受全城非議,非男人所為也。”

孫舉人分析完成之后,頓時所有人不禁一陣沉默,唐朝雖然開放,但是男女之防還是存在的,在男人看來這是一段風流佳話,但是對于女子來說,定然會承受不少的非議。

換位思考,如果他們站在墨家子的立場,恐怕將會是進退兩難。

一時之間,墨府外眾女爭夫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長安城,頓時引起了全城熱議。

墨府之中。

李義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停放著十幾輛馬車,他剛才還在埋怨少爺不說出來對方的名字,現在竟然一下子冒出來十幾個來。

很顯然,這里面大多數都是假的,但是苦惱的是他們根本無法反駁她們呀!。

“這怎么辦?”李義手中無措道。

“還請墨家子出面一下,是與不是,見一下不就知道了么?”人群中,一個閑漢起哄道。

“對呀,也好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

“難道墨家子想要始亂終棄。”

人群中,眾說紛紜,不少人紛紛起哄道。

墨府眾人臉色凝重,這個事情若是處理不好,墨府定然聲譽掃地。

在墨府外,看熱鬧的人群中,韋思安坐在馬車上聽到人群中的起哄聲,不由的得意至極。

“墨家子,這一次看你還怎么躲過去這一關。”韋思安一臉陰險道,當他傳播墨家子龍陽之好之時,沒有想到竟然被其一首詞化解。

一計不成,他又心生二計,不甘心的他又想出了這么一個陰毒的招數。

“可是少爺,如果墨家子真的出面去見她們呢,那不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么?”韋思安身旁,昨夜傳播謠言的下人說道。

“出面?”韋思安冷笑道,“你以為,這些女子怕墨家子出面么?她們不知道自己是假的么?也許她們所求的正是想要見墨家子一面而已。”

墨家子名滿長安城,就像是后世的明星一般,多少人想要見一面而不得,如果能夠借此機會能夠見墨家子一面,恐怕正中她們的心懷,這也是韋思安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聚集這么多女子的原因。

“而且就算今天墨家子出面,那明天不用本少爺找人,定然會有數倍于今天之人出現在墨府。”不得不說,韋思安的確是有些鬼才,竟然掌握了后世追星的心理。

“少爺英明!”韋家下人一臉佩服道。

而此刻,墨府門前的喧嘩聲原來越大,局面眼看就要失控了。韋思安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吱呀一聲,墨府大門重重的打開。只見一個錦衣少年越眾而出,走出墨府,眾人不由的為之一靜,不由自主的看向這個少年。

“少爺!”

李義頓時擔憂的看著墨頓,擋在墨頓的面前。

韋思安頓時興奮的臉色潮紅,只要是墨家子出面,那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墨頓搖搖頭,堅定的踏出一步,頓時馬車上一雙雙明眸看來,好奇的打量著墨頓。

“多謝,諸位的厚愛,墨某受之有愧。”墨頓躬身朝著一眾馬車躬身道,他當然知道長樂公主不可能在馬車之上,但是在這樣世俗的眼光下,不論這些女子什么原因,能夠出現主動出現,就已經冒著莫大的勇氣,最難消受美人恩呀!

馬車上,眾女不由一陣感動,她們此舉可謂是讓墨頓置于尷尬之地,然而墨頓并沒有怪于她們。

“墨侯莫怪,是我等唐突了。”距離墨頓最近的一輛馬車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單聽聲音,就能想象出來馬車上定然是一位國色天香之女子。

“還請墨侯上前一見,若是墨侯見過妾身,認為妾身并非昨日之人,妾身立即掉頭就走,絕不糾纏。”悅耳的聲音迫切道。

墨頓搖了搖頭,說道:“相見就不必了,諸位還是請回吧!”

一旦相見,哪怕是墨頓否認,對這些女子的名聲也會有損,這些女子只是一時沖動,墨頓自然要考慮周全。

車上女子不解道:“墨侯就不怕我等就是昨夜之人,就此錯過。”

墨頓嘆息道:“爾等所用的憑證就是手中的黃金縷,不過在下單憑爾等的手中的黃金縷,也能分辨出爾等不是昨日之人。”

眾人不由一愣,不敢置信的看著墨頓,就連金玉樓的最厲害的工匠也難以分辨這些黃金縷的真偽,墨家子竟然能夠分辨出來?

墨頓上前一步,朗聲道:““在極西之國,堪比墨圣的阿基米德也曾經遇到過和今天一樣的難題。”

“阿基米德?”眾人心中疑惑一會,人群中這才想起此人乃是墨家子在西域大會之上,提出了域外墨家大賢。

“相傳,極西之國的國王讓工匠替他做了一頂純金的王冠,但是在做好后,國王疑心工匠做的金冠并非全金,但這頂金冠確與當初交給金匠的純金一樣重。工匠到底有沒有私吞黃金呢”墨頓高聲道。

眾人心中一愣,不由自助的看向馬車前懸掛的黃金縷,這些黃金縷和第一款足金黃金縷一樣,都是同等重量,同樣款式,難以分辨,這不和當時的情景極為相似。

“國王既想檢驗真假,又不能破壞王冠,這個問題不僅難倒了國王,也使諸大臣們面面相覷。經一大臣建議,國王請來阿基米德檢驗。最初,阿基米德也是冥思苦想而卻無計可施。”..

眾人也不由的皺眉苦思,不由紛紛搖頭嘆氣,就像是今天一樣,他們明明知道這些黃金縷最多一個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但是他們卻根本無法分辨出來哪一個是假的。

“那這個域外是如何做的。”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

眾人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猜測,既然這個墨家子能夠講述這件事情,那定然是有了解決的方法,定然能夠破開今日的局。

墨頓聞言,頓時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人群中的韋思安頓時心中一沉,大呼不妙。

果然只聽墨頓高聲道:“有一天,阿基米德在家洗澡,當他坐進水盆的時候,看到了水往外溢,這才恍然大悟,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墨頓講述的娓娓動聽,緊扣心弦,眾人不禁側耳傾聽。

“他來到皇宮之中,將他把王冠和同等重量的純金放在盛滿水的兩個盆里,比較兩盆溢出來的水,發現放王冠的盆里溢出來的水比另一盆多。這就說明王冠的體積比相同重量的純金的體積大,所以證明了王冠里摻進了其他金屬。”墨頓解開謎底道。

眾人頓時一片恍然。

墨頓昂然道:“金子乃是當世最重的金屬,同等重量下,體積最小,相同的是,黃金縷也一樣,昨夜的黃金縷乃是當世第一款足金黃金縷,同等質量下,體積最小,其他的黃金縷并非足金,體積要大于足量的黃金,只要用此方法測試,自然一次見分曉。”

韋思安雙眼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墨家子竟然如此詭異,在這種絕無可能的情況下,還能翻盤。

“墨家子不愧是墨家子。”眾人紛紛感嘆道,只要是墨家子在,定然能無所不能,屢創奇跡。

“諸位請吧!墨府已經吩咐過金玉樓,一一為爾等測試,若有損壞,墨府造價賠償。”福伯嘆息一聲道。

然而一個個馬車絲毫未動,馬車中不時傳來抽泣之聲,她們雖然是被鼓動而來,但是最重要的情系墨家子身上,甚至所求也不過是為了見墨家子一面而已,然而這個愿望也破滅了。

“墨侯難道真的如此狠心么?就連見我們一面也不肯?”距離墨頓最近的馬車上,悅耳的聲音,抽泣道。

墨頓心中一顫,隨即堅定搖搖頭,聲音無奈道:“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4:57
第四百五十章不負如來不負卿(二)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呀!”

一時之間,眾人紛紛嘆息道。

墨頓此詩將自己比成一個一心修行的和尚,在遇到紅塵誘惑之時的心中的糾結,同時又表達了堅決的拒絕之意。

“不負如來不負卿,能得此詩,妾身無憾也!”悅耳的聲音再起,此刻聲音之中則帶著一些釋然。

墨頓頓時松了一口氣,大手一揮道:“來人,將這些姑娘送走,要確保這些姑娘的名聲不能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壞。”

墨頓話音一落,頓時有十多個墨家子弟接替車夫,這些女子前來墨府,自然不會讓家人知道,所雇的車輛也是長安城的馬車,若是下車之后被大嘴巴的車夫傳出去,落得不好的名聲,那就不好了,墨頓此舉可以說萬全之策。

而車夫也大都爽快的讓出馬車,畢竟墨家村制造四輪馬車的,自然不會貪墨自己的馬車,若是有損壞,說不定很能賠一輛全新的四輪馬車,有的車夫剛想反抗,隨即一個銀元寶入手,頓時全部都安靜下來。

“駕!”

一輛輛四輪馬車,疾馳而去,眾女爭夫的鬧劇這才緩緩落幕,隨著圍在墨府外看熱鬧的眾人紛紛離去,很快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以水測金。”

潘家酒樓中,眾人聽到墨家子竟然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分辨黃金縷是否足赤,不由大呼精妙,這時雖然沒有密度一說,但是對于木頭輕而大,金屬重而小,這種常識還是能夠理解的,自然而然也能夠接受墨頓測量黃金純度的方法。

“墨家子果然博學!老夫就說定然難不倒他!”孫舉人一副果不其然道,殊不知剛才他可是抱著看墨家子笑話的心思。

“誰能想到難倒我大唐無數人的難題,竟然在極西之國已經破解了幾百年了。”潘掌柜不由得感嘆道。

“依我看,墨家子不過是一人把持域外秘技而已。”一個儒衫文士不服氣道。

不少人紛紛點頭道,墨家子并非是他自己的真本事,而是直接使用域外的方法。

“話雖如此,域外秘技就在極西之國,誰也沒有攔著你們去取,爾等又何必在這酸溜溜的說著閑話呢!”一個黑衣壯漢看不慣的諷刺道。

“你……”儒衫文士頓時氣結,極西之國乃是在萬里之外,他們如何會得知,唯一的方法,就是從西域商人傳來,可想而知,今年如果再次召開西域盛會,異域絕學定然會引起無數人追捧。

潘掌柜頓時打著圓場說道:“墨家子雖然辨金之術使用的乃是域外秘技,但是那首詩卻是真真實實的才華。”

這一次所有人都不禁頷首,墨家子破解局面固然是辯金秘技起了作用,但是對于癡情的女子又豈是講道理就能輕易解決的,墨家子的這首詩很是巧妙的化解了局勢。

“………………不負如來不負卿!”孫舉人重新讀了一遍墨頓的詩篇,不由的感慨連連。

“如來!那不是佛家的典故么?”儒衫文士疑惑道。

“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連佛家也都精通,且不說墨家子把持域外秘技,單憑這份兼修百家的學問,就已經讓我等汗顏呀!”孫舉人點頭感嘆道。諸子百家之中,并不包括佛家,佛教乃是后來西漢時從西域傳播的過來。

后世有一句話,很是適合眾人的心思,那就是不怕別人比你優秀,就怕比你優秀的人比你更加努力,還是適合眾人的心境。

畢竟墨家子主掌一家之說,把持域外絕學,更重要的是,對方竟然還兼修百家學說,從知識的層面上來說,墨家子直接碾壓眾人。

“這一次非但墨家子保全了名聲,也為眾女子保全了名聲,聽說留在墨家村的車夫人人簽訂保密協議,膽敢胡言亂語,定然不饒。”潘掌柜感嘆道。

更讓眾人嘆服的是,墨家子表現出了絕佳的君子之風,最后由墨家子弟護送眾女子離開之策,更是讓人拍案叫絕,如此一來,無人知曉眾女子的身份,也為眾女子保全了名節,

“不是說送那些女子去金玉樓測驗么?”黑衣壯漢疑惑道。

儒衫文士頓時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對方道:“你要是有墨家子一成的智商就好了。”

黑衣壯漢霍然起身,怒吼道:“酸儒生,你膽敢欺辱我。”

儒衫文士噗嗤一笑道:“欺辱與你,這是在夸你,那些女子手中的黃金縷怎么可能是真的,又豈會去金玉樓自取其辱。”

儒衫文士剛才被黑衣壯漢怒懟,此刻正好出了一口氣。

眾人這才恍然,黑衣壯漢這才尷尬的坐了下來。

金城坊會昌寺乃是長安城中頗有名氣的寺廟,寺廟中香火鼎盛,極為繁盛,前來朝拜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

寺廟中,一個面貌英俊的少年和尚,正在認認真真的做著法事,來來往往的女施主都不由自主的瞄向此人的臉龐。

羞澀的女子,偷看幾眼,面色羞紅,更有不少膽大的女子出言調笑此乃少年和尚。

“如此俊俏就做了和尚,實在是可惜了!”

少年正式青春懵懂之時,又如何會察覺不到一個個炙熱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心猿意馬,手中的法事錯了都不自知。

“辯機!你的心亂了!”在其身后,一個老和尚訟了一聲佛號。

少年和尚頓時心中一凜,連忙凝神屏息,把持心神,良久之后,這才回身平靜道:“辯機著相了,還請師傅恕罪。”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老和尚口中誦讀著,辯機聽著聽著不由自助的愣在那里,這首詩篇猶如寫給他一般。

“此乃墨家子的新作,為師今日專門為你誦讀此詩篇,希望你能恪守本心,一入佛門,就要六根清凈,莫要貪戀世間紅塵。”老和尚勸諫道。

如今道家煉制成長生之丹,再加上外丹派的染發秘技,聲勢大振,一下子吸收了大量的信徒,來往寺廟的信徒大大減少,佛家的處境尤為艱難,而且現在諸子百家紛紛崛起,而佛門大家玄奘法師又遠赴天竺,生死未卜,佛家若不奮進,恐怕將會日漸式微,被百家遠遠地甩在身后。

而辯機乃是他最為看重的佛門弟子,禪理悟性慧根都是一等一的,年紀不大就已經熟讀經書禪理,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扛起佛門大旗對抗百家。

然而辯機最大的缺陷,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這對一個普通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對于禁欲的佛家來說,卻是致命的缺點。

“墨家子!”

辯機心中一動,關于墨家子的大名,哪怕他在寺廟中苦修,也是久聞大名。

其實他知道的并不比老和尚少,甚至在他的心中,青玉案元夕早就熟讀于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難道驀然回首,看到了燈火闌珊之下的那個人,他是否能夠做到不負如來不負卿呢?

“辯機謹遵師尊教誨。”
辯機恭敬垂下頭顱,然而低頭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一絲迷茫。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06
第四百五十一章 真相和疑云
金玉樓前,

人滿為患,其熱鬧的情境并不遜色于昨夜,經過一夜的醞釀,青玉案元夕火爆長安城。

從天剛剛亮開始,金玉樓前就絡繹不絕,無數騷客文人,富商豪客前來金玉樓,一方面是為了打聽墨家子的意中人,另一方面則是欣賞膾炙人口的青玉案元夕。更有豪客一擲千金,直接定制足金首飾。若是等不及,直接購買現有的首飾。

到了中午時分,人群不增反減,當墨府門前的消息傳來之后,更多的人涌向金玉樓,等候那些手持黃金縷的少女前來辨認真偽。

雖然墨家子的意中人至今是一個謎,不過若是知道這些女子的身份,那也算是勁爆的話題了。

金玉樓掌柜趁機不停的招攬顧客進店,哪怕是天氣依然寒冷,依舊忙的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空閑的時間,金玉樓掌柜走到了親自前來坐鎮的錢家主面前,指著外面無數準備看熱鬧之人道:“東家,這如今就已經中午了,看樣子那些女子是不會來了。”

錢家主點了點頭,對于這種情況他們也算是早有預料,道:“既然不可能是真的,又怎么會來呢?”

金玉樓掌柜遺憾道:“既然不來,那小的這就將這些足金撤下吧。”

錢家主搖搖頭,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道:“這倒不必,演示照常進行,老夫正愁沒有辦法證實金玉樓的黃金乃是足金,沒有想到墨侯爺竟然這么快就送來了辦法。”

單憑一個道家,并不足以讓眾人相信金玉樓的黃金乃是足金,但是如果用上墨家子的方法,讓客人直接測量,如此一來,金玉樓的信譽自然大增。

“東家英明!那我等現在就準備。”金玉樓掌柜佩服道。

金玉樓掌柜直接越上昨日的高臺,拿出一個普通的黃金縷,另一方乃是足量的足金塊,拿出墨府送來的兩個一模一樣的玻璃量杯向眾人高聲道:“此乃墨家專門用來測量水的量杯,如今量杯中,水位相等,而在下手中的黃金縷和足金塊重量相等。”

金玉樓掌柜請臺下的眾人親自檢驗之后,這才高聲的說道:“確認無誤,稍后,在下將會手中的黃金縷和足金放入量杯,是非曲直,爾等一看便知。”

在萬眾矚目下,金玉樓掌柜將黃金縷和足金分別放入不同的量杯,果然能夠看得出來,放有足金的量杯水位較低,而且隨著等量的黃金和足金加入,量杯中的水位竟然相差越來越大。

甚至有人那自己的黃金飾品測驗,結果也是一模一樣。

“果真如此!”眾人一片嘩然。

這才確認墨家子的測驗足金的方法的確是合用,同時也證實了金玉樓的黃金果然是足金。

“諸位金玉樓童叟無欺,日后凡是在金玉樓購買的足金首飾,都可以用此方法證實。”金玉樓掌柜借機打起廣告來。

“我等自然相信金玉樓,在下想要定制一支足金黃金縷,價格不是問題。”此刻臺下一個富商高聲喊道。

此刻有了青玉案元夕的熱議,黃金縷簡直成為無數少女理想中的定情之物,若是有一款足金黃金縷那可是大出風頭。

金玉樓掌柜頓時一陣為難,不由的看向一旁坐鎮的錢家主。

錢家主聞言起身,朗聲笑道:“這位貴客對不住了,金玉樓為了報答墨侯爺詩詞之恩,決定從此以后不再打造黃金縷,墨侯爺送出的黃金縷乃是天下第一個足金首飾,也是唯一一支金玉樓出品的足金黃金縷,貴客若是有意,可是選擇其他款式。”

“唯一一支?”頓時眾人不由自主的看著錢家主,可想而知,趁著青玉案元夕的不斷傳播,如果金玉樓打造同款的黃金縷,定然大大暢銷,誰也沒有想到金玉樓竟然會如此做。

錢家主面帶微笑,一臉知恩圖報,其實心如滴血,如此一來金玉樓損失無算,可是一些普通的黃金首飾,就鬧出了如此風波,若是再弄出一個真假莫辨的足金黃金縷,那事情恐怕就鬧大了。

要知道金玉樓之所以有足金,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墨家子為其牽線,若是得罪了墨家子,恐怕只要墨家子稍微示意,道家外丹派恐怕會立即斷了金玉樓的足金,到時候,金玉樓恐怕立馬會打回原形,還不如一開始就做個順水人情,結個善緣。

“與此同時,金玉樓昨夜承諾用千金作為墨侯爺潤筆之費,然而卻被墨侯力拒,墨侯視金錢如糞土,在下卻不能不知恩圖報,就在上午之時,金玉樓已經以墨侯之名義,向紅字會捐贈千金。諸位可以稍后查證。”錢家主趁機又加一把火道。

“錢家主果然仁義!”眾人紛紛稱贊道,至此金玉樓在長安城一炮而紅。

立政殿中。

長孫皇后看著紅十字會的賬簿,不由的皺眉道:“墨頓捐贈了一千金?”

在其身后,一個中年宮娥躬身道:“回娘娘,奴婢已經查過了,此乃并非墨侯爺所捐,而是金玉樓主動給墨侯爺的潤筆之費,墨侯爺并未接受,金玉樓就以墨侯爺的名聲捐的。”

“青玉案元夕?”長孫皇后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這首膾炙人口的詞來,很顯然,墨家子能夠寫出如此詩詞,定然對詞中的女子用情極深。

長孫皇后作為女子,心思細膩,獨到此詩,也是感觸良多,她和李世民也是算兩情相悅,自然深有體會。

“這么說來,昨夜墨頓身邊的女子還是一個謎!”長孫皇后問道。

中年宮娥點了點頭道:“目前為止恐怕除了墨侯,沒有人知道此女是誰。”

“哦!”長孫皇后頓時勾起了好奇之心,心中一動道,“昨夜燈市,長樂是否出宮?”

中年宮娥低頭道:“回稟皇后娘娘,長公主殿下昨夜的確去看燈市,不過無論是去還是回來,都是女裝。”

長孫皇后不知道該是松了一口氣還是遺憾,按理來說,墨家子的確是一個良配,有才華,有學識,而且能夠和墨家村上千戶人家,同患難,共富貴,人品上更是挑不出任何毛筆來。

但是長樂公主畢竟剛剛退婚,長孫皇后本就因為近親一事,心有愧疚,而且按照醫家的研究,還不到十五歲的長樂公主的年紀的確是小了點,她這才一直沒有動作。

誰能想到,一個上元之夜,竟然冒出一個墨家子的意中人來,更讓人心焦的是,無人知道這個意中人是誰?

長孫皇后坐臥不安,起身朝著長樂宮而去,無論那個女子是不是長樂,她決定親自去一趟。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15
第四百五十二章 睜眼瞎
長樂宮中。

一身鵝黃宮裝的長樂公主正在一板一眼的做著眼保健操,一整套眼保健操下來,立即有侍女拿出視力表。長樂公主按照視力表,認真的將自己的視力變化記錄在案。

記錄完這一切之后,長樂公主極為珍貴的將這些文案收藏起來。

“我大唐醫家之中,眼科乃是一片空白,皇妹此舉日后必成一派,造福無數大唐百姓。”一旁的李泰,等著長樂公主忙完之后,這才連聲贊道。

長樂公主聞言,頓時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傲之色,目前大唐若是論醫學自然輪不到她,但是要是論眼科,她乃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單憑一個眼保健操,就足以傲視眾醫。

“可惜,有的時候,再好的醫術也醫不好某些人的眼睛?”李治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

“九弟,此話何講,莫非信不過長樂的醫術?”李泰在一旁一唱一和道。

李治搖搖頭說道:“皇姐的醫術自然高明,怎奈何有些人實在是睜眼瞎,你不知道,長安城竟然有那么多女子喜歡墨家子,這不是眼瞎是什么?”

李治正在不知疲倦的詆毀墨頓,墨頓每多些一篇詩詞,他就要多背一篇,早就對墨頓怨念頗深,趁此機會,正好報一箭之仇。

“你們不要瞎說,那些都是良家女子。”長樂公主不由瞪了李治一眼,要是這么說的話,那豈不是她也是瞎了眼了,李治直接把她也拐彎抹角的罵了。

“不負如來不負卿!”

關于墨府門前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長安城,皇宮之中自然也有耳聞,長樂公主自然知道墨頓的這首新作。

對于這些女子都喜歡墨頓,長樂公主心中雖然有些吃味,但是更多的是一種驕傲,墨頓越多人喜歡,那就說明墨頓越優秀,越能證明自己的眼光。

而且墨頓處理的頗為完美,沒有和那些女子有絲毫的接觸,又讓那些女子自動退去。

“依我看,乃是墨家子瞎了眼,竟然隨便在朱雀大街上看上了一個女子,實在是有違圣人教誨。”李泰深受儒家教誨,直接從禮教上攻擊墨頓。

“四哥,墨頓好像是墨家子弟。”李治疑惑道。

李泰頓時一滯,恨恨的瞪了李治一眼,你到底站在那一邊呀!想了想,昂著頭強辯道:“難道墨家就可以在大街上和女子搭訕。”

“四哥說得有理。”李治連忙配合的點頭。

“依我說,那個女子也定然不是正經人家,……”李泰憤然道。

“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背后非議于人,又豈是君子所為。”

長樂公主頓時滿頭黑線道,她知道李泰幾人過來是想安慰于她,可是他們不知道,正主就在眼前。

看著長樂公主已經快生氣了,李承乾揮手示意二人閉嘴道:“長樂莫要著急,待為兄親自去找墨頓問個清楚,若是不行,請父皇出面賜婚也不遲。”

李承乾的本意原本是想要讓長樂公主不要傷心,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根本沒有想到竟然火上澆油。

“哪個要賜婚!”長樂公主抓狂道。這么一弄,她豈不是要自己和自己競爭么?

“什么賜婚?”長孫皇后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了過來。

“啊!”長樂公主頓時大羞,恨恨的瞪了李承乾三人一眼,三人匆忙和長孫皇后見禮,頓時落荒而逃。

“參見母后!”長樂公主上前行禮道。

長孫皇后輕飄飄的放過李承乾三人,走到長樂公主的面前,說起了一些體己話。

“長樂,你的眼睛恢復得怎么樣了?”長孫皇后關切的問道。

長樂恭敬的說道:“回母后,經過孩兒按壓穴位,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經不需要帶眼鏡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孩兒就可以回到女醫學院求醫了。”

長樂公主之所以目前還在宮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眼鏡還未恢復好,請假休學在宮中。

長孫皇后頓時憐惜道:“真是苦了長樂了,歷朝歷代哪位長公主受此苦楚。”

作為長公主,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成長,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長樂公主竟然放棄悠閑安逸的生活,竟然只身進入女醫學院苦學醫術,公主去求學,恐怕是開創了歷朝歷代公主的先河。

“此乃長樂自愿所為,長樂并不后悔。”長樂公主此話倒沒有說謊,當她走出宮中,猶如籠中之鳥脫困而出,在女醫學院,她見識到了太多和宮中迥然不同的新奇,如果讓她再一次選擇,她同樣會如此做。

長孫皇后明眸一轉道:“母后如今身體大為好轉,長樂也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了,作為長公主,又豈能如尋常家女子一樣行醫呢!”

女醫學院的待遇雖然優渥,對于普通人家自然大有吸引力,但是對于皇家來說,卻是雞肋,長樂公主自然不可能一生學藝。

“孩兒還小”長樂公主連忙搖頭道。

“還小?當年母后十三歲就嫁給了你父皇,而你如今都已經十五了。”長孫皇后嗔怪道。

長樂公主頓時抱著長孫皇后的胳膊不依道:“母后,按照醫家的規矩,十五歲結婚也算是早婚,有很大的風險的,再說,孩兒想要一直陪著母后。”

長孫皇后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算不結婚也可以先訂婚呀!左右也不過是等了一年左右,今天韋貴妃來找過母后,提到到他的娘家有一侄子韋思安,乃是韋家嫡長子,正好門當戶對,長相又相貌堂堂,才華橫溢,倒也是良配。”

韋家也是傳承千年的世家,韋家的嫡長子和公主倒也配得上。

“韋思安?”

長樂公主不由的想起昨夜韋思安臨走之時對她誣蔑,當下搖頭否定道:“可是元宵之夜和墨侯爺爭鋒的韋思安,能夠和墨侯爺較量而稍遜一籌,的確可以稱得上有才華,不過聽說韋思安隨身狐媚女子相伴,并且猜燈謎敗了之后,反而污蔑墨侯爺的名聲,恐怕人品不好吧。”

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不過她分明從韋思安身旁的女子眼中看到了一絲戲謔,很顯然他們都知道當時自己女扮男裝,還如此污蔑,顯然是用心險惡。

長樂公主一個人品不好的評價,直接給韋思安打上了恥辱架,用算是出了昨夜的氣。韋思安做夢也想不到,他的謀劃從一開始就注定落空,甚至是不討好。

長孫皇后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昨夜的事情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墨頓和韋思安二人爭鋒自然也是被詳細描述,長孫皇后自然知之甚詳,如此看來,韋思安的確人品不怎么樣。

長孫皇后緩緩點頭道:“如此說來,卻是有點不妥,你乃是堂堂大唐嫡長公主,自然要選一個良配,非但要有才學,人品也是重中之重,等下母后這就回絕了,不過長樂若是有相中之人,也自然可以和母后訴說,包在母后身上。”

長樂公主聞言一震,連忙羞紅臉說道:“孩兒久在宮中,女醫學院中又都是女子,而且女兒還小,現在還不想考慮此事。”

長孫皇后聞言無奈起身:“那行,那母后先把韋家回拒了,長安城的良家子無數,定然為長樂尋找一個良配。”

長樂恭謹道:“恭送母后。”

等到長孫皇后離開,長樂這才松了一口氣,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她為了保密昨夜之事,直接給昨夜的隨從下了禁令,并讓其一直隨行,不給任何人泄密的機會。

然而她卻不知道,長孫皇后離去之時,臉上頓時換了一副了然的表情,她乃是后宮之主,在后宮之中,她想得到什么消息,自然會有無數人當她的眼線。

在她和長樂公主交談之時,當提到昨夜之時,昨夜的護衛中年女子背對著長樂,隱晦的對長孫皇后點了點頭。

此刻的長孫皇后心若明鏡。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21
第四百五十三章 報仇不隔夜
城南韋杜,去天尺五。

韋家先祖韋玄成從漢元帝開始位列高官,一直傳承到唐朝已經是幾百年了。韋家一直繁盛不衰。

長安城韋府乃是一等一的豪宅,占地極廣,院中閣樓庭院精巧絕倫、富麗堂皇,在韋府客廳中,韋思安正在焦急的轉來轉去,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

“穩重點!”韋家主看到兒子一副不爭氣的樣子,不由的怒喝道。

韋思安這才悻悻的坐下,但是臉上的焦急之色越來越濃。

“父親,宮中怎么還沒有傳來消息,莫非貴妃娘娘并未和皇后娘娘提起,這可是最好的機會呀!”韋思安按耐不住道。

按照他的謀劃,他先把污蔑墨家子的名聲,再將墨家子有意中人的散布全城,只要是長樂公主聽聞,自然會對墨家子反感,此刻他再趁虛而入,向長樂公主提親,乃是絕佳的機會,定然能一舉成功。

韋家主聽聞兒子的計劃之后,也是心中大動,雖然墨家子連用奇招,破解了污名,但是現如今滿城皆知墨家子有意中人。

若是韋家的籌劃成功,韋思安能夠娶大唐嫡長公主,那韋家飛黃騰達計日可待,再如此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韋家主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兒子的計劃,托人讓宮中的韋貴妃提親。

“莫急,貴妃娘娘自然已經答應,那自然會辦,我等只需要靜待消息即可。”韋家主壓住心中的浮躁道。

這個時候,韋府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韋思安的二兄韋思正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如此重要的事情,韋家自然不敢讓下人去辦,而是讓韋思正親自在宮門口等候消息。

“二哥,怎么樣了?事情可辦成了!”韋思安看到二兄,迫不及待的問道。

韋思正喘了口氣,用莫名的眼神看了看弟弟一眼,道:“貴妃娘娘已經向皇后娘娘提親了,但是皇后娘娘并未同意。”

韋思安頓時臉色一僵,韋家主則是猛然一頓不敢相信的看著二子。

“怎么可能,不應該呀!”韋思安不能接受,按照韋家的名聲地位,再加上剔除了墨家子這個最大的情敵,這個事情本應該十拿九穩才對。

“到底怎么回事?把詳細經過一一道來。”韋家主沉聲道。

韋思正道:“原本貴妃娘娘向皇后娘娘提親之時,皇后娘娘也頗為意動,不過并未立即答應,而是親自去長樂宮征求長樂公主的意見,誰知長樂公主卻不同意這門婚事,直接回絕。”

韋思安頓時憤然道:“訂立婚約,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可,皇后娘娘又豈會征詢長樂公主的意見。”

韋家主無奈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后,皇后恐怕一直對長樂心有愧疚,所以才會以長樂公主的意見為主。”

韋思安兄弟二人頓時沉默,他們自然知道,那件事情就是長孫沖和長樂公主近親退婚一事,二人的婚事乃是皇后一力促成,想要親上加親,誰能想到墨家子和醫家插了一杠子,直接將婚事攪黃了。

“那長樂公主可曾說明因為什么不同意。”韋思安依舊刨根問底道。

韋思正頓了頓,看了看韋思安,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說。”韋家主皺眉道。

韋思正一咬牙說道:“長樂公主直言,三弟昨夜身伴女子,污蔑墨家子,行為不端,人品不好,以此理由回絕貴妃娘娘。”

“行為不端,人品不好!”韋家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道。

單憑這幾句話,一旦傳開,自家的三子前途盡毀。

韋思安一臉驚怒,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費盡心機籌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逆子,韋家千年的門風被你敗壞殆盡。”韋家主顫顫巍巍的指著韋思安哀聲道,此話一旦傳開,受損的何止是韋思安,就連城南韋家也跟著受牽連。

韋思安頓時一臉灰敗。

突然,韋家長子韋思敬匆匆進來,臉色焦急的在韋家主耳邊低語了幾句,韋家主頓時臉色一變,猛然扭頭看向韋思安喝道:“逆子,朝中御史上書,彈劾墨家子有違禮教,并無婚約,私會女子,可還是你的手筆?”

“什么御史彈劾墨家子?”韋思安頓時抱屈道:“父親冤枉孩兒呀!孩兒承認墨家子龍陽之好的謠言和鼓動眾女假冒黃金縷,但是孩兒怎么又能力請動御史呀!”

“可是朝中御史為何會幫三弟對付墨家子。”韋思正不解道。

韋家主搖頭苦笑道:“這恐怕并非是幫這個逆子,而是儒墨之爭!”

他相信韋思安并沒有能力請動朝中御史,而這件事的導火線乃是這個逆子挑起的,非但沒有成事,反而讓韋家陷入了儒墨之爭的漩渦之中。

“儒墨之爭!”

韋家三兄弟頓時面面相覷。他們這才意識到,墨家子的身份是何等的敏感。韋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若是陷入儒墨之爭的漩渦之中,恐怕也是招架不住呀!

如今墨頓剛剛露出一絲破綻,就有儒生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攻擊。

“墨家如今勢弱,只余墨家村而已,而墨家子不過是七品官員,又豈能奈何得了我城南韋家。”韋思安怒哼道。

韋思安此話一出,眾人心中才略微安定一些,城南韋家在歷朝歷代不知道經過多少風浪,又豈會怕一個墨家子。

“老爺,大事不好了!”韋府管家急匆匆進來,一臉驚慌道。

韋家主強自鎮定道:“怎么了?”

韋管家負責韋家的龐大產業,能夠讓他如此驚慌,定然出了大事。

“玄都觀的長生道長,宣布對外出售其祖傳的印染秘技,現在整個長安城的布商都瘋狂了。”韋管家一臉驚慌道。

對于印染一道,長生道長可以說是獨步天下,其本是布商出身,一生為了行騙竟然鉆研出了染發秘技,到目前為止,在所有印染技術之中,長生道長的染發秘技是唯一一個不掉色。

不掉色在后世看來稀疏平常,但是大唐這個時代,這恐怕是最先進的工藝了吧!

雖然長生道長這一次僅僅是出售其祖傳的印染秘技,并非是染發秘技,但是對于布商來說,就足以讓他們趨之若鶩了。

韋家主頓時臉色蒼白,比他聽到韋思安前途盡毀還要痛徹心扉,要撐起一個龐大的世家,單憑土地的那點收入自然入不敷出。

韋家除了是長安城最大的糧商之外,還是長安城最大的布商,衣食住行,韋家先輩眼光獨到,牢牢掌控衣食這兩個必需品,為韋家賺取了數不盡的財富,在長安城周圍,韋家依靠傳承幾百年的印染技術,印染的布匹乃是質量最佳,牢牢把持長安城布商的頭把交椅。

如今若是長生道長的印染秘技一旦擴散出去,被韋家的競爭對手獲得,韋家的優勢定然會蕩然無存,如今墨家村異軍崛起,在城南囤積大量糧食,磚路修通,又從洛陽涌入大量的糧食,糧商的利潤已經十分的微薄了,若是韋家再失去布商的優勢,恐怕立馬傷筋動骨,失去了財源,韋家敗落之日也不遠了。

“長生道長好好地為什么會突然售賣印染秘技呢?”韋思敬驚恐道。

頓時眾人心中一頓,咬牙切齒道:“墨家子!”

誰都知道長生道長和墨家子關系莫逆,其染發秘技和墨家合作,如今韋思安死死的得罪了墨家子,墨家子的報復終于來了,而且一出手,就拿住了韋家最大的命脈。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27
第四百五十四章 登徒子墨家子

朝堂之中。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禮記》曰:“男女不雜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櫛,不親授……

一個頭發須白的權萬紀正在引經據典,慷慨陳詞,按照他的觀點,男女簡直見面說話就是違背禮教。

“權大人不愧是飽學之士,實乃我大唐道德楷模。”不少大臣紛紛點頭附和道。

權萬紀得到朝臣的支持,更加憤然道:“墨家子雖有才名,但是行為不端,猶如登徒子一般,當街和女子私定終身,實乃有違倫理,若不加以懲戒,恐怕定讓長安城少年爭先效仿,壞我大唐倫理根基。實屬大罪呀!”

“此乃儒家的規矩,墨頓乃是墨家子弟,若用《禮記》來指責墨頓恐怕不妥吧!”秦瓊見狀只得出列道。

聽到秦瓊進言,不少武將紛紛點頭,權萬紀引經據典乃是用的儒家經典,而且儒家和墨家素來不和,恐怕不太適用。

李世民聞言點頭道:“而且少年多情,心生愛慕,此乃常事吧,無須過多指責!”

此刻的李世民自然不知道此女正是長樂公主,若是他知道的話,恐怕就不這樣認為了。

權萬紀頑固道:“墨頓雖然是墨家子弟,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天地倫理,若是心中愛慕,則可以托人求親,而墨家子私贈定情信物,未經女方父母同意,二人私定情分,難道不是有違禮教么?”

在這個時代,男女結婚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由父母包辦,甚至在婚前男女雙方根本沒有見過的大有人在,墨頓此舉不經父母同意和女子定情的舉動,在傳統的禮教看來,簡直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聽到權萬紀如此爭辯,就連李世民也沉默了,按照大唐現如今世俗,墨頓此舉的確是有不妥之處。

秦瓊冷笑一聲道:“俗話說,民不告官不究,要想治墨頓的罪,那至少要有苦主吧!不知權大人是在為誰主持公道,可是女方父母?”

權萬紀頓時一滯,秦瓊的一番話,擊中了他最大的軟肋,那就是這件事情,始終不知道女方到底是誰!

權萬紀就是羅列再多的罪名,也落不到實處。君不見這么好的機會,其他儒家子弟全都沉默不語,唯獨權萬紀這樣頑固死板之人,不管不顧沖上了最前。

李世民也頓時好奇道:“這么說來,如今還不知道女方是誰?”

眾臣都無奈的點了點頭,關于墨家子的緋聞可是滿長安城亂飛,可是女方卻始終不現身,猶如一個謎一樣。

秦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道:“聽我家那小子說,墨頓堅稱自己只是偶遇,就像詞中寫的一樣,并不知道那個女子的身份。”

眾臣不由一愣,不由露出古怪的笑意,有些開放之官員不禁失笑道:“年輕真好!”

試問他們像墨頓這個年紀又何嘗沒有類似的沖動,只是他們并沒有墨頓這么好的運氣和才華。

“怎么可能?二人有黃金縷為信物,遲早會暴露出來。”權萬紀一萬個不相信道,那可是長安城赫赫有名的墨家子,才智心性乃是一絕,又豈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李世民大手一揮,一錘定音道:“那就等到女方家長上告之時,再做討論。”

此乃朝堂大事,又豈能是討論墨頓兒女私情的地方,李世民此舉還有偏袒墨頓之嫌疑,若是女方家長得知墨家子心儀自己女兒,恐怕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上告。

權萬紀雖然無奈,也只好就此罷休,但是看其一臉堅定的樣子,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處理完朝政之后,眾臣退朝,李世民這才松了一口氣。

“對了!怎么最近怎么沒有見到墨頓這小子上朝?”李世民突然向一旁的龐德問道。

龐德躬身道:“回陛下,墨侯聲稱自己乃是七品官員,達不到朝廷上朝標準,就沒有來上朝了。”

大唐上朝的標準乃是五品以上官員的官員才有資格參加朝會,當然有爵位者也可,按照規矩,墨頓以自己七品官員理由不來上朝,倒也合理。

李世民冷哼一聲道:“這個時候,他倒是懂規矩了。”

龐德笑道:“以老奴看,墨侯爺乃是少年好動之時,那里耐得住每日早朝的辛苦,恐怕是想要偷懶,睡個懶覺罷了!”

李世民這倒是點了點頭,墨頓雖然是墨家子弟,但是絕對沒有發揚先秦墨家苦修的理念,反而連普通的墨家子弟也不如,整出了不少貪圖享樂的物品來。

“朕讓他重新火器監,他倒好,還有心情去逛燈市,莫非是嫌棄他這個七品官員配不上他侯爵的身份!”李世民怒聲道。

想到墨頓逛個燈市,就鬧得滿城風云,還鬧到朝堂之中,李世民就一肚子火氣。

一旁的龐德腰彎得更深了,墨家子在長安城中鬧得如此之大,沸沸揚揚,再加上墨家子和長樂公主的傳聞,宮中最近頓時忌諱莫深。

李世民稍微消了氣,問道:“火器監的進度如何了?”

“回陛下,如今工部宇文博大匠作利用墨家器械修建火器監,進展大大加快,按照墨侯的奏折,二月中旬一期工程定然能夠完工,就可以開始制作火藥。”龐德遞上墨頓的奏折,恭敬道。

李世民接過墨頓的奏折,詳細的看了一遍,點了點頭,二月中旬,如此一來,時間倒也寬裕。

“傳令墨頓,若是耽誤了西征之事,朕饒不了他!”李世民恨恨的說了一句,西征在即,大唐方方面面都需要李世民操心,自然不會將心思都花在墨頓的身上。

“是!”龐德恭敬道。

李世民突然心中一動,道:“墨頓掌控火藥秘技,為防止有心人接近,全力探查,務必要查出墨家子上元之夜所遇到底是誰?”

在他心中又何嘗不好奇,上元之夜,墨頓的意中人是誰呢?

只是會用朝廷的情報去探查一個臣子的私事怎么也說不過去,不得己他只好為自己找一個理由。

“不用探查了,本宮已經知道是誰了?”

龐德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長孫皇后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33
第四百五十五章 密碼情書
“什么,是長樂?”李世民滿臉震驚,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

長孫皇后鄭重的點了點頭。

“墨家子,你這個登徒子,敢打長樂的主意,看朕怎么治你個欺君之罪。”李世民臉色難堪道。

剛才他還對權萬紀的上奏不以為然,現在來說,簡直是在贊同不過了。

俗話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長樂公主作為李世民的長女,可謂是受盡了李世民的疼愛,現在一個癟犢子連盆帶花一塊給端走了,更讓他憤怒的是,竟然還沒有經過他的允許,這怎能不讓他怒火中燒。

“來人!”

李世民剛想叫來侍衛,卻被長孫皇后連忙攔住。

“此刻這事并無外人得知,你若是如此大張旗鼓,豈不是滿城皆知。”長孫皇后急聲道。

李世民這才恍然,連忙讓侍衛暫且退下。

“而且此事并沒有真憑實據,如果硬來,只能讓長樂難堪。”長孫皇后擔憂道。

長樂公主已經經歷過一次退婚了,本身已經十分的敏感,如果再鬧得滿城風雨,定然讓長樂無臉見人。

“那你說怎么辦?”李世民郁悶道,涉及自己女兒,哪怕是李世民貴為皇帝也不禁心亂。

長孫皇后翻了個白眼道:“還能怎么辦?長安城的青年才俊之中,墨頓乃是當之無愧的翹楚,如果和長樂兩情相悅,倒也是良配。”

“就他?”李世民嗤之以鼻道,現在的他看墨頓一百個不順眼。

長孫皇后無奈道:“那行,眼下長樂已經是快十五了,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不若你去給長樂找一個比墨頓還好的良配去。”

李世民頓時語結,在年輕一代,還真的沒有人比得上墨頓。

“難道就這樣便宜墨頓這個臭小子!”李世民憤憤的說道。

他發現長樂公主自從遇見墨頓之后,從退婚,學醫,開辦冰激凌店,再到恢復視力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與墨頓有關,簡直是撞邪了。

“也許這就是緣分!”長孫皇后感性道。

說實話,當她得知那個神秘女子的身份是長樂公主的時候,也是松了一口氣,如此一來,長樂也算是有了歸屬,畢竟作為女子,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兩情相悅的對象。

墨頓在元夕之夜寫的詩詞,和處理手持假冒黃金縷的女子的方法,讓她尤為滿意。

長樂宮中,

所有宮女太監都察覺到長樂公主的變化,經常無緣無故的坐在那里傻笑,或者是將自己鎖在屋中,搗鼓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公主!冰淇淋店送來了賬本,請公主過目。”一陣敲門聲傳來,門外傳來元宵之夜的中年女子的聲音。

坐在梳妝臺前的長樂公主心中一慌,連忙將頭上的黃金縷拔下,將其放入箱底,牢牢地鎖住,這才正襟危坐道:“劉長史,進來吧!”

長史乃是宮中女官的官位,陪同長樂公主游玩元宵之夜的中年女子正是劉長史。

“公主殿下,此乃冰激凌店去年一整年的賬簿,周御廚整理完畢,還請公主查閱。”劉長史恭敬道。

“好,呈上來吧!”長樂公主伸手接過。

“公主眼睛不好,無需如此操勞,此事只有下人辦好的。”劉長史勸道。

長樂公主揮揮手說道:“看個賬簿用不了多少時間,冰淇淋店如果可以多產出一文,貧苦百姓就能多收益一文。”

如今冰淇淋店的收益全部拿來運轉紅十字會,每一文錢都是至關重要。

劉長史見狀不在勸說,心中嘆息一聲,躬身離開房間,將房門關好。

長樂公主聽到房門關好,立即翻開賬簿,哪怕是冬季,冰激凌店依舊是生意興隆,收入頗豐,對于這些賬簿的收益,長樂仔細的對比一下,在心中細細規劃用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做完這一切之后,她才迫不及待的翻到了最后一頁,只見最后一頁,畫滿了,一組組凌亂的天竺數字。

然而長樂公主見此,不由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看,這才從書架上取出一本藥典來。

打開要點,對照著一組組天竺數字,嘴中說道:“第十頁,第五行,第八字。”

嘴中說著,手上很快翻到地方,以此類推,很快長樂親啟四個字出現在宣紙上。

如果有后人在此,定然會大呼驚奇,誰能想到墨頓寫個情書竟然用上了地下工作者的密碼,簡直是腦洞大開。

長樂公主竟然很快的將全部的密碼破解,寫在宣紙上,拿起宣紙,心中猶如小鹿亂撞,忍不住讀了一遍又一遍,這種暗中傳情的方式,再禮教甚嚴的長樂公主看來,簡直是刺激至極。

連讀了幾遍之后,長樂公主戀戀不舍的將情書焚毀,將密文從賬簿上撕了下來,隨后,按照同樣的密碼方式,在新的一頁賬簿上,臉色羞紅,手中鋼筆顫顫巍巍,幾次出錯,才寫下一篇新的密文。

良久之后,長樂公主平復心緒,朝著門外喊道:“劉長史,將此賬簿送還冰激凌店,吩咐周御廚,每隔十日賬簿要交給本宮查閱一次。”

劉長史進來,恭敬的接過賬本,躬身退去,向宮外走出。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劉長史并未直接出宮,而是秘密的被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召見,既然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已經知道了長樂公主和墨頓的事情,長樂公主無緣無故要查看冰激凌店賬簿之事,自然瞞不過二人的眼線。

李世民冷哼一聲,打開賬簿,他還以為,墨家子藏多深呢,還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然而令他抓狂的是,當他將賬簿翻了個遍,卻什么也沒有發現。

“怎么會沒有?”李世民不可思議道,難道長樂真的只是想要查看一下賬簿。

劉長史躬身道:“陛下請看最后一頁。”

李世民翻到最后一頁,看到密密麻麻的數字,頓時一頭霧水。

“這是長樂的字?”長孫皇后驚咦一聲道。

劉長史點了點頭,同時遞上一張謄抄好的長樂公主撕下的密文,獻給李世民。

“他們二人就以此傳信?”李世民不可思議道,他拿著兩張密文,左看右看,依舊是一堆毫無規律的數字。

劉長史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恐怕這里面的信息,只有公主殿下才知道。”

長孫皇后嘆息一聲,將賬簿還給劉長史道:“你按照公主的吩咐,送回冰激凌店,日后再有此文,謄抄一份即可。”

“是!”劉長史躬身退去。

等到劉長史離去,李世民依舊再對著墨頓寫的密文苦思冥想,可是卻一頭霧水。

明明已經抓正著了,誰能想到墨頓竟然用這種方法,沒有留下絲毫把柄,這種在他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和自己女兒傳著情書,而他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抓狂到極點。

“墨家子!”李世民怨氣沖天,恨聲道。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39
第四百五十六章三 原色
墨府中。

墨頓墨頓拱手向長生道長道:““多謝長生道長,這一次是墨某拖累長生道長了。”

為了報復韋家,墨頓直接攻擊韋家的命脈支柱印染布匹,可以說讓長生道長擔了不少風險,

長生子露出看了看手中的清單,露出一絲滿意道:“墨侯爺說笑了,這次說來還是貧道占了大便宜。”

這一次雖然名義上是長生道長售賣祖傳印染秘技,實際則是墨家改良過的印染秘技,只不過是借長生道長的名頭賣出去而已,為了補償長生子,墨頓大手一揮,直接將所得的財富,全部歸道家外丹派。

如今道家外丹派幾乎山窮水盡,雖然有足金的收益,但那是細水長流,遠水解不了近渴,這一次賣出印染秘技,一下子得到大量的錢財,道家外丹派才算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這一次雖然得罪了韋家,但是長生道長一點也不后悔,若是讓長生子在一次選擇的話,長生子同樣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墨侯果然博學,貧道原以為自家祖傳的印染秘技乃是不傳之秘,沒有想到和墨家的印染秘技一比,簡直是不值一提。”長生道長感慨道。

按照墨頓提供的印染秘技,長生子倒也試驗了幾次,結果大呼神奇,印染出來的布匹雖然也有掉色現象,但是只要清洗一次之后,就已經是微乎其微了。

更讓人驚奇的墨家的印染秘技,竟然只又三種底色紅、藍、黃,而在墨家的指示下,長生道長用這三種底色,調配出各種各樣的顏色,印染出來的布匹,顏色極其鮮艷,而且擁有無窮無盡的色彩。

不少布商實驗以后,欣喜若狂,不惜花費高價購買,這一次的收獲讓長生道長頗為滿意。&1t;i&1t;/i

“長生道長過獎了,和道長的染秘技一比,此技不值一提。”墨頓謙虛道。

長生道長聞言頓時露出一絲自得之色,他曾經因為染秘技被墨頓揭穿騙局,而如今染秘技卻已經成為他最大的驕傲。

“聽說墨侯對佛家也頗為精通。”長生道長心中一動,意有所指道,墨頓的不負如來不負卿此詩一出,頓時被整個長安城瘋傳。

佛道之爭由來已久,道家和佛家爭奪信徒,其競爭的關系不亞于儒墨,歷朝歷代滅佛之事,未嘗沒有道家的身影,而佛教興起,往往伴隨著道教的衰落。

兩家雖然明面上保持和平,但是暗中的競爭一直存在,如今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連佛家也精通,這怎能不讓長生道長憂心。

墨頓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長生道長的擔心,露出一絲微笑道:“長生道長放心,在墨某看來,算學,煉丹術,墨技才是百家的三原色。”

長生道長心中一愣,不由得詫異的看著墨頓,他沒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對道家煉丹術擁有如此高的評價,竟然達到和墨技相提并論的地位。

“墨侯真的認為煉丹術能夠和墨技比肩。”長生道長就連自己沒有自信道,如今的墨家村是何等的輝煌,讓道家外丹派展成為墨家村同樣的規模,這是長生道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墨頓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如果外丹派能夠破解物質長生之謎,百年以后,長生道長定然能夠名傳青史,外丹派自成一脈,并無不可。”

長生道長聞言一震,眼神堅定道:“既然承蒙墨侯如此看重,外丹派定然不負墨侯期望。”

“不過,墨侯可要當心,最近朝野上下對墨侯攻訐頗多呀!”長生道長凝重道。

墨頓聞言苦笑,何止是攻訐頗多,簡直人人指責。

墨頓和長樂公主在元宵之夜一詞定情,在一切年輕人看來這是何等的浪漫,但是在一些古板之人看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往小的說,此乃少年愛慕之心,往大的說,墨頓此舉乃是自由戀愛,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盛行的時代,自由戀愛簡直是對一些頑固之人看來,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驚悚。

朝堂上有權萬紀這個頑固派彈劾,長安城中,更有不少古板至極的酸儒紛紛指責墨頓,痛斥墨頓的行為傷風敗俗。

雖然墨頓這一次直接攻擊長安城韋家命脈,讓眾人看到了墨家反擊的決心和力度,但是在暗中,更有不少人推波助瀾。&1t;i&1t;/i

一時之間,哪怕是長樂公主隱藏在暗處,依舊是全城熱議,墨家處于輿論的風口浪尖。

墨頓冷笑一聲道:“長生道長放心,不過是一些跳梁小丑罷了,墨家并不放在心上。”

長生道長點了點頭,對于墨頓的神奇他自然早有領教,當下哈哈一笑道:“那貧道隨時準備喝墨侯的喜酒了。”

墨頓頓時臉色大囧。

“道長慢走!”

墨頓親自將長生道長送出墨府,稍一揮手,鐵安立即駕駛一輛四輪馬車停在面前。

“去東市。”

東市冰雪奇緣冰激凌店,雖然此刻天氣依然寒冷,但是前來品嘗的冰激凌之人依舊是絡繹不絕,生意興隆。

看到墨頓進來,周御廚頓時精光一閃,卻裝著不認識道:“客官,想要點些什么?”

“一杯奶茶打包!”墨頓遞上一塊碎銀子道。

冬季雖然少了果味冰棍的收入,但是在墨頓的提議下,冰激凌店做起了奶茶生意,大受好評,所賺錢財并不比夏季少了多少。

“好的!”

很快周御廚親自操作,將一杯奶茶打包好,遞給墨頓。

“客官,奶茶不宜多喝,十天一次最為合適。”周御廚熱絡道。

墨頓心中一動,點了點頭,接過奶茶,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墨頓打開包裝袋,果然看到包裝里面竟然有一個折疊好的紙張,打開一看,看到紙張上一組組數字密碼,不由露出一絲溫柔。

很快,密碼情書被翻譯出來,墨頓兩世為人,也算是第一次戀愛,手心也不禁顫抖心跳加。

“這個傻丫頭,竟然想要公開,來幫墨家分擔壓力。”墨頓看著密文上,長樂公主的心意不禁既心疼又感動道。

“作為一個男人,又豈能讓一個女子承受流言蜚語。”

他不但要將破除這些流言蜚語,還要當真相公開之時,讓長樂公主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

“是時候,對這些儒家禮教還擊了。”墨頓冷哼道。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46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反擊
旬休之日。

權萬紀難得未上朝,但是并未因此放松休息,而是在家中奮筆疾書,準備繼續聯系故友繼續批判墨家子荒唐的行為,接連寫了十多封,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滿意的點了點頭。

“管家,派人將這些信件按照信封上的地址送去,另外,把這期的墨刊拿過來。”權萬紀道。

權萬紀雖然不恥墨頓的行為,但是對于墨刊卻極為滿意,墨刊如今已經成為關中第一大報,雖然也有零星的小報出現,但是由于沒有墨家這么廣泛的消息來源,根本形不成競爭力。

每次墨刊發布之時,整個長安城只要是識字之人都會選擇買一份,這種足不出戶,卻能夠得知天下大事的感覺沒有人拒絕的了。

再則墨刊的內容廣泛,新聞的質量過硬,每每都爆出令全城熱議的大事,就是出門和別人聊天,也能有了談資。

“這!”權府管家遲疑了一下,道,“回老爺,墨刊早已經送來,小的見老爺忙碌這才沒有打擾。”

權萬紀點了點頭,從管家手中接過墨刊,順勢拿起一杯熱茶,準備用平時最舒服的方式去看墨刊。

然而當他第一眼頭版頭條,頓時臉色一變,勃然大怒道:“墨家子膽敢如此欺我。”

只見墨刊頭版頭條上赫然寫著‘墨家婚姻之考究!’署名墨頓。

這乃是墨頓第一次在墨刊上刊登文章,而竟然選擇在風口浪尖之上,以此為題,其意圖昭然于心。

“男婚女嫁,天經地義,在世俗婚姻中,其一為兩情相悅,詩經有云: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墨頓開篇既用到詩經衛風氓的開篇,描述古代女子和男子婚前相戀并自己談論婚期的場面。

《詩經》乃是儒家經典四書五經之一,乃是讀書之人必讀之物,墨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儒家經典破解權萬紀的指責。

儒家崇尚古禮,然而春秋時期衛國時期,男女婚前見面乃是常事,甚至可以自己商談婚期,怎么到了唐朝,男女婚前見面定情反而成了傷風敗俗之事,和詩經中的場面相比,墨頓元夕之夜的行為,簡直是在正常不過了。

“嗚呼哀哉,上古之民尚且兩情相悅,而如今我大唐古風斷絕,防男女之情甚于防川,男女之事不外乎父母包辦,吾等青年猶如提線木偶,任其擺布罷了。”墨頓文中大聲疾呼,痛批包辦婚姻之中的娃娃親、童養媳、男女婚前不相識的現象。

權萬紀看著一個個字猶如利箭一般,萬箭穿心而過,頓時臉色潮紅,頭暈目眩,跌坐在椅子上,任由墨刊在手中跌落。

與此同時,隨著墨刊傳遍千家萬戶,墨頓的這篇文章猶如一盆冷水潑進油鍋一般,瞬間整個長安城猶如炸鍋一般,滿城熱議。

“其二為,娃娃親。生男為兄弟,生女為夫妻,看似情深義重,一諾千金,實乃天下最不負責之父母也,為了成全自己的的諾言,不顧對方之人品,性格,一紙婚書賠上子女一生幸福。”

潘家酒樓中,孫舉人讀著墨頓感嘆道:“墨家子還真敢說!”

每當有人訂了娃娃親,都會成為當地一時美談,然而從來沒有人在意子女的意見,反而,如果一方毀親,定然會受輿論譴責,甚至被告到官府,最后不得不履行婚約,墨頓的一番話直接解開娃娃親的美好的外表,將其中的血淋淋的殘酷展示在眾人面前。

試問之下,如果訂了娃娃親,對方乃是一個傻子,到那個時候,一紙婚書在手,是嫁還不是不嫁,是娶還是不娶。

不少家中訂了娃娃親之人,看到此文頓時臉色難堪,心中那點定下娃娃親的自得,早已經不翼而飛,留下的乃是無盡的自責。

“其三,乃是童養媳,至十歲,婿家即迎之長養為媳,此乃為童養媳也,從小同吃共住,不似夫妻就像姊弟或兄妹,只有親情而非愛情,女子不過是傳宗接代之工具,不是近親勝似近親,此乃人倫之悲劇也。”

童養媳雖然在宋朝盛行,但是在唐朝并非沒有,一些家庭子女過多,為了擔心減輕家中的負擔,或者是男方為了擔心長大以后,娶不上媳婦,往往會抱養一個童年女子撫養長大。

此乃多發生于貧苦家庭,但是在長安城并非沒有。

“童養媳!不是近親勝似近親。”不少人墨刊之人臉色難堪。

近親結婚乃是去年醫家提出來的理念,一旦近親結婚,雙方生育的孩子殘疾幾率倍增,然而童養媳雖說不是血緣上的近親,但卻是倫理的近親結婚。

“其四,包辦婚姻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世俗禮儀,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六禮“也,《唐律疏議》有言:戶婚規定以父母和其他法定尊長為子女、卑幼的主婚人。

然則如今男女之防甚也,男不知女,女不知男,全憑父母做主,當天初次見面,此時,婚事已成,對方是麻子還是瘸子就只能天注定了。”

“哈哈,哈哈,麻子,瘸子。”李世民拿著報紙樂不可支道。

長孫皇后嗔怪著看著李世民道:“你還有心情笑。”

李世民連忙正色道:“若是這小子當個縮頭烏龜我還看不起他,沒有想到他竟然現身主動反擊,這倒讓我高看了他一眼,不過想讓我因此原諒他,那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現在想到墨頓竟然在他眼皮下勾搭他的女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還說別人,那你呢?當初是誰,剛剛納采,就經常趴在墻頭偷看人家。”長孫皇后想起往事,羞澀道。

李世民頓時面露得意之色,回想起二人初次見面的場景,頓時一股溫情在二人之間流轉。

“你說真的會有父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女么,給自己女兒找個麻子,瘸子?”長孫皇后靠在李世民的胸前,輕聲問道。

相比于其他人,長孫皇后可謂是幸運至極,她雖然父母早亡,但是幸運的遇到了好心的舅舅,不但收養了他們,還為她選擇了天下最好的丈夫。

李世民臉色沉重,這么說來,他南征北戰,見識頗多,自然知道,這種情況何止是有,而且極為常見。
爾國臨格 發表於 2019-8-30 15:54
第四百五十八章 墨家婚姻觀
包辦婚姻,猶如“隔著布袋買貓”當事人不見面,好壞全靠運氣。

遇到個靠譜的媒人還算幸運,尋求一個門當戶對,度過一生,若是遇到了只認錢的媒人恐怕后悔終身,黑白顛倒,上瞞下欺,這種事情在世俗中可謂是極為常見。

“發乎情,止于禮。此乃孔圣倡議,而如今世俗婚姻婚前素未謀面,何來真情,不外乎是先有禮,再有情,試問天下婚姻有多少猶如空殼一般,猶如行尸走肉。天下父母何其忍心,讓兒女陷入無盡痛苦之中。”墨頓文中痛聲疾呼。

為何古代一旦出現真摯的愛情故事就會被廣為流傳,究其根源乃是太過于稀少,才顯得格外珍貴。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墨頓此言不過是為自己月下定情之事辯解,但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讓眾人無從辯駁,墨頓文中直接揭開了籠罩在世俗婚姻的美好,露出其中最殘酷的部分,所有讀到之人無不沉默。

然而這并不是墨頓的目的,真正讓所有人坐立不安的乃是墨頓總結的第五種婚姻——買賣婚姻。

“上品之家嫁女,重視家世、才華、人品,下品之家嫁女,所求不過財務,貪財之父母,以彩禮多寡定婿,猶如買物于市。”墨頓用詞極為尖銳,讓人心中顏面無光。

在封建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尤為嚴重,很多家庭認為養女兒乃是不劃算的事情,甚至蔑稱為賠錢貨。

在這種思想下,很多家庭在嫁女之時,往往以財物多寡作為依據,哪家出的彩禮高,就把女兒嫁給哪家,猶如貨物買賣一般。

《潛夫論·斷訟篇》中,提到在漢朝時,有的女家為了貪財,竟將自己的女兒“一女許數家“,最后鬧到了官府之中,一時成為當時笑談。

然而這種風氣并沒有因此剎住,到了唐朝反而越演越烈,不僅一女許數家的事情屢出不窮,反而男方為了爭婚,主動加碼的事情時有發生,甚至貪財的父母為了錢財將豆蔻少女賣給年邁老翁的比比皆是,當年的墨家村就是屢遭此辱,哪怕已經談好的婚事,卻因為彩禮不夠而錯過了多少姻緣。

“此錢財乃是罪惡之財,乃是建立在兒女痛苦血淚之上。”墨頓一席話,讓所有人遍體生寒,試問之下,這種買女兒的錢財就算拿著又豈能心安。

“其六,父母干涉婚姻,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孔雀東南飛》乃是讀書之人耳熟能詳的樂府詩,取材于焦仲卿和妻劉蘭芝的愛情故事,實乃是父母干涉婚姻的悲劇。

在這個唯父母之命的年代,父母的意見對婚姻可謂是一言而決,不知道造成了多少人間悲劇。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歷史上和焦仲卿同樣命運之人,恐怕不得不提一個詞人,那就是陸游,陸游同樣是因為母親的干涉,修掉了妻子唐婉,以至于后悔終身。

而后世中,唐婉和陸游乃是近親,如今墨家早已經將近親結婚的危害昭然于是,哪怕是歷史軌跡不變,二人也不可能結為夫妻,今日墨頓以假借焦仲卿的故事將《釵頭鳳.紅酥手》寫出,也算是不讓此詞沉沒。

“第二首詞了?”

崇文館中,李承乾看著墨刊的釵頭鳳,感嘆道。

眾人原本都以為《青玉案.元夕》雖好,乃是曇花一現,卻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幾天的時間,墨頓竟然又做出同樣一首膾炙人口的詞來。

“以古詩做新詞,墨兄果然大才。”

更令李承乾感嘆的是,墨頓的這首詩乃是在《孔雀東南飛》上二次創作。

《孔雀東南飛》在文學上的地位不用多說,普通人哪敢狗尾續貂,徒增笑柄,然而墨頓的釵頭鳳,卻和《孔雀東南飛》極為契合,絲毫不落下風。

“不,還有第三首詞。”李泰五味泛陳的搖頭道。

只見墨頓隨后竟然又以劉蘭芝的口吻,又寫了同樣的一篇《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李泰看到第二首釵頭鳳,久久無語,兩首詞交相輝映,以男女角度共同訴說一個愛情悲劇,讓人不禁扼腕嘆息。

這樣的愛情悲劇是什么造成的,自然不言而喻,自然是包辦買賣婚姻。

李泰和李承乾不由對視一眼,對于年青一代,自然對于自己的愛情充滿了憧憬,可是若是真的像墨頓文中所說的那樣,婚前一面未見,肆意干涉,頓時不寒而栗。

此刻二人有一百個贊同墨頓的觀點,但是想到墨頓舍棄長樂,為了那個至今未現身的女子辯駁,頓時冷哼一聲。

“墨家認為,婚姻乃是神圣之事,關系男女一生之命運,豈可任他人主宰,頓認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必不可少,但男女雙方才是最終決定之權力。是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自愿,此乃人倫之大善也。”

墨頓當然不敢直呼后世的自由戀愛觀,恐怕一經提出,反而畫蛇添足。墨頓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基礎上,打開一個小口子,讓男女雙方決定,此乃一大進步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自愿。”

無數人讀了此言,不由的眼睛一亮,世俗婚姻若能如此,即顧全了世俗的禮儀,又解決了包辦婚姻的弊端,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墨家子此言大善也?”

所有墨刊前之人無不點頭稱贊,試問,天下任誰不想擁有一個美滿的婚姻,若能自己做主選一個自己所愛之人白頭偕老,那將是一生所愿。

然而如何才能讓男女雙方自愿,自然要婚前見面交往,如此一來,權萬紀批判墨頓私會女子的言論自然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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