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打造超玄幻 作者:李鴻天 (連載中)

 
V123210 2019-6-16 15:41: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4 90749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8
第三十章 御二十刀,落二十子

    刀,浮起來了!

    憑空御刀,如仙人手段!

    二三十艘花船上,百位儒生,他們都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漂浮在空中,違背常理朝著他們斬來的一把殺豬刀!

    那刀……竟是會飛?!

    刀會飛,並不算很怪異,畢竟,機關家就曾打造出過飛刀。

    不過,這種飛刀是暗器,與眼前這把飛翔的殺豬刀……完全不一樣!

    眼前這殺豬刀周圍有一圈模糊的大刀虛影輪廓,帶著一股讓每一位儒生都喘不過氣的壓抑。

    諸子百家中……哪家有這等手段?!

    花船上的儒生們,皆是閉上了嘴。

    他們盯著御空而來的殺豬刀,額頭上滲透出了汗珠。

    聶長卿踩著豎立在湖面上的船篙,身上的衣衫在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他那被浩然氣壓迫下去的氣血,再度沸騰了起來。

    以靈氣御刀,斬出這炫目華麗的一刀。

    這是他聶長卿,成宗師至今斬出的最強一刀。

    然而,聶長卿卻很平靜,內心毫無波瀾的就彷彿跟平時一刀一隻小豬仔時候的感覺一樣。

    「比起公子一念蓋鎮韓連笑的靈壓……我這等手段,不足道哉。」

    聶長卿呢喃了一句。

    下一刻,目光落在花船上,就變得坦然而鎮定。

    轟!

    煙霧繚繞成漩渦。

    浩然氣牽引滿湖水霧猶如三花聚頂。

    百位儒生,面色驟變。

    陸番讓聶長卿動手,他們沒有預料到。

    他們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儒生,身份或許談不上尊貴,但是絕對談及的上敏感。

    陸番當真敢殺他們?

    一旦殺了他們,定會引起朝中大儒的注意,甚至會引得國師過問。

    到時候……陸番如何收場?!

    然而。

    不管這些儒生如何作想……

    聶長卿的這一刀,終究是已經斬了下來。

    原本被風吹拂的,泛起一層層漣漪波濤的湖面,陡然安靜了下來,猶如明鏡,不起波瀾,靜的讓人發顫。

    被殺豬刀所鎖定的那艘花船。

    原本傲立船頭的數位領頭書生,面色驟然大變。

    他不僅僅是儒生,也是武人。

    雖然他只是二流武人,但是聶長卿這一刀,卻給他如墮阿鼻地獄的恐怖感。

    他臉上的正氣消失了,胸口一縷浩然氣也崩散。

    他在花船甲板上,扭頭,擠開了身後的儒生,發瘋似朝後竄去。

    嗡……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殺豬刀落下。

    可是,聶長卿的殺豬刀讓他們失望了,並沒有斬中花船。

    而是懸在了花船甲板前一寸。

    詭異的懸浮,卻是更讓人驚懼。

    湖面寂靜,其他花船上的儒生們瞪大了眼,卻見毫無波瀾,便覺得一陣索然無味。

    然而。

    被鎖定的花船上,諸多儒生卻都如第一人那般,瘋了似的轉身要逃,沒逃幾步,身子便滲透血痕,攔腰被斬,直接分離了出去。

    轟隆隆!

    瞬間。

    平靜的湖面泛起白色水沫,彷彿有一條白蛇從聶長卿踩踏的船篙之下,蔓延到了花船處。

    湖面居然被淺淺的一分為二,直達數百米。

    這一刀,彷彿裹挾著斬龍的氣勢。

    儒生們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刀下,崩的一塌糊塗。

    咔擦。

    花船碎了。

    殺豬刀雖然未斬下,但是花船上卻是被劈開了刀痕。

    有幾位跑的快的儒生,僥倖沒死,青衫卻迸濺出血,發出了慘嚎,跌倒在船板上。

    船身開裂。

    碧綠湖水咕嚕冒著,湧入了花船內。

    花船開始下沉,船上的儒生們六神無主,失去浩然氣,他們不過是一群連三流武人都不如的書生。

    有不少書生褪去了長衫,也不顧湖水的冰冷,躍下了花船,朝著其他的花船亦或者是岸上游去。

    一些不會水的書生,則是癱在了船上,面色煞白。

    聶長卿抬起手。

    猶做吸掌狀,那把懸在下沉花船前端的殺豬刀,居然搖搖晃晃飄了回來。

    最後,被聶長卿握在手。

    佇立船篙,一席布衣風中搖,卻是斬出了開湖的一刀。

    御刀訣,初次現世,驚豔絕倫收場。

    其他花船上的儒生們驚呆了。

    許多人心神都在顫慄……

    一刀可隔空開湖,殺人,碎船!

    這當真是武人手段?!

    傳說中的武人大宗師,乃至百家諸子……怕是都做不到如此吧!

    整個北洛湖面,寂靜無聲。

    漁船飄搖。

    凝昭手握蟬翼劍,靜立舟上,她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豐潤紅唇也微微張啟。

    哪怕是她……同樣萬分驚訝。

    而她的身邊,坐在輪椅上的陸番,卻是看都不看,風拂著他的發絲,淡笑著捏起白色棋子。

    一隻手在整潔不染塵埃的棋盤上輕輕一抹。

    下一刻。

    中指和食指夾著的白子,陡然落子棋盤天元星位。

    「啪嗒。」

    「老聶,繼續。」

    陸番淡淡道。

    靈壓棋盤一陣閃爍,落黑子,是釋放五倍靈壓,落白子則是為制定目標恢復五成靈氣。

    靈氣無半縷,聶長卿只有一縷,恢復五成,便等同於恢復一縷。

    佇立船篙上,握著殺豬刀的聶長卿,再度睜開了眼。

    他的臉上,激動之色閃過。

    那股讓人欲罷不能的靈氣……又歸來了!

    嗡……

    手中的殺豬刀,再度纏繞靈氣。

    對於剛剛斬出的那一刀,還有所疑惑的聶長卿,再度隔空以不同的角度斬出一刀。

    瞄準另一艘花船。

    船上的儒生們嚇壞了。

    他們還無法倘然的做到像大儒們那般在生死面前,平靜如水。

    船篙上,聶長卿不斷的御刀。

    孤舟上,陸番頻繁落子。

    兩人配合的十分融洽。

    畫面居然有幾分詩情畫意。

    連續落二十子,顆顆為白子。

    聶長卿也連續斬了二十刀,刀刀斬花船。

    對御刀訣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而北洛湖,一群儒生,不顧風範,宛若下餃子似的落在湖裡。

    他們一個個被凍的臉色煞白,可是卻敢怒不敢言。

    一些被殺豬刀斬殺的儒生,屍體跌入北洛湖內,使得北洛湖中,冒騰著一團團的血水。

    繚繞北洛湖的煙霧散了。

    被聶長卿二十刀的刀氣所驅散。

    聶長卿回到了漁船上,拖著船篙。

    船上,陸番正悠閒的將一顆顆棋子收回棋盒內。

    「公子,剩下的儒生……怎麼解決?」

    「一刀殺了?」

    聶長卿握著殺豬刀,問道。

    陸番揉了揉修長的手指,撐著下巴,瞥了一眼,在北洛湖中撲棱的一群儒生。

    嘴角微微一挑。

    「讓他們撲騰著吧,想要踩著我陸平安來成就『怒髮衝冠為紅顏』的名聲……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淹死了便罷,沒淹死……」

    「等上了岸,城主府自會派人跟他們清算。」

    陸番淡淡道。

    「現在,我們先去醉塵閣看看吧。」

    ……

    漁船後許遠。

    陳北旬目光緊縮,他背負著黃梨木的劍匣,身軀在微微顫抖。

    隔空御刀,一刀斬湖!

    道宗棄徒……這麼強?!

    那是多麼讓人絕望的一刀。

    在他的身邊,劉野和祝一山早已經跌坐在船板上,他們的目光無神。

    「這……這怎麼可能啊?!」

    「他還是人嗎?!世間真有人可御刀殺敵?」

    劉野和祝一山近乎魔怔般的低吼。

    「莫急……還有我劍派宗師!」

    陳北旬攥緊了拳頭,目光閃爍。

    縈繞北洛湖表面的煙霧被聶長卿一刀斬的散盡。

    那煙霧深處,晃晃蕩蕩的一葉扁舟,也躍然而出。

    陳北旬目光精亮,盯著那孤舟上盤坐的一道孤傲身影。

    身影與他一般背負黃梨木劍匣,劍匣中有四把劍。

    那是終南天山的劍派行走!

    四把劍,代表此人乃是有著六響宗師實力的武人劍客!

    忽然。

    陳北旬目光中流露出了興奮之色。

    卻見那孤舟上的孤傲劍客站立而起,長袍風中動。

    劍派劍客要出手了!

    然而……

    陳北旬激動之色很快凍結僵固。

    因為,那位劍派劍客起身後,毫不猶豫的爆發氣血打出船篙,使得孤舟飆射。

    在湖面上留下道道狹長擴散的漣漪。

    頭也不回的飛速遁逃。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8
第三十一章 出現了!公子的靈壓

    逃……逃了?

    陳北旬孤零零的站在漁船上,看著那飛速遠遁的孤舟,有點懵。

    在劍派中,身份等級按照劍匣中的劍數來劃分。

    一流武人方有資格背負劍匣,踏入宗師武人層次,劍匣中可藏兩把劍。

    一響宗師到四響宗師的劍匣中都是兩把劍。

    從五響宗師開始,每高一響,劍匣中便會多一把劍。

    六響宗師武人,劍匣中可藏四劍。

    而最高,便是九響宗師,劍匣中可負七劍。

    並且,那七把劍可以由機關家的鑄劍大師特意打造,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利器。

    這是劍派自古流傳的傳統。

    那孤舟上的劍派武人高手,劍匣藏四劍,乃六響宗師……

    可這樣的強者。

    居然背棄了原本的計畫,頭也不回的逃了!

    聶長卿一刀開湖,二十刀連出,劈花船二十,殺儒生數十,嚇到了這位劍派的六響宗師?

    陳北旬的身軀,微微抖了抖。

    他忽然明白陸番為什麼那麼淡定,那麼無所畏懼。

    這道宗棄徒的實力……

    簡直像是怪物!

    漁船上。

    劉野和祝一山臉上也滿是驚懼。

    他們看著陳北旬,臉上逐漸浮現猙獰之色:「陳北旬,你騙我們?!說好的有把握除掉陸平安的!」

    祝一山低聲咆哮起來。

    劉野看著陳北旬的眼色也不太友好。

    昨日,陳北旬連夜尋來他們,密謀了一晚,信誓旦旦的保證,劍派插手這件事,會趁著陸番坐船前往醉塵閣的時候,除掉陸番。

    可是,如今的一切,都跟放屁一樣。

    劍派的高手,甚至沒有露面,便被嚇跑了!

    他們……被賣了啊!

    他們可以想像的到,陸番回頭找他們清算時候的下場。

    劉野和祝一山此刻想起那坐在輪椅上慵懶的儒雅少年,內心不知道為什麼流露出一絲寒意。

    「怕什麼!」

    「自古以來,流水的江山,鐵打的世家……我北洛城三世家,雖不及澹台這般頂級世家,可如今有諸子百家之一的劍派在我們後面撐腰……他陸平安絕對不敢動我們。」

    陳北旬佇立船頭,背負黃梨木劍匣,身上的青衫被湖風吹的漂浮。

    他的聲音冷厲,擲地有聲。

    「可劍派高手,逃……逃了啊!」

    劉野抬起手,豎起一根手指,遙指那逃竄到不見蹤影的孤舟,簌簌的吸著氣,道。

    陳北旬牙根微微咬緊。

    「這叫暫時性的戰略撤退,我們也撤,回府邸再做商談!」

    陳北旬深吸一口氣,道。

    爾後,便命船伕掉頭。

    然而。

    就在船伕撐著船篙,艱難的掉頭的時候。

    忽然。

    驀地有一股強大到可怕的壓力,驟然爆發。

    嘭!!!

    ……

    「嗯?」

    將棋子全部收入棋盒內的陸番,眉宇微微一挑。

    他看向了遠處,煙霧散去的湖面上,有一葉扁舟正對著他的漁船,揚起白花花的水浪,朝著遠處飆射出去。

    「那是……誰?」

    陸番朝著那瘋竄的孤舟方向揚了揚下巴,詫異問道。

    聶長卿扛著殺豬刀,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扁舟。

    「黃梨木劍匣,匣中藏四劍,諸子百家,劍派……六響宗師劍客。」

    聶長卿作為道宗第十,自然對劍派高手不陌生。

    「劍派……宗師劍客?」

    陸番眯起了眼。

    「他跑什麼?公子我脾氣這麼好,難不成還會吃了他?」

    聶長卿噎了一下,看了一眼還在北洛湖裡撲棱的一群儒生,不禁無語。

    你脾氣好……個鬼。

    心眼小的跟火龍果的籽兒有的一拼。

    索性,聶長卿就不接話了。

    「罷了罷了,算他識趣吧。」

    陸番撐著下巴,緩緩閉眼,查看體內靈氣自我恢復情況,一邊擺了擺手。

    「公子,在我們後方有一艘船,是陳北旬和劉、祝兩家世子。」

    趴在漁船邊緣,暈船嘔吐到有氣無力的倪玉,忽然滿臉憔悴消瘦的指著遠處一艘漁船,道。

    「哦。」

    陸番看了眼吐的一臉可憐樣的倪玉,緩緩閉眼,回了一句。

    聶長卿御了二十刀,他落子消耗靈氣二十縷。

    不過,他可以感覺到氣丹如烘爐一般湧動,在緩緩自我恢復。

    按這速度,大概一個時辰方能恢復一縷靈氣,這恢復速度,確實是有些慢。

    但是,陸番倒是還挺知足。

    「公子……他們掉頭要走。」

    倪玉的虛弱的聲音,又在陸番耳畔響徹。

    陸番睜眼。

    「走?」

    他抓過靈壓棋盤,擺在腿上。

    從棋盒中摸出了一粒黑子。

    黑子光滑噌亮,陸番用中指和食指夾著。

    「我陸平安的熱鬧豈是那麼好看的?」

    下一刻,他的眼眸中,視線中的一切驟然開始變成了半透明的線條狀,一如當初給凝昭隔空投放靈氣一般。

    他拉大視線中的地圖,找到了陳北旬調頭欲跑的漁船。

    嘴角微微一挑。

    爾後,落子棋盤的天元星位。

    啪嗒。

    一縷淡藍色的靈氣,在陸番的落子處蒸騰而起,像是燃燒的小火苗似的。

    平靜的湖面,驟然起風。

    凝昭的綾羅長裙被吹的飛揚不斷。

    聶長卿瞳孔一縮,雙腿夾緊……

    出現了!

    公子的……靈壓!

    ……

    漁船上。

    陳北旬心神顫慄,一股宛若天威一般的壓力,讓他一瞬間,根本無法抗拒,臉頰朝下,死死的貼在了船板上。

    五體投地,連動彈跟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僅僅是他,劉野、祝一山也皆是如此。

    他們甚至比起陳北旬更不堪,口鼻中都滲透出了血。

    至於那船伕,早已經躍入了湖中,瘋狂的往岸上游。

    陳北旬低吼,他想要爬起來,可是身上的壓力,沉重宛若山峰。

    嘭!

    漁船周圍一圈的湖水炸開,揚七尺。

    漁船瞬間被壓的沉沒如湖中。

    冰冷的湖水,瘋狂的吞沒了陳北旬、劉野和祝一山。

    散發著腥味的湖水,更是湧灌入他們的口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

    船怎麼說沉就沉了?

    那可怕的壓力又是哪裡跑出來的?

    他們根本沒有覺得是陸番出的手,隔著數里距離,陸番又不是仙,怎麼可能做的到,壓爆漁船。

    陳北旬三人,心頭滿是疑惑,可是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們來不及思考,只能使出吃奶的勁往岸上游。

    哪怕是二流武人,在冰冷的湖水裡泡了半天,再游到岸上,體力也會虛脫。

    甚至,有許多儒生,游到一半就脫力,帶著對人世的留戀,咕嚕一聲,沉入了湖底。

    陳北旬還好,他畢竟是一流武人,劉野和祝一山也有武人實力,所以活著回到了岸上。

    他們渾身濕透,衣衫黏在身上,軀體上更是沾染了不少湖裡的污穢之物。

    忽然。

    地面震動。

    馬蹄聲炸裂。

    一群披盔戴甲的軍士策馬而來,圍觀民眾紛紛驚呼著遠退,他們認出了這些軍士乃是城主府的北洛軍。

    伊月騎乘在一匹棕色駿馬上,她的身後,則是一身冰冷盔甲的北洛城的鐵血軍。

    「公子有令,帶三位世家世子,回城主府大牢喝茶。」

    伊月滿臉冷漠嚴肅,道。

    「銬上。」

    下一刻。

    數位鐵血軍士拉扯著沉重而冰冷的鎖鏈行走而來。

    陳北旬渾身濕漉,從地上爬起,他的精心打理的美髯早已經粘成了一團。

    他挺直了腰桿,鐵骨錚錚。

    「我乃劍派弟子陳北旬,爾等……」

    「啪!」

    然而,陳北旬話語還未說完,伊月一鞭子陡然抽下,抽在了他的身上。

    頓時,火辣辣的疼讓陳北旬眼淚都快流下來。

    「我要見陸少主!」

    「我……」

    陳北旬喊著,然而,伊月冷著臉,又甩出了一鞭,在陳北旬身上留下了血印子。

    「公子有令,你若開口說話,便……抽你。」

    伊月狐魅臉上露出一抹淡笑,秀手捲著長鞭,款款道。

    陳北旬頓時不再言語了。

    他想反抗,可是在場有驍勇悍戰的北洛鐵血軍上百人,他……拿什麼去反抗?

    哪怕尋常宗師遇到這麼多的北洛鐵血軍,怕是都要乖乖束手就擒。

    劉野和祝一山根本沒有想過反抗,乖乖被銬上押解走。

    而陳北旬,美髯上粘著北洛湖中的水草,扭頭望向那北洛湖中靜靜漂流的漁船,彷彿看到了漁船上那如沐春風的坐輪椅少年。

    心頭微微一顫。

    「這一局,是我陳北旬,大意……嘶!」

    陳北旬被銬著鐵索,眺望北洛湖,口中發出了感慨。

    然而話語還未落。

    啪!

    伊月便一鞭子抽了過來。

    「嘶!輕……輕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8
第三十二章 種菊,枯盡半島桃花

    漁船搖搖晃晃。

    門牙漏風的老叟從船艙中爬出來,撐起船篙,送陸番等人抵達了湖心島。

    木輪落在了湖心島青磚鋪就的地面上。

    陸番抬起頭,一眼望去,看到了朦朦朧朧的一片桃花林,粉色的花朵盛放著,人面桃花相映紅。

    而那桃林深處,則隱隱有一棟別樣精緻的塔樓,於其中若隱若現,彷彿有鶯燕歌妓笑聲,從中飄了出來。

    滿島桃花香。

    風吹拂而過,桃花樹搖曳,粉色花瓣紛飛落下,平添幾許旖旎。

    遠處。

    醉塵閣的木雕門後,有群群疊疊的窈窕身姿乍現。

    鶯鶯燕燕笑聲縈繞。

    醉塵閣中的歌姬們,在老鴇的帶領下,巧笑倩兮,握著圓紙扇,穿著薄透的輕紗,露著白嫩肌膚,畫著精緻妝容,迫不及待的從塔樓中爭相而出。

    陸番將會是未來醉塵閣的主人,或許,也是她們的主人。

    她們這些歌姬,本是墮落風塵的女子,若是能夠得到陸少主的青睞,此生將不愁一切。

    做少城主夫人是不敢想了,但是,若能當個小妾,也足夠她們榮華富貴一輩子。

    至於那些酸臭儒生的情人……

    都讓往事隨風吧。

    聶長卿的面色微微古怪,瞥了氣定神閒的陸番一眼。

    拎起殺豬刀,一步跨出,擋在了陸番的身前,殺豬刀平舉,遙指那些眼神似乎都有故事的歌妓們。

    聶長卿的舉動,倒是讓歌妓們動作一緩,駐足遠處,不敢上前。

    「凝姐,推我過去。」

    沒有理會那些歌妓們,陸番揉著手指對凝昭,道。

    凝昭微微頷首,酥手搭在輪椅上,往前推。

    輪椅木輪碾過地上落著的桃花花瓣,往醉塵閣而去。

    「對了,小倪。」

    忽然,陸番扭頭看向因為暈船而吐到人漸消瘦的倪玉。

    「這裡有十顆種子,你在島上找地方挖十個坑種下去。」

    陸番掏出了系統獎勵的十顆「朝天靈菊」種子,遞給了倪玉。

    倪玉雙手捧起,接過後微微一愣。

    她看了眼手中的十顆種子,每一顆都溫潤如玉,甚至還散發著馨香。

    在倪玉眼中,就像是一顆顆……炒熟的蠶豆。

    讓吐到空腹的倪玉……不由的有些饞了。

    「公……公子!」

    倪玉抬頭,消瘦的臉上,流露出渴望。

    「嗯?」

    陸番一愣。

    「這蠶豆……能吃不?」

    倪玉嘴角都淌出了點點晶瑩,道。

    陸番臉一黑,差點沒忍住形象從輪椅上跳起來給這貪吃的丫頭一腳。

    「這玩意是菊花種,不是蠶豆!」

    倪玉滿臉遺憾。

    「不能吃,記住了!千萬不能吃!」

    「吃了你會後悔的!」

    「如果偷吃,公子我就讓老伯撐船帶你去湖中心轉圈圈!」

    陸番瞥了一臉遺憾的倪玉,嚇唬的叮囑道。

    這十顆種子,是他改造北洛湖心島的關鍵!

    就像是陸番前世玩過的小遊戲《植物大戰殭屍》裡面的向日葵,萬分重要!

    倪玉心頭一緊,去湖中心轉圈圈,那還不得胃都吐出來?

    臉上浮現些許後怕,留下幾許遺憾,她只好背著棋盤,捧著種子,前去挖坑埋種。

    ……

    在湖心島的邊緣,搖曳桃花樹中,有一道嬌小的身影,背著大棋盤,在陽光下奔跑。

    倪玉捧著十顆「朝天靈菊」種子,心情頗為不錯。

    她在尋找合適的地方。

    今天種下一顆種,他日收穫滿山菊。

    倪玉喜歡這種沒有壓力又輕鬆的工作。

    公子果然還是寵她的,打打殺殺的那種事,都不喊她。

    找了一處兩棵高大桃花樹間的間隙,倪玉撿一截桃樹枝,撅著屁股,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挖了個坑。

    坑挖好後。

    取出一粒朝天靈菊種子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掩上土,還併攏雙腿在上面踩了踩,取了個小葫,澆了些水,並在旁邊的桃樹樹幹上,用小匕首刻上「菊一」,代表了第一株朝天菊的位置。

    爾後,揚長而去,沿著湖岸線往遠處小跑。

    十顆種子,她沿著一路每隔一段距離種一顆,從「菊一」到「菊十」,距離拿捏的恰到好處。

    完成了「菊十」的播種後,倪玉滿頭大汗,小臉通紅,她叉了會兒腰,可把她給牛逼壞了。

    爾後,回身,想要看一眼自己的成果,順便跟公子邀功。

    可是……

    一回身,她肉嘟嘟的小臉上,驟然一抖。

    臉上的笑容開始逐漸的……消失。

    湖心島栽種了半島桃花,桃花樹成片,風一吹,沙沙作響,桃花香味飄蕩,桃花如雨。

    風景極美,讓人沉醉。

    然而……此時此刻。

    倪玉嬌小的身軀,背著棋盤,呆呆的站在桃花樹下。

    原本粉色桃花充斥島嶼,洋溢著美好,洋溢著生機。

    可是,忽然間……

    一切都變了。

    栽種了「菊一」的那片桃花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彷彿其中的水分被徹底的抽走,生命力被榨的乾淨。

    滿枝的桃花,每一片都像是被烈日曝曬了一整天似的,乾枯,破敗……

    從天上人間,一瞬間變成修羅地獄。

    而且,從「菊一」到「菊十」,彷彿關燈拉閘。

    一片片桃林,按秩序枯萎,破敗,凋零……

    她長長睫毛一顫,看向了公子讓她挖坑種下的十顆菊花種位置。

    卻見……

    剛剛埋下去的種子,居然先後破土而出,迎風招展,像是活過來似的,微微搖曳,碧綠翡翠般的菊花梗莖在陽光下,如琉璃般璀璨。

    倪玉雙腿微微一抖,臉上的神色逐漸變了。

    她佇立在桃花林中。

    下一刻,桃花林沙沙作響。

    一股湖風吹拂而來。

    宛若衝擊波,激盪在每一棵桃花樹間。

    嘭……

    每一棵桃樹上的桃花,都像是被燒好的紙灰,被衝擊波衝擊的粉碎。

    滿林皆是枯敗的桃花散落。

    像是下了一場死氣沉沉的鵝毛大雪。

    倪玉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不僅僅是她。

    湖心島上,那些被聶長卿所懾的歌妓們,此刻也是滿臉活見鬼似的,嚇的癱軟了在地上。

    對於湖心島的半島桃花,她們自然是熟悉。

    可是……

    一念間,枯盡半島桃花。

    猶如有魔鬼存在於島上似的,驀地就給人一股從腳底板蒸騰起來的恐懼感。

    人,對未知從來都充滿恐懼。

    倪玉看著那碧綠晶瑩,搖曳在風中的十株含苞待放的菊花,她隱隱可以看到,似乎有一道道氣流,順著地面,從四面八方匯聚,湧入菊花梗莖中。

    好似……那些桃花樹的生命力都被這菊花種給自主抽的乾乾淨淨,作為了成長的養分!

    倪玉的腿開始發軟。

    小臉煞白。

    公子沒騙她,這菊花種子……果然有問題!

    此時此刻。

    倪玉平坦的胸脯,忽然劇烈起伏,後怕似的大大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有把這菊花種當蠶豆吃。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9
第三十三章 超脫勢力……白玉京

    大周,帝京。

    清晨時分。

    晨曦暖陽灑下光輝,普照大地。

    巍峨的帝京城門,發出沉重而悠遠的聲音,厚重城門,緩緩往兩側推開。

    地面劇烈震顫,馬蹄聲炸裂。

    城門外,官道上,煙塵滾滾間,有三百鐵騎,踏塵而來。

    鐵騎中,有四架囚車拉扯,搖搖晃晃的飛速行駛。

    城門大開,三百鐵騎與囚車徑直入城。

    這三百鐵騎,便是天未亮時,從北洛城出發的北洛城主陸長空押送軍隊。

    入了城門,三百鐵騎的馬隊速度變緩了下來。

    京城主官道兩側,早已經被帝京守軍早早肅清,擺攤小販,甚至一些行人都被攔截在外,許多百姓好奇的瞪大眼,懷揣著見識新鮮事物的心理,盯著那官道上徐行的馬隊和囚車。

    羅岳早早就在城樓下守候。

    在他身邊,還有宮中禁衛統領,壓著刀,靜默守候。

    待到陸長空入城。

    羅岳、禁衛統領便策馬迎了上去。

    「陸城主,請。」

    禁衛統領挎刀,面色恭敬,在馬上便微微側身。

    羅岳默默跟在其後。

    陸長空一身甲冑,面色嚴肅,對禁衛統領還以一禮,爾後,帶著三百鐵騎,直往大周皇宮而去。

    皇城大門外。

    陸長空的馬隊徐行至此,便紛紛下馬。

    四架囚車,也被安置住。

    陸長空天未亮便開始策馬趕路,終於趕在大周早朝之前,到了宮中。

    皇城大門分三拱門,中央宮門最高,達九米,兩側宮門稍小,高兩米。

    穿過皇城大門,正對的便是一片廣場,白石鋪就,視野遼闊,這是皇城廣場,廣場盡頭,便是皇城大殿,太和殿。

    巨簷厚柱,十層白玉階梯鋪就而下,階梯鐫刻錦繡圖案。

    兩側各有白玉石獅,神俊萬分。

    朱紅木雕門兩側,左右各有廊坊百間,氣勢恢宏,如百脊長龍,拱衛寶殿。

    陸長空行走而來,褪去了頭盔,髮絲垂落。

    羅岳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皇城石梯上,有一位位大周重臣、達官顯貴往宮內行走而出,邁步跨過尺高門檻,踏入大殿。

    許多達官顯貴皆是看到了陸長空,許多人神色異彩。

    陸長空鎮守北洛城,逼退澹台玄五萬大軍的事情,早已傳入了帝京。

    這對於被十二路諸侯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的大周而言,是個好消息。

    陸長空面色冷肅,脊樑筆挺,踏入正殿。

    百官分立兩側,正殿中央,周天子一席五爪金龍袍,端坐龍椅,雖然年幼,但器宇軒昂。

    宇文秀看到了陸長空。

    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早朝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形式,以及向天下傳出一個訊號。

    四位囚徒中,有三位武林宗師,以及一位澹台玄的宗師部下。

    早朝之後,便於皇城外,午門斬首。

    在百姓們的圍觀下……

    在隱匿長街中的各大世家探子四散間。

    四位宗師,人頭滾滾落地。

    ……

    陸長空單手拎著頭盔,走出了皇城。

    宮門外。

    有一位俊逸儒生隔著老遠便朝著陸長空拱手。

    「陸城主,尊師有請。」

    俊逸儒生微笑。

    陸長空看著這儒生,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北洛城事務繁忙,長空急著回城,盛情難赴,請轉告國師,長空他日,定當親自登門賠罪。」

    陸長空,道。

    說完,他戴上了頭盔,便呼喚身後的羅岳跟上,要快速離去。

    「陸城主,尊師吩咐,務必讓陸城主前往書閣一敘,尊師最近偶得機緣,巧研醫理,頗有心得,可以醫治陸公子的腿疾。」

    俊逸儒生依舊一臉溫和,道。

    陸長空的步伐一頓,眯起了眼。

    他扭頭看了俊逸儒生一眼,對方卻是仍舊保持著優雅微笑。

    話都說到這份上,那就真不好拒絕了。

    「好,難得國師居然還掛唸著我兒平安,既然如此,麻煩閣下帶個路了。」

    陸長空緊繃的臉一鬆,拱手輕笑道。

    ……

    皇城深處。

    在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樓之間,居然有一棟低矮的二層樓閣。

    樓閣並不華麗,甚至頗顯得老舊。

    這樓閣,喚為書閣。

    書閣裡住著大周朝最尊貴的老人,帝皇之師,天下儒生之師……

    俊逸儒生領著陸長空到了二層閣樓的院子門口,便不再往前。

    哪怕他官位高崇,可若是沒有國師的傳喚,也不敢輕易踏入書閣。

    陸長空獨自一人踏入簡陋的庭院。

    羅岳被攔在了外面。

    俊逸儒生都不得入,更別說是羅岳了。

    陸長空卸甲,負著手,庭院很小,栽種著不少的花卉。

    低矮的兩層書閣門前。

    居然有一人橫臥在竹條長椅上,酒氣衝天。

    那是一位披頭散髮,穿著儒衫,卻是敞著胸膛的中年人。

    捧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不修邊幅,醉意朦朧,時不時的還打一個散發惡臭的酒嗝。

    口中不知道誦唸著什麼詩詞文章。

    陸長空看到此人,目光微微一凝。

    「先生,北洛城主陸長空,特來拜會國師。」

    陸長空拱手。

    那散著發的儒生卻是捧著葫蘆,醉眼朦朧的瞧了陸長空一眼。

    他伸出一指,指著陸長空,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老子算了一卦,明明北洛城必破……」

    「現在看來,你這農家後人陸長空怕是走了狗屎運。」

    散發儒生大笑不已,一邊笑,一邊還往口中灌葫蘆酒。

    「天語,莫要胡說。」

    忽然。

    低矮的書閣內,傳來了溫和而蒼老的聲音。

    一位穿著素樸衣袍,踩著草鞋,白髮蒼蒼的老人握著一份竹簡,緩緩走出。

    那散發儒生笑聲噶然而止,閉嘴別過了腦袋。

    原本臉色萬分難看的陸長空,見到老人,臉色也微微一緩。

    「國師。」

    陸長空拱手,恭敬道。

    眼前人,由不得他不敬。

    「不必多禮。」

    國師溫和的擺了擺手,目光落在了陸長空的身上。

    上下一掃。

    宗師武人級別的陸長空,面對這弱不禁風的老人,卻是感覺有巨大的壓力如山壓來,彷彿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似的。

    國師看著陸長空,眼眸逐漸眯起,眼底似乎有一縷精芒閃過。

    「原來如此,平安的腿疾,長空你已經找到了法子了。」

    國師握著竹簡卷,和藹一笑。

    爾後,揚起竹簡,打在了那偷偷喝葫蘆酒的散發儒生腦袋上。

    「天語,備車。」

    散發儒生醉意頓消,一臉懵逼:「備車?去哪?」

    國師滿是深意的看了陸長空一眼,「你代老夫走一趟北洛城,雖然長空或許已有法子解決平安的腿疾之患,不過,你還是走一遭吧,若是平安的腿患未癒,那便用老夫的法子試一試……。」

    「一直聽聞平安才名,一直礙於平安腿疾,難以舟車勞頓,若是平安腿疾已癒,那便見見吧。」

    國師的話,讓陸長空渾身一震。

    散發儒生眼眸卻是亮了起來。

    「這是要多個小師弟的節奏?」

    「嘿……以後就不需要老子當這破守閣人了!」

    ……

    醉塵閣前。

    陸番端坐輪椅,束髮玉冠,一柄玉釵穿插,唇紅齒白,猶如翩翩俊公子,在輪椅後凝昭一席長裙,風吹動她的青絲,輕輕飄揚。

    聶長卿扛著殺豬刀,佇立在陸番身邊。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搭在羊毛薄毯上輕點,眯著眼,他的眼前,有系統提示語彈出。

    「支線任務2:從零開始打造超脫勢力【當前任務進度:選址『醉塵閣』(改名機會:1)」

    改名?

    陸番撐著下巴,目光一陣閃爍。

    之前救下聶長卿,便判定完成了任務,而如今,選址醉塵閣,卻仍舊不算任務完成。

    顯然,要打造一個超脫勢力,並不是選好址便可,或許還得清理一些其他勢力的眼線之類的。

    陸番手指輕輕的在下巴上輕點。

    具體改什麼名呢?

    醉塵閣這名字,雖然也不錯,讀起來,頗有詩情畫意,但鐵定是不能作為勢力名字了,畢竟……這醉塵閣三個字,乃是北洛最大的勾欄春樓之名。

    陸番眯了眯眼,心神一動。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風輕輕吹拂。

    醉塵閣前,忽然有輕笑的吟聲響起。

    「既然如此,此樓便改名……『白玉京』吧。」

    陸番呢喃道。

    「恭喜宿主選址改名成功,超脫勢力『白玉京』建立,獎勵:蘊含悟道氣機的贈聯一副。」

    眼前,系統的提示話語彈出。

    提示話語,慢慢隱去。

    陸番此刻,心神通明,目光如炬。

    他抬頭望著那醉塵閣的匾額。

    抬起手,緩緩往眼前拂過,像是要將「醉塵閣」三個字從匾額上抹去似的。

    「抬手拂名遮妄眼,從此白玉落此城。」

    「此樓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陸番輕笑。

    在他身後的凝昭和聶長卿身軀俱顫,不可思議的望著那醉塵閣的匾額。

    卻見,匾額上醉塵閣三個字緩緩之間,被詭異之力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同的三個字……

    白玉京。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9
第三十四章 公子世無雙

    這手段,簡直可以說是神鬼莫測了。

    隔空抹去匾額上的字,還重新提上了新的樓名,這不是變戲法,而是真的憑空造物,世人誰能做到?!

    聶長卿深吸一口氣,公子的手段,再度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凝昭也很驚異,不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畢竟,公子身上展露出的奇蹟之事,實在是太多。

    聶長卿扛著殺豬刀,凝昭也伸長白皙修長的脖頸,望著那樓閣上重新提名的名字。

    「白玉京……」

    兩人呢喃,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

    「從今以後,『白玉京』便是公子的勢力了。」

    陸番坐在輪椅上,揉了揉手指,輕笑道:「你們便是白玉京的一員。」

    「多謝公子成全。」

    聶長卿和凝昭的心微微一顫。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微微頷首,心情大好。

    「以後,你們行走在外,自稱白玉京門徒便可……」

    「喏。」

    兩人微微點頭。

    一陣風吹拂而來,吹起了地上飄落的桃花花瓣。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垂鬢也被吹的飄揚。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凝昭看的微微失神。

    聶長卿眼底則是閃過一抹精芒。

    白玉京……

    再過不久,這個勢力的名字,將響徹大周。

    這或許會成為一個凌駕於諸子百家之上的勢力。

    他聶長卿,曾經的道宗棄徒,如今有的新的身份……

    白玉京門徒。

    而他有種預感,白玉京門徒聶長卿……這個名字,或許會比他在道宗之時更加的響亮。

    聶長卿低垂著腦袋,望著地上飄卷的零散的桃花花瓣,突然輕輕扯了下嘴角,笑了起來。

    從喪家之犬般的道宗棄徒,到如今的白玉京門徒。

    一切……都在變得美好呢。

    陸番坐輪椅,匾額上龍飛鳳舞的「白玉京」三字,凝昭看著公子出神,聶長卿則滿懷心事。

    白玉京大樓青石階梯下。

    那些被一瞬枯盡半島桃花的詭異場景,給嚇的癱坐地上,賣身於醉塵閣的歌妓們,此刻也滿是活見鬼的表情。

    特別是老鴇,滿臉驚慌。

    沒見他們換匾額啊,可……醉塵閣的提名匾額怎麼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白玉京」三個字!

    這白玉京……是什麼鬼?!

    ……

    「凝姐,那些歌妓們,遣散他們離開湖心島,給些銀兩,安頓好便可。」

    「我要這島上,再見不到除『白玉京』以外的任何人。」

    「老聶,守住湖心島,沒有本公子許可,任何人不可踏島半步。」

    陸番撐著下巴,淡淡道。

    「喏。」

    凝昭欠身,緩緩退下了青石階,往那些癱在地上的歌妓和老鴇們走去。

    聶長卿也是頷首,扛著殺豬刀,靜默的站在了門前。

    而陸番心神一動。

    提示話語彈出。

    「悟道氣機贈聯:門聯(玄階極品寶具,擁有悟道氣機,觀想者有萬分之一的概率獲得頓悟機緣,修為越高,頓悟概率越高。)」

    「是否安裱贈聯?」

    陸番眉宇微微一挑,玄階極品寶具?

    他的靈壓棋盤是玄階下品寶具,這門聯居然比起靈壓棋盤等階更高?

    如今,陸番也是明白系統對於寶具的等階劃分。

    首先階級,按照天地玄黃,階級中的小等級,則是下、中、上以及極品,四個小級。

    「安裱吧。」

    陸番心中確認。

    爾後,陸番便看到樓閣大門上,原本的描述風月的掛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塊黑鐵材質打造的豎狀匾額。

    「天為棋盤,星做子。」

    「地成琵琶,路做弦。」

    陸番看著兩個憑空凝聚的匾額。

    眉宇微微一挑。

    有點意思。

    兩個問句成聯,只是看著,便彷彿有縹緲氣勢鋪面而來。

    揉了揉眉心,陸番便挪開了視線。

    瞅了半天,也沒有任何頓悟的苗頭。

    果然,碰運氣這種東西,不適合他。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還搆不著頓悟的標準。

    頓悟,唯有那些擁有大智慧,亦或者是修為抵達瓶頸,只差一線可破境的有緣者才會更容易的觸摸到。

    而陸番跟尋常的修行者,還真的不太像。

    「老聶。」

    陸番呼喊。

    聶長卿回首,望了過來。

    陸番卻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那掛著的兩塊黑色玄鐵打造的豎立匾額。

    聶長卿一怔。

    視線橫移,落在了掛聯上。

    嗯?

    第一眼,沒什麼感覺。

    第二眼,聶長卿瞳孔一縮。

    第三眼,聶長卿感覺心臟彷彿被一擊重拳打中。

    噗嗤!

    他噴出一口血。

    體內氣血不受控制轟鳴,六聲異響不受控制炸開。

    整個人,彷彿被巨力打中。

    蹬蹬蹬。

    連續後退。

    他感覺渾身上下有巨大的力量壓迫著,他的眼睛佈滿了血絲,他死死的盯著那對聯,眼珠子都要爆出血似的。

    最後,雙腿一軟。

    啪嗒一聲,跪裂了青磚。

    陸番眉宇一挑,略微有些詫異。

    心神一動,身下輪椅自動轉動方向,他沒有想到聶長卿的反應居然會這麼巨大。

    劇烈的喘息聲響徹,聶長卿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眼珠子中滿是血絲。

    聶長卿低垂下腦袋,將視線橫移開來,臉上帶著不甘。

    他在看那聯句的時候,腦海中似乎閃過對《御刀訣》更加深刻的理解。

    然而,那一絲悟意,流逝的太快,他難以捕捉到。

    「可惜了……」

    「你現在氣丹境修為還是弱了些,這聯句蘊含悟道氣機,若是修為足夠,或許會有特殊的收穫。」

    陸番靠在輪椅上,淡淡道。

    剛說完,視線卻是有些詫異的揚起,看向了湖心島的周圍。

    視線所向。

    半島桃花皆枯盡,彷彿被吸乾了精氣,輕輕一吹,便淪為飛灰。

    而在島嶼的周圍,有十株碧翠如琉璃一般的植物生長而出。

    每一株植物內,彷彿都有氣機在含苞待放中,要噴薄而出。

    「嗯?」

    陸番詫異,這朝天靈菊種子,居然活的這麼快?

    爾後,他便是想通,笑了笑。

    朝天靈菊種子一種下去,霸道的吸乾普通植物的所有精氣和能量,以此來反哺自身。

    植物之間,可不會如人一般講道理,有的只是最原始的衝動。

    我比你強,便掠奪你。

    陸番摩挲了一下手掌,眼眸微微一凝。

    湖心島上,看來其他的植物是沒有辦法栽種了,有這十株朝天菊在,除非同樣是靈性植物。

    陸番眯了眯眼,想想以後半島菊花飄搖。

    湖風一吹,倒是有種采菊東籬下的閒適感。

    陸番心中其實有些期待,等十株朝天靈菊綻放,釋放靈氣,再加上他的靈氣投放。

    這湖心島……怕是會成為一座靈氣縹緲的仙島,真正的修行地。

    帶著對未來的期待和展望,陸番伸了個懶腰。

    「也該回北洛城中,解決世家和劍派的問題了。」

    陸番撐著下巴,捏起一顆棋子把玩著。

    「我這人脾氣雖好,但是最受不得氣,老爹不好做的事,那就我來……」

    陸番輕笑,眼眸閃過一抹奇異光澤。

    「況且,我『白玉京』所在的北洛城,不需要有任何其他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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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可受不得半點委屈

    湖邊,老叟靠在船板上,抱緊了船篙,咧著露出掉了一顆門牙的嘴巴,看著那一位位從湖心島背著行囊被遣散離開的歌妓們傻笑著。

    遠處,聶長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陸番走了過來。

    陸番微微閉著眼,他在感應體內靈氣的恢復速度。

    倪玉則還在為朝天靈菊的可怕而驚魂未定,亦步亦趨的跟在陸番身邊。

    上了船。

    老叟幹勁十足的撐著船篙,漁船滑溜的駛出,泛起陣陣漣漪。

    倪玉再一次趴在船沿,開始了暈船之旅。

    凝昭沒有跟陸番一起離開,她留在了島上,幫助陸番遣散所有人,以及對「白玉京」大樓進行清肅。

    ……

    上了岸。

    老叟搓了搓手。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睜開眼,饒有深意的看了老叟一眼。

    「賞。」

    陸番淡淡道。

    一邊小臉煞白,雙腿還在顫慄的倪玉,趕忙掏出錢袋,從中捏出了塊碎銀,遞給了老叟。

    老叟頓時喜笑顏開。

    陸番的特製馬車還停在碼頭,聶長卿打開了馬車側門,把坐在輪椅上的陸番推入了車廂後,便側坐車架上,捲起馬鞭。

    倪玉沒有跟著陸番入車廂,她蹲在車架上,暈船的她想要緩一緩。

    啪!

    聶長卿揚起馬鞭,陡然抽下,駿馬嘶鳴。

    車廂內。

    陸番緩緩的揭開了垂落的簾布,透過窗,看向了那捧著碎銀抱著船篙傻樂的老叟。

    他在看老叟,而老叟也在看陸番。

    馬車馳騁,消失在了官道上,兩人的視線終究被絞碎。

    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

    老叟咧嘴,露出了標準的門牙漏風的微笑。

    他拎著船篙,再度引吭高歌,踩著草鞋,頗有幾分瀟灑的躍上了漁船。

    漁船晃晃悠悠,漂泊在湖面。

    ……

    車廂內,陸番調出了系統面板。

    宿主:陸番

    稱號:煉氣士(永久)

    煉氣層數:2(3層進度:100/1000縷)

    魂魄強度:13(可兌換:2)

    體魄強度:1(可兌換:1)

    靈氣:72縷(可自我恢復)

    改造獎勵:《創玄煉氣篇》

    所在世界評級:五凰大陸【低武】

    權限:【任務】、【傳道台】、【靈氣投放】

    分支權限:【萬法烘爐(LV1)】

    靈氣已經恢復到了72縷,速度倒是還不算慢,但是也快不了多少。

    盯著面板,陸番陷入了沉思。

    隨著魂魄強度跨越10,陸番發覺對五感六識變得更加的清晰,甚至……還可以控物。

    比如,他就可以控制著輪椅自我轉向和移動。

    魂魄強度越強,作用就會越明顯。

    至於體魄強度,很明顯,就是與體質有關。

    陸番倒是很想增強體質強度,不過……如今,他最需要的是魂魄強度和靈氣。

    所以,體魄強度就無法成為他提升的重心。

    「看來得快點獲取屬性點了……」

    陸番沉吟。

    屬性點的獲取方式,陸番總結出來,其實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完成任務。

    另一種,便是寄希望從改造獎勵上獲取。

    這所謂的改造獎勵,其實可以理解為一種對世界改造的成就。

    比如,當初投放靈氣給凝昭,改造出了第一位修行者,便獲得了獎勵。

    或許,與改造世界有關的任何第一次,或許都可以獲得獎勵。

    這倒是讓陸番動了些心思。

    ……

    馬車馳騁,到了陸府頗為恢弘的大門前。

    聶長卿幫助陸番下了馬車,倪玉則是背著棋盤,推著輪椅。

    伊月早早的便佇立門前等待著陸番。

    看到陸番從馬車上下來,伊月眼前一亮,微微躬身。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所有涉事之人,皆是押入了大牢,等候發落。」

    伊月道。

    陸番微微頷首:「干的不錯,帶我過去。」

    伊月躬身,走到了陸番身後,推著陸番往陸府大牢方向而去。

    陸府,作為城主府,自然設有大牢,囚禁犯了罪惡的人。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罪惡,沒有人敢說,哪個城市,會毫無罪惡,人人文明。

    因而,囚牢的作用就至關重要了。

    木輪與地面青磚碾動的聲音響起,陸府大牢便已近在眼前。

    一位披戴散發暗冷光澤盔甲的青年武將守候在門前,等待著陸番。

    陸番對此人並不太熟識,不過,此人卻認得陸番。

    武將來到陸番身前,抱拳行禮。

    「末將羅成,見過少主。」

    武將道,不卑不亢,有著巍峨氣節。

    陸番坐在輪椅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蓋著大腿的薄毯上輕點。

    「你是羅叔長子?」

    陸番思索了一番,問道。

    羅成一愣,點了點頭。

    「很好。」

    陸番嘴角翹了起來。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會有些暴戾,你可受的住?」

    羅成戴著頭盔,看著與傳聞有些不符的陸少主,嚴肅道:「末將跟隨城主,屍山血海都受過,還有什麼受不住?」

    「城主臨行前,讓末將聽少主號令,保護少主周全,所以……少主若是有什麼命令,儘管說。」

    羅成斬釘截鐵,道。

    陸番微微頷首。

    「受的住就好,帶我去見見小陳他們。」

    羅成側身,帶著陸番入了大牢。

    大牢內頗為潮濕,充斥著霉味和惡臭。

    燈火昏暗,空氣中,更是瀰漫著血腥,各種刑具擺放在牢房內,更有血絲在刑具上沾染著。

    一間間牢房中,被關押的犯人們,皆是瞪著眼盯著陸番。

    他們沒有如前世影視劇中那般,抓著牢門各種呼喊求救,反而是,端坐在牢房的地面,眼眸麻木而冷漠。

    到了牢房深處,倒是變得聒噪了些。

    「陸平安!你膽敢這般做?!」

    「我等乃是有功名在身的儒生!你敢押我等入大牢,你這是蔑視周天子,蔑視我儒教國師!」

    「陸平安,放我等出去!讀書人做事要講規矩,我等功名在身,你憑什麼抓我們?!」

    牢房內……

    一位位儒生,看到陸番,頓時憤怒了。

    他們抓住了牢房的柱子,朝著陸番不顧形象的嘶吼著。

    輪椅上,陸番蹙眉。

    聶長卿壓了壓殺豬刀,目光冰冷橫掃。

    伊月也是冷著臉,手掌已經落在了腰間的長鞭上。

    陸番擺手,讓伊月停下。

    他左右環顧,似笑非笑的看了被關押在牢內的儒生們,不由的笑了起來。

    「憑什麼?」

    「本公子懷疑你們與三大世家同流合污,勾結叛軍,要壞我大周。」

    「三大世家做了什麼,你們心裡都清楚,我爹入京了,如今,北洛便由我來管……我爹不敢做的事,那就我來做。」

    陸番揉著修長的手指,低垂著腦袋,淡淡道。

    羅成跨步壓刀,目光凌厲。

    陸番這話說到了羅成的心坎裡,讓他內心有股熱血在湧動。

    他看著坐在輪椅上低垂腦袋的少主,眼眸中忽然有些期待。

    陸番的話,震懾力並不大,除了個別儒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驚恐的躲到了牆角以外,其餘的儒生,都是扯開嗓子懟著陸番各種開罵,污言穢語,信手拈來。

    他們自詡清流,功名在身,有什麼不敢罵?

    天子都照罵不誤!

    陸番撇嘴,他脾氣雖好,可最受不得半點委屈。

    「羅成。」

    「末將在。」

    羅成抱拳。

    「都殺了。」

    陸番道,聲音平淡。

    羅成心神一顫,下一刻,眼眸有精芒閃過。

    「喏。」

    一聲令下,鐵血軍士紛紛衝入了牢房。

    儒生們驚呆了。

    他們再也罵不開口,因為……得到軍令的鐵血軍士沒有廢話,冰冷的白刃掄起,落下。

    血,便濺了滿牆。

    牢房深處。

    盤坐在地的陳北旬臉皮子一抖。

    劉野,祝一山驚恐到身軀都在抖動。

    陸番想幹什麼?

    一言不合便大開殺戒?!

    那些儒生的下場,會不會也是他們的下場?

    牢房內的慘叫聲沒有持續多久,濃郁的血腥味,根本散不掉。

    終於,在劉野和祝一山的視線中。

    坐著輪椅的陸番,一席白衣,從黑暗中,逐漸顯現出身軀。

    面如白玉,笑如春風的望著他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9
第三十六章 那便……都誅了吧

    坐在輪椅上的陸番,猶如翩翩玉公子,笑容充滿了親和。

    可是,在劉野和祝一山眼中,這笑容,卻是萬分的窮凶極惡。

    陸家那個常年閉門不出的腿殘公子……

    原來這麼可怕的嗎?

    「陸……陸少。」

    劉野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祝一山張了張嘴,也想說些什麼,他本來想自報家門的,不過,如今這種情況,自報家門也沒什麼用,甚至……死的更快。

    陳北旬倒是顯得頗為鐵骨錚錚,端坐牢房雜草鋪就的地板,閉目養神。

    哪怕陸番大開殺戒,他也不怕。

    他不僅僅是北洛陳家人,更是劍派弟子,陸番若是動他,需要考慮的是劍派,是否會將北洛城攪的天翻地覆。

    陸長空忍著不動三大世家,便是因為如此。

    所以,陳北旬很淡定,老神在在。

    這牢房,他坐不久的,只要他不認罪,陸番自然會乖乖的遣送他回陳府。

    劉野和祝一山的呼吸聲都低沉了下去。

    陸番坐在輪椅上,面色很淡然。

    殺完了儒生們的鐵血軍,紛紛匯聚在羅成身後,羅成輕輕壓刀,鐵血軍便也都安靜了下來。

    牢房中,血腥味濃郁,肅殺之意滾滾。

    劉野和祝一山早已經嚇的雙腿發軟。

    陳北旬依舊閉著眼。

    他表現的很淡定,實則內心慌的一匹。

    陸番的凶殘和果斷,超出他的想像之外。

    這可是數十位功名在身的儒教書生啊,陸番居然說殺就全部給殺了。

    一旦傳出去,整個大周都會震動!

    朝中大儒定會瘋狂的彈劾陸番,彈劾陸長空。

    終於,安靜的牢房中,陸番笑了起來。

    爾後,輪椅自動轉了個方向,陸番背對著劉野、陳北旬,祝一山三人。

    「我知道你們的底氣是什麼……劍派是吧?」

    「羅成,押著他們。」

    陸番道。

    羅成領命,派人押解著三人。

    伊月推著輪椅,款款行走。

    身後,羅成率領鐵血軍跟隨,劉野、祝一山和陳北旬的脖子上都被架著冰冷的白刃,讓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出了陸府大牢,來到了北洛城的主軸長街上。

    北洛城的長街上,不明所以的民眾,退到長街兩側,帶著好奇,帶著敬畏觀望著隊伍。

    長街之上。

    鐵血軍身上還沾染著儒生們未乾的血。

    壓著刀,排列整齊軍陣,緩緩行走,每一步踩下,都彷彿使地面震動起來似的。

    一行人目標很明確,徑直前往三大世家。

    劉府,與陳家府邸的奢侈程度不相上下的一座府邸。

    伊月狐魅臉上帶著冷肅,推著輪椅,不急不緩。

    聶長卿挎刀跟在陸番的身邊,倪玉背著棋盤,撐著傘,大氣都不敢出,她知道,公子好像要做什麼大事。

    羅成率領著鐵血軍跟在陸番的身邊。

    劉府之前,安靜的有些可怕。

    一行人駐足。

    陸番一隻手撐著下巴,眼簾微抬,淡淡的往前望去。

    劉家府邸大門緊閉。

    就像是一隻躲在殼裡的烏龜。

    忽然。

    長街之上,有凌亂的聲音響徹,卻見遠處,有黑壓壓的人群,拎著農具,握著柴刀行走在寬大長街上。

    羅成目光一凝,跨步擋在了陸番的身前。

    伊月狐魅臉上更是流露出凶光,秀手搭在了腰間長鞭之上。

    鐵血軍也紛紛緊握武器。

    這是一群商戶手下的民眾,拎著農具、柴刀,聚眾在一起,他們義憤填膺,其中還有幾位雙眸通紅的儒生,滿臉正氣的在訴說著什麼。

    大體上便是陸番濫殺儒生,要大肆霸佔北洛城產業,要使得百姓流離失所之類。

    群眾的火氣被調動起來了。

    各種各樣的口號,喊的響亮。

    長街兩側,一些對真相不太清楚,喜歡看熱鬧的群眾,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紛紛加入了討伐的陣容中,若是真能搞出點事,之後也有個吹牛逼的談資。

    原本只是數百人的陣容,一下子翻了個倍,近乎達到了千人。

    千人齊呼,喊聲震天,幾乎要連綿成一片。

    像是雷霆炸響,震懾人心。

    「大膽!」

    羅成拔出了長刀,怒目圓瞪,爆吼了一聲。

    伊月臉色難看,握緊了長鞭。

    聶長卿也是心中頗為有些驚駭。

    陸番倒是很淡然,看著這一群彷彿要起義的暴民,略顯玩味。

    ……

    陳府。

    一張楠木圓桌上,擺放著精緻的美酒佳餚。

    各種菜品,琳瑯滿目。

    圓桌上,圍坐著數人,他們端著酒杯,觥籌交錯。

    其中有幾人,背負著劍匣,匣中藏劍,氣質頗為凌厲。

    「城主府來勢洶洶,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周十三郡,民眾揭竿殺官員的事情還少麼?」

    「陸長空離城入京,北洛城如今無主,他那腿殘之子,居然還敢招搖過市,在北洛湖上屠殺功名儒生,霸佔醉塵閣,更是抓捕三家世子,壞事做盡……」

    「呵……他這是在找死。」

    一位劍匣背負三劍的中年文人,一口飲盡杯中酒,淡笑道。

    酒桌上,冷笑之聲此起彼伏。

    在酒桌上,有劉、祝兩家的主事人,劍派的諸多高手,以及北洛城中諸多關係著民生的大小商戶。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臉上堆著笑,陳家背後站著劍派,而如今,陸番直接抓捕了劉野,祝一山還有陳北旬,等於是和三大世家徹底撕破了臉。

    而他們也就只能用他們的手段來對付陸番了。

    他們聯合大大小小的商戶,花費了不少的銀兩僱傭北洛城內的地痞黑幫,以及一些無所事事的佃戶,聚眾長街鬧事。

    若是能夠亂象中,打死陸長空那腿殘兒子,就更好不過了。

    這種事情,他們並不陌生,如今大周朝亂象頻出,朝廷的地方官員被憤怒的民眾打死的情況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當然,大多都是世家站背後主導的。

    楠木圓桌上,眾人相視一笑,舉杯弄盞。

    ……

    黑壓壓的一片民眾。

    其中一些長相流裡流氣的地痞受商戶僱傭,盡職盡責,振臂高呼,引得民眾情緒越發的高漲。

    不明所以,不知緣由的民眾加入,使得這洪流越發的壯大。

    陸番坐在輪椅上,把玩著一顆棋子,掃了一眼帶頭的儒生文人,嘴角泛起了一抹寒冷的弧度。

    僱傭這麼多的地痞,導出這麼一場大戲。

    三大世家怕也是大出血了。

    被押解著的陳北旬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的美髯在風中吹拂著。

    「陸平安,看到了沒有……這就是動我們的代價和下場!」

    「諸子百家入主各大護城,北洛城將由劍派執掌,這是天下大勢,你攔不住的!」

    陳北旬笑的大氣凜然。

    劉野和祝一山似乎也看到了希望,眼眸精亮了起來。

    腰桿居然逐漸挺直。

    他們彷彿也找到了底氣似的。

    在等待陸番迫於劍派所帶來的壓力,把他們給送回世家中。

    輪椅上。

    陸番看都沒有看陳北旬一眼。

    只是扭頭,看向羅成。

    「這些人……可有罪?」

    陸番淡淡道。

    羅成眯起眼,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陸番說過,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很暴戾。

    所以……

    羅成手搭在了腰間的長刀上,抬起頭,望著諸多民眾,眼眸逐漸變得冷漠。

    「手持凶器,聚眾謀反,此為重罪!」

    羅成的話語落下。

    長街上稍稍安靜,那些吵鬧的民眾,聲音被壓了下去。

    半響,聚眾的上千民眾,頓時嘩然了起來。

    謀反這個罪名,一般人可是沒有勇氣去擔的。

    那些因為熱鬧,想要增加吹牛逼談資而加入其中的民眾,頓時嚇的臉色煞白,不少人,連滾帶爬的就跑走了。

    聚眾的民眾,倒是少了許多。

    還剩下的,大多都是三大世家和聯合商戶共同僱傭的地痞暴民。

    為首的儒士文人,則是心中一顫。

    爆喝開口:「我等聚眾,只為討個公道!你陸平安強行霸佔醉塵閣,今日可佔醉塵閣,他日,其他的商舖,酒樓你皆可霸佔,這世間……可還有王法!我等此舉並非謀反!法不責眾,乃是正義……」

    輪椅上。

    陸番抬頭,視線落在了那位開口的儒生文人身上。

    摩挲棋子的動作一滯。

    面色如玉,嘴角輕揚,吐出一口氣,淡淡道:

    「說你們謀反,你們便是謀反……」

    「討公道,你們也配?」

    「老羅,若是謀反,當何如?」

    羅成目光如炬,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刀刃和刀鞘摩挲的聲音刺耳。

    「其罪……當誅!」

    四個字,從他口中蹦出。

    陸番輕笑。

    「那便……都誅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29
第三十七章 血染長街十里

    陸番的話語落下。

    整個長街,頓時陷入了靜謐之中。

    那便都誅了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不少人……心驚肉跳。

    羅成腰間的刀「欻」的拔出,目光璀璨而奪目,體內血液在沸騰,他等的便是陸番這句話。

    「末將領命!」

    羅成道。

    話語落下,他揚起了手中的長刀。

    「手持凶器者,殺!」

    「聚眾謀反者,殺!」

    話語落下。

    他身後的鐵血軍,頓時動了。

    「噌」的聲音炸響。

    皆是拔出了腰間的白刃。

    陳北旬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怎麼都想不到,陸番居然這般果斷,這般無所畏懼!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陸番怕是要遭受千夫所指!

    不過,陸番殺了那麼多儒生,早就該遭受千夫所指了,想到這,陳北旬倒是有些恍惚。

    別看陸番病懨懨的,公子如玉,但比起陸長空可要瘋狂和狠厲的多啊!

    劉野和祝一山驚呆了,他們原本挺直的腰桿,隨著陸番這一聲令下,又弓了回去。

    三大世家和諸多聯合小商戶僱傭的暴民數量還真不少。

    這些暴民,實際上都是一些地痞流氓,黑幫無賴,他們成天無所事事。

    聚眾鬧事這種事,他們沒少做。

    隨著陸番的一聲令下。

    這些人驚呆了。

    爾後,有人發出了怒吼。

    「你這賊人!我等與你拼了!」

    一聲怒吼之下。

    地痞暴民們紛紛動了。

    他們人數眾多。

    鐵血軍大多都在城牆上,鎮守著北洛城。

    而羅成的這一支小隊,也不過才數十人罷了。

    不過,羅成面色冷漠,長刀掃過,一刀將一位地痞暴民攔腰斬了。

    其他的鐵血軍也是冷漠而乾脆,他們是兵,他們是訓練有素的兵,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能比的。

    聶長卿也動了。

    手中殺豬刀翻捲,也加入到鐵血軍中。

    有了一位六響宗師的加入,地痞們就更加不是對手,抵抗了一陣,就開始徹底的潰敗。

    不少地痞暴民被嚇破了膽,手中的棍棒,柴刀跌落在地。

    驚恐的哭嚎著。

    「我們只是收了錢,我們沒有叛亂!」

    「錯了,我們錯了!大人饒命啊!」

    「我等沒有叛亂的心思……我們真沒有啊!」

    ……

    然而,這些暴民的哭嚎,沒有讓羅成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手起刀落,血染長街十里。

    兩側的民眾們,噤若寒蟬,一些先前加入暴民隊伍中喊了一會兒口號,想要以此為吹牛逼談資的民眾,此刻臉色煞白,兩股顫顫,下身近乎有騷味湧動。

    在這片縈繞的血色中,陸番把玩著棋子,面色淡然。

    民與兵相比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暴民們很快都被制服了。

    不,應該說是被殺光,陸番一句全部誅了,羅成自然不會留下任何的活口。

    他們也不需要留活口,這些暴民背後是誰在指示,他們都一清二楚。

    伊月秀手搭在輪椅把手上,輕輕的推動。

    木輪碾過沾染滿血的長街青磚,肅殺的氣氛瀰漫,雖然烈日高懸,可是每個人身心卻都充斥著徹骨寒意。

    劉野、祝一山滿臉的絕望,看著這修羅地獄般的畫面,他們內心在顫抖。

    這些暴民的下場,很有可能也是他們的下場。

    他們內心的防線已經徹底被陸番給擊潰了。

    陳北旬雖然還倔強,可是,以輕微弧度顫抖的美髯暴露了他的心緒。

    嘭!

    羅成一腳踹開了劉府大門。

    衝入了劉府中。

    府內,被陸長空削過的私兵們揮舞著武器,可是,很快便是被羅成給壓了下去。

    血染劉府。

    劉府中的一些身份尊貴之人,皆是被押解出了出來。

    一些反抗的劉府武人,抵禦了幾位鐵血軍後,便被淹沒,數把白刃扎入身體,血流成河。

    ……

    陳府。

    楠木圓桌上,一群人還在觥籌交錯,暢飲美酒。

    忽然。

    一位陳家的子弟,連滾帶爬的衝入了府內。

    「不……不好了!」

    「城主府以謀反之罪,屠戮了暴民,查抄了劉府和祝府,如今正往陳府趕來!」

    這位陳家子弟滿臉的驚恐,血染長街的慘狀,讓他連氣都不敢出。

    陸番的果斷,鐵血軍的殘酷,讓他驚懼。

    「什麼?!」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拍案而起,劍派的強者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數百民眾啊,陸番怎麼就敢一聲令下,全部誅殺了?!

    說好法不責眾,陸番這是完全不按照規矩來!

    他們本想以暴民動亂給城主府以下馬威,可萬萬沒有想到,陸番根本不在意,居然以殺止暴。

    陳府中,不少的小商戶主事人身軀都在顫慄。

    「怕什麼?他陸番難不成還真敢將我們三大世家和大大小小商戶全部給抹殺了?」

    「那樣一來,北洛城必亂,我們這些商戶,對於穩定民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圓桌上,不少小商戶的商人互相交頭接耳。

    然而,劉、祝兩家的主事人卻是臉色煞白,幾欲暈厥。

    端坐在楠木桌上的劍派武人也是紛紛蹙眉。

    「傳聞中,這北洛少主陸平安,因為腿疾的緣故,性子暴戾,現在看來……倒頗有幾分真實性。」

    「不過,由著性子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他這般屠戮,定然引起天下人的不忿,此乃邪魔之舉,我劍派……今日便誅邪魔!」

    楠木圓桌上,幾位劍派的高手,紛紛持劍而起。

    諸多大小商戶,頓時紛紛拍案叫好!

    北洛城越亂越好,越是亂,他們就越是能夠渾水摸魚,有更好的收益。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卻是沒有言語,他們手腳冰涼。

    「景越師兄,為何不與我等一同前往誅邪魔?!」

    忽然,為首的,劍匣藏三劍的劍客,疑惑的看向了楠木桌一腳,仍舊坐著,自飲自酌的劍客。

    然而,這位景越師兄卻只是搖了搖頭。

    「再等等,我已通知劍派其餘六俠前來……待七俠齊聚,方能劍定乾坤。」

    此人喚為景越,正是當初北洛湖上,瘋狂逃竄的那位劍客。

    陸番身邊的聶長卿,實力超乎他的想像。

    他一人,定然不敵聶長卿,劍派七俠,至少得來四位,方有機會取勝殺敵。

    「七俠……景越師兄太過小心了,我等聯手,哪怕七響宗師也得退卻,何懼北洛少主的兩護衛?」

    這位黃梨木劍匣中藏三劍的劍客眼眸閃爍,帶上了一縷不屑。

    而坐在楠木酒桌上的景越,卻是不言不語,自顧自的斟酒。

    這位劍客發覺自己被無視,輕哼了一聲,頓時拂袖,二指併攏拍在了劍匣上。

    噌的一聲響。

    一把劍彈出,被他握在手中,往府外行去。

    爾後,數位劍派劍客,以及諸多看熱鬧的大小商戶商人皆是跟在了這位劍客身後,起身離開了楠木桌,出了大堂。

    忽然。

    這位剛邁出大堂門檻的劍客心臟一縮,身為五響宗師武人的直覺,讓他不由的陡然瞪大了眼。

    嘭嘭嘭!

    身體中,爆發出了氣血五響。

    一縷黑芒,彷彿從天外斬來,從陳府府邸外,破空而至。

    眾人眼花繚亂。

    卻見黑芒盡散。

    化作了一把漆黑色的殺豬刀。

    那位背負藏三劍劍匣的劍客,連低吼都沒有發出。

    便被御空而來的殺豬刀給劈了腦袋。

    出門就死。

    整個陳府,剎那寂靜無聲。

    濃郁的血腥,瀰漫在了剛跨出大堂的一群人的鼻間……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30
第三十八章 宗師劍客……又逃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

    用這句話來形容這位劍匣藏三劍的劍客,是毫不為過。

    秀的機會都在這一刀之下被斬的七零八落。

    剛邁出大堂,便被一把從天而降的殺豬刀給斬了腦袋,理都沒處說。

    染血的殺豬刀漂浮在空中,很安靜,滴著血。

    陳府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呆若木雞。

    劍派的其他幾位劍客,瞪大了眼,不知所措,或驚恐,或驚駭。

    怎……怎麼就死了?!

    楠木圓桌上。

    自斟自飲的景越眼皮微微一跳。

    手中斟滿的一杯酒,表面酒液卻是在不斷的震顫,泛著漣漪。

    來了麼?

    景越抬起頭。

    他知道,今夜便是決定劍派是否能夠掌控北洛城的關鍵了。

    這位北洛城少主,不想再和劍派虛與委蛇,終於露出獠牙,要以雷霆手段,拔掉北洛城中的劍派勢力。

    懸浮的殺豬刀,驟然回縮,在所有人見鬼的目光中,飆射了出去。

    這是何等手段?

    憑空御刀,猶如仙人!

    不少劍客的心,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們看了一眼地上被斬了腦袋的劍客,又看了一眼飛馳走的殺豬刀,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難看和猶豫。

    可是最終,他們都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走。

    他們走出大堂,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走了百來步左右,便來到了陳府的園林。

    假山,閒亭,小池塘,風景美如畫。

    然而,整個園林的空氣,卻是充斥著肅殺和駭人的濃郁到散不開的血腥。

    數十鐵血北洛軍,他們身上冰冷的鎧甲染血,手中的長刀白刃也染血。

    在小池塘邊上,有一少年座輪椅,手握一把饅頭屑,揚灑入小池塘中,引得池塘中的游魚爭相奪食。

    在輪椅旁,有一穿著鵝黃色長裙的狐魅臉少女笑靨如花,還有一背著棋盤的女童,滿臉好奇的盯著饅頭屑。

    一黑袍中年人凝重佇立,抬起手,染血殺豬刀便飄揚著落入了他的手中。

    從陳府中走出的劍派劍客和北洛城大小商戶,心驟然一緊。

    嘎吱……

    木輪與地面青磚摩擦的聲音響起。

    原本背對著眾人的陸番,輪椅自動轉動方向,一席白袍的陸番輕輕撫掌,拍去了饅頭屑,淡淡的看著眾人。

    烈日開始西斜,陽光變得通紅,揚灑而下,猶如沸騰的血液。

    陸番倚靠在輪椅上,視線橫掃所有人。

    「北洛城商戶三十七家,那些暴民……就是你們與三大世家一起僱傭的?」

    爾後,陸番低垂下腦袋,把玩著手指,淡淡道。

    陸番的話,並不嚴厲,可是,卻聽得的每一位商戶心臟都是緊縮。

    他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卻根本說不出來。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臉皮子猛抖,他們看向了被鐵血軍士押解的劉野、祝一山和陳北旬以及諸多劉、祝兩家的重要人物,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攥住似的。

    他們知道,劉、祝兩家完了。

    「陸平安,我劉家何罪?你若滅劉家,劉家所涉及的產業,與其他城池所涉及的交易產業,都將陷入崩潰!你會讓北洛城走向萬劫不復!」

    「我祝家也是如此!你這魔頭!」

    「你爹陸長空何等講道理,卻生了你這麼個不講理的孽障!」

    劉家,祝家的主事人皆是揚手,手指顫抖的指著陸番,氣到鬍鬚都在顫動。

    周圍諸多大小商戶也紛紛附和了起來。

    劍派的弟子,則是紛紛拔出了匣中劍。

    陳家的私兵也紛紛而動,拉起長弓,對峙著陸番一行人。

    氣氛,劍拔弩張。

    而陸番的視線卻是越過了祝家和劉家的主事人,落在了劍派的高手們身上。

    劍派高手皆是背負黃梨木劍匣,穿著青衫。

    「諸子百家之……劍派。」

    陸番眯起了眼。

    他接觸到的第一個諸子百家勢力,是道宗,不過,顯然,北洛城並不是道宗的目標。

    而劍派,則是妄圖要掌控北洛城的諸子百家勢力。

    按照陳北旬所說,大周朝的六大護城,怕是都有諸子百家滲透其中,這是視大周為任意瓜分的盤中餐了。

    之前三大世家反叛,要引得澹台玄的軍隊入城,顯然也是有諸子百家的影響在其中。

    聶長卿睜開了眼。

    他拭去了殺豬刀上的血。

    隔空斬殺了一位五響宗師,聶長卿握刀的手都在顫慄。

    這可是宗師,並不是之前花船上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儒生。

    當然,很大程度上,他能夠成功斬殺對方,也是因為御刀術的衝擊,以及出其不意。

    羅成壓刀,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不過,他也沒有大意,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將會是這些人最後一波反撲。

    「公子,該如何?」

    羅成扭頭看向了陸番。

    遠處。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還在叫罵著,他們妄圖以此來嚇到陸番,表明利害關係。

    諸多大小商戶也是如此。

    北洛城沒了他們,很快就會混亂。

    「殺了。」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不咸不淡道。

    「世界,不會因為沒了你們就停止運轉,北洛城也是如此,死了你們,自然會有人替代你們。」

    陸番的聲音,很冷漠。

    聽的世家眾人,和大小商戶驟然安靜。

    他們的心拔涼了下來。

    「北洛城……會亂的啊!」

    一位商戶商人赤紅著眼,低吼著。

    陸番瞥了此人一眼,「亂又如何?」

    「如果誰覺得在北洛城活不下去,那大可出城……」

    「看看是外面的天下亂,還是北洛城更亂。」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撫著蓋在腿上的羊毛薄毯。

    爾後,口中吐出了一個冰冷的字。

    「殺。」

    羅成目光驟然滾燙。

    腰間染血刀,驟然出鞘拔起。

    鏗鏘聲頓響。

    陳府府邸的圍牆上,羅成派人從城頭調來的一位位穿著鎧甲的士卒出現,架著軍中強弩,瞄準了陳家的私軍,以及諸多的商戶和劍派強者。

    而數位軍士,則是握著鐵盾,擋在陸番身前。

    「不!」

    「陸少主,我等錯了!求少主饒命!」

    「都是世家唬我等!我等乃是大良民啊!」

    在看到密密麻麻森冷的軍中強弩的時候。

    這些商戶心態崩潰了,他們跪在了地上,他們痛哭流涕,面對死亡,他們只剩恐懼。

    然而。

    他們哭也沒用。

    羅成一聲令下。

    強弩手紛紛射出箭矢。

    陳府中,商戶們皆是被射穿慘死,血流滿地。

    劉、祝兩家的主事人,直接被射殺,慘嚎都來不及發出。

    劍派高手也擋不住鐵血軍的圍攻,紛紛在圍毆之下,亂刀砍死。

    至於被削過的陳府私軍,就更不是精銳的北洛鐵血軍的對手了,很快就被斬殺一空。

    當然,守軍一方也出現了傷亡。

    園林的空氣中,都流淌著鮮血的味道。

    陸番坐在輪椅上,忽然抬起頭。

    遠處。

    陳府大堂中。

    一道人影拎著酒杯緩緩走出。

    正是那匣藏四劍的劍客景越。

    一位劍派一流武人,身上傷口密佈,渾身是血,爬到了景越之前。

    眼眸中帶著不甘,最終嚥氣倒在了地上。

    景越嘆了一聲。

    手中的酒杯一抖,被他拋了起來。

    酒液揚灑。

    在夕陽下,映照晶瑩。

    爾後,景越兩指在劍匣尾部從下往上一抹,一柄劍出鞘,鏗鏘劍吟之聲綿延不絕。

    體內氣血六響爆發。

    劍光如炬,抽在了青瓷酒杯之上。

    遠處。

    聶長卿握著殺豬刀,凝重跨步,擋在陸番身前。

    六響宗師劍客……

    他微微吐出一口氣,殺豬刀握的越發的緊了。

    忽然。

    他的目光一滯。

    卻見,那爆發六響氣血的宗師劍客景越,一劍抽在腳下地面,劍身彎曲,猛地一彈。

    便帶著景越的身軀越上了屋頂,沿著磚瓦屋頂,疾馳奔走。

    看著那在夕陽下飛速逃離的背影。

    陸番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一幕,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4 21:30
第三十九章 劍叩入城,最後的掙扎

    景越很憋屈。

    身為劍派七俠之一,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慌不擇路的逃跑了。

    他也不想逃,若是能夠等到劍派七俠的到來,他肯定敢回身一戰,可是……等不到啊!

    劍客如果有劍心劍意一說,他很有可能早已經劍心糜爛,劍意崩潰成渣。

    不過,他無悔。

    活著難道……不好嗎?

    腳掌踩下,氣血爆棚,背負黃梨木劍匣在屋頂上狂奔,飛越之間,遠離陳府那是非之地。

    身為六響宗師劍客,他要走,除非陸番真的狠了心的要留他。

    他賭對了,陸番這一次也跟上一次一樣,沒有留他的想法。

    飛掠了七八個屋頂。

    忽然。

    景越心頭一凜,作為劍派七俠之一,他實力還是有的,身軀原地高速旋轉起來,黑袍翻飛。

    身軀橫側旋轉三圈,腳掌穩當的砸落在屋頂上,踩碎了一塊黑瓦。

    在他的面前。

    有一道曼妙身影攔住了他。

    殘陽如血,映照著白色的長裙,飄揚若仙。

    三千青絲鋪散,眉眼如畫。

    這是一個極美的,宛若畫中走出的人兒。

    飄揚的氣流,更是讓這人兒,多了一縷仙意,像是天上的謫仙似的。

    凝昭凝重的看著景越,靈氣調動了起來。

    她雙手無劍,畢竟蟬翼劍在陸番輪椅的把手裡。

    「公子在陳府,你從陳府來……」

    凝昭長長的睫毛在夕陽下,似乎都散發著光。

    她處理完了湖心島的事情,剛上島,就聽聞陸番在大開殺戒,所以,急忙趕過來。

    卻正好遇到了逃跑的景越。

    「你背負黃梨木劍匣,便是劍派人,公子要讓北洛城中無劍派……所以,你不能走。」

    凝昭紅唇輕啟,淡淡道。

    「陸少主的婢女麼?」

    景越認得凝昭,所以他很凝重。

    「你不是我的對手,快走吧……否則,我劍下無情。」

    景越道。

    他不想和凝昭糾纏,主要也是因為凝昭的身份乃是陸番的婢女。

    他兩次逃,陸番都沒有動他,可若是他傷了這婢女,亦或者是殺了這婢女……

    那陸少主,怕是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畢竟,他聽說北洛陸少主心眼極小……

    凝昭笑了,她抬起手,兩縷淡藍色的氣流在她的掌心湧動,身上的紗裙翻捲,眼眸中帶著堅毅。

    這一次……她不會讓公子失望。

    戰!

    凝昭小腳點在一塊黑瓦之上,氣血轟鳴,一聲異響炸開,身軀在殘陽的輝映下,猶如鬼魅。

    景越目光一凝,身軀炸開六聲異響,劍也無情刺出。

    他怕聶長卿也就算了。

    難不成,他還會怕凝昭這區區一響宗師?

    ……

    北洛城外,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煙塵滾滾。

    馬蹄踐踏。

    有四道頭戴斗笠,背負黃梨木劍匣的身影策馬飛速馳騁而來。

    城上守衛城頭的鐵血哨兵,頓時發現了目標,消息傳遍了整個城頭。

    鐵血守衛們,皆是動了,一道道身影,拉緊軍中強弩,架在了城頭,一旦敵人靠近,便亂箭射殺。

    然而,馬蹄聲沒有停止,依舊炸響,揚起衝天塵灰。

    終於,北洛城上,守軍們鬆開了弓弦,一根根箭矢迸射而出,在天穹上劃過弧度,化作了漫天箭雨。

    而策馬奔騰的四人,從馬背上滑落,瞬間滑到了馬腹,箭矢紛紛落下。

    將四匹駿馬射成了篩子。

    劍吟之聲迸發,有衝天氣血連響。

    四道身影,從跌落的馬腹下施展輕功,飛速掠出。

    來到了佈滿了斑駁痕跡的北洛城牆下。

    鏗鏘炸響。

    火星四濺。

    劍鋒抵在城牆的些微縫隙中,劍身彎曲彈飛,以此借力,在城牆上飛簷走壁,攀爬直上。

    四人聯袂沖上了城牆。

    陸長空麾下一流守城武將魁梧身軀怒吼,揮著沉重大刀殺來。

    這四人頭戴斗笠,似乎並不想戀戰,他們也不敢戀戰,一旦陷入圍攻,武功再高也沒用,亂刀砍都能砍死他們。

    清脆劍吟不斷。

    四人身軀在圍聚城頭的鐵血士兵上空飛掠而過。

    腳掌輕踏肩膀,便飄出了許遠。

    跨過了鐵血士兵,越過了城牆,便順著內城城牆,以劍抵牆,劃著火星,落在了城內。

    ……

    北洛城外數十里。

    三百鐵騎踐踏地面,緩緩而行。

    在三百鐵騎中,有一架由五匹馬拉扯的馬車在飛速馳騁出行,車軲轆轉動,揚起塵灰。

    五馬出行,這是國師座駕。

    陸長空騎乘馬背,一身鐵騎,面色不苟。

    馬車簾布拉開,披頭散髮,敞著胸膛的儒生拎著個葫蘆,側坐副駕,與車伕一起。

    「陸城主,在下卦癮又犯了,可要來一卦?」

    莫天語灌了一口酒,側坐馬車車架,朝著騎在駿馬上的陸長空大聲道。

    陸長空頭盔下的眼神如炬,瞥了他一眼。

    「先生跟隨國師,為何喜好算卦?算卦不是天機家那些神棍才搞的事?」

    披頭散髮的莫天語笑了起來,撓了撓袒露的胸膛,灌了口葫蘆酒,道:「聞道有先後,我先學的卦,然後才被夫子給拎走學儒,往事不堪回首啊……」

    陸長空點了點頭。

    「路途寂寞,那便聽先生一卦吧。」

    陸長空道。

    莫天語眼眸一亮,從懷裡摸出了三枚盤的油亮的銅錢,揣在手心,灌一口酒,含在口中,爾後,朝著三枚銅錢噴出。

    居然噴的三枚銅錢在酒水中翻滾起來,最後跌落在莫天語手心。

    「喲呵,有意思……」

    「卦象顯示大凶,陸城主,你此番離城,將害了你那兒子,劍派將執掌北洛,城內血流成河……嘖嘖嘖,血光大災啊。」

    莫天語瞅了一會兒,砸吧著嘴,道。

    陸長空蹙眉,眼眸閃過一抹不悅。

    然而……

    還未等他發作。

    遠處,卻有馬蹄聲入耳,北洛城方向,一騎馳騁而來。

    馬背上,是一位披戴北洛軍甲的士卒。

    被攔下後。

    單膝跪地,滑行到了陸長空身前,揚起塵灰。

    「報!」

    「說。」

    「北洛城傳訊,三大世家召集百位儒生以及劍派高手在北洛湖上,問罪少主,並僱傭地痞暴民,聯合北洛商戶,引發暴亂。」

    「並有劍派四宗師劍叩城牆,輕功入城!」

    士卒低垂腦袋,語速極快。

    陸長空聽完後,渾身氣血暴湧,眼眸暴露衝天殺氣!

    「劍派豈敢?!」

    陸長空沒有怒吼三大世家,而是直接怒罵劍派,死了三大家主的世家,不足為慮,真正能夠搞事情的是劍派。

    他知道劍派要搞事,可是,沒有想到,動作來的這麼快!

    另一邊。

    莫天語笑了。

    仰天長嘯,鑽回了馬車內。

    「這回,老子的卦看來是算對了。」

    「一口一卦算生死,一堪一輿判輪迴……」

    莫天語大笑著就回到了馬車中。

    陸長空了冷著臉掃了他一眼,馬鞭抽下,駿馬高揚前蹄,嘶鳴而起。

    三百鐵騎加速趕路,在如血殘陽的拉扯下,全速趕回北洛城。

    ……

    陳家府邸。

    寂靜無聲,血流了滿地,甚至染紅了池塘裡的水。

    風吹來,帶起滿地腥風。

    陸番一席白袍,不染絲毫血跡,把玩著棋子,面色如玉。

    既然創立了「白玉京」,北洛城作為白玉京所在的城池,陸番自然不會讓城內有任何其他的勢力。

    有,那就拔除。

    忽然。

    陸番眉宇一挑。

    扭頭看向了府邸外的長街。

    聶長卿收了殺豬刀,也站立在陸番身旁,面色凝重。

    「公子……有高手。」

    聶長卿道。

    陸番點了點頭,13點魂魄強度下,自然感應到了那四股黑雲般席捲來的殺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陸番嘴角微微一挑。

    「劍派最後的掙扎麼……」

    爾後,將把玩的棋子扔回了棋盒中。

    「伊月,我們走。」

    陸番道。

    「喏。」

    伊月狐魅臉上微微嚴肅,推著輪椅往陳府外行去,倪玉亦步亦趨在一旁。

    聶長卿抓著殺豬刀,用衣袖抹掉其上的血,眼眸閃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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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