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72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6
第二百九十章 獻禮(為掌門加更,2/5)

  三薔薇中,名聲最不顯的,便是眼前這位,有點像沒長大蘿莉一樣的黑薔薇溫蒂,以往見面中,她要麼處於睡眠狀態,要麼就像現在一樣饕餮,每次吃下去的東西足夠有她半個重,肚子卻不見任何起伏。

  但是肖恩知道,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才是攝政公主身邊最強戰力。

  有一些人是沒有辦法用常理來衡量的,眼前的這一位就是。

  當初在永夜軍領,黑薔薇溫蒂就曾經與碎顱者麥基友誼切磋過,一死神鐮刀下來,就連天生神力的麥基都被劈的滿臉懵逼,差點沒吃大虧。

  “你也餓了嗎?要不,分給你一點?”似乎感受到了肖恩的目光,黑薔薇溫蒂抬起頭問了一句,似乎想起了肖恩客人的身份,將自己面前的甜點遞了過來,小臉上的肉痛毫不掩飾。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謝謝。”肖恩微笑著拒絕。

  “我可是讓你了,這是你自己不吃的!”黑薔薇溫蒂以比剛剛快十倍的速度,將點心盤子收了回去,眉開眼笑的道。

  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讓溫蒂打開了話匣子,一邊吃速不減,一邊問道:“你身邊的那個小胖子,這一次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小胖子?你說的是朱利安?”

  “就是那個很會做菜,做各種好吃的那個。”

  “那就是朱利安了,他晉陞了,不再擔任我的侍衛長了。”沒想到幾次面,她倒是跟朱利安混的很熟的模樣,不過看她現在這幅吃貨屬性,能與朱利安混的來,似乎又不值得奇怪。

  “哦,上次他答應給我做的水果奶油蛋糕還沒做呢。”溫蒂小臉上滿滿都是失望,不過失望的並不是沒見到朱利安,而是水果奶油蛋糕沒了。

  “朱利安雖然沒帶,但是朱利安手把手教的徒弟,倒是帶了不少。”肖恩心中一動,不經意的問道,“瓦萊絲塔的甜點店不多嗎?你說在這裡開幾家甜點店怎麼樣?”

  “甜點店?”黑薔薇溫蒂雙目瓦亮瓦亮,“這個好,這個好,這樣一來,我就每天都有甜點吃了,瓦萊絲塔有甜點店,但是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品種,比起朱利安做的差遠了,等你們的甜點店開了。我肯定介紹很多很多朋友去你那裡吃。”

  “好啊,到時候給你打五折優惠。”肖恩一邊回答,一邊腦中轉的飛快,差點將這個給忘記了,絕望沼澤的甘蔗正在大面積推廣種植,瓦萊絲塔無疑是一個龐大市場,畢竟這裡可是號稱勛爵貴族聚集地。

  有錢勛爵貴族一抓一大把,這年頭也只有他們才能夠消費的起這種甜食。

  僅僅販賣原料,可是一件很虧的事情,從原料直接做成成品,送進客人的肚子中,才是王道。

  “什麼是五折?”溫蒂一臉疑惑的道。

  “你去吃東西,只收你一半的錢。”肖恩隨口解釋道。

  “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溫蒂眉開眼笑的給肖恩發了一張好人卡。

  黑薔薇溫蒂也是自來熟的性子,嘴上沒什麼把門,閒扯幾句,根本不需要肖恩動用什麼問話技巧,便跟倒竹筒一樣,巴巴的說一堆她自認為的趣事。

  不過就她那迷糊個性,自認為有趣的事情,也八成稀奇古怪,只能當趣聞聽。

  話說回來,肖恩也沒準備從她這裡套什麼絕密信息出來,只是打發一下等待時間。

  倒也算是過的飛快。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蘇菲麗雅搖曳生姿的走了出來,別說肖恩感覺眼前一亮,就連身為女人的溫蒂都瞪大了眼睛,遞到嘴邊的甜點落地尚不自知。

  蘇菲麗雅現在時一身標準的晚禮服,不過用的材料比較特殊,既不是麻布,也不是獸皮,而是永夜軍領出產的蛛絲。

  獵鳥蛛蛛絲,在永夜軍領賺取第一桶金中,居功至偉。

  它強悍的韌性和可塑性,讓它的用處一直十分廣泛。

  獵鳥蛛自然也是生物異常研究所研究的重點,在數年前之前,就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變異選種後的獵鳥蛛,產絲量更大,各方面的屬性提升了數十個百分點。

  當然了,它們是不折不扣的食肉性生物,限制了它們的養殖規模和產量,還沒奢侈到大批量做衣服的程度。

  永夜軍領在研究獵鳥蛛的過程中,發現了類似於蠶的存在,同樣可以結繭抽絲,各方面的性能自然沒辦法與獵鳥蛛蛛絲相比,但是兩者糅合到一起織衣的話,成品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明明細薄的不可思議,卻能抵擋住大部分利刃的穿刺,這不僅是一套衣服,還是一層鎧甲。

  蘇菲麗雅身上這一件,則完全由獵鳥蛛蛛絲紡織成的,並沒有上色。

  獵鳥蛛蛛絲本身並不吃色素,永夜軍領試驗了很多種材料,上色效果均不佳,乾脆經過特殊工藝處理後,保持本色。

  獵鳥蛛蛛絲本身是沒有顏色的,或者說單根是處於透明狀態的,不過多層重疊後,則會變成銀色,會隨著光線,在亮銀和淡銀區間進行轉變,也就是說,從不同的方位看過去,它的顏色是不相同的。

  蘇菲麗雅身上這件晚禮服,顯然是量身製作的,合身無比。

  不過並沒有極盡繁華之能。

  越是物資稀缺的時代,那些勛爵貴族的衣服也就越寬大,不這樣不足以彰顯自己的財富一樣。

  瓦萊絲塔現在也處於這種狀態,穿短衫短褲的,那絕對是底層人員中的底層人員,窮的連正兒八經衣服都穿不起。

  那些有身份的勛爵貴族們,出門必然正裝著身,先不說繁瑣的裝飾品,單說衣物本身厚重的嚇死人,跟穿一層輕型鎧甲差不多。

  冬天還好些,到了夏天還這麼穿,就遭老罪了,整個人從早到晚,就像在水池中泡著一樣。

  蘇菲麗雅身上的這件真絲晚禮服,則一反這種常態,極盡簡約之能,周邊也就用金絲收了收邊,作為修飾,通體花紋都不多,就算有裝飾,也是通過材料自身完成的。

  很多地方故意留了一道縫隙,即方便她行動,又充滿了一種無言誘惑。

  尤其她走動時,白皙乍現,會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蹤著那一抹動人景色。

  及肩的真絲手套,如同貼在身上,對她的行動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卻多了一股無言誘惑。

  同款色的鑲鑽尖頭高跟鞋,在裙襬下若隱若現。

  一開始的時候,攝政公主明顯還有幾分不習慣,不過大騎士都是刀尖上能跳舞的主,更別說是一名距離冠軍騎士只有一步之遙的巔峰,這種新款鞋型,對她的挑戰難度並不大。

  走了幾十步後,不僅適應了,還熟練的掌握了高跟鞋最大的奧秘,身形隨著步伐擺動,搖曳生姿,將女性的線條之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最重要的是,這不僅僅是一件普通晚禮服,防禦力那就更沒有話說了,別看只有薄薄一層,普通鎖子甲也沒它的抗穿透和扛劈砍能力強,唯獨對重型武器的鈍擊防護能力不強。

  裙襬拉上來,往腰間一束,高跟鞋甩掉,直接能當戰鬥服用,絲毫不影響行動。

  黑薔薇溫蒂,一個虎撲衝到了攝政公主的面前,雙目閃閃發光,一副想摸又怕弄髒了的模樣,口水都快流下來樂,一個勁的讚歎道:“實在好漂亮啊!”

  “你是說衣服?還是人?”肖恩帶有幾分戲虐的問道。

  “當然是衣……”溫蒂人雖然迷糊,但是求生能力很強,“當然是衣服漂亮,人更美。”

  “一天到晚的吃這麼多甜點,連小嘴都變這麼甜了。”蘇菲麗雅親暱的捏了捏溫蒂的小臉,臉上綻放的那絲笑容,說明心中很受用。

  不過到了肖恩這裡就全變成白眼了,沒好氣的道:“這就是你的重頭大戲?這鞋子的歪點子,究竟是誰想出來的?不會是你吧?沒想到你這個傢伙平時表現的挺老實的,卻想出這種折騰女人的損招。”

  肖恩絲毫不以為意的舔著臉道:“殿下認為,這樣的服飾,在那些貴婦人和貴族小姐們中間的受眾怎麼樣?”

  “你看看她們的樣子不就知道了,這個小傢伙以前可從不知道美醜的。”蘇菲麗雅點了點像小狗一樣圍著自己轉的溫蒂。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真正想要出效果,還需殿下多穿著出席隆重宴會才成。”肖恩雖然對自己的產品深具信心,畢竟是曾經時代驗證的。

  他主要怕這些東西太超前,在瓦萊絲塔很難被接受。

  不過看攝政公主她們的反應,自己的這種擔憂有些多餘了,瓦萊絲塔的風氣遠要比情報中說的要開放,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自然更快。

  尤其是那些貴婦人和貴族小姐們,更是素來走到時尚的最前沿,號稱引領整個拜倫聯盟,乃至整個阿沙恩的時尚。

  現在永夜軍領便將主意打到了這些人的身上,肖恩前世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女人的錢最好賺,尤其是那些擁有旺盛攀比心理、錢多的沒處花的貴族夫人和小姐們。

  肖恩覺得有必要拯救一下,這個世界女人的審美觀點,幫她們建立正確的消費觀念,在這個過程中,他獲取一點點充滿腐臭味道的世俗錢幣應該不過分。

  不過若是走常規推廣模式,就算自己手中真的掌握著好東西,就瓦萊絲塔人表現出來的高傲性子,尤其是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婦人和貴族小姐們,根本不屑一顧。

  故而肖恩不走尋常路,將主意打到了蘇菲麗雅的身上。

  這位拜倫聯盟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就算是披著一身床單,估計也有人叫好,並為之效仿。

  權利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更別說,永夜軍領精心準備的真絲服飾,無論用料,還是款式,都是精心設計的。

  這種精心設計並不是肖恩帶領一堆裁縫,一拍腦袋自己想出來的。

  而是通過鷹眼特勤科收集的情報,分析了瓦萊絲塔的風俗、人情、習慣,然後在融入一些比較超前的元素,組合而來的。

  “哦?”攝政公主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這一陣她對經濟學十分痴迷,研究了很多這方面的東西,肖恩這邊剛起了頭,便將他的心思摸個差不多,“這是準備讓我幫你們打廣告,我有什麼好處?”

  攝政公主的反問,讓肖恩為之一喜,既然不直接拒絕,那就是有戲,剩下的無非是讓利問題,這個他早就有心理準備。

  請明星打廣告,還需要支付高昂的廣告費呢,更別說是請一位尊貴無比的公主,當然不能讓人免費打工。

  “一成乾股。”肖恩直接開出了重利,唯恐對方不明白乾股的意思,解釋道,“殿下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出入各種宴會,穿著我們提供的服飾,我們每在瓦萊絲塔銷售出一件衣服,便會有一成利潤歸殿下,該繳納給王室的賦稅,更是半點不少。”

  蘇菲麗雅始終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既沒有點頭答應,也沒有拒絕。

  細細算起來,從肖恩因為雅各布江復流的事情,主動求上門來,兩人已經打了六七個年頭交道了。

  各種各樣的談判,也不知道進行多少場了。

  每一次攝政公主都信心滿滿的認為自己佔了大便宜,結果等到最終結果出來才發現,自己以為的那塊大餅,在整件事情中,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

  幸虧永夜軍領看中雙方的長遠利益,每次都是在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主動讓利,等到事後發現,自己吃到嘴中的只佔總利益的一小部分,她們也挑不出毛病來。

  若是說攝政公主肚子中,一點火氣沒有,那是假的。

  不過這種火氣並不是單純針對永夜軍領,還生自己的氣。

  因為她事後分析發現,除了每次因為永夜軍領佔據計畫的主動外,還因為信息、知識等方面的不對等,讓她們的預估出現了嚴重偏差。

  打個很簡單的比喻,按照攝政公主對於這項交易的評估,應該能獲利一百,因為不瞭解情況,往高裡估一估,按照一百五算。

  她們奮力爭取,得到了九十,甚至一百二,佔據了絕對大頭。

  等到結果出來,好嘛,八百,甚至一千,她們當初掙來的,還不夠零頭的,沒有人家永夜軍領不經意中的讓利多。

  所以,從那以後,攝政公主就學精明了,每次談判,不再主動出價。

  尤其是像這種沒有辦法準確估利的。

  誰知道永夜軍領這種真絲服飾的產量多少?

  到時候他們的賣價定位又是多少?

  在瓦萊絲塔的受歡迎程度如何?

  蘇菲麗雅每一次已經足夠高看肖恩了,但是最後結果表明,自己依舊低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

  從對方一系列的運營來看,這一次搞出來的動靜,絕對不會小了。

  因為穿了沒有幾分鐘,她已經喜歡上這種服飾了,不光極為合身。

  布料更是上佳,那種柔順絲滑的感覺,完全不是麻布衣可以比擬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的,這種布料中,始終散發著一種淡淡寒意,總有一種春風拂過的感覺,就連初夏的熱意都抵消不少。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6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公主代言人

  依照她對圈裡的那些夫人和小姐的瞭解,發現了這種好東西,一擲千金,對她們來說,連眼皮都不帶眨的。

  乾脆玩心理戰術,不出價,讓肖恩自己出價。

  鑑於雙方的關係,肖恩絕對不敢黑她的。

  而且到時候,察覺不對勁,完全可以進行二次報價調整,那個時候,她可就要佔據主動了。

  蘇菲麗雅長時間的沉默,讓肖恩感覺十分不自在,因為這與預想的唇槍舌劍,完全是兩碼事,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好的代言人了。

  最終還是肖恩咬咬牙,主動改口道:“兩成乾股。”

  攝政公主依舊微笑以對,笑容似乎比先前更溫和、更甜美了。

  這是新一輪的對峙。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將近十幾分鐘,肖恩是度秒如年,現在反而是他有點摸不準蘇菲麗雅的底線了。

  這位公主殿下現在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身上充滿了商人的銅臭氣息,錙銖必較,一點沒有身為一國統治者的應有大度。

  “好吧,好吧,算你贏了。”肖恩比了一個投降的手勢,“三成乾股,不能再多,否則我們就是白忙活了,不過我要殿下的冠名權,同時商店地基,需要殿下出面搞定,當然不是白要,到時候會按照市場價付給公主殿下租金或者直接買地。”

  蘇菲麗雅依舊沒有點頭答應,不過終於開了金口了,“你先解釋一下冠名權是指什麼。”

  這個傢伙當真是越來越精明了,肖恩心中感嘆了一句,只能耐心解釋道:“到時候商店的名字有可能叫公主的衣櫃或者宮廷服飾之類,會對外宣傳,公主殿下的服飾,都是從那裡訂購的,到時候殿下無需承認,只需要不否認就成。”

  “公主的衣櫃?宮廷服飾?”攝政公主還沒有搭話,白薔薇碧落的眉頭先皺了起來,“殿下,這其中涉及到皇家威嚴,這種先河不能輕開。”

  肖恩心中微微一突,自己剛剛隨口道來的名稱,似乎有點犯忌諱,畢竟這年頭,王權至上,凡是涉及到皇家王室的,都是比較敏感的。

  自己在永夜軍領散漫慣了,忘記自己現在在瓦萊絲塔了,應該主動避諱的,急忙解釋道:“我這只是舉一個例子,到時候自然會和殿下這邊溝通,儘量避開這些……”

  “無妨。”攝政公主擺擺手道。“王室的尊嚴不是通過強制市民不准做什麼而得到的,而是源自於民眾發自內心的擁護,否則所謂禁令,就是空談,叫公主的衣櫃沒有問題,以後我的衣服,就全部由你們負責了,要是想叫宮廷服飾也可以,王宮從上到下的衣服,就交給男爵閣下了。”

  “啊!?”這次輪到肖恩有些傻眼了,最後有點慫道,“我看還是叫公主的衣櫃吧,宮廷服飾我們現在還玩不起。”

  “哈哈……”

  肖恩認慫的模樣,惹來哄堂大笑。

  “我也是打個比喻而已。”攝政公主露出了一個狡黠笑容。

  “這麼說,咱們達成協議了。”雖然被蘇菲麗雅小小戲耍了一記,肖恩並沒有絲毫著惱,因為這並非壞事,而是好事。

  這代表著他與攝政公主的親密程度,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若是攝政公主自始至終,都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反而需要小心了。

  “協議達成了,希望男爵大人給出的價格足夠公道,否則下次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攝政公主意味深長的道。

  “這個自然,日久見人心嘛,再說咱們打交道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什麼時候吃過獨食?”肖恩情深意切的道。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蘇菲麗雅的話中不無敲打的意思。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的。”肖恩並不喜歡幹那種拍胸脯保證的事情,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干,誰讓對方是女人呢,哪怕位高權重也是女人,有時候就喜歡這種承諾和保證。

  “你自己剛剛也說,日久見人心吧。”攝政公主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情緒略微有點低落。

  肖恩急忙岔開話題道:“這套衣服只是樣板,後面還有不少樣式,到時候送過來後,還請殿下抽空挨著試一下,若是有不合適或者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跟索菲婭女士說,大部分衣服都是她一手設計出來的。”

  肖恩指著先前服侍攝政公主換衣服侍女中的一名道。

  “這些衣服是她設計縫製的?”攝政公主有些驚訝的望著那名怯生生的小侍女。

  她應該是幾名侍女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偏黑瘦不說,還有些笨手笨腳,剛剛幫她換衣服的時候,差點沒將自己絆倒,實在沒有辦法將其與能工巧手的裁縫聯繫到一起。

  “咳咳……可能是我的話沒說清楚,索菲婭是設計師,不是裁縫,她只負責設計各種款式,裁縫另有其人。”肖恩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術業有專攻,索菲婭動手能力不強,但是設計理念獨具一格,尤其是對女性衣服,更有獨到的眼光和想法,相信我,她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像永夜軍領其他的各行各業一樣,真絲服飾雖然也是肖恩領進門的,但還真不是在他手中發展壯大的。

  還是那句話,他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軍事政務已經牽扯了他一部分精力,還有不能落下的個人修煉,就算有多餘精力,也投入到了術法相關的研究當中。

  索菲婭便是永夜軍領服裝行業的領軍人物,別看她黑黑瘦瘦,還沒有長大的樣子,實際上,她在永夜軍領稱得上元老級人物,而且正兒八經的少年軍出身。

  誰也沒說少年軍全是男的不是?

  當初收攏山中孤兒的時候,男女不分的,相比起男性,女性的比例甚至偏大一些,因為她們是更容易被丟棄的弱勢群體。

  一開始少年軍聚集的時候,以男性居多,那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奔赴戰場的路上。

  等到少年軍改編成永夜軍團後,這些女性少年軍,便開始陸陸續續趕來加入。

  永夜軍領能蓬勃發展,她們可是在後面結結實實出了大力氣的。

  像獵鳥蛛蛛絲的抽絲紡織,唐氏鑲釘甲的縫製等等,這些比較磨性子的工作,可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用來舞刀弄槍的蘿蔔指頭玩得轉的。

  隨著永夜軍領初中級加工業蓬勃發展,類似適合女性的工作崗位越來越多,創造出來的價值也越來越多,女人能頂上半邊天還不敢說,但是支撐一片小天地,還是沒問題的。

  就像朱利安天生對吃感興趣一樣,索菲婭從小興趣就在設計各種服飾這方面,無意中從肖恩嘴中聽說了服裝設計師這個職業後,便立志成為一名偉大的服裝設計師。

  相比起朱利安的志向,索菲婭的夢想,在永夜軍團成立之前,就是不折不扣的空幻想,憑藉自己能力,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沒有最基本的物資基礎,大部分安迪斯人穿衣都困難,哪有閒心搞什麼服裝設計?

  要是沒有永夜軍團的成立,她跌跌撞撞的混幾年,找不到夢想出路後,八成隨便找個看順眼的男人,結婚生子,泯滅大眾了。

  但是恰逢永夜軍團異軍突起,她便有了用武之地,以前的點子全部噴湧而出,成為了永夜軍領成長的助燃劑之一。

  像她這種人,在永夜軍領絕不是少數,很多人的成就遠沒有她這麼耀眼,大部分都在自己不起眼的崗位上發光發熱,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有永夜軍領現在。

  之所以將索菲婭帶來,自然因為永夜軍領這次拓展的瓦萊絲塔服裝市場,主要定位是女性,尤其是貴族女性。

  拜倫聯盟的男女之防,既可以稱為很嚴,又可以說是很鬆。

  很嚴是指,裡面存在不少禁忌,尤其是不同等級的異性,互相過多攀談都是犯忌諱的。

  很鬆則是因為貴族圈出了名的糜爛,什麼貴族夫人與僕人私通,貴族小姐與不知名騎士私奔,勛爵貴族在外面包養情人,這都屬於常規操作,至於更加混亂的家庭關係和私人沙龍,就更不用說了。

  很多勛爵貴族不僅不以此為恥,反而以此為榮,甚至鼓勵自己的女兒多參加這樣的宴會沙龍,最好能懷一兩個血統尊貴的孩子回來,為以後家族更上一層樓做準備。

  肖恩並不準備捲進這灣深不見底的渾水中,他只想順順利利搞定所謂的勛爵冊封儀式,順便看看有什麼賺錢的項目,從這裡摟點小錢錢,也不算自己白來一趟世界最璀璨的明珠。

  蘇菲麗雅緊盯著索菲婭看了數眼,便釋然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怪物,自己身邊就不少,遠的不說,單眼前這位黑薔薇,就沒辦法用常理來衡量。

  明明僅比自己小一個月,卻依舊十五六歲的模樣,實力更是站在普通人所難以企及的巔峰,但是還遠遠沒到潛力全部挖掘出來的樣子,平時也沒見她有多刻苦訓練,不是在睡,就是在吃,好像一切水到渠成。,

  相比起來,一個不會裁縫的服裝設計師,又算得了什麼稀奇的呢?

  肖恩話中潛藏的另一層意思,引起了蘇菲麗雅濃厚的興趣,驚訝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這種服裝,你們準備了不止一套?”

  女人的天性,並不會隨著世界和地位的改變而改變。

  以前沒有爆發出來,只是因為沒有機會,現在攝政公主已經被激發出了濃厚興趣,對於剩下的服裝,充滿了期待。

  不知道到時候還會有怎樣的驚喜。

  相信永夜軍領不會拿那些糊弄人的東西濫竽充數,從認識到現在,他們好像還沒有幹過這種事情。

  “這個自然。”肖恩笑著道,“若是不將公主殿下的衣櫃塞滿,我們怎麼好意思自稱公主的衣櫃呢?”

  “有沒有我的,有沒有我的?”黑薔薇溫蒂躥了過來,眼巴巴的望著肖恩,就像一名乞討的小動物。

  “這個當然少不了,你們三姐妹都準備了特殊禮物,希望你們喜歡,到時候有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找索菲婭,絕對改到你們滿意為止。”肖恩笑著道。

  按照他面面俱到的性子,自然不會忘記打點攝政公主身邊這三位得力幹將,瓦萊絲塔是他們的主場,想要從這裡摟錢,還需要她們的配合才成。

  一些前期投入,那是必不可少的。

  更何況,這種前期投入是物有所值的,到時候她們穿著永夜軍領出產的真絲服飾,等於是變相打廣告。

  更容易引起跟風效果。

  “太好了,我再到前面去看看。”黑薔薇溫蒂帶著一陣旋風躥了出去,究竟是打探情報,還是想看看自己的新款服飾什麼時候能送到,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連串的重禮砸下,即便是攝政公主也有些笑逐顏開,興致始終很高昂。

  對冊封的事情,雙方也進行了深入探討,並且達成了共識。

  這種事情,肖恩不清楚門道,還得攝政公主這邊一手操辦,到時候肖恩當提線木偶,走一遍流程就可以了。

  至於流程,在保證能堵住紋章院院士嘴的同時,一切從簡單,一些沒必要的,能省就省。

  反倒是對促成這件事情的金斯利家族,並沒有做過多探討。

  因為雙方在這一點上,早就達成了戰略同盟。

  明面上,攝政公主只能保持中立,頂多就是切斷金斯利家族的糧食輸送,再就沒辦法做其他小動作了。

  畢竟攝政公主還需要維持整個大局,無法輕易在內部動刀兵。

  暗地裡,攝政公主是支持永夜軍領拿下絕望沼澤,不給金斯利家族獲得產糧地,從而脫韁的機會,為此著實提供了不少便利,包括源源不斷運往永夜軍領和絕望沼澤的低價糧。

  相比起現在那些勛爵貴族販賣給金斯利家族的糧食,那有些喪心病狂的糧價,攝政公主向永夜軍領開出的絕對是良心價了。

  永夜軍領的使者隊伍,光是進城就花了整整三天。

  當然並不是指永夜軍領為攝政公主準備的禮物,那個僅用了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後面都是準備在瓦萊絲塔摟小錢錢的商品。

  饒是如此,肖恩暴發戶名頭,很快便傳遍了瓦萊絲塔,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頂帽子一時半會是摘不掉了。

  當晚攝政公主就組織了一場相對私密的晚會,為肖恩接風洗塵,邀請的都是忠於攝政公主的勛爵貴族,也算是同一戰壕的,混個臉熟。

  攝政公主便是穿著那件銀色晚禮服出場,當真是豔壓全場,所過之處,不僅吸引了所有男性目光,女性目光就像生根一樣落在她身上,隨著她搖曳生姿的腳步而移動。

  經過短暫的、窒息一樣的寂靜後,整個宴會陷入了一片沸沸揚揚,就連肖恩這個客人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全部圍著攝政公主的這身打扮去了。

  “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衣服還可以這麼穿。”

  “銀色代表著華貴,華貴中流露著一絲嫵媚,嫵媚中透著一股聖潔,這身衣服簡直神了,與公主殿下的氣質,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誰能告訴我,殿下的衣服究竟是什麼顏色?亮銀色?銀色?還是灰銀色?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公主殿下剛剛入場的時候,渾身散發著一股銀光,讓我睜不開眼睛,不敢直視。”

  “錯覺吧?我剛剛怎麼沒有這種感覺?我只覺得殿下比平時更聖潔。”

  “應該不是錯覺,剛剛我也有這種感覺。”

  “你們有沒有感覺殿下今天比平時要高挑很多?”

  “你不說,還真沒感覺到,殿下不僅比平時豔麗華貴三分,就連身高都變了很多,玄機應該在鞋上,你們看,殿下的鞋子並不是平時的樣式。”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6
第二百九十二章 引爆全場(一更)

  “胡鬧,簡直是胡鬧,這麼做簡直就是丟王室的臉,作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個王室,穿衣風格應該以雍容華貴為主,衣著怎麼可以如此隨意?就跟街邊的妓女那樣搔首弄姿?她將這場宴會當成了什麼?”

  “伯爵大人,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論,公主殿下,這叫嫵媚妖嬈與搔首弄姿,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再說了,殿下自始至終,都沒有做出有失禮儀的舉動,你剛剛這番話,反而有潑髒水的嫌疑。”

  “沒錯,伯爵大人說這話的時候,麻煩先將目光從殿下的身上移開,生出大人相同想法,才是最齷齪的事情。”

  “伯爵大人的古板可是出了名的,一點都不懂得欣賞時尚和美麗,你們說是不是。”

  “不要老拿老眼光看待事物,否則咱們永遠和咱們祖先一樣,穿那種粗糙無比的麻袋衣服不成?”

  “好想要一身這樣的衣服,要是擁有一套這樣的衣服,我也能夠成為宴會的焦點。”

  “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說這話之前,先照照鏡子,就你現在的身板,就算給你一套這樣的衣服,你也能生生撐爆了。”

  “小賤人,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撕你的嘴。”

  “來啊,來啊,來啊,怕你啊,不敢動手的是慫貨,我倒是很想看看,明天伯爵夫人在公主殿下宴會上動手打人,傳遍整個王都大街小巷是一種什麼樣情形。”

  “都克制一點,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在這種場合鬧出點什麼事情來,只會成為那些賤民的笑話,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衣服,誰不想擁有一套,別告訴我,你們不想,不行,我忍不住了,你們等著,我去找殿下打探一下,這種衣服究竟是在哪裡定做的?”

  “我們支持你,打聽清楚了,記得回來和我們分享一下。”

  宴會上,男人關注的焦點和女人關注焦點是截然不同的。

  男人們的目光正追逐著若隱若現的風景,腦中更多迴蕩的是,若是自己的女伴,也擁有一套這樣的服飾,是何等有面子的事情?

  女人們則是恨不得用目光將衣服從攝政公主的身上扒下來,套在自己身上,代替她成為宴會的焦點。

  無數自認為有身份,能夠在攝政公主面前說上話的貴族夫人,按耐不住的端著酒杯從她面前經過攀談。

  一開始的幾名還知道含蓄一點,各種誇讚之後,才拐彎抹角的詢問,攝政公主這身衣服所用的材質和裁縫師是誰。

  不過詢問的人太多了,後面的人有些排不上號,乾脆一上手,就十分露骨的流露出了,自己也想要這麼一套衣服的神色,讓攝政公主幫忙介紹一下。

  自始至終,就沒有一個詢問價格的,就像肖恩瞭解猜測的那樣,女人的購買慾被激發了,是相當恐怖的,只要能買到,價格根本不是問題。

  攝政公主全部微笑著回答,這是永夜軍領進獻的禮品之一,對肖恩準備在瓦萊絲塔開辦真絲服飾店舖的事情,隻字不提。

  這也是肖恩他們精心制定的營銷計畫之一——飢餓銷售。

  若是攝政公主前腳打完廣告,他們後腳就把店舖開出來。

  那些貴族夫人們,又不是豬玀,如何猜不透裡面的門道,必然會心生牴觸。

  而且那種渴望感營造的不夠,輕易入手,自然不會當成好東西。

  現在永夜軍領是有貨物也不往外拋售,營造出一種有市無價的感覺,讓那些貴族夫人們,擠破腦袋,想方設法的找到永夜軍領,求他們賣衣服給她們。

  反正永夜軍領已經留足了線索,別人跟永夜軍領扯不上關係,攝政公主有啊。

  完全可以走公主路線,然後與永夜軍領搭上關係。

  到時候她們就是送上門的豬玀,想怎麼宰,就看肖恩他們的心情了。

  從一開始,永夜軍領對真絲服飾的定位,就不是大眾服飾,而是走高端品牌的奢侈品。

  這不光是產量限制,同時還是消費能力限制。

  嚴重兩極分化的社會結構,注定了真絲服飾不是普通人能消費起的。

  那些貴族夫人小姐,花幾百乃至幾千金幣,購買一套衣服,估計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到了生活在底層的市民身上,就算全家人不吃不喝,辛苦十年,估計也攢不下這麼多積蓄。

  至於會不會有人仿製,這個肖恩更不擔心。

  這是不折不扣的壟斷生意,獵鳥蛛蛛絲和蠶絲,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你用亞麻或者獸皮,或許能夠仿造出樣式來,但是絕對仿製不出那種獨特的柔順和絲滑,更別說是鎧甲一樣的防禦能力。

  就連高跟鞋,都不是那麼容易仿製的。

  這可不是在普通鞋子上面,裝上一個高跟就算完事的。

  永夜軍領可是在這上面投注了數年心血的,不光是鞋面皮革,高跟材料,都是精挑細選的,就連內部形狀,都是經過再三改進,最符合力學原理的。

  當然這個力學原理,追求的並不是走路快和舒適。

  這玩意,無論怎麼整,都不可能達到平底鞋那樣舒適合腳。

  高跟鞋從來不是為了舒適而存在的,而是為了追求美存在的,合腳省力只是附帶的。

  永夜軍領就是在這一方面下功夫,在最大程度凸出女性身體線條美的同時,才考慮的合腳舒適,力求做到最佳。

  想要追上永夜軍領的水準,先拿出不菲的物力人力,研究追趕幾年再說。

  肖恩有些低估那些貴族夫人和小姐們,對這種全新衣物的喜愛,更確切的說,低估了對美麗追求。

  剛剛入場的時候,肖恩身邊稱得上門可羅雀,他就跟瘟疫一樣,走到哪裡,那些勛爵貴族要麼遠遠避開,要麼就是停止攀談,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盯著他,充滿了敵意和審視。

  不光那些勛爵貴族這個德行,就連那些侍者,也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酒水一到了肖恩這裡,就自動繞道。

  那種感覺,就是一頭熊羆跳入了天鵝群中,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好在這次宴會是攝政公主舉辦的,一些公主的貼身侍女,早就被肖恩的連串禮物攻勢給拿下了,儘可能的照顧一二,不至於手中連酒水都沒得端。

  肖恩對這種情況,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排外性,這種劣根,是很難消除的。

  別說拜倫聯盟的勛爵貴族,就算是相對開明的永夜軍領,不一樣這個德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別說猛不丁的將一個不熟悉的人扔進去,即便是狄克龍這種知根知底的人,想要徹底融入,都需要時間。

  還是那句話,排他有時候是源自於不瞭解,等到互相瞭解,情況都會改變很多,若是還在敵視,那就是真的充滿敵意了。

  在這之前,肖恩是不會擅自動怒的,那完全是跟自己過不去。

  至於傳說中,無腦挑釁的,肖恩也沒有遇到。

  畢竟在場的都是修煉頗深的大小狐狸,不會幹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同時也得給主人留面子不是。

  在這種場合挑釁,不光是跟肖恩過不去,同時也是在打攝政公主的臉,純粹給自己找不自在。

  孤立、無視,才是最正確的處理方式。

  這種情形在攝政公主透露,自己的新款衣服,是來自永夜軍領之後,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開始陸陸續續的有貴族夫人往他身邊湊,原因自然無比明確,那就是詢問真絲服飾的事情,有沒有的定做出售。

  在美麗誘惑面前,小小的種族隔閡,那根本就不叫事。

  肖恩也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兩世為人,對於這種場面根本不懼。

  左顧他言、太極推手、順水推舟……

  各種商業用來應付客戶的手段,用的無比純屬,順便穿插幾個半葷半黃的小笑話,將那些貴族夫人和小姐逗的哈哈大俠,那種身份帶來的成見,更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是自始至終,肖恩都沒有鬆口,沒有承諾任何人。

  提到真絲服飾,不是旁敲側擊的說它的優點,就是不停訴苦,訴說這種原材料的難得,紡織裁剪的困難程度等等。

  打定主意,在沒有將這些貴族夫人和小姐們的胃口吊足之前,不準備出貨。

  就算是出,也得是有計畫、有計策的出。

  只有給她們營造出獨一無二,感到物有所值,才不心疼砸出去的小錢錢,下一次掏錢才更痛快不是。

  這個可是肖恩的老本行,整個計畫都是他一手操刀的。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瓦萊絲塔女性高端服飾和奢侈品這一塊市場,他吃定了。

  剩下的只是不停發酵。

  反倒是冊封的事情,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無非就是走個流程。

  金斯利家族躥綴紋章院,召肖恩前往瓦萊絲塔,絕不是為了阻攔他成為拜倫聯盟男爵這麼簡單。

  按照肖恩他們的反覆研究,金斯利家族的調虎離山之計,目的無非兩種。

  第一種是衝著肖恩來的,想要借此機會,直接對肖恩下手。

  最佳下手時間,就是肖恩前往王都瓦萊絲塔的路上。

  等到進了瓦萊絲塔,護衛將會有攝政公主接手,成功幾率成倍減少不說,性質也不一樣了。

  那麼做將會直接將攝政公主捲進來。

  蘇菲麗雅現在就翹首以待,等金斯利家族落把柄到她手中,方便她名言正順的介入絕望沼澤的局面中。

  巴克大公是玩政治的老狐狸,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

  對方沒有在半道下殺手,只能是另一種可能性了。

  他們準備對絕望沼澤動手了。

  這一次金斯利家族依舊吃了情報的虧。

  顯然他們並不清楚永夜軍領的政治體系。

  肖恩對永夜軍領重要不?

  那絕對是非常重要的,有肖恩和沒有肖恩的永夜軍領,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他是永夜軍領的大腦,永夜軍領的指向標。

  自始至終,永夜軍領都在貫穿他的想法和發展方向。

  但這是從宏觀角度來看的。

  若是從微觀角度來看的話。

  肖恩又不那麼重要。

  經濟方面,有馬歇爾為首的財務院。

  行政方面,有已經成型的行政院。

  監察方面,有以查德為首的軍事監察院。

  軍事方面,則有軍事參謀部和各軍團的將軍們。

  就連地方上,也有永夜軍領任命的市長、鎮長和民兵自衛隊,以及自發性質的族老進行監督。

  每個部門,各司其職,又相互監督。

  短時間內,有沒有肖恩坐鎮,都是一個樣子。

  更何況,在出使瓦萊絲塔之前,永夜軍領已經制定了完備的應急方案,若是真有急事,騎著黑項圈,不用一日,便可直飛安迪斯內陸湖。

  現在永夜軍領不是怕金斯利家族動手,就怕對方不動手。

  要是金斯利家族不動手,不停的給鱷族人施加壓力,他們怎麼上下其手,怎麼順順利利的介入這場戰爭?

  難不成真的以為永夜軍領是做慈善的,幫鱷族人崛起不成?

  永夜軍領自始至終就擺明了車馬,準備吃掉鱷族人。

  長老議會對他們的堤防,並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架不住人家棋高一著,充分的利用了鱷族人當前內外交困的處境。

  明知道與他們合作,是與虎謀皮,卻也不得不這麼做。

  永夜軍領在瓦萊絲塔的一舉一動,在短短一日之內,便送到了卡爾特軍領領都巴克大公的手中。

  而他的貼身侍衛長亞達,也剛剛從雅各布江趕回來覆命,單膝跪地,滿臉愧疚的道:“陛下,亞達失職,未能完成任務,只是永夜軍領前往瓦萊絲塔的使者艦隊太過龐大,貿然出手,得手幾率很低,很有可能會折損幾名人手進去,對方只怕早已經察覺了咱們的意圖,布下陷阱等我們進去,所以我沒有下令動手,一切都是亞達的錯,還請陛下責罰。”

  永夜軍領對金斯利家族的猜測第一條並沒有完全錯,金斯利家族確實布下了殺手,想要在雅各布江上對其截殺,只是執行人員,臨時變更了計畫。

  這不知道該說肖恩的幸與不幸,畢竟他那邊也準備了反截殺計畫。

  若是大魚不上鉤,他也徒呼奈何。

  巴克大公笑著親自將亞達扶起來道:“你做得很好,獎勵你還來不及呢,又如何治你罪?”

  “我沒有完成任務,自然該罰。”亞達有些迷惑的道。

  “憨貨,還以為你做了一個聰明決定,腦子開竅了呢,感情只是運氣好。”巴克大公顯然對自己這位貼身侍衛長很瞭解,因為心情大好,所以耐心解釋道,“我壓根就沒有指望刺殺成功,永夜軍領若是連這麼明顯的計策都看不出來,他們就根本沒有資格跟我們做對手,派你帶人去,純粹是為了防止對方是一個笨蛋,就算你不取消刺殺行動,也會有人阻止的。”

  “我這是錯誤的行動,執行了對的命令。”亞達似懂非懂的道。

  “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你的腦袋都快要被你練成肌肉了。”亞達的模樣,讓巴克大公意興闌珊,失去了長篇大論的興致,畢竟自己準備的計策再精妙,若是說給一個聽不懂的人聽,那也是對牛彈琴。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6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全線入侵(為掌門加更,3/5)

  巴克大公心中暗自嘆息,人才難得,智勇雙全的人才更加難得。

  仔細算來,自己手下冠軍騎士並不少,但是能獨當一面的,還真不多。

  話說回來,那些腦袋簡單,性情一根筋的人,似乎更容易成為冠軍騎士。

  因為這種人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比較執著,百折不撓,認定一件事情,更容易堅持。

  反倒是那些聰明人,吸引他們的東西太多,注意力更容易被分散,而且滿肚子花花腸子,不知不覺就動了歪腦筋,走上了省力道路。

  冠軍騎士這條路,更喜歡一步一個腳印的人,當使用省力方法的時候,也意味著走上了歪路,需要花更多時間和精力去糾正。

  但是聰明人一旦成功了,成就必然會在那些一根筋的傢伙之上,因為此人必然是擁有大毅力的,配合聰明頭腦爆發出來的能力,遠不是普通冠軍騎士所能比擬的,最典型代表便是狄克龍。

  巴克大公不是沒打過狄克龍的主意,可是雙方的理念懸殊太大,先不說對方肯不肯投降。

  就算是肯,巴克大公也不敢用啊。

  對巴克大公來說,這樣的人最好是死掉,但是對方的難纏程度超乎想像。

  原本狄克龍跑到永夜軍領中,麻煩已經解決了,沒想到永夜軍領是自己爭奪絕望沼澤,最大的潛在對手。

  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永夜軍領的存在。

  巴克大公自然給予高度重視,在全面入侵絕望沼澤之前,儘可能的削弱永夜軍領的實力,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巴克大公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政治手腕,而恰好永夜軍領有一軟肋,擺在他面前。當然先打一拳再說。

  永夜軍領將他這一招稱之為調虎離山,巴克大公卻稱之為投石問路。

  畢竟雙方處的角度和信息是不對等的。

  克萊斯特爵士帶來的消息,終究流於表面,雖然讓巴克大公意識到來自永夜軍領的威脅,但是對方現在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可戰之兵有多少?對進軍絕望沼澤準備到什麼程度了?

  那是一概不知。

  若是對方繼續龜縮在安迪斯山脈中的話,就算是再過十年八年,巴克大公也沒有辦法將它的情況摸清。

  巴克大公不是沒有嘗試虜獲永夜軍領的商人,想要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瞭解永夜軍領的狀況。

  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因為受限於永夜男爵的身份還沒有實錘,永夜軍領的船隻在雅各布江上面受限制很大,最遠也不過是在曼育軍領女伯爵安吉貝娜控制下的江段自由出入,到攝政公主封地終止,只有短短二百公里。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因為曼育軍領局勢太過混亂,還是永夜軍領的慣有行事風格,這些商船出入,都是成群結隊,由永夜軍領的戰船戰艦左右拱衛。

  到達地頭後,也由本地人裝卸,永夜軍領的人吃住都在商船上,完活後,立馬掉頭返航,不做過多的停留。

  時間卡的精確到分鐘,整個商船上的人,與其說是商人,不如說是令行禁止的士兵。

  無奈之下,巴克大公只能派遣冠軍騎士率領的精銳小隊,冒險嘗試。

  結果前腳將人擄走,後腳便被人發現。

  當時的情況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不光永夜軍領在雅各布江的戰艦商船全部出動,就連攝政公主蘇菲麗雅和女伯爵安吉貝娜的勢力也全部調動起來,瘋狂的搜查追捕。

  那名被擒的永夜軍領的商人,更是不折不扣的死硬份子,只要是清醒狀態,就大喊大叫,吸引自己人的注意,對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在乎。

  那種情況下,別說問出情報,他們的精英小隊能逃出生天,都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至於那名俘虜,根本沒有帶出來的機會,只能沉屍江底。

  巴克大公倒不怕跟永夜軍領撕破臉,但是與攝政公主之間的關係還是得維持。

  永夜軍領雖然沒能順藤摸瓜,摸到巴克大公這裡來,不過已經打草驚蛇,永夜軍領的防範措施更嚴密。

  再想下手,必須更嚴密的計畫和手段才成。

  巴克大公只能另想他法,獲取自己想要的情報。

  將永夜軍領從安迪斯山脈中調出來,尤其是調入拜倫聯盟,方便他近距離觀察,通過一個點推測、評估永夜軍領整個面,也是一種不是辦法的辦法。

  永夜軍領的反應,證明了巴克大公猜測的正確性,對方正在嘗試加入拜倫聯盟,這個男爵便是一個台階,比想像的還重要。

  成功的將永夜軍領的最高統治者肖恩,從自己的老巢中引了出來。

  在這之前,巴克大公也咬不准,這個年輕人在永夜軍領佔據的份量。

  但是從對方展現出來的架勢看,遠要比他估計的要重的多的多。

  調動的船隻數量,也讓巴克大公暗暗心驚,永夜軍領的潛力,遠要比預估的要大。

  在這之前,巴克大公也是做兩手準備的。

  要是永夜軍領出使船隊,太過簡陋的話,他們將會採取雷霆之勢,直接來個擒賊先擒王,將他們的首腦拿下,讓他們陷入短暫混亂或者內部爭權奪利。

  若是對方出動的船隊足夠強大,他也不算失敗,而是成功實現另一個戰略目標——分化永夜軍領的水軍力量。

  要是沒有這一手,這些戰船很有可能成為他們進軍絕望沼澤的障礙。

  唯一讓巴克大公有些看不懂的是,肖恩似乎不急於接受授勳,興致勃勃的在那裡推銷起自家領地商品,做起了生意。

  甭管結果如何,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政治手段,只是取得最終勝利的一種輔助工具。

  說它很重要,有的時候確實很重要,很多戰爭的勝負,在政治博弈中已經定下了。

  說它不重要,有的時候確實不重要,最終還要看軍事實力。

  卡爾特軍領與永夜軍領,對絕望沼澤的爭奪,便屬於後者,現在已經到了亮劍時刻。

  遠在卡爾特軍領領都的巴克大公下達的總攻命令,由山鷹帶著,翻越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阿克麥瑟帥帳所在地格奇城。

  歷時大半年的調整,卡爾特軍領也已經初步建立了空中通訊模式。

  使用的正是來自永夜軍領的山鷹,通過秘密渠道,從永夜軍領手中高價購買來的。

  但凡是有其他方法,他們也不想使用來自競爭對手的傳信山鷹,誰知道里面有沒有對方隱藏的暗門,要是那些山鷹騰空之後,在其他人手中過了一遍,或者直接一去不復返,飛回了原主人手中怎麼辦?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飛禽傳信的時效性,實在是太明顯了。

  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就很難拒絕。

  可是縱觀整個阿沙恩,這種手段運用最成熟的,還是永夜軍領。

  其他有跟風研究的,時間太短,飛禽訓練程度不夠,穩定性只能說呵呵,而且類似於永夜軍領的危險性,一點都不少。

  這種手段最值得信賴的,還是自己圈養出來的飛禽。

  可問題是,一切從零開始,沒有個三兩年,自家的飛禽根本投入不了使用。

  就算他們願意等,永夜軍領也不會給他們留那麼多時間。

  從滲透進絕望沼澤的諜報人員回消息,永夜軍領正在通過蠶食的方式,一點一點的侵吞鱷族人。

  先前只是運糧,今年更過分,正在幫助鱷族人大面積的種植水糧,

  一旦讓永夜軍領在鱷族人中站穩了腳,到時候還有他們金斯利家族什麼事?

  所以,即便是絕望沼澤的情況還沒有到最佳入侵時刻,他們也不得不發動全面入侵。

  經過再三驗證山鷹的可靠性後,金斯利家族還是決定使用它們。

  畢竟飛禽就是飛禽,它們的智商,讓它們分辨敵我都很難,更別說是玩複雜的無間道。

  當然了,這種使用也是與謹慎使用,裡面不光使用了間諜慣用手段陰符密碼,同時還採用多線確認等方式,以防萬一。

  “全軍出擊。”阿克麥瑟下達了全線進攻的命令。

  相比起上次進軍絕望沼澤的環環相扣,這一次阿克麥瑟採取的策略,中規中矩,全軍勻速平推。

  一路上,對走過的每一片土地,都會進行反覆的探測,一些水窪、泥漿沼澤,只要不是太大,統統填平。

  這是充分的吸收了上一次經驗。

  不僅將自己的退路留好,同時也不給鱷族人以命換命的機會。

  面對這種氣勢洶洶的態勢,鱷族人只能一退再退,聯合大軍直接壓到了朵瑙河邊上。

  準備依託最後的防線,進行抵抗。

  但是這一次金斯利家族是有備而來的,一艘艘戰船,也正在集結。

  說戰船,那是往他們臉上貼金。

  好的還有點漁船模樣,大部分連漁船模樣都沒有,就是一木筏子。

  金斯利家族最終放棄了從康芒斯家族或者女巫密會那裡大量購進戰船的計畫。

  不光是康芒斯家族言而無信,將他們訂單一拖再拖,並且拿此要挾他們。

  還因為他們發現,就算造了大船,他們也沒有辦法將其運往絕望沼澤的朵瑙河,反而不如自己領地中造出來的小船更方便。

  有的甚至是現場採伐木材,現場造船。

  在金斯利家族全面進軍絕望沼澤的第一天,鱷族人的長老議會便召集起來了。

  更確切的說,長老議會自從一年前召集起來之後,就沒解散過。

  不光一直有金斯利家族的這個威脅存在,還因為與永夜軍領的關係一天一個變化,他們必須群策群力才勉強應付。

  與永夜軍領糾纏了這麼久,鱷族人長老議會不是一點長進沒有。

  至少遇到事情之後,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炸了鍋,一窩蜂的竊竊私語,現在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到一起,討論完之後,再有代表將考慮的比較周全成熟的意見拋出來。

  其中一名代表率先打破僵局道:“一味退縮防守,並非正道,我們應該趁對方的軍隊分散之際,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否則等到他們將路鋪到江邊,咱們就只能在江上決一死戰,一旦戰敗,將再無翻身機會。”

  “咱們拿什麼打?對方鐵甲的威力,你們先前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咱們的武器根本沒有辦法對他們造成威脅,難道還像上一次一樣,拿族人的命去填?只怕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環境已經變的更不利於我們。”

  “新軍呢?咱們與永夜軍領合練的新軍呢?現在狀況如何?咱們在這裡面投入這麼多的人力物力,總不能打水漂吧?”

  “新軍的狀況倒是比咱們預期的好很多,裝備也全是來自永夜軍領,勉強可堪一用,可是咱們先前過於畏首畏尾,一萬新軍,眼前這種情況下,數量太少了,各家自練的新軍,良莠不齊,若是混編的話,究竟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真的很難說。”

  長老議會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一種名為難堪的氣息在流淌。

  同樣的練兵手段、同樣的裝備,在人家永夜軍領手中和自己手中,出現的結果截然不同。

  這無疑是對他們自信心的一次重擊,更讓他們受傷的是,他們找不到問題癥結所在。

  “人有所長,尺有所短,只能說明咱們在這一方面,確實不如永夜軍領。”韋伯大長老開口道,“承認自己的不足,並沒有什麼可丟人的,就怕明知道問題所在,卻不願意重視,我個人也覺得,咱們不應該坐以待斃,應該主動出擊,不過並不是消滅多少敵人,而是焚燬金斯利家族的戰船,只要將他們的戰船徹底焚燬,就算沒辦法戰勝他們,也會延緩他們進攻步伐,為咱們贏取更多緩衝時間。”

  從這裡便可以看得出來,鱷族長老議會內部是一種比較悲觀的態勢。

  他們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徹底擊敗金斯利家族,而是想方設法的延緩金斯利家族進攻步伐。

  最近更是出現了一小撮投降派。

  這些投降派並不是倒向永夜軍領,而是提出了一個比較荒唐的想法,與金斯利家族議和,雙方劃河而治,將絕望沼澤西岸割給金斯利家族。

  這種提議剛剛提出來,就被長老議會徹底否決。

  先不說金斯利家族同不同意這個條件,永夜軍領就決不允許這樣的局面出現。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現在長老議會已經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看永夜軍領眼色行事了,誰讓自己的各項命脈,已經被對方卡住了呢。

  “我看這個方法可行,若是沒有戰船,金斯利家族就算是擁有十萬大軍,也沒有辦法渡河,我們不光要將他們的戰船全部焚燒掉,好要將北岸的,所有適合造船的樹木,全部燒掉,到時候他們再想造船,就得從卡爾特軍領千里迢迢的運了。”

  “對方不會不知道這一點的,定然會進行重兵把守,你們看看他的軍隊佈局,這又是一不折不扣的口袋陣,就等著咱們往上撞呢。”

  “我仔細研究過阿克麥瑟的口袋陣,它看起來確實可以四面合圍,同時也意味著四面都弱,到時候咱們集結優勢兵力鑿一面,只要鑿穿了,他們便無可奈何了。”韋伯大長老胸有成竹的道,“咱們能夠擊碎他的口袋陣一次,就能夠鑿穿第二次,世上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戰略戰術,只有成功率比較高的,我認為這個風險,值得咱們冒。”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四章 平推

  “我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恰恰相反,我覺得太過冒險了,一旦陷入其中,咱們將會連退守朵瑙河的機會都沒有。”

  “若是一點風險都不願意擔的話,咱們只能坐以待斃。”

  長老議會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中,支持和反對的聲音,幾乎各佔一半。

  “這種時候,再糟糕的決定,也比在這裡糾纏不清,不做決定強。”最終還是在鱷族人聲望最高的妮蒂亞出面拍板道,“我們大長老議會支持韋伯大長老的決定。”

  妮蒂亞擁有鱷族人和安迪斯人的血統,對永夜軍領與鱷族人融合的事情,也是樂見其成。

  不過她秉承的理念,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哪怕是被艾琳娜女士叫破了身份,雙方的私人關係更近了一層,那就是順其自然。

  若是永夜軍領有吞併鱷族人的能力,她絕不反對,若是順手的話,她也不介意推一把。

  若是永夜軍領對鱷族人採取武力入侵的話,她絕對會站在鱷族人的這一邊。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就算是親人,那也有遠近之分。

  毫無疑問,在她心中,鱷族人更重要一些。

  就算是在親近永夜軍領的同時,那也是在竭力為鱷族人爭取利益。

  為了儘可能的爭取她,永夜軍領多數會給出更多讓步。

  長老議會很多人不知其中原因,還以為妮蒂亞在永夜軍領有什麼特殊關係,聲望變的比以往更高,四人大長老議會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影響力更大。

  當四人同時支持一個決定的時候,基本板上釘釘。

  鱷族人士兵正在雲集。

  鱷族人的新軍,雖然因為那些長老們的參與,被練得五花八門,但是相比起上一次交鋒,依舊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至少不同部落族群間的號令編制統一了很多,等聚集到一起,進行混編的時候,至少不再出現,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的尷尬場面。

  只不過統屬太過複雜,他們很難完成千里奔襲這種高難度任務,等到他們浩浩蕩盪開過去的時候,戰略目的早就暴露無疑。

  原本一場焚燒戰船的戰略突襲,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半決戰。

  阿克麥瑟未嘗沒有拿那些戰船釣魚的味道,金斯利家族雖然做好了打水仗的準備,不代表阿克麥瑟願意與鱷族人在水上一決雌雄。

  畢竟那是他們不擅長的領域,很多士兵都是不折不扣的旱鴨子,根本沒有練習水戰的時間和機會,到時候上了船別說是打仗,能夠不暈站穩,就真神保佑了。

  若是能將鱷族人引的集體出動,在陸地上硬幹一場,鎖定勝局,那再好不過。

  “殺……殺……殺……”

  一時之間,絕望沼澤上空,喊殺聲震天。

  既有鱷族人士兵為了守衛家園,聲嘶力竭的嘶吼。

  也有金斯利家族士兵在金燦燦誘惑下,奮勇殺敵的怒吼。

  利箭聲、刀鋒入骨聲……交織成了最熱血、最殘酷的畫面。

  “這個永夜軍領,還真是個大麻煩。”阿克麥瑟神色陰沉道。

  交戰沒多久,阿克麥瑟便明顯感覺出這一次鱷族人與上一次的不同之處。

  變化最大的,毫無疑問就是武器裝備,尤其是遠程武器,已經不再是上一次的投矛吹箭,而是清一色的安迪斯長弓。

  這種穿透力極強的長弓,當集結成群,以箭雨的形式覆蓋下來,即便是對重裝步兵也是一種極大威脅。

  金斯利家族再豪富,也沒有到每一個士兵都一身板甲的程度。

  更何況,並不是所有士兵都能負擔的起板甲重量的,更多的是以比較輕便的扎甲、鱗甲居多。

  對上普通弓箭,它們的防禦效果還湊合,但是當對上安迪斯長弓的時候,就有點不夠看了。

  最要命的是,這些弓箭上,明顯被鱷族人加了料。

  很多明明沒有命中要害的士兵,很快便出現了各種負面狀態,輕者頭疼噁心,重者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鱷族士兵在武器上淬毒,那是慣有習慣了,他們武器的殺傷力不足,他們自己也清楚的,必須用這種方法彌補這一缺點。

  只不過因為上次他們的裝備太爛,大多數時候不破防,造成的效果沒有現在這麼明顯。

  如此多數量的安迪斯長弓,自然不可能憑空冒出來,而是蟄伏在大山中的永夜軍領的手筆。

  “這是他們慣用伎倆,通過物資供給,借刀殺人,讓局面變得更混亂。”克萊斯特爵士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自從通過收集的永夜軍領消息,贏得了巴克大公的信任之後,克萊斯特爵士可謂平步青雲,不僅如願以償的重新獲得了勛爵封號,雖然只是最不入流的,這是一個良好的開始不是。

  之後克萊斯特爵士被調往阿克麥瑟帳下聽命,因為他帶來的消息,對阿克麥瑟最為有用。

  很快克萊斯特爵士便用自己的手段,贏得了阿克麥瑟的部分信任,現在雖然沒有實權和實名,卻可以自由進出阿克麥瑟的帥帳,為其出謀劃策。

  克萊斯特爵士能夠在混亂的局勢中,每次都能找到下家推銷自己,能力絕對是有的,只是每次運氣不太佳就是了。

  自從對上永夜軍領之後,他的運氣始終處於負的狀態。

  現在同樣因為永夜軍領,時來運轉。

  克萊斯特爵士始終相信一點——機遇是為有準備的人而準備的。

  “那就將他們借的刀給掰斷,看他們出不出來。”阿克麥瑟悶哼一聲,“讓第二梯隊頂上,我就不信他們因為一點裝備,就能脫胎換骨不成。”

  隨著阿克麥瑟帥旗揮動,金斯利家族的陣型發生了緩慢變化,口袋的最前面,變的越發厚實了,口袋陣正在慢慢合攏,變成一個不可不扣的大拳頭,準備狠狠的砸鱷族人一拳。

  就像對陣狄克龍率領的奴隸起義軍殘軍時候那樣,阿克麥瑟對自己率領的金斯利家族正面作戰能力深具信心。

  他並不怕硬碰硬的打陣地戰,就怕想打,卻找不到敵人。

  只不過這一次鱷族人沒有了死戰的理由,明顯沒有跟金斯利家族死磕的意思。

  當他們的口袋陣開始收攏的時候,鱷族人進攻的步伐卻緩了下來,開始交錯性後撤。

  戰略戰術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明知道是坑的情況下,不知道變通往裡面跳,那才是愚人所為。

  鱷族人長老議會雖然沒有拿得出手的高明統帥,卻也能審時度勢。

  發現焚燬戰船的這條路走不通,退而求其次,將絕望沼澤西岸本就不多的、合適造船的樹木,一律伐倒,要麼就地焚燬,實在來不及的,則直接沉了泥漿沼澤。

  他們正在竭盡所能的周旋,延緩阿克麥瑟前進的步伐。

  阿克麥瑟則是不驕不躁,穩紮穩打。

  就一個字——穩。

  利用自己的兵強馬壯,一路平推過去,準備推到鱷族人退無可退,不得不與他們進行正面決戰。

  用了將近兩個月,大半個絕望沼澤西岸,盡數落入了金斯利家族手中,鱷族人的軍隊重新被逼入了水中。

  這一次落入金斯利家族掌握中的絕望沼澤,和上一次可不同。

  上一次金斯利家族雖然來勢兇猛,推進速度十分嚇人,短短半個月,就將絕望沼澤西岸給拿下來了。

  但是他們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做好全面佔領的準備,就算打下來了,最後也不得不放棄,退守邊境城市一線,時間一長,絕望沼澤西岸又陸陸續續回到了鱷族人手中。

  這一次他們推進雖然緩慢,但是步步為營,修路架橋,建立哨探營寨。

  這是要結結實實的將其從鱷族人的身上啃下來。

  阿克麥瑟進軍的目標很明確,一路平推向霧隱湖。

  霧隱湖原先與朵瑙河連成一片,河湖不分。

  隨著雙方水量大幅度下降,霧隱湖就單獨分離出來了,只有一段比較狹窄的水域與朵瑙河相連。

  這裡獨特的地形被阿克麥瑟看中了,想讓金斯利家族的船隊在這裡下水。

  船有了,不代表軍隊精通水戰,要是貿然下水,只怕會直接被人家下了餃子。

  阿克麥瑟心思縝密,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是想在這裡將自己的軍隊經過簡單整編、水戰訓練後,再以這裡為翹板,然後展開渡河戰役,一舉將鱷族人趕進大海。

  “卡爾特軍領已經對絕望沼澤發動全面進攻,你還能在這裡坐的住?”攝政公主掃了一眼已經正式成為永夜男爵的肖恩。

  絕望沼澤的戰報,正如雪片一樣送過來,雖然在千里之外,肖恩對絕望沼澤的情況依舊瞭若指掌。

  男爵重新授勳的事情,已經在一週之前,就徹底完活。

  紋章院的那些院士們,雖然極盡苛刻之能,但是架不住永夜軍領準備得更全面,除了安迪斯人出身,這個沒有辦法改變外。

  無論服飾還是禮儀,整個過程那是比拜倫人還要拜倫,因為永夜軍領這邊,尋根尋典的,找的還是拜倫聯盟最古老的風俗。

  讓那些自認為守護拜倫聯盟傳統的紋章院院士們傻眼了,因為對這些老習俗,很多他們也只是聽說,不敢咬硬。

  還不敢說肖恩做得不對,因為那麼做就是否認自己的祖輩,否認自己堅守的一切,赤裸裸的抬手打自己的臉。

  無奈之下,只能中場叫停,急匆匆的回去尋根查典,補充完善,然後再繼續。

  自始至終,肖恩並沒有出言刁難,而是滿臉無辜的模樣,讓久經訓練的攝政公主都差點笑場。

  因為她知道,這絕對是肖恩故意的。

  在這之前,她已經派阿米莉亞將該教的東西,都教給肖恩了,裡面可沒有屬於古禮這一塊,裡面很多甚至連她都不是特別清楚的,很顯然是肖恩自己加進去的。

  不過這一招光明正大的打臉,卻又讓攝政公主心中生出了幾分暗爽。

  她早就對這些渾身散發著腐朽氣息的老傢伙們,心生不滿,但是受限於自己的身份,每次見面,還得好言相待。

  肖恩這是做了她一直想做,而沒有做的事情。

  到最後,情形完全顛倒了。

  不是紋章院中的那些院士們,處處阻攔刁難,而是肖恩總是用一股無辜模樣,拿現在的方法與典籍中記載的古禮相比較,用別樣手段挑那些院士的刺,還讓他們說不出什麼來。

  最後那些紋章院院士,恨不得儀式立馬結束,早點將肖恩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難纏傢伙打發掉。

  儀式結束後,肖恩也沒有立刻離開瓦萊絲塔,返回永夜軍領的意思。

  相反在瓦萊絲塔大肆置辦產業,將暴發戶的嘴臉展現的淋漓盡致,大肆興建商舖。

  甭管是酒館、酒樓,仰或是服裝飲食,能插手的行業,他就沒準備放過一樣。

  他們開辦的商舖,買賣通常都不會特別差。

  不光因為他們手中掌握著獨特產品,還因為他們的管理手段十分先進,對於市場評估、風險評估,都已經做的相當完善。

  別看肖恩開商舖的時候,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看起來毫無關聯,都是在隨心所欲的砸錢。

  但是等到他的商舖開起來,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

  那絕對是充分考慮了顧客消費能力和客源問題的。

  在貧民窟中開奢侈品店,在貴族圈中開廉價服裝店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肖恩身上。

  安迪斯人的身份,或許會讓店面一開始不受大部分拜倫人的待見。

  但是會吸引不少擁有安迪斯人血統的人。

  先前已經說了,以自由人的身份生活在拜倫聯盟中的安迪斯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因為身份容易受到排擠,他們顯的更團結,也更吃苦耐勞,大部分身處在底層,但也有一部分混的並不是特別差。

  當然了,像肖恩這樣,打入敵人內部,混成正兒八經貴族的,那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例,以前能混個榮譽爵士,已經是極限了,多數還是花錢買來的。

  這些人對於正兒八經安迪斯山脈出身的肖恩,自然心懷好感,他們家鄉親人開辦的店舖,自然要加以照顧,成為永夜軍領店舖的第一批客人和僱員。

  最近瓦萊絲塔的安迪斯人後裔組成的圈子,已經派人向肖恩轉達了想要見面的機會。

  事實上,在肖恩抵達瓦萊絲塔不久,他們就已經頻繁在他身邊出沒,表達出了類似的意思,但是被肖恩婉拒了。

  並不是肖恩看不上他們,而是覺得時機不成熟。

  當永夜男爵的身份敲定了,再見面不遲,到時候他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雙重身份,說話更有力度。

  事實證明,肖恩這種決策的正確性,相比起第一次的拜訪求見,這一次對方可準備的更充分、更正規。

  這些安迪斯人後裔在拜倫聯盟生活得太久了,雖然他們對安迪斯山脈心生嚮往,有種天然的親近感,但是他們骨子中已經被拜倫聯盟給同化了,更認可拜倫聯盟流行的那一套。

  對於他們,肖恩安迪斯大山統治者的身份,還不如這個剛剛出爐的永夜男爵身份好用。

  當然了,最好用的還是攝政公主眼前紅人這個身份。

  攝政公主與肖恩的親密程度,絕不是一個男爵所應有的。

  能夠頻繁出入王宮的男爵,數遍拜倫聯盟,還真沒幾個,就算真有,九成九也是宮廷侍衛,看大門的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五章 絕地反擊

  這些介於拜倫人與安迪斯人之間的地頭蛇,將會是永夜軍領進一步融入拜倫聯盟的天然點,肖恩自然會給予充分重視,準備親自接觸,試試他們的水。

  至於商舖受拜倫人敵視排擠的事情,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現在還沒有開始發力呢,等到所有商舖立起來了,各種促銷、打折活動一上陣。

  所謂的敵視排擠,將全部煙消雲散,沒有人會跟金燦燦的小錢錢過不去不是?

  只要打開市場了,剩下的就好說了,肖恩對自家出產的產品,深具信心。

  肖恩現在就是一條跳進池塘中的鯰魚,還是媲美鯊魚的那種,騰挪之間,便在瓦萊絲塔掀起不小浪濤。

  攝政公主突然開始擔心瓦萊絲塔的那些本土商舖了,別人不清楚永夜軍領的能量,她還不清楚嗎?

  一旦噴發出來,絕對會讓他們渣都不剩。

  但是肖恩現在是不折不扣的拜倫聯盟男爵,不是原先那個名義上的效忠,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效忠,需要繳納賦稅的。

  不過繳納賦稅數量,並不是按照永夜軍領的人口面積算,而是攝政公主官面上冊封給肖恩的那塊男爵封地算,雖然到現在,肖恩還沒搞清楚那塊所謂的封地,究竟在哪裡。

  攝政公主現在是沒權阻礙肖恩在拜倫聯盟的一切正規活動的。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攝政公主殿下決定在永夜軍領開辦的所有瓦萊絲塔商舖中,插上一手,持有不低於三成股份。

  對攝政公主的加入,肖恩不僅不會拒絕,反而樂見其成。

  開什麼玩笑,這是拜倫聯盟現在最粗大腿,有了她的加入,誰敢用非常規手段搞亂?

  單純論正規手段競爭,他們可不懼怕任何人。

  三成股份,換取一個立於不敗之地,絕對是無比划算的買賣。

  聽到攝政公主的問題,肖恩反而笑了起來,道:“阿克麥瑟要吃大虧了。”

  “阿克麥瑟要吃大虧了?”聞言攝政公主眉頭一皺,將關於絕望沼澤的情報,從頭到尾重新翻閱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從情報上看,阿克麥瑟的行動堪稱穩健,步步為營,同時也步步謹慎,就算是她親自出馬,估計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同樣的情報,肖恩究竟從哪裡看出,阿克麥瑟要吃大虧了?

  肖恩並沒有賣關子,直接道:“阿克麥瑟吃虧在對沼澤環境不瞭解,公主殿下沒有去過那裡,可能不清楚那裡的一些常識,動植物的屍體長時間腐爛後,會發出一種名為沼氣的氣體,這種氣體具有易燃易爆炸的特性,尤其是夏天,動植物屍體腐爛速度加快,沼氣產生速度也加快。

  肖恩點了點軍事大地圖上的霧隱湖道:“這周邊的環境,又是以大面積的多年淤積沼澤為主,鱷族人在撤退的過程中,又大量砍伐樹木丟到了泥沼沼澤中,霧隱湖周邊是他們沉木重點所在地,我懷疑他們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堅壁清野。”

  “火攻?”攝政公主神色微變,要是她處於阿克麥瑟的位置話,這將會是她面臨的困境。

  “鱷族人的長老議會中,並不缺乏聰明人,就算是將樹木砍伐沉泥沼,一開始或許是單純的堅壁清野,估計到最後也不是了。”肖恩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希望阿克麥瑟不要敗的太慘。”

  對永夜軍領來說,鱷族人取得輝煌大勝,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邀請永夜軍領入局,甚至會想方設法的擺脫永夜軍領的控制。

  金斯利家族敗的越慘,這種甩脫力道也就越大。

  要是金斯利家族的入侵大軍全滅的話,永夜軍領與鱷族人徹底翻臉,也就不遠了,先前的經營將會全部化為流水,只能走他們最不想走的武力入侵的老路。

  “那是因為你們太貪心,什麼都想要,否則的話,哪裡還用這麼糾結,整個絕望沼澤都快要成為永夜軍領的一部分了。”顯然攝政公主對永夜軍領在絕望沼澤的佈局並不怎麼滿意。

  她更喜歡看到絕望沼澤,穩穩妥妥的落入永夜軍領的手中,不給金斯利家族任何機會。

  永夜軍領現在就是走鋼絲繩,一個不小心,將會兩手空空,人地皆失。

  但是肖恩名義上向自己效忠,實際上是自己的盟友,對永夜軍領的軍事行動,根本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

  “沒有殿下想的那麼簡單,要是真用簡單粗暴的戰爭入侵,我們現在已經陷入戰爭的泥沼不可自拔,將會給金斯利家族可乘之機,鱷族人的戰爭潛力,絕對比你想像的大。”肖恩鄭重其事的反駁道。

  事實上,肖恩他們現在十分慶幸,對於鱷族人採取比較溫和的蠶食入侵。

  否則現在的情況,將會是他們與鱷族人打生打死,金斯利家族在旁邊坐山觀虎鬥,等待何時時機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因為封閉的地理環境,鱷族人固然各方面都顯得十分落後,但是永夜軍領也沒有發展到全方位輾壓的程度。

  尤其鱷族人是那種決不妥協的、悍不畏死的血勇,確實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遠在千里之外的肖恩,憑藉情報中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了利用火攻的便利性,若是身在現場的鱷族長老議會沒有發現這一點的話,他們就玷污了身為鱷族智者的稱號。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只是單純的堅壁清野,不給金斯利家族留下任何物資,逼迫他們從自己的領地中,千里迢迢的運輸物資。

  等到阿克麥瑟率領的軍隊,對殺人無形得沼氣叢生的地帶,根本不知道規避之後,恍然想起了火攻這條毒計。

  之後的行動就開始有意識了,丟入泥沼中的,就不再是單純的硬木了,而是成捆成捆的,更加容易腐爛的乾草、水草。

  鱷族人或許不清楚沼氣產生遵循的原理,卻不妨礙他們從生活實踐中,懂得怎樣製造更多的沼氣。

  阿克麥瑟不加掩飾的軍事目標霧隱湖,更是他們佈局的重點,投下的乾草、水草、木材,不計其數,再加上泥沼自身這麼多年堆積的各種腐爛材料,當最熾熱的夏季來臨時,沼氣開始瘋狂的翻湧。

  以前至少還有陰雨連綿的天氣,遮擋陽光和沖散沼氣的聚集程度。

  今年夏季,絕望沼澤的環境異變,已經發酵到巔峰,正是從沼澤環境開始往正常環境轉變的關鍵時刻。

  阿克麥瑟率領的金斯利家族一頭紮了進來。

  他們為他們的迫切付出了代價,當阿克麥瑟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他和他得大軍,已經置身在無色無味的沼氣包圍中,就算是想撤退,那也是無路可撤。

  誰知道哪條路是安全的?

  士兵走著走著,就會成片的倒下——因為吸入的沼氣太多了。

  更何況,鱷族人也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放火箭。”隨著韋伯大長老的一聲令下。

  無數火箭,在烈日炎炎的正中午,落向了金斯利家族的大軍。

  然後便是一連串的爆鳴聲。

  空無一物的空氣,都開始劇烈燃燒起來。

  火勢沿著霧隱湖兩岸,瘋狂蔓延,推進速度之快,駭人聽聞。

  在短短半日中,似乎整個絕望沼澤西岸,都陷入了火海地獄,就連那些知道沼氣的鱷族人都勃然變色。

  他們在絕望沼澤生活了這麼多年,這種自然異變和人為因素交織在一起引起的天地之威,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看來有必要將自己部落周圍的泥沼地,也放火燒上一燒,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釀成大禍患。

  面對這種情形,卡爾特軍領大軍的慌亂可想而知,一些失了分寸的士兵,四處亂躥,結果一頭紮進了火海中,就算是沒有被活生生燒死,也會被泥沼吞掉,成為新的助燃劑。

  “不要慌,所有人上船,渡江。”阿克麥瑟滿臉冷峻,驚而不亂,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了這個必殺陷阱中的唯一生門。

  不是撤,而是沖。

  撤,絕對是十死無生,他們先前準備的退路,已經被火海所籠罩。

  沖,駕船從霧隱湖中衝出去,衝入多瑙河,衝到東岸,他們還有一線活命希望。

  很多沒有來得及接受水戰訓練的金絲利士兵,不得不硬著頭皮爬上了戰船木筏,他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背水一戰,不,應該是背火一戰。

  鱷族人顯然早有準備,大軍早就將霧隱湖進入朵瑙河的口子,給堵的嚴嚴實實。

  金斯利家族的戰船還沒等到靠近,就有無數箭雨砸了下來。

  這一次他們根本沒有地方躲,只能夠硬著頭皮硬抗。

  一開始的時候,還多少能用戰船對沖。

  到最後根本沒有機會這麼做了,船隻數量太多,別說是進入高速,就連轉身都困難。

  雙方就像沙丁魚一樣,將霧隱湖的入江口堵的嚴嚴實實,通過船便可以在上面來回穿梭。

  一方是瘋狂的往外衝,要是衝不出來,他們將會被困死在霧隱湖。

  大火來的太過迅猛,他們的糧食物資根本沒有來得及裝船,現在只怕已經化成焦炭,眼下這種情況下,後續糧草也不可能運上來,想要活命,只能擊敗眼前的敵人,就食於敵。

  另一方則是瘋狂的堵,不惜一切代價的堵。

  這是他們戰勝金斯利家族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到這種良機了。

  他們不需要殺光他們,只需要將他們堵在霧隱湖一段時間,不用太長,只需要一週,一週之後,飢餓就會要他們的老命。

  而這個時候,金斯利家族的重甲就不佔優勢了,而是成為了他們的累贅。

  鱷族人的水鬼在水下來回穿梭,一旦將船隻鑿沉了,上面身著重甲的金絲利士兵,就像實心秤砣,直接沉底。

  無奈之下,那些重甲士兵,只能將平時珍若性命的重甲脫下來,赤著膀子跟鱷族人鏖戰。

  一旦沒有了裝備優勢,他們對上鱷族人,勝負還真是難料。

  畢竟這些守護家園的鱷族士兵,都是瘋子,無懼生死,以命換命的招數,多不勝數。

  以前還有鎧甲抵擋一二,現在沒了重甲防護,難免就會縮。

  這一縮不要緊,將會直接將自己的性命給縮沒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

  說的便是現在的狀況。

  而且很快他們便發現,就算是光著膀子也沒用,就他們充其量會狗刨的水性,一旦掉入水中,還是被鱷族人虐殺的命。

  陸戰他們穩吃鱷族人,水戰他們就算是三個捆一起,也不是那些如同泥鰍一樣溜滑的鱷族人對手。

  在水中穿梭的,不僅僅是鱷族人水鬼,還有無數飢餓的戰鱷們,它們正等著大飽口福呢。

  雙方都有死戰的理由。

  可謂是寸土不讓,每艘船每條舢板都爭。

  血將大半個霧隱湖都浸染成了紅色。

  屍體塞滿了船隻與船隻的縫隙,不止一層,若是將頭伸進水中,便會發現,還有無數身著重甲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就這麼直挺挺的立在那裡。

  “上火油,燒船。”阿克麥瑟神情無比冷硬,誰也摸不透這個陷入絕境中的男人想什麼。

  “可是我們的士兵還在前面,根本撤不出來的。”副官滿臉為難的提醒。

  雙方的先頭部隊,完全混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撤不出來,也不能撤。

  兵敗如山倒,一旦下達了撤退命令,洩了氣,不僅很難組織起另一波進攻,同時也會給對方可乘之機,說不定趁勢打進霧隱湖,那個時候,局勢就無法挽回了。

  阿克麥瑟是久經戰陣的老將軍,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現在放火燒船,等於將自己人一起燒。

  “執行命令,士兵。”阿克麥瑟一字一頓的道。

  這個道理,他如何不懂?

  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一旦河道被徹底堵死,他們就是甕裡的王八,根本沒處跑。

  只有衝出去,只有衝出去,才有一線生機。

  為了這一線生機,不惜一切代價。

  舍小保大。

  說出來很殘酷,但是對於一名統帥來說,這是最無奈也最正確的選擇。

  “將軍有令,上火油,燒船。”副官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

  “大人,不能放火,我的兄弟們還在前面呢!”

  “大人,會誤傷自己兄弟的!”

  “大人,這個命令不能下。”

  那些接到命令的中低層軍官,一片哀嚎,衝在前面的可是與他們情同手足的兄弟們。

  讓他們下命令,連同自己的兄弟,也置身絕境,那種痛徹心扉,遠在傳令副官之上。

  “為了更多兄弟的性命,執行命令,士兵,將軍大人也沒有辦法。”傳令副官冷硬著面孔。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阿克麥瑟的心情了,冷漠表情背後,是流血的心。

  這支軍隊,阿克麥瑟已經帶了將近十年,裡面傾注了他無數心血,每一個都是他的兄弟,每一個都是他的手足,賴以立足的根本。

  每損失一名,都在往他的心口扎針,尤其是下達這種無奈命令的時候,只怕更甚。

  但凡是有其他的招可想,他也不會下達這種命令。

  道理誰都懂,但是真正到了戰場上,正常道理是不好用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戰(為掌門加更,4/5)

  “上火油,放火箭,燒船。”

  “上火油,放火箭,燒船。”

  “上火油,放火箭,燒船。”

  那些中低層軍官含著淚,下達了最殘酷的命令。

  無數沾有火油的箭支,騰空而起,瞬間覆蓋了狹窄的河道。

  釘滿了船身、釘滿了金斯利家族和鱷族人士兵的身體。

  無數帶著滾滾烈火的士兵,一頭紮進了河水中。

  水火無情。

  在這一刻,無論是金斯利家族士兵,還是鱷族人士兵,反應都是一樣的。

  根本顧不得什麼軍令,什麼職責,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躥。

  “出擊,全軍出擊,就算用命填,也要給我填出一條道路來。”阿克麥瑟抽出戰劍,催促著自己的戰船,身先士卒的往前衝。

  根本不管前面已經變成了一場火海,這是他們最好機會。

  “衝啊,為將軍大人開道。”

  “今日唯有死戰,方有一線生機。”

  “今日,我與兄弟們同生共死。”

  在阿克麥瑟的激勵下,那些低層軍官,一個個紅了眼,扒下了重鎧,身披皮甲,一個個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衝進了火海。

  有了他們的引領,金斯利家族士兵明顯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個悶著頭往前衝。

  眼下這種情形,支撐他們的已經不是什麼崇高理想,單純的是一種盲從,認為人多一起沖的方向,更安全,有活路的可能性更大。

  在這種情況下,鱷族人的水上防線,有硬生生被衝開的跡象。

  “頂上,全部給我頂上,不能退,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族人,難道你準備讓這些豺狼,焚燒你的家園,禍害你們的家人不成?唯有死戰,方能守住我們的家園,守護我們的族人,為了家園,為了族人,唯死不退。”

  以韋伯大長老為首的長老議會,聲嘶力竭的道。

  原本冠軍騎士克萊恩是鱷族人不折不扣的軍事第一人,無論悍勇程度,還是敏銳的戰場洞察能力。

  只是因為對待永夜軍領的態度上,與長老議會徹底決裂後。

  他便帶著自己的族人,返回自己的部落,閉關鎖國,不知道搞什麼鬼,哪怕是金斯利家族大規模入侵,長老議會摒棄前嫌,派人送去了信息,那也是石沉大海,別說回信,就連送信的信使,一波也沒有回來。

  長老議會只能矬子裡拔將軍,將有這方面才能的韋伯大長老推舉出來。

  韋伯大長老的個人實力雖然差了一點,但是組織調度能力沒話說。

  就算是克萊恩在的時候,也是他在後面默默的幫襯,完成了大部分幕後工作。

  克萊恩在前面衝鋒陷陣的工作,則由女冠軍騎士斯特芬尼接替。

  當這位女冠軍騎士酣戰起來的時候,悍勇程度並不比克萊恩差多少。

  比起克萊恩唯一有所不足的,應該是嫡系太少,忠誠度也有所不如,每次衝鋒的時候,響應者不多。

  在這種已經超過數萬人的混戰中,別說是一名冠軍騎士,就算扔十個八個進去,也很難扭轉戰局。

  這個時候,冠軍騎士不再是單純憑藉自己的武力殺敵,而是憑藉自己冠絕的個人武力,影響更多的人,跟隨自己殺敵,從而達到滾雪球的目的,自己率領的隊伍越來越大,從而改變整個戰局。

  斯特芬尼在這一塊明顯做的不好,既沒能把握最關鍵點的目光,也不知道主動招呼他們響應自己,只知道一個勁的往前衝,自己殺的酣暢淋漓,熱血沸騰,實際能夠影響的只是一個點,對整個大局勢,並沒什麼改觀。

  無奈之下,韋伯大長老只能轉頭看向妮蒂亞。

  現在鱷族人能夠拿的出手,影響全局的尖端武力,確實不多了。

  有著老祖宗稱呼的妮蒂亞算一個。

  妮蒂亞的面相雖然沒有那麼顯老,但是百歲又三十的高齡那是不折不扣的。

  讓這麼一位老壽星,衝鋒陷陣,韋伯著實沒這個臉開這個口。

  根本沒用韋伯大長老開口,妮蒂亞主動的道:“你有你的職責,我有我的責任,做好你應該做的,我們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族脈的傳承。”

  “為了族脈的傳承。”韋伯大長老重重的點點頭。

  妮蒂亞轉身跳上了一艘單人木筏,根本無需人操縱,就像水中有一隻無形大手托著一樣,以恐怖的速度,向霧隱湖和朵瑙河交界的河口衝去,口中高喊道:“為了鱷族族脈的傳承,守住這裡。”

  用的正是當初布蘭恩當初在長老議會,震懾全場的擴音技巧。

  一人一船,就這麼無怨無悔、無畏無懼的衝向火海的身影,落在那些畏縮不前的鱷族士兵的眼中,是一種無言的嘲諷,有一種羞愧,同時也有一股熱血在沸騰。

  或許妮蒂亞有意識這麼做的,就是為了激起那些鱷族人士兵的慚愧之心,進而轉變成血勇之氣。

  不過就眼前的局勢,沒有人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妮蒂亞行動的太過決絕,她的族人士兵,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她都衝出幾十米去的時候,她的親衛侍女才反應過來,這位頭髮有點斑白,比妮蒂亞還要顯老的大媽,重重的跺了跺腳道:“既然你們這些沒卵男人,沒有膽量守衛自己的家園,那就讓我們這些女人自己來,為了鱷族族脈的傳承,為了老祖宗,守住這裡。”

  在一片相應聲中,一支由女性作為主力的船隊,緊跟著妮蒂亞的步伐,衝向了鱷族人岌岌可危的陣線。

  誰說女子不如男。

  當她們的血勇被激發的時候,她們也不只會斑鳩一樣,面對凶殘的敵人瑟瑟發抖,她們同樣可以為了自己的族人,拋頭顱灑熱血。

  “咱們鱷族人什麼時候需要躲在女人胯襠底下了?戰爭,是我們男兒應該承擔的責任,為了家園,為了族人,唯死不退,跟我一起沖。”

  一名大長老,高喊著口號,帶著自己僅剩的親衛隊,緊跟著妮蒂亞發動了衝鋒。

  “為了家園,為了族人,唯死不退。”

  “為了家園,為了族人,唯死不退。”

  “為了家園,為了族人,唯死不退。”

  越來越多的鱷族人長老,響應了召喚。

  他們的身上或許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心中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小算盤,但是當面對決定著鱷族人命運之戰的時候,他們履行了屬於自己的責任,在最關鍵的時刻頂了上去。

  掌控級術士號稱局部戰爭的終結者,絕不是吹出來。

  妮蒂亞哪怕是一人一船,當她抵達戰場的時候,局部情況瞬間發生了逆轉。

  一名掌控級術士,哪怕是雙料巔峰,也很難抗住兩名以上冠軍騎士的圍攻。

  但是在對付普通士兵上面,就算是七八名冠軍騎士捆一起的殺戮速度,也沒有一名掌控級術士快。

  因為掌控級術士擁有的手段足夠多,戰場上的一切,都能成為他們的武器。

  斷箭、斷矛、遺失的武器、鋒利的木茬……

  在妮蒂亞衝過之時,全部從地上飛了起來,射向那些金絲利士兵,不,更確切的說,是送進了那些金絲利士兵的體內。

  因為在這個過程中,它們始終在妮蒂亞的掌控中,就好像有無數雙無形之手,拿捏著它們,將其插入金絲利士兵身體最薄弱的地方。

  掌控級術士,為什麼稱之為掌控?

  那是因為他們對於術法力量的控制,已經精細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樣靈活。

  先前還說過了,掌控級術士和冠軍騎士最大的不同是。

  冠軍騎士的巔峰,是指肉體處於巔峰的時間,他們只能延緩衰老,並不是不會衰老,當歲數足夠大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將會不可抑止的處於下滑狀態。

  掌控級術士則不會,無形無質的術法力量,與神秘莫測的靈魂有著密切關係。

  說其與肉體沒有關係,肉體是它依賴的根本,若是沒有肉體作為支撐,它將會煙消雲散,肉體是其發展壯大的根本。

  說其與肉體密不可分,等到術法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則不會隨著肉體得衰退而衰退,只會越來越強大。

  妮蒂亞的狀態,應該處於她個人的最巔峰狀態。

  冠軍騎士的末期,身體機能即將衰退,卻還沒有開始衰退的時候。

  掌控級術士的巔峰,歲積月累,讓其周身纏繞的術法力量,如同一波深不可測的汪洋。

  肖恩從一開始就對她尊敬有加,除了她對永夜軍領展現出來的一絲友善外,她的個人實力,同樣也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眼前這種環境中,妮蒂亞更是如虎添翼,不要忘記了,她的術法能量是水屬性的。

  術法能量的屬性,並不是指它只能操控某種能量,而是指其操控起這種能力來,事半功倍。

  像妮蒂亞這種水屬性術法能量的,不是不能玩火,但是製造一團同樣火焰,是肖恩這種天生操縱火的,三四倍,就算是搞出來,也是那種偏陰寒的,反之亦然。

  但是操縱起水來,尤其是有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的現成水的時候,這些湖水河水,到了妮蒂亞手中,也是殺人利器。

  當週邊沒有硬物可以操縱的時候,無數混雜著鮮血的河水,騰空而起,以高速飆射而出,射在人身體薄弱部位,同樣致命。

  妮蒂亞僅僅進入戰場不超過半分鐘,她身前數十米處,已經沒有還能站著的金斯利家族士兵,就連火勢都小了很多。

  那些被兇猛火勢和金斯利家族士兵逼迫的狼狽後撤的鱷族人士兵,終於有了穩住陣腳的機會,紛紛呼喝著跟隨在妮蒂亞身後,重新殺了回來。

  鱷族人士兵從來不缺乏搏命的血勇之氣,就怕在戰場上被裹挾了,想要拚命卻跑錯了方向。

  妮蒂亞,所有鱷族人的老祖宗、第一大長老。

  誰不認識?

  她就是一桿最好的旗幟,往那裡一戳,那些鱷族人士兵,自然而然的就會往她的身邊彙集。

  加上那些長老們,已經率領自己的親衛隊頂了上來。

  前面的船隻還沒有完全燒燬,後面便有更多的船隻擠了上來,依舊將不算窄的入河口塞的滿滿噹噹。

  鱷族人岌岌可危的防線,重新穩固了下來。

  金斯利家族的士兵,又被活生生的頂了回去。

  這絕對是一場說起來,滿嘴都是血腥味的拉鋸戰。

  雙方手段盡出,短短兩日,阿克麥瑟連續組織了不下於三十次的突擊破口,不計傷亡,日夜進攻不休。

  到最後不光是想從河道上走,還試圖從河道兩岸,組織重甲步兵開路,拖著船過去。

  但是都被以大長老議會為首的長老議會,咬著牙,生生的頂了回來。

  正面對沖,鱷族人士兵,絕不是金斯利家族重裝步兵的對手。

  那就打陣地防禦戰,來不及建造陣地、沒有天險可守,那就用大量的戰船堆積出一個來。

  永夜軍領特遣中低級軍官,協助鱷族人訓練的新軍,在這種複雜的局部衝突中,取得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永夜軍領特遣軍官,帶給新軍的絕對不僅僅是更合理的訓練方式、更強大的裝備這麼簡單,還有對於戰爭的思考。

  永夜軍領就算是普通士兵,對戰爭的定位,也不侷限於普通的攻防這麼簡單。

  他們會在正式衝鋒之前,儘可能製造有利於己方的地理優勢,充分的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資源,最大程度的削弱敵人,然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這些不起眼的小手段,往往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雙方的實力對比,甚至有可能反超。

  這或許與他們起身微末,一直受到強大的壓力有關,他們始終將自己擺在偏弱位置。

  但是等到真正正面對沖的時候,才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相比起普通鱷族人,接受永夜軍領全新這一套,比較困難,懷德恩和威克利夫,這兩個曾經走出過絕望沼澤,到外面見過世面的人,接受起來更迅速,在新軍中自然晉陞飛速,很快便成為了不折不扣的一把手二把手。

  畢竟這是鱷族人的新軍,不是永夜軍領的。

  永夜軍領特遣軍官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成為領導人。

  而永夜軍領又不願意看到自己在上面投入心血的新軍,明珠暗投,落在那些長老議會手中,白瞎了它真正的本事。

  所以這個新軍軍團長、副軍團長的位子便落在了這兩個年輕人頭上。

  這是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妥協結果。

  在水上正面對沖中,新軍並沒有展現出什麼優勢。

  畢竟這種赤裸裸的短兵相見,尤其是這種扎堆的短兵相見。

  所謂的技巧、戰術,多數已經不奏效了。

  拼的就是一個勇氣、拼的就是血勇。

  誰能咬牙堅持下來,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在這個上面,鱷族人並不缺。

  說起來,多少帶有一點侮辱性質,越是愚昧的民族,野蠻性越強、血勇越足,只能說是鱷族人的民風真的很淳樸,多年的與世隔絕,讓他們文化傳承殘缺的厲害,比起永夜軍領的安迪斯人還有所不如。

  等到金斯利家族試圖從陸上,試圖兩面進攻的時候,便有了新軍的用武之地,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齊上陣,生生的拖住了金斯利家族擁有絕對步戰優勢的重甲步兵,為鱷族人爭取更多時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七章 變數(雖然我不過,但是恭祝大家平安夜快樂)

  雙方在霧隱湖與朵瑙河之間的入河口,糾纏了長達兩天兩夜,雙方付出的精銳士兵數量都以萬記,河面再次被殘破船隻、屍體、鮮血充斥滿的時候。

  老天爺橫插一腳,下起了潑盆大雨。

  事實上,這場雨來的並不是巧合。

  而是絕望沼澤西岸的火勢蔓延的足夠兇猛,在炎炎烈日下,不光鱷族人布下的陷阱在不停發酵,絕望沼澤自己也在不停發酵。

  因為沼氣的揮發性,當風一吹,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火風,吹到哪裡,燒到哪裡。

  要不是因為還有一條朵瑙河橫在這裡的,只怕整個絕望沼澤都要陷入一片火海,正在交戰的雙方,就要變成大烤爐中的烤肉串了。

  饒是如此,到最後他們呼吸的空氣似乎都是滾燙的,從入嘴的那一刻,就是火辣辣的,整個肺都快要烤熟了。

  這樣的情形,完全出乎鱷族長老們的意料,他們以前不是沒有見過沼澤沼氣大火,卻沒有見過如此凶殘的,著實將他們駭著了。

  若是沒有金斯利家族的入侵,單憑變的無比酷熱、少雨的天氣,估計也會醞釀出一場不小的沼澤大火,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鱷族人將會死傷慘重。

  金斯利家族的大軍,這是在某種程度上幫他們擋災了。

  不過他們不敢抱有僥倖心理,這邊依舊與金斯利家族鏖戰,另一邊則派出精明士兵,返回族群,進行防火防災,清理沼氣。

  好在鱷族人在絕望沼澤生存多年,對付沼氣,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只要提前預防,即便是出現了火情,也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瘋狂大火自然會將沼澤進一步烤乾,無數水汽不停上升,不來場大暴雨才見鬼了呢。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阿克麥瑟喜憂參半。

  喜,霧隱湖瘋狂上漲的水位,有利於他們借此機會衝出去。

  憂,他們對付堆積在河道的船隻殘骸,最有利手段火攻,沒辦法生效,兩岸也將會變的泥濘不堪,重裝步兵進去了,將會無比遲緩,沒辦法配合河中行動,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沖水上航線。

  至於撤退,阿克麥瑟根本沒有考慮。

  因為這場暴雨,岸上的火勢固然變小了,可是那些沼氣並沒有完全消散,回去的道路,依舊不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們這一次太過深入了,回去的路,無比漫長。

  鱷族人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溜走,到時候必然趁勝追擊。

  那個時候,撤退就有可能變成兵敗如山倒了。

  畢竟他們的軍隊規模實在太大了,撤退起來,那種亂糟糟的局面,那些士兵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撤退,還是戰敗。

  還不如趁著他們現在擁有的那股子哀兵氣勢,將背水一戰執行到底,說不定還能衝破鱷族人的阻攔,扭轉整個戰局。

  不光阿克麥瑟正在雨中打量整個戰場。

  在河口對面,幾名鱷族人大長老,也聚集到了一起,憂心忡忡的盯著河面。

  阿克麥瑟能想到的,那些鱷族人大長老們,自然也能想到。

  這場大暴雨,讓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的鏖戰,按了暫停鍵。

  不過雙方都清楚,這只是更大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最後寧靜,下一輪的搏殺,只會更激烈、更殘酷、更血腥。

  畢夏普大長老,常年不會消失的笑臉,此刻也收攏了,咬牙切齒的道:“這該死的賊老天,該來雨的時候,一滴也不到,最不該來雨的時候,下起來沒完沒了,這是巴不得要將咱們鱷族亡族滅種,我偏偏不如你意,組織人手,我親自帶人上去,就算鑿沉再多戰船,也要將河口堵住,絕不給他們衝過來的機會。”

  “前兩天的戰鬥中,連水上戰損,帶岸上用來當障礙物,咱們戰船已經損失了將近三成,必須節約著用,不能如此莽撞,否則到時候咱們將會面臨無戰船可用的局面。”韋伯大長老並沒有直接阻攔,而是吐出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數字。

  戰船的戰損程度都超過三成了,那士兵呢?

  暫時雖然沒有辦法統計確切數字,但是數量絕對不容樂觀。

  “戰損的這麼厲害?”不光畢夏普大長老驚訝的側目,另兩名大長老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這兩天他們一直在前面衝鋒陷陣,還沒來得及交流這方面的信息。

  “咱們一直拿戰船堵河口,損失自然比較嚴重,金斯利家族那邊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放心,我已經派人回族群中籌募更多戰船了,咱們只要再堅持一天兩日,將會有更多船隻運來。”韋伯大長老最後說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相比起孤懸在外的金斯利家族大軍,他們是有依靠、有援軍的。

  雖說鱷族人能帶的戰船,基本被他們帶出來了,家裡生下的無非是些小漁船、小舢板。

  但是仗打到現在這種程度,雙方都是咬著牙根子在堅持。

  若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奶上一口,無論大小,就有可能成為壓倒勝利的砝碼。

  “就怕堅持不到他們來援的時候。”畢夏普大長老盯著水位瘋漲的河面,有些擔憂的道。

  霧隱湖畢竟曾經與朵瑙河連成一片過,剛剛露出不久的陸面並不高。

  一旦這場暴雨持續的時間過長,雨量過大,讓霧隱湖的水位漲上來,到時候將會到處都是口子,想堵都沒辦法堵。

  一旦讓金斯利家族衝到河對面,那就真的變成天大麻煩了。

  阿克麥瑟這個對手著實難纏,血拼了這麼久,死傷這麼慘重,身陷絕境中的金斯利家族軍隊,竟然依舊沒有崩潰的跡象。

  反倒是自己這邊,鱷族人士兵的血勇,正在一點點的被消磨掉。

  因為最悍勇的那一部分,一直衝鋒在最前線,死傷慘重,剩下的要麼是戰場經驗豐富的老油子,要麼就是畏縮不前,懂的保命的。

  要不是一眾長老們身先士卒的衝鋒在第一線,只怕這其中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

  “實在不成,向永夜軍領求援吧!若是有他們的幫助,絕對能將整支金斯利家族吃下,永絕後患。”一名長老提議道。

  “不行。”

  “不可。”

  “絕對不行。”

  幾名大長老異口同聲的回絕道。

  開什麼玩笑。

  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放永夜軍領的人進來,那是趕跑了狼,新進了虎,他們的麻煩更大。

  要是他們願意永夜軍領入場的話,在金斯利家族發動全面入侵的時候,就邀請了,何必苦熬到現在?

  更何況,仗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咬一咬牙,就能支撐過去了,更不能做這種決定。

  韋伯大長老咬咬牙道:“實在不成,咱們就打次反衝鋒,將他們纏住,不給他們喘息機會。”

  “再等一等吧,看看老天是不是站在咱們這一邊。”妮蒂亞大長老則顯得更加穩重,“這種暴雨通常來的快,去的也快。”

  “希望如此吧!”其他大長老憂心忡忡不減。

  將期望寄期望在喜怒無常的老天爺身上,是最不靠譜的一件事情。

  不過目前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想,只能幹等著。

  事實證明,事情總在不好不壞之間搖擺,妮蒂亞只說准了一半。

  這場暴雨的持續時間確實不長,僅僅不到一個小時,但是下的足夠大、足夠急,將霧隱湖的水位,生生抬高了一截。

  雖然不是巔峰水位,將其與朵瑙河再次連成了一體,但是入河口的寬度,卻足足寬了將近一倍。

  這意味鱷族人需要防守的防線,足足寬了一倍。

  阿克麥瑟根本等不及暴雨停,就再一次擂響戰鼓。

  現在是爭分奪秒,必須在水位降下來之前,衝出去,這是他們最佳的時機。

  可能因為這一次經過足夠戰前動員,也可能是那些金斯利家族士兵都意識到了這次進攻的重要性。

  所以,這一次進攻,遠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兇猛,包括最慘烈的第一次。

  鱷族人依舊故技重施,全線壓了上來,用船用士兵的生命和鮮血,再一次築起江上防線,將他們牢牢的堵在霧隱湖,想要將他們活生生的耗死。

  到了這種時候,已經沒有計策可以使、沒有計謀可以用。

  只能用血拼、用命博。

  要麼是金斯利家族活生生的堆出一條血肉通道來。

  要麼是鱷族人用戰船和族人的鮮血屍體鑄造起一道鋼鐵城牆,不讓他們越過一步。

  若是沒有外力介入的話,基本就是這兩種結果,沒有第三種結果。

  但是。

  就怕這個但是。

  就在雙方鏖戰到最激烈的時候,一股第三方勢力,橫叉了一腳,像蠻橫的野豬一樣闖了進來。

  並不是永夜軍領。

  永夜軍領的大軍雖然已經集結起來,自始至終,緊張的盯著這場戰局,但是暫時還沒有入場的意思,甚至隱隱的有幾分擔憂。

  不是擔憂鱷族人頂不住,而是擔憂鱷族人即將取勝,那對他們來說,將是最糟糕局面,他們先前的佈局和努力,大半會付諸流水。

  永夜軍領的大佬們,會議已經開了一場又一場,探討的就是要不要現在出兵的問題。

  畢竟牽扯到一個止損問題。

  在金斯利家族兵敗之前切入,哪怕是鱷族人自己馬上就要擊敗金斯利家族,但是永夜軍領多少還有一張幫助他們共同抗敵的虎皮。

  等到金斯利家族徹底潰敗了,再大軍出動,那個時候就是不折不扣的軍事入侵了。

  鱷族人的這把大火,竟然能將阿克麥瑟燒入絕境,是他們之前沒有預料到。

  這讓他們禁不住犯嘀咕,自家為了與鱷族人搞好關係,喂給他們的好處是不是有點太多,豬玀太肥碩了,宰起來也費事。

  飛往王都瓦萊絲塔的傳信山鷹,更是由最開始的三個小時一趟,變成了半個小時一趟。

  到最後,直接變成催促肖恩趕緊回來,主持大局的催促函。

  以前肖恩在軍領中的時候,很多軍政會議,自始至終,他都是一言不發,等到討論出結果來,他在上面簽字執行就是了。

  正是因為這種原因,才讓他們對肖恩在關鍵時刻出使王都瓦萊絲塔,並不怎麼擔心,反正他們各司其職,絕望沼澤的情況,基本手心攥著。

  但是等到肖恩真不在家,尤其是到了眼下這種爭執不下的兩難局面時,他們才認識到肖恩對於永夜軍領的重要性,他們現在就像抽調了主心骨一樣難受。

  肖恩此刻要是在領地中,哪怕是坐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他們行事說話,也有幾分底氣,因為有人幫他們托底的啊!

  這種超常規的信任和信心,自然不是憑空來的,而是建立在肖恩帶領永夜軍領取得的一系列輝煌成績上。

  縱觀永夜軍領的整個發展過程,他們或許曾經遇到過小挫折,但是在大的方向上的,始終沒有犯過錯,包括絕望沼澤的選擇上。

  雖然他們選擇了一種難度最高、別出一格的入侵方式,但也是最適合永夜軍領,一旦成功後,獲利也是最大的。

  但是現在的狀況明顯有點失控了。

  究竟是止損,還是繼續賭。

  總要拿個主意,無論哪種選擇,其中涉及的利益太大。

  就連素來大嘴,喜歡放空炮的安迪斯猛虎泰戈爾,也偃旗息鼓了,就算放嘴炮,他心中也是有點數的,現在可不是宣揚他的強權主義的時候。

  他們最終並沒有等來肖恩的返航,只有一個字的回覆——等。

  也不知道是肖恩對阿克麥瑟深具信心?還是不願意先前的功夫白白浪費了。

  就在永夜軍領還在持續糾結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攪局者出現了。

  一支由十八艘戰艦組成的艦隊,逆流而上,氣勢洶洶的撲向鱷族人。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戰艦,最小的也不比永夜軍領的樓船小,最大的三艘,體型還要龐大將近一倍。

  這些戰艦的體型狹長,船舷很高,吃水很深,高桅重帆,絕不是為了內河準備的,而是不折不扣的大海船。

  他們出現的實在太過突然了,完全打了鱷族人一個措手不及。

  “見鬼,這些戰船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大船?難道是永夜軍領的?”

  “船型不對,永夜軍領的船你們又不是沒見過,都是那種比較扁平的江船,這種窄長舷高,高桅重帆的,分明就是為了遠航準備的大海船,方位也不對,永夜軍領在咱們的上游,不可能從咱們的下游冒出來。”

  “骷髏龍頭,這是海盜旗,這是拜倫聯盟八大家族中,流亡家族康芒斯家族的旗幟,該死,該死,金斯利家族跟著海盜家族聯手了,準備聯手瓜分絕望沼澤,這是要徹底叫我們亡族滅種。”

  “攔住他們,快派戰船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衝擊咱們的防線。”

  “攔?怎麼攔?咱們的戰船,連他們的船高三分之一都不到,咱們這是要在水上攻城!”

  “撞,直接撞沉它們。”

  整個鱷族人亂成了一鍋稀粥,根本反應不過來。

  韋伯大長老不是沒有試圖抽調人手,進行攔截。

  但是雙方船隻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先不說那些大海船上,裝備了數量眾多的攻城弩車,單說船板厚度,就不是普通江船所能夠比擬的。

  順流而下的鱷族人戰船,千辛萬苦的避開弩車攢射,撞在對方身上,結果給對方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反倒是自己戰船支離破碎。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八章 龍骸戰艦(聖誕快樂)

  典型的雞蛋碰石頭。

  這種源自裝備上的輾壓,更容易讓人心生無力,一種無言的絕望,在心中瀰漫。

  “撤吧!”妮蒂亞忍不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在以保存實力為主,再謀其他。”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事不可為。

  光是扛阿克麥瑟的瘋狂衝擊,已經讓他們手段盡出,耗盡精力,現在更別說是身後突然冒出了一支船堅弩利的艦隊。

  再僵持下去,整個鱷族人的精銳全部折損在這裡,他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先開這個口,尤其是勝利近在咫尺的時候。

  不管鱷族人究竟有多不願意,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撤退。

  說撤退,那是在往他們的臉上貼金。

  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組織大規模的撤退。

  康芒斯家族的海盜艦隊,可不會給他們這種機會。

  憑藉著船堅弩利,在朵瑙河上,橫衝直撞。

  一頭紮進鱷族人船隊中,就像一個超級巨人跳進了小人國,所過之處,船毀人亡。

  即便是隔著老遠,也能夠聽到康芒斯家族水手士兵們,在甲板上的囂張狂笑。

  鱷族人長老一個個氣的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裝備不如人,尤其是這種懸殊的差距,是沒有辦法用血勇來彌補的。

  康芒斯家族的海盜艦隊,就像是趕鴨子一樣,將鱷族人趕的狼狽逃躥。

  “追上去,將他們殺光,一個都不要放過。”一名身材高壯、面目黝黑的男人,立在十八艘戰艦,最大的那一艘船頭,興奮的高聲呼喊道。

  這艘戰艦不光體型最龐大,模樣同樣最猙獰,上面所用的修飾花紋,多為骷髏骨骼,撞角更是一個巨大的、酷似猙獰龍頭的獸骨。

  不要看它是獸骨,但是堅硬程度,超乎想像,在其面前,鱷族人的戰船,就像紙糊的一樣,剮蹭一下,就會支離破碎。

  這應該是康芒斯家族十八艘戰艦中的旗艦。

  這種名為龍骸戰艦的大海船,在內陸或許不怎麼出名,但是在西海岸和贊比亞內海,卻是赫赫有名,是康芒斯家族立足大海,與女巫密會爭奪制海權的無上利器。

  龍骸戰艦,顧名思義,它們的主體,尤其是龍骨傳說是用巨龍的屍骸遺骨做成的,堅愈金剛,卻又輕如鴻毛,能夠承載的船體,超乎想像。

  故而製造出來的戰艦,體型無比巨大,根本不是普通樹木作為龍骨的戰艦所能比擬的,速度卻不比小自己一兩個型號的戰艦差。

  在遼闊的大海上,體型就是一種優勢,這代表著它裝載量和衝撞能力更有優勢,當其還有不差的速度的時候,那就更凶殘了。

  康芒斯家族的龍骸戰艦,究竟是不是用龍骸製成的,眾說紛紜。

  既有無比堅信的,也有說是康芒斯家族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吹自擂的,根本就是用海獸的獸骨,堆積成的巨龍模樣。

  堅信無比自然有堅信無比的理由。

  因為康芒斯家族共計有七艘龍骸戰艦,最年輕的一艘,也擁有一百二十年的悠久歷史了。

  不是他們不想造更多的龍骸戰艦,而是他們手中已經沒有更多的龍骸了。

  若是他們真的是拿海獸獸骨堆積出來,何必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

  只要建造出更多的龍骸戰艦,他們能將女巫密會趕回雙子半島,雄霸整個西海岸。

  更何況,其身上確實有很多違背常理之處,一些能力十分玄妙,每一艘龍骸戰艦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系列故事。

  縱觀其歷史,便會發現,這些戰艦不光能力獨特,似乎被幸運女神祝福過,總是能在關鍵時刻,起死回生、扭轉局面。

  一直在與康芒斯家族爭奪制海權的女巫密會,對龍骸戰艦垂涎三尺,私下中不知道進行了多少秘密研究,雖然製造出了體型不遜於龍骸戰艦的大海船,卻一直沒有製造出真正意義上的龍骸戰艦。

  哪怕是用體型龐大的海獸獸骨拼湊出來了,那也是徒有其表,性能別說是比起龍骸戰艦,就算是比起普通木材製造的戰艦,那也是大大不如。

  唯一一次距離擁有自己的龍骸戰艦最近,那也是通過自己慣用伎倆——美人計,將一名龍骸戰艦的艦長給魅惑,差點帶著龍骸戰艦叛逃。

  從那以後,康芒斯家族對於龍骸戰艦看管更加嚴格,想要成為它的艦長,必須經過家族內部重重考驗、心志堅定、對家族無比忠誠的嫡系。

  其出現在這裡,代表康芒斯家族的一名嫡系核心人物出現在這裡,直接錘實了,這就是康芒斯家族艦隊。

  “殺光他們。”康芒斯家族戰艦上,無數人響應呼喊。

  一個個光著膀子、肌肉凸起、面目黧黑,光著的大腳丫子,又寬又大,就像釘子一樣,牢牢的釘在甲板上,隨著船身的起伏,大部分都有著一口糟糕爛牙,身上或多或少有著爛瘡疤痕。

  這是長時間營養失衡,微量元素攝取過少而引起的壞血症造成的,不折不扣海上討生活人的模樣。

  十八艘戰艦,在龍骸戰艦的率領下,就像十八個爪的鐵耙子,在朵瑙河上犁過,所過之處,留下的全是鱷族人戰船殘骸。

  到最後,根本不再保持隊形,單憑一艘戰艦,就會追著十幾艘,乃至幾十艘鱷族人戰船跑。

  他們既像正在戲弄老鼠的貓,又像豬豚樣橫衝直撞。

  “追上來,追上來。”韋伯大長老帶領著十幾艘鱷族人戰船,有意克制自己的速度,在那艘一看就知道是旗艦的龍骸戰艦面前晃悠。

  果不其然,見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戰船數量較多,龍骸戰艦速度全開,氣勢洶洶的,以泰山壓頂的架勢輾壓過來的。

  這些鱷族人戰船就像其他戰船一樣,慌不擇路的向旁邊的支水道衝去。

  韋伯大長老緊盯著那艘龍骸戰艦,算計著雙方的速度,默念近了近了。

  就在龍骸戰艦馬上就要衝進支水道的時候,以數十米記的龐大體型,在狹小的空間中,來了個近九十度大擺身,停在了支水道前面。

  那名自始至終立在船頭的面目黧黑漢子,冷笑道:“真拿我們當傻子?逗你們玩的呢,想讓我們擱淺,沒那麼容易。”

  龍骸戰艦上傳來一陣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鱷族人的手段低劣。

  他們玩海船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何不知道自家戰艦的優劣,進入內河,最忌諱的就是擱淺,從上到下都小心翼翼的防範著呢,怎麼會因為對方的一點點誘惑,就沖昏頭腦?

  拿別人當傻子對待的,才是天下頭號傻子。

  雖然聽不清對方說什麼,但是戰艦的動作已經表露無疑。

  韋伯大長老發出遺憾嘆息,徹底絕了反擊的心。

  對方不光強大,還出人意料的狡猾謹慎,根本不給他們留任何的機會。

  鱷族人的戰船,開始沿著朵瑙河兩岸潛水區和各個支水道撤走。

  康芒斯家族的海上艦隊雖然強大,單只戰艦的戰鬥力彪悍,可是數量太過稀少。

  與鱷族人的船隊相比,它們每一個都是碩大無比的大象,而鱷族人的戰船就是一個個水上老鼠。

  大象將鼠群沖散,那是分分鐘的事情,但是想將所有老鼠消滅,尤其是四散的老鼠消滅,那就有心無力了。

  體型大有體型大的優勢,體型小有體型小的好處。

  對於那些進入支水道的鱷族人戰船,康芒斯家族的海上艦隊,只能乾瞪眼。

  等到鱷族人戰船撤走了七七八八,阿克麥瑟才率領金斯利家族的雜牌艦隊,在戰船殘骸滿佈的河道口,清理出一條通道來。

  康芒斯家族的龍骸戰艦已經慢悠悠的駛了過來,面目黧黑的漢子,居高臨下的高聲道:“阿克麥瑟•金絲利何在?讓他出來搭話。”

  “史杜賓•康芒斯閣下,我早已經到了,只是你的眼睛長到了頭頂上,沒有看見而已。”阿克麥瑟的聲音從龍骸戰艦的下面傳來。

  名為史杜賓的黧黑漢子,伸頭一看,果不其然在龍骸戰艦下面,已經有一艘小船停在那裡,一名面目周正的中年男子立在船頭。

  相比起鱷族人,在戰船這方面,金斯利家族更淒慘。

  鱷族人的戰船雖小,但是至少還佔了個做工統一、數量眾多,拋開戰鬥力不論,一眼望過去,十分具有氣勢。

  金斯利家族的戰船,稱得上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都有,有點戰鬥力的,在先前的鏖戰中,基本拼光了。

  阿克麥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卻不能不在乎金斯利家族的面子。

  緊急中挑選了一艘受創不是太厲害的戰船迎了過來,只是相比起龍骸戰艦,它依舊是一不起眼的小豆丁,要不是前面就是淺水區,它直接被輾壓進水中也不一定。

  史杜賓毫不留情的反擊道:“不是我眼高於頂,而是你們太過渺小,還請將軍船上一談。”

  “正有此意。”阿克麥瑟點點頭道。

  “放繩索。”史杜賓一揮手道。

  很快阿克麥瑟便順著繩索爬了上來。

  史杜賓衝著阿克麥瑟挑挑大拇指,意味深長的道:“好膽色,竟然敢孤身一人上海盜的船,你就不怕自己下不去了?”

  那些滿身橫肉的水手們,滿臉獰笑的圍了上來,只要自己船長一聲令下,立刻將阿克麥瑟拿下。

  阿克麥瑟神色不動的道:“拿下我沒有任何意義,沒有我們的配合,就憑你們這幾條船,根本沒有辦法拿下絕望沼澤,你們的老家離這裡太遠了。”

  “哈哈……”史杜賓大笑一聲,擺擺手讓那些水手們退開,“不光有勇,還有見識,看來你是真的阿克麥瑟了,重新認識一下,史杜賓•康芒斯,康芒斯家族第三龍骸艦隊艦長,希望我們未來一段時間的相處,不會那麼糟糕。”

  “阿克麥瑟•金絲利。”阿克麥瑟簡單的與他握了一下手,冷著臉道,“你們來早了,你們應該等到我們的信號之後,才進入朵瑙河的。”

  “來早了?”史杜賓顯然不是什麼彬彬有禮的紳士,根本不會給阿克麥瑟留面子,毫不客氣的道,“我覺得來的恰到好處,我們不遠千里來這裡,可不是來為你們收屍的。”

  “我們的情況只是看起來凶險,我自有辦法破敵。”阿克麥瑟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也不知道阿克麥瑟確實擁有後手?還是單純的死鴨子嘴硬。

  史杜賓悶哼了一聲,沒有在這方面反駁阿克麥瑟,畢竟他只是在戰艦上,驚鴻一睹,看到了阿克麥瑟和鱷族人,慘烈戰事,對具體情況並不是特別瞭解。

  他們出現在這裡,並不是純粹為阿克麥瑟解圍的,而是被絕望沼澤西岸的大火吸引,按耐不住,恰逢其會而已。

  當然了,這裡面不無擔心金斯利家族的兵勢太過兇猛,直接將絕望沼澤拿下了,到時候可就沒他們什麼事情了。

  “鱷族人的戰鬥力,你們剛剛也看到了,在我們無敵艦隊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到時候我們兩家聯手,步水同進,拿下絕望沼澤,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史杜賓言語中洋溢著充足自信。

  別說是剛剛已經見識了鱷族人戰船的戰鬥力,就算是沒有見過,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康芒斯家族的無敵艦隊,縱橫大海這麼多年,就連女巫密會的艦隊,也一直被他們壓半頭,更別說是一群與世隔絕多年的土著。

  要不是康芒斯家族的老巢距離這裡太遠,需要沿著大陸架轉悠將近四千海里,哪怕是順風順水,也要跑一個半月,步兵根本沒辦法大規模運送過來。

  他們根本不會跟金斯利家族合作,早就直接獨吞整個絕望沼澤了。

  金斯利家族一直在謀取一塊屬於自己的產糧地,擺脫蘭斯洛特王室對他們的箝制。

  康芒斯家族這些年來,也一直在追求一塊新的領地,讓他們重新安定下來。

  所以,哪怕是沒有地理優勢,他們依舊忍不住將貪婪目光盯向了絕望沼澤。

  “咱們最大的敵人不是鱷族人,而是永夜軍領,你的提前行動,完全破壞了雙方最初的合作計畫。”阿克麥瑟顯然沒有像史杜賓那麼樂觀。

  接到巴克大公的信函,說是金斯利家族將會與康芒斯家族合作,共同圖謀絕望沼澤的時候,阿克麥瑟並沒有感到太大驚訝。

  很顯然,永夜軍領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想像,巴克大公不得不準備後手,放棄了最開始獨吞絕望沼澤的想法,與康芒斯家族合作。

  若是摒除獨佔欲,康芒斯家族是金斯利家族不錯的合作對象。

  他們擁有金斯利家族所沒有的強大艦隊,將會彌補他們這一方面的短板。

  同時他們離絕望沼澤又足夠遠,不可能運送那麼多的領民過來,到時候瓜分戰利品的時候,康芒斯家族就算是有著領地方面的利益訴求,也有心無力,到時候還得聽金斯利家族的擺佈。

  巴克大公的金算盤,可是打的啪啪響。

  按照他們原先的計畫,應該是阿克麥瑟率領的金斯利家族的步兵平推,一直將絕望沼澤的原住民鱷族人推垮,在後面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永夜軍領忍不住出手摘果子的時候。

  康芒斯家族的無敵艦隊,再打永夜軍領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金絲利家族從旁配合,一戰定勝負,將絕望沼澤收入囊中。

  計畫是完美的,現實是殘酷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7
第二百九十九章 急招(為掌門超自然大陸加更,5/5)

  看起來十分孱弱,根本不被金斯利家族放在眼中的鱷族人,當頭給了他們一悶棍。

  一把大火,將他們燒的焦頭爛額,差點全軍覆沒在這裡,阿克麥瑟在史杜賓的面前自信滿滿,輸人不輸陣,但是繼續這麼打下去,哪怕阿克麥瑟手中還有一兩張沒有完全施展出來的底牌,勝負還是未知數。

  這一戰,絕對是金斯利家族最近百年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為了破陣,衝鋒在前的,全是金斯利家族最精銳、最勇武的一部分。

  數以萬計的精銳士兵永遠的倒在這裡,巴克大公若是聽說了,只怕心疼的直跺腳。

  最重要的,金斯利家族原本準備的戰船,損壞超過六七成,接下來對絕望沼澤的入侵中,不得不更借重康芒斯家族。

  對他們倚重的越厲害,按照這個海盜家族一貫尿性,到時候敲詐勒索的也就越厲害。

  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穫,鱷族人付出的代價一點也不比他們小,被生生耗掉的,也是他們族中最精銳、最血勇的那一部分。

  他們肩負著一個民族的精氣神,沒有了他們的支撐,再來這麼一場硬仗,鱷族人可不一定有能力抗住了。

  再就是康芒斯家族的小算盤,讓他們提前暴露了,失去了偷襲永夜軍領的機會,這讓絕望沼澤的局勢變得更複雜。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

  阿克麥瑟也不是那種貪圖口舌便宜的人,表達了幾句自己的不滿後,便將話題轉到了雙方的合作上面。

  雙方通力合作,將絕望沼澤吃下,才是眼下最緊要的。

  不過對阿克麥瑟來說,最緊要的,還是舔舐傷口,修整隊伍,重新打通與卡爾特軍領的道路,讓後續糧草補給運上來。

  連續三天三夜的鏖戰,對任何一支軍隊,都是一種挑戰和煎熬。

  無論是金斯利家族,還是鱷族人,都已經超負荷了。

  只是一方是背水一戰,不進便死。

  另一方是背靠家園,守不住就亡族滅種。

  要是換成正常狀態,早就因為一方士兵的集體心理崩潰,而一敗塗地。

  當緊咬著的那口氣鬆了之後,所有士兵就跟虛脫了一樣,或興奮的大吼大叫,或瘋狂咆哮,或嚎啕大哭,有的甚至徹底心理崩潰陷入半傻半瘋,當真是不一而足。

  沒有一段時間的修整,他們還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還真是一個問題。

  史杜賓倒是很想單獨行動,可是沒有金斯利家族的配合,他們隨船的這點水手,真上了岸,還不夠鱷族人塞牙縫的。

  他們的大船又變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別說各個支道進不去,就連朵瑙河兩岸,也不敢過分靠近。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朵瑙河上耀武揚威,恐嚇恐嚇鱷族人,順便摸摸朵瑙河的水情。

  否則等到真打起來,被人引誘到看起來很深的淺灘中,那就悲劇了。

  想要再次對絕望沼澤發動全面入侵,必須等金斯利家族的軍隊調整完畢才成。

  不過有了這麼一支無敵艦隊在朵瑙河上縱橫,絕望沼澤西岸是不可不扣的從鱷族人身上割了下來,一日不將其擊敗,一日沒有辦法收服故土。

  當康芒斯家族艦隊開進朵瑙河,鱷族人全線潰敗的消息送到永夜軍領的時候,所有永夜軍領高層均是吃了一驚,隨即大喜。

  “那條老蝮蛇真是好算計,他請的這個援軍八成是衝著咱們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一隻豬隊友,倒是不折不扣的成全了咱們,嘿嘿,我看那些長老們,現在還能不能扛得住。”就連安迪斯猛虎泰戈爾這種不喜歡動腦子的粗人,這個時候,也一眼看穿了巴克大公的佈局。

  不過陰差陽錯之下,原本對永夜軍領來說,已經有些崩壞的局面,竟然完全逆轉,變成了對他們最有利的一種。

  康芒斯家族帶來的強大艦隊固然是一種新威脅,但是遠沒有有利的一面大。

  原本單純面對金斯利家族的時候,即便是處於劣勢,鱷族人始終抱著一種僥倖心理。

  實在扛不住了,他們還有水上優勢,可以退守朵瑙河,在河上跟金斯利家族糾纏。

  正是出於這樣的心態,他們始終不肯低頭,不肯請永夜軍領出手。

  若是持續這麼耗下去,鱷族人的精銳被徹底消耗殆盡,那個時候,再請永夜軍領出手,意義就有些不大了。

  事實上,永夜軍領已經做了最壞打算,準備用一些比較低劣得手段,比如利用已經被他們買通的長老,謊報軍情的方式,自說自話的邀請自己入局。

  不過這種方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永夜軍領並不想用。

  現在康芒斯家族加入進來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強橫艦隊,直接擊碎了鱷族人最後心理防線,讓他們生出無力的絕望。

  這種情況下,永夜軍領將會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不愧是一領的統治者,手段還真是毒辣,要不是他們之間的默契不夠,咱們只怕要吃大虧了。”班希伯來這種聯想能力比較豐富的人,神色並不是特別好看,顯然已經聯想到了最可怕的後果。

  “執行不到位,就算是擁有再好的算計又有什麼用?”碎顱者麥基咧著嘴笑道,“領主大人一直在叫我們等,等的不會就是現在的機會吧?難道他已經得到這方面的情報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永夜軍領情報第一人雷爾夫的身上。

  肖恩知道的消息,他八成也知道。

  見眾人的目光落向自己,雷爾夫攤攤手道:“我們知道巴克大公正在與康芒斯家族商談購船,卻被那個海盜家族要挾的事情,但是他們私下中達成了秘密協議,派遣一支艦隊,從海上不遠近萬里繞道偷襲咱們的事情,卻一無所知,我們鷹眼特勤科的鷹眼們,也是血肉之軀,只能憑自己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不會憑空變魔術。”

  “康芒斯家族的情況太過特殊,非常排外,咱們的人根本沒有混進去過,對這個家族的瞭解,完全是道聽途說,沒有一點源自他們內部的,反正我對這件事情不知情。”

  自凡是對康芒斯家族情況有所瞭解的,便知道雷爾夫說的是實情。

  這個家族自從丟失了奇蹟半島,流亡大海後,只能以島、以船為家,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踏足大陸。

  人口來源,一半是自身繁衍,另一半則是海上劫掠,上了他們的船,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加入他們,要麼變成一具死屍沉海底。

  這也是他們海盜名頭來的來由。

  鷹眼特勤科的鷹眼們,就算是用手段混進去了,估計也是最底層的船奴,用鐵鏈子拴著腳搖船槳的,根本沒機會收集、傳遞消息。

  “不管領主大人知道不知道,先將這個情報送過去,看看他有什麼指示。”性情穩重的埃裡克森,意見一如既往的穩重,“在這之前,讓我們做好充足準備,戰爭就要來了,甭管是誰,都休想將絕望沼澤從咱們的手中搶走,絕望沼澤是咱們的。”

  “呼哈!”所有人忍不住興奮的呼喊,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沒有絲毫畏懼之情,只有狂熱和興奮。

  他們在絕望沼澤經營了這麼長的時間,又是開通貿易,又是運糧、又是輸出兵器、又是幫助鱷族人訓練新軍,學**這麼久,終於到了收穫時節。

  不要搞錯了,他們並不是學**,只是一種變相投資而已。

  肖恩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宴會上款待瓦萊絲塔的安迪斯人後裔的族老會長們。

  由於膚色種族的原因,安迪斯人在拜倫聯盟的後裔們,通常以結社的方式自保,最常用的便是商會。

  因為多數安迪斯人後裔,是沒有土地的,一些目光狹隘的地方領主貴族,不承認他們的身份,哪怕是土地荒蕪著,也不願意分給他們。

  為了生存,他們只能從事一些低賤的工作,經商也是其中一種。

  拜倫聯盟現在是不折不扣的農耕經濟,在領主眼中,土地高於一切,至少大部分領主如此,像攝政公主那種,推崇新政,注重商業的反而是少數中的少數,是離經叛道之輩,哪怕位高權重,想要推行新政,那也是阻礙重重。

  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從事經商這一危險行業。

  這年頭,遠行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稍微不慎,就一去不復返,更別說是帶著貨物滿世界跑,根本沒有跑單幫一說,這麼做的人,墳頭草早就一人高了。

  聚集成群,集體經商,才是正道。

  安迪斯人的後裔們,就是這麼做的。

  不過比起永夜軍領的大手筆,又是走奢侈品高端路線,又是建立自己的酒樓商舖。

  拜倫聯盟的安迪斯人的後裔們,經營的買賣無疑有些拿不上檯面,多數是那些貴族代理人們看不上的,最不起眼、利薄風險大的生意,只是為了混口飯吃。

  他們也不敢沾手那些來錢太快的生意,富足對他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別說那些勛爵貴族,就連那些地痞流氓,也可以隨意要了他們全家性命。

  尋求法律保護?

  沒錯,在蘭斯洛特王室的法律條文上,明確規定,他們是自由人,擁有與拜倫人相同的地位和權利。

  但法律還是由人來執行的。

  自凡是由人為因素涉及其中,就沒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可言。

  這些安迪斯人後裔,早已經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一直小心的、卑微的活著。

  當他們聽說,有一名安迪斯人,一名血統純正、來自安迪斯大山的安迪斯人,接受攝政公主冊封,成為永夜男爵的時候。

  可以想像,他們心中何等的欣喜若狂,一個個奔走相告,翹首以盼。

  這種心情,絕不僅僅是同族出身的親人高昇那麼簡單。

  還因為他們從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得到庇護的希望。

  畢竟雙方之間存在著天然的聯繫,他們不奢求這位永夜男爵為他們做什麼,只要不歧視他們,關鍵時刻,為他們主持一下應有的公道,他們就心滿意足,剩下的他們可以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去創造。

  他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根小細腿,畢竟男爵這個職位,在拜倫聯盟多不勝數,尤其是在瓦萊絲塔,天上掉下一塊石頭,隨便砸中一個人,都有可能與勛爵貴族扯上關係。

  但是從這位永夜男爵來到瓦萊絲塔搞出來的聲勢來看,根本沒辦法用普通男爵來衡量,就算是那些擁有上百年歷史傳承的實權伯爵,也不見得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這些安迪斯人後裔,欣喜中又帶了幾分擔憂。

  永夜男爵擁有的實力越強大,意味著他們能夠從中借到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可同樣問題,對方力量越強大,門檻也就越高,不一定能看上他們。

  若是對方根本不待見自己的話,自己的所有興奮和雀躍,也是白瞎了。

  這種擔憂在對方接二連三的拒絕自己的邀請後,達到了極致。

  要是他們一直沒有看到希望,他們或許還願意,就這樣苟且下去。

  現在看到曙光和希望了,卻又生生的掐掉,那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永夜男爵的那種拒絕,並不是蔑視拒絕,而是另有打算的那種。

  在瓦萊絲塔開店舖的時候,已經展現了對安迪斯人後裔的善意,很多店舖的工作人員,都是從他們中間招募的,給出的薪水,更是讓很多拜倫人都為之眼紅。

  這是他們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

  所以,當肖恩發出請帖的時候,自然無一缺席。

  肖恩組織的宴會並不是拜倫聯盟貴族中十分流行的自助宴會,無論男女,端著酒杯,在宴會上隨意的溜躂搭話。

  吃飯喝酒,只是微不足道的助興,交際、攀談、暗中交易,才是它的主要目的。

  肖恩並不太喜歡這樣的宴會,總覺得這種宴會,帶著幾分疏遠和提防,每個人都戴著一層假面。

  他喜歡的還是那種聚集在一桌的感覺。

  不過不是貴族式的橡木桌。

  那種桌子動輒以三四米論,有的甚至長達十幾米,越古老的家族,橡木桌越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橡木桌的製作,在貴族們中,也有了嚴格規定。

  不光是鑲銅、鑲銀、鑲金、鏤空花紋有規定,就連尺寸也有規定,與家族傳承時間、勛爵等級、族人數量,都密切相關。

  若是家族聚餐用的橡木桌規格不對,會遭到所有人恥笑的,八成會被冠上暴發戶等不雅名號。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傳承時間越長家族的橡木桌越長,目前這個紀錄的保持者,毫無疑問就是蘭斯洛特王室的。

  肖恩有幸參觀過那張橡木桌,從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即便是行動敏捷的侍者都要走好幾秒鐘。

  要是坐在桌子兩頭對話,估計得喊破嗓子。

  據說這張桌子,最高紀錄是,同時容納一百二十三名王室成員,共享晚餐。

  這種桌子與其說是飯桌,還不如說是權勢的延伸。

  在這上面吃飯,不光是位子有嚴格的限制,就連各種禮儀,都有明確規定,不得有半點踰越。

  肖恩現在也有資格擁有自己的橡木桌了,可以達到兩到三米長的那種。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