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70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8
第三百章 來自未來王的警告

  不過肖恩並不喜歡用,他更喜歡帶有種花家氛圍的那種圓桌。

  一桌人圍著坐在一起,不光有著團團圓圓的意思,即便是有權勢的味道在裡面,那也得分完主客之後。

  當然了,這其中有多少前世影響在裡面作祟,就連當事人肖恩自己也說不清楚,也不準備搞清楚。

  反正他現在已經將永夜軍領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在這一方面,安迪斯人又一直是一張白紙,究竟流行什麼樣的風俗,還不是肖恩這個最高領導人說了算。

  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去推行,只要他做了,自然會有無數人去效仿,除了正規會議,永夜軍領高層之間談事情,八成不是正兒八經的在辦公室談,而是一邊涮著火鍋,一邊談。

  這是一開始的不正規留下來的惡俗,想糾正都沒那麼容易。

  在長達數十年,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永夜軍領的很多風俗習慣很種花家化。

  不過存在這種感官的,只有肖恩一個人而已,若是在安迪斯人看來,這就是他們應有的風俗,外人看來,這很安迪斯人化。

  在拜倫人眼中,就很暴發戶化了。

  肖恩暴發戶的名頭,在王都瓦萊絲塔,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更響亮一點,依舊我行我素。

  再者了,他現在在自己的酒店中招待客人,也不會有人指指點點。

  那些安迪斯人後裔們,根本不清楚裡面的門道,自然是迎合肖恩,他怎麼安排,就怎麼是。

  康芒斯家族的艦隊開進朵瑙河,正式介入絕望沼澤的事情,多少讓他震動了一下,卻沒有表現的太過急切,而是神色不動的頻頻舉杯,與那些安迪斯人後裔的代表們談笑風生。

  直到菜全上齊了,所有人酒飽飯足了,肖恩方才再次舉杯道:“這樣的話,咱們就達成協議了,組成一個真正的、大型商會,到時候我運送貨物過來,諸位幫我銷售,至於安全的事情,大家不用擔心,咱們所有的貨物,都有公主殿下的一成股份,誰跟咱們過不去,就是跟公主殿下過不去,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出面主持公道。”

  “男爵大人,太客氣了,我們只是跟著男爵大人討口飯吃,能夠為男爵大人服務,那是我們的榮幸。”

  “男爵大人,只管放心,貨物交給我們,我們保證利利索索的全賣出去。”

  “感謝男爵大人給我們這樣的機會,所有族人,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其他人紛紛起身附和道,他們雖然沒有經過正規的培訓,但畢竟是出來混的,也算是見多識廣,無師自通,舉杯中,會情不自禁的露出幾分客套和謙卑。

  肖恩將他們召集起來,當然不是單純的為了混個臉熟,而是想要借助他們打開瓦萊絲塔的低端市場,進而打開整個拜倫聯盟的市場,為永夜軍領的低端產品傾銷做鋪墊。

  商品光生產出來,不叫商品,必須銷售出去,使用掉,才算是一個完整循環。

  經過長達十年積累,永夜軍領已經完成了初級加工業井噴的積累,現在缺乏的是市場,更大的市場,僅僅一個攝政公主的封地,已經滿足不了他們這種需求了。

  肖恩也知道,原材料、加工、運輸、銷售一條龍,才是利益最大化的。

  可是拜倫聯盟與安迪斯人之間的天生隔閡,注定了在這裡從頭髮展銷售的話,費時費力,短時間內很難見到效果。

  攝政公主是一個不錯的代理人,可肖恩不願意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若是過於倚重攝政公主這條銷售線的話,慢慢的,必然會落入被其卡脖子的處境,變成第二個金斯利家族。

  不是攝政公主已經露出了這種跡象,而是作為一名統治者,必然會用的手腕,與感情遠近無關,只與權利有關。

  換位處之,肖恩到時候也會毫不留情的這麼做,甚至提前佈局,做的更絕。

  有向自己靠攏的這個安迪斯人後裔這個團體,當然要合理利用,無非就是做出一點讓利罷了,只要銷售渠道打開了,產品源源不斷的輸送出來,再轉化成源源不斷的物資輸送回永夜軍領,轉化成永夜軍領繼續狂奔發展的助燃劑。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財富固然掌握在少數人中不假,但是架不住底層人數量足夠多,市場足夠大,隨著社會的不停發展,這個市場將會越來越大。

  肖恩堅信這一點,因為拜倫聯盟有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正在為其籌謀劃策,努力的讓其變得更強大。

  肖恩的這個提議,安迪斯人後裔自然沒有辦法拒絕,不僅沒辦法拒絕,甚至興奮的不能自已,因為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他們原先只期望從肖恩這裡獲得一塊遮風避雨的容身之地,沒想到對方一出手的便是花園別墅,獨棟的那種,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但是卻不妨礙他們從肖恩言語勾勒的狀況中,想像美好得未來,這一刻,他們發現自己貧瘠的想像力根本不夠用。

  他們能做的就是不停的點頭,稱頌肖恩的英明。

  “一週,你們只有一週的時間,清點你們的人手,整理你們現在負責的主要區域和貨物,一週以後,會有一隊專業人士抵達,幫你們梳理脈絡,搭建商會的框架,記住,商貿最重要的是時效性,哪裡需要什麼樣的貨物,需求量是多少,只要掌握了這個,咱們就立在不敗之地,商會的作用,就是幫你們掌握這種時效性。”肖恩舉著一根手指頭道。

  “是,是,是,男爵大人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男爵大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常人,跟著男爵大人走,那一準沒錯。”

  “男爵大人放心,一週之內,我們保證準備好。”

  那些族老會長連連點頭,不過肖恩所說的話,大半他們聽不懂,什麼商會真正的作用,什麼時效性,根本不知所云。

  商會的作用不是用來抱團,共同抵禦外人欺辱的嗎?

  肖恩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即便是號稱安迪斯人後裔中最聰明的一波人,也不過如此。

  他們對商會的定位完全錯誤,他們的商會,哪裡是商會?根本就是變種幫會,只不過不是為了欺辱壓榨別人而存在,而是為了抵禦別人的屈辱壓榨。

  話說回來,他們究竟什麼樣的水準,自己應該心知肚明才是,還抱有什麼期望?畢竟很多東西即便是那些接受系統貴族教育的勛爵貴族們,都沒辦法清晰認知,更別說這些一直在底層滾摸跌打的人。

  能夠委以重任,還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永夜領民好用,他們就老老實實的幫自己銷售產品吧。

  故而肖恩也不再跟他們多囉嗦一些,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將他們遣散,然後一邊命令探索者號準備返航事宜,自己則前往王宮向攝政公主蘇菲麗雅請辭。

  對此攝政公主並沒有感到驚訝,顯然也已經得到情報了,有些玩味的問道:“你已經算到金斯利家族與康芒斯家族聯手圖謀絕望沼澤?”

  畢竟她對永夜軍領在絕望沼澤的佈局,瞭解頗多,從整個佈局看,康芒斯家族橫插一刀,對永夜軍領來說,利大於弊。

  鑑於肖恩以前取得的輝煌成就,難免會讓人生出這樣的猜疑。

  “殿下還真會說笑,我又不是半神。”肖恩苦笑著攤攤手道。“我要是真能算到康芒斯家族會插手,我還用得著這麼驚慌嗎?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是陰差陽錯,要是康芒斯家族的艦隊再克制一下,等我們忍不住出手之後再出手,我們說不定已經吃大虧了。”

  肖恩這倒是沒有說虛話,對於康芒斯家族的介入,他還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遠遠高估了巴克大公獨佔絕望沼澤的心。

  按照他們最初的估計,在金斯利家族沒有進入絕對劣勢之前,不會輕易讓其他勢力介入絕望沼澤的局勢。

  就像鱷族人沒有走到絕境之前,不會向永夜軍領低頭一樣。

  哪裡想到,巴克大公對永夜軍領如此重視,不惜與人共享絕望沼澤的利益,也要準備一殺手鐧。

  只是這個殺手鐧,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並沒有按照他的意願走。

  攝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眼肖恩,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我還真沒有在你身上看到半點驚慌的模樣。”

  “非得這個樣子,才叫驚慌嗎?”肖恩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差點沒讓攝政公主笑噴,捂著嘴笑道:“還是不要了,這種模樣出現在你的臉上,怎麼看都有點假。”

  這次輪到肖恩有點無語了,無奈道:“殿下越來越會說笑話了,那麼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攝政公主微笑著點點頭道,“我就不遠送了。”

  兩人都清楚,到了他們現在的位置,見面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尤其是永夜軍領真的能拿下絕望沼澤的話,到時候肖恩掌握的權勢將不會比任何一名軍領大公的權利小。

  “明白。”肖恩理解的點了點頭。

  兩人的私人關係就算是再好,也改變不了他只是一名拜倫聯盟男爵的事實,她要是出門為肖恩送行,只會惹來更多的非議,落給其他人更多口實,兩人就算性情再灑脫,也架不住眾口鑠金。

  在王都瓦萊絲塔最後的這段時間,肖恩已經儘可能少出入王宮了。

  但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肖恩剛剛離開攝政公主的宮殿不久,兩名半大小子攔住了肖恩的去路。

  說他們半大小子,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基本長成,人高馬大,比普通人健壯許多,但是面目之間,還帶著年輕人特有的稚嫩氣息。

  為首的那一名,上下打量著肖恩道:“你就是那個來自安迪斯山脈的暴發戶男爵?”

  “參見殿下。”肖恩施展了一個完美無瑕的拜倫貴族禮儀,微笑著回答道,“若是拜倫沒有第二個來自安迪斯山脈的男爵的話,殿下說的應該就是我,不知道殿下,對肖恩進獻的禮物,還算滿意?”

  眼前這位口氣有點沖的年輕人,正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正統繼承人勞瑞•蘭斯洛特。

  認真算起來,兩人並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先前在冊封儀式上,對方看沒看見他,肖恩不知道,但是肖恩曾經看見過對方,自然謹記在心。

  這裡是王都瓦萊絲塔,法律對一些人是無效的,能不招惹他們,就不要招惹他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眼前這位主,就排在首位。

  當然了,該有的打點,肖恩是半點都不少的,畢竟是蘭斯洛特王室未來的王,給他帶來的禮物,只比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禮節性的輕那麼一點點。

  畢竟他走的是攝政公主路線,是宣誓向公主效忠的男爵。

  “很有意思,就是一些東西還沒有搞懂怎麼用,那個說明書太囉嗦了,還想抽空……”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哪怕是出身高貴的王室,也是喜歡玩的年輕人。

  肖恩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當然知道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喜歡什麼,進獻給勞瑞王子中的禮品中,夾雜了一些永夜軍領專門為其準備的小東西,諸如機械模型或者戰爭機械模型等等。

  偏向於大孩子玩具,又不能完全算是玩具。

  攝政公主那裡也能交代過去。

  畢竟攝政公主對自己這位同父異母弟弟的家教控制的相當嚴格,在拜倫聯盟是出了名的。

  從對方剛剛的本能反應來看,很符合對方的心意。

  “咳咳……”跟隨勞瑞一起來的那個年輕人一陣咳嗽。

  勞瑞王子似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生生的剎住了車,神情一板,刻意模仿大人的腔調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想的,不要亂想,這裡是瓦萊絲塔,王室的榮耀之地,不是你的大山,一些行為應該注意,王室的血脈和榮耀不容玷污。”

  由於意思過於隱晦,肖恩愣了數秒,與瓦萊絲塔最近的各種關於自己的流言蜚語聯繫起來,才反應過對方說什麼。

  感情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打他姐姐攝政公主的主意,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蘭斯洛特王室高貴血統。

  心中不由一陣苦笑,任何時代,都有喜歡八卦的人。

  王都瓦萊絲塔同樣也不例外,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名人、明星、藝人,給他們八卦,所以從上到下,將目光盯在了那些勛爵貴族身上。

  尤其是桃色花邊新聞,更是他們的摯愛。

  最近在王都瓦萊絲塔流傳最廣的,應該就是關於他與攝政公主的。

  他現在不僅是赫赫有名的暴發戶,同時還是蘇菲麗雅面前的幸進和情人。

  只有這樣,才能夠完美解釋,肖恩為什麼得到攝政公主蘇菲麗雅得看重?表現的如此親密?

  攝政公主以往還沒有對任何一名男士如此親近過。

  相比起瓦萊絲塔的其他勛爵貴族,攝政公主可謂是潔身自好到極點。

  在這一方面從來沒有傳出過負面新聞,就連加以顏色的男士都不多。

  這不光與她自律的性格有關,還與她的生活經歷有著直接關係。

  在成為攝政公主的童年,基本上是跟隨她的祖父、斯特雷奇當代家主塞德里克大公在斷口血堡度過,實行的基本是軍人式的教育,剛剛拎動劍的時候,就已經跟隨自己祖父上過戰場。

  正是這種童年生活經歷,養成了她外柔內剛性格,殺伐決斷,剛剛成年便有了鐵公主的稱號。

  就在大部分少年少女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最為叛逆、生活最為混亂的時候,她已經不得不將整個蘭斯洛特王室的重任,扛在了肩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9
第三百零一章 插曲

  整天跟那些老狐狸爭權奪利,就已經讓她絞盡腦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還有精力分神其他?

  等到蘭斯洛特王室的局勢穩定下來的時候,她的心智已經磨礪的比普通人成熟很多很多,並且名聲在外。

  普通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她,主動接近她的年輕貴族,多數懷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無論從哪一方面出發,都需要嚴防死守,自然而然就落到現在處境。

  即便是這樣,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依舊不少,在肖恩來王都瓦萊絲塔之前,可是一直盛傳,攝政公主對男人並不感興趣,更喜歡女人。

  出現這樣的謠言,一是攝政公主身邊圍繞著諸如三薔薇這種出類拔萃的美女,再就是有心人刻意抹黑,造謠生事。

  攝政公主現在雖然位高權重,但是政敵依舊不少。

  這一點肖恩現在感同身受,因為他明顯是站在攝政公主陣營的,會受到她政敵的天然敵視,諸如開商舖之類的,暗中阻力重重。

  好在永夜軍領現在財大氣粗,商品又貨真價實,用金錢開道,那些刻意製造出來的阻力,大部分迎刃而解,連攝政公主都不需要出馬。

  不要以為勛爵貴族是蘭斯洛特王室冊封的,他們就不敢跟王室對著干。

  勛爵貴族號稱拜倫聯盟最堅固的基石,冊封麻煩,削爵同樣麻煩。

  沒有抓到人家反叛這種明確把柄,是不能隨意削爵的,否則所有勛爵貴族自危,聯合起來對抗暴政。

  蘭斯洛特王室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記載。

  蘭斯洛特王室五世,就是赫赫有名的暴君,不光無節制壓榨自己的領民,還根據自己的喜好,冊封或者削爵,虐殺那些勛爵貴族們,將整個小亞細亞平原搞的烏煙瘴氣,人人自危。

  那些勛爵貴族忍無可忍,最後揭竿而起。

  當然了,他們反抗的並不是蘭斯洛特王室,而是蘭斯洛特五世,將其掀翻下台,推舉他的弟弟上台。

  這也就是為什麼攝政公主的新政,淺嘗輒止,不敢強制推行。

  那將會動大多數勛爵貴族的利益,難保他們不會聯合起來,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將自己掀翻下台,然後扶持勞瑞王子上台。

  這種扶持,通常不帶什麼好意,那些勛爵貴族少不得借此機會,上下其手,擴大自己的家族影響力。

  蘭斯洛特王室現有的那幾位軍候,就是當初掀翻蘭斯洛特五世的時候,順勢而起的,現在尾大不掉,成為蘭斯洛特王室領地中的國中國,涉及到他們的事物非常麻煩。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隱形的勢力蟄伏在背後——聖以太教廷。

  到了瓦萊絲塔之後,肖恩才深刻感受到,聖以太教廷擁有的影響力有多大,對拜倫聯盟的滲透都有多深。

  整個瓦萊絲塔,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是真理之神的信徒,出入必頌神的名號,大小教堂更便地都是,毫不誇張的說,每條街道都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每週的大禮拜,是瓦萊絲塔最盛大盛事。

  別說是那些紅衣主教,就連普通教士都十分超然,很受尊敬。

  當初攝政公主竟然敢動這個龐然大物,真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

  歸根究底,攝政公主現在的處境,全是那件事情的餘波,聖以太教廷在背後推波助瀾,指使那些勛爵貴族跟攝政公主斗。

  這是他們慣用伎倆。

  抹黑攝政公主與自己的關係,即便不是他們幹的,背後八成也有他們的影子。

  王都瓦萊絲塔終歸不是永夜軍領,在這裡肖恩束手束腳,又不願意暴露那些好不容易安插進來的鷹眼。

  否則肖恩絕對會讓他們嘗嘗,真正輿論手段的厲害。

  他現在就是過江強龍,只能老老實實的盤著。

  話說自己被當成吃軟飯的,這還是第一遭,難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資本?

  腦中各種雜亂的信息閃過,肖恩臉上的笑容依舊:“我是來向公主殿下請辭的,不日便會返回領地,短時間內,沒有機會再來瓦萊絲塔,禮物中,王子殿下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可以告訴我,到時候我派人再送點過來。”

  肖恩並沒有直接向勞瑞王子辯解,這種東西越描越黑,而且年輕人的心思更難以捉摸,尤其是這種心智沒有完全成熟的時候。

  你要是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不喜歡他姐姐,對他姐姐不感興趣。

  他的第一反應說不定是,你竟然敢看不上我姐姐,這是對王室的羞辱,我弄死你。

  要說喜歡也不成,因為人家就是來敲打他的,讓他不要產生非分之想。

  反正怎麼說都不會討好。

  雖然這種極端反應幾率很小,但是不得不防,畢竟肖恩對這位勞瑞王子談不上瞭解,一切小心為上。

  “最好不要再來了。”勞瑞王子對肖恩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不過永夜軍領的出產對他的誘惑還是蠻大的,補充道,“我對你們送的那個戰術橄欖球很感興趣,只是規則有點複雜,你最好能派懂行的專業人士,幫忙指導一下。”

  “沒問題。”肖恩直接無視了勞瑞王子的第一個請求,只對他第二個請求做出了回應道,“快則兩週,慢則一個月,我會派我們軍領中最優秀的戰術橄欖球球員來指導殿下,不,我會讓他帶一支專業球隊過來,這種對抗***,沒有強勁對手,見效很慢。”

  “那最好不過。”勞瑞王子興奮的臉都紅了,鼻尖上的那顆青春美麗豆都在閃閃發光。

  “王子殿下,只怕公主殿下,不會喜歡這樣的運動。”勞瑞王子身邊那位侍從,再一次小聲的提醒道。

  “這個……”勞瑞王子興奮表情瞬間凝固。

  他完全將這茬給忘記了,攝政公主將他每天課程都排的滿滿,根本不給他那麼多玩的時間。

  自然更不會允許他搞什麼橄欖球隊了。

  肖恩在旁邊笑著道:“王子殿下若是說別的遊戲,我還真沒有辦法在公主殿下面前說上話,但是這種戰術橄欖球的話,我有信心說服公主殿下同意王子殿下玩,不僅允許,甚至鼓勵多玩。”

  “真的?”勞瑞王子一臉狐疑的盯著肖恩,實在不相信他還有這麼大的本事,涉及到自己的教育問題,攝政公主就是最古板的修女,容不得半點通融、

  允許他玩,都已經是天方夜譚,更別說是鼓勵他玩。

  “真的。”肖恩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道:“知道它為什麼叫戰術橄欖球,而不叫橄欖球?因為它本身就是為軍隊訓練設計的,看起來是球賽遊戲,實際上,裡面擁有眾多的戰術運用,極為鍛鍊參與者的戰術配合能力,予學於樂。空說無憑,這樣吧,到時候我派兩支戰術橄欖球隊一起過來,在公主殿下面前打一場友誼賽,公主殿下就明白了,不過場地的事情,需要王子殿下負責解決。”

  “沒問題。”勞瑞王子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道。

  他們口中的戰術橄欖球,就是美式橄欖球的變種。

  這個世界上已經成型的娛樂很少,但是人的神經總不能崩著,尤其是軍隊中。

  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精力若是無法發洩,難免會出現打架鬥毆、聚眾賭博等比較惡劣的方式消磨時間。

  為瞭解決這一難題,肖恩將前世足球籃球等一些對抗性比較激烈的,適合軍中的運動都整了出來。

  比較有意思的是,最受歡迎的運動竟然不是足球和籃球,而是前世以傷亡率著稱,受眾相對狹窄的橄欖球。

  轉念一想,又再正常不過,橄欖球造成的那點傷亡,在這個世界看來,根本算不上什麼,在崇尚武力的大環境下,集體性對抗激烈,講究團隊合作性更強的橄欖球自然更容易被接受。

  裝備更是現成,只要有個球,剩下的用軍中鎧甲便可以了。

  永夜軍領那些聰明的低層軍官,更是腦洞大開,對橄欖球進行了進一步的改進,不僅人數,規則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變動,變的更符合本土特色,也適用於軍隊訓練。

  畢竟這個世界上擁有騎士和大騎士這種非人的存在,戰術核心需要圍繞著他們來。

  也必須對他們有嚴格限制。

  要是對面隊伍全是由大騎士組成的,那根本不用玩了,那將會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輾壓。

  至於冠軍騎士。

  不好意思,這種遊戲,不歡迎他們。

  因為一旦冠軍騎士上場,其他人就變成不折不扣的擺設了,即攔不住,也跟不上。

  故而隊伍中有大騎士的,被稱之為甲級戰術橄欖球隊。

  隊伍沒有大騎士,僅有騎士的,被稱之為乙級戰術橄欖球隊。

  隊伍只有扈從騎士的,被稱之為丙級戰術橄欖球隊。

  至於連扈從騎士都沒有的,那就不入流的業餘水準,不值得浪費口水。

  根據隊伍中擁有的戰術核心隊員數量,即大騎士、騎士、扈從騎士的數量,還有更明確的劃分。

  小級別內的對抗,還有可能,但是大級別就不要想了。

  哪怕是一名大騎士帶隊,除非是全部由騎士組成的乙級戰術橄欖球隊,否則很難抗住。

  不過這樣的情況多數不會出現。

  一名大騎士,率領兩到三名騎士,剩下的全是扈從騎士衝鋒場面還可以理解。

  一名大騎士,率領十幾名騎士衝鋒,不帶扈從騎士,那就不現實了,那是不折不扣的浪費資源。

  大騎士破口,騎士負責掩護和撐大口子,扈從騎士負責擴大戰果。

  這才是最正確的戰鬥模式。

  永夜軍領的戰術橄欖球隊成員分佈,就是按照這個來的。

  非常規戰鬥方式,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

  現在不僅是永夜軍領的一種常規訓練手段,同時還是不同衛隊交流感情的一種手段。

  駐紮地比較近的百人衛之間自發舉行一場友誼賽,那真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

  什麼聯合阻攔、抱團突破、單人穿插……都已經被他們玩出了花樣,湧出了一批在這方面很有天賦的士兵。

  為了促進軍民關係,激勵尚武精神,通常也不禁止普通民眾觀看,那些有實力和一定表演天賦的士兵,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名氣,圈粉不少,已經能稱之為阿沙恩第一批運動明星了。

  勞瑞王子對戰術橄欖球產生興趣,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是年輕人,精力旺盛,對這種對抗性比較激烈的運動產生興趣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戰術橄欖球已經被永夜軍領改的似是而非,實用價值和玩樂融入到了一起。

  肖恩敢向勞瑞王子拍胸脯打包票,自然是基於對攝政公主的瞭解。

  這年頭,成為一名合格統治者,是需要文武兼備的,哪怕勞瑞王子以後上戰場衝鋒陷陣的可能性為零,但不妨礙提前學習不是。

  但是將勞瑞王子送上戰場又是不可能的,這種有一點危險性,卻又可控制得戰術橄欖球,自然最理想不過。

  到時候考驗的不光是勞瑞王子的個人能力,還有組織能力。

  攝政公主是聰明人,只要表演給她,自然能從中品味出優劣來。

  有能討好勞瑞王子的機會,肖恩當然不會放過,這畢竟是蘭斯洛特王室合法繼承人,用不了幾年,就要走上台前了。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肖恩自始至終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即便是討好他,也無需非得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嗯,你的戰術橄欖球隊越早派來越好。”勞瑞王子叮囑道。

  “我會第一時間操辦,請王子殿下放心。”

  “可惜是個外族人。”勞瑞王子砸吧砸吧嘴,一臉遺憾的帶著自己的侍童走了。

  最後那句沒頭沒腦的話,讓肖恩哭笑不得。

  這句話聯繫對方堵自己的主要目的,就不難理解了。

  要是自己不是安迪斯人的話,就有資格追攝政公主了,當然了,這是達到勞瑞王子的個人標準。

  只是一個戰術橄欖球就將自己的老姐賣了,若是自己手段齊出,他豈不是要求著自己當他的姐夫,幫自己出謀劃策追求攝政公主?

  蘇菲麗雅那張明媚的臉龐在肖恩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從目前的接觸來看,無論是從性格還是能力,讓其成為永夜軍領的女主人,絕對綽綽有餘。

  只可惜,難度係數實在太高,不是自己目前能考慮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先將絕望沼澤拿下再說。

  肖恩搖搖頭,將這些有的沒的甩出了大腦。

  直接返回了探索者號,一刻不停,只帶了兩艘衝鋒戰船踏上了返航之路。

  剩下的衝鋒戰船,等所有商船將貨物銷售完畢,再裝滿瓦萊絲塔商品的時候,再一起返航。

  這一次沒有裝滿貨物的商船拖累,哪怕逆流而上,速度全開的探索者號,依舊不算慢,只需要短短一週,就能直接返回永夜軍領。

  相比起白天的速度全開,探索者號晚上的速度降了將近一半。

  照明設施太差,夜航危險係數比較高,虧得現在雅各布江上的船隻數量還不算多,否則根本不敢晚上跑船。

  不過永夜軍領已經開始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

  探索者號剛剛離開瓦萊絲塔,僅用了半日不到,消息就傳到了金斯利家族領都。

  王都不同於永夜軍領,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篩子,四處都是孔,這裡的消息,根本不需要半個月,就會傳遍整個拜倫聯盟,名副其實的輿論之都。

  更別說金斯利家族對肖恩的關注,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無論是永夜軍領在這裡採取的行動,還是肖恩的一舉一動,都通過最快的手段,送到了巴克大公的手中。

  紅尾蝮的名號不是白叫的,謀定而後動,是他的一貫風格。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09
第三百零二章 斬首行動(二更)

  以前沒有察覺永夜軍領這個威脅的時候,他就開始往這邊摻沙子,動用了主動投奔他的鬼奴。

  更別說是已經認識到永夜軍領的威脅,自然給予高度重視。

  從肖恩在王都瓦萊絲塔與攝政公主表現出來的親密程度來看,巴克大公高度懷疑。

  永夜軍領是不是攝政公主扶持的一枚棋子,一枚在絕望沼澤針對金斯利家族的棋子。

  拜倫聯盟的八大家族,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對彼此瞭解甚深。

  就像攝政公主知道金斯利家族一直在謀取自己的產糧地,擺脫蘭斯洛特王室套在他們脖子上的韁繩一樣。

  巴克大公也知道攝政公主,絕對不想看到金斯利家族獲得屬於自己的產糧地,一直想要用糧食這條致命繩索,將金斯利家族牢牢拴住,成為蘭斯洛特王室的後勤補給地。

  但是自從金斯利家族對絕望沼澤展開行動,攝政公主除了一開始斷了與他們的大宗糧食貿易外,再無行動,安靜的可怕,這與攝政公主以往雷厲風行的風格,極不相符。

  巴克大公先前還一直在犯嘀咕,等看到肖恩與攝政公主親密無間的默契表現,方才恍然大悟。

  攝政公主這只小狐狸,不是沒有行動,而是早就挖好了坑,等著自己跳。

  自己看起來是與永夜軍領交手,實際上是在與攝政公主和永夜軍領的聯盟交手。

  當金斯利家族與永夜軍領爭奪絕望沼澤的關鍵時刻,攝政公主的鋼鐵玫瑰騎士團突然改頭換面冒出來,他都不應該感到驚訝。

  因為兩者之間的地理,現在實在太方便了。

  所以,巴克大公毫不猶豫的接受原本讓他怒不可洩的康芒斯家族的條件,哪怕分薄絕望沼澤的利益,也要求穩。

  這是肖恩先前沒有想到的。

  畢竟永夜軍領向攝政公主的效忠,只是一場利益交換。

  就像金斯利家族先前排斥所有勢力介入絕望沼澤一樣,永夜軍領也不願意攝政公主輕易介入。

  因為一旦涉及到武力介入,哪怕拿下來了,對於這裡的話語權就沒那麼重了。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巴克大公對永夜軍領的定位,還是有著極大錯位的。

  眾多情報中,放在最上面的是,永夜軍領最高統治者肖恩,得到康芒斯家族介入絕望沼澤後的慌亂反應。

  無論對方暗中有多少佈局,但是金斯利家族的這一手,都出乎對方的意料,打亂了對方的佈局。

  這多少讓巴克大公對康芒斯家族的艦隊不按照計畫執行的惱怒之心,沖淡了不少。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康芒斯家族身上已經被巴克大公打上了這樣的標籤。

  要是對方按照原計畫行事,那位永夜男爵就不僅僅是火急火燎的返回領地那麼簡單了。

  不過金斯利家族也沒完全指望康芒斯家族,只要他們的艦隊能控制住朵瑙河,金斯利家族的大軍,將掃平一切。

  現在讓巴克大公有點猶豫不決的是,該不該對肖恩出手。

  和上一次不一樣,他現在已經是名言正順的攝政公主冊封的勛爵貴族,要是落人把柄,將會是一件麻煩事,甚至會成為攝政公主對金斯利家族出手的藉口。

  但是肖恩的重要性,卻已經不折不扣的展現出來。

  其不光是永夜軍領的最高統治者,還是與攝政公主之間的紐帶,要是將其拿下,對方說不得會陷入短暫混亂,哪怕只有短暫的一年半載。

  也足夠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聯軍,將鱷族人連根拔起,徹底站穩腳跟,到時候哪怕攝政公主聯合永夜軍領出手,也會落了下風。

  “陛下,讓我去吧。”亞達雖然不是聰明人,但是跟隨在巴克大公身邊多年,見識多少還是有的,悶哼悶氣道,“無論咱們出不出手,雙方之間的矛盾都不可緩和,何不趁機試一下,得手那最好不過,就算失手也沒什麼損失。”

  上一次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出手,被迫放棄了刺殺計畫,讓這位忠心耿耿的侍衛長耿耿於懷,現在看到了機會,自然躍躍欲試。

  “這人吶,擁有的東西越多,膽子越小,沒錯,咱們與那位公主殿下的矛盾本來就是不可調和的,何必在意會不會惹惱她,要是能趁機剁掉他的一隻爪子,我倒是要看看她會生出怎樣的反應來。”巴克大公搖搖頭,自嘲的道。

  “這個不一樣,陛下這是總領全局,自然要多方考慮,我是個莽人,只會看眼前的東西。”亞達笑著回道。

  “說自己是莽人的,多數是假莽。”巴克大公笑著道,“放手去做,不要怕鬧得動靜太大,出了什麼事情,我在後面兜著,還有,謹慎從事,主要還是試試他們的水,事不可為,允許第一時間撤退。”

  “明白,陛下就等好消息吧。”亞達點點頭,一臉的躍躍欲試。

  決定雖然突然,但金斯利家族算不上倉促行事,不光對於永夜軍領的情報收集他們從來沒有停過,就連人手也是現成的,上一次調集起來後,就一直沒有散去。

  秘密駐紮在雅各布江江邊上,坐等其他下手的機會。

  得到命令的冠軍騎士亞達,連馬都沒有騎,單槍匹馬,翻山越嶺,直插秘密據點。

  普通人要走大半周的路,他僅用了一天,生生的趕到了探索者號前面。

  朦朦朧朧的夜色中,一條小船,以超快的速度靠近探索者號,緊緊跟在他們身上,然後小船上數條身影悄無聲息的潛到了水中,如同一條條游魚,飛速的逼近探索者號。

  再次露出身影的時候,他們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探索者號上。

  這些黑影上船後,目標十分明確,直奔燈火通明的船長室。

  “已經上鎖了,裡面有人。”其中一名黑影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

  “強行破門,速戰速決,得手就走。”另一名黑影同樣回應道,“我數到三,一起用力,一,二,三!”

  砰!

  數隻大腳同時踹在厚達一巴掌的船長室門上,直接將其踹的向裡飛去。

  木板斷裂聲,在寂靜的夜晚,異常刺耳。

  一名黑影以高速衝了進去,然後以更高速退了回來,高聲喊道:“撤退,裡面沒人,這是陷阱,撤退,撤退。”

  邦邦邦!

  清脆的銅鑼聲響徹探索者號,一瞬間,整個樓船燈火通明,完全活了過來,那幾名黑影在明亮的燈光下,行蹤畢露,為首的正是巴克大公的侍衛長亞達。

  “等你們很久了,既然來了,就給我留下吧!”一名雄偉的不可思議的身影從天而降,隨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兩柄巨大的狼牙棒。

  雄偉身影出現的角度和時間都有點不可思議,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議。

  以亞達為首的三名刺客,正處於行蹤暴露的慌亂狀態,竟然沒能第一時間躲避開,無奈只能採取招架防禦姿態。

  但是剛剛出手,就大叫糟糕,汗毛都立了起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們傳遞著危險信號。

  因為這一次是秘密潛入刺殺,手中拿的並不是平日最順手武器,單憑一柄單刀,硬抗蓄勢已久的重型兵刃轟擊,哪怕他們都是將身體潛力挖掘到極致的冠軍騎士,也極其凶險。

  尤其是那位雄偉的不可思議身影的鎧甲和武器,同時閃爍著異常光芒,更讓亞達他們頭皮發麻,那是術法能量高度凝聚的標誌。

  見鬼,這是一名雙料巔峰不成?

  在這之前,怎麼沒有收到半點情報?

  不對。

  應該不是雙料巔峰。

  氣息不對。

  他身上沒有掌控級術士如同汪洋一樣,深不可測的氣息。

  只是單純的某個點,正在閃爍著術法力量。

  也不對。

  這些術法力量分明是從他的裝備上面傳來的。

  這怎麼可能?

  裝備上怎麼會有術法能量的波動?

  難道是傳說中的上古神器?

  可是那些上古神器不都是王室之寶嗎?

  怎麼會出現在蠻子手中?

  但不是上古神器,又有什麼能夠讓一名冠軍騎士擁有施展術法能量的能力?

  三名冠軍騎士心中哀嚎更甚,這裡面蘊藏的信息量實在有點大,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久經訓練的戰鬥本能告訴他們,這個時候變招躲避,將會更危險,一旦行動不同步,將會被對方各個擊破,聯手招架,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現在唯一寄期望的,對方只有一個人,而自己這面有三名冠軍騎士。

  說來話長,一切不過在星火流轉之間,短到冠軍騎士都沒有辦法閃避。

  錚!

  咔嚓!

  前者是兵器撞擊斷裂聲。

  後者是數十公分厚的甲板生生被踩裂聲。

  兩名硬抗雷霆一擊的冠軍騎士,手中單刀竟然沒能扛住暴力一擊,當場被震碎裂,碎刀片倒飛,全部插在了主人身上。

  他們用的雖然不是自己原先順手兵刃,但那也是金斯利家族的大匠們,千錘百煉出來的百鍛鋼鍛造的,在整個阿沙恩大陸,那也是赫赫有名的,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這絕不是普通蠻力能造成的。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精力分辨這個。

  那種佈滿狼牙的實心鐵棍,下落勢頭不減,他們只能並起雙手招架。

  所以,後者的咔嚓聲,很複雜。

  不光因為卸力,而被他們生生踩碎的樓船甲板,還有雙臂震斷的聲音。

  “死!”

  但是在場的還有第三名冠軍騎士刺客。

  亞達手中的單刀化成一道閃電,直接向著對方的腦袋劈了過來。

  用兩名同伴負傷的代價,換取對方的命,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否則等一下被這名彪悍的冠軍騎士纏住,他們中將會有一位永遠留在這裡。

  亞達的算計的並沒有錯誤,不過那是正常情況下。

  那名雄壯不似常人的冠軍騎士,明顯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就在亞達馬上就要砍中對方的時候,類同先前狼牙棒上的異樣光芒閃爍,一道能量護盾,憑空出現在單刀的攻擊路線上。

  咔嚓的劈砍聲清晰可辨。

  亞達的單刀雖然沒有立馬彈回去,但是大部分攻擊力道已經被抵消了。

  見鬼,這是什麼玩意?

  術法護盾?

  一名冠軍騎士身上,怎麼會有術法護盾?

  而且還是毫無徵兆的術法護盾,就跟瞬發一樣。

  因為其出現的太過突然,亞達竟然沒能第一時間變招。

  而雄壯的冠軍騎士連避都不避,不退反進,一低頭,一腦袋撞了上來。

  火星四濺。

  牛角頭盔上出現了一道豁口,卻沒有被砍穿,更別說受傷。

  反倒是亞達的單刀受力,大幅度後擺。

  雄壯的冠軍騎士毫不停留,兩隻狼牙棒已經撒手,身體剛剛落地,便如彈簧一樣,以恐怖的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了上來,兩隻蒲扇一樣的大手,向兩名剛剛從重兵器重擊中緩過神來的冠軍騎士刺客摟了過去。

  一旦被其抱結實,這兩名冠軍騎士刺客就要交代這裡了,因為無數腳步聲傳來,探索者號上的永夜士兵,正在匯聚。

  更讓亞達膽碎的是,一張張漁網從天而降,向他們罩了過來。

  這些漁網遠要比普通漁網輕薄,處於半透明狀態,要不是燈火通明,想發現它們都異常困難。

  亞達並不是特別清楚這些漁網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就算被普通漁網罩住,也是天大麻煩。

  “去。”亞達再次暴喝,手中單刀當作投擲武器,脫手而出,向雄壯的冠軍騎士射來。

  一手一個撈著自己的同伴,拽著胳膊,就想將他們丟出去。

  “嘿嘿,想走,沒那麼容易。”雄壯的冠軍騎士一揮手,將單刀拍飛,另一隻手去勢不變,變抱為抓,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名冠軍騎士的胳膊。

  哪怕是擁有鋼鐵意志的冠軍騎士,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冷汗如瀑布一樣的流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兩隻巨象拽住,向兩邊用力,胳膊咔嚓咔嚓的直響。

  每一名冠軍騎士都是不好相與的。

  要是換成普通騎士,處於眼前這種情形,基本束手就擒了。

  但是這名冠軍騎士即便是這種情形下,做出的第一反應,依舊是反擊。

  兩隻胳膊被人架住了,同時也意味著兩條腿解放了,就像裝了彈簧一樣,彈跳而起。

  一腿掃向雄壯冠軍騎士肋下,一腿直接變成了撩陰腿,衝著他的胯下,狠狠的踹了過去。

  同時衝著自己的同伴高呼道,“不用管我,快點走,否則咱們都要折在這裡了。”

  雄壯的冠軍騎士身形雖然龐大,但是反應可是一點都不遲鈍,身體一側,攥著冠軍騎士刺客胳膊的大手一錯。

  一陣咔咔脆響傳出,這名冠軍騎士刺客痛的渾身一顫,攻擊不由自主的變形,速度同樣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反而將自己的一條腿送入對方手中。

  “給我撒手。”這名被擒拿住得冠軍騎士刺客,頓時成為了敵人手中的武器,不由自主的被掄了起來。

  這時亞達不得不松手,因為再較勁下去,不僅要將自己同伴的胳膊扯下來了,自己只怕也要帶著走了。

  同為冠軍騎士,但在力量方面,永夜軍領的這位冠軍騎士擁有絕對力量優勢,不光是對方龐大的體格,同時還因為他身上閃爍的術法能量,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所有人都全身而退,顯然不可能了。

  這一刻,亞達心中生出這樣的明悟。

  能保一個是一個吧!

  亞達不再嘗試解救那名被困住的同伴,將另一隻手拽著的受傷同伴一掄,送了出去道:“你先走。”

  “不!”剛剛脫手的,亞達就後悔了。

  因為傳承者號上的敵人不止一個。

  那名被自己送到空中的同伴,已經被一道無聲無息的黑色漁網給纏繞上了。

  另一名身影從暗處騰空而起,一塔盾將其從空中拍了下來,然後一腳踩在他背上,讓其不得翻身。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10
第三百零三章 擒(一更)

  赫然是另一名不知道在旁邊虎視眈眈多久的冠軍騎士。

  而在這名手持塔盾的冠軍騎士身後,站著的那名年輕人,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永夜軍領的統治者、攝政公主剛剛冊封的永夜男爵肖恩•唐•奧古斯丁。

  剛剛亞達看得分明,自己同伴身上中的黑色漁網,並不是先前攻擊他們的那種漁網,而是術法攻擊。

  黑色漁網一閃即逝,卻給那名手持塔盾的冠軍騎士提供了最佳的攻擊時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發動攻擊的時候,背後有一個扭曲的詭異身影一閃即逝。

  此刻正有另一道虛影盤踞在他的身後,一道澎湃的力量正在其中湧動——雷電的力量。

  即便是隔著近十米,亞達也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領主,個人實力都遠遠超出他們的預計。

  雖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現在誰都救不了,若是再糾纏下去,自己只怕也要搭進去。

  一咬牙一跺腳,亞達幾個跨步,就到了船舷旁邊,翻身跳入了江裡面。

  身後無數箭支如影相隨,不過擊中他的寥寥無幾。

  說來話長。

  從亞達率領兩名同伴踹門,到一逃兩被俘,前後絕對不超過兩分鐘。

  亞達逃走後,過了將近十幾秒,其他的永夜士兵已經湧上來,用特製繩索,將那兩名被俘的冠軍騎士刺客捆成麻花,己方的兩名冠軍騎士,都空出手來。

  肖恩方才逐漸散去了落雷力量。

  眾人這才發現,自己領主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打濕。

  先前以一扛三的雄偉的冠軍騎士走了過來,目光閃動,若有所思的道:“還有第四名刺客?”

  這個擁有一人半高的冠軍騎士,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山地肯塔納野蠻人入侵安迪斯山脈的統帥、曾在永夜軍領擔任過一段時間僱傭兵首領的人熊耶魯。

  “嗯。”肖恩點點頭道,“應該是暗系或者光系掌控級術士,他才是這次刺殺的主力,要不是我足夠小心,對方說不定已經翻盤了。”

  金斯利家族夠財大氣粗的,一次刺殺,竟然出動了三名冠軍騎士、一名掌控級術士,要不是自己準備的足夠充分,對方就要血洗探索者號了。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要回領地了,按照先前說好的,這套裝備歸我。”人熊耶魯再一次確認道。

  “我什麼時候毀諾過?就算沒有這次出手,只要我順利返回軍領,就算你任務完成,無論結果如何,這套裝備都會屬於你的。”肖恩笑著回答道。

  人熊耶魯並不是重新回來當僱傭兵的,人家現在基本確定是斷崖氏族未來酋長,斷崖氏族被永夜軍領胖揍了一頓後,實力受損破重,現在東巒的局勢,還算不上特別穩定,若不是肖恩為了對付金斯利家族,許以重利,他根本不會輕易離開氏族。

  永夜軍領明明有冠軍騎士的情況下,依舊請外援。

  自然是多方面考慮。

  一來是,金斯利家族的佈局,有可能是兩手準備,這邊派人刺殺,另一邊啟動大舉入侵。

  永夜軍領的頂級好手,都是高層統帥,一個軍團的核心,不能輕離開。

  永夜軍領雖然崛起迅速,但是比起金斯利家族這種根深蒂固,同時又出了名財大氣粗的家族,頂級戰力方面還是有所欠缺的。

  這些冠軍騎士放在軍隊中,都是衝鋒陷陣的悍勇之將,以一當百的存在。

  一上手就能抽三名冠軍騎士和一名掌控級術士出來的家族,數遍整個拜倫聯盟,只怕也沒幾家。

  二來則是為了麻痺金斯利家族,雖說永夜軍領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

  但是事無絕對,尤其是高層調動的問題,根本瞞不了有心人的眼睛。

  肖恩向來崇尚細節決定成敗,佈局的時候,自然要考慮到方方面面。

  人熊耶魯,這種局外人,無疑是上佳人選,要不是斷崖氏族那邊需要有人坐鎮,肖恩連斷崖氏族另一位強者老爹洛克一起請來的心都有。

  本來這是前往王都瓦萊絲塔的時候,為金斯利家族布的局。

  沒想到金斯利家族那邊呈老成之見,沒有動手。

  肖恩在王都瓦萊絲塔的這段時間,金斯利家族對他的情報打探,可從來沒有停過,甚至想方設法的搞去了永夜軍領樓船的結構佈局圖,這是為什麼對方摸上樓船後,顯得如此輕車熟路。

  問題不是出在永夜軍領這邊,而是攝政公主那邊,她的薔薇號的結構佈局圖被洩露出去了,那是金斯利家族埋藏在攝政公主身邊很深的釘子。

  探索者號和薔薇號出廠時間差不多,佈局大同小異,再加上零散消息,估計對方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

  當接到軍領戰報,康芒斯家族介入絕望沼澤戰局的時候,肖恩的心思立刻又活絡了起來,利用原先沒有啟動的局,布了一個新局。

  鑑於上一次搞出來的聲勢太過浩大,對方根本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這一次肖恩故意表現的驚慌了一點,只帶著探索者號和兩艘衝鋒戰船就上路了。

  若是肖恩真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緊張絕望沼澤的局勢,早就第一時間乘坐巨雕號直升飛機黑項圈直飛永夜軍領了,哪用得著這麼折騰?

  其實抱的還是釣魚心思,金斯利家族會不會上鉤,在這之前,肖恩他們心中也沒底。

  很顯然,肖恩他們的表演很成功,讓巴克大公成功上鉤。

  結果白送了兩名冠軍騎士人頭。

  “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人熊耶魯忍不住咧著嘴道,“這玩意還真是好用,你們準不準備出售?”

  剛剛人熊耶魯,能夠以一扛三,絲毫不落下風,最後生擒一個,傷一個,逼退一個。

  除了自身戰鬥力彪悍,佔了偷襲便宜外,這身永夜軍領量身打造的附魔鎧甲和附魔武器,功不可沒。

  這套裝備在永夜軍領被戲稱為野蠻套裝。

  上面的附魔以巨力為主,最大程度的發揮他的種族優勢——力量。

  當三重巨力全開,即便是冠軍騎士,也會被其一狼牙棒擊飛,不折不扣的力量輾壓。

  “這種工藝暫時還不成熟,製作困難,產量稀少,對內供應都還沒滿足,暫時沒有對外銷售的打算。”肖恩說的倒不是客套話。

  附魔裝備的鍛造,確實要比普通裝備困難很多。

  先不說複雜的術法能量回路,就不是普通工匠能掌握的,更別說是將其完美的鑲嵌到鎧甲中,產生獨特效用。

  永夜軍領雖然一直在致力培養這方面的人才,但是到現在,能夠拿得出手的大匠,一隻巴掌也能數過來。

  使用傳統鍛造模式,這種大匠的效率不高不說,還不一定每次都會成功,一錘子落差,整件裝備就報廢了,需要從頭再來。

  而報廢裝備,單是材料分離,就會浪費好幾個熟練工數日功夫。

  更何況,這些大匠在永夜軍領用到他們的地方很多,不可能盯著鍛造裝備。

  永夜軍領不是沒有試圖用更加先進的工業化技術生產。

  這就不光是技術方面的問題了,還有原材料問題。

  先前已經說過了,安迪斯山脈中並不產鐵,有幾個小礦井,產鐵量極低不說,含鐵量同樣不佳。

  永夜軍領最大的兩位盟友,在這一方面也是愛莫能助。

  想要進入工業化,大量的鋼鐵是必不可少的,一些精密件,就算是再堅固的木材,也能無能為力。

  “以後要是出售的話,記得找我們,斷崖氏族絕對會給你們一個滿意價格。”人熊耶魯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還是忍不住道。

  要是有這麼百十套野蠻套裝,將自己族內的勇士們裝備起來,他們在東巒的地位,將無可撼動。

  “會的。”肖恩敷衍道,距離這一天只怕還很遙遠,轉頭對那些正在搬運俘虜的士兵叮囑道,“先將他們的傷勢處理一下,醫療組的人,全天候二十五小時盯緊他們。”

  對於任何一個勢力,冠軍騎士都是一筆寶貴財富,哪怕是俘虜,得到的規格待遇,也是特等的。

  雖然招降他們的幾率微乎其微,但是扣在手中,當底牌也是不錯的選擇。

  永夜士兵對付冠軍騎士很有一套,將他們的傷勢處理完畢後,適量的麻醉劑便紮了下去,在返回永夜軍領之前,他們只能老老實實的癱在那裡。

  肖恩並沒有審問他們的意思。

  對冠軍騎士的強大意志,他是有深刻認識的。

  在沒有摧毀他們的意志之前,休想從他們嘴中掏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普通的嚴刑拷打,對他們來說基本沒用的。

  等返回軍領後,將會有專業的人士對付他們,現在無需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接下來的航程,基本順風順水,沒有出現其他波折。

  再說從探索者號逃出來的冠軍騎士刺客、巴克大公的貼身侍衛長亞達,坐在來時的快船上,與另一名緊跟在他身後上船的高瘦中年男子,面面相覷。

  肖恩先前感知的沒有錯,當時樓船上的刺客並不是三個人,而是四個人。

  這是一明一暗兩條線。

  按照他們的計畫,三名冠軍騎士在明處,直接潛入目標最有可能在的樓船船長室。

  目標在,那最好不過,直接暴力擊殺,然後遠遁。

  若是目標不在,亞達率領兩名冠軍騎士趁機大鬧樓船,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將目標逼出來。

  然後暗中跟隨的的暗系掌控級術士再出手幹掉目標。

  計畫不可謂不周全。

  哪怕對方擁有數名冠軍騎士護衛相隨,三名冠軍騎士+一名掌控級術士,也足夠他們將對方的樓船鬧個天翻地覆。

  他們估計的並沒有錯,對方從頭到尾,確實僅出動了兩名冠軍騎士,外加一名密語級術士。

  但是對方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卻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那個雄壯的如同怪物一樣的男人,一上手便將他們三名冠軍騎士給壓制住了。

  現在回想起來,也疑似夢中。

  哪怕是佔了先手、佔了武器和力量等方面的優勢,出現這樣的情況,也有幾分荒誕的味道。

  什麼時候冠軍騎士之間的對決,會出現這種輾壓局了?

  哪怕雙料巔峰,面對三名冠軍騎士的近身圍攻,狼狽不堪的也應該是雙料巔峰才是。

  將先前的交手過程,在腦中過了幾十遍,亞達最終將原因鎖定在了對方的武器裝備上。

  對方一上手的突襲,爆發出來的力量太過恐怖,恐怖到拉開自己和兩名同伴一個檔次,就像大騎士直面冠軍騎士的攻擊,那樣孱弱無力,超越冠軍騎士的力量,已經不是他能想像的層次。

  直接將他們的戰鬥力廢了將近一半,之後的交手過程,對方看起來像是直面三名冠軍騎士,實際上,同時交手的冠軍騎士,絕對不超過兩名,甚至只有亞達自己。

  這麼想來,最終結果就不是那麼讓人無法接受了。

  不過這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種想法,他們陷進去了兩名冠軍騎士,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冠軍騎士不是阿貓阿狗,那可是結結實實的兩名高級統帥,他們回去之後,怎麼向巴克大公交代?

  “那是一名肯塔納野蠻人?用的是上古神器?”亞達向對面的掌控級術士求證道,在這一方面,對方是專家。

  “對方確實是一名肯塔納野蠻人,但是用的是不是上古神器,就不好說了。”那名掌控級術士,遲疑的道,“關於上古神器,我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見過,所以無法判斷,咱們在這裡瞎猜也沒有用,如實報陛下吧。”

  “只能如此了。”亞達嘆了口氣道,不管他願不願意,總要面對現實,回去向巴克大公覆命的。

  意見達成一致的兩人,毫不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卡爾特軍領。

  時隔三個月,亞達再次跪倒在巴克大公的面前,為了同一件事情請罪。

  上一次是因為抗命,沒有發動刺殺。

  這一次則是因為請命出手,卻損兵折將。

  “肯塔納野蠻人?上古神器?”巴克大公表面雖然平靜,但是內心卻波濤洶湧,竟然忘記第一時間將亞達扶起來。

  他聯想到的東西,顯然要比亞達多得多,畢竟兩者站的高度不同。

  亞達僅僅是看到了永夜軍領巔峰武力的可怕。

  巴克大公看到的卻是背後隱藏的可能——永夜軍領與肯塔納野蠻人竟然有聯繫。

  因為奧丁獸人的關係,拜倫聯盟的統治者們,對那些野蠻人,充滿戒心。

  傳說中,肯塔納野蠻人凶殘強大程度,還在奧丁獸人之上,無論婦孺老少,都是強大的戰士,成年之後,必然會擁有騎士以上的實力。

  若是永夜軍領與其有瓜葛的話,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這個永夜軍領的水究竟有多深?

  短短十年不到,建起了這麼大的勢力不說,不光與攝政公主扯上關係,還與與世隔絕多年的肯塔納野蠻人建立了聯繫,他們之間的交往究竟又有多深?

  肯塔納冰原上的肯塔納野蠻人現在的實力,究竟還保存了多少?

  這對金斯利家族來說,都是極大變數。

  沒有人喜歡這些不受控制的變數。

  更別說是讓冠軍騎士擁有施展術法的上古神器。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10
第三百零四章 鎮族之寶(二更)

  對上古神器的瞭解,巴克大公遠在亞達之上,非常清楚這些具有神奇魔力裝備的強悍,因為金斯利家族便擁有自己的上古神器,一直供為鎮族之寶。

  不過上古神器應該輕易不能動用才是。

  因為賦予上古神器神奇魔力的,並不是使用者,而是上古神器自身具備的力量。

  這種力量可不是無節制,一旦將其擁有的魔力消耗殆盡,上古神器就會變成一件普通裝備,需要以年為單位的時間,緩慢恢復。

  沉吟數分鐘,巴克大公方才回過神來,親自將亞達扶起來道:“事已至此,無須自責,伊戈爾和伯瑞斯的折損,我同樣心疼,上了戰場,就沒有不失手的,好在他們性命無礙,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就可以想辦法將他們救回來。”

  對兩名被俘冠軍騎士的安危,巴克大公倒不怎麼擔心。

  即便是嗜殺成性的領主,也不會輕易對冠軍騎士俘虜動刀,畢竟這是一人頂半支兵團的存在。

  從肖恩在王都瓦萊絲塔的種種表現看,他雖然出身安迪斯山脈這種蠻荒之地,但是精通並崇尚貿易之道,是一個懂得變通的人。

  只要懂得變通,就有協商妥協的可能,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還沒有成為大公之前,巴克大公就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

  “陛下……”滿心愧疚的冠軍騎士,聞言多少鬆了一口氣。

  “你們跟我來。”巴克大公衝著兩人招呼了一聲,轉身出門。

  兩人對望了一眼,似乎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不明白巴克大公打什麼主意,但是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在金斯利家族城堡中穿行,一路無話。

  巴克大公直接將他們帶到了城堡的最底層,一扇大門前停住了腳步。

  這裡是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即便是他們這種效忠金斯利家族多年的老臣,到這裡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一路上,明暗崗哨無數,要不是巴克大公親自帶領著他們,哪怕他們是冠軍騎士和掌控級術士,能不能活著走到這裡,也是個問題。

  厚重的大門上面,雕滿了金斯利家族的徽章,但是從周邊牆縫中無法徹底清除的苔蘚等痕跡來看,這裡的年歲應該與金斯利家族一樣久遠,那種古老沉重氣息,撲面而至。

  冠軍騎士亞伯和掌控級術士尼達姆,沒等到巴克大公示意,便自動轉過身子去。

  很快身後傳來一陣機械的轉動聲,厚重大門應聲而開。

  “跟我來。”巴克大公聲音中流露出一股朝聖般的肅穆。

  兩人神情一整,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確保整齊。

  厚重大門之後,是一條寬敞的隧道,通體用巨石建成,嚴絲合縫。

  不過並不是外人想像中的金斯利家族的私密寶庫,沒有琳瑯滿目的珠寶,也沒有堆積如山的黃金白銀,只有一座座古樸的棺材和雕像。

  毫無疑問,能夠葬在這裡的,自然是金斯利家族的歷代家主。

  生前坐擁金山無數,死後依舊是石棺一座。

  金斯利家族的歷代先祖,用這樣的方式警示著自己的後人。

  這些石棺又像一名名衛士,拱衛著這裡。

  金斯利家族的家族墓穴,共有三道模樣相似的大門,越往裡越古樸,歲月厚重感越濃郁。

  明顯不是同一時期建造的,而是隨著金斯利家族傳承越來越久,一層一層擴的,畢竟隨著時間推移,金斯利家族傳承越久,需要埋葬的族人也就越多。

  估計還不是所有族人死後都有資格葬進這裡,否則就算是再擴大十倍,也不夠用。

  越往裡,掌控級術士尼達姆的神情越凝重,剛剛進入金斯利家族墳墓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太一樣的氣息。

  這裡的氣息有些偏於陰冷,一開始以為是身在地下的原因。

  但是隨著越來越深入,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才猛然反應過來的,這種陰冷氣息,並不單純溫度問題,那根本就是術法能量高度匯聚,方有的感覺,

  隨著一扇一扇的門推開,這種陰冷的氣息中,又混雜入了其他東西,那是一種厚重感,無形中重力都好像加了幾分。

  尤其是站在最後一扇門面前的時候,尼達姆有些挪不開眼睛了。

  前面那一扇扇厚重大門,比起這一扇來,不過是一堆低劣的仿製品,只有其形,神韻較之它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扇門上的每一個字符、每一道花紋,都流露著一股言語無法形容的氣息,就好像天空中的星辰,它們本來就應該在這裡、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感覺。

  要不是巴克大公用力的推開了它,尼達姆只怕還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大門一開,濃郁的術法力量撲面而至,都快形成氣流了。

  即便是對於術法力量不太敏感的普通人,都會清晰感受到,更別說是只比掌控級術士差上一線的亞達。

  “這是……”

  望著門後的情況,兩人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那扇門後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一個正常臥室那麼大,中間擺放的同樣是一張石棺,不過這個石棺並沒有封合,裡面葬的也不是人,而是擺了一副鎧甲——黃金色的鎧甲。

  尼達姆終於找到了先前讓他感覺異常的源泉。

  正是這副黃金鎧甲,那種濃郁化不開的沉重感,即便是隔了好幾米,也能清晰感受到,這是高度凝聚的土屬性術法能量。

  “黃金甲,據說鑄造於精靈帝國時代,流傳數千年,它的名字有很多,守護黃金甲、大地守護等等,這數百年來一直由金斯利家族守護。”巴克大公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能夠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那種歷史厚重感。

  這件鎧甲必然已經追隨了無數任主人,並且陪伴他們創造了無數輝煌歷史,包括金斯利家族的先祖們。

  這件鎧甲的模樣,他們並不陌生,剛剛進來的時候,沿途那些墓碑雕像,身上的鎧甲造型,都與其極為相似。

  就連巴克大公的大公鎧甲,也與其有八九分酷似。

  當然了,這種相似僅僅說它的外形,實際能力只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最後巴克大公才吐出來帶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它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上古神器,你們先前在那名肯塔納野蠻人身上見到的裝備,也散發著這種氣息。”

  亞達和尼達姆同時搖搖頭,異口同聲的道:“不是,差遠了,兩者根本不是同一檔次的。”

  冠軍騎士亞達畢竟曾經直面過對方,更具有發言權,補充說道:“對方身上的裝備,也散發著術法能量的感覺,但是絕對沒有這麼濃郁,別說是百分之一,萬分之一都沒有,對方要是真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就連我也沒有機會逃回來,他身上的感覺更像是奧丁獸人開啟了自己種族天賦,力量變得無比恐怖,伊戈爾和伯瑞斯同時出手,都沒抗住。”

  “那就不是上古神器,其他上古神器,我並沒有接觸,但是它們擁有的氣息,絕對不可能比這個弱,否則就沒有資格稱之為上古神器。”巴克大公明顯長長鬆了一口氣。

  正是因為他知道上古神器的神奇魔力,所以才對其無比重視。

  要是永夜軍領手中真的掌握這一件上古神器的話,一些事情就變得無法用常理推測了,到時候無論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有些過於神經質了。

  想來也是,上古神器真正作用,應該是在戰場上,作為個人裝備使用,實在暴殄天物。

  永夜軍領就算真的擁有屬於自己的上古神器,也不能如此隨意揮霍它的能量不是?

  巴克大公所知道的上古神器,無一例外,都與金斯利家族的黃金甲一樣,有著能量限制。

  除非到了家族存亡的關鍵時刻或者決定性戰局,否則絕不會啟用。

  大多數時候,它們是作為威懾武器存在的。

  只要知道它們存在、並且瞭解它們威力的,在戰場上都會留力三分,防止對方突然啟動這張能夠瞬間翻盤的王牌。

  那扇大門,在亞達和尼達姆戀戀不捨的目光中,再次緩緩關閉,將那件渾身散發著神奇魔力的裝備,再一次關到了大門之後。

  從金斯利家族墓地出來之後,亞達和尼達姆看向它的目光,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他們不知道該稱呼它為金斯利家族墓地?還是黃金甲的墓地?

  上古神器短暫輝煌的背後,竟然是成年累月的在墓地中休眠。

  “你們兩個來回奔波了這麼久,應該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巴克大公擺擺手,將亞達和尼達姆同時遣散了。

  “陛下……”亞達張張嘴,還想說什麼。

  “我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巴克大公語氣中流露著不可抗拒。

  “遵命,陛下,我就在外面守著,有什麼事情,直接招呼我。”亞達雖然知道兩名冠軍騎士的折損並不完全是自己的錯,當時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選擇機會,但是面對巴克大公的時候,他始終有一種愧疚感。

  巴克大公並沒有返回自己的王宮,而是順著盤旋樓梯,登上了金斯利家族城堡的最頂端。

  這裡是方圓百里,最高的位置。

  每次站在這裡,他都會產生一種,整個領地都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感覺,周圍的景象百看不厭。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心情欣賞這種美景。

  他更期望用這裡的夏風,吹一吹自己混亂的頭腦。

  猛不丁的折損兩名冠軍騎士,巴克大公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風輕雲淡。

  兩名冠軍騎士,見鬼,金斯利家族滿打滿算,才有幾名冠軍騎士?

  大部分都在軍中效力,或者駐紮在金斯利家族的核心重地,不能輕離,能夠調用的機動頂級好手,就眼前這幾名,結果一下子進去一半。

  類似的斬首戰術,以後根本就沒有機會用了,否則被人瞅見了空隙,說不準會對自己來個反斬首。

  巴克大公也沒有在亞達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滿滿。

  想要將他們從永夜軍領手中贖回來,談何容易?

  不光是需要付出多大利益的問題,而是永夜軍領會不會跟他們談的問題,雙方馬上就要進入交戰狀態,永夜軍領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放兩名冠軍騎士回來?

  所以,短時間內不要想了,至少這次戰爭結束之前,或者他們抓住永夜軍領的大把柄之前,就不要想了。

  再就是從亞達帶回來的消息看,他們從一開始就掉入了陷阱中。

  相比起上一次籌謀良久,這一次裡面充滿了偶然性,奸細截獲情報的可能性很小。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對方算準了他們,會發動刺殺。

  這麼一來,永夜軍領先前的一些舉動就值得掂量了,說不定對方從一開始就演戲給他們看。

  自始至終,布好了陷阱,等他們跳。

  若是這樣的話,永夜軍領那位年輕首領在佈局這方面就有點可怕了。

  自己終歸還是小瞧了那位新晉男爵,小瞧了永夜軍領。

  絕望沼澤是金斯利家族三百年來,最好的翻身機會。

  若是錯過了它,金斯利家族再想找新的翻身機會,那就千難萬難。

  不僅自己的抱負和夢想將會成為泡影,甚至將會成為金斯利家族最大的罪人。

  巴克大公眺望著絕望沼澤方向半晌,心中毅然下了一個決定。

  絕望沼澤絕不容有失,這將是金斯利家族的頭等大事,剩下的全部都要為此讓位。

  而讓巴克大公每天念叨不知道多少遍的絕望沼澤,此刻正處於有史以來,最混亂狀態。

  絕望沼澤西岸的大火,持續了整整一週,開始陸陸續續熄滅。

  不光劇烈燃燒帶來的大量水蒸氣,重新變成了雨水降下來,澆滅了一部分。

  還因為很多製造沼氣的濕地,生生的被烤乾了表皮,不再有新的沼氣冒出。

  金斯利家族的戰損也盤點出來了,戰沉、永久性損壞的戰船,多達八百餘艘。

  戰歿金斯利家族士兵,超過一萬二千餘名,其中大騎士八名,騎士二百餘名,剩下的多為扈從騎士和輔兵中的精銳,受傷人員更是不計其數了。

  這一戰多少傷到金斯利家族的筋骨了。

  他們這次進軍絕望沼澤,林林總總,號稱大軍二十萬。

  實際上,水分很大,加上那些在後線運輸補給的農夫,以及駐守邊境城池的,一包在內,能有二十萬就了不起了。

  阿克麥瑟實際能夠調動的,不超過十二萬,其中還有將近一半是礦奴組成的奴兵。

  奴兵的戰鬥力很難說,不純粹是身體素質,主要還是他們的戰鬥意志。

  在金斯利家族的軍隊構成中,他們處在農夫輔兵的位置,大部分時間都在干鋪路架橋、建設營寨之類的工作。

  必要時刻,甚至會充當炮灰或者誘餌。

  當初阿克麥瑟與奴隸起義軍第一次交手,就用五萬奴兵偽裝主力,引誘他們中伏,打了一個出其不意,讓奴隸起義軍衝入卡爾特軍領的希望破滅。

  至於那五萬奴兵的命運,自然不用說了,多數成為奴隸起義軍的刀下亡魂,十不存一。

  要是以前,這樣的奴兵就算是死再多,阿克麥瑟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隨便從幾個礦洞中拉一批出來,給他們幾頓飽飯吃,丟幾件武器,就能接著用。

  但是自從曼育軍領的奴隸線斷了後,礦奴數量就有點緊張了,現在與鱷族人的戰爭也啟動了,金斯利家族短時間內徹底失去了礦奴來源。

  現在阿克麥瑟在使用他們的時候,必須存著幾分謹慎,不能隨意消耗。

  像先前那種激烈的對攻鏖戰,根本指望不上他們,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也就是說,阿克麥瑟手中掌握的金斯利家族精銳,實際只有六七萬的樣子,一戰折損五分之一,你說慘不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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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利益最大化(一更)

  相比起金斯利家族,鱷族人是真正意義上傷筋動骨了。

  鱷族人士兵固然悍勇,但有一點是不可爭議的,那就是單論戰鬥力,鱷族人士兵是比不上金斯利家族的這些職業軍人的。

  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訓練強度,仰或是大規模的戰鬥經驗,兩者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雙方的傷亡率不是一比一,一比一點幾,而是高達一比二點幾。

  將近三萬的傷亡,比起金斯利家族第一次入侵時斬獲的,遠遠不如。

  但是兩者性質絕對不一樣。

  上一次,鱷族人雖然傷亡眾多,但是良莠不齊,很多都是普通鱷族人組織起來的。

  這一次則不一樣了,衝在最前面的,都是鱷族人受訓最完整、戰鬥經驗最豐富、最為勇猛的,他們是鱷族人不折不扣的脊樑。

  脊樑被人生生的砍了一節,自然痛徹骨髓。

  等到長老議會將潰散的士兵重新收攏起來的時候,手中的兵力赫然只剩五萬出頭,還有數量不菲的鱷族人士兵,已經徹底喪失勇氣,或是藉機私逃回了部落,或是遠遁,不願意參加接下來的戰爭。

  哪怕他們明知道,鱷族人一旦徹底戰敗,他們就要亡族滅種,廢墟之下沒有全瓦,但是依舊忍不住做起了縮頭烏龜,寄期望其他人,能夠繼續頂住。

  重新聚集起來的長老議會,氛圍可想而知,就連席位都有些空空落落。

  與金斯利家族血戰的時候,關鍵時刻,不少長老響應號召,親自帶隊衝了上去。

  刀劍無情,它們可不管你的身份是否尊貴,只要上了戰場,死亡幾率都是一樣的。

  很多鱷族人長老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付出了生命代價,在這一點上,他們是合格首領。

  “單憑咱們自己,扛不住了,向永夜軍領求援吧。”一名長老緩緩的開口道。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氣氛更沉重,但是看到他少了的那條胳膊和裡三層外三層包裹的染血麻布,責怪之言,沒一個人能吐出口。

  他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對鱷族人的感情,只要有一線可能,他絕不會開這個口的。

  這等若是將自己的家園和族人,親手賣了。

  可眼下的局勢,已經讓他們沒有第二個選擇。

  康芒斯家族的無敵艦隊,徹底摧毀了他們最後依仗。

  朵瑙河已經不再是他們的主戰場。

  敵人之所以現在還沒有發動渡河之戰,是因為金斯利家族正在舔舐傷口,等到他們修整完畢,也將是他們大舉入侵之時。

  事實上,很多人已經動了這個心思,但是沒有辦法張口。

  因為他們知道,現在的情形又和當初不一樣了。

  若是當初答應永夜軍領,即便是兼併,他們也不會處於太被動的地位。

  現在,只怕人家怎麼說,自己就要怎麼聽了。

  這種事情,歸根結底,要看的還是軍事實力。

  “我覺得這件事情還要慎重考慮,一旦向永夜軍領求援,咱們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還要慎重考慮?再慎重下去,咱們就要亡族滅種了!難道真的等別人打到家門口後,再低頭,那個時候,就什麼都完了,趁著咱們現在還有點實力,咱們這些老不死的還有口氣,永夜軍領的吃相,定然還有所顧忌,等到咱們全都拼光,剩下的婦孺,就只能任人捏扁捏圓了。”

  “現在不光是永夜軍領吃相的問題,即便是永夜軍領出手,能不能抗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聯手同樣也是個問題,康芒斯家族的艦隊,你們先前也看到了,那都是不折不扣的大海船,我承認,永夜軍領的水軍確實也有幾分實力,但是對上這支在海上縱橫多年的艦隊,只怕勝率不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讓我們去投靠金斯利家族或者康芒斯家族不成?”

  “金斯利家族是不可能的,他們對絕望沼澤窺視已久,一旦佔領這裡,將會變成最重要的產糧地,絕不希望有任何的不安定因素,投靠他們,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遷徙到卡爾特軍領生活,更大可能是直接被丟到礦井中。”

  這名長老環目四顧,見不少人露出傾聽的神色,方才繼續道,“不過康芒斯家族未嘗不可,他們的老巢距離這裡數千里之遙,不可能運送太多的步兵過來,只能與金斯利家族合作,但是如此做,即便是拿下絕望沼澤,他們從中獲利也是微乎其微,你們覺得他們不遠千里的拍艦隊來,就是為了吃點殘羹剩飯的嗎?”

  “有幾分道理,你的意思是,咱們可以爭取康芒斯家族?有這可能嗎?”

  “為什麼沒有這個可能?他們有強大的艦隊,咱們的軍隊雖然受損,卻還不至於一蹶不振,最重要的還是利益,為了利益,兄弟直接尚可反目成仇,父子也可能拔刀相向,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與咱們合作,他們能夠從中獲得的利益,遠比跟金斯利家族合作獲得利益大,咱們所需要付出的,也遠比與永夜軍領合作付出的代價小,永夜軍領的手段,你們應該充分領教過了,咱們一旦點頭,只怕會將咱們從上到下,吃乾淨不剩,那些族人還會傻乎乎的歡天喜地,而與康芒斯家族合作,最起碼咱們還能夠保持自身的獨立性,等咱們積蓄一定實力後,再謀其他。”

  “理論上,若是能夠成功的話,咱們的損失確實能減到最小,但是真正執行起來,卻存在諸多難點。”另一名長老反駁道。

  “首先就是康芒斯家族態度的問題,對於這個勢力,咱們並不瞭解,以前咱們只聽聞過他們的名字,如何確定他們會為了不確定的利益,背叛自己的盟友金斯利家族?”

  “我剛剛已經說了,利益,這個家族現在是有名的海盜家族,為了利益,他們能夠背叛一切,只要咱們付出的利益遠遠超過金斯利家族,你說他們會不會背叛金斯利家族?”

  “好,這個問題咱們暫時忽略不計,就當咱們與康芒斯家族達成了協議,但是你考慮過永夜軍領的反應嗎?你真當他們是好好先生?他們現在的和善,完全是因為對咱們有所圖謀,咱們一旦選擇與康芒斯家族合作,等於將永夜軍領徹底推上對立面,他們必然會付諸於武力,還是不可調和的那種。”

  這名長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顯然在這之前,已做過類似的思量,不過他看到的不光是有利的一面,還有不利的一面,“就像你說的,為了利益,兄弟也可以反目,為了利益,就算是仇人也可以聯手,真到了那種田地,永夜軍領和金斯利家族很有可能會聯手,直接將康芒斯家族淘汰出局,你光看到了康芒斯家族領地太遠,對咱們有利的一面,沒有看到不利的一面,康芒斯家族強大的無敵艦隊,就是無根浮萍,損失一艘就少一艘的戰鬥力,很難補充,等到了那種田地,咱們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任人宰割了。”

  “你的意思還是傾向永夜軍領?”

  “沒錯,我的意思還是傾向與永夜軍領合作,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先試探一下他們的態度,要是他們因為咱們勢弱,得寸進尺的話,那就不要怪咱們做絕了。”

  “大家似乎忘記了,咱們還有另一個援軍,咱們鱷族人自己的。”

  “你是說克萊恩大長老?”

  “沒錯,克萊恩大長老當初帶走了兩萬餘士兵,他們都是能征善戰之輩,要是將他重新請回來,這時候無疑是一個大補充,到時候無論是跟永夜軍領,還是康芒斯家族談判,都有足夠底氣,克萊恩大長老的脾氣雖然暴躁了一點,但是他對鱷族人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有長老提議道。

  當初因為對待永夜軍領的態度上,克萊恩大長老與長老議會產生了嚴重分歧,克萊恩大長老採取了比較極端的手段。

  長老議會為了安撫永夜軍領,不讓雙方付諸於武力,不得不與克萊恩大長老進行割裂。

  當時鱷族人正處於鼎盛狀態,林林總總,可戰之兵擁有十二三萬,要是將那些老弱病殘都算上,數字還能夠加三四成。

  所以即便是少了克萊恩這一支部落,也感觸不深。

  但是現在,鱷族人陷入了有史以來的最低迷狀態,連戰沒帶潰散,剩下的中堅力量只剩下五萬餘,還處於士氣低迷狀態,要是有兩萬生力軍加入,對他們的處境來說,絕對是極大改觀。

  “克萊恩大長老的固執,你們又不是第一天領教,別說他肯不肯回來,就算他肯回來,也不會直視咱們現在的處境,若是他依舊不肯與任何人妥協,繼續主戰,你準備如何處理?”

  “克萊恩大長老不會如此不明事理吧?”

  “嘿,要是其他人,還真不好說,克萊恩大長老,這種事情絕對能辦的出來。”

  “這個提議,你們可以忽略不計了,在咱們失利不久,我已經派出好幾波信使,通知克萊恩大長老,讓他們小心提防,他的領地首當其衝,有可能會成為金斯利家族渡河之戰的首要攻擊點,但是我派出的信使,全部石沉大海,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回來覆命。”韋伯大長老神色陰沉道。

  雙方存在矛盾不假,但是他純粹出於同族情誼,派人知會克萊恩大長老。

  你不肯回話也就罷了,將自己的信使扣下是什麼意思?

  “已經聯繫過了?克萊恩大長老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一來的話?克萊恩大長老的領地,豈不是成為咱們最薄弱的地點?要是金斯利家族選擇在這裡搶登怎麼辦?咱們到底是出兵援助還是不出兵援助?”

  眾長老面面相覷,克萊恩大長老的反常態度,讓他們感覺十分棘手。

  克萊恩大長老的領地,位於朵瑙河中下游,呈狹長的臥蠶狀態,有將近三十公里的臨河地帶。

  自從雙方決裂之後,克萊恩大長老就封鎖了這裡,為了不讓矛盾進一步激化,只要克萊恩大長老沒有出現更多過激行為,長老議會便對其放任自流。

  先前鱷族人兵力充足,在水戰上面具有優勢,憑藉朵瑙河進行狙擊,克萊恩大長老配合與否,無關緊要。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喪失了水上優勢,轉入地面防守,情況就有點不一樣了。

  必須自始至終,不給金斯利家族登陸,站穩腳跟的機會,否則他們將會以這個點破口,進而一直將他們往東趕,趕下海去。

  鱷族人現在已經喪失了與金斯利家族在陸地爭雄的信心,不光雙方之間的裝備差距在那裡擺著,士兵個體戰鬥力,也不是人家對手,先前在霧隱湖堵口的時候,鱷族人付出的慘重代價,就是最好證明。

  要是被金斯利家族察覺了他們的這種狀況,一個搞不好,克萊恩大長老的領地,將會成為他們致命弱點。

  “繼續派信使,我們這邊也要做兩手準備,真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就不能顧忌克萊恩的態度了。”韋伯大長老咬著牙道。

  “也只能如此了。”其他長老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名鱷族士兵急匆匆的進來,在韋伯大長老耳邊一陣低語。

  韋伯大長老面色古怪的公佈消息道:“康芒斯家族派遣的使者到了,諸位是什麼意見?見還是不見?”

  說曹操,曹操到。

  他們剛剛還在討論與康芒斯家族聯手的可能性,還沒採取措施,對方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難道對方抱著和他們相同的心思?想要甩開金斯利家族單干?

  “見,當然要見,說不定對方就是來尋求合作的。”第一個先表態的,自然是那名提出與康芒斯家族結盟的長老。

  雖然他的提議,剛剛受到了不少質疑,不妨礙他心中依舊抱著幾分希望。

  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計畫,更多的是事在人為。

  金斯利家族、永夜軍領、康芒斯家族,這三方中,後者因為地理的原因,與其合作,對鱷族人利益損害是最小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嘗試,怎能輕言放棄?

  “見一見也沒什麼損失,讓咱們看看康芒斯家族究竟抱有一種什麼態度,也是不錯的選擇。”大部分長老抱有的也是觀望態度,因為他們現在依舊處於游移不定,不確定應該支持與哪一方合作。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對於憑藉自己能力死守絕望沼澤,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將損失減小到最小。

  人的心態會隨著當期前處境改變的,估計不少長老正在懊悔,若是一開始,他們就接受永夜軍領的提議,和平兼併,兩家合力,金斯利家族根本不會有打進絕望沼澤的機會,那個時候,他們處於最強盛狀態,永夜軍領的條件就算再苛刻,也相對有限的,畢竟他們的實力擺在那裡。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那麼多早知道。

  有的只是做過之後的無盡懊悔。

  “放他進來吧。”四名大長老簡單的交流了一下,韋伯大長老道。

  妮蒂亞雖然是鱷族人不折不扣的第一大長老,但是由於歲數和性情的原因,大多數時候,她都喜歡蟄伏在幕後,輕易不發表意見。

  畢夏普是老好人,性子注定他無法推到台前。

  斯蒂芬妮更不用說了,和大多數冠軍騎士一樣,性格都比較莽,喜歡用拳頭解決事情,即便是他們原本的性格並非如此,等擁有冠軍騎士實力後,多數也會往此方向轉變。

  純粹是因為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用拳頭能夠解決大多數事情,自然無需多動腦子。

  所以,大多數時候,韋伯大長老是不折不扣的主事第一人。

  到目前為止,雖然不敢說讓所有人滿意,至少沒有出現太大的決策性錯誤。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10
第三百零六章 閃亮登場(二更)

  所有的鱷族人大長老,情不自禁的端正了自己的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無論他們的處境再困難,也想努力保持鱷族人最後一點顏面。

  很快那名自稱康芒斯家族使者的人,被帶了上來。

  穿著上充滿了異域風格,確實與他們有過短暫交手的康芒斯家族水手,如出一轍。

  不過讓眾人確定他水手身份的,應該還是他那口爛牙,一張嘴,牙齦中似乎都帶著血絲,那股刺鼻的魚腥味,似乎三米之外都能聞到了。

  但是他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自覺,總是咧著大嘴在笑。

  不過眾人在他的笑中,可感受不到半絲的善意,只有濃濃的鄙視和嘲笑。

  這不是鱷族人眾長老因為他們現在窘迫的處境,而產生心理作用,而是對方確確實實的在嘲笑,尤其是一張口噴出來的話,就像他的嘴一樣臭,“蠻荒之民就是蠻荒之民,竟然連間像樣的會議室都沒有,難道你們平時都是在露天中打野戰不成?哈哈……”

  康芒斯家族使者感覺自己說了一個什麼好笑笑話,不管別人笑不笑,自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全然不顧鱷族人噴火的目光,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他只怕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鱷族長老議會最近幾年,一直以韋伯大長老的洛桑德城堡作為大本營。

  一來是,韋伯大長老現在的話語權日益增大。

  二來是,洛桑德城堡直接與朵瑙河想通,集散便利。

  三來是,洛桑德城堡在西岸,位於金斯利家族交戰的最前線,方便拿到第一手信息。

  但是這些曾經的優點,隨著鱷族人的失利,反而變成了缺點,不得不暫時放棄。

  加上這次長老議會在潰逃的路上,召開的十分倉促,沒有那麼大的房間,只能放在露天舉行,現在變成了別人的笑柄。

  韋伯大長老黑著臉道:“閣下大老遠跑來,不會就是專門來嘲笑我們這些蠻荒之民的吧?”

  韋伯大長老將蠻荒之民這個詞咬的很重。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這麼無聊?我只是順便嘲笑嘲笑你們罷了……哈哈……”這名康芒斯家族使者的笑點當真很低,也有點神經質,說著說著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老子是奉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最高統帥、龍骸戰艦艦長、偉大的航海家史杜賓艦長之命,來給你們下最後通牒的,限你們兩週之內,繳械投降,否則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將會掃平整個絕望沼澤,片甲不留。”

  “狂妄!”

  “自大狂!”

  “你們康芒斯家族真將我們當死人嗎?”

  “掃平絕望沼澤,好大的口氣,來啊,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康芒斯家族使者這是不折不扣的捅了馬蜂窩,而且還是跑到馬蜂堆中捅。

  那些鱷族長老要不是顧忌臉面,只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尤其是先前還對康芒斯家族抱有期望,提出與康芒斯家族聯手可能的長老們惱火最甚,因為這是不折不扣打他們的臉。

  他們還抱有幻想和期望,人家自始至終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視他們為一群土雞瓦犬。

  “不服,不服到朵瑙河上一決雌雄,誰慫誰是烏龜下的蛋。”這位康芒斯家族使者,與其說是使者,不如說是特意前來尋釁滋事。

  哪怕是孤身一人,置身在敵人的地盤,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話說回來,他要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不是。

  “我要宰了他……”一名鱷族長老,忍不住跳起來,將隨身佩戴的武器拔了出來。

  康芒斯家族這位使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人才,無論言語,還是神態,都妥妥的自帶嘲諷特效,讓人恨不得在他的臉上狠狠的踩幾腳。

  “來啊,來啊,老子膽敢來,就沒準備活著回去,我倒是想看看,你們這些蠻荒之民,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康芒斯家族使者一臉的滿不在乎,根本不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啾!

  就在康芒斯家族使者與鱷族人長老議會的長老們,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鷹鳴,吸引人眾人的注意力。

  “快看,那是什麼?”

  “鷹,好大的一隻鷹,它好像衝下來了。”

  “水神在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鷹。”

  “不對,那隻鷹的後背上是不是坐著一個人?”

  “鷹身上坐著一個人?騎鷹?怎麼可能?什麼鷹能夠駝的動一個大活人?見鬼,還真是一個人……”

  這些成熟穩重的鱷族人長老們,一個個如同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孩一樣,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忘記做出反應。

  因為眼前看到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一隻模樣奇異的巨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俯衝而下,不光那隻巨鷹大的不可思議,它身上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騎鷹。

  這可是只存在於傳奇幻想中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出現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不覺得那個人的很面熟嗎?”

  “讓你一說,還真有點。”

  “豈止是熟悉,那根本就是永夜軍領的領主。”

  “肖恩領主?”

  “永夜軍領的肖恩領主?”

  顯然這個消息更勁爆,讓所有鱷族人長老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咔嚓!

  就在所有人注視下,一道落雷從肖恩的手中生出,劈頭蓋臉的砸在了那名同樣目瞪口呆的康芒斯家族使者的身上,很顯然這種場景,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啊啊啊!”

  這名嘴賤無比的康芒斯家族使者,根本連閃避念頭都沒升起來,就進入了麻痺狀態。

  這個時候,那隻巨鷹也從空中落了下來,抓住他的肩膀,一振翅膀,毫不費力的騰空而起,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眾鱷族人長老的視線中,只留下那名康芒斯家族使者連串慘叫。

  這個傢伙視死如歸是不假,但是人有時候對未知恐懼,遠遠大過對死亡的。

  這種從高空中掉下來摔成肉泥,或者淪為巨鷹口中食物的死法,顯然不在他原先計畫中,難免讓他大驚失色。

  最重要的是——他恐高,身體自動分泌的大量激素,讓其當場失態。

  就在閃電落下來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的。

  最起碼女冠軍騎士斯特芬尼早就蹭的站了起來,手緊緊按著佩劍,做出了一副準備攻擊的架勢。

  不過就在她準備衝出去的時候,有一隻手先按在了她的肩上,阻止了她進一步行動。

  能夠生生壓制住一名冠軍騎士的,在場的只有一個人——鱷族人的老祖宗妮蒂亞。

  斯特芬尼有些疑惑的望著妮蒂亞,妮蒂亞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就在這一耽誤的功夫,巨鷹已經重新升空,脫離了斯特芬尼能攻擊的範圍。

  巨鷹雖然重新升空,但是原先坐在它背上的人,已經在它最接地的瞬間,乾淨利落的跳了下來。

  不用問,這位將全場鱷族人長老眼珠子都驚掉的巨鷹騎士,正是永夜軍領的最高統治者肖恩。

  現在阿沙恩大陸能夠騎鷹的,除了他,別無分號。

  在用探索者號佈置陷阱,坑了金斯利家族一記,俘虜了兩名冠軍騎士後,肖恩就沒有繼續再在探索者號上窩著的意義,簡單的交代一下後,便召喚下一直跟隨在探索者號上空的黑項圈,直飛絕望沼澤,進行實地空中偵察,看看絕望沼澤現在的狀況。

  肖恩第一個去看的並不是鱷族人,而是剛剛介入絕望沼澤的新勢力康芒斯家族。

  畢竟對這個家族,永夜軍團的瞭解幾乎為零。

  從空中偵察到的情況,著實讓肖恩吸了一口冷氣。

  康芒斯家族開到絕望沼澤的戰艦雖然不多,但是著實稱得上是船堅弩利,即便是體型最小的,比起永夜軍領的樓船,只強不差。

  但是永夜軍領的樓船才幾艘?

  滿打滿算也不過五艘,那還是加上剛剛下水的磐石二號、磐石三號。

  後兩者的戰鬥力實在有點懸,船員水手剛剛召集齊,還沒來得及經過正兒八經操練。

  短期內要是開戰,它們衝鋒陷陣的可能性為零,要麼在後面擔任運輸艦,要麼就是搭載大量的安迪斯長弓手,作為遠程火力支援點。

  再看康芒斯家族的艦隊,共有大海船十八艘。

  實力太過懸殊了。

  幸虧這次戰場是朵瑙河,水位嚴重下降的它,水流相對較平緩,深水少淺水多,很多地方永夜軍領的樓船能進,對這些吃水很深的大海船卻是不折不扣的禁區,給永夜軍領留下了迴旋餘地。

  要是戰場換成大海,永夜軍領還是老老實實在自己老家窩著吧,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這還僅僅是康芒斯家族海上艦隊中的一支。

  即便是失去了奇蹟半島,康芒斯家族依舊能夠牢牢的把持住拜倫聯盟八大家族的席位之一,並非僥倖。

  一個家族的地位,依靠的並不是別人的同情和施捨,最主要的還是看自己的軍事實力。

  在大海上,康芒斯家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只有女巫密會能夠與其抗衡一二。

  更別說是康芒斯家族威名赫赫的龍骸戰艦,著實讓肖恩倒吸冷氣的同時,又垂涎三尺。

  龍骸戰艦最讓肖恩震撼的,並不是它龐大的體型,而是其散發的濃郁術法能量。

  術法能量在一個物品上高度凝聚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這是一件附魔裝備啊。

  不對,更確切的說,這應該是一艘附魔戰艦。

  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確定,它身上的傳說,只怕並不是單純的傳說那麼簡單。

  任何事物,一旦與術法能量扯上關係,出現怎樣的異變和狀況都不為過。

  當時肖恩就想不惜暴露黑項圈為代價,擒走一兩名戰艦上的高級軍官,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這些傢伙似乎已經適應了船上的生活模式,哪怕現在深入陸地,吃喝拉撒基本都在戰艦上進行。

  當然了,這也與朵瑙河上沒有適合他們停靠的大港口,想要登岸,必須借助小船進行轉運有關。

  他們與金斯利家族的合作,才剛剛開始,根本談不上什麼信任,正處於互相提防狀態。

  要是金斯利家族突然翻臉,搶他們的戰船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沒有規定,只能海盜搶別人,別人不能搶海盜不是?

  按照康芒斯家族的海盜邏輯,絕對會提防這一點的。

  肖恩與這位康芒斯家族使者撞一起,並不是他跟蹤對方來的,純粹是意外巧合。

  肖恩將康芒斯家族的情況瞭解的差不多後,又在金斯利家族上空盤旋了半日,方才轉道尋找鱷族人的長老議會。

  肖恩以這種方式炫酷的方式登場,也是在空中思量了良久的。

  長老議會討論的內容,他基本沒機會偷聽到,但是不妨礙他站在長老議會的角度去換位思考。

  由於剛剛見識過康芒斯家族的艦隊威勢,就在長老議會討論與康芒斯家族合作可能性的同時,肖恩的大腦中,也閃過了類似的念頭。

  畢竟在理論上,無論是對於康芒斯家族還是鱷族人,都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不過這樣一來,基本就沒永夜軍領什麼事情了。

  就算是與金斯利家族聯手,他們先前在絕望沼澤的佈局,也將付諸流水。

  偏偏這個時候,康芒斯家族的使者冒了出來。

  肖恩在空中,可不知道這位使者大人,開著地圖炮來的,入場之後,就是一陣無差別猛轟,別說鱷族人還沒有完全考慮好與康芒斯家族合作事宜,就算原本有意向,被他這麼一陣亂搞,也得黃八成。

  肖恩還以為雙方已經秘密取得了聯繫,進行一步磋商呢。

  所以,肖恩衝下來,多少有幾分衝動的味道。

  不過從現場那些長老們的反應來看,倒也不完全是一種壞事,至少重新刷新了他們對永夜軍領的感官。

  頂多以後沒有辦法用黑項圈空中趕路這一招陰人了。

  這讓肖恩心中不由一陣苦笑,永夜軍領潛伏的太深,一些好東西藏的太嚴實了。

  這麼做固然可以有心算無心的算計自己的敵人,同樣也容易讓自己的盟友,尤其是鱷族人這種潛在的盟友,信心不足,舉棋不定。

  既然下來了,肖恩就準備將這場震撼登場的效果發揮到極致,微笑著道:“諸位長老,別來無恙。”

  一時之間,全場寂靜,久久無言。

  就連韋伯大長老,也望著已經消失在空中的黑項圈,若有所思,很顯然他將黑項圈與當初重創克萊恩的那隻怪物描述,聯繫到一起了。

  同樣巨大、同樣操縱風暴雷電、同樣羽翼處於半透明,說的不就是它嗎?

  肖恩顯然不知道韋伯大長老竟然產生了這樣的誤會,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主動解釋。

  雖然遲遲沒有人搭話,但肖恩卻沒有露出絲毫尷尬神色,自說自話道:“很抱歉,這段時間,我並不在領地,沒想到竟然發生這種讓人心痛的事情,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這種無恥的入侵行為,應該受到應有制裁,安迪斯人和鱷族人不僅擁有共同的祖先,現在更是唇亡齒寒,一旦你們被滅,我們安迪斯人也難逃被窺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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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我有一個夢想

  肖恩的神情隨著自己言語的變化而變化,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就好似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跟他半毛錢關係沒有,他完全是站在鱷族人的角度,感同身受。

  說到最後的時候,話鋒一轉道:“哪怕敵人再強大,我們也不能屈服,應該與他們抗爭到底,我還是先前的建議,兩族人聯合起來,握成一個拳頭,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夠不被外族欺辱。”

  “永夜軍領依舊保持原先的承諾不變,無論安迪斯人還是鱷族人,一視同仁,並且成立百人族老議政大會,擁有立法權,安迪斯人和鱷族人各五十個名額,鱷族名並不廢除,安迪斯人依舊是安迪斯人,鱷族人依舊是鱷族人,只是以後我們要以更緊密的方式團結起來,不僅要抵禦強大的敵人,還要創造更美好的家園,我一直有一個夢想,夢想著所有的領民,老有所養,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頂,出有衣弊體,病有藥可醫,餓有糧果腹。”

  “我一個人斷然是實現不了這麼宏大夢想的,不知道是否有幸邀請諸位長老,一起同行?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餘生?”

  肖恩慷慨激昂的演講,不僅沒有引來共鳴,相反整個長老議會陷入更深沉的寂靜。

  很顯然,肖恩連串別出一格的操作,已經完全敲碎了他們以往觀念,不過這些遠遠沒有肖恩比較超前觀念,給他們帶來的衝擊更大。

  老有所養,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頂,出有衣弊體,病有藥可醫,餓有糧果腹。

  多麼樸素的願望,多麼美好的願望,又是多麼遙不可及的願望。

  自己帶領族人想要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似乎每個人都沉寂在肖恩所描述的美好夢想中,不可自拔。

  “多麼美好的願望,真想看看這種場景在人間實現,是一種怎樣景象。”

  “說起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只怕就是一句虛無縹緲的空話。”

  “別人要是說這番話,我絕對會唾他一臉,但是肖恩領主說,那就不一樣了,永夜軍領的狀況,你們又不是沒有看到,確實是在朝著他所說的夢想前進,若是真的能實現,說不定還能做的更好。”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你打動了?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先前還主張與康芒斯家族合作的,你這見風使舵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吧。”

  “我先前主張與康芒斯家族合作,那是因為從利益最大化角度提出的一個可能,與康芒斯家族沒有半點關係,也沒有半點私心,完全是為了鱷族人考慮,不過我只考慮了利益方面的可能性,沒有考慮康芒斯家族自大的強盜本性,咱們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眼睛,更不要說是合作的可能性,就算是真的達成了協議,也是咱們委曲求全,付出巨大的利益代價,咱們又是何苦?還不如與永夜軍領合作,至少咱們對他們,知根知底,未來變成什麼模樣,也心中有數。”

  “言之有理,單憑肖恩領主前後一致的態度,就值得考慮,咱們以前是不是太過患得患失,總想將一切抓在手中,結果到頭來,什麼都沒抓住,這種時候,再想抓住一切,已經不可能了,適當的時候,一些東西應該放手了。”

  長老議會從寂靜無語,轉為竊竊私語。

  也不知道是肖恩剛剛震撼登場方式帶來的後續反應,還是他對鱷族人前後保持一致的態度,仰或是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講。

  仰或是三者均有,打動了鱷族人的長老們。

  很多人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變化。

  當然了,不排除有演技爆發,故意表演給肖恩看的,畢竟在沒有真正做出決定前,永夜軍領還是不能得罪的。

  肖恩也不以為意,並不會因為他們一句空口白牙的話,就相信他們,他們同樣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句空頭支票,就不顧一切的接受永夜軍領的條件。

  吞併鱷族人和吞併城寨聯盟,完全是兩碼事。

  當初的城寨聯盟,完全是為了對抗日益強大的永夜軍領的臨時產物,本身並沒什麼歸屬感,都是相對獨立的城寨勢力,他們的影響力很容易就被消除掉。

  鱷族人則不一樣了,長老議會統治鱷族人長達數百年,很多人祖祖輩輩都過著這種生活,很多東西早就融入到骨子裡,想要扭轉,並不是那麼容易。

  至於永夜軍領對待城寨聯盟的首領們和鱷族人長老會議截然不同的態度。

  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一來是鱷族人的長老議會的長老們,本身就遵循著族群選舉的模式,並不是代代相傳,也就造成了內部有一定的競爭壓力,不會徹底爛到骨子中。

  看看鱷族人這些年面對絕境一系列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推諉扯皮、效率緩慢,這是他們這種長老議會制度造成的,與他們的性情和能力無關。

  在關鍵時刻,這些鱷族人長老可沒做縮頭烏龜,而是殫精竭慮的為鱷族人謀劃,必要時刻,甚至帶領族人,衝鋒在最前面,這一點在與金斯利家族的幾場戰爭中,體現的淋漓盡致,現在的鱷族人長老與數年前的,有不少面孔是換過的。

  當初城寨聯盟的首領們,有鱷族人長老議會的一半水準,也不至於在永夜軍領面前潰不成軍,永夜軍領也不會那麼的不待見他們。

  二來,那個時候的永夜軍領太過弱小,肖恩雖然有信心能將永夜軍領做大,他們的佈局從一開始就鋪的很大。

  但是當時他們成立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都沒有立起來,無論是內部領民的精神面貌和自信心,仰或是自己的文化與歸屬感。

  這些東西可不是憑空來的,而是需要時間沉澱,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永夜軍領自然不敢放那些舊有勢力進來,衝擊自己正處於幼苗期的體制。

  現在則不一樣了,永夜軍領突飛猛進的發展,無論是領民自信心,還是歸屬感,越來越強烈,這個與他們取得的成績成正比。

  體制那就更不用說了,一開始他們拉的架子就很大,若是僅僅有幾千人幾萬人,這種體制看起來就像是笑話,當擁有的領民有幾十萬,甚至突破百萬的時候,各方面優勢就展現出來了。

  相比前肖恩前世那些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磨礪的體制,永夜軍領的這一套,還顯的太過稚嫩,裡面有不少異想天開的理想成分。

  但是比起阿沙恩現有主流體制,那是不折不扣的領先了大半個時代,無論是完善程度,還是工作效率。

  更別說是比起鱷族人這種鬆散的長老議會制度。

  很多鱷族長老,哪怕是另闢捷徑,走康芒斯家族路線,也不願意靠向永夜軍領,

  除了利益方面的考量,真正怕的還是永夜軍領展現出來的恐怖同化能力。

  當初雙方簽訂的勞務自由輸出,已經初見威力,很多到永夜軍領走過一遭的鱷族人,對在永夜軍領所見到的一切,讚不絕口,很多東西已經完全打破了他們以前的認知,很多時候竟然生出了,人原來還可以這麼活著的感覺。

  相比起來,他們以前的日子,都過到狗身上了。

  心生嚮往,那是不可避免的,從而促使更多的鱷族人,生出了走出去看一看的想法。

  在永夜軍領不遺餘力的宣傳下,安迪斯人與鱷族人三百年前是一家的觀念,已經慢慢的被很多鱷族人所接受並認同,畢竟人是沒有辦法拒絕善意的。

  相比起咄咄逼人、凶神惡煞的金斯利家族,永夜軍領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慈眉善目、友好兄弟的模樣。

  長老議會強烈抵制的情況下,尚且如此,一旦長老議會點頭,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

  被永夜軍領同化的鱷族人,還是鱷族人嗎?

  但是絕望沼澤目前的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們再像以前那樣猶豫不定。

  就像妮蒂亞大長老常說的,無論選擇的好壞,總要做出選擇,最壞的選擇是不做任何選擇。

  將所有的綜合因素歸結起來,鱷族人現在面臨的選擇很多,但是用排除法一排除,實際上,剩給他們的選擇項很少、

  金斯利家族不用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但是金斯利家族與鱷族人,無論是從政策,還是利益上,兩者的矛盾都是不可調和的。

  金斯利家族的目的,自始至終都很明確,滅掉鱷族人,獨佔絕望沼澤。

  即便是為了對付永夜軍領這個潛在的威脅,他們也不是試圖拉攏鱷族人,而是不遠千里的與康芒斯家族結盟,估計讓出的應該是貿易一塊的利益。

  領土方面,他們自始至終,想要將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即便是再異想天開的鱷族人長老也沒投提出過與其合作的建議。

  康芒斯家族,從理論上講,與他們合作,一旦成功,鱷族人需要付出代價最小的。

  但這只是純粹理論而已。

  有幾個問題是無解的。

  康芒斯家族會不會和他們抱同樣心思?就算是肯答應合作了,又怎麼確定他們是真心實意的?

  康芒斯家族的海盜名聲在外,雖然沒有到爛大街的程度,給盟友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他們不是沒有幹過。

  再就是它的種種優點,細細咂摸咂摸,其實又是他不折不扣的缺點。

  無論是對於金斯利家族,還是永夜軍領來說,康芒斯家族就是一條過江強龍,他們兩家才是地頭蛇。

  若是這條過江強龍鬥不過這兩條地頭蛇,一轉頭遊走了,最後倒霉的還鱷族人。

  到時候他們哪怕是轉頭投向永夜軍領,情況也將會與現在完全不一樣。

  永夜軍領就算再好說話,也不能拿現在的政策和態度對待他們。

  這種情況就像一對年輕人處男女朋友,這女生為了利益誘惑,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結果被人甩了,再回過頭來找原先的男朋友一個道理。

  原本的感情都被摔的支離破碎了,就算因為現實妥協,也別想完好如初的粘起來。

  什麼樣的男生能對那頂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綠油油帽子,視而不見?

  更別說是兩大勢力之間,一旦刀兵相向,將會無比殘酷。

  到時候,永夜軍領為了絕望沼澤的長治久安,說不定會採取與金斯利家族相同的手段——斬盡殺絕,以絕後患。

  那個時候,鱷族人就真的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了。

  若是拋開被同化的危險不談,永夜軍領無疑是綜合條件最好的合作對象。

  他們對待鱷族人的態度就不用說了,自始至終保持如一,至少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現在鱷族人處於最艱難的時刻,也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永夜軍領的最高統治者肖恩,不顧個人危險,千里迢迢的趕來,為他們消除顧慮。

  肖恩略顯衝動的決定,竟然給鱷族人留下這樣的感官,是他沒有想到的。

  再就是永夜軍領擁有絕對的地理優勢。

  若是雙方組成的聯軍,依舊扛不住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組成的聯軍話,鱷族人可以通過朵瑙河,暫時撤到永夜軍領。

  至少可以避免被連根拔起的命運,然後再圖謀其他。

  兜兜轉轉的數年,鱷族人長老議會,在亡族滅種的危機面前,不得不做出讓步,正是向永夜軍領求援,尋求武力支持,幫助鱷族人度過眼前的危機,保護他們的家園不被侵略。

  “老有所養,少有所依,入有瓦遮頂,出有衣弊體,病有藥可醫,餓有糧果腹。”妮蒂亞將肖恩先前臨時性演講,最有代表性的一句話摘了出來,神情肅穆的道,“說得很好,記住自己的承諾,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會在後面看著你們。”

  “老祖宗放心。”肖恩同樣神情嚴肅的回應道,“我們成立百人族老議政大會的目的,立法只是其次,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監督,監督我們不行走踏錯,監督我們在前進的道路上,不背離最初的夢想,所以,我想請老祖宗擔任百人族老議政大會的第一族老,不知道老祖宗意下如何?”

  “這是我的榮幸。”妮蒂亞並沒有推辭,直接應承了下來,這也算是一種表態。

  百人族老議政大會。

  這個概念,並不是肖恩隨口胡謅出來的。

  而是經過永夜軍領從上到下,慎重研究的結果。

  當初永夜軍領第一次嘗試接觸鱷族人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了這個概念。

  只不過隨著時間發酵,這個概念更完善,定位也更清晰。

  即便是沒有鱷族人這個觸發點,永夜軍領也會成立百人族老議政大會。

  這與永夜軍領崇尚的眾人智慧有關。

  隨著永夜軍領的不停發展壯大,擁有的人口越來越多,法律方面,就顯得太單薄。

  就連兩世為人的肖恩,感覺自己在這一方面的知識也被掏空了。

  畢竟他前世沒有在機關單位中混過,對法律體系的瞭解,著實有限,平時看到的,均與生活經歷息息相關的,一些比較片面的,根本不瞭解。

  但是作為一方領主來說,健全的法律,是一個領地發展壯大的基礎。

  以前人口少的時候,還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隨著人口滾雪球式的增多,立法便提上日程了。

  肖恩對拜倫聯盟現在流行的領主一拍腦門子,想出一條法律的模式,十分不感冒。

  這種模式,與其說是法制,不如說是人治。

  很多時候,法律完全是一種兒戲,有效與否,完全是領主一句話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種模式,造成了拜倫聯盟的管理,從上到下,都顯的十分混亂。

  別說是軍領與軍領之間,存在著巨大差異,就算是同軍領之間,因為領地歸屬不同,執行的法律,也是各不相同。

  在這個領地中,屬於違法的事情,到了另一個領地中,就變成了合法的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10
第三百零八章 釜底抽薪

  領主之間,推諉扯皮,那是常有的。

  因此造成的資源空耗,就不用多說了。

  要不是因為奧丁帝國這個強大的共同敵人在,拜倫聯盟早就散架子,相互攻伐起來了。

  即便是這樣,局部衝突,從來沒有停止過,很多時候,攝政公主這位號稱拜倫聯盟最高統治者,也無能為力,只能在中間作和事佬調停。

  蘇菲麗雅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弊端,想要進行改革,其中統一的法律便是重中之重。

  在自己封地中取得的效果,那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說小亞細亞平原是阿沙恩大陸最富裕、最繁榮的地方,那麼攝政公主的封地則是小亞細亞平原最富裕、最繁榮的地方。

  但是依舊遭到了從上到下的抵制。

  並不是那些勛爵貴族在一瞬間全部變成了蠢貨,看不見有目共睹的事實,而是這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攝政公主的新政,對於領地、領民都是有利的,唯獨對原先的領主們沒有利,會大幅度削弱他們的權利。

  換句話說,勛爵貴族這個拜倫聯盟曾經賴以為重的階層,已經成為拜倫聯盟這個棵大樹上的寄生蟲,瘋狂的吸收它的養肥,用以自肥,阻礙其進一步的發展壯大,至少大部分是。

  肖恩可不願意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勢力,重蹈舊輒,變成那種小作坊模式。

  成立專門的立法機構,那是必然的。

  不過法律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光涉及到了一個勢力的長治久安,同時也與領民密切相關。

  一條漏洞百出的法律,不僅是對自身的一種損害,同時也是對領民的一種傷害。

  每一條法律頒布之前,都需要經過慎重的研究和思量,不僅要對自身統治有利,同時也要兼顧領民的切身利益。

  這樣才能夠將所有的領民凝聚到一起,永夜軍領才能夠發展壯大。

  說到立法機構,肖恩腦中湧起的第一個名字就是——人民代表大會。

  沒辦法,他前世所受到的系統教育、生活環境,就是正統無比的種花家模式。

  要是他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鷹醬家的國會,那就說明他的教育出問題了。

  當然了,肖恩將人民代表大會與立法機構混為一談,也是有極大問題的。

  不過肖恩也不準備完全照搬,畢竟國情不一樣,真將種花家那一套搬過來,還真不見的好用。

  一個封建主義社會形態都還沒有轉變完成,很多地方還處於半封建半奴隸狀態,連資本主義萌芽都還沒見稚形的世界,怎麼能接受的了社會主義那一套?

  接地氣的,符合當前社會形態的、種族民族特徵的,才是最合適的。

  安迪斯人在肖恩的影響下,出現了部分種花家特徵,但是終究不可能變成真正的異界種花家,不是種族膚色的問題,而是骨子裡流淌的、屬於自己的東西,比如侵略性上。

  可能是因為數千年儒家文化影響,也可能是農耕民族特性,也有可能是地大物博,種花家有一股獨特的雍容大度,與鄰為善,鮮少主動侵略別人,但是又有誓死保衛國家和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理念。

  目前由安迪斯人作為主體的永夜軍領,雖然已經在向農耕民族轉變,但是時間太短,還沒完全改變他們那種屬於半農耕半漁獵的文明特性,加上他們所處的環境,都促使他們走在擴張的路上。

  從當初的半條雅各布古河道,到後來的整個雅各布古河道,再到現在的整個安迪斯山脈,現在則將目光盯上絕望沼澤。

  等到將絕望沼澤吞併了,他們就會心滿意足,停止擴張步伐嗎?

  答案只怕是否定的。

  出於種種因素結合,族老議政大會的概念,便新鮮出爐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這種事情,還是發揮集思廣益的好,尤其是族老們又是最貼近領民的存在,對於他們的需求最為瞭解,適當引導,說不定能提出不少有利性建議。

  再者了,這些族老們,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議論時政弊端,堵不如疏。

  乾脆給他們一個發揮的平台,制定出來的新政策,有他們的參與和建議,到時候看他們是叫好?還是反對?

  再與吞併鱷族人的計畫相結合,那更是兩全其美。

  百人族老議政大會與鱷族人現在正在實行的長老議會,完全是兩種概念。

  最明顯代表,百人族老議政大會的族老們,只有議政權和立法權,沒有行政權,更別說是軍權了。

  他們討論出一項法律來,最終執行機構,還是永夜軍領的官方機構,他們通過議政的方式進行監督糾正。

  百人族老議政大會,只是一個暫時概念,並不一定真的只有百人,會根據實際情況變化。

  鱷族人長老議會點頭同意合作,僅僅是事情的第一步,後續的事情還有一大堆,畢竟涉及到兩個勢力的各方面。

  兩者之間的行事風格,可是存在這極大差異的,必須去異求同。

  不過涉及到具體的繁瑣事務,就不需要肖恩親自出馬了,自家領地的將軍們,自然會與鱷族人長老們進行協商,達成共同意見。

  細節上或許還存在問題,但是大方向上,雙方很快便達成了幾點共識。

  首先,康芒斯家族的無敵艦隊,不可硬抗。

  哪怕是有了永夜軍領這個外援,雙方的水上力量,依舊不在一個檔次。

  一旦輕易進行水上決戰,造成大量戰艦受損,他們將會進入完全被動狀態,連反擊的機會都失去。

  充分利用康芒斯家族戰艦都是大海船,進不了淺水的劣勢,進行反擊才是正道。

  這樣一來的話,意味著他們必須放棄朵瑙河的控制權,以朵瑙河東岸為戰場,進行防禦反擊。

  相比起朵瑙河西岸,這裡的面積更遼闊,水網環境更複雜,除了朵瑙河之外,還有數條河流在其中勾連縱橫,能夠容納永夜軍領樓船的進出,卻容不得康芒斯家族的大海船在這裡耀武揚威。

  這個時候,就凸顯出當初永夜軍領向鱷族人據理力爭的兄弟港的重要性了。

  這裡屬於典型的雙河交匯點。

  它的正門是朵瑙河,側門則是巴涑河。

  巴涑河是朵瑙河的支流,不過不是往朵瑙河匯,而是從朵瑙河分出去的。

  相比起朵瑙河西岸,東岸的地勢更平緩,朵瑙河流經這裡後,並不是一條河直通大海的,而是呈篩子一樣,往東岸鑽。

  巴涑河只是它的第一條支流,巔峰時期,這種支流大大小小多達上百條。

  正是因為它們,江南平原才變成了絕望沼澤。

  不過隨著絕望沼澤環境的異變,朵瑙河的水位急劇下降,大部分小支流已經斷流,變成了一節節湖泊和淺水灣。

  只有少部分像巴涑河這種比較大的支流,還在流淌。

  巴涑河屬於朵瑙河東岸複雜水網的一部分,永夜軍領的戰船可以通過這裡,避開朵瑙河進出絕望沼澤東岸大部分區域。

  從一開始,永夜軍領就對兄弟港給予了高度重視,在與長老議會簽訂協議的當天,便有無數商船,帶領大量建築師和建築材料南下。

  為首的自然是永夜軍領御用建築師費迪南德。

  永夜軍領現在自凡是稍微上檔次的建築策劃,總少不了他的影子。

  不過他也不再像當初建設雙子城時那樣,事事都需要自己親自丈量。

  這些年來,他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也有半個團了,更別說是徒弟帶徒弟的徒子徒孫們了。

  在永夜軍領大量的基建工程培養下,很多都已經出師。

  現在費迪南德屬於不折不扣的總策劃師,只負責把控住方向和一些比較關鍵的點,剩下的交給他的那些徒子徒孫負責便可以了。

  層層分片設計,然後再在他這裡彙總調整,最終定稿。

  所以出圖紙的速度非常快,這邊才剛剛選好址,另一邊僅用兩週的時間就能夠拿出定稿圖紙,然後直接破土動工。

  兄弟港的建設主力是鱷族人不假,不過他們多數是壯勞動力,幹一些粗重笨活,俗稱的小工。

  真正干精細活的大工,還得是永夜軍領的附屬工兵兵團,別看他們中間很多人歲數不大,但是至少擁有五年以上基建工作的老把式。

  採取的同樣也是分工包片的模式,幾名附屬工兵團的工兵,帶領十幾名到幾十名不等的鱷族人,組成一個工隊,在一個工點進行施工。

  除了少數特殊建築材料是從永夜軍領運來的,後期建設所需要的磚石,都是就地取材,當場燒製。

  對此永夜軍領也是輕車熟路,因為他們在永夜軍領也是這麼做的。

  哪怕是擁有雅各布江和朵瑙河的便利,大規模運輸建築材料,那也是不合算的,只要工地的規模超過一定程度,永夜軍領必然就近開闢磚廠,燒製磚石,實在沒條件,方才考慮調運。

  要是換成雅各布江復流之前,兄弟港的建設條件應該是最糟糕的那一種,四處氾濫的江水,想要找塊硬土都難。

  現在,堪稱絕佳。

  這裡的水位已經基本穩定,就算再降,也沒有大降了。

  原本的直道口,在絕望怒江巔峰時期,瘋狂水流的衝擊下,是一個長寬十幾公里的大豁口,水位降下來之後,這裡變成了兩河交匯的湖泊。

  兄弟港便選擇建在了這裡,這個湖泊就是天然容納港,就算是將永夜軍領現有戰船全部塞進去,都塞不滿。

  由於獨特的地理環境,兄弟港被分成了三部分。

  至少在總設計圖紙上,他應該屬於三部分的,呈半邊十字形,一部分在朵瑙江西岸,一部分在朵瑙河東岸,然後被巴涑河一分為二。

  不過現在只完成了一部分,朵瑙河與巴涑河夾角的東南部那一塊。

  兄弟港開建的時候,金斯利家族已經在絕望沼澤取得了部分主動權,朵瑙河西岸那一部分,自然不在優先考慮範圍。

  先建東南部這一塊,能夠直接扼住朵瑙河與巴涑河的咽喉,現在則變成了永夜軍領與鱷族人防備康芒斯家族的最後防線。

  大量來自永夜軍領的戰船、人力物力,正在這裡集結。

  鱷族人主要有生力量,也在往這個方向集結。

  甚至有一些聽到消息的鱷族人,拖家帶口的,駕著小船往這裡跑。

  絕望沼澤東岸即將變成主戰場,到時候只怕沒有一處安生的地方,這些鱷族人本能躲避戰爭。

  這也是永夜軍領與長老議會協調的重點。

  是否對鱷族人進行大撤離,一些婦孺撤到永夜軍領中暫避。

  對此永夜軍領舉雙手歡迎,開什麼玩笑,這麼好的同化機會,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糾結的依舊是長老議會,雖然當他們決定與永夜軍領合作的時候,就知道鱷族人就別想保持以前的獨立性,被文化傳承和管理體系更完整的永夜軍領同化,那是必然的事情,只是輕重的問題。

  自己的族人進入永夜軍領中避難,應該是狀況最糟糕的一種。

  但是他們又沒有辦法拒絕,畢竟相比起越來越混亂的絕望沼澤,永夜軍領安全性上有絕對保障。

  長老議會若是進行這方面的阻攔,那將會結結實實的跟自己的領民過不去。

  最後他們採取了一種不鼓勵,也不組織的態度。

  對於那些自發前往永夜軍領的鱷族人,直接放行,但是讓他們組織起來,舉族前往,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架不住他們的盟友使壞。

  永夜軍領故技重施,通過商隊,對那些鱷族人大肆宣傳當前的局勢,有意無意的強調潛在的危險性,結果可想而知,那些鱷族人直接炸鍋了,開始往兄弟港蜂擁。

  鱷族人長老議會依舊在天天開。

  不過地點已經轉到了兄弟港,永夜軍領的人也開始大量介入其中。

  還沒等到長老議會發難,心知肚明的肖恩惡人先告狀,訴苦道:“諸位長老,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用不了多久,兄弟港就要擠爆了,死神水道的進出量,每天就這麼多,要是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聯軍殺到,這些領民將會是咱們調集軍隊的障礙,稍微不慎,就會死傷慘重。”

  至於心中有沒有樂開花,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還不是你們自己做的孽,你們的商隊到處宣傳咱們的作戰計畫,我們的族人能不驚慌才怪。”一名長老怒氣衝衝的道。

  他前幾天才剛剛得到消息,自己的部落有一半以上,已經自發組織起來,向兄弟港進發,自己現在是左右為難。

  少了這一部分族人,自己的族群八成要名存實亡了。

  “我先前已經說了,我們對待兩族人一視同仁,領民對自己的處境擁有知情權,我只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肖恩一臉無辜的回答道。

  我們還不是你的領民!

  這名長老差點氣的吐血,這句話差點沒有衝口而出。

  “領民具有知情權不假,但是在做之前,總要通知我們一聲吧?否則我們會很被動的,畢竟咱們現在是一體,一損共損,一榮共榮不是。”韋伯大長老倒是顯的非常理智。

  對於已經無法避免的事情,生氣上火是沒有用的,保持冷靜頭腦,才能想出止損的辦法來。

  “抱歉,這一方面是我們考慮不周全,下一次一定會與諸位長老協商之後再進行。”肖恩道歉的模樣無比誠懇。

  但是下一次會不會繼續這麼做,那就是另一碼事請了。

  開什麼玩笑。

  這種事情要是跟你們商議了,效果還會這麼強悍嗎?

  先斬後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下不為例。”韋伯大長老悶哼了一聲,顯然也不會相信肖恩的承諾,他們現在還屬於利益同盟,做任何事情都會從最有利於自己的一面出發,要是局勢反過來,只怕他們會做出與永夜軍領相同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11
第三百零九章 借題發揮

  韋伯大長老環目四顧對鱷族人諸位長老道:“事已至此,咱們再追究責任也無用,最重要的還是先解決問題,讓族人自己這麼亂來,只會給敵人製造更多的機會,我的建議是,諸位長老各自組織自己族人,由近及遠,進行有計畫的撤退,到時候即便是出現突發情況,咱們也能及時應變。”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不成?”

  不少長老對肖恩怒目而視,對他剛剛產生的一點好感官,全都煙消雲散。

  這個傢伙的貪婪德行,一點都不比金斯利家族差,只是外面披了一層羊皮,他們稍微露出一點漏洞,立刻給他們挖一個大坑、

  肖恩卻毫不在乎,視若無睹。

  好處都要吃進肚子裡了,還不能讓人家有點生氣發火的權利嗎?

  尤其是這種需要捏著鼻子往別人嘴中送好處的事情。

  永夜軍領的這招釜底抽薪,讓鱷族人長老議會別無選擇。

  只能變被動為主動,積極組織自己的族人,對那部分願意前往永夜軍領進行避難的族人,進行有組織的撤離。

  永夜軍領自然積極響應,大量商船變成了運輸船,幫助轉運。

  事情都到這了這個份上,鱷族人長老們,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因為現在跟永夜軍領過不去,就是跟自己的族人過不去。

  他們總不能拿自己族人的性命跟永夜軍領賭氣吧?

  就算是再混賬的長老。也做不出這種事情。

  相比起當初城寨聯盟的人員分流,鱷族人的大撤退,數量雖然翻了好幾倍,但是難度還真談不上。

  畢竟現在的永夜軍領不是當初的永夜軍領,無論是從經驗,還是能夠調配的人力物力。

  最主要的還是運輸工具的便利上面。

  城寨聯盟的人員分流,主要是用腳丈量,又是大冬天的,稍微不慎就會累死、凍死、餓死在半道上。

  現在則是由大量的船隻協助,水道十分順暢。只要登上船隻,即便是三兩天不吃不喝,也能熬到地頭。

  永夜軍領組織,自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開什麼玩笑,這正是體現他們手段、收買人心的時候。

  當然要做的盡善盡美,為那些即將成為自己新領民的鱷族人留下最好的印象,各種補給點一應俱全。

  只要鱷族人長老們不從中搞亂,他們就會做的很好。

  即便是對永夜軍領抱有成見的鱷族人長老們,也不得不承認,永夜軍領這手組織能力,不是他們所能比擬的。

  永夜軍領和鱷族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

  康芒斯家族的戰艦,開始往兄弟港方向集結,並且開始有意無意的逼近兄弟港。

  試探兄弟港和永夜軍領水軍的能力還是其次,主要還是探查周圍水域情況。

  在康芒斯家族這支艦隊的最高統帥史杜賓的眼中,對他們艦隊最大威脅的,依舊是內河淺灘,要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他們的艦隊將是無敵存在。

  事實也是如此。

  所以,康芒斯家族的戰艦雖然頻繁出沒,永夜軍領硬是沒敢與其正面開戰。

  唯一一次交火,也是磐石號背靠著淺灘,跟康芒斯家族的一艘戰艦試探性對射。

  雙方僅僅動用了弓箭手,連船上的弩車都沒有動用。

  因為雙方都知道,戰船到了他們這種級別,威脅最大的還是戰船戰艦之間的對沖,其次是登船作戰。

  遠程武器對於船體本身造成的威脅,相當有限,包括攻城弩和小型投石機。

  前者是因為自身的穿透傷害決定的。

  任何東西,一旦大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生質的變化。

  對普通人來說的,攻城弩弩箭,那絕對是致命存在,當真是蹭著刮著,不死也殘。

  但是對於動輒幾十米的大海船,它就是不折不扣的牙籤,即便是命中了,也不過是碗口大的疤,非水位線以下的,連處理都不用處理。

  小型投石機的殺傷力倒是足夠了,但是這玩意的準頭就讓人不敢恭維了,即便是立在城頭打定位靶,都有一半幾率脫靶,更別說是在來回晃悠的水面上,打活動靶,哪怕對方是一個龐然大物,命中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至於弓箭對射。

  毫無疑問以永夜軍領的樓船,佔有壓倒性優勢獲勝。

  樓船本身就是為了搭載大量弓箭手而建造的,同樣大小,它的運載量是康芒斯家族大海船的三到四倍,永夜軍領的安迪斯長弓更是冠絕天下,幾波遠距離拋射,直接將對方的戰艦變成刺蝟,從上到下釘滿了箭支,但是造成的實際殺傷,就真的很難說了,畢竟有戰艦作為依託,尋找掩體不要太容易,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不會有太大傷亡。

  之後雙方便偃旗息鼓。

  康芒斯家族在沒有徹底探明周邊水域情況下,不會發動大規模進攻。

  永夜軍領也不願意在這上面浪費太多功夫,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運兩船鱷族人的避難人員呢。

  “你說那個傢伙不是康芒斯家族排的使者?而是阿克麥瑟派人僑辦的?”肖恩一臉愕然。

  他口中的那個傢伙,正是他當初不惜暴露黑項圈,生擒的那一位。

  與鱷族人長老議會達成協議後,肖恩便將其轉交給了鷹眼特勤科。

  這一方面,他們是專業人士。

  現在他們是死人都能想辦法讓其開口,更別說是大活人。

  死士,那只是相對而言的,只要想辦法擊潰他生理或者心理防線,秘密自然不再是秘密。

  至於究竟用什麼樣的手段,肖恩就沒有必要知道了,也沒有知道的意思。

  有一點可以確定,當人凶殘起來的時候,最凶殘的野獸也要靠邊站,很多時候將會突破人的想像能力。

  至於人權!嚴禁刑訊逼供!

  在一個全世界都不講人權的世界,你跟人家講人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笑話。

  至少肖恩目前沒有在這一方面成為笑話的意思。

  “沒錯,阿克麥瑟也擔心自己的盟友會和鱷族人聯手,先一步派出了假扮使者,挑撥雙方的關係。”雷爾夫點點頭道。

  他拿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多少也感到幾分意外。

  “這一手玩的確實高明,不光鱷族人長老議會被他們騙了,咱們差點也被糊弄了。”肖恩笑著搖搖頭道。

  鱷族人長老議會這麼輕易的被自己說動,那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多少有幾分功勞的,幫他斷了不少對康芒斯家族心懷念想的長老們的念頭,將他們推向了永夜軍領這一邊,這也是肖恩後來才知道的。

  金斯利家族與康芒斯家族同樣也屬於利益聯盟,存在爾虞我詐也是必然的。

  阿克麥瑟用離間的方式,徹底斷絕康芒斯家族與鱷族人串通一氣的可能,是一種成本很低的做法,無非付出了一名死士,就算是自己的盟友知道了,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這個消息需不需要告訴鱷族人長老議會那邊?”雷爾夫請示道。

  “告訴,為什麼不告訴,咱們現在可是盟友。”肖恩一本正經的道,“不僅要告訴,將那個傢伙一起交給他們處理吧。”

  永夜軍領與鱷族人的合作,已經全面展開,典型的木已成舟。

  就算是知道先前中了阿克麥瑟的離間計,也不可能回過頭去與康芒斯家族聯繫。

  若是進行隱瞞的話,以後被他們知道了,就算是不影響大局,也多少會心生不滿,完全沒這個必要。

  “明白。”雷爾夫瞭然的點點頭。

  很快這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便轉交到了鱷族人長老議會手中。

  當知道他們中計了的時候,鱷族人長老們那是又驚又怕又暗叫僥倖。

  幸好這一記僅僅是針對他們盟友選擇上面,將他們推向永夜軍領,算不上特別壞的選擇,要是在其他方面,還不知道要付出多慘重的代價。

  這名假康芒斯家族使者到了鱷族人長老議會手中,也沒有直接被推出去砍了,而是被他們一倒手送到了康芒斯家族手中。

  即便是知道這樣並不會徹底破壞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關係,噁心噁心他們,也是不錯的選擇。

  史杜賓也是個火爆脾氣,收到這份大禮之後,直接拎著他,衝進了阿克麥瑟帥帳,扔到了他本人面前,冷著臉道:“將軍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克麥瑟頭不抬眼不眨的道:“什麼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派人到鱷族人那邊冒充我的人?”史杜賓的雙目都快要噴出火來,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從來都是他們對別人使詐,阿克麥瑟竟然用計用到他們頭上。

  “你怎麼確定他就是我的人?”阿克麥瑟臉不紅心不跳的反問道。

  “怎麼確定是你的人?”史杜賓一臉獰笑,重重的在那名假使者大腿上踩了一腳,清脆的骨折聲清晰可辨。

  那名半死不活,快要變成人彘的假使者,像豆蟲一樣的在地上蠕動,荷荷怪叫道:“將軍大人救我,將軍大人救我……”

  這名假使者已經完全被永夜軍領整的心理崩潰,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使命,至於究竟是求死還是求活,也一時表達不清楚。

  阿克麥瑟身邊的長劍出鞘,如同驚鴻,向那名假使者劈來。

  錚。

  史杜賓手持彎刀,跟其硬磕了一記,冷笑道:“想要殺人滅口,這就太過了吧?”

  阿克麥瑟毫無尷尬的神色,重新坐了回去,淡淡的道:“我只是不想大人被敵人矇蔽,中了離間計,你我起衝突,才是他們真正想看到的。”

  史杜賓同樣緊繃著肌肉,目光炯炯的瞪著阿克麥瑟的表情,似乎想要從上面發現點什麼,遺憾的是,一無所獲。

  自始至終,阿克麥瑟望向那名假使者的神情十分冷漠,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哈哈……沒想到這些愚鈍的蠻荒土著,竟然能夠想出這麼高明的離間計,是我魯鈍了,差點上當。”史杜賓長笑一聲,反手一刀,將那名假使者的腦袋剁了下來,踢了踢,道,“將軍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拿回去製成夜壺了,方便夜夜警醒自己,不可小覷這些敵人的狡猾。”

  “隨便。”阿克麥瑟的神情依舊毫無波瀾。

  史杜賓一腳將人頭踢給隨身侍衛,將彎刀收了起來,大大咧咧坐到阿克麥瑟的對面道:“既然誤會消除了,咱們是不是應該談談合作的事情了?”

  “噢?將軍有什麼好的建議?”阿克麥瑟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露出了傾聽的神色。

  史杜賓暗罵一聲老狐狸,究竟是你們金斯利家族圖謀絕望沼澤,還是我們?

  但是他們現在是有求於人,又不能逼迫過甚,只能用一副不經意的態度道:“按照咱們兩家的協議,我們的艦隊產生的消耗,都由你們負責予以補齊,我們的艦隊開到都快兩週了,我還沒見到一塊面包,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難不成還讓我們自行解決不成?”

  “將軍閣下誤會了,我們絕無反悔刁難的意思,先前的狀況你也看見了,那場大火將我們的後勤補給線給斷了,我這邊才剛剛重新打通,不出三日,第一批補給就會重新運上來,到時候會優先供給將軍閣下。”阿克麥瑟解釋道。

  “那最好不過。”史杜賓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樣的事情希望不會有第二次,人要是吃不飽,就算是擁有再大的船,也跑不動不是。”

  “這是自然,這次完全是突發情況,以後補給將會按時送達,畢竟進軍東岸的時候,還需要仰仗將軍的無敵艦隊。”阿克麥瑟話鋒一轉道,“聽說將軍已經跟永夜軍領交過手了,情況如何?”

  “他們那種像城堡一樣的樓船,確實有獨到之處,搭載士兵的數量,是我們大海船的數倍,弓強箭猛,要是對上那些小船,擁有絕對優勢,想要用圍攻的方式,吃下它很難,不過……”史杜賓露出一副自傲的神情,“不過對上我的三桅戰艦,依舊不夠看,用你們的話說,他們的樓船就是溫馴的小母馬,經不起大風大浪,我們的三桅戰艦,才是真正烈馬,他們也就敢在淺水灣中縮著,要是膽敢進入深水,我的兒郎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海上蛟龍。”

  在戰船這一方面,史杜賓絕對是行家裡手,雖然只是遠遠目睹了試探性交手,便大體評估出了永夜軍領樓船的優劣,看出了吃水淺的致命弱點。

  一旦永夜軍領的樓船進入深水,根本不用別的招數,速度全開,沖上去,絕對一撞一個准,哪怕是正面對沖,康芒斯家族三桅戰艦獲勝幾率也多達七成。

  不過就像康芒斯家族知道自己的弱點,竭力避開淺水灘一樣。

  永夜軍領也十分清楚自己樓船的致命弱點,一直在淺水灘或者淺水灘邊緣游弋,不給康芒斯家族任何機會。

  雙方都在引誘對方進入對自己戰船有利的戰場,但是雙方統帥都是聰明人,可能性幾乎為零。

  現在雙方正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將對方逼迫進不利戰場。

  “就是不知道對方這種大型樓船究竟有多少?”史杜賓說這個問題的時候,目光明顯轉向了阿克麥瑟。

  他終歸是格外來者,對於周邊的情況瞭解相對有限,對方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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