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一劍斬破九重天 作者:流浪的蛤蟆 (連載中)

 
mk2258 2019-6-19 23:14: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5 94615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8 23:33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七)


    玄鶴道人甚至都不暇去顧及,重離子的洞府,只能傳音,讓恰好輪值的王相和楊堯趕緊撤回,因為若是他們遇襲,玄鶴道人已經無力去救援了。

    重離子的洞府,在地下數百丈,玄德道人繼承了陰定休的衣缽,也精通先天神術,故而算出這座洞府還未到出世的時候,便沒怎麼上心,只是留下了一層太清禁制。

    玄鶴道人在玄德的禁制之外,開闢了一處洞室,平日裡都須御地行之術上下,並無對外的出口。

    王相和楊堯,收了玄鶴道人的傳音,兩人頓時就為難起來。

    他們是被玄鶴道人以法術送下來,此時想要上去,兩人卻沒那個本事。

    這也不是玄鶴道人,思慮不周,他傳音的時候,剛好毒菩提又出面邀戰,他跟這頭大妖鬥法起來,就沒來得及施展法術。

    王相忍不住叫道:「玄鶴仙師讓我們離開,卻沒有施展法術接引,我們兄弟如何有本事,通行數百丈泥土?」

    楊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走到了重離子的洞府前,說道:「我們還是等候一會兒,就算玄鶴仙師沒得功夫,咱們公子也回來接。」

    王相這才不說話了,他和楊堯一般,都對王崇更為信任,遠在玄鶴道人之上。

    王相也走到了重離子洞府前,指著緊閉的大門,喝道:「這裡面也不知有什麼?我們看守了這許久,鑽下來的妖怪,也有好幾個了,都是裡面有寶貝,我真想進去看一眼。」

    楊堯笑道:「你莫要生此貪念!玄鶴仙師都出面了,這裡的寶貝,豈有不屬峨眉之理?」

    兩人正在閒談,就聽得一個柔和的聲音,說道:「若說此地寶物,會屬峨眉,卻也未必。」

    兩人急忙回頭,卻見一個三十餘歲,十分年輕的和尚,身穿鵝黃僧衣,手持一根竹杖,背後斜跨了一個長包裹,臉上寶光綻然,自有一股清華氣度,望之便生敬仰之心。

    王相和楊堯,也不知道來者是誰,急忙催動手裡的符箓,只是玄鶴道人被毒菩提糾纏,惡鬥的正急,哪裡還有分心之能?

    兩人見叫不來玄鶴道人,也都各自壯了膽子,畢竟他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也不是尋常孩童。

    王相用手中木杖一指,問道:「大和尚!瞧你也是個好人,為何也來此是非之地?」

    僧人呵呵笑道:「貧僧卻是不得不來!」

    王相生出好奇之心,問道:「為何不得不來?」

    僧人雙掌合十,答道:「因為重離子是我師祖,師父吩咐我,來自取走一件東西,師命難違,故而不得不來。」

    楊堯也忍不住,反駁道:「若是重離子真是你師祖,你如何會進不去?連門都進不去,可見必然是說謊。」

    僧人呵呵笑道:「怎見得我進不去?我這就進去給你們瞧瞧。」

    他伸手一抓,兩個小乞兒的肩頭,身子一晃,就自消失,待得王相和楊堯反應過來,居然已經換了一處場景。

    三人站在一座小橋之上,背後是一座大門,緊緊深閉,前面有萬畝碧波,也不知多麼遼遠。

    小橋曲折蜿蜒,不知長几許,一路延伸向碧波之中,只是前方都是層層迷霧,也看不清楚,小橋的盡頭在哪裡。

    王相和楊堯,一起駭然叫道:「這裡就是重離子的洞府嗎?」

    僧人呵呵一笑,說道:「正是!這裡就是重離子祖師的洞府,名為——碧波洞!」

    王相和楊堯,這些時日,也見過了甚多妖怪,雖然能夠鑽到地下來,但卻連太清禁制都奈何不得,更別說開啟重離子洞府的大門了。

    這些妖怪遇到了玄鶴道人,都被這位峨眉長老,劍光一起,盡數斬殺,誰也翻騰不起什麼波浪。

    這個神秘的僧人,居然能從容進入重離子洞府,讓兩個小乞兒駭然無比。

    要知道,就連玄鶴道人,都沒得本事進來。

    僧人望著萬畝碧波,卻不前行,對王相和楊堯說道:「我雖然進的來洞府,但卻過不去這萬畝碧波。你們若是能前去,取出一件東西與我,貧僧送你們一場大機緣如何?」

    王相和楊堯,也非是淳樸好騙的孩子,兩人做小乞兒的時候,不知見過多少人情冷暖,心思詭詐。

    王相心底微微思忖,就問道:「大和尚!你為什麼怕這萬畝碧波?不是有橋嗎?」

    僧人微微搖頭,歎氣說道:「我師祖法術通天,這是他護持洞府的碧波大陣!」

    「這座碧波大陣,遇強則強!來犯之敵道行越高,陣法的威力,就能發揮至更強。貧僧已經修成金丹,不敢過去,你們兩個只是煉氣,並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王相和楊堯一起問道:「若是我們不願意去呢?」

    僧人呵呵一笑,說道:「貧僧受有師門大誓,平生不能作惡,也不敢為難兩位小檀越。既然無法得到那件師門之物,也就只有一走了之了。」

    王相和楊堯都是伶俐少年,兩人都聽出來僧人的言下之意,楊堯故意問道:「大師可願意帶我們也離開?」

    僧人雙掌合十,唸了一聲佛號,說道:「貧僧不好做惡事,有些事兒,我也不知曉,是善是惡,所以都不敢做。」

    這等赤裸裸的威脅,王相和楊堯聽的明白,兩人都知道,若是不肯遵從這位大和尚的命令,去幫他取一件東西,就要被留在這裡,不知能否活著離開。

    王相和楊堯都知道,就連玄鶴道人都開不得這座洞府,王崇道行法力還不如玄鶴,自然也沒這般能耐,他們兩個怕不是要活活困死。

    兩人都曾求乞街頭,知道什麼時候,該身段柔軟,故而一起「慷慨激昂」的說道:「我們兩個願意為大師取出師門之物。」

    僧人呵呵笑道:「兩位小檀越,果然聰慧,我這裡有兩件寶物,你們持了,危急關頭,可以防身。」

    僧人從袖中取出一艘小船,舟身狹長,長不盈掌,卻精巧無比,通體似乎由什麼鱗片打造,一層一層,細密勾連,光彩奪目。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8 23:34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八)


  僧人把小舟遞給了王相,說道:「此物有八字咒訣:滴嘛破漏骨鹿禿絲!你們使用的時候,只需默念咒語,揚手一拋。收回來的時候,把八字咒訣顛倒來念,就能收歸原樣。」

  他又復把背上的長包裹取下,遞給了楊堯,說道:「除非是生死關頭,這個包裹不可打開。一旦打開,這座洞府就要生出不可測變化,也許我們就都出不去了。」

  王相和楊堯各自接過小舟和長包裹,聽僧人說道:「你們一路前行,路上必然可以經過許多亭子,除非是見到一間,擺有數座龍蛇雕像的亭子,決不可停下腳步。」

  「你們把其中一件螭龍雕像取來與我,便是大功告成。這些雕像蘊含無窮奧妙,你們不可貪多,若是貪心,就有不測危險,但每人都可以取一件,出來後我再指點你們,此物如何使用。」

  王相和楊堯聽得仔細,兩人心頭都暗忖道:「只怕那個螭龍的雕像,才是最厲害的寶貝。」

  僧人叮囑幾句,王相和楊堯無可奈何,只能一路向前,兩人走不過數十步,就聽得背後轟隆一聲,轉頭看時,來路惡浪滔天,直撲了過來,再不見小橋。

  王相雙木杖連點,楊堯也是拼盡了全力,一路狂奔,只是他們如何跑得過滔天惡浪?

  眼看著,猶如山巒般高大的浪頭,就要把兩人捲入其中,王相急忙把手中的小舟一拋,念動了和尚傳授的八字咒文:「滴嘛破漏骨鹿禿絲。」

  這艘小舟見風就漲,化為一艘大船,落在橋外。

  王相和楊堯仗著輕功,急忙撲上了大船,隨即滔天惡浪追上,把這一艘大船推著,直沖雲霄。

  王相把木杖插回背上,牢牢抓住了船舷,這艘大船倒也神異,不管後面浪頭如何滔天,就是沒法淹滅,船外風高浪急,大船內卻穩如丘巒。

  楊堯叫道:「怎麼會有這般變化?我們都找不到橋了,如何找到什麼勞子涼亭?」

  王相哪裡有功夫答他,雙目盯著外面的浪頭,說道:「這浪來的詭異,莫不是那和尚弄我們?」

  楊堯搖了搖頭,說道:「他讓我們去取螭龍的雕像,又怎會弄我們?我們不過是兩個尋常乞兒,何值得如此?只怕他也不知道,這座洞府裡的仙術變化,所以才把我們給坑了。」

  王相也頗以為然,兩人不過是修道的初哥,就連武道也並不如何精神,遭此變故,也是無可奈何。

  大船被風浪推著,走了一陣,風浪漸漸消歇,又復碧波萬畝,晴碧連天。

  這艘大船,也不用帆槳,一路悠然疾行,走了半日,便見到一座大島,出現在不遠。

  王相和楊堯心頭歡喜,待得湊近了島嶼,就收了大船,又復化為巴掌大的小舟。

  待得兩人踏上這座大島,眼光所及,卻不是身在島嶼上,身處之地,乃是一座涼亭,兩頭都有小橋相連,曲折蜿蜒。

  這座涼亭頗大,前後左右,擺了數百個雕塑,其中亭子的中央,就是一座螭龍雕塑,也不知什麼材質雕琢,栩栩如生,直有騰雲駕霧之慨。

  只是有一點,這座雕塑足有五六人高,數個壯漢合比臂都抱不攏。

  楊堯驚訝道:「這艘大船居然把我們帶來此處,那和尚怕是早有算計。」

  王相不覺一呲牙,問道:「我們兩個如何能挪得動這座雕塑?」

  楊堯還未搭話,他後背上的長包裹,就陡然一震,包袱被一股力量,震的片片飛灰,露出了一桿長幡出來。

  這桿長幡上,空無一物,但卻憑空生出一股龐大的吸力,就要把這座螭龍雕塑收了進去。

  螭龍雕塑卻發出陣陣龍吟,生出一道寒氣,頂住了長幡的吸攝。

  一幡一龍,兩股龐然大力,爭鬥起來,整座涼亭都有些經受不住,處處龜裂。

  涼亭之外,更有滔天巨浪,排空激蕩,聲勢惡人,煊赫異常。

  不管是小舟,還是這桿長幡,那僧人都不曾傳授咒法,只傳了粗淺的用法。

  故而王相和楊堯,也沒得本事控制長幡,兩人都驚得呆了,這才知道,那僧人也沒說實話,其實暗伏了手段,要借他們的手,把這桿長幡送來,收取螭龍的雕塑。

  王相叫道:「我們得快些走,這座涼亭就要崩塌了。」

  楊堯游目四顧,他自忖也扛不動那些大的雕塑,挑了一頭半人高的金眼雕,抗在了肩頭,對王相喝道:「你也挑一尊,我幫你扛上船去。」

  王崇伸手一指,喝道:「就是那個吧!」

  楊堯瞧了一眼,卻是一條白蟒,只是這條白蟒雕塑煞是靈異,背上鱗甲如脊,腮下有鰭璞,半蛇半蛟,凶猛猙獰。

  王相卻是覺得,僧人挑的螭龍必然是最好,他也不能染指,那就挑一個最像螭龍的,這條白蟒剛好合意。

  楊堯又抓了這座白蟒的雕塑,王相把小舟拋出,念了八字咒訣,又復化為大船,兩人才搶上船去,背後的涼亭就轟然一聲,爆碎成了無數殘垣碎瓦。

  涼亭周圍的怒濤碧浪,猛然撲擊下來,把整座涼亭都給淹沒了。

  王相和楊堯乘坐了大船,被巨浪排空,推出了數里,這才有暇回顧,卻見原來應該是島嶼的地方,只有通天貫地的巨浪,化為了一道龍卷,一面連接無窮碧濤,一面連接天宇,有層層黑雲蓋頂。

  巨浪黑雲之中,有無數妖獸顯形,憤怒嘶吼,似乎要從其中掙脫出來。

  王相和楊堯,見到隨便一頭妖獸,就有數十丈高大,在巨浪黑雲之中,略一掙扎,就生出崩天裂地的氣勢,都心驚膽顫,哪裡還不知道,那僧人沒壞好心思?

  只是兩人也不知,僧人究竟要圖謀什麼,那桿長幡能否降服螭龍,兩人坐在船上,任由大船乘風破浪,反正也無法操縱,就任由這艘大船隨意西東了。

  這艘大船似乎也有些目的,晃眼就駛出了數十里,後面的惡浪黑雲,漸漸不見,周圍又是碧波平平。

  王相探手抓住,楊堯幫他帶出的白蟒雕塑,自言自語道:「此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他剛剛抓過來,就感應到手心一疼,白蟒雕塑化為層層雲氣,往身上纏繞過來。

  王相掙扎不得,也不知該如何!

  這些雲氣直往他五孔七竅裡鑽,每鑽入一縷雲氣,他就感覺周身通涼,頗有舒爽之感。待得層層雲氣消散,腦海裡已經多了一道法訣,名曰——人妖相化之術!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8 23:35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九)



     王崇長吐了一口真氣!

    本來修道人,若是把一口仙劍,修煉至身劍合一,那就是本命飛劍了,哪裡還會想著拆分?

    只會孜孜不倦,祭煉的跟自身更為緊密。

    王崇卻沒法做如此想,他拜師令蘇爾,修煉的七二煉形術,十二獸形訣,乃是《天符書》和《周天道印》一系的道法。

    他若是修成了這兩門法訣,便有更多精妙,更高層次的法訣傳授,一路修行,直指陽真。

    元陽劍訣也罷,小無相劍訣也罷!

    都是道神氣禁四門法的氣法。

    上古煉氣士,雖然亦有煉氣長生之術,但卻須數千百年苦修,不但耗費時日太久,而且艱難無比。

    到了後世,氣法雖然更盛,卻早就演變成了爭鬥之術,沒人以煉氣之術求長生了。

    王崇有令蘇爾這等師父,有正經的道法傳承,自然也不會去捨近求遠。

    他苦苦思忖道:「若是不能把小無相劍氣和星斗離煙劍拆開,豈不是再不能修煉本門道法?且試試那兩個法子!」

    王崇琢磨了半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以小無相劍訣模擬七二煉形真氣。

    他畢竟有七二煉形術的真傳,故而參研半日,居然模擬成功。雖然以小無相真氣模擬的七二煉形真氣,比真正的七二煉形真氣略有波雜不純,威力倒也並無二致。

    只是他試著以小無相劍訣模擬元陽劍訣,卻總不能成功。

    小無相劍氣在九階三十六品之中,也是位列第七階,名曰:幻瓏淬真!

    比七二煉形真氣品質更勝一籌,故而輕易便可以幻代真。

    元陽真氣位列七階最上的太乙玄真,品階還在幻瓏淬真之上,故而小無相劍訣無法模擬元陽真氣。

    王崇還惦記著元陽劍,故而只能嘗試另外一個辦法,把煉成的小無相劍氣送入天地之竅。

    這一團小無相劍氣等若他十餘年苦修的全部功力,把一處天地之竅塞的滿滿,再無法吸納天地元氣。

    天地之竅能夠把所有真氣,反本歸元,重新化為天地元氣。

    好容易煉成小無相劍氣,就此散佚,王崇心頭還是頗為可惜,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否還要多次毀去七道劍氣,才能偶爾煉就這一道玄妙劍氣。

    這一團小無相劍氣進入天地之竅,頓時如雪崩般瓦解,化為濃烈的天地元氣,把星斗離煙劍和七道劍箓給吐了出來。

    天地之竅只能容納真氣元氣,不能容納飛劍劍箓,故而小無相劍氣化為天地元氣,就存不住這些東西。

    雷霆,陽火,離金,幽風,陰水,青木,山崩!

    每一道劍箓都有十餘枚符箓,七道劍箓合一,甚至比元陽劍箓還要繁複數十倍。

    元陽劍訣唯精唯純,小無相劍訣卻求的變化無窮,劍術無高下,劍意有分歧。

    王崇收了七道劍箓,卻感覺到星斗離煙劍,與原本仍舊有些不同,居然沒有被排斥出體外。

    他稍稍嘗試,就把星斗離煙劍收入了丹田,在真氣之中沉浮。

    王崇一聲歎息,收了功力,剛剛出關,就見胡蘇兒氣喘吁吁的跑來。

    他雖然修行有所突破,煉成了小無相劍訣,但情緒不佳,也無心呵斥小狐狸,只是淡然問道:「又忙乎乎的什麼?」

    胡蘇兒心下驚慌,叫道:「公子,寺外來了一個道人,自稱武夷派青霄子,要求見本寺住持。」

    王崇眉頭微微一皺,他還真聽說過武夷派。

    武夷派道法跡近玄門,並沒有歸入旁門左道,也不算魔門,只是功法最高也只能修至大衍,門中出過幾個劍仙,但從無成就金丹之輩。

    這家門派收徒不算嚴禁,頗出了幾個敗類,故而名聲也算不得多好。

    這位青霄子應是武夷派的三位長老之一,江湖名聲,不算狼藉,但也沒什麼清名。

    王崇也不知道,這位青霄子來找紅葉寺主持,究竟什麼意思,一揮衣袖,喝道:「把人帶進來,禪房裡看茶。」

    對方以禮而來,王崇自然也以禮相待。

    青霄子名聲一般,倒是一副好相貌,五綹長髯,道袍齊整,手持一根拂塵,飄然欲仙,是個有道之士的模樣。

    他被小狐狸引入了禪房,見到王崇就打了一個稽首,笑問道:「為何不見清月大師?」

    王崇沒有讓那幾個不能化形的妖怪出場,倒是叫小狐狸,翠音兒,鷹妖老酒和胡三元,這四個能化形的妖怪在一旁隨侍。

    他見青霄子識得清月大師,就沒做遮掩,答道:「我師兄怕被妖怪害了寺內僧人,帶了尋常僧眾,去揚州城內掛單了。」

    青霄子微微驚訝,問道:「小友也是毒龍寺傳人?」

    王崇隨手一按,一道白氣飛出,盤繞一匝,說道:「在下唐驚羽,家師令蘇爾。

    青霄子這才放心,含笑道:「果然是毒龍寺高足,這一手白雲掌力,靈妙無雙,確乃不傳之秘。」

    毒龍寺一脈,雖然只有兩三人得了真傳,但根基道法源出一脈。

    青霄子錯把白蛇吐信掌,認為是大須彌尊勝佛王經一脈的白雲掌力,王崇也不解釋,含笑問道:「青霄子道長,此來有何貴幹?」

    青霄子確定了王崇身份,這才放下心事,笑道:「此番重離子大妖的洞府出世,八方豪傑匯聚,老道頗有些臉面,故而聯合了數位同道,結成了一個盟約。」

    王崇心道:「這又跟我有甚關係?」

    青霄子也瞧不出來,王崇心中所想,仍舊侃侃而談道:「只是這左近大妖太多,好些地方都不能落腳,想要在紅葉寺借住。」

    青霄子也是無意中,得知了清月的身份,幾分刻意結交。

    他武夷派最多也不過出過幾個劍仙,道成大衍,毒龍寺可是有陽真大修士坐鎮,所以頗有些巴結。

    清月大師知道此人名聲不好,故而也沒仔細結交,反而頗有疏遠。

    這一次,青霄子也是覺得自己勢單力孤,聯合了幾位邪派修士,又因為功力不算出挑,想要借毒龍寺的名頭壓住這些同盟。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8 23:36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十)


  青霄子登門拜訪,想要借助清月大師和毒龍寺的名頭,兩邊取利。

  清月大師不在,青霄子也不在乎,反倒是覺得王崇年幼可欺,刻意做出親近之意,想要把王崇拉入自己一夥。

  在青霄子想來,只要王崇被自己拉攏,清月難道還能放棄了這位師弟?如此輾轉,自然也就跟毒龍寺搭上了關係。

  有了毒龍寺這面大旗,他青霄子必然就是盟主,可以借助幾個邪派修士的力量,為自己火中取栗。

  王崇倒是毫不遲疑,笑道:「紅葉寺雖然小陋,也頗有幾間房舍,有同道過來,隨意住下便是,又值當什麼了?還需青霄子道友特意來訪。」

  若是清月大師在此,只怕就要拒絕了這些人,但王崇跟清月不一樣,他不過是胎元境的小修士,就算青霄子再不濟,也是大衍境的劍仙。

  清月禪師能夠隨意拒絕,王崇卻不好如此冒失。

  他也不在乎,這些旁門左道之士,是否會擾亂紅葉寺的清修。

  青霄子頓時大喜,叫道:「既然如此,我就喚諸位道友過來。」

  王崇心頭微微一哂,知道青霄子早就拿定了主意,要占了紅葉寺,作為落腳之地,自己若是拒絕,此時就怕是要有一場爭鬥。

  青霄子扣指一彈,就有一道淡青的劍氣沖起,過不得多時,就有異嘯排空。

  王崇默默計算,先後落下了九道氣息,有强有弱,前面兩道都是大衍,後面的七道卻只有天罡。

  就在王崇以為,就只有這些人的時候,寺外熙熙攘攘,又來了數十人,也不扣門,昂然直入,就當是自己家一般。

  青霄子含笑說道:「連我在內,一共十位道友,其餘都是他們的門徒僕廝,雖然人數多些,但也都是守規矩的人,不會亂了寺中陳設。」

  青霄子話為未落,就聽得外面有爭鬥之聲,然後便轟隆一聲,打塌了一座禪房。

  王崇不動聲色,飄然起身,青霄子也略有些愧色,一起跟著出了門。

  王崇也不理會,先前進寺的九人,盯著兩個正在動手的大漢,喝道:「這是我師兄的寺廟,你們動手,就出去!」

  一個滿臉黑毛,看起來有一半像獸類的大漢,手持一對巨錘高喝酣戰,根本不理會王崇。

  另外一個手持狼牙巨棒的大漢,反倒是怒駡道:「哪來的小崽子,也敢胡亂管你家陳大爺的事兒?」

  王崇也不動聲色,分了兩頭黑魂鴉出去,撲入了兩人的識海。

  這兩人都不過是煉氣級數,連胎元都未入得,哪裡抵擋得住這般陰損的手段?

  臉有黑毛的大漢,腦袋一熱,一錘就把對手打了一個腦漿迸裂。

  自稱陳大爺,手持狼牙巨棒的大漢,臨死之際,悍然反撲,一棒就捅穿了臉有黑毛大漢的胸膛,兩人頓時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九鴉魘神術雖然是小術,究竟也是天魔秘傳,他不沖著那些修成大衍,天罡的人施展。

  雖然未必沒有端倪,但卻彈指即發,等被人看出來,人早就被弄死了。

  兩個大漢屍身栽倒,頓時就有人炸了毛。

  一個身披鵝黃道袍,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大怒喝道:「誰人傷了我守門的僕人?」

  另外一個頗有些得意洋洋,看著兩個大漢爭鬥的黃鬚大漢,笑容還未收斂,就勃然作色,也驚怒道:「好個陳赤霄,你敢縱容門人傷我徒兒!」

  只從這兩人的爭執,就可以看得出來兩人的修為。

  鵝黃道袍,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陳赤霄,修為稍勝一籌,居然看出來,有人暗中出手。

  黃鬚大漢就沒看出來,只以為陳赤霄的僕人殺了自己的徒兒。

  兩人都疾奔過去,略作檢視,發現自己的僕人和門徒都死的不能再死,畢竟這兩個大漢都是蠻力無雙之輩,哪裡懂得留手?

  兩人又都是使用的重兵刃,落手就沒好結果。

  王崇的九鴉魘神術,激發了他們全部的凶性和潛力,兩個人同歸於盡,誰也沒有多勻半口氣。

  陳赤霄一怒之下,抽出了腰間長劍,盯著一起來的七個人,她知道黃鬚大漢法力尤不及自己,所以就懷疑上了另外的七個人。

  黃鬚大漢卻不知道,是王崇暗中出手,他甚至沒有看出來有人暗中出手,一怒之下,五指成爪,向著美貌道姑陳赤霄一抓,就有五道黑光飛出。

  陳赤霄無奈下,長劍脫手,跟五道黑光爭鬥起來。

  王崇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兩人都是天罡境的修為,都不精正宗劍術,也都沒有一口趁手的飛劍。

  不管是陳赤霄的長劍,還是黃鬚大漢的五口飛釘,都是下乘法器,只能以咒法駕馭,比罡氣之寶還不如。

  這等法器用來爭鬥也就罷了,還真談不到正宗飛劍的煉形煉質的層次。

  青霄子一臉的尷尬,他好歹也道成大衍,成了名的劍仙,如何不知道是王崇出手?

  只是他剛說過「都是守規矩的人,不會亂了寺中陳設」,這些人都打塌了一處禪房,還駡王崇「哪來的小崽子,也敢胡亂管你家陳大爺的事兒?」如何好意思開口,指出是王崇下手?

  何況,其他人還不知道,紅葉寺的來歷,青霄子可是跟清月禪師有過交往,自然知道清月出身毒龍寺,王崇也是毒龍寺弟子,權衡親疏,他都不會揭穿王崇。

  畢竟鵝黃道袍,杏眼桃腮的美貌道姑陳赤霄和黃鬚大漢,也就是兩個沒跟腳的散修,功力也不過天罡境界,連正經的法寶都沒一件,不值得他老人家出賣毒龍寺的弟子。

  青霄子能看出來,其餘兩位劍仙自然也看得出來,他們更懶得管這種「小事兒」。

  陳赤霄死了僕人,黃鬚大漢死了弟子,那又算得什麼事兒?

  這等小人物,在他們眼裡,根本和螻蟻無差。

  他們到更有興趣,瞧看王崇如何應對。

  剛才滿臉黑毛,有一半像獸類的大漢和手持狼牙巨棒的大漢爭鬥,他就使法子害死了,如今換了兩個修為更高的,這少年怎生是好?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2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十一)


  陳赤霄和黃鬚大漢翻翻滾滾惡鬥了數十招,幾乎快把紅葉寺給拆了。

  王崇也知道,九鴉魘神術能暗殺兩個莽撞的大漢與無形,卻奈何不得這兩位,所以也沒再次使用這門魔門秘法,而是雙手一拍,借助白蛇吐信掌,送了兩隻魔頭過去。

  陳赤霄道行稍高,見到王崇沖她出手,冷笑一聲,道袍大袖一拂,就想把這個少年給推倒,卻哪裡想到,兩人勁氣才一接觸,就有一股玄異的氣息透出。

  她也沒有見過天魔,但卻心思靈醒,急忙勁力一吐,把王崇的白蛇吐信掌力卸開。

  黃鬚大漢卻性子粗暴,不然也不會認定了是陳赤霄出手,殺了自己的徒兒。

  他見到王崇沖他也出手了,就冷笑一聲,反手一掌推出,喝道:「小兔崽子,找死……」

  只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掌,卻似乎拍入了油裡,掌心滑膩膩,好不難過。

  王崇掌力一出,送出了兩隻魔頭,就抽身退開。

  他才不過胎元境,縱然七二煉形術能讓真氣雄厚愈數倍,終究不能抵擋境界高出一個層次的天罡之士,並未有跟兩人對一掌的打算。

  陳赤霄出手,卸開了勁力,王崇用來暗算的魔頭,自然就無從施展詭秘手段,他亦早有算計,暗伏在掌力中的「吐信」之勁,隨即爆發,崩碎了這只魔頭。

  黃鬚大漢卻猛然驚呼一聲,被魔頭侵入了識海。

  他雖然也沒見過魔頭,但終究是修道之士,覺察到了危機,知道厲害,急忙盤膝坐下,試圖以本門心法,對抗魔頭。

  王崇微微一笑,緩步走過去,輕輕一掌,就把這名黃鬚大漢打了一個腦漿迸裂。

  黃鬚大漢性子魯莽,哪裡知道,王崇性子有多凶殘?

  他出手的時候,對王崇沒有留手,王崇當然也不會對他留手,既然撕破臉了,哪裡還有什麼留待以後?

  魔門弟子,殺伐果斷,從不饒人。

  失去了人身依附的魔頭,又還沒成氣候,其實孱弱不堪,他轉化了功力,一道元陽劍氣,就斬了這只魔頭。

  王崇他一招雙出,分襲兩大天罡境,才胎元境的底子,誰也看得出來,他掌勁中蘊含魔頭,卻是誰也看不出來。

  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掌,不但逼退了陳赤霄,還讓黃鬚大漢如臨大敵,急忙坐下,調理內息,只讓旁人誤以為他道法精奇,掌法另有玄妙。

  王崇以胎元境的修為,一舉逼開了兩位天罡境,已經足以讓衆人吃驚。

  這少年並未就此作罷,一掌拍碎了黃鬚大漢的腦袋,將之打死,這等凶殘,人人皆驚,還順手發了一道劍氣毀屍,當真凶性大發。

  這少年舉手抬足,就逼退了陳赤霄,打死了黃鬚大漢。令幾個修為高出他之輩,也一時間都不由得噤若寒蟬。

  此番交手,不過瞬息。

  王崇就如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每一招都千鈞一髮,危若累卵,稍有差錯,就萬劫不復。

  不管是算錯陳赤霄和黃鬚大漢的應對,還是暴露身懷魔頭的秘密,都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道法未成魂已銷!」

  但他本來就出身魔門,魔門從修行的根本,就是竊取域外天魔之力,跟天魔打交道,步步危機,誰還把危險什麼的當回事兒?

  陳赤霄吃了暗虧,剛要叫嚷出來,就被一股劍意籠罩,聽得耳邊說道:「唐驚羽小友出身毒龍寺,大家在紅葉寺,還是莫要亂來。」

  陳赤霄心頭一涼,頓時就不敢動了。

  她是散修出身,如今才不過天罡境,毒龍寺雖然不是頂尖的大門派,但門中隨便找幾個天罡大衍,也不過閒事兒一件。

  更別說,毒龍寺還有金丹陽真之輩,絕非她一個獨身修行的散修可比。

  陳赤霄心頭驚駭,就沒敢亂說話,倒是黃鬚大漢的幾個門人,見師父被殺了,都嚎叫起來,幾個莽漢沖出人群,就要衝王崇下手。

  跟在王崇身後,一直都乖乖的小狐狸,此時卻來了精神,叫道:「你們是找死嗎?」

  她抽出了玄羅扇,一扇子就拍了下去。

  黃鬚大漢只有剛才被殺的那個徒弟,還算有幾分資質,剩下這些徒兒,都不過是練了些凡俗的武功,就算武功……也不算出色。

  胡蘇兒平日裡,見多了燕北人,尚文禮等武功大宗師,只以為這些武人,功夫也頗厲害,不可小覷,故而出手全力以赴。

  飛雲轉月罡雖然是外門罡氣,但也是罡氣。

  小狐狸縱然功力不足,發揮不得全部威力,全力一擊之下,仍舊飛沙走石,聲勢猛惡,把幾個莽漢一起拍倒。

  黃鬚大漢門下的幾個莽漢哪裡抵擋的住?

  一個個口鼻噴血,饒是飛雲轉月罡柔和,也只是外表不見傷勢,都軟倒在地,一命嗚呼。

  小狐狸殺了人,嚇了一跳,急忙縮回了王崇身後,不敢吭聲了。

  闖入紅葉寺這些人,至此才有些正視王崇。

  陳赤霄心情更是複雜,她修道多年,也只以咒法煉了一口尋常長劍,人家一個隨侍的丫鬟,出手就是罡氣之寶。

  這位美貌的女修頗為氣餒,孤高傲氣,頓時就去了七分。

  雖然剛才滿臉黑毛的大漢和使狼牙巨棒的大漢,算是互毆而死,但王崇接下來出手,逼退了陳赤霄,斃殺了黃鬚大漢。

  他手下的一個小使女,就能使動罡氣之寶,拍死了黃鬚大漢的幾個徒弟。

  誰也都看得出來,前後這些人命,都要算作王崇的頭上。

  一個煉就大衍的頭陀,喝了一聲道:「入鄉隨俗,借住人家裡,自然要守些規矩,這般爭鬧成什麼話?還請青霄子老哥,介紹一番,這位少年究竟誰人?」

  另外一個煉就大衍的劍仙是個枯瘦老者,也是勉强一笑,說道:「老夫秋離子!這位大師是恨頭陀。其餘幾位,也是三山五岳有名有姓的人物,此番為了重離子大妖的洞府而來。大家務要衆志成城,莫要離心離德。」

  三位大衍修士都要和稀泥,陳赤霄再也不敢動一絲念頭。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2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一、虎翼龍蟠大將旗(十二)


  陳赤霄雖然心高氣傲,沒門沒派,就憑了一次奇遇,得了幾頁道書,就修煉至天罡境,又如何敢在三位大衍劍仙面前拿大?

  何況那位門僕,她也就是隨手收來,圖個使喚方便,也無多少恩情。

  此時形式壓人,她也只能悶住一口氣,不多說話了。

  其餘五位天罡境的修士,也不好插言。

  剛才陳赤霄門下和黃鬚大漢的徒兒爭鬥,打塌了禪房,怒斥王崇這個主人,他們沒有開口。

  當時也只以為,不過是一個尋常胎元境的少年,欺辱也就欺辱了,此時見王崇道法精奇,來歷必然不凡,都有些後悔,此時也只能含糊以待。

  青霄子見事情終於過去,含笑說道:「此就是毒龍寺的高第,清月禪師的師弟,叫做唐驚羽!秋離子先生和恨大師就不再贅述!」

  「剩下幾位,也都是一時俊彥!這位是小昆侖的傳人,叫做李子柒,一手劍術頗得小昆侖真傳!這兩位是青泥山亂石府的兩位府主,叫做黎東山,黎西壁!精通禦獸之術,道法精妙。」

  剩下的一個中年大漢,朗笑一聲,說道:「某叫燕南飛!從師學藝多年,才行走江湖,師門有嚴令,不得泄露出身,也就不做介紹了。」

  王崇心頭微微一動,很想要問一句:「不知先生可認識燕北人?」終於按耐住了心頭衝動,準備私下裡打聽。

  還有一位卻和陳赤霄一般,是個女子,嫣然一笑,說道:「小女子朱紅袖……」

  王崇腦門一涼,演天珠迫不及待的就送了一股涼意:「此是太上魔宗傳人,隱藏了身份,你可不要小覷……」

  朱紅袖介紹自己的來歷,王崇也沒聽清,不過他也不需要聽清楚,演天珠的話,讓他心頭震撼,差點就綳不住臉上的情緒。

  魔門以六大正宗為源頭,王崇出身的天心觀,算是魔極宗的分支,魔極宗威壓天下,魔威滔天。

  太上魔宗卻不輸給魔極宗分毫,教主九淵魔君,乃是魔門最古老者,道行深遠,誰也不知他修成多少秘法,掌有什麼魔門寶物。

  朱紅袖出身太上魔宗,必然精修魔門最上乘大法,在場所有人加起來,怕是都比不上此女的一根小手指頭。

  王崇心頭盤算,忖道:「怎麼會招惹來太上魔宗的人?」

  朱紅袖說了幾句自己的「來歷」,卻見王崇表情古怪,忍不住笑道:「唐小弟可是對姐姐有甚念頭?」

  這句話跡近調笑,那些門人僕從之中,就有人城府不深,直接笑出了聲來。

  朱紅袖也不惱,一雙美目,灼灼盯在王崇的臉上,似乎有萬種柔情。

  王崇哪裡敢招惹,太上魔宗的傳人?

  他嘿然一笑,答道:「並無什麼念頭,只是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位姐姐!」

  朱紅袖掩口吃吃而笑,氣氛頓時就曖昧了起來。

  還是青霄子看不下去了,心頭忖道:「唐驚羽這小兒,瞧來一板正經,沒想到也有這口偏好!也罷,這等你情我願之事,貧道也管不來,任由他們勾搭罷!只做不見就是。」

  這位武夷派劍仙,輕咳一聲,說道:「紅葉寺的房舍,頗有些殘舊,不若我們聯手修葺一番。」

  青泥山亂石府的兩位府主,叫做黎東山,黎西壁一起叫道:「不勞煩其他道友,我們兄弟來做就是。」

  紅葉寺原本的房舍,就有些殘舊,甚至還有一處禪房倒塌,那是當初清月禪師自己震塌,剛才又經歷了兩場大戰,幾乎不剩什麼完整的房舍了。

  虧得青霄子來紅葉寺落腳,非是貪圖這座寺廟,便利探索重離子大妖洞府,而是希翼和毒龍寺一脈扯上關係,不然這座紅葉寺,簡直可以棄了。

  黎東山,黎西壁兩兄弟,脫了上衣,打了赤膊,身上繪滿了無數妖獸,他們兄弟通身拍打了一陣,頓時有二十四頭山岳巨猿落地。

  兩兄弟喝道:「此乃滇西著名妖獸,善能操縱土石,用來建造房舍,再也方便不過。」

  只見兩兄弟催動二十四頭山岳巨猿,不過半個時辰,就把紅葉寺重新建造了起來,面積更是原來了十倍有餘。

  只是這對兄弟,久居蠻荒之地,跟野人相接,根本不懂得中土寺廟的構造,建造的紅葉寺,宛如西蠻神宮,就連正殿都塑了一座不倫不類的蠻荒大神,人首獸身,凶惡猙獰。

  王崇實在瞧不過去,出手打碎了這座神像,親自指點,兩兄弟這才弄了一座世尊的雕塑,方面大耳,只是笑容有些詭異。

  王崇也不是佛家弟子,見狀也頗無奈,只能等清月禪師回來,自家弄這個紅葉寺了。

  經此一來,王崇到算是跟這些人「不打不相識」。

  待得衆人忙亂過後,在黎家兄弟特意修築的議事大堂中落座,他也湊了一個重要的位子。

  雖然死了個黃鬚大漢,以及他門下徒兒,還有陳赤霄門下的一個僕人,但衆人也都並不在乎。

  青霄子如願以償,成為了衆人的盟主,拈鬚微笑,說道:「我知道諸位,各有修持法門,也不會貪圖重離子的妖族功法,十之八九都是沖著他的三件寶物而來。」

  王崇倒是還真不知道,重離子洞府有些什麼,就好奇的問道:「道長,不知是哪三件寶物?」

  青霄子微微一笑,說道:「便是虎翼雙鈎,冰龍幡,天仙點將旗三件寶物。」

  「虎翼雙鈎是大妖重離子護身煉道之寶,乃是煉形質七次的仙家寶鈎!放眼宇內,都是排得上數的飛劍,不知擊助重離子敗過多少大敵。」

  「冰龍幡據說是重離子海外潛修的時候,收煉了一頭三千年冰螭精魂,又數百年辛苦祭煉,收煉了百道極寒凍氣,妙用無窮,威力猶在虎翼雙鈎之上。」

  「最後一件天仙點將旗,又名八龍載雲旗,卻非是重離子祭煉的寶物,而是他得有奇遇,得到的一件上界奇珍。據說此寶能駕馭八龍將,每一頭龍將都相當於以為陽真大修,乃是最為罕見的法寶道兵。」

  「縱然法寶道兵,鬥法之時,不及真正道入陽真之輩,八龍將齊出,就算各派真人,也不敢輕攖其鋒。」

  「當今之世,陽真之輩已經世所罕見,天仙點將旗的價值,又再虎翼雙鈎和冰龍幡之上。只此一件,就足以有橫行宇內,天下大可去得。」

  青霄子說到這裡,意猶未盡,左右瞧了幾眼。

  王崇立刻就說道:「我此來揚州,只是為了拜見師兄,卻非是貪圖重離子的洞府。這些寶物,有緣者得之,有本事者得之,我也沒什麼緣法,也沒本事得之,就不惦記了。」

  他雖然在黃鬚大漢和陳赤霄身上,展露了奇詭法力,凶殘的性情,但修為太低,卻也是衆人皆見。

  王崇說出不貪圖重離子寶物的話,大家都覺得這個少年果然知道進退。

  每個人瞧著王崇,都覺得他可愛了許多。

  王崇開了口,青霄子就瞧了一眼秋離子和恨頭陀,臉上微笑不減。

  秋離子淡淡說道:「我修成大衍,卻沒一口好劍,虎翼雙鈎勢在必得。」

  恨頭陀笑了一聲,說道:「冰龍幡就歸了老衲吧!天仙點將旗這等寶物,也只有青霄子道友方能駕馭,若是再有其他所得,其餘道友均分。」

  這位頭陀瞧了一眼王崇,笑道:「自然不差唐小道友這一份。」

  其餘幾位天罡修士,雖然不願,但也知道,沒法跟三位大衍劍仙爭奪,都默認了這般分配法子。

  王崇知道了重離子洞府有甚寶物,心頭微微一曬,暗忖道:「七次煉形質的寶鈎,確實稱得上宇飛有數,但我已經有了元陽劍。那可是陰定休老道,親手祭煉的飛劍,煉過九次形質,哪裡不比虎翼雙鈎强了?」

  「至於其他寶物,不知爭奪了有多激烈,這幾個人雖然法力不俗,卻如何就比得上,鑄就妖丹的黑空山大妖毒菩提和同是金丹境的玄鶴老道?」

  王崇還真不信,這幾個人能夠成事兒,對這種寶貝還沒得,就坐地分贓的事兒,呲之以鼻,自然也懶得逞能,有什麼口舌紛爭。

  若是他真個得了寶貝,難道還會讓給別人?此時說什麼,都沒意思,不如就裝個懵懂。

  青霄子見衆人內定了,自己要得天仙點將旗,也是志得意滿,淡淡說道:「貧道也不是貪心之人,除了這一件上界奇珍,但凡再有其他事物,皆一件不取,都歸了諸位。」

  青霄子自覺頗為大度,此番商談,也諸方滿意,但其實誰都知道,這些不過是鬼扯。真個有人得了寶物,難道還會拱手讓出?

  雖然這些人,肯定都心懷鬼胎,好歹也算是達成了一致。

  只是接下來,說到如何開啓重離子洞府,取得其中的寶物,卻誰也都沒了頭緒。

  他們雖然得知重離子洞府即將開啓,但也就得知約略方位,也探知了洞中有什麼寶貝,但卻沒人知道,如何才能進入,洞府中還有什麼機關。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3
卷一:天魔拜道 十二、飛光流電走妖螭


  玄鶴道人這些時日,都在跟黑空山毒菩提惡鬥。

  若是只有這頭大妖也就罷了,其餘群妖也知道,如是給玄鶴道人斬了毒菩提,他們也都沒得好下場,故而聯手毒菩提,跟玄鶴道人鏖戰不休。

  玄鶴道人和揚州城外群妖,誰也占不得半點便宜,就此糾纏住了。

  此間,倒是不斷有人施展法術,鑽入地下,也探明了重離子洞府的方位,只是誰也破不去玄德道人的太清仙法,更奢論破去守護洞府的碧波大陣了。

  也沒人曉得,早有人進了洞府,更攪鬧的天翻地覆。

  騙了王相和楊堯,去給他火中取栗的僧人,正在洞府內的長橋上盤膝打坐。

  這個大和尚,忽然一躍跳了起來,滿臉都是喜色,怪叫道:「成了!」

  他探手一抓,一桿長幡破空飛來,長幡上有一條栩栩如生冰螭張牙舞爪,幡面上無數寒氣纏繞,百步之內,冰凍三尺,寒氣徹骨。

  這個僧人並不以這點寒氣為意,舞弄長幡,迢迢寒氣吞射,喜若癲狂。

  「老祖!這桿玄冰螭龍幡終究是歸徒孫了!」

  「我南雄和尚得了師祖寶物,必然可以開宗立派,從此做一派老祖。」

  王相和楊堯自然不知,這位僧人也是一頭大妖,正是此番彙聚在揚州外,修為最强的五頭大妖之一的南雄和尚。

  南雄和尚來歷神秘,就算毒菩提之流也不知道,他乃是重離子徒孫,知道師祖洞府出入之法。

  他之前不敢來,一來是修為不足,駕馭不住師祖的寶物,縱然有機緣,也只能望洋興嘆,二來是缺了兩個探路的人。

  這一次聽得消息,祖師洞府出世,又剛巧給他修成大法,這才孤身前來,想要奪取機緣。

  南雄和尚倒是沒有說謊,碧波大陣遇强則强,他修為越高,就越是闖不進去。

  此時得了玄冰螭龍幡,南雄和尚縱身一躍,想要踏破碧波,去尋去其餘幾件寶物。

  萬畝碧波忽然生出無窮變化,縱橫千里的水氣,凝結成碧森森的無數碧水神刀。

  南雄和尚抖開玄冰螭龍幡,寒氣沖霄,倒也抵擋住了一波碧水神刀,但每一道碧水神刀,都能削減他一分功力。

  這頭大妖跟萬畝碧波所化的萬千碧水神刀惡鬥了小半個時辰,知道自己根本破不去這陣法,喝了一聲,抖開了玄冰螭龍幡,化為一道流光,直沖霄漢,破開了重離子洞府的禁制,逃了出去。

  南雄和尚一走,無數碧水神刀找不到目標,化為滴滴碧水,一起消失,又只剩下了小橋蜿蜒,碧波萬畝,風平浪靜,良辰美景。

  南雄和尚逃出了碧波洞,捏了法訣,想要收回拿走寶船,試了幾次,卻沒有半分動靜,不由得心頭煩惱,暗暗忖道:「那艘金鱗舟乃是我跟好友借來,如果失陷在碧波洞裡,該如何是好?此寶畢竟是有來歷的寶物,不能不還。」

  他猶豫良久,又復冒險沖入了碧波洞,但碧波大陣似乎記住了他的氣息。

  這一次,南雄和尚才進去,就有無數碧水神刀生出,把這個大妖和尚劈砍的狼狽不堪,苦苦堅持了幾個時辰,不得不抱頭鼠竄,又再次逃了出來。

  這次耗費真氣太多,南雄和尚不敢再試,他打坐良久,恢復了功力,就暗暗忖道:「還是去跟其他妖怪匯合,他們攻打師祖洞府的時候,我趁機再尋回金鱗舟。如是能再尋到師祖的其餘幾件寶物,這一趟也就不算白來了。」

  南雄和尚把玄冰螭龍幡一晃,收成了葉子大小,張口就吞了進去,藏覓好了寶物,這才一縱身,化為一道寒光,去找毒菩提等大妖去了。

  南雄和尚離開不久,王相和楊堯就覺察到了,萬畝碧波又有了新的變化。

  原本兩人極目遠眺,除了偶爾見到幾座島嶼,就是接地連天的無窮碧水,再也看不到岸,也找不到出路。

  南雄和尚一走,兩人就隱隱約約看到了那道曲折的長橋,兩人雖然還不會駕馭金鱗舟,但卻能仗了一身蠻力,撥動碧水,向長橋劃去。

  兩人好容易趕到了長橋邊,收了金鱗舟,上了橋,躺在橋上,哼哧哼哧,只想要多躺一會兒,再也不要起身了。

  兩人也不知道,在無邊碧水中飄蕩了多久,若不是兩人各自拿了一座雕塑,都領悟了人妖相化之術,根本撐不到這會兒,早就被活活曬死,渴死,餓死在金鱗舟上了。

  大妖重離子出身妖族,但卻有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總覺得人妖之間,不該有甚分野,他遍思諸般方法,想到了以道法化去人妖之別。

  這頭大妖苦苦參研數百年,悟出來這人妖相化之術,極是霸道。

  尋常人若是能得到一頭大妖,就能把大妖煉化,以身入妖,盡得大妖的神通法力。

  妖族若是能尋到一個人類,就能借人身變化,盡得天地萬靈之長的資質天賦。

  人族能化妖,妖族能化人!

  重離子參悟了人妖相化之術,就想要傳播天下,消彌人和妖之間的分野。

  這頭大妖有位道門好友,堅決不同意他傳道。

  這位道家高人認為:「重離子雖然悲天憫人,然終究不脫妖族,思維角度跟人族不同。所創人妖相化之法,確能讓妖族和人族,再也不分彼此,但卻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加劇人妖之間的矛盾,禍亂人間!」他苦勸不成,就提了一個法子,讓重離子去海外尋一個小國傳道,先驗看效果。

  重離子聽了好友勸說,選了一個海外小國傳道,試驗數十年。

  這個海外小國,果然再也沒有人妖之別,但卻人人都惦記大妖的强橫,人族的聰慧,殺人殺妖,奪軀殘命之事,愈演愈烈。舉國上下,變成了萬惡之邦,再無一個好人,都是凶人惡徒。

  重離子這才確信此法果然不妥,不能造福天下,就把傳道的海外小國和人妖相化之術一並封印起來。

  碧波洞的小橋,長有幾千里,有亭子六千餘座,每一座亭子都有數百上千的雕塑,都是他當年傳道的海外小國之民。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4
卷一:天魔拜道 十三、誰家紅袖不相憐


  王相和楊堯也不知道當年這段公案,兩人學了人妖相化之術。

  王相已經能夠隨意變化白蟒,楊堯也能由心變化金眼雕。

  那座亭子擺放的雕塑,乃是當年,重離子傳道小國數十萬國民之中皇親國戚和國朝重臣。

  這兩頭大妖雕塑能夠能夠存放在此處,雖然不及冰螭,亦是不凡。

  一個生前是當朝宰相,一個生前是萬人敬仰的大祭司,所奪妖身都是極厲害的大妖,有煉就妖丹的法力。

  王相和楊堯,初習人妖相化之術,還未能夠把兩頭大妖的修為盡數發揮,變化的白蟒金眼雕,只有煉氣巔峰的層次,饒是如此,也已經凶悍非常。

  王相躺了一會兒,只覺得力氣漸複,扭頭問道:「我變成白蟒,修為日日都有增進,用一日千里來形容都嫌不足!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楊堯沉吟半晌,說道:「這人妖相化之術,居然能夠變化成大妖,變化金眼雕之後修為增長實在太快了些,人身的時候,卻仍舊是我們原本的修為,著實詭秘。等我們出去,找公子問一問,必能為我們解惑。」

  王相也連連點頭,兩人此時身在長橋,卻都有些遲疑,不知該向哪一頭走,方是出去的方向。

  兩人略作商議,決定分頭行去,走上半日,不管找沒找到出去的道路,都要折返回來,在此地匯合。

  王崇在紅葉寺呆了數日,也不見青霄子等人,商議出來如何探索重離子洞府,知道這些人成不了氣候,便也不去理會。

  揚州城日日都有鬥法,他修為淺薄,自然不會去摻和。

  玄鶴道人出面鬥法,自然無暇關注須晴園,倒是讓王崇生出了幾分心思,想要回去揚州一趟,得空取出來元陽劍等物。

  他之前也知道,玄鶴道人未必總在須晴園,但如果不是在須晴園外守候,哪裡知道玄鶴什麼時候不在?

  玄鶴道人畢竟是金丹,他久留不去,在須晴園外徘徊,還沒等發現玄鶴道人何時外出,自己就先被玄鶴道人覺察了,必然是露出了大大的馬腳。

  所以那時候,他寧可回紅葉寺等候。

  如今玄鶴道人經常被毒菩提絆住鬥法,倒是機會無數。

  王崇暗暗計算,玄鶴道人和毒菩提鬥法的時間,提前了半日,偷偷離開了紅葉寺,潛入了揚州城。

  王崇計算的頗精準,他才進入揚州城,毒菩提就要來相邀鬥法,玄鶴道人無奈,浮空御劍,跟毒菩提爭鬥起來。

  王崇得了機會,就直奔須晴園,他此時輕功已經頗了得,翻牆而入,也無人覺察。

  畢竟喬壽民是個真書生,並不懂半點武功法術,須晴園的下人,王崇也頗熟,他輕易就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潛到了那口枯井處,向下一招手,兩條冥蛇就從井底飛了出來,纏繞到了雙手腕上。

  如今玄命之竅中,藏有無數魔頭,王崇也不敢把這兩條冥蛇弄進去,他收了冥蛇,不敢耽擱,又復翻牆出了須晴園。

  他離開了須晴園,心底也微微一定,正要循舊路,離開揚州城,去城外的紅葉寺。

  走了幾條街,就見到了一個身娉娉婷婷,舉止妖嬈的女子,迎面走了過來。

  王崇心底微微吃驚,叫了一聲:「原來是紅袖姑娘,你也來揚州城玩耍?」

  朱紅袖瞧了他一眼,掩口而笑,說道:「我可不是來玩耍。是想要去探一探重離子的洞府,偏巧就遇上了你,隨姐姐一同去可好?」

  王崇驚訝道:「重離子洞府可不在揚州城。」

  朱紅袖吃吃而笑,說道:「我昨夜跟你那位鷹妖老僕閒聊,他耐不住,就把一些秘密說給了我,我就知道揚州裡還有一處入口。」

  王崇心底一沉,他才不相信朱紅袖的鬼話,此女出門太上魔宗,那可是媲美魔極宗,峨眉,逍遙府的頂尖大派,地位只怕跟峨眉的四大弟子,一仙二雲兩個鈴鐺相去無幾,不知精通多少魔門秘法。

  鷹妖老酒哪裡是耐不住?只怕是被此女用魔法迷惑,甚或用了一些粗暴的手段,這頭老妖怪,如何能夠守口如瓶?

  它沒有被滅口,都已經算得福大命大。

  王崇雖然並不想跟朱紅袖去探什麼重離子洞府,但此時狹路相逢,想要推拒也難。

  他正在思忖,該如何化解危機,就嗅得一陣香氛,一個溫軟的身子靠了過來,還把住了他的臂膀,輕輕笑道:「跟姐姐走罷!」

  王崇倒是很想,用冥蛇,又或者元陽劍暗算,但他思忖了一回,真個沒有十足的把握。

  太上魔宗出身的弟子,可不是尋常旁門左道,只怕手段比他都多,不管精通什麼魔門秘法,還是帶了什麼法寶,他一旦暗算不成,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

  其實被朱紅袖隨手殺了,還不是最慘,最慘就是被抓了去,抽魂攝魄,煉什麼邪門法寶,當真是一生一世,都不得超脫。

  朱紅袖似乎並不知道,王崇心底有許多念頭,帶了他在揚州城內饒了一圈,似乎推算定了方位,就伸足一踏,原本青石的板路,就忽然泥土分崩如浪,出現了一個地洞。

  這位太上魔宗的弟子,抓了王崇一起,輕盈躍下,不過一時三刻,就出現在了碧波洞裡。

  王崇剛看到萬畝碧波,還未來得及欣賞景致,就看到碧水生刺,一道道碧水刺破水面,化為一口口碧水神刀,直向兩人斬來。

  王崇暗暗叫苦,心道:「這是護山大陣,我如何抵擋得住?」

  便在此時,朱紅袖玉臂輕揮,一道五光十色的劍氣,橫掃天地,把所有近身的碧水神刀一起打散。

  這位魔門最出色的天才,捏了劍訣,輕叱一聲,跟似有無窮無盡的,源源不斷刺破水面,化生出來的碧水神刀鬥在了一起。

  還沒忘了,把手裡的王崇牢牢護持。

  朱紅袖天資不下這些峨眉最優秀的傳人,又是從小在太上魔宗長大,得九淵魔君親炙,一手魔門的絕頂劍術,還在峨眉的幾個長老之上,剛入門的尚紅雲和燕金鈴,都更沒得比了。

  她不再遮掩修為,赫然是大衍境界的劍仙。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5
卷一:天魔拜道 十四、洞外淒冷無人


    數百頭妖怪,匯聚在重離子洞府前。

    在三大妖王的率領下,正各自運用法力,攻打太清禁制。

    玄鶴道人被毒菩提纏住,早就無力關注重離子洞府,給了這些妖怪機會。

    為首的三大妖王,正是浮玉山的浮玉公子,白羊山的白羊大仙,還有騙了王相和楊堯的南雄和尚。

    這位大和尚一臉的寶相端莊,不住的念佛號,跟一群妖怪廝混在一起,活像是要被煮了吃的唐僧。

    只是在場的眾妖怪,又有誰人敢小覷他?

    浮玉山的浮玉公子,家學淵源,自己的叔叔是宇內有名的大妖,但自己修為卻略差,跟庚易老祖一般,都不過是大衍境界。

    但南雄和尚和白羊老祖,卻是此番群妖圍揚州,僅有的三大金丹妖修。

    毒菩提和庚易老祖,正在跟玄鶴道人纏鬥,故而才把機會讓給他們。

    這些妖怪,個個興奮,施展各種手段,諸色罡氣,百般妖術不斷,交織成一片晦色光海,轟擊太清禁制。

    若是峨眉正宗的護山大陣,不要說他們,就算逍遙府的都天烈火大陣都未必能輕易煉開,但這裡只是玄德道人隨手封禁,故而這群妖怪攻打了數日,禁制早就搖搖欲墜。

    浮玉公子手搖折扇,忽然輕笑一聲,說道:「讓我來!」

    他挑的出手機會,再也妙不過,正是太清禁制被群妖攻打,最衰落的一刻。

    浮玉公子有心在群妖面前揚威,折扇輕輕一拂,看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卻已經用上了全部的本領。

    把他叔叔秘傳的玉神經,使出了十二層的功力,一道翠色妖氣,在太清禁制上輕輕一拂,本來就快要崩散的禁制,忽然就被妖力劃開。

    群妖看著攻打數日,也沒有絲毫破綻的太清禁制,在翠色妖光之下,分崩瓦解,都不由得暗暗驚駭,這位浮玉公子的手段了得。

    南雄和尚和白羊大仙都知道浮玉公子取了巧,但兩人誰會說他?都笑了一聲道:「多虧了浮玉公子出手,若不然還得拖延時日。」

    有那不耐煩,又復膽子壯的妖怪,搶先往大門上一撲,沒想到就直接穿了過去。

    其餘妖怪見了,也都各自驚喜,見南雄和尚,白羊大仙,浮玉公子都不阻止,爭先恐後,一一撲上了碧波洞的大門。

    南雄和尚可是知道,自家師祖的碧波洞,並無阻人入內的禁制,任何人都能夠闖入,只是闖入進去,就要為碧波大陣所困。

    若是普通人也還就罷了,只是碧波長橋,怎麼都走不到頭。

    若是有修為之輩,不拘是人族還是妖怪,都要被死死困住,命數好,有機緣之輩,說不定一番困苦,還能落下些好處,命數不好,沒得機緣之輩,說不定就會被碧波大陣煉化了,成了某個亭子裡的雕塑。

    南雄和尚當然不會提醒這些妖怪,這裡的妖怪,有投靠白羊大仙的,也有投靠浮玉公子的,也有並不投靠誰,自行其是的,反正就是沒有他的手下。

    南雄和尚,就只想要收回那艘金鱗舟,好去還給好友,這些妖怪的死活,他並不放在心上。

    眼見幾乎所有人都進了碧波洞,他才對白羊大仙和浮玉公子笑道:「兩位是這就進去,還是招呼毒菩提山主一聲?」

    浮玉公子笑道:「總要知會他一聲,倒是不用等候!」

    浮玉公子隨手一抖,手指上就燃起了一張符紙,符紙化為一流火光,衝上的頭上的沙石,隨即就沒入不見。

    這位妖族公子,衝著白羊大仙和南雄和尚一拱手,笑道:「小弟就先進去了。」他信心十足,大搖大擺的闖入了碧波洞。

    白羊大仙也笑了一聲,抬步就走,也穿過了碧波洞的大門。

    倒是南雄和尚,稍稍等候了一會兒,見一道妖光衝下,毒菩提見到他,微微愕然,喝道:「玄鶴老道轉瞬就到,與我一起進入重離子大妖洞府吧。」

    南雄和尚含笑答應了一聲,也化為一道妖光,跟著毒菩提一起,闖入了碧波洞。

    只是兩頭大妖都沒有料到,此時的玄鶴道人,見走了毒菩提,又見沒有其他大妖出現,並不急著闖碧波洞,而是挑上了庚易老祖。

    這頭大妖哪裡知道,玄鶴道人這麼詭詐?

    玄鶴道人畢竟是道門正宗出身,斬妖除魔乃是峨眉的慣常,門人弟子都養成了經驗,誰都知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道理。

    庚易老祖雖然修為遠遜玄鶴,但真要鬥法起來,也是一個大威脅,難得其餘大妖都走了,還不趁勢殺了這頭討人厭的妖鳥!

    難道等關鍵上頭,被這頭妖鳥翻盤嗎?

    更何況,庚易老祖這些時日,殘殺了甚多無辜百姓,玄鶴道人本就不能容他。

    玄鶴道人阻攔不住,其餘大妖闖入了重離子洞府,也不打算著急忙慌的跟著進去。

    先殺了庚易老祖,才是這位峨眉劍仙的正經選擇。

    玄鶴道人初入門,也學的是少陽劍法,後來道入天罡,就得陰定休傳授了峨眉九種上乘劍法之一的化龍劍經!

    此時沒了毒菩提掣肘,劍光一起,劍意橫空,把個庚易老妖鳥,殺的汗流浹背,拼了命了鼓動雙翼,只想要逃脫。

    庚易老祖仗著畢竟鳥族出身,身法快捷,五毒鬼火也頗陰損之處,倒是跟玄鶴道人纏鬥了半個時辰。

    他一身五毒鬼火,化為一團團慘綠火球,若是尋常修行之輩中了此火,一時三刻就要被焚盡一身精髓。但這些手段,如何奈何的了身劍合一的玄鶴道人?

    上一次,若非是毒菩提出手,庚易老祖就要了賬。

    這一次……

    他再也沒得僥倖。

    庚易老祖暗暗罵道:「只可惜毒菩提都闖了碧波洞,其餘幾頭大妖也沒人等著我!這群翻臉無情的王八羔子,怎麼就如此不講交情?」

    縱然此時群妖之中,還有幾頭道入天罡之輩,又如何攔得住玄鶴?

    玄鶴道人仗劍,排空驅氣,跟庚易老祖鬥法半個時辰,仗著峨眉劍術,終於把這頭大妖斬殺與劍下。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6-29 00:06
卷一:天魔拜道 十五、緣起別有洞天


    玄鶴道人袖袍一拂,收了庚易老祖的妖軀,又復驅劍在揚州城內外,殺了一陣。

    這老道一口氣誅殺了近百頭妖怪,把剩下的妖怪嚇的魂不附體,四散奔逃。

    玄鶴道人直到確定,揚州附近再無其他妖怪,這才從容施展法術,穿入了地下,闖入了碧波洞。

    玄鶴道人大肆誅殺妖怪的時候,紅葉寺的一群旁門散修都看在眼裡。

    朱紅袖和王崇失蹤,他們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這些人能夠修煉至如此地步,也都是聰慧之輩,頓時猜到進入重離子洞府的機會到了。

    青霄子直到玄鶴道人誅殺了無數妖怪,收了劍光,這才說道:「只怕那些大妖和玄鶴,都已經進入了重離子的洞府,我們的機會也到了,誰人懂得遁地的法術?」

    青泥山亂石府的兩位府主,黎東山,黎西壁立刻叫道:「我等收付有一頭東黃羊,善於遁地,可以帶著眾道友,闖入重離子洞府。」

    青霄子大喜,若是憑本事,他也能以劍術穿地,只是卻帶不得旁人,有了青泥山亂石府的兩位府主,黎東山,黎西壁的御獸本事,確實太過便利。

    當下這一行人,帶了門人僕從,直奔楊家的莊院,到了地頭,黎東山,黎西壁兩兄弟,喚出來一頭通體土黃,生有獨角的山羊。

    黎東山著東黃羊的獨角上一拍,喝道:「快些施展本領。」

    這頭東黃羊咩咩一聲叫喚,伸足一踏地面,地面的泥土砂石,就如軟了一般,塌爛了下去,現出一個大洞。

    東黃羊這頭妖獸,四蹄一躍,就跳入了地洞,一路咩咩,一路鑽地。

    這些人都有些法力,急忙施展罡氣,破開土石,隨著東黃羊深入地下。

    且不提青霄子這些人,一直都徘徊在揚州附近,又潛藏了行蹤的獨行妖怪,旁門散修,左道妖邪也都覷得機會,先後冒險,鑽入地下。

    這些人見到禁制已經破去,又無人阻擋,也都興高采烈的闖入了重離子洞府。

    王崇腦門的涼意是一波接一波!

    朱紅袖每展露一分本事,演天珠就送出一道涼意:「此乃太上魔宗的天上天下魔意劍!號稱能夠匹敵峨眉的太清玄門有無形劍氣,只是我看吹牛居多……」

    「這是太上魔宗的離恨心經,這小妖女得了九淵魔君的真傳啊!」

    「她剛才施展的,是魔門心火神針,真個不俗……」

    王崇欲喝令這枚珠子閉嘴,但卻知道沒用,只能悶聲不吭,聽得演天珠顯擺。

    朱紅袖跟無數碧水神刀惡鬥了小半個時辰,香汗淋漓,忽然笑道:「唐小弟,你也出些力氣。」

    王崇忍不住反唇相譏,答道:「我一個胎元境,如何能出力氣?隨便一口碧水神刀,都能殺我五十個來回。」

    朱紅袖掩口輕笑,卻還沒忘記了,一劍斬碎了數十口襲來的碧水神刀,叫道:「你把天魔都放出來,就能幫我!」

    王崇心頭吃驚,知道自己還是大意了。

    他以魔頭害了黃須大漢,逼退陳赤霄,旁人都沒看出來,如何瞞得過太上魔宗的傳人?

    王崇微微沉吟,把玄命之竅開了,一條灰鱗冥蛇飛騰出來,身上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魔頭。

    這些魔頭見到了天風,就長生嘶號,在灰鱗身上蠕動起來,想要掙脫這頭冥蛇。

    這頭冥蛇,早已經被天魔染化,脫困出來,就悲鳴一聲,雖然碧波洞內,隔絕內外,仍舊有一股天地同悲慼的意境,傳盪開來。

    這是天魔悲嘯,最能感染人心,一旦生出七情六慾,就要被天魔暗制。

    朱紅袖面不改色,王崇就險些落下淚來。

    他急忙咬了一口舌尖,清醒了過來,暗暗催動天魔識,化去了這股魔染之意。

    王崇所學的五識魔卷,也是魔門正宗,最能克制天魔變化。

    雖然剛上來,險些中了天魔的道兒,但只要不是被魔頭染化,區區天魔悲嘯,王崇還守得住。

    朱紅袖瞥了他一眼,含笑道:「你出身哪家?這一手化消魔染的手法,可不是道家玄門的路數!」

    王崇哪裡會答她?

    終於把佔據了玄命之竅的魔頭悉數放出,他也鬆了一口氣,至於被朱紅袖覷破身份,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王崇當年上峨眉山的時候,就有了準備。

    「唐驚羽」這個身份,隨時都可能被峨眉識破,斬了他這頭小魔崽子。

    能多活一天,能多修煉一日,都是賺的,哪裡還需要惶惶然?

    放出了灰鱗冥蛇,王崇也不再隱藏身份,太浩環一抖,取出了五蘊霞光袍,先披了上身,卻有些謹慎,沒使用元陽劍,把星斗離煙劍放了出來。

    他不過是胎元境的修為,在朱紅袖這等魔門真傳弟子面前,使用元陽劍這等絕世無雙的仙家飛劍。

    朱紅袖肯定二話不說,殺了他,奪了元陽劍。

    元陽劍比虎翼雙鉤都略勝一籌,搶了王崇,這一趟下山,就算賺足了老本,重離子大妖的寶藏都可以不用去爭奪了。

    星斗離煙劍不過才煉形一次,煉質三次,雖然也是一口好劍,但朱紅袖可就未必看的上了。

    她剛才對敵使用的飛劍,品質尤勝星斗離煙劍。

    王崇這點心思,就不足為外人道了,朱紅袖見他出手,眼眸微微一亮,嘴角含笑,卻也沒想到,這個少年還有更多事情隱瞞。

    碧水神刀感應到了天魔氣息,再也不管朱紅袖和王崇兩人,漫天刀光,直撲灰鱗冥蛇。

    朱紅袖趁機一縱劍光,躲去了一旁,捏了個法訣,就把氣息隱去,連帶也把王崇的氣息遮掩了。

    剛才她被碧水神刀鎖定了氣息,就算有秘法,也使用不出來。此時借灰鱗冥蛇和無數魔頭吸引了碧水大陣的威力,終於有機會使用魔門秘術,隱蔽氣息。

    灰鱗冥蛇被碧水神刀斬成了一團灰光,無數魔頭在灰光之中出沒,只是隨著碧水神刀越發的密集,這些魔頭也支撐不得多久。

    只是小半個時辰,所有魔頭都被碧水神刀斬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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