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虛空之主 作者：余雲飛 (連載中)

第100章 比人多，還沒怕過誰

    「這是怎麼一回事！？」魔族女騎士艾麗法拉一邊跑一邊惱怒地吼著。

    太怪異了！

    為什麼這群敵人會這樣保護她？

    為什麼自己血脈裡有種奇異的衝動驅使著她，對這群人產生詭異的信賴感？

    自從她被那個拿著盾牌的魔族叛徒救了，並拉著走的那一刻開始，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可是求生的本能又讓她不自控地跑了起來。

    後面太可怕了。

    血色的浪潮不停翻騰滾湧，淹沒掉她視界裡的每一寸空間。

    一個個堪稱巨大的地下空洞，全都被血浪所淹沒。在那些失去光線，再也看不到的黑暗角落裡，儘是沉悶的潮水聲音。

    血浪已經不甘在後面追逐，這滾滾浪潮，已經瘋狂滲透向其它角落，力求找到縫隙，更快地趕到前面，再從四面八方席捲過來，將他們合圍。

    血色的海洋，不是象徵生機，而是代表絕望的死亡。

    所過之處，生靈全滅！

    蘊含著邪惡意念與受害者怨念的血海，比那些污穢至極的油墨，還要粘稠。

    血海中，不時有受害者的靈魂撲騰起來。它們化作一個個血色的人形，揮舞著肢體，伸向艾麗法拉。它們痛苦萬分的哀嚎聲，就是地獄裡最惡毒的詛咒。

    不知道它們是在求救，還是因為極度痛苦，而被血魔驅使著吞噬更多的受害者，讓更多無辜者淪為它們的同伴。

    艾麗法拉無法想像，自己被這突然湧起的血水吞沒後會是怎樣一個場景。

    大概，被這血漿一樣的海水沾到一丁點，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就會永世沉淪，萬劫不復吧。

    即便忍著不回頭，眼睛的餘光看到身後蘊藏無邊恐怖的血海大潮，聞到那股撲鼻而來的血腥惡臭，在極度想嘔吐的當兒，艾麗法拉終究是慌了。

    她猛地轉身，身上貌似沉重的黑色鎧甲竟然片片剝落。如果有誰有這個餘裕看到那些飛散於半空、打著旋的甲片，就會看到，甲片原本內側刻滿了符文。

    一股熾烈的火元素能量潮，頓時在她身上迸發出來。

    「【炎怒】！」一個近乎瞬發、水缸大小的火球轟然射向血海。火球炸中血海的瞬間，分裂成無數個小小的火球，朝四面八方飛濺過去。

    在火元素的悍然爆發下，火光掃蕩周邊的血色，竟然清出一大片空白地帶，將整條通道的血液都蒸發乾淨。

    「成功了！？」艾麗法拉稚嫩又精緻的臉蛋上露出喜色。

    她像穿越者認識的某些倒霉法師一樣，被騙了。

    不消兩個呼吸的時間，不等她反應過來，血海便重新聚攏，那如山嶽崩塌傾倒般的壓力也再次襲來。

    魔族的感知遭到虛空之石防護系統導入的虛空之力壓制和干擾，這反而掩護了血海的前行。直到自己身周，乃至身後都有更多的血液從通道的地磚縫隙裡激射出來，艾麗法拉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被耍了。

    她心底忍不住升起寒意。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黑暗裡，驟然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她頭上彎彎的綿羊角。

    「啊！」艾麗法拉驚呼一聲，卻發現對方竟然是將她拉走，躲開了一次血浪的撲騰。她認得，這是對方的老大孔虛，終於忍不住：「為什麼救我？」

    「幹掉血魔就回答你。」孔虛這時候驀然擋在了艾麗法拉前面。

    正當她還想問什麼的時候，心底一個洪亮的聲音霍然升起。

    「活下去！」

    這聲音讓艾麗法拉發懵了，連那叛徒長角女是怎麼扯走自己的，都不知道。

    明明自己應該是來這裡，完成自己沒長輩帶領下的第一個任務，誅滅一個白銀階叛徒而已，怎麼自己一再被叛徒和敵人救命了呢？

    那邊，孔虛將金色護手的長劍一抖，一股令人心悸不已的黑白混雜的火焰轟然爆發出來。

    同樣是用火的，艾麗法拉立即意識到，這個男人的火焰跟自己的火焰完全不是同樣概念的東西。

    她的火，熾熱而激烈。

    他的火，冰冷而決絕。

    明明只是一個人的冷火，偏偏給旁人一種浩瀚如海的錯覺，

    面對血魔陰沉渾濁，不停像噴泉一樣噴湧翻滾的血色潮湧，孔虛的暗影烈焰無比奇異，發出的是黑光，映照在牆壁上卻是一片蒼涼的白芒。

    更多的精神能量通過與潘多拉的契約，跨越虛空，隔空傳來，這些經過【潘多拉魔盒】過濾的精神力很快化作暗影烈焰的柴火，讓這冰冷的火焰同樣變成了滔滔火海，波瀾起伏。

    冰冷的火海毫不畏懼地對上腥臭的血海，兩種不同屬性的奇異力量猛烈地衝擊到一塊，不停吞噬著、消耗著彼此。

    每一團血液，在暗影烈焰的衝擊下很快就變得緩慢起來，凝結成血色的冰塊，當血液內裡的冤魂與怨念被暗影烈焰焚燒殆盡之刻，整塊冰就砰然碎裂。

    短短幾個回合的交鋒，一度無比囂張的血海就變得支離破碎。

    血魔終究怪叫，千百個聲音問出同一個問題：「不可能！你區區一個人類怎可能有如此天量的負能量！？」

    孔虛輕蔑地撇撇嘴：「怪物！你的對手有十萬人！」

    十萬人份的負面精神能量，被匯聚過來，哪怕只是游離的精神能量，加起來的總量也非常誇張了。如果沒有潘多拉的魔盒，估計潘多拉在承受這個份量的瞬間大腦就要爆掉。

    她撐住了，成果也顯而易見。

    虛空中傳來的負能量無形無相，層出不窮，從無數個方向一起扯動著、消耗著血海。

    如果剛剛血魔是以千人圍剿他們區區數人，現在就是孔虛以十萬之眾來個反圍剿。

    每一滴血液，都像是受到一股單獨的精神力攻擊。

    【憤怒】的咆哮。

    【貪婪】的誘惑。

    【嫉妒】的挑撥。

    每一股精神力化作的暗影烈焰，都極快地消解著血海裡每一個冤魂的意識和意志。

    血魔很強，歸根到底，他就是一個帶隊的將軍。

    人心散了，隊伍就帶不動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說白了他就是一個仗著人多圍毆少量敵人的貨色。當對面比他人更多，他就沒戲了。終究他吞噬的人，也不是個個白銀級啊！

第101章 血魔之死

    血魔泰倫驚恐萬分地發現，他開始失去對千百個血液奴隸的控制力。

    無數血水連帶他們的主人，不管願不願意，都被迫朝不同方向散逸，最終導致整個血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解著。

    「不！不！不可能——」

    「不好意思，比人多，我還沒怕過誰！」孔虛傲然道。

    就讓你見識一下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吧！

    更多的感情負能量，隔空傳來，滔天的黑焰氣勢更上一層，那種彷彿天上地下全是火焰的驚人威勢，讓將來的慫逼戰神、智障劍聖、怕鬼龍女統統看呆了。

    這是什麼級別的力量？

    只怕黃金都不止吧？

    是孔虛變成虛空子嗣後，短短時間練出來的？

    還是說這是他本身封印在體內的終極力量？

    每個觀眾在震驚震撼之餘，都產生了不同的心思。

    「混賬混賬！我怎麼會被一個小小人類擊敗！？」血魔憤怒的咆哮，不再由百千個聲音傳出。他驚恐地發現，聲音已經剩下不到一百個。

    再這樣下去，藥丸啊！

    他慌了！

    真正的梟雄，都是殺伐果斷的傢伙，可不會說什麼『怎麼辦，急，在線等』。血魔念頭一定，立馬行動。

    前一秒還氣勢洶洶的滔天血海不見了，撲騰翻滾的血浪飛快地自我收縮，一眨眼就變成百多顆腥臭撲鼻、渾濁不堪的血珠子。這些血珠全在神秘力量的牽引下，掉轉頭朝外面飛出去。

    孔虛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血魔泰倫的節操低得令人髮指，可他的確沒想到，泰倫會跑得這麼果斷。

    「截擊所有血珠，當中有血魔的本體！」孔虛立馬吼了起來：「任何手段！」

    他的徒弟們也愣了。

    艾麗婭大吼著：「師父，你不是在精神海裡說，我們千萬不要插手嗎？」

    「那是剛才，現在對方要跑了！」孔虛有點氣急敗壞。

    這蠢妞！

    執行命令最乾脆的是米奧，龍娘礙於己身火焰屬性不對，剛剛一直打醬油。現在卻是一龍當先。她雙手化作龍爪，在半空中撕出一道道紅色的光刃，快速飛掠過黑暗空間，將十數顆血珠擊碎。

    「嗚，終於，解脫了……」

    那是一個個悲哀的靈魂，旁人眼裡的煙消雲散，在他們看來是一種救贖。

    胖子和阿麗婭也跟上，唯有格瑞絲哪裡都不去，死死護在艾麗法拉旁邊。魔族女騎士，不，應該說是魔女法師才對，她抿著唇，也不跑，無比糾葛地待在那裡，腦子裡一片混亂。

    孔虛飛快地追擊著血珠，他擊碎了一顆又一顆，但系統始終沒有傳來擊殺血魔的提示。

    「該死！他本體在哪裡呢！？」孔虛絕對清楚，放跑血魔這樣的十魔將會有什麼惡果。泰倫這樣卑劣而又猥瑣的傢伙，一不留神就能將你老家化作血海。

    每一顆血珠，都像是打飛的棒球。有的像全壘打，飛得又高又快。有的像戰術擊打，在地上噗通亂跳，就是干擾你的視線和判斷。

    亂七八糟的場面，很快就一空。

    基本上能截擊的都截住了，至少有半數珠子逃了出去。

    「我勒個擦！」孔虛肺都快氣炸了。

    通過虛空烙印，他可以清楚感到潘多拉的狀況非常不好了。魔盒是有副作用的。代他承受全城人的精神負能量，哪裡有那麼簡單。一個弄不好，潘多拉就要廢掉，再也用不了這一招。

    下次血魔再殺來，肯定是萬人以上級別的血海。

    孔虛哪裡再找那麼多負能量玩暗影烈焰海？

    就算找得到，沒人幫忙用魔盒過濾負能量，單是那些負能量殘渣就足夠孔虛精神錯亂，變成瘋子。

    孔虛急壞了，他快速移動著，以自己能做到的極速追到虛空之石要塞外面，又滅了七、八顆珠子，然而還是沒有傳來成功的提示。

    孔虛簡直要抓狂。

    這跟辛辛苦苦熬十幾天，滅團百千次，滅到吐才極限地推倒boss，卻在摸屍體的前一剎那，集體掉線，出bug，最後拿不到裝備有什麼區別？

    「我去年買個表！」孔虛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候，無所事事的阿麗婭在空無一人的要塞某個大廳裡溜躂。

    「喂？有人麼？喂喂！」阿麗婭提著劍，有點無聊。

    剛剛大家一急，忘記了孔虛反覆吩咐不能讓阿麗婭落單的指示，大夥分頭出擊了。

    阿麗婭並不知道，黑暗中一個特殊的存在正仔細觀察著她。

    「呼呼呼！這是那傢伙的弟子嗎？真是兩個極端。一個這麼小心，一個這麼……白痴！簡直毫無防備啊！」

    他正是化成血珠的血魔泰倫*A*盧卡斯。

    誰都沒想到，所有瘋狂往外逃的血珠居然都是他的幌子。真正的本體依然潛伏在要塞裡。

    他憤恨，他狂怒，他不甘心接受失敗，就像個輸紅眼的賭徒，極度渴望著翻盤。

    好像他這樣的傢伙，怎會就這樣吞下失敗的苦果，灰溜溜地逃跑呢？

    所以他在這裡。

    孔虛那種算盡了一切，如同看透他一切優點和缺點，針對性極強的打擊，讓泰倫心悸不已。然而對上阿麗婭，泰倫忽然想縱聲狂笑。

    什麼嘛！

    這簡直是呆在雞籠的家雞，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即將被宰殺的命運。

    這種顯然出身高貴的小女孩，壓根不知道世道險惡，純淨得像一張白紙。從身體到心靈，都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

    偏生泰倫能感受到阿麗婭體內血氣的旺盛。

    「這是最頂級的身體啊！真不知道那混蛋哪來找來的好苗子。這跟那幾個魔王重點培養的後輩相比，一點都不差了。如果我能霸佔這樣的肉身……」血魔有種想要用自己頎長舌頭舔舔嘴唇的衝動。這時才發現，自己是血珠形態。血魔不禁一陣懊悔。

    很快，他的心情被興奮所取代。

    他靈魂所在的血珠子慢悠悠，無聲無息地飛向阿麗婭的後頸。只要沾到她的後頸上，她就不可能反抗他的血液侵蝕……

    就在這時！

    「咦！？」

    血魔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不，連帶阿麗婭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一把鋒利的刺劍，就這樣扎穿了血珠子。

    血魔直到靈魂湮滅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死。

    如果知道，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冤死了。

    阿麗婭這貨是脊髓反應型的劍士，直覺爆表，而且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啊！

第102章 血脈裡的秘密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你的徒弟阿麗婭*韋斯特成功擊殺（血魔）泰倫*A*盧卡斯。系統認定其擁有十魔將的潛力，如果宿主能在一分鐘內趕到，會獲得特別獎勵。】

    特別獎勵？

    本來這絕對讓孔虛欣喜若狂。可他更關心，阿麗婭這妞是怎麼幹掉血魔的。

    這特麼不科學啊！

    孔虛非常清楚血魔的隱匿手段。泰倫一心要躲，真是讓千百人來地毯式搜索都搜不到這貨。

    泰倫被列為最難殺死的Boss之一，不是沒有道理的。

    堂堂十魔將，就這樣無厘頭地嗝屁了？

    「阿麗婭成功了！大家快過去三號廳。」孔虛通過虛空烙印提醒了徒弟和手下，以及兩個客人。

    孔虛還是第一個趕到的，看到的是一面懵逼的阿麗婭。

    「師父，你怎麼來了？我這邊沒什麼事啊！」

    「你殺了血魔！」孔虛篤定地。

    阿麗婭呆萌地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我？我剛才就紮了一個珠子，跟其它珠子沒什麼不同啊！」

    臥槽！這貨立了大功還懵然不知。

    「剛才你打穿的那顆珠子呢？」

    「呃，大概在那邊吧。」阿麗婭大概指了指。

    孔虛好不容易從泥巴裡將一顆被戳得像個甜甜圈，中空且旁邊膨脹開的『血珠』拿起來。他徹底無語了。

    血魔兄，你死得好慘啊！嗚嗚嗚！

    孔虛抹了抹眼角那滴不存在的鱷魚淚，不再吝嗇自己的『喜』，堆出一個欣喜的笑容：「小笨蛋！這就是血魔泰倫的本體啊！」

    「啊！」

    阿麗婭驚了！大夥都驚了！

    艾麗法拉臉上更是寫著『不可思議』這四個字，顫抖著聲音：「泰倫可是我們那邊最臭名昭著的怪物。他曾經虐殺了一個魔王的子嗣，遭到魔王追殺，雖然實力不強，但那麼多強者搜過他，都沒逮住。直到加入滅絕部隊，才被赦免。這真的是他？」

    孔虛不說話，把泰倫的『屍體』拋向艾麗法拉。

    這位綿羊角魔女下意識想去接住，誰知道剛伸手就發現血珠驟然迸發，小小的珠子彈出數十條尖刺，企圖扎進她的皮膚當中，嚇得她連忙用火焰蒸發掉一部分的血刺。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血珠子又回覆了原來的樣子。

    艾麗法拉狐疑地望著孔虛。

    「傻，我有著克制它的體質。它哪怕靈魂已經崩解，依然會尋求吸血寄生。只要找到恰當的宿主。它就是下一隻血魔。」一邊說著，孔虛一邊捏起這顆赤紅色的小號『甜甜圈』。

    暗影烈焰之軀簡直天克血魔。

    這時，在孔虛的視網膜上投影下來的系統提示，吸引了孔虛的注意力：【恭喜宿主，獲得虛空系特殊素材（影魔之軀）。只要有適當的材料，可以將其煉製成一隻聽從宿主一切命令的（虛空影魔）。】

    影魔是一種很特殊的怪物。它並沒有物理上的肉身，通過陰影或者虛空的力量，可以神出鬼沒地進入普通存在無法去到的地方。

    絕對是暗殺、偵查的好把手。

    傳說中，影魔可是最桀驁不馴的存在，也沒多少人知道該如何控制一隻影魔。

    現在看來，自己等於多了一個專用的探路分身啊！

    沒想到，將血魔泰倫打死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穫。

    孔虛心裡簡直樂翻天。

    「好了，血魔泰倫已經是歷史了。現在，是不是該討論下你的問題呢？魔法師小姐？」孔虛一句話，大家頓時隱隱將艾麗法拉圍住了。

    「我，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討論的。我受命來這裡消滅你這個叛徒。你……你受死吧！」艾麗法拉緊張兮兮掏出一根火系法杖，對準了格瑞絲。

    孔虛嘆氣，這妞好奇怪，感覺上她智商有阿麗婭的十倍。順便一提，孔虛覺得阿麗婭IQ高達3點。

    不用孔虛吩咐，米奧和格瑞絲動手了。

    一個用盾牌硬扛艾麗法拉一發火球，另一個從後伸出龍爪，一招就逮住了她，將其雙手反剪。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

    沒收了羊角小姐的法杖，人高馬大的格瑞絲就這樣扛著艾麗法拉，跟著孔虛來到了主控中心。

    在一個半人高的黑色檯子面前，孔虛開口：「按照那一位的謹慎，不連接十議會，是不會有結果的。塔靈，連線虛空議會。」

    「明白。」塔靈冰冷的聲音響起，旋即，孔虛感到了虛空議會那邊有信號進來。自導自演的孔虛果斷批准了虛空議會的授權。塔靈繼續發出機械式的聲音：「虛空議會授權確認，請對接申請人上前。」

    不管艾麗法拉軟趴趴的反對，格瑞絲拉著她的小手掌，一把按在了黑色平台上。

    黑玉一樣的石台上頓時勾勒出艾麗法拉右手掌的輪廓，接著，一根鋒利的尖刺彈了出來，刺穿了她的中指。

    「啊！」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一個脖子上有著藍色魔力脈絡的男人，他肩膀以上部位，以三維立體投影的方式出現在大家面前。

    「父王……」艾麗法拉傻眼了。

    「稍等一下。」那男人擱下一句就消失了。

    同一時刻，聖胡安位面外的虛空裡，位於隕石外型的移動堡壘中，羅爾王突然中止了軍事會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孔虛耐心地等待幾十秒，果然發現那男人的頭像又出來了。

    「自我介紹一下，虛空議會特使孔虛。」

    「魔族，羅爾王。你可以理解為地位在魔王之下，獨霸一區的小藩王。」

    簡短的互相介紹之後，羅爾王直入主題：「我是當年萊恩聖王的親隨卡納*魯斯方的後人。我沒興趣訴說我們千年的苦難。通訊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截獲。」

    「同意。」

    「我知道一個人，他是你們人類的絕對高層，而且是一個純正的人類。正是他提供了情報，並干擾了人族的通訊，才有了這次魔族的突襲。」

    羅爾王說到這裡，孔虛心裡一抽。遊戲裡最後一戰之前，三聖王的叛亂實在是無厘頭。直到最後一刻，玩家們都沒搞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破事。

    只能隱隱感到，應該是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狠辣地攪局。

第103章 我說了算

    莫非，跟羅爾王的情報有關？

    「誰？」

    羅爾王搖頭：「只有少數幾位魔王知道那個名字。唯一可以確認，那人的身份不會低於皇帝。」

    身份這麼高的二五仔，這就很難辦了。孔虛不由琢磨起來。

    羅爾王繼續道：「他太隱秘了。如果這次聯繫上我的，不是我嫌疑對象以外的人選。我是不會聯繫你的。」

    「你想怎樣？」

    「不是人類存亡的大事，不要試圖聯絡我。我也不會聯絡你。等拿到那個名字，我會告訴你。他一定有很完美的偽裝，我沒法提供證據，到時候信不信在於你。此外，我也不會配合你做出任何行動，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自保。」

    很聰明的做法，這才是最優秀的間諜。

    孔虛點點頭。至少表面上，他們必須是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敵對者。孔虛開口：「你有什麼要求麼？」

    羅爾王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表情，他轉頭望向艾麗法拉：「孩子，以後你一切聽他的。」

    「啊！？」艾麗法拉傻眼了：「我……」

    「聽我的！懂了麼？」羅爾王厲聲一喝，氣勢驟然迸發，那股鋪天蓋地的嚴厲，震得艾麗法拉連連點頭。不知何時，她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

    羅爾王回望孔虛：「她是我們當中唯一沒有被邪惡氣息玷污的好姑娘。我只要求你保證她在人類世界安全地活下去，除此之外，你可以命令她做任何事。當然，如果可以，讓她過得快樂一點那就更好了。這跟身份什麼的沒有關係。這是一個父親唯一的希望。」

    這一天之前，孔虛從沒想過，一個中年男人的笑容可以這麼好看。

    不是演技，不是面相，純粹是一份深沉到極致的愛。

    一個深邃的眼神，就訴說了一個在敵後工作千年的家族的愛與堅守。

    孔虛心中那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孔虛點點頭。

    羅爾王對著艾麗法拉笑了笑，然後切斷了通訊。

    突然，羅爾王房間傳來了敲門聲。

    「父親，是我。」傳來的，是一個清冷的女音。

    房門內傳出羅爾王氣急敗壞的怒吼：「艾麗法拉被該丟進煉獄焚燒萬年的可惡人類俘虜了。傳令下去，我要屠光胡安位面所有生靈！」

    門外那個身材火辣的女影渾身一顫，她聽懂了暗語，低了低頭，裝作不經意地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再度抬頭時，她的臉上已然全是憤怒：「明白！我的陛下！我會讓殘害妹妹的那個混蛋付出代價的！」

    另一邊，艾麗法拉渾渾噩噩的，她都不知道這世界怎麼了。她發現自己的精神裡湧出更多的記憶。那是他父親留下的暗手。他向她說明了一切的前因後果，然後封印了她的記憶。

    就算她知曉了一切，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身份的轉變。

    怎麼一下子從誰都敬畏的魔族小公主，變成了一個虛空系強者的僕人？

    這，真是太難受了。

    其實更難受的是孔虛，知道人類高層有個超級二五仔，或許是好事。但短期內就是壞事了。

    羅爾王顯然是負責攻打聖胡安位面的主將。

    愛女被奪，他更不可能放水。

    孔虛仔細地回想起遊戲裡關於羅爾王的情報，知道這貨至少不止艾麗法拉一個女兒，他貌似還有個大女兒來著？

    那麼這就是羅爾王的考驗了。看他是否能在魔族的猛攻下，保護好艾麗法拉。就算失敗，羅爾王頂多痛心，但後續的好處很可能就沒了。

    孔虛不再猶豫，直接帶人回到默多克領。

    晚上，看到孔虛回來，默多克伯爵總算鬆了一口氣。主心骨回來，大家的精氣神都不同了。

    孔虛一邊走進城主府，旁邊一群民政官，負責實務的貴族跟在邊上。

    「好多貴族以及貴族子弟要求相應的待遇。」

    「喪家之犬，再亂吠就讓他們滾蛋！」孔虛的凌厲，讓負責接待其他貴族的禮官傻眼。

    「受傷的人太多了，我們壓根治不了。」

    「只救助輕傷的，重傷的簡單處理。」

    ……

    進到城主的軍議大廳，所有人默多克城貴族躬身對孔虛行禮。

    默多克老伯爵當著不少新來將領的面，在孔虛面前單膝跪下，看得那群傢伙一愣一愣的。

    「主人，我們的士兵太少了，前線頂不住，正在崩潰。」

    「沒事，收縮防線，只確保默多克領地五座主要城鎮的安全就行。」孔虛的話，讓其他將軍當場就火了。

    「你難道要對友軍和人民見死不救嗎？在默多克領地外，有上百萬軍民陷入崩潰狀態！」一個大鬍子將軍粗魯地大吼著：「而且你是誰？一個無關的虛空者，憑什麼命令一個王國伯爵和指揮王國的軍隊！？」

    孔虛冷冷地，臉上帶著嘲弄：「王國？什麼王國？」

    好多將軍一下子嗆住了。

    就在這時，一般情況下絕對不會使用的魔法傳訊水晶亮了起來。

    「啊！是陛下的直接廣播。」負責通訊的魔法師叫道。

    「接上。」孔虛勾了勾手指頭。

    立體投影亮起。

    「我是胡安56世！」國王的面容滿是憔悴，臉頰邊上還有著夾雜了泥沙的血污：「很抱歉通知大家，王國各地正受到不低於五十萬魔族大軍的侵襲。王國第一、第二軍團由於受到伏擊，幾近全滅。國王衛隊正在死守王都。」

    國王的話說到這裡，所有貴族和將軍的心都猛地沉了下去。

    「聖*胡安王國並不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我們之上還有宗主國聖*菲爾諾帝國。然而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獲得宗主國的援助。若是想得救，請大家想辦法組織軍隊前往王都。我必須提醒大家，這同樣是一條充滿死亡與絕望的道路。」

    「最後，如果實在無法趕往王都，又害怕自己活不下去，那就去默多克領吧。那位孔虛大人應該有能力救你們的。在魔族大軍面前，唯有生命才是最寶貴的東西。所以，請大家各自求生。願先賢諸聖祝福你們。」

    說罷，國王的影像消失了。

    相比起其他將軍的痛心與絕望，以前那些被他從夢魘化拉回來的貴族，曾經個個私底下巴不得孔虛去死。現在才發現，孔虛才是最大的那根大腿啊。

    一時間，他們的呼吸都急促了，眼神裡有著熾熱。

    孔虛走到主位，雙手按著王國地圖，以一種虎嘯山林的氣勢，身體微微前壓。

    絕頂強者的氣魄，以及無與倫比的自信氣息擴散開來。

    「好了，現在這塊地盤，我說了算。誰贊成，誰反對！？」

    王國正規軍都全滅了，不投靠孔虛，還有什麼指望？新來的將軍，多半是各大貴族的私兵。哪怕他們不知道自己主君已經死在王都，至少知道指望不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們紛紛站出來，單手撫胸，對孔虛躬身行禮。

    「很好，我宣佈——按照原定方案，執行【毀天滅地】計畫。」

    孔虛話音落下，所有人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第104章 毀天滅地

    毀天滅地！

    這計畫的名號真雞兒嚇人。

    可是，毀天滅地，毀滅的是哪個天地？

    好幾個將軍下意識就想笑。可惜笑不出來。

    魔族大軍壓境，各地守軍全線崩潰。

    不是不想死戰，而是真的頂不住。

    作為一個農業位面，聖胡安王國平時的常備兵都不多。訓練再好，缺乏實戰的士兵也只是花架子。何況貴族階層早已腐朽，貴族老爺們巴不得擠出更多軍費來自己花，買件漂亮衣裙給情人什麼的。

    而且人類士兵的大盾，在長角魔的揮舞的兩米大棒面前，不堪一擊。

    緊跟鷹身女妖部隊趕來的長角魔，但凡對上人類部隊，基本都是一個衝鋒就沖垮了人類陣型，然後漫山遍野，像攆鴨子一樣，追著人類士兵殺。

    部隊崩得太快，民眾更加來不及撤走。

    這個位面又太小了，區區兩三百公里的長寬，在四面入侵之下，崩得太快。

    碰上彷彿不知疲倦，日夜推進的長角魔大軍。這完全是三天內滅國的節奏。能有這麼多人撤來默多克領，完全得益於之前的宣傳。

    那些將領們儘管心裡嘀嘀咕咕，至少不敢反對孔虛。人家事先做好了各種預案，你不聽，還敢搗亂？

    這是要作死麼？

    孔虛沒有管這些傢伙，對著老伯爵：「傳令下去，堅守陣地。再有半天就夠了。」

    老伯爵偷偷鬆氣。局勢崩壞，要撐半個月絕對撐不了，但半天，還是可以的。他深深鞠躬：「謹遵您的意思。」

    孔虛帶著徒弟們，來到城外樹林。這一次看到狩獵女神教的人，氣氛完全不同的。那些披著獸皮的女獵人，個個眼裡有著發自內心敬畏。

    瑪莎*拉蒂斯帶著奧菲莉雅迎了上來：「很抱歉，我找不到你，所以擅自開始了。」

    「沒事，你幹得很好。」孔虛將視線投向樹林中，那棵在魔法陣中央的參天大樹。

    三天前，那還是一棵三層樓高的普通大樹。現在業已高達三百米，需要五十人才能合抱。而且它樹皮上的脈絡清晰可見，如同一條條暴凸的青筋，可以清晰看到，一股股綠色的脈動從地底抽取出來，輸送到樹梢。

    一顆顆飯碗大小、散發著濃郁生命能量波動、形狀像水蜜桃的瓜果，不停在樹梢上結果，逕自來個瓜熟蒂落，掉向樹根。

    土黃色的是【地】、藍色是【水】、赤紅色是【火】、青色是【風】。各種元素果實，噼裡啪啦地落下。

    每一個瓜果落地，正常來說無異於一次炸彈轟炸。如果不是有一張巨大的綠色能量網絡兜住這些果實，根本沒誰敢靠近樹根。

    這場景非常神奇。

    瑪莎長長嘆氣：「我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們這些敬重自然的人，居然要以【地靈大陣】，抽取大地裡的生命元素。」

    孔虛不以為然：「人類在虛空中打造的獨立位面，談什麼絕對的自然？」

    「……」

    地靈大陣，是當年打造位面使用的陣法，它可以賜予這片大地生機，注入比例恰當的地水火風元素。同樣可以反過來將這些元素抽走。

    「我已經讓默多克下令堅守半天。」

    瑪莎的眼睛亮了，她咬著牙，臉上的疤痕彷彿是一條活的蜈蚣，不停抽動：「足夠了。我們哪怕將這裡的元素全都抽走，都不會留給魔族當幽魂之地的！」

    「按照計畫！」孔虛提醒。

    「你真有把握保住這裡？」

    「我的『預言』實現了？還是說，我只是個騙人的神棍？」

    「好，我信你。記住，你答應過，絕對不把資源留給魔族。可能的話，將我的姐妹安全送到隨便一塊主位面。」

    「我的承諾一直沒變。」

    半小時後，五十公里開外，法魔魯巴斯頭都大了：「不對！太不對勁了！人類的反應絕對反常。」

    一個黑影從他的影子裡蜿蜒出來，露出一張詭異的人形臉蛋：「羅爾王的寶貝女兒被俘虜了，他發瘋也很正常。被下了死命令，算你運氣不好。」

    「不，不是這個，你沒感到大氣裡的元素擾動嗎？就像是，有什麼將這裡的元素通通吸走。」

    「感覺到了，這是人類那邊的【地靈大陣】吧？那玩意，沒長時間的準備，倉促間是不可能完成的。」

    魯巴斯簡直要瘋了。

    視線之內，其它不說，光是那片土地的變色就已經肉眼可見。

    肥沃的黑土，在幾分鐘內變得蒼白。

    失去了顏色，也失去了養份。

    魔族多以吞食靈魂為生。

    靈魂的憑依物是生命體。沒有生命體作為基礎，靈魂是無法自行壯大的。

    如果任由對方抽走所有的元素，那麼這個位面跟虛空裡漂浮的隕石又有什麼區別？位面的價值會一下子降到零的。

    「我不知道那傢伙是誰，但我們必須阻止那瘋子！」巴魯斯惡狠狠地道。

    「你已經壓上所有預備隊了。」

    「我知道。」巴魯斯無比煩躁。

    遠方的大地不停傳來震動，那是數以萬計的長角魔在這個寬度達到十公里的大平原上，撒開腳丫奔跑時傳來的微微顫慄。這些苦逼的魔族低階兵種，正在晨曦的陽光下，肆無忌憚地追殺著數個領地組成的人類貴族聯軍。

    他並不知道，在黑暗的地底下，某個穿越者在虛空之石塔靈那裡設置的倒數系統終於倒數完畢。

    突兀地，整個戰場，乃至整塊大地都發出了轟鳴，如同滾滾雷聲，恍如海浪，從腳底下湧來。

    下一刻，不管是魔族還是人類都感到整塊地面狠狠地跳動了一下，就像是坐上了蹺蹺板。那種感覺非常怪異。

    大批人類士兵站不穩倒在了地上，體型更大更笨重的長角魔更是不堪，甚至有倒霉鬼被手上的武器砸爆了自己的腦袋。

    所有人型生物東倒西歪，唯有劍蛛依靠八條腿很好地保持了平衡。

    在天上的哈比也沒好過，突如其來的空氣亂流，將她們扯得無規則地亂飛。到處是脫落的鳥毛，更有不走運的直接被氣流摔到地上成為肉醬。

    這會已經沒有人在意戰場上的殺戮了。

    震耳欲聾的轟鳴正在從地下傳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地下。大地變成了波浪，急劇地聳動著。

    下面彷彿有個魔神什麼的，即將破土而出。

    天空中同時也有一聲巨大的裂帛聲，很詭異，凡人更是無法理解。

    「是命運女神撕掉了她的裙子嗎？」有騎士倒在地上，哭喊了起來。

    巨大的聲源正在迅速接近地面，然後在所有人矚目中。

    霎時間天地猛然一閃，就好像是天神關了燈，整個戰場驀然黑乎乎一片，這片黑色不是從天而降，而是從地下噴湧而出。

    廣闊的平原開了一個斜斜穿過整個戰場的大口子，從那下面湧出一片深邃的黑光。

    有正好在口子邊緣沒掉下去的人，在腳邊看到了星光！

第105章 神棍無雙

    五分鐘前，恐怖氣氛瀰漫在整個默多克領。

    魔族入侵帶來的恐懼，已經深深刻在每個逃難者的心靈當中，甚至不需要感應，光看那一張張緊繃得隨時可以哭出來的臉，就知道局勢有多麼不堪。

    派出去的部隊就是丟到深淵裡的石子，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不管是士兵還是人民，每個人都惶恐著，唯一的心靈安慰就是胡安國王的提示這裡可以得救，以及默多克領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即便如此，也沒有誰肯待在領地的邊緣，幾十萬人擠到了小小的默多克城邊上，幾乎將這座原本只容納五萬人的城市圍個水洩不通。

    魔族大軍攻到這裡的話，都不用動手，光是恐慌引發的混亂和踐踏，就能讓成千上萬的人死去。

    這時候，有人發現，竟然是領主默多克伯爵以及他異化的女兒，陪伴著一個黑髮年輕人，走到了城門的門樓上。

    孔虛望向身邊的狐狸女潘多拉，潘多拉豎起兩隻毛茸茸的可愛狐耳，回了他一個笑容。

    下一秒，通過潘多拉，孔虛的心靈之音以城門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傳播開了。

    愚昧的民眾再次聽到那彷彿在靈魂裡迴響起的清朗聲音，好多人嚇得當場跪拜在地上。

    「我是孔虛！來自聖王聯合會的虛空議會！」

    「你們可以不必在意我是誰。」

    「你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相信我，就能得救！」

    孔虛舉起了右手的食指，很多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到他。可孔虛的影像直接投影在每個人的精神海裡，感覺上他的音容相貌就在自己面前。民眾越發敬畏了。

    在魔族入侵前，如果有誰說出這番話，必定會被民眾鄙夷地唾罵。

    可是這一刻，所有人不得不信。

    他們的國王拋棄他們了。他們的領主也是。

    徬徨與絕望之際，唯一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的，就是默多克領主。誰知默多克伯爵竟然也聽命於這位來歷不明的神秘男子？

    將信！將疑！

    孔虛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在懷疑我說大話。都在想著，百萬魔軍就在領地外頭，我憑什麼保證你們的安全！」

    說到這裡，好多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沒錯！我們的軍隊缺乏戰力。」

    「我們千年不曾見過魔族。」

    「我們的男人哪怕舉起武器，也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幼小的孩子、年邁的長輩。」

    「其實，我跟你們一樣，討厭吹牛的騙子，更不想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聽什麼虛假的承諾。」

    「所以，在此時，此地！我會立即展現一個來自【虛空之主】的奇蹟！你們就用自己的雙眼，好好見證我的承諾是如何兌現，這個奇蹟又是如何誕生！」

    孔虛的聲音極具磁性，清越中帶含標誌著強烈自信的昂揚感，讓民眾不知不覺中已經信了幾分。

    壓根沒有人知道，神經病系統正在以倒數的方式提示孔虛。

    【十、九、八……】

    這倒數，跟虛空之石系統裡設定的某個設置是同步的。

    與此同時，孔虛的聲音越發激昂起來，他雙手高舉，兩團黑中帶蒼白的烈焰在他指尖跳躍著。一種無上的神秘感頓時擴散開來。

    伴隨倒數的結束，孔虛大喊出來——

    「撕裂吧——被玷污的天空！」

    「粉粹吧——被污染的大地！」

    「去死吧——被詛咒的魔族！」

    如果沒有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孔虛的宣言和動作，只會是一個自我意識過剩的精神病人的瘋狂表演。

    就好像穿越前看漫威大片裡，沒加特效的紅女巫手舞足蹈，看上去尬得不行。

    當然，掐准了點的表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感到心頭微微一跳。

    一圈強烈的震動在大地上，以近乎地震波的形式蕩漾開來，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別說民眾和貴族，連鎮守在虛空之石要塞裡的米奧都不知道：在這一刻，支撐整個位面的六塊虛空之石當中，有三塊放棄了對這個位面的支撐。

    這就好比一座大樓，突兀地被抽走所有的立柱、橫樑和支架，結局可想而知。

    虛空之石不再支撐這個位面的大陸，等待這個位面的，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崩塌。

    明明已經得到了孔虛的通知，人們還是驚恐萬分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驚變。

    領地內所有人冷汗狂冒，他們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陷入了一個共同的噩夢，亦或是真正的救贖。

    抬頭望天，彷彿有一柄通天徹地的漆黑巨劍，將白色的天空一分為二。明明是早上，卻能看到兩片白色天空之間大片的黑暗星空。

    遙遠的大地傳來了震撼整個天地的轟隆聲，他們清楚看到，視線盡頭，那座高聳入雲，包圍了王國千年的高山，正在飛快地崩塌。

    遠處不知多少景物往下掉，幾下就消失在地平線上。

    轟隆隆！

    整個大地都震盪了起來。

    搖晃得城裡教堂與高樓的大鐘發出「哐當」巨響！

    警鐘長鳴！

    預示著天地的劇變！

    默多克城門外，胡安一世的雕像在震撼中轟然倒塌，彷彿在宣告王國統治的結束。

    大地上，地上的沙粒此起彼伏，形成一層層蕩漾不息的波浪。

    城外的廣場，每一座難民營，城裡的屋子裡，到處是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就算明知道這些異像是這位『孔虛大人』的手筆，人群還是難以避免地出現了混亂。

    這時候，孔虛的吶喊聲再次傳入每個人的心靈中，他的聲音彷彿震撼著整個世界：「天空啊——再次籠罩大地吧！」

    與之相對的，是深藏於地底的虛空之石控制系統的塔靈，正在無機地表述著：【位面分割……完成。正在重新計算空氣護罩……風元素填充！自旋開始！虛空隔離完畢！】

    真空的危害，這世界不會有多少人懂。

    對於人均丈育的民眾來說，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們只看到自己頭頂之上，一度被切開的天空中，有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從蒼穹之上直降而下，正在飛速填補著露出來的黑暗區域。

    這道迷濛的光輝，宛若萬物初生的光。

第106章 忽悠過頭了

    如果說上一句話，民眾還沒反應過來。

    當孔虛將下句「大地啊——承載萬物吧！」吼出來時，已經再沒有一個人心生疑慮了。

    一個，十個，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幾十萬個。

    所有聽到孔虛宣言的人，都跪了下來。

    不是覲見貴族或國王的單膝下跪，而是膜拜神靈式的雙膝跪下，雙手匍匐，額頭貼地。

    孔虛說的奇蹟，就是他們眼裡的神蹟！

    揮手毀滅百萬大軍，分割天地，拯救萬民，這可是被吟遊詩人傳頌千古，在傳說中唯有神靈才可能做到的神蹟。

    這不可能是人類做到的。

    這一刻，就算孔虛不是神。

    他都必定是神靈派來的神使！

    別說愚昧的民眾，連孔虛身邊的默多克父女，一眾貴族，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太驚人了！

    這神蹟！

    這舉世奇景！

    我到底投靠了一個怎樣的主人啊！？

    他們渾身顫抖著，曾經的不安與憤懣，在這時統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某穿越者所無法理解的狂熱。

    本來自詡高貴的他們，永遠不會對誰真心屈下自己的膝蓋。哪怕對國王，也不過是裝裝樣子。

    此時此刻，他們心悅誠服！

    更難得的是潘多拉。

    孔虛可以清晰感應到，這妞竟然把魔盒徹底打開。

    虛幻的魔盒投影在她頭頂上，龍吸水一般吸納著滿溢過來的各種感情能量。

    孔虛的眼角一抽，他是真的沒想過，魔盒還有這種特效。吞掉周圍民眾的【恐懼】和【不安】，過濾之後，一邊回以【希望】，一邊將所有負能量壓縮後轉給孔虛，這都是暗影烈焰的柴薪。

    「潘多拉，扛得住麼？」

    「還可以，不過回頭主人要多給我安排幾個漂亮點的女僕。」

    這時孔虛還沒意識到，有什麼東西歪了，下意識點點頭。

    他的注意力全在民眾身上。

    他很清楚，自己穿越以來的謀劃成功了。

    歷史上，魔族利用持續將近三個月的虛空風暴，趁著各個人類宗主國無法第一時間派大軍反攻的機會，佔領16個中、小型農業位面。這造成的人類社會動盪，遠比所有人想像的要深遠。

    人類各國的糧食驟然緊張到極點，各個宗主國也沒有那個餘裕接受總數過千萬的難民，不得不採取了最冷酷的手段——以16國的國王失職、淪喪領土為由，取消所有16國的王冠，貴族統統貶為平民，強迫被滅的16國耗盡最後一個金幣，最後一滴血，組織絕望的反攻。

    16國的遺民，不論男女，只要年滿十四週歲，都被強迫參加這場戰鬥。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單純以消耗人命為目的的殘酷戰爭。

    不，甚至無法稱之為戰爭。

    應該說這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送菜。

    這場反擊戰的結果可想而知，

    在這樣的背景下，本來，他只想著用地靈大陣撈一把【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想辦法湊點人，找個廢棄的小型位面開新基地，打造一個新位面，做到這點，他就很高興了。

    沒想到，他竟然成功假借虛空議會的授權，擺平了一套虛空之石的塔靈。

    這意味著，他能夠保下幾乎半個聖胡安王國的領地。以此為契機，他在人類世界的地位將一舉躍升到最高級。

    而且虛空議會特使的身份就是孔虛最好的護身符。只要腦子還正常的傢伙，絕對不會在最需要虛空系出力的時候為難他。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清剿這塊土地上殘餘的魔族，然後忽悠所有民眾幫他種田，最後把這塊農業位面帶回去人類的位面集群。

    計畫通！

    但……

    效果有點太好了。

    孔虛的確需要一群順民，只是現在看來，怎麼看都是大型傳銷洗腦會現場啊！

    不知多少人，瘋狂地磕著頭，腦門出血都不管不顧。

    他們哭著喊著，狀若瘋癲，不停唸誦著某人捏造出來的【虛空之主】聖名。

    「讚美虛空之主！」

    「感謝孔虛閣下拯救這個世界——」

    「您是我們的救星！您是我們的主宰！」

    「我願意為您獻上所有，您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天命——」

    孔虛的眼角在抽搐，作為一個骨灰級玩家，他懂很多東西。但他絕對無法預料，自己裝成神棍，在這些愚昧的民眾眼裡會有什麼效果。

    一般情況下，這些文盲民眾絕對無法理解什麼是真空，什麼是大氣層。如果孔虛強調這是科學。那麼領先一步是天才，領先兩步就是瘋子。

    他絕對會被亂棍打屎。

    當孔虛以神靈創世的形式，忽悠這些無知民眾，效果就超乎想像了……

    他不知道，同一時間，聖胡安王都正在進行最後一波的撤離。

    「陛下，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宮相拖著胡安56世走上一艘魔導飛船的舷梯。

    魔導飛船是虛空世界特有的產物。它能夠行駛在虛空中，聽上去很像是某穿越者所知悉的宇宙飛船，實際上這是本世界點歪了科技天賦的特殊產物。

    這種船的基本結構還是木質的帆船。以特殊的魔導技術，用防護罩使得船上的東西不至於被真空所摧毀，同時令大量風元素縈繞在帆船上，讓人得以呼吸。

    動力方面：虛空世界的各個位面之間，有著近似洋流的虛空粒子流不停循環流動。一千三百年前，最負盛名的魔導工匠達文西*巴里奧發明了【虛空風帆】，它能夠罩住這些近似太陽輻射波的虛空粒子，以粒子的流動，推動魔導飛船前進。

    只可惜，這些魔導飛船的產量很小。而且只能沿著虛空粒子流的流動方向，順流行駛。

    這批魔導飛船其實並不是聖*菲爾諾派來的援軍，純粹是來跑商。只不過驟然看到王國被魔族攻打，船隊主人果斷拋下所有的貨物，接載難民離開。

    即便像沙丁魚罐頭一樣，將所有的船艙都擠滿，撤離十萬人，就已經是這支船隊的極限。

    胡安國王的雙手在顫抖，他終究沒有抗拒宮相的拉扯，上了船，隔著透明舷窗，他看到了自己王國的毀滅。

第107章 清剿

    近處，是數之不盡的長角魔，潮水般衝擊過來，他們爬過了城牆，佔領了外城。

    遠處，則是天崩地裂的一幕……

    「天啊！魔族毀了這個位面，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他們連自己人都殺嗎？」

    國王的心在滴血。

    以王族的身份誕生，享受著先祖傳承下來的榮耀，卻要在自己手上將其敗掉。明明沒做錯什麼，敗家子的光環不受控地套到他腦門上。

    這種鍋，還必須背。

    誰叫他姓胡安。

    這一刻，胡安國王還不知道，這是誰搞的鬼。

    另一邊，在更近的距離，魔族的感受更深。

    天崩地裂的那一刻，戰場上的魯巴斯真切意識到大事不妙，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必須帶著更多手下踏上對面完好的土地。

    一邊是元素乾枯，即將崩滅的天地。

    一邊是元素充盈，怎麼看都是對方必須死保的地方。

    怎麼選，壓根不用想。

    他不停自我安慰，在驚恐中平復自己的心緒，希望傳令讓更多部下趕過去，可惜劇烈無比的元素擾動，隔絕了一切的通訊。連他張大嘴巴，扯著嗓子向自己身邊部下嚷嚷，都沒有誰聽到。

    風元素的紊流，就是空氣的混亂，狂風尖銳的呼嘯聲吞沒了一切雜音。

    這是極度喧鬧下，相對而言的極度寂靜。

    其實這是錯覺。

    只是沒人在乎這種荒謬的感覺了。

    這片天地被切割開時，就像是天神一劍劈下來。恐怖的衝擊波像是一道明亮的圓環一樣從戰場上空一掠而過，然後就是短暫真空帶來的驚世吸力。

    不管是人類的輕步兵、穿著幾十斤重甲的重步兵、還是身材高大的長角魔，紛紛被真空吸走。

    儘管真空吸走空氣的狀態只持續了不到十秒，新的位面護罩就成型了，但依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犧牲者。

    戰場上好多人，就算沒有被吸出位面之外，也在真空的力量下，不自控地凌空飛出幾十米，才重新跌倒在草地上。

    大部分都摔成肉醬，摔斷脖子。什麼斷胳膊腿的，已經是小兒科了。

    更讓魯巴斯絕望的是，他的大軍多半在默多克領外圍幾十公里處。這些魔族部隊，是盛怒的羅爾王調集過來的，才剛進入這個位面，就碰上這種千年都不一定有一遭的恐怖事件。

    外圈的大地繼續猛烈搖晃著，隨著【虛空之石】延伸出來的大地符文一個個失去光澤，大地岩層之間的粘合也宣告結束。

    沒有虛空之石的力量承載，默多克領東、南、北三個方向的大地開始土崩瓦解。

    踏入這個位面的長角魔，好多正在進行著血腥的盛宴。他們嘴裡叼著人類的肢體，大口大口生吃著血肉，從他們臉上的迷醉神色，不難看出，他們並不在意這種蠻荒式的進食。

    或許在他們眼裡，人類跟其它低智慧野獸沒什麼區別。

    「快點吃完，人類的大城市裡，人更多，肉更美味。」

    「聽說那些貴族大小姐的肉，滑得『吸溜』一下就能吸入嘴裡。」

    長角魔歡快地互相介紹著經驗。

    很遺憾，突如其來的黑芒，瞬間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什麼什麼？」

    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們就被連片傾覆的大地捲入。運氣不好的，當場被破碎的石板擠壓成肉末。

    運氣好點的，也不過跟騰空而起的鷹身女妖一樣，多活了片刻。

    這片天地沒有了虛空之石的支撐，自然也沒有隔開虛空的屏障。地面上的空氣全被抽入虛空中。在沒有氧氣的情況下，作為還沒脫離肉體凡軀的魔界生物，長角魔和哈比依然逃不過一死。

    魔界生物以靈魂為主要食糧，肉質也是必須的。除去少量像夢魘這樣，不具有物質身軀的特殊存在，絕大部分種族沒辦法在真空環境生存。

    當魯巴斯好不容易定下神，看向四面的戰場，忍不住大腦一片空白。

    他趕到了默多克領這邊的大地上，自己算是安全了。

    觸目所見，戰鬥序列中，最核心的空軍哈比（鷹身女妖）部隊已經完全消失。剛才短暫的真空，對哈比的打擊是最致命的。身體沒什麼強韌度，飛行能力也不算爆表的哈比，直接被扯到真空裡全滅了。

    作為輔助的劍蛛部隊也沒了大半。

    真正的中堅兵種長角魔消失了一半。唯有重心最低的尖頭蜥蜴部隊基本完好。

    最令法魔兄頭皮發麻的是身後這條不斷擴大的深邃裂谷，都特麼能看到下面的虛空了。

    他很清楚，再也不會有一丁半點援軍從裂谷的對面過來支援他。對面的傢伙死定了。而這個嶄新的空間屏障，要破解也不是幾天半個月的事。

    既然明顯這個位面的虛空之石有人控制著，那麼後續部隊能不能進來，都是個問題。

    魯巴斯突然想起了情報中著重提到的那個孔虛！

    正是他，一早做好戰爭準備。

    所有的線索在魯巴斯腦子裡交織在一塊。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了。

    他發瘋似的拉扯起身邊的部下：「快快快！集結所有殘存兵力，我們必須趁著對方還沒完整對部隊的整編，一口氣攻下默多克領，否則……否則……」

    下半句『死無葬身之地』，他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算得到，孔虛怎可能算不到。

    就在大地崩塌的同時，孔虛就讓米奧出擊了。

    當看到那個渾身浴火的身影虛立在半空中，緩緩撲騰著流瀉火星出來的翅膀，魯巴斯先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趁著米奧還沒注意到他，他做了一個決定……

    接下來，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之前由於空軍方面的絕對劣勢，孔虛禁止米奧進行對地攻擊，專注於屠光哈比集群。

    再無阻礙的此刻，就是龍娘火力全開之時。

    赤紅色的光芒從她後背的雙翼之上延伸而出，無數火羽一樣的火元素箭矢從天而降，將一個個長角魔徹底洞穿。即便沒有打中要害，那蔓延開的烈焰，也將這些魁梧的魔族步兵焚燒殆盡。

    米奧對火焰的掌控，已經超乎凡人的想像，只要火焰離開她身週三百米，就會自行熄滅。

    數以萬計的魔族部隊，竟然被一個龍娘攆鴨子似的攆得滿平原跑。

第108章 影魔

    旁人眼裡，剛好把魔族所在地區全部崩掉，卻留下有人類的地盤，這種做法簡直是神技。

    孔虛不這樣看。

    吸走了大量【地】元素的土地，本身就會變得缺乏生機，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地質都會脆化，厚厚的岩層也會變得空洞易碎。

    【地】元素正常的土地，則是極具生命力，可以孕育動植物的同時，地質條件也更為結實和粘稠。

    這就好比粘土地裡，更容易打地道戰。

    換成河邊容易滲水、砂石又多的地區，你挖地道試試看？動不動就滲水礦井崩塌，坑死你。

    好多東西，在穿越者眼裡只是普通的科學常識。

    落到這些愚昧的農民眼裡，就成了神蹟。

    孔虛只是讓狩獵女神教那邊，利用地靈大陣將周圍魔族控制區裡的【地】元素吸光。

    碰巧，有那麼一支難民車隊差那麼一公里就被長角魔部隊追上，卻在最危急關頭來個天崩地裂，過萬長角魔完蛋，車隊安然無恙。

    當這支車隊抵達默多克領，『神蹟』之名再次傳得神乎其神。

    民眾裡的輿論一再發酵，孔虛壓都壓不住了。

    「孔虛大人，為了虛空系的復興，請允許我獻上我的所有家財。」

    「我家有女兒，年方十八，受過高等教育，讀書寫字唱歌彈琴樣樣精通，請允許小女侍奉閣下……」

    一大群傢伙，真像是洗腦完畢後石樂志，個個拼老命送這送那。

    有那麼一閃念，孔虛都想就這樣啥都不干，當個神棍教教主，天天腐敗去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特殊的存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是距離城樓三百米開外的半空中，一個全身藏在灰藍袍子裡的存在。

    他頭頂的天空驀地烏雲密佈，一簇簇電弧提前被引流下來。足足八塊八角形透明的能量盾浮現在他齊眉的地方。

    這些能量盾就是最特殊的雷電收集器，不時有一道道電弧落下，轟在盾牌上，短暫爆散成一條條小電蛇，飛濺沒幾步就被能量盾所吸收。

    孔虛側了側頭：「一個法魔？」

    法魔不是什麼喜歡單獨行動的魔鬼。

    具有極高智慧和施法能力的法魔，往往是魔鬼戰鬥序列裡的指揮官。一隻法魔單槍匹馬殺過來絕對不正常。

    孔虛一想就明白了。

    這必定是那隻指揮大軍侵攻這個位面的法魔了。

    法魔的部隊已經完蛋，就這樣回去，他一定會被羅爾王剝皮拆骨，不得好死。與其窩囊地死於軍法，還不如放手一搏，看能否弄死他孔虛，一舉翻盤！？

    「呵！有膽拚命的傢伙，我並不討厭。」感受對方身上滿溢的元素能量波動，孔虛的嘴角泛起一個神秘的弧度。

    今日之前，一個白銀階法魔還有點威脅。

    可此時此刻……

    「殺了他！」盡職盡責的默多克城守將阿加斯將軍大吼一聲，立即有人動手。

    下一刻，近百支箭矢組成一場覆蓋了三十米長寬的箭雨，傾瀉向法魔。

    面對這陣有點像烏雲的急促攢射，法魔一動不動。

    「噗噗噗！」尖銳的三角鐵箭頭彷彿遭遇了什麼阻礙，直接彈飛了。

    這一幕簡直就像是奔騰的水流撞上河中央的橋墩，不得不向兩邊分開一樣，只不過這水流是由一支支足以致命的利箭構成。

    兜帽裡法魔的雙眸電射出幽藍的凶光。

    反擊來了。

    他身前一面八角能量盾一傾側，頓時激射出無數片蜘蛛網一般的電火花。

    剛剛向他射擊的那個弓箭手方陣頓時倒了血黴。

    這些普通人類士兵面對魔法完全不堪一擊。

    蜿蜒扭曲的電網如同火炮洗地一樣從他們的陣地上洗過，幾十名長弓手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被電成焦屍。外圍的幸運兒，至少也失去了一條胳膊或腿。

    高等級強大存在面前，凡人的脆弱可見一斑。

    面對人類居然用普通弓箭手對付他，魯巴斯忍不住有點惱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縈繞在他身周的蓄能盾牌頓時快速旋轉起來，剛剛吸納的雷電也開始釋放，環繞著他，形成一個小範圍的雷電風暴。

    半徑三十米內，一片電閃雷鳴，將大批民眾和士兵嚇得雞飛狗跳。

    魯巴斯很想直接用雷擊劈死城樓上那個裝逼犯，可惜哪怕對於法師，三百米這個距離依然太遠。絕大部分魔法沒有這個射程。

    他利用從烏雲中抽取的能量。

    四隻雷電構成的翅膀忽然從他後背上生長出來，然後「轟」一聲，他的身體驟然加速，朝著孔虛衝過來。

    孔虛眯了眯眼睛，說了句旁人不明白的話：「果然電磁加速就是快。」

    三百米的距離，感覺上幾個呼吸就越過了。

    周圍的士兵只感覺有一匹爆散出雷電的戰馬，在半空中衝了過來。

    距離孔虛不遠的胖子射了三發【虛影箭】，卻被對方的魔法護盾統統擋住。

    「師父小心！」阿麗婭抽出刺劍，擋在孔虛面前，實際上，她對這個在半空中飛的敵人毫無辦法。

    「沒事。」

    輕聲的回覆，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瀟灑感，聽得旁邊一眾貴族一愣一愣的。

    近了！近了！更近了！

    法魔的兜帽已在急速飛馳的強風中被掀開，露出那個滿是皺褶皮膚的藍色腦袋。魯巴斯猙獰地吼道：「都是你！阻礙我們聖族的大業！只要你死了！只要你去死——我就……」

    孔虛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

    「來——」

    就在孔虛與魯巴斯之間的必經之路上，好幾塊地磚忽然微微一動，並沒誰發覺，陰影正朝著一個方向漩渦狀匯聚。

    就在魯巴斯衝到陰影漩渦上頭的一瞬，漩渦中央驀然黑芒一亮——

    「呼」一聲，一條三人合抱的黑色光柱衝天而起，彷彿一柄黑色利劍直刺向法魔魯巴斯的小腹。若是魯巴斯沒反應過來，這黑劍足以轉瞬之間將他洞穿，刺死後掛在半空。

    這位法魔終究不是平庸之輩，旁人眼裡間不容髮的瞬間，他朝著黑影砸出了一個雷球。

    雷光閃爍，電蛇四散。

第109章 一招

    魯巴斯本以為已經擊潰這個從陰影中竄出的怪物，誰知道對方不散反聚，十分之一秒都不到，大團黑影掠過他的身邊，在他上空凝聚。

    那是一個水滴狀的黑影怪物，上圓下尖，還有兩條強壯的黑影手臂從理論上是肩膀的位置伸了出來。

    魯巴斯絕對認得，在圓形上身正中間嵌著的那張臉，他不由失聲：「血魔泰倫！？」

    他對了，也錯了。

    臉是泰倫的臉，徹底虛影化的泰倫，早就沒有了自己的意志。他閃電般舉起粗壯的黑影手臂，狠狠劈下。

    魯巴斯直接被影魔泰倫掃個正中。

    包裹著他身軀的紫藍色防護罩才剛剛來得及亮起，就瞬間發出熾白色的光芒，下一個剎那轟然碎裂。

    就算最後關頭，他用法杖擋了一下，依然無法抵受影魔手臂傳來的巨力，他整個人被一巴掌從半空中掃向不遠處的一座木製箭塔。

    大約一秒鐘後，崩塌的箭塔裡蕩出數不清的雷蛇，波及好大一批人。

    本以為法魔會從倒塌的箭塔裡爬出來，誰想等到的是雷擊的轟鳴。

    天空降下粗大的閃電，狠狠地劈中箭塔廢墟。

    現場99.99%的人都以為，是法魔自滅。

    唯有孔虛身邊的人同時露出驚駭的表情。

    在雷光閃爍中，一個只剩下半個身軀的身影，轟然出現在孔虛面前。

    那是法魔很出名的【雷電閃現】。

    這是一種中距離的傳送魔法。原理是將自己的身軀徹底元素化，利用元素傳遞的高速，在最短時間內傳到自己想要的地方。

    問題這一招絕對不好掌握，讓身體徹底元素化不算太難，難就難在如何變回來。

    很多時候，一個閃現過後，施法者自己少了胳膊腿，也不足為奇。

    現在，拼老命的魯巴斯就近似於這種狀況。

    他的狀態太差了。

    他更清楚，自己一旦在外圍被纏住，就別想擊殺孔虛。

    所以他選擇垂死一搏。

    孔虛身邊兩個弟子的反應不可說不快。雷光閃出人形的瞬間，阿麗婭的刺劍和胖子的彎刀就到了。

    雷電威能猛地爆發，爆射出來的雷蛇將虛空之力不多的兩人直接彈飛。

    這就是位階的無情壓制。

    「只要！只要殺了你！」法魔的藍色『眼白』裡，儘是深藍色的血絲。他的狂怒，他的不甘，全部灌注在右臂的法杖上。

    下一個魔法，就是他在零距離點中孔虛。法杖裡蘊含的雷霆之力，足以將這個聲名不響，卻徹底阻撓魔族大計的男人炸成焦炭。

    週遭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感覺喉嚨控制不住的乾燥。

    很遺憾，預想中的一切狀況都沒有發生。

    激烈的雷電轟鳴聲中，他只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從孔虛喉嚨傳出。

    一劍！

    沒人看到孔虛是什麼時候拔劍出鞘。

    即便眼力最好的阿麗婭，都只看到師父的劍鋒輕靈地從雷光當中穿了過去，接下來就看不清了。

    一眨眼的時間之後，大家只看到孔虛那把有著金色弧形護手的奇特長劍，刺穿了對方的喉嚨。

    平舉的長劍就這麼掛著對方的半截身軀，看上去寶劍刺中的竟有點像訓練用的稻草人。

    沒有人知道孔虛怎麼做到的。

    就像是劍術訓練中最簡單的直刺，抬手，鎖定手腕，伸直手臂，簡單高效，劍鋒就出現在敵人致命的部位。

    ……

    這就是經驗上的差距了。

    作為一個骨灰級玩家，孔虛非常清楚法魔一旦拚命就會變成近戰法師這種惡習。當沒把握在遠距離將對方轟死，法魔就會尋求最高幾率擊殺對方的近戰。這是法魔體質凌駕於大部分人類這一前提所決定的。

    結束了！

    無數閃電從魯巴斯身體之中蔓延而出，連帶著將他半截藍色身軀扯成元素粉末。

    孔虛身前掀起一場範圍極小的雷暴，這是高度元素化的法魔身軀湮滅時，難得一見的奇觀。

    直到魯巴斯一身裝備散落地上，身體也徹底化作元素粒子消散在半空中，城樓上的貴族和下面的民眾才看清楚那個雷光中的身影。

    小範圍的元素紊流吹拂著孔虛的黑色短髮，將他黑色長衫的下襬吹得獵獵作響。

    看著這位剛誕生的神使，百萬國民的救世主緩緩收劍歸鞘，所有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頓時發出一陣陣喧天的歡呼聲。

    「孔虛閣下萬歲！」

    「太強了！真的太強了！」

    「干死魔族！」

    「虛空議會萬歲——」

    他們激動得忘乎所以，不知道多少人一邊擦著眼角湧出的淚水，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開天闢地固然是一個神蹟。

    當眾擊殺魔族，則是展現孔虛身為領導者的強大。

    這亂世中，連最基本的生命都無法得到保障，在這種環境下，沒有什麼比一個強大又英明的領導者，更值得人民去追隨。

    王國各地貴族私兵的孱弱，跟孔虛的強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再聯想到胡安國王那番等同於放棄國民的軟弱宣言，在場所有民眾都敢大聲說「失去國王的第一天，我們不想他！」

    誰都不知道，在距離城樓五百米的地方，一個陰影般的存在發出思索似的自喃：「簡直就像是魯巴斯那蠢貨自己把喉嚨送上人家的劍鋒。真是可怕的經驗。一個千年未接觸過法魔的人類，哪來的判斷力知道法魔會這樣幹？不過，我也得溜了。對方很快會開始地毯式搜索。我要回去報告給羅爾王。」

    一如黑影所料，阿加斯將軍率領大批城衛，連同狩獵女神的女獵手，以及黎明之光的祭司，開始大規模排查。

    緊接著就是打掃戰場。

    孔虛將兩個【虛空之石】解鎖，令大陸崩塌，最後保住的是以默多克城為中心，總計一萬平方公里的獨立位面。

    只要孔虛願意，在以地靈大陣注入足夠多的土元素，他可以將這個位面重新擴張到三萬平方公里。

    當他回到城主府，將這個消息告訴默多克伯爵的時候，老伯爵呼吸都急促起來。

    老伯爵還是迅速調整心態：「尊敬的主人，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我會移動這個位面，將它回歸到人類的位面集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