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76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8
第三百六十章 恍然大悟

  永夜軍領發展的時間太短了,想要訓練出一支強軍的可能性十分小,建立一支強大艦隊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而他們戰勝了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讓他們做到這一點的,肯定是那種新式武器。

  這種新式武器究竟得強大到什麼程度?

  這不會就是德爾特教皇想要說的吧?

  只是德爾特教皇實在太過高深莫測,聖喬治不敢再妄自揣測,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永夜軍領不會就是用這種山神之怒讓雅各布江復流的吧?”

  德爾特教皇露出了一絲滿意神情道:“你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洞察力,我的孩子,你應該充分利用這項優點,能夠從這份資料中看出這個的人並不多,沒錯,這種名為山神之怒的新式武器,擁有顛覆想像的破壞力,康芒斯家族的龍吼號,就是被這種武器布下的陷阱,生生耗空能量而下落不知,金斯利家族的二十萬大軍,也是中了用它布下的陷阱,差點被反撲打崩,最後關頭不得不動用黃金甲,方才挽回了局勢,不過黃金甲上的神眷之力消耗近乎殆盡。”

  德爾特教皇掌握的資料,顯然要比他剛剛遞給聖喬治的這一份更翔實,不在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那一份之下。

  問題方並不是出在永夜軍領方面,而是金斯利家族那邊。

  像金斯利家族這種傳承三百年的大公家族,就像腐朽的木頭,早就被對方鑽的千瘡百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稍微大點行動,都不會有什麼機密可言,更何況還是這種擺在明處的情報。

  估計聖以太教廷搞到手的消息,其他諸如女巫密會、大公家族也早就拿到類似的情報了,只是在情報詳細程度上有所出入而已。

  聖喬治神情凝重的道:“永夜軍領的這種新式武器,只怕不是術法力量的變種,否則沒有辦法如此大規模使用。”

  “沒錯,這種武器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農夫,也能輕易操縱,用其爆發出毀滅性的力量,輕易殺死那些經過數十年如一日訓練的騎士們。“德爾特教皇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擔憂。

  “什麼?這種武器,普通人也能夠使用?”聖喬治的臉色已經遠遠不止凝重那麼簡單,而是震驚,急忙追問道,“製造工藝呢?製造工藝方面有沒有限制?”

  這幾年聖喬治在曼育軍領最大的收穫,便是站到了戰爭的最前線,雖然沒有親臨戰場,但是對戰爭的瞭解,遠在普通紅衣主教之上。

  相比起大公家族供養的那些職業軍人,聖以太教廷的主要武力是由教廷騎士組成。

  雖然教廷自身也供養著數量不菲的教廷騎士團,但是受限於供養他們的教堂和信徒,規模都不大。

  既有十幾個人的教廷騎士團,也有幾十個人的。

  就連超過百數的教廷騎士團都不多,更別說是過千的了。

  唯一三支過千的教廷騎士團,就拱衛在聖地聖伊甸左近。

  只有教廷發佈召集令的時候,他們才會大規模集結,就像先前聖喬治在曼育軍領所做的那樣。

  所以,相比起軍領大公們,教廷騎士更注重個人實力,尤其是騎士這一階層。

  反過來也可以說,教廷騎士是教廷的武力基石。

  但是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合格教廷騎士,那可是需要十幾年如一日艱苦訓練的。

  教廷騎士的出產率是數一數二,因為相比起普通騎士,教廷騎士擁有堅定信仰。

  在他們眼中,訓練不僅是個人的事情,還是在為真神服務,這樣會讓他們變的更有毅力。

  騎士面對普通人方面的輾壓,那是毋庸置疑。

  當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也能利用器械武器殺死正規騎士的時候,對於原有體系的衝擊可想而知。

  壓垮倒不至於,打擊他們的訓練積極性,那是肯定的。

  “製作工藝,暫時還沒有搞到手,初步判斷,應該不是特別高,攝政公主手中已經掌握了不小量的黑火藥,據說也正在嘗試解析出這種新式武器的配方。”德爾特教皇對於聖喬治的表現似乎更滿意了。

  對方每一次都能夠抓到問題的最關鍵點,這不僅僅需要敏銳洞察力,還需要一點點天賦。

  管理是一門技巧活,尤其是管理聖以太教廷這種相對分散的國際性大組織,這種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從眾多問題中,抓住問題的核心,畢竟一個人的精力,終歸有限的,必須合理分配,才能掌控全局。

  “教廷也必須掌握這種武器,不僅要掌握,還要抽調大量的人力物力,加緊這方面的研究,因為咱們已經落後永夜軍領很多很多了。”聖喬治用一種迫切的語氣道。

  “我已經開始著手這方面的準備工作了,但是少一個這方面的帶頭人,畢竟這方面牽扯太廣、很敏感,不能隨意託付……”

  不等德爾特教皇說完,聖喬治便迫不及待的道:“我願意接此重任。”

  “我的孩子,你可要考慮好了,這種新式武器的威力很大,咱們又處於嘗試狀態,很危險的。”德爾特教皇並沒有直接點頭,雖然這正是他想要的。

  “我已經想好了,為了真神的榮光,我無所畏懼。”聖喬治神情堅定的道,“總要有人為此獻身,我願意為了教廷的繁榮昌盛,擔這個風險。”

  對於教廷堅貞的信仰只是一方面,聖喬治更在其中看到了難得的機會。

  這種新式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對自己爭奪教皇之位,有著超乎想像的幫助。

  曼育軍領這幾年的沉浮,還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軍權至關重要。

  只有掌握了強橫武力,才有可能坐下來談政治,否則就算你有再好的政治頭腦,依舊是別人的一盤菜。

  “很好,我的孩子!”德爾特教皇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笑容,“我沒有看錯你,曼育軍領那邊,你暫時就不要管了,那裡短時間內不會有新的變化,你只需安心的做好這件事情,你就是教廷最大的功臣。”

  “我會全力以赴的。”聖喬治拍著胸脯保證道,“永夜軍領那邊要不要嘗試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直接從他們手中搞到配方?”

  “這個我已經派人去嘗試了,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們軍領的地理優勢,就像花語高原一樣,太過獨特,外人很難滲透進去,他們不會輕易將這種戰略性物資的配方拱手相讓的。”德爾特教皇搖搖頭道。

  “明白了。”聖喬治點點頭道,“在這之前,還請陛下允許我將手頭的工作安排一下。”

  “我給你三天時間。”

  “三天,足夠了。”

  “三天之後,會有人帶你前往研究所。”

  “明白。”

  兩人達成共識之後,聖喬治便匆匆告別。

  研究黑火藥,已經成為他的頭等大事,越快研究出,對他也就越有利。

  因為剛剛德爾特教皇就差沒有明說,聖喬治只要能夠帶人探索出黑火藥配方,他就擺明車馬支持聖喬治成為教廷的下一任教皇。

  從這裡可以看的出,德爾特教皇對這種新式武器的重視程度。

  讓聖喬治緊迫感十足的,德爾特教皇時日無多,他必須在對方大限來臨之前完成這項任務。

  不分先後的。

  女巫密會、術士聯盟、其他軍領大公家族。

  都在進行著類似的高層對話,或者高層會議。

  對話或者會議的主要內容,便是圍繞著絕望沼澤的這場戰局。

  這些對話或者會議的參與者或許有所不同,得到情報的時間也不盡相同,但是反應卻是驚人一致。

  那就是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兩大老牌軍領家族竟然敗了,敗在了一個剛剛崛起不到十年的勢力和一群土著手中。

  而且還是無比淒慘的慘敗,康芒斯家族引以為傲的第三艦隊,竟然損兵折將,光是被人俘獲的戰艦就多達十幾艘。

  雖然這並不是第三艦隊的全部,還沒有淪落到番號取消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因為被康芒斯家族視為命根子的龍骸戰艦,陷入其中,沒能逃出來。

  沒有了龍骸戰艦的第三艦隊,還叫第三艦隊嗎?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康芒斯家族當代家族據說氣的都快冒煙了,放出狠話,要是史杜賓敢回西海岸,他親手撕了他。

  金斯利家族傾巢而出的大軍,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也差不多了,被人家從水上切斷了補給線,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而金斯利家族這個以富裕聞名天下的家族,處於前所未有的空虛狀態。

  那些野心勃勃之輩,自然開始籌劃,想要從百年不遇的機會中,撈取點好處。

  拜倫聯盟這譚死水,自從三百年前定下了八大家族聯合統治的格局後,也就是奧丁帝國最強盛時期攻破了康芒斯家族的鎮守的軍領奇蹟半島,讓其產生過一定波瀾。

  自此之後,軍領這一級別的動盪,少之又少。

  百年以來,前九十年加起來,還沒有最近十年多。

  先是曼育軍領,然後又冒出了一個永夜軍領,現在又輪到了卡爾特軍領。

  曼育軍領因為自身地理原因,能夠涉足這裡的勢力,除了蘭斯洛特王室和金斯利家族,就剩下聖以太教廷和女巫密會這種國際型組織,其他軍領鞭長莫及,而卡爾特軍領興趣不大。

  歸根結底,還是曼育軍領太窮,適合耕種的土地太少,沒有太多爭奪價值,至少在雅各布江復流之前是如此的。

  等到雅各布江復流,價值大增,這裡三足鼎立的格局已經成型,很難再插進手去了。

  卡爾特軍領就不一樣了。

  它幾乎位於拜倫聯盟的核心位置,曼育軍領、小亞細亞平原、花語高原都與其接壤。

  就算是雙子半島南北雙島,也與其僅僅隔著贊比亞內海,交通反而比陸地更方便。

  最重要的是,它足夠富裕。

  誰不對它領地中的各種礦山垂涎三尺?

  包括自身陷入一片混亂的曼育軍領,鼎立的三個勢力,不約而同的停火,將目光瞄準了這裡,蠢蠢欲動。

  至於永夜軍領,一開始只是其他勛爵貴族嘴中的笑談。

  蠻夷之民,竟然敢在自己的頭上冠有軍領之名,還真以為自稱軍領,就真的能成為拜倫聯盟的第九大軍領不成?

  這種嘲諷在肖恩的一通花式炫富後,達到了頂峰。

  永夜軍領一時之間,成為土財主、暴發戶的代名詞。

  但就是他們嘴中的土財主、暴發戶,聯合絕望沼澤當地土著,擊敗了兩大老牌軍領大公家族的聯手。

  那就由不得他們不重視了。

  永夜軍領不僅成為他們嘴邊掛的最多的名詞,以前被他們當成笑談的情報資料,再拿出來看,越琢磨越不對味,越琢磨越心驚。

  他們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對待永夜軍領的時候,從上到下,都有一種想當然的情緒,根本就不將其放在心上,將很多至關重要,反應永夜軍領真實狀況的信息給忽略掉了。

  他們以前一直以為,永夜軍領不過是攝政公主為了壯大自己,而培養的一股新勢力。

  雅各布江復流是攝政公主作為主導,永夜軍領只是跟在後面搖旗吶喊的。

  現在仔細調查起來,似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攝政公主與永夜軍領產生交集的時候,永夜軍領的勢力已經初成。

  攝政公主在雅各布江復流這件事情上,似乎更多的是謀劃從中取利,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實質性事情。

  雅各布江的源頭是從永夜軍領中衝出來的。

  尤其是永夜軍領在造船業的準備,似乎還在攝政公主之上。

  雅各布江剛剛復流,大部分人還在為氾濫的江水焦頭爛額的時候,永夜軍領的戰船商船,就開始大量湧入,搶佔雅各布江帶來的商機,這份先知先覺,這份充分的準備,甚至還在攝政公主之上。

  他們以前因為對永夜軍領的輕視,竟然對這一系列信息視而不見,這是一個巨大失誤。

  現在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自然要想方設法的彌補這個失誤。

  無數間諜哨探開始運作,往永夜軍領和絕望沼澤中滲透,想方設法的搞到這裡的信息。

  絕望沼澤還好說,它現在就像不設防的篩子,只要能避開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天然陷阱,誰都可以在這裡自由進出。

  永夜軍領的老巢安迪斯山脈就不一樣了。

  他們雖然參與了戰爭,但都是在家門外進行的。

  最危急時分,也不過是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打到了他們的南大門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8
第三百六十一章 誅心戰術

  而永夜軍領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南大門就是一個巨大陷阱,想從這裡攻入永夜軍領,別說僅僅是第三艦隊的一部分,就算是整個康芒斯家族七支艦隊齊出,這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永夜軍領中內部領民對戰爭的感受,頂多就是很多軍事建設工程停止了,主力軍團傾巢而出,往兄弟港調集的物資數量更多,次數也更頻繁了。

  僅此而已。

  與很多勢力想像中的,因為戰爭整座軍領陷入一片騷亂景象,根本沒有出現。

  頂多就是絕望沼澤的鱷族人,開始大規模往永夜軍領中撤退的時候,引起了一定程度的忙亂。

  不過都是在可控制之內的。

  一來永夜軍領在這一方面,經驗相當豐富,各個環節安排相當到位。

  二來這是他們主動引導,並且蓄謀已久的,很多諸如房屋、基本生存物資,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用一句比較現代化的形容詞,他們拎包入住就可以了。

  工作更不用說,永夜軍領現在就不差工作崗位,經過簡單的培訓學習,就可以了正式上崗,不出半個月,生活就會步入有條不紊的正軌。

  鱷族人長老議會的長老們的擔憂是正確的,一旦他們的族人適應了這種新生活,就很難適應原先那種愚昧無知的生活方式。

  正所謂,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等他們在高處看到不一樣的風景,見識到了不一樣的生活方式,整個人的眼界都不一樣了。

  就算是用強制手段,將他們拉回了原先生活,他們也沒有辦法繼續做原先的順民,多數會變的和那些新軍一樣,想方設法的改變長老議會,甚至奮起反抗。

  永夜軍領看起來沒有對鱷族人長老議會出手,實際上早就有所行動,這一招名為——伐心。

  拜倫聯盟諸多勢力,想要將自己的哨探滲入進永夜軍領,多數要失望而歸。

  他們只能夠退而求其次,將目光對準了王都瓦萊絲塔。

  這裡不僅有這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巴克大公,卡爾特軍領的最高統治者。

  還有與永夜軍領聯繫最密切的攝政公主蘇菲麗雅。

  用新目光觀察兩者的關係後,他們不得不承認,以前在這一點上,他們也是看走眼了。

  永夜軍領或許並不是攝政公主的附庸或者扶持勢力,而是地位相對平等的盟友。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這幾年的威勢大起,正是借助了這位新盟友的風。

  他們想要從這裡入手,看看有沒有從中得利的機會。

  而聚焦了全大陸目光的絕望沼澤,在經過一系列的鏖戰後,陷入了短暫平靜期。

  無論是戰勝方,還是失敗方,都需要舔舐傷口,休養生息。

  認真算起來,絕望沼澤現在剩下的,沒有失敗方,都是勝利方。

  損失最慘重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已經被徹底清理出局。

  金斯利家族完成了當初的既定目標,拿下了兄弟港,只是被自己的盟友坑了。

  兄弟港爭奪戰,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看起來死傷慘重,實際上,他們的精銳大規模折損,是從動用黃金甲之後。

  在這之前,試探進攻主力,都是金斯利家族從多瑙河兩岸收羅的鱷族人炮灰,其次是犯罪者聯盟和布萊克家族的僱傭兵,頂多再加上金斯利家族的礦奴兵,精銳主力一直在後面壓陣。

  這些炮灰死傷再多,他們也不會心疼半分。

  讓金斯利家族精銳傷亡最重的,還是永夜軍領在兄弟港城牆上面布下的黑火藥陷阱,炸死的那一波。

  其次才是主力軍團反推製造的混亂,不過當時雙方主力中間隔著潰兵,並沒有發生直接性交鋒,給他們帶來的傷亡,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多數還是肖恩親自出馬的空中轟炸造成的。

  這次攻打兄弟港,金斯利家族征東軍,連同驅趕炮灰在內,林林總總一包在內,已經三十萬掛零頭。

  等拿下兄弟港,還勉強達到二十萬之數。

  永夜軍領在沒有準備死守的情況下,依舊給他們造成了將近十萬傷亡,蟻附攻城的慘烈可想而知。

  這十萬傷亡中,八成以上是炮灰,對征東軍的主體影響不大。

  按照他們原先計畫,金斯利家族拿下兄弟港後,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將永夜軍領的主力趕回安迪斯大山中,封鎖多瑙河,金斯利家族的步兵趁機鯨吞整個絕望沼澤東岸。

  現在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提前出局,金斯利家族征東軍即便是還保持著七八成的戰力,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窩在兄弟港,根本不敢隨便動彈。

  盤踞著整個絕望沼澤水上交通運輸網絡的永夜軍領,在機動性上,擁有金斯利家族無可比擬的優勢,他們一旦分散兵力,很有可能會被永夜軍領各個擊破。

  而且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現在的狀況,也沒有辦法輕起戰端。

  他們的戰力保持七八成,那只是理論數據,實際上有多少戰鬥力,就連它的最高統帥阿克麥瑟,也不敢保證。

  因為一支軍隊的戰鬥力是由兩部分組成的。

  一部分是明面上士兵的體力綜合。

  另一部分則是由士兵的士氣組成。

  相比起前者,後者就很難用數據化衡量了,而且擁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同一支軍隊,士氣低迷和士氣高昂,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現在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士氣,就處於歷史最低狀態。

  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的大潰敗,是在很多金絲利士兵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這個消息根本摀不住,沒用多久,征東軍上下就全部知道了。

  就算那些普通士兵並不清楚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對於他們的意義。

  永夜軍領也會想方設法的讓他們明白。

  攻心。

  永夜軍領最喜歡用的戰術。

  “現在多瑙河已經在我們手中,上面行駛的全是我們的戰艦,你們的糧食根本運不過來,你去問問你們的上官,你們手中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投降吧,你們已經沒希望了,你們的領主巴克已經如喪家之犬般逃回了自己的老巢,他已經放棄了你們,你們還有什麼理由為他而戰?”

  “你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投降,否則兄弟港將會是你們的喪身之地,看看城外的屍坑,你們想要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嗎?”

  “永夜軍領政策寬厚,只要你們肯繳械投降,無論你們以前犯下了多少罪孽,都既往不咎。”

  “永夜軍領輕徭薄賦,沒有強徵令,也沒有人頭稅,只有田地稅,家中有軍中效命者,賦稅最少減一成,有烈士者,直系親屬賦稅永久減兩成。”

  “舉隊投降者,記一大功,官留原職,永夜軍領將會盡最大的能力營救你們的家人,相信我們,我們手中擁有足夠多讓巴克和阿克麥瑟妥協的底牌,他們要是膽敢迫害你們的家人,我們會讓他們一兵一卒回不到西岸。”

  無論是多瑙河還是巴涑河上,迴蕩的全是永夜軍領士兵高盛宣傳的誅心之言。

  用的是最樸素的語言,講的是最淺顯道理。

  威逼、利誘、宣傳自身的優良政策,各種手段齊上陣。

  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進一步打擊金斯利家族的士氣,最終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這種情況下,阿克麥瑟怎麼敢分兵?

  稍微不慎,派出去的隊伍,將會整隊整隊的沒了,不僅有可能沒永夜軍領吃掉了,還有可能集體叛逃了。

  為了杜絕這種可能性出現,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內部聯繫,比以往更緊密,相互之間監視監督。

  這麼做治標不治本。

  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後路被斷,糧食補給運送不上來。

  更準確的說,卡爾特軍領方向已經沒有糧食運過來了。

  先前已經說過了,持續將近十年的各種戰事,已經將以財大氣粗聞名於世的金斯利家族財政掏空。

  戰爭很多時候打的就是財政,打的就是錢。

  這條至理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國家、哪種戰爭都通用。

  巴克大公為了營救被困在朵瑙河東岸的征東軍,需要籌措更多的財力,前往王都瓦萊絲塔跑關係。

  和戰爭一樣,政治也需要花錢的,空口白牙的許諾,遠不如真金白銀的砸人好用。

  受限於交通,大部分地區的消息傳播速度並沒有那麼快,尤其是那些普通商人和領民。

  依舊有源源不斷的布萊恩人運送糧食前往絕望沼澤,只不過沒有金斯利家族的組織,他們現在都滯留在絕望沼澤邊境。

  塔塔爾城。

  是金斯利家族與布萊恩人交易糧食的最大集散地。

  這裡擁有天然的地理環境,從花語高原下來後,只需再走二十公里便能抵達此地。

  此地屬於高原與沼澤的過渡地帶,這裡兼顧了兩者的優點,海拔已經沒有那麼高了,天氣卻相對幹燥,比較適合糧食儲存。

  只是作為犯罪者聯盟的一員,這座城池並不大,基礎建設更是一般,與其說是城,還不如說是一座比較大的山寨。

  大量的糧食運來之後,根本沒有那麼多倉庫盛放。

  那些商人就地取材,建造臨時遮蔽物的,都是好的,更多的糧食就這樣露天堆積著。

  要是來上一場大火或者暴雨,後果不堪設想。

  整座城市上空,都籠罩著一股慘淡愁氣,顯然最新戰爭消息已經傳到這裡了。

  那些規模稍大的花語高原糧食商人,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商討辦法。

  “戰敗的只是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艦隊,和咱們做糧食交易的則是金斯利家族的巴克大公,他們的軍隊受損不大,為什麼不要咱們的糧食?”

  “話沒有錯,可問題是金斯利家族的大軍都在朵瑙河東岸,沒有了康芒斯家族的第三艦隊,朵瑙河已經重新落回永夜軍領和鱷族人手中,難道你能將糧食送過去不成?到時候不怕連人帶糧,都讓人給劫了?”

  “糧食是金斯利家族巴克大公讓運的,咱們現在已經運來了,他總要給咱們一個說法吧?”

  “巴克大公現在自顧不暇呢,金斯利家族大軍被困後,他第一時間返回領都籌錢運作,想方設法營救自己的大軍去了,根本沒有功夫管咱們。”

  “金斯利家族豪富之名,名揚天下,就算是再窮也不差咱們的幾個糧食錢吧?總要給咱們一個說法,否則就是砸自己的名號,以後誰還做他的買賣?反正我以後是不會做了。”

  “首先你得跟巴克大公搭上話,其次人家得重視你的威脅才成,小心人家抬抬腳,直接將你給踩死了。”

  “科波菲爾爵士,你倒是說句話,你可是與巴克大公直接對話過,得到他的承諾和授權的,能不能再次面見巴克大公,想辦法通融通融?”

  這個提議,將所有糧食商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那名中年男人的身上。

  此人正是得到巴克大公接見過的花語高原的糧食商人科波菲爾爵士。

  原先他作為花語高原糧食商人首領,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被生生推舉出來的。

  得到巴克大公的親自接見和許諾後,這個位置就結結實實的坐實了。

  尤其是當他帶著巴克大公許諾的賠償金回到花語高原後,更是引起了空前轟動,讓很多本來猶豫不決的糧食商人決定入場,拋家舍業、砸鍋賣鐵的籌集糧食,跟著販糧大部隊運糧。

  結果剛到塔塔爾城,便是當頭一棒,金斯利家族大軍被困,糧食運不上去了。

  慌亂之下,這些人只能將目光瞄準了科波菲爾爵士,因為他們潛意識中認為是對方蠱惑了他們,要不是因為他,他們才不趟這個渾水呢。

  “再次面見巴克大公……嗝……你們還真天真,現在的情況與上一次不一樣了,上一次是因為糧道被襲,巴克大公為了穩定咱們繼續幫著他們運糧,才開出那種優厚的價格和待遇,現在……他自顧不暇了,一旦那幾十萬大軍在朵瑙河東岸全軍覆沒,他能不能保證自己領地完整性還是個未知數呢,還有功夫在乎家族名聲?”

  科波菲爾爵士的狀態並不好,哪怕是再拮据,也要保持一塵不染的衣衫,不僅佈滿了褶子,胸口部位甚至有著不明液體乾涸後的污漬,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沒換了,渾身散發著一股濃郁酒臭,醉眼朦朧,還不知道有沒有徹底醒酒。

  顯然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不僅來自外人,還來自自身,因為第一次運糧成功後,他並沒有還清債務,反而舉了更多,運送了更多糧食過來,寄期望借助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大賺一筆,作為翻身本錢,沒想到一頭紮進了無底深淵。

  不過就算是沒有完全醒酒,他接受的正統教育在那裡擺著,眼界遠遠不是那些底層糧食商人所能比擬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8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各有算盤

  “那怎麼辦?難不成我們千里迢迢運來的糧食,就丟在這裡腐爛不成?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要是全砸在這裡,我全家人都要跟著一起死。”

  “科波菲爾爵士,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們可是相信你,才投入這麼多的?”

  “就是,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怎麼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到這裡來運糧?這可和你先前信誓旦旦所說的不相符,你必須想辦法解決才成!”

  “閉嘴。”科波菲爾爵士紅著眼珠子,口水四濺的咆哮道,“一群勢利小人,我什麼時候蠱惑你們運糧了?你們哪只耳朵聽到了?還是哪隻眼睛看見了?還不是因為你們見錢眼開,跟著來的?你們的錢又不是為我賺的,我憑什麼要為你們分攤損失?這個世上哪有不擔風險的買賣?說出來聽聽,我也想去做,千里販糧,本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別說賠本,丟腦袋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再囉嗦,信不信我將你們的舌頭給割了!”

  科波菲爾爵士多少還是有點威勢的,眼見他被惹毛了,其他人不由收斂了指責嘴臉。

  “大家都少說兩句,爵士大人也是受巴克大公的蠱惑,你們光看到自己將全家身家壓上了,卻沒有看到爵士也將全部身家壓上了,他找誰說理去?爵士,消消氣,他們也是著急,口不擇言,並不一定將罪責都怪到你的頭上,咱們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可想了嗎?”有人居中打圓場道。

  “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科波菲爾爵士沉吟半晌後回答。

  “什麼辦法?快點說。”

  “對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藏著掖著。”

  糧食商人們為之一喜,紛紛追問道。

  科波菲爾爵士答非所問的拍著桌子道,“嘿,科林,再給我一杯龍舌。”

  “這已經是第二十八遍了,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最後一杯龍舌,前天晚上就進你的肚子了,爵士閣下。”酒保科林攤攤手道,“糧食滯銷的消息,已經傳回老家,最近已經沒有運糧隊上來了,自然也沒有隨貨酒水,現在只剩下黑麥啤酒了。”

  “我怎麼不記得?你確定你說過?”科波菲爾爵士黑著臉咒罵一聲道,“那東西軟綿綿的,喝起來有什麼味道。”

  娘的,這是故意耍他們的吧。

  報復,這一定是報復他們先前的惡言惡語。

  科波菲爾爵士的臉黑,其他糧食商人的臉也黑了。

  但是這種時候,科波菲爾爵士嘴中的辦法,成為了他們的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不管靠不靠譜,總比現在毫無辦法的乾熬著強。

  但這事明顯不能用強,要是徹底惹惱了他,將自己踢出局,找誰哭去?

  為了利益,這點委屈算什麼。

  一名糧食商人陪著笑臉,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銀色酒壺道:“爵士大人,這是自家用陳糧釀的烈酒,味道或許與龍舌有點差異,但是口感上還說的過去,實在不成,用這個代替一下?”

  “有這樣的好東西不早說。”科波菲爾爵士一把奪了過來,毫不客氣的仰頭灌了兩口,“好酒,比龍舌還過癮,卡路里先生不去做烈酒生意可惜了。”

  “烈酒生意,那是領主家族的支柱產業,不是我們這些小蝦米能涉足,也就是陳糧多了的時候,釀一點犒勞家人。”糧食商人卡路里陪著笑臉道,“能合爵士大人的胃口,是我最大的榮幸,我車隊中還剩下三瓶,到時候一併送給爵士大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科波菲爾環目四顧,冷冷的道,“看在卡路里先生的烈酒份上,我就給你們指一份明路,但是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證了。”

  “有路可走,總比沒有頭緒的強。”

  “不管成不成,爵士閣下的這份恩情,我們都記下了。”

  這些糧食商人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眼巴巴的望著科波菲爾爵士。

  科波菲爾這一次倒是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絕望沼澤並不止一支大軍,這一支賣不成了,賣另一支不就成了。”

  花語高原糧食商人面面相覷,半晌後,那名名為卡路里的糧食商人,小心猜測問道:“爵士大人的意思是,咱們將糧食賣給永夜軍領和鱷族人?”

  “難道不可以?”科波菲爾反問道。

  “咱們可是為金斯利家族運糧食的,現在反過頭去將糧食賣給他們的敵人,這合適嗎?”有些糧食商人一時沒能轉過想法來。

  畢竟他們是因為金斯利家族的原因,千里迢迢運糧食來的。

  “對啊,先前怎麼沒有想到呢?為金斯利家族運糧食?誰說咱們是為金斯利家族運糧食的?他們可沒有與咱們簽契約,而且也不是咱們不將糧食賣給他們了,而是他們不要了。他們不要了,還不允許咱們賣給別人不成?天下可沒有這麼霸道的道理,而且就他們現在的處境,可沒有辦法阻攔咱們做什麼。”

  “金斯利家族已經不管咱們的死活了,咱們何必在乎他們的?到時候真有什麼不滿,也會找咱們家領主,不會找到咱們頭上,你們不賣,我賣。”

  “我也賣!”

  “算我一個。”

  “著什麼急?你們願意賣,不代表人家願意收,人家永夜軍領可不像是缺糧食的樣子,我聽說那位永夜男爵與攝政公主殿下關係密切,平時都是直接從小亞細亞平原運的低價糧,人家會買咱們的糧食?”

  “你難不成還指望咱們的糧食,像先前賣給金斯利家族那樣,賣高價不成?能低價處理,收回一定成本,也比爛在咱們手中強,只要做出一定讓利,相信永夜軍領應該不會計較咱們先前向金斯利家族販賣軍糧的事情,畢竟咱們只是一群養家餬口的生意人。”

  “可是咱們跟永夜軍領沒有關係啊,對他們不瞭解,要是咱們巴巴的將糧食運過去,他們將咱們當金斯利家族的運糧隊給滅了,到時候豈不是人財兩失?”

  “廢話,這種事情當然要提前溝通好,要我說,這種事情,咱們還應該抱團,只有抱團了,才能更好的談條件將價,就像先前跟巴克大公談判一樣,咱們畢竟不是金斯利人,而是布萊恩人,永夜軍領想要動咱們,總要顧及布萊恩家族的臉面。”

  “是這個道理,只有聯合起來才是王道,要是相互拆台,只會讓大家都吃虧,只是前去永夜軍領談判的人選是個問題。”

  科波菲爾爵士一語點醒夢中人,讓這些糧食商人思維大開,七嘴八舌的一陣議論,竟然將事情捋順了個差不多。

  經歷了當初與巴克大公談判的事情,這些花語高原的糧食商人,已經品嚐到了抱團的好處,這次出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抱團。

  因為只有抱團起來,讓他們的人和糧食看起來眾多,才有與金斯利家族、永夜軍領這種大勢力談判講條件的底氣。

  是否向永夜軍領兜售糧食這個問題,沒有困難的便達成了協議。

  開玩笑,只要有人肯接手他們的糧食,哪怕比正常價格低,他們也認了,至少能挽回一定損失,不至於血本無歸不是。

  至於運回花語高原,他們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那樣的話,只會讓損失更大。

  現在主要問題是永夜軍領那邊,願不願意接手他們的糧食。

  說到談判人選,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科波菲爾的身上。

  “你們看我做什麼?這次還指望我出頭?事情辦成了沒好處,沒辦成還要落一身罵名,傻子才會做,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科波菲爾爵士罵罵咧咧的道。

  這典型的是在指桑罵槐,拿這件事情說上一件事情。

  “爵士大人消消氣,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們只是著急,並不是針對爵士的為人,你們說是不是?”糧食商人卡路里因為半壺酒的關係,感覺與科波菲爾爵士無形中親近了很多,主動打圓場,同時一個勁的其他糧食商人使眼色。

  “卡路里先生說的沒錯,我先前只是亂了分寸,口不擇言,心中對爵士的尊敬從來沒有減少過,若是傷害了爵士大人的感情,我在這裡真摯道歉,不看大家的面子,看在諸位都有家有口的份上,還請爵士大人務必救救我們。”

  “還請爵士閣下大人大量,原諒我們先前的無知,為了表示誠意,若是交易能成功,我願意拿出十分之一的糧錢補償先前對爵士大人的傷害。”

  “這件事情,非爵士大人莫屬,到了那種場合,我們這些大老粗,只會言語失當壞了大事,還請爵士務必出馬。”

  那些糧食商人七嘴八舌的道,既有道歉的,又有打感情牌的,想方設法的再讓科波菲爾爵士出馬,跟永夜軍領協商,在他們眼中,科波菲爾畢竟是貴族出身,成功可能性更大。

  “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有一點咱們提前說好。”科波菲爾爵士趁機開條件。

  “爵士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儘管說,只要能做到的,我們必然全力以赴。”

  “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都不容易,先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不再計較,也不要大家的錢財補償,但是與永夜軍領接洽,必然會涉及到價格商談,我要全權處理權,談成之後,無論價格高低,都不得有任何怨言。”這一次科波菲爾爵士學精明了,決定先小人後君子,跟這些唯利是圖的小人,最好把關係掰扯清楚。

  “這個自然,爵士人品在這裡擺著,無論結果,我們都會信服,這個絕對不會有人產生異議。”

  “沒錯,既然我們在這裡推舉爵士,自然由爵士靈活處理,若是誰不信服,可以退出。”

  “我們也沒有異議。”

  科波菲爾爵士將銀壺中的烈酒一飲而盡,一改先前的頹廢,慷慨激昂的道:“好,既然大家這麼瞧的起我,我就舔著臉再出一次頭,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我將竭盡所能,為諸位爭取最大利益。”

  他先前的頹廢,未嘗沒有幾分做戲的味道。

  將糧食賣給永夜軍領的策略,他早就想到了,但是遲遲沒有放出來。

  一方面是被這些糧食商人的卑劣性情給傷到了;

  另一方面就是故意讓他們著急一段時間,主動送上門來,更方便自己掌握主動權。

  要是在這之前,自己主動找上門去,還不知道這些傢伙怎麼胡思亂想,要是價格賣不上去,他們還以為自己串聯永夜軍領故意坑害他們。

  上一件事情已經給科波菲爾爵士上了生動一課,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哪怕是在做自認為的好事,也要留一手。

  “爵士的恩情,我們將永世不相忘。”

  “若是真的能將糧食順利賣出去,等回到高原,我請爵士喝最烈的酒。”

  “不光要最烈的酒,還要最豐滿的女人。”

  “最烈的酒可以有,最豐滿的女人就算了,我可沒有你這麼重的口味。”科波菲爾爵士的回答引起來一陣哄堂大笑,多日以來的陰鬱,似乎消散了很多。

  科波菲爾爵士神色肅穆的接著道:“三日後,我將會啟程前往朵瑙河,與永夜軍領進行初步接洽,在這之前,咱們的準備工作儘可能的準備好,各家的糧食數量要統計整理出來,只有做到心中有數,我才能夠與永夜軍領討價還價。”

  “這個還請爵士放心,你出發之前,我們肯定會給你一個準確數。”

  “現在絕望沼澤局勢混亂,為了策應安全,咱們將手中的精兵強將抽調拼湊一下,組成一支臨時護衛隊供爵士驅使如何?”

  “這個建議好,我贊成。”

  “我也贊成。”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咱們畢竟是去做買賣的,不是打仗的,帶太多的人,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這樣吧,我這邊能抽調出三名騎士,你們再幫我湊七個,我就帶一小隊騎士上路,便足夠了。”

  “成,我們聽爵士的。”

  很快這些來自花語高原上的糧食商人,內部便達成了協議,開始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奔波努力。

  絕望沼澤局勢逆轉,造成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絕不僅僅牽扯到一家。

  金斯利家族的征東軍現在則是坐吃山空。

  等糧食出現嚴重短缺的一刻,也將會是各種問題爆發的時候。

  這種情況,自凡是有點軍事常識的都預測到了。

  阿克麥瑟將軍已經針對即將面臨的惡劣局勢做準備。

  無非是從兩方面入手——開源和節流。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9
第三百六十三章 糧食危機

  開源也是從兩方面下手。

  一方面墾地屯田,一副準備為來年開春耕種做準備的架勢。

  阿克麥瑟何嘗不知道,這種方式太過長遠,別說兄弟港周邊根本開墾不出供養二十萬大軍的良田,就算是開墾出了,他們也堅持不到第一波糧食的收穫。

  但是他們依舊要這麼做,即用這種方式安定軍心,告訴他們自己有長遠打算,能過度過眼前的困難局面,若是自己都表現出太大的慌亂,又怎麼讓底下的安心?

  其次還有分散那些士兵的注意力的作用,有點事情做,總比無所事事的在那裡瞎捉摸強。

  另一方面阿克麥瑟將目標瞄準了絕望沼澤最充沛的水產資源,金斯利家族不多的戰船,大部分變成了漁船,開始嘗試捕撈漁獲,想以此延緩斷糧時間。

  不過效果並不理想。

  捕魚也是一項技術活,卡爾特軍領以山地為主,從這裡來的士兵,多數是旱鴨子,連游泳都不會,更別說是打魚。

  永夜軍領也不會坐視他們緩解自身壓力,永夜軍領的衝鋒戰船和鱷族人的微型戰船頻繁出擊。

  也不跟他們全面開戰,就是不停騷擾,讓他們打不成魚。

  節流自然不用說了,就是從自己士兵嘴中摳糧食。

  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現在已經開始全面實行糧食配給制度。

  所有糧食全部收集上來,由阿克麥瑟最信任的精銳守護看管。

  就連阿克麥瑟這位最高統帥,每天帶頭只領半飽的糧食,更別說是底層的人。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士氣本來就低迷,要是持續吃不飽飯,時間一長,就算是沒有自行崩潰,等到敵人反推上來,咱們也沒有力氣抵抗。”詭狐克萊斯特爵士向阿克麥瑟進言道。

  “難道爵士閣下有什麼好主意?”阿克麥瑟反問道。

  “確實有點權宜之策,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克萊斯特爵士多少有點躊躇。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百無禁忌,只要對咱們有利的,都可以說。”短短一個月不到,阿克麥瑟滿頭耀眼金發,已經有半數變的灰白,可見這段時間,他的壓力之大。

  “陛下那邊,一時半會很難出來結果,在這之前,咱們只能靠自己,還是得從永夜軍領和鱷族人身上想辦法……”克萊斯特爵士調理分明的分析道。

  “繼續!”阿克麥瑟面無表情,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些鱷族人平民,拿他們和永夜軍領談判,允許他們用贖金將其贖回去,咱們只接受糧食。”克萊斯特爵士說道,“這麼做,一舉數得,既有糧食入賬,又可以減輕負擔,還可以避免引起更多騷亂。”

  “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永夜軍領那邊只怕不肯吧?”阿克麥瑟露出了心動的神情。

  連番消耗下,他們手中依舊有不少鱷族人炮灰的殘留,不多不少,將近小兩萬。

  炮灰之所以被稱之為炮灰,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被當人對待,最危險的事情他們衝在最前面,平時的各種補給全是最差的,勉強餓不死而已。

  將兄弟港拿下來後,意味著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連少的可憐的正常補給都取消了,搞好了還有點其他部隊的殘羹冷炙,到最後連這個都沒有了。

  因為征東軍其他部隊的糧食開始限量補給了,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他們怎麼捨得浪費一粒糧食?

  鍋碗瓢盆比狗舔的還乾淨,任何一點油花,都會被搜刮進肚子中。

  那些鱷族人平民現在只怕已經處於絕望深淵最底層,不知道凍死餓死多少了。

  要不是克萊斯特爵士的提醒,阿克麥瑟這位最高統帥,都沒想起他們來。

  “永夜軍領的胃口比咱們的還要大,不光想吃下絕望沼澤,還想將鱷族人一起吃下,非常注意這方面的維持,他們只怕比那些鱷族人長老們還在乎這些鱷族人平民的生死,只要元帥點頭,他們不會拒絕的,我願意作為使者,前往永夜軍領洽談此事。”克萊斯特爵士對永夜軍領的分析,一如既往的透徹。

  “不行。”阿克麥瑟搖搖頭拒絕了克萊斯特爵士的提議。

  “為什麼?”克萊斯特爵士滿臉愕然,顯然沒料到對方會拒絕自己的提議,“這件事情對雙方都有好處,甭管換到糧食多少,都可以有效的緩解眼下危機,咱們甚至可以以此作為資本,要挾永夜軍領,獲取更多特權……”

  “爵士不要著急,等我把話說完。”阿克麥瑟一直緊繃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絲笑意,“你的提議沒有問題,不僅沒有問題,甚至會為咱們打開一個全新局面,不過有點東西需要稍微變一變。”

  “什麼地方要稍微變一變?”克萊斯特爵士一臉疑問的道。

  “爵士只怕不曾經商吧?”阿克麥瑟反問道。

  “不曾,那是破產人士才會從事的職業,我雖然顛沛流離過,但是從來沒有為錢發過愁。”克萊斯特爵士眼底閃過了一絲難堪。

  當初被從家族中驅趕出來後的顛沛流離,是克萊斯特爵士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他最不願意被人提及的傷疤。

  阿克麥瑟這麼問,明顯有幾分映射的意思。

  人失去了什麼,就最想彌補什麼。

  克萊斯特爵士失去了自己的繼承權,所以他大半生都在對爵位孜孜以求的追尋,哪怕沒有爵位期間,他表現的比正常爵士還像爵士。

  商人這個職業比農夫還要不如的賤職,他寧可餓死也不願意從事。

  但是阿克麥瑟接下來的話,讓他知道自己有點神經過敏了,“那些商人們,為了獲取更多的利潤,會人為性的影響市場,比如在物資充沛、價格低廉的時候,大量吃進糧食,物資匱乏的時候,高價格拋售,匱乏的越厲害,他們拋售出來的價格越高,談判也是這個道理,要是咱們主動送上門去,將會讓咱們顯的十分虛弱,落入被動中,來人,調撥一筆物資給鱷族人奴兵營,數量按照其他兵營的三分之一調撥,中間不得有任何剋扣,從明天開始,我會親自查看鱷族人奴兵死亡數量。”

  阿克麥瑟顯然很清楚下面士兵的德行,要是自己不表現出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那些軍需官們,就敢暗中下黑手,調撥給鱷族人奴兵營的糧食,一轉手就到了其他部隊的手中,鱷族人奴兵營不會拿到一粒糧食,反正沒人會為那些奴隸炮灰們進言。

  而這個偷樑換柱當然不是免費的,需要糧食獲得者付出一定代價,即便不是公開買賣糧食,也總要意思意思的。

  這種情況會隨著征東軍缺糧持續時間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嚴重。

  就算自己現在表現出了重視,鱷族人奴兵營也不會拿到全額糧食,頂多裝裝門面,餓死的人不會那麼多了就是了。

  這種情況,阿克麥瑟雖然心知肚明,但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其中牽扯甚廣,不光卡爾特軍領的地方勛爵貴族,還有很多自己的親信涉及其中。

  有人支持,自己才能坐穩這個統帥的位子不是?

  不過這不代表阿克麥瑟會一味的縱容他們,要是他們不知道適可而止,為了維持征東軍穩定大局,他說不得要大開殺戒,肅清一批。

  完全被隔離的情況下,帶來的不全是壞處,還是有一兩點好處的。

  阿克麥瑟現在擁有征東軍的最高生殺大權,哪怕有飛鷹傳書,巴克大公也不敢輕易的質疑阿克麥瑟的命令。

  因為阿克麥瑟將征東軍帶出來的難度比帶進溝裡,何止困難千倍萬倍?

  巴克大公現在沒有任何掣肘阿克麥瑟的辦法,唯一能寄託的就是親情忠誠紐帶,而他必須賦予阿克麥瑟百分百的信任,無論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若是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向巴克大公進任何關於阿克麥瑟不忠讒言,巴克大公都會第一時間親手剁了他。

  巴克大公清楚這一點,阿克麥瑟同樣清楚這一點。

  阿克麥瑟並沒有因此飛揚跋扈,反而變的更謹小慎微,不落任何人把柄。

  與永夜軍領交易鱷族人炮灰的事情,他真的一點都沒想到嗎?

  只怕不見的,他這段時間可一直都在為這件事情殫精竭慮,這麼明顯的一堆人,擺在這裡,他不可能看不見。

  可問題是,他主動與永夜軍領接觸洽淡,只怕會觸動一群人的心。

  所以,哪怕心中有了這樣的考量,也必須等,等像克萊斯特爵士這種巴克大公特派人員主動提出來。

  因為一旦是他們提出來,意味著他們已經提前與巴克大公達成共識了,到時候他再順手推舟,借勢而為。

  當然了,這其中有沒有這樣的政治考量,那就只有阿克麥瑟自己清楚,反正他現在表現的就跟克萊斯特爵士一言點醒夢中人一樣。

  克萊斯特爵士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瞬間明白了阿克麥瑟的用意,忍不住挑著大拇指道:“元帥閣下,高瞻遠矚,計謀更勝一籌,這麼做確實能掌握更多主動,不過又如何確定永夜軍領主動上鉤?咱們現在可拖不起,晚一日開始談判,就晚一日交易,咱們的糧食就多消耗一分。”

  “爵士閣下,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永夜軍領現在比鱷族人更在乎這些炮灰的生死嗎?那就放風出去,咱們為了節省糧食,準備將這些無用平民全屠了,他們要是還不著急,就推一部分到江邊,當著永夜軍領和鱷族人的的面砍了,看他們著不著急。”阿克麥瑟冷著面孔道。

  “高,實在是高。”克萊斯特爵士能做的,就是繼續送上自己的大拇指。

  論心狠手辣,他比起為將為帥多年的阿克麥瑟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同樣計策,從兩人嘴中出來,格局上立刻出現了差異。

  克萊斯特爵士更傾向於政治手腕,阿克麥瑟卻是不折不扣的軍陣攻防手段。

  “若是沒有其他意見,咱們就開始著手執行吧。”阿克麥瑟並沒有理會克萊斯特爵士的馬屁,這種東西就算吃再多,頂多就是心裡舒坦,屁用不頂。

  就在金斯利家族緊鑼密鼓的準備,想方設法的讓永夜軍領主動找他們談判的時候。

  永夜軍領已經為這個問題爭得不可開交,並且一連持續數天了,而且主動提出這個問題的不是鱷族人長老議會,而是永夜軍領的軍事參謀部。

  就像克萊斯特爵士剛剛所說的,永夜軍領不僅想要吃下絕望沼澤,還想一口吃下鱷族人,只要有條件,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樹立自己在鱷族人的正面形象。

  金斯利家族征東軍手中扣留的那些鱷族人炮灰,無疑是一個機會。

  這些久經磨難的苦命人,更知道生命可貴,也心存更多感恩,尤其是對解救他們的人。

  “那可是咱們的數萬族人,咱們有責任將他們從水火中解救出來。”主力參謀長凱爾曼發表的觀點,代表的是他那一支軍事參謀的意見。

  “怎麼救?跟金斯利家族談判?命令他們無條件釋放?你覺得可能嗎?一旦用利益作交換的話,你認為他們會提什麼樣的要求?放他們過江?還是拿糧食換?或者更非分的要求?”提出質疑的是鱷族人的一位長老級,“我認為最穩妥的,還是保持現在的局勢不變,先將他們拖疲乏再說,到時候他們主動求上門來,咱們開什麼條件,他們就得答應什麼。”

  “你還有沒有人性?”直炮筒子將軍泰戈爾掩飾不住心中怒意,大聲喝問道,“他們中間可能有你們的族人,你認為金斯利家族會在乎他們的死活嗎?還沒等到將金斯利家族逼入絕境,那些族人只怕就已經死乾淨了,還談什麼談?這種事情,趁早不趁晚的。”

  “我就是為了我的族人著想,才這麼做的,為了大局,必須拋棄一小部分人利益,這是當初守城的時候,你教給我的,將軍閣下,你們現在怎麼反而忘記了?”這名名為曼紐爾的長老梗著脖子道。

  這位鬚髮皆白的鱷族人長老,是出了名讓永夜軍領頭疼的貨色。

  似乎每一次都在與永夜軍領對著干,當初在兄弟港城牆上,質疑泰戈爾為什麼不開城門救被驅趕的鱷族人炮灰的時候有他。

  現在他反過頭來,阻攔永夜軍領解救金斯利家族手中炮灰的提議,拿當初永夜軍領守城時候教訓他的話,堵永夜軍領。

  你要是單純認為曼紐爾長老針對永夜軍領,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的領地就在兄弟港左近,部落是受永夜軍領影響最早、也最厲害的那一批,鱷族人平民大撤退的時候,他的族群一個不剩的撤入了永夜軍領,他對永夜軍領是否吞併鱷族人並不是特別在乎。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很多時候,他都站在自認正確和公理一面,還是屬驢的,死倔死倔的,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很難被說服。

  現在他就堅定的站在大局一面,為了絕望沼澤最終勝利,拖死金斯利家族征東軍才是第一要務,其他都得為這個讓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9
第三百六十四章 掀桌子

  與金斯利家族征東軍妥協,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種人才是鱷族人長老中最棘手的,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想方設法的說服他,扭轉他的想法。

  這項工作泰戈爾自然沒有辦法勝任,被對方的拿己之矛攻己之盾,搞的直翻白眼,知道對方的這種道理存在問題,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主力參謀長凱爾曼主動接過難題,反駁道:“現在局勢不一樣了,城牆防守過程中,不是我們真的想坐視不理,而是當初時間緊迫,貿然打開城門,有可能會敗掉整場戰爭,我們只能做出取捨,現在不一樣了,短時間內不可能開打,我們完全可以和金斯利家族坐下來談,那就萬事皆有可能了,而且就算是談,我們也有自己的底線,不會一味讓步,放他們渡河是絕對不可能的,若是用糧食換,未嘗不能考慮,就算給他們再多糧食,他們依舊是無根浮萍,坐吃山空,只是拖延敗亡時間而已。“

  “多拖延一天,就會多一天的變數。”曼紐爾依舊不認可這種說法,拋出了另一種可能性,“要是金斯利家族得寸進尺,將這個當成一門生意,開始掃蕩迫害東岸的其他族人呢?”

  “還是那句話,我們不會坐視不理的,金斯利家族到時候真的敢那麼做,那就是在挑起新戰端,阿克麥瑟是個聰明人,不會幹這種蠢事的。”凱爾曼心中暗自補充了一句,我們巴不得他們這麼做呢。

  到時候永夜軍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次啟動鱷族人全面撤退計畫了。

  而且現在絕望沼澤族群規模最大的當屬克萊恩部落,永夜軍領巴不得金斯利家族征東軍與其正面開火,幫他們試試克萊恩部落的整體水準。

  現在在永夜軍領的眼中,不知深淺的克萊恩部落比金斯利家族征東軍還要危險。

  畢竟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威脅是擺在明面上的,而克萊恩部落就像潛伏在水中的戰鱷,大部分都埋藏在渾濁的水面以下,在沒有露出水面前,誰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大。

  永夜軍領已經組織了十幾波偵查,效果不佳,傷亡慘重。

  克萊恩部落士兵充滿了攻擊性,與永夜軍領的偵察隊撞上了,二話不說,衝上來就開殺。

  那裡的狀況是永夜軍領預測最壞的那一種。

  出現身體異狀的並非個例,而是全體性質的,無論男女老幼,都處於半亡靈化狀態。

  亡靈化,是永夜軍領為克萊恩部落族人現在的情況,起的專業名字。

  他們既不是死者,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生者。

  研究的越多,他們身上的詭異變化,越讓人膽寒。

  很多症狀赫然與死人相似,除了永夜軍領宣傳的官方說法,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相信,克萊恩部落動用了傳說中禁忌力量——死亡之力。

  溝通了傳說中的亡者世界,打破了生者與死者之間的界限。

  活人變的人不人鬼不鬼,只是第一步,動用的死亡之力越大,這種界限將會變的越模糊,徹底粉碎的一刻,也將會是死者歸來一刻。

  對於這種說法,永夜軍領的領民多數嗤之以鼻,他們更相信自家軍領給出的官方說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術法力量,雖然這種術法能量偏向死亡,但也是術法能量的一種。

  只要是術法能量,他們相信領主們就有辦法解決,看看當初野獸返古變異事件便知道了,一開始的時候,確實給他們帶來了不小傷害,但是隨著時間推移,當初的災難反而變成了軍領的發展助力。

  時至現在野獸返古已經變成了軍領的公開話題,很多東西已經潛移默化的融入到了他們的生活中。

  但是鱷族人對這種說法篤定不移,因為他們的族中一直流傳著類似的傳說。

  故而絕望沼澤的戰亂已經得到了遏制,但是隨著克萊恩部落異變消息傳開,不僅沒有變好,反而在加劇。

  慌亂中,既有鱷族人又開始往永夜軍領中湧,還有數量不菲,駕著比片葉大不了多少的小船,帶著全家人出海了。

  他們中間能抵達安全島嶼的可能性很小,大部分只怕要葬身魚腹。

  “我還是堅持個人意見,咱們好不容易爭取到眼前的大好局勢,不能因為一時心慈手軟而破壞掉。”曼紐爾長老悶哼一聲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更多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好名聲,吸引更多的鱷族人投奔你們……”

  “夠了!”碎顱者麥基拍著桌子站起來道,“甭管我們是不是為了好名聲,至少我們在積極的想辦法解決,而不是像你這種不知進退的蠢貨,在這裡胡攪蠻纏,該進攻的時候,你後退,該撤退的時候,你又主張死守,現在明明是通過談判,一點點讓步就能挽救數萬同胞性命的事情,你竟然在這裡推三阻四,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這群愚蠢傢伙的胡攪蠻纏,每天會有多少人死去?他們不是被金斯利家族害死的,而是被你們的愚蠢害死的。”

  “你什麼意思?”曼紐爾長老氣的脖子都漲紅了,跳起來怒目而視,永夜軍領對鱷族人,包括鱷族長老議會一直採取懷柔政策,除非是必要的核心利益,大部分時間都會做出讓步,像眼前這種戳人肺管子的事情,還是第一次,不光是曼紐爾這個被直接針對的人,有點接受不了,其他鱷族人長老,也紛紛站起身,為其壯聲勢。

  論起直炮筒子脾氣,碎顱者麥基比起安迪斯猛虎泰戈爾不逞多讓,不過是最近幾年學會克制罷了。

  只是鱷族人長老議會得寸進尺的行事風格,讓其有點消受不了。

  永夜軍領的讓步,並不是無止境的。

  以前為了絕望沼澤的整體戰局著想,他們還有理由這麼做。

  現在絕望沼澤的局勢趨於穩定,他們就沒有必要這麼壓制了。

  到了碎顱者麥基現在的身份,一旦開口說話,代表的就不是個人意見,而是以其為首的一群人的意見。

  “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就憑你的種種表現,你沒有資格,也不配代表鱷族人,你的族人選你出來當長老,簡直就是瞎了眼,現在是時候糾正這個錯誤了。”碎顱者麥基一旦開炮,可就不會顧忌他們所謂的臉面,就連裡子都給撕的零點碎。

  “你……你……你這個莽夫,大言不慚的莽夫,竟然敢在這裡胡說八道,你這種行為是在破壞雙方的友誼,你這是在惡意詆毀……”曼紐爾長老已經不止臉紅脖子粗這麼簡單,整個人似乎都快要爆炸了,連貼身武器都拔了出來。

  “想打架,來啊。”碎顱者麥基拳頭捏的咯咯直響,臉上的挑釁神色更濃郁。

  “夠了。”肖恩推門而入,冷著臉道,“敵人還沒有打垮,你們就準備搞內訌嗎?那才真是愚蠢到家。”

  “領主閣下,是你的部下挑釁在先,這種破壞雙方合作的行為,應該受到重罰。”曼紐爾長老見到肖恩,好似找到了援兵一樣,一陣訴苦。

  這一次肖恩並沒有偏向站到他那一邊,依舊冷著臉,不咸不淡的道:“想要贏得別人的尊敬,必須做出相應讓人尊敬的事情才成,抱歉,長老閣下,我無法讓我的部下為此道歉。”

  “你什麼意思?”曼紐爾長老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一名長老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他說你不配得到應有的道歉。”

  “什麼?”曼紐爾長老已經不是憤怒這麼簡單,整個人都快要燃燒起來了。

  肖恩這種蔑視,比碎顱者麥基直截了當的辱罵還有殺傷力。

  但肖恩根本沒有給他爆發的機會,直截了當的甩出了重磅消息道:“鑑於越來越複雜的政治形勢,鱷族長老議會已經無法勝任鱷族人的領導工作,從今日起,鱷族長老議會將會在永夜軍領的幫助下,正式開始改組。”

  “什麼?長老議會要進行改組?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情?作為長老議會的一員,我怎麼不知道?”

  “長老議會有沒有領導鱷族人的能力,這是誰給出的評判?他們有什麼資格給出評判?”

  “長老議會就算是要改組,自己進行便可以了,為什麼要在你們永夜軍領幫助下進行改組?改組是假,你們想要藉機吞併鱷族人是真。”

  在場的鱷族人長老炸了鍋一樣,顯然在這之前,他們也不清楚這個消息,

  肖恩短短一句話中,涉及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什麼叫在永夜軍領幫助下進行長老議會改組,這不過是一個好聽的說法罷了。

  鱷族人長老議會本來就是一個鬆散的聯盟組織。

  它的主要職責,是解決鱷族人內部矛盾。

  至少在面臨金斯利家族的全面入侵之前是如此。

  最近幾年絕望沼澤內憂外患下,單憑一個乃至幾個部落,沒有辦法度過這次危機,他們不得不聯合起來。

  這一聯合就是數年。

  但這數年聯合,不代表能改變鱷族人長老議會的本質。

  他們可是先有的長老們,才有的長老議會。

  換句話說,鱷族人長老的身份,並不是長老議會賦予的,而是他們擁有了一定權勢,便擁有加入鱷族人長老議會的資格。

  現在一句鱷族人長老議會改組,性質完全變味了。

  這是準備讓鱷族人長老議會擁有選舉長老的能力,這樣一來的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有沒有資格成為長老就是一個問題了。

  而且這不僅僅涉及鱷族人長老議會性質問題,還有權利是否流失的問題。

  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一個勢力最高統治機構需要外人幫助改組的?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這個勢力的主權就不再完整了。

  這種情況出現在鱷族人身上,只怕會變的更糟糕,因為鱷族人自始至終就沒有完整主權國家的概念。

  永夜軍領最近一段時間在打一張新牌,不否認種族的情況下,強調一個完整領地、完整主權國家的重要性。

  分散、落後,便意味著挨打。

  只有所有能夠聯合的勢力聯合起來,握成一個拳頭,他們才足夠硬、足夠強大。

  一開始,鱷族人長老議會還沒有咂摸個味來,直到發現這種論調在新軍那群年輕改革派中很有市場的時候,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永夜軍領不僅將種族與領地國家的觀念分割開來,儘可能的減小普通鱷族人對永夜軍領的牴觸,為永夜軍領吞併鱷族人做準備,他們還在討好迎合那些年輕改革派們。

  一旦那些年輕改革派們選擇與永夜軍領合作,那他們的地位就真的危險了。

  因為鱷族人長老與年輕改革派的統治理念,存在太多無法調和的根本性衝突,年輕改革派一旦上位,必然第一時間將他們這些老人踢出局。

  鱷族長老議會已經針對這種情況,展開了好幾輪的討論。

  就像以前一樣,效率低下是他們有心都沒有辦法改變的頑疾。

  人多心雜,短時間內很難統一意見,更沒有辦法拿出一個讓大部分人都認可的解決方案,一直就這麼拖著。

  但是他們的對手,無論永夜軍領還是年輕改革派,那都是雷厲風行,執行率相當高的主。

  就在他們還在磨蹭著討論對策的時候,永夜軍領這邊已經重拳出擊了。

  “這是我們四位大長老共同的決議。”站出來為肖恩托底的,赫然是鱷族人第一大長老、輩分聲望無人能敵的妮蒂亞。

  另三位大長老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默認了她所說的話。

  “大長老議會的決定?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這是在出賣你們的族人。”

  “不行,我不同意,我要召開鱷族長老全體會議推翻你們的這種荒唐決定,你們的權力是由長老議會賦予的,我們有權利收回來,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

  “你們這是獨裁行為,這種事關整個鱷族人的決議,竟然沒有經過鱷族全體長老議會表決,是不具備任何效應的,沒有人會服從這項決議,這只是你們白日做夢。”

  這些鱷族人長老紛紛將矛頭對準了四位鱷族人大長老。

  相比起敵人,他們更痛恨背叛者。

  現在四位鱷族大長老成為了他們眼中的背叛者,背叛了整個長老議會。

  以妮蒂亞為首的四名鱷族人大長老,望著這些鱷族人長老,目光十分複雜,既有無奈也有失望。

  但凡是有一點辦法,他們也不願意走到現在這一步。

  可是永夜軍領一旦鐵了不再跟他們攪渾水的心。

  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威脅掣肘永夜軍領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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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長老議會改組

  軍事上,他們對永夜軍領的幫助微乎其微,永夜軍領似乎也沒有指望他們,很多時候帶著他們一起行動,並不是自身需要,而是為了作秀。

  作秀給那些普通鱷族人看,表明雙方親密無間的關係。

  他們在這個過程中起到的並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

  還是那句話,不是永夜軍領離不開他們,而是他們離不開永夜軍領。

  這種情況下,他們拿什麼威脅人家?

  軍需補給上更不用說,這一塊要不是永夜軍領在撐著,他們的軍隊早就不戰自潰了。

  軍需補給對一場戰爭的重要性,他們原先或許不懂,現在也該懂了。

  更別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鱷族人軍隊的唯一主導,鱷族人改革派的年輕人,主要就是出身軍隊,無論從感情還是政治理念來說,他們與軍隊走的更近一些。

  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年輕人在軍隊中的話語權越來越重,相應的他們的影響力自然減弱了。

  其實他們當初對付永夜軍領最大的武器,是他們在族群中的影響力。

  永夜軍領想要吃下鱷族人,他們是繞不過去的一道檻。

  可是當他們長時間脫離自己族群部落以後,這種影響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持續下滑。

  尤其是這段時間絕望沼澤處於戰亂狀態,在大局勢的動盪下,很多長老,尤其是那些小部落小族群的長老,抗壓能力更弱,他們的族群和部落,早被撕的支離破碎。

  舉族逃亡到永夜軍領,那都是好的,更多的是被驅趕到了更東面,退向了大海方向,還有的只怕已經徹底滅族。

  無論是逃亡到永夜軍領的,還是東海沿岸的。

  還能指望保持族群部落的完整性不成?

  前者一旦過了死神水道,就不是這些長老和鱷族人自己說了算了,而是被撕的更破碎,打亂後安置在永夜軍領的各地,就像當初吞併城寨聯盟的人員分流。

  只有將他們打的足夠散,他們抱團力道越弱,為了更好生存,他們就不得不接受來自永夜軍領的更多善意,從而達到盡快融入永夜軍領生活的目的。

  對於這種事情,永夜軍領從上到下十分捻熟。

  他們用這種方法消化了雅各布江沿岸的安迪斯人,用這種方法無波無瀾的吞下了城寨聯盟,完成了對安迪斯人的一統。

  要不是斷崖氏族老爹洛克的妥協,和他們的屏障作用。

  那些山地肯塔納野蠻人俘虜,只怕也會被永夜軍領用這種方法,潛移默化的吞併掉。

  山地肯塔納野蠻人尚且如此,與安迪斯人差異並沒有這麼大的鱷族人,改變起來自然更簡單。

  淪落到他地的部落,勢必會與當地的族群部落進行交融,被吞併程度比起逃亡到永夜軍領的,只強不弱。

  換句話說,很多鱷族人長老已經變成不折不扣的孤家寡人,他們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永夜軍領已經到了與鱷族改革派的年輕人秘密會談的最後階段。

  協商改組只是對方的第一步棋,要是這一步走不通,永夜軍領將會支持那些年輕改革派們走到台前,通過軍事進行改革。

  那個時候,流血衝突必然不可避免,甚至有可能演變成大屠殺。

  而這壓倒鱷族年輕改革派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這些鱷族人長老們自己親手放上去的。

  沒錯,問題就是出在,對待金斯利家族手中那些鱷族人平民的態度上。

  永夜軍領從上到下,都在積極的籌備、促成贖回這些平民。

  而鱷族人的最高統治者,卻成為了內部最不和諧音符,極力阻撓這件事情。

  就算永夜軍領利用這件事情收買人心的想法昭然若揭,但這也不能成為鱷族人長老議會阻攔他們營救的理由。

  落在那些激進的年輕改革派眼中,這是不折不扣的不作為行為。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將會直接升到道德品質和管理能力的高度,很容易走上極端。

  會產生一種統治階層在位時間越長,禍害領民時間越長,還不如直接推翻,自己上位更合適的念頭。

  在這種局面下,四名大長老組成的大長老議會,根本沒得選擇。

  要麼跟隨長老議會一起被掀翻,要麼就是站到年輕改革派一邊。

  很顯然,大長老議會選擇是後者。

  這麼做的原因也是多方面。

  與其讓那些年輕人胡來,還不如在他們的監控下進行。

  相比起江河日下的長老議會,大長老議會雖然只成立了短短數年,但是風評無論是在鱷族人內部,還是盟友永夜軍領這裡,都算上佳。

  即便是那些激進的年輕人,對他們也是報以足夠尊重。

  正式發難前,與他們進行了溝通,達成了協議,對長老議會採取較為溫和的手段。

  長老議會再一無是處,至少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優點,幫他們把把關,不會被永夜軍領坑的太厲害。

  “你們倒是說句話。”曼紐爾長老氣勢洶洶的追問道,“你們身為大長老,怎麼能陪著他們一起瞎搞?”

  妮蒂亞大長老嘆了口氣道:“諸位長老,面對現實吧,絕望沼澤永遠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就憑咱們自己,連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的聯手都扛不住,更別說是拜倫聯盟的其他軍領。咱們擊敗金斯利家族的同時,也等於是擊倒了一塊擋箭牌,現在全大陸窺視的目光都投在了咱們身上,接受永夜軍領的善意,與他們抱團取暖,是咱們唯一的出路。”

  想起肖恩先前跟他們共享的情報,妮蒂亞大長老神色變的更陰鬱了。

  與金斯利家族的戰爭接近了尾聲,但是與拜倫聯盟其他軍領的交鋒才剛剛開始。

  對於絕望沼澤這片土地,哪個勢力不垂涎三尺?

  蘭斯洛特王室、聖以太教廷、女巫密會等等,只要有機會,他們都想在這裡啃上一口。

  以前他們還顧忌金斯利家族的態度,現在巴克大公為了保全征東軍焦頭爛額,不得不進行多方面妥協。

  已經放開了對前往絕望沼澤道路的封鎖,很多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其中以聖以太教廷為最,他們的教廷騎士開始陸陸續續往絕望沼澤方向運動,他們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這與長老議會改組是兩碼事!合作的事情,咱們不是一直在談嗎?”曼紐爾長老雖然性格倔,卻不是蠢貨,知道用拖延戰術,對方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必須搞清楚情況惡劣到什麼程度。

  “看起來是兩碼事,實際上是一碼事,咱們已經落伍了,不再是鱷族人發展壯大的助力,而是前進的絆腳石,咱們必須正視這一點,與其讓別人強行搬開,我們不如識趣一點,主動退讓。”這次主動開口的是韋伯大長老。

  他的神情是最為複雜的,因為年輕改革派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他重逢沒有幾年的兒子懷恩德•薩羅福。

  多年在外的遊歷生活,讓懷恩德的眼界比普通鱷族人更高、更開闊,心中有所比較,自然對先進、落後有自己的認知。

  受永夜軍領新思想影響,不僅接受了,還產生了自己想法。

  對鱷族人的未來,父子兩個曾經有數次長談,每一次都讓韋伯大長老產生濃郁的挫敗感。

  拋開個人堅持和自尊,不得不說,年輕改革派確實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尤其是鱷族人現在騰挪空間越來越小,想擺脫永夜軍領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鱷族人的長老議會統治鱷族人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形成了既有模式,很難扭轉。

  這一點上,反而不如年輕改革派更有優勢。

  “你們說的什麼屁話,你們這是出賣自己的同族,有什麼話,咱們全體長老議會上談,告辭。”以曼紐爾為首的長老們,紛紛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在長老議會完成改組之前,你們哪裡也不能去。”一隊全副武裝的鱷族新軍攔在了門口,為首的正是改革派的首領懷恩德。

  “你們這是準備搞軍事政變。”曼紐爾勃然變色,眼底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慌。

  情況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糕,任何事情一旦與武力掛上鉤,結果都不會太美好,尤其是對他們這些處於弱勢地位的人來說。

  “我們只是確保長老議會的順利重組,絕無加害諸位長老的意思,還請諸位長老配合。”懷恩德面無表情的安慰道。

  他越是這麼說,這些長老們心中不安更盛,這豈不是代表他們要是不按照他們所說的做,他們就不會保證自己的安全了?

  不敢和這些衝動易怒的年輕人對著來,曼紐爾只能將矛頭再次對向四位大長老:“你們就任由他們這麼胡作非為?”

  回應他們的是無聲沉默,很顯然,這件事情他們是知情的。

  永夜軍領要麼不發動,一旦發動,便是計畫周全的全面行動。

  會議室中控制的鱷族人長老,只是其中一部分。

  同一時間,還有大量的士兵衝入了不在場的鱷族人長老的住所,將他們全部軟禁了起來。

  為首的全是鱷族人年輕改革派。

  這件事上,再次展現了永夜軍領的精明之處。

  這種事情,一旦永夜軍領的人出馬,無論事後收尾收的多麼利索,都會留下污點,很有可能成為雙方矛盾的源頭。

  現在有年輕改革派在前面打頭陣,性質就不一樣了,這是他們內部權利更迭,雖然瞭解情況的人心知肚明,整件事情都是永夜軍領策劃和推波助瀾的。

  像先前那種多名鱷族人長老聚集在一起,面對刀兵威脅,還敢據理力爭。

  當這些鱷族人長老落單的時候,即便是平時性情再蠻橫的主,也老老實實窩著,不敢亂來。

  一旦惹惱了這些大頭兵,將他們一刀剁翻,就算事後有人追究,他們死了可就是死了,這時候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在永夜軍領的支持下,鱷族改革派發動的政變,受到的阻力並沒有想像的大。

  他們計畫的十分周全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長老議會的控制力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大了。

  雖然長老議會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確實已經成為落後的代名詞。

  他們的存在,已經成為鱷族人向前發展的絆腳石。

  當永夜軍領將一種更美好生活方式,拆開揉碎擺在鱷族人面前的時候,他們知道怎樣選擇對自己最有利。

  無關乎忠誠,只是追求生存的本能。

  至於鱷族人平民的牴觸心理不是沒有,那也是未來的事情。

  受限於消息的傳遞和自身意識發酵,沒有一年半載,他們根本不會搞清楚狀況,鑑於鱷族人現在支離破碎的情況,這個時間可能更長。

  那個時候,大事都定下來了,他們所聽到的聲音,都是當權者想讓他們聽到的聲音,牴觸情緒會被降到最低。

  當權者為什麼喜歡愚民政策?

  那是因為控制成本低,方便控制。

  長老議會以前的統治,不知不覺中,實行的就是愚民政策。

  當有人睜眼看世界的時候,自然而然會對這種政策產生強烈牴觸,改革派應運而生。

  愚民政策方便他們控制鱷族人,當他們被推翻的時候,同樣也沒有那麼多鱷族人站出來為他們說話,不是他們麻木,而是他們心中並沒有那麼強烈的觀念。

  一邊實行愚民政策,一邊咒罵國人麻木不仁,那才是天大笑話。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大長老議會有令,從今日起,所有鱷族軍隊進行整編改組,任何人不得有違。”

  僅用了短短數日,這道全新命令,就傳遍了鱷族人軍隊上下,比飛還快。

  “我們只執行曼紐爾長老的軍令,曼紐爾長老呢?我要親自面見曼紐爾長老。”

  “這是越級指揮,平時都是由長老們親自發佈命令的,這一次怎麼來的是大長老議會的命令?”

  “不要多管閒事,大長老議會的命令便是最高命令,咱們只管執行就是了,對咱們沒有壞處。”

  “沒錯,都是當兵飯,在哪裡吃不是吃?再說了,咱們這邊這麼亂,確實應該整編整編了,你看看人家永夜那邊,那裝備那訓練那伙食,真的沒話說,難道你們就甘心這麼墮落下去?不準備改變改變?”

  “要是我有那裝備那伙食那訓練強度,我不比他們差哪裡去,還號稱兄弟部隊,雙方的待遇差太遠了吧!”

  “不要吹牛皮了,就算給你相同的待遇,你也不見得能做到人家那種程度,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咱們又不是人家的軍隊,人家憑什麼用裝備主力兵團的力氣裝備咱們?說不定整編後,就有機會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9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初步接洽

  “你是不是有什麼小道消息?不要藏著掖著,趕緊說。”

  “也算不上什麼小道消息,你很快就知道了,據說上面已經達成了協議,咱們不日將與永夜正是結盟,不是以前那種結盟,而是無間隙的那種。”

  “這不就是一直在傳的加入永夜軍領的事情嗎?長老議會對這件事情一直拖著,怎麼突然間鬆口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頂不住壓力了唄,咱們的軍隊一直是由對方供養著,不少族人為了躲避戰禍,已經舉族退避到了永夜軍領,別看咱們現在佔據了絕對優勢,一旦永夜軍領撤銷援助,就憑金斯利家族的二十萬大軍,一樣能壓著咱們打,將咱們逼入絕境,只是長老議會的長老們硬著脖子,不肯承認這一點,還不是貪戀權利。要我說,咱們要是一開始就接受永夜軍領的提議,咱們的族人就不用受這麼多磨難了。”

  “兄弟是個明白人,不過權利這東西,總會迷住人的雙眼,好在長老議會這一次終於想明白了,也不用咱們跟著一起遭罪了,你認為接下來他們會做什麼?”

  “這還用問,當然是軍隊,我估計這次整編,不是口頭喊喊那麼簡單,很有可能像新軍那樣,打散了重組。”

  “打散重組?要真這麼做的話,手筆可就有點大了,長老議會只怕不同意吧?”

  “到現在還沒有長老站出來反對,恐怕還有咱們不清楚的因素,不過那都是上面的事情,與咱們無關,咱們管好自己就成了。”

  “這個倒也是,新來的那位重組長官詢問的個人意願是什麼意思?應該怎麼選擇?”

  “就是問以後自己想要幹什麼唄?這是永夜的一貫風格,不過這個多數作為參考,最終還是要看你的個人能力達不達標,要是不達標,你的個人意願是想當將軍也是白扯,第一志願當然要選主力兵團,在永夜那邊,主力兵團待遇最好,伙食裝備軍餉,全部優先,其次是附屬工兵團,待遇雖然稍微差了一點,但是要求也稍微低一點,若是連這個都不能入選,那就儘可能往手藝人這一方面靠,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在永夜那邊,只要你肯勞作,就沒有餓肚子這一說,他們肯定會安排的妥妥噹噹。”

  “這一點,我們倒是不懷疑,聽說逃難到永夜那邊的族人,都已經安置下來,並擁有穩定生活,就算戰爭結束了,很多人也不願意再重返絕望沼澤。”

  面對全新命令,鱷族軍隊反應各不一。

  既有強烈抵制,要求面見自家長老的。

  也有明知道里面有問題,裝糊塗的。

  還有對此喜聞樂見,持熱烈歡迎態度的。

  甭管他們的態度如何,最終他們的選擇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

  內有年輕改革派的吹風鼓動。

  外有永夜軍領的強兵環繞。

  若是從空中俯視便會發現,鱷族人軍隊早已經被拆的七零八碎,分佈在朵瑙河沿岸,而與其交錯的正是永夜軍領的主力兵團。

  永夜軍領籌劃吞併鱷族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真正有所行動的時候,永夜軍領考慮的只有軍隊,只要將軍隊掌握在手中,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將其人為的切割開,對永夜軍領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不要忘記了,鱷族人最近兩年的物資補給都來自於永夜軍領,想讓他們到哪裡駐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將長老議會控制起來了,只是整個計畫的第一步,也是一切的基礎,防止他們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給他們造成阻礙。

  他們真正的目標還是衝著鱷族人的軍隊去的。

  鱷族人改革派對軍隊的控制力,還是稍顯薄弱一點,除了鱷族人長老議會對他們的竭力限制外,還因為鱷族人軍隊本身就夠雜亂。

  哪怕是在永夜軍領的支持下,已經建立了新軍,並對自己軍隊進行了整編,但是鱷族長老議會這個根上不發生變動,再怎麼變,他們依舊是一盤在鱷族人長老們統治下的散沙,凝聚力相對有限。

  面對大型戰役時的戰鬥力自然也有限。

  這種混亂對年輕改革派來說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當長老議會被控制起來後,這些部隊群龍無首,只能任人擺佈。

  這些鱷族部隊全部打散,重新整編成軍,就像當初整編新軍一樣。

  現在看來,鱷族長老議會當初答應讓永夜軍領幫助組建新軍,是一步錯棋。

  不光讓永夜軍領有摻沙子的機會,硬生生的激發出了給予他們致命一擊的年輕改革派,還積累了足夠的軍隊整編經驗。

  這一次永夜軍領在其中佔的比重更重,不再是特派低中級軍官,而是派遣了大量精銳老兵,比例達到了二比十。

  相比起長老議會,年輕改革派最大優點,是他們認清了鱷族人真正的處境,並且接受。

  鱷族人沒有能力憑藉自己從眾多豺狼的窺視下成長起來,接受永夜軍領的善意是最好選擇。

  固然鱷族人沒有辦法保持以前的獨立,但是他們的種族卻能得以延續。

  更何況以前的鱷族人的生活方式,確實沒有什麼值得懷念的,留給他們更多的是關於困苦的記憶。

  在一定比例的老兵帶領下,這些新兵很快就能夠成長起來,經過為期數月訓練,他們就能投入一些並不複雜的戰局。

  而且他們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新兵,多數有一定軍事基礎和戰鬥經驗,成長速度更快一些。

  這次鱷族人整編要套用的是不折不扣的永夜軍領模式,達標者才能進入主力兵團。

  不合格者,將會進行二次篩選,合格者進入附屬工兵團。

  若是再次淘汰的,那麼只能遣返,老老實實的做平頭百姓了。

  在這一點上,永夜軍領毫不退步。

  永夜軍領走的是不折不扣的精兵路線,他們會儘可能給士兵裝備最好的武器和鎧甲,也就造成了財力壓力。

  只能在士兵上面精益求精。

  鱷族人改編的軍隊只保留了一個集團軍,即三個整編軍團。

  此集團軍名為晨曦集團軍。

  原本這個集團軍想要定名聯合、兄弟或者鱷族集團軍之類的。

  但是顯的太過刻意,好像人為性的將其與永夜軍領區別開,一直在強調他們的出身,不利於雙方的團結。

  因此退而求其次,遵循了永夜軍領以前命名風格。

  晨曦之名得到了雙方的認可,具有雙重寓意。

  第一層最淺顯,即永夜之後便是晨曦。

  另一層意思則是鱷族人將會迎來自己的晨曦。

  永夜軍領搞出來的動作不可謂不大,成功後鱷族長老議會將會永遠成為過去式,整個絕望沼澤的局勢,也將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但是整個行動,近乎在水面下完成,整個過程無波無瀾,水到渠成。

  除了計畫完備外,還因為永夜軍領在絕望沼澤、在鱷族人身上投入了足夠多精力。

  這三四年中,永夜軍領在鱷族人身上花費的各類物資,累加起來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就算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反倒是長老議會一直咄咄逼人,既不想付出,又想從永夜軍領身上索取更多,只要是稍微明點事理的鱷族人都有點看不下去,在情感上自然而然就偏向了永夜軍領。

  當民心所向,一切自然變的簡單了很多。

  等到阿克麥瑟有所察覺的時候,整編已經接近了尾聲,這個時候,他們更不敢動彈了。

  組成晨曦集團軍後,鱷族人的軍隊數量銳減不假,但是戰鬥力不僅不會減少,甚至有可能增加。

  因為從兄弟港攻防戰開始,與他們打對壘的,一直是永夜集團軍,鱷族人軍隊就是在敲邊鼓。

  大多數時候,鱷族人軍隊不拖累永夜軍領,那就燒高香了,更別說配合。

  整編成晨曦集團軍後,雖然戰鬥力不會立刻飆升,配合上最起碼提升一個檔次。

  沒有了長老議會的干擾,永夜軍領開始與金斯利家族征東軍初步接洽。

  “你覺得可能嗎?爵士閣下,想要讓我們放開航道,兩萬鱷族人平民可遠遠不值這個價,要是我們這麼做了,我們對不起死去將士,也對不起被你們禍害死的鱷族平民。”主力參謀長布蘭恩冷著臉,態度強硬的道,“談判不是這麼談的,想談就拿出點想談的誠意來。”

  他是這次接洽事宜的永夜軍領方面的代表。

  永夜軍領現任三名軍事參謀長各有特點。

  班希伯來,老奸巨猾,能力全面,軍政財三方方面都拿的起放的下,缺點像優點一樣突出,那就是出身複雜,沒辦法予以百分百信任,多是處理對外事務。

  凱爾曼,性格強硬,是不折不扣的鷹派,喜歡以攻代守,最適合制定進攻性軍事策略。

  布蘭恩,擁有年齡不符的穩健,考慮事情周全,是不折不扣的外交人選,像眼前這種事物,多由他出馬。

  而金斯利家族征東軍方面的接洽人則是克萊斯特爵士,對阿克麥瑟來說,他表現出來的能力只怕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屬於雙管人員,能直接與巴克大公對話。

  這種與對峙敵人交涉的事情,十分敏感,一個處理不好,就會留下通敵罪名。

  而現在,阿克麥瑟比任何一刻都需要巴克大公的信任,自然步步謹慎。

  接洽一上手就不順利,阿克麥瑟一方將這兩萬鱷族人當成了奇貨,以此為代價,想讓永夜軍領放開一條返回西岸的通道。

  布蘭恩連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堵了回去。

  開什麼玩笑。

  想用兩萬鱷族人換金斯利家族二十萬精銳的性命,這個世界上可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他們真以為永夜軍領是做慈善的?

  永夜軍領想贖回金斯利家族征東軍手中的鱷族人平民不假,那是在不影響全局的情況下。

  一旦影響永夜軍領整個戰略佈局,別說是贖回,就算阿克麥瑟將他們送到刀口下,永夜軍領從上到下,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當初在兄弟港,他們不是沒做過。

  “參謀長閣下不要將話說的太死,萬事皆有可能,見死不救可不利於你們在鱷族人的名聲,不利於以後你們在絕望沼澤的統治,只要你們肯放開一道口子,我保證,金斯利家族的軍隊,全部撤出絕望沼澤,兄弟港也雙手奉還,這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何樂不為?”克萊斯特爵士也知道,用兩萬鱷族人平民的性命,就讓永夜軍領放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依舊心存僥倖,進行最後嘗試。

  布萊恩怒極反笑:“詭狐不愧是詭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詭辯之能確實高人一籌,不過也不要將我們當傻子,用不用我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勢給閣下聽?我們只需要封鎖住多瑙河,不用一年半載,爵士閣下剛剛所說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不再是威脅,何必多費周折?相反我們現在願意接手那兩萬鱷族平民,就已經是幫了你們大忙,否則平時你們睡覺能睡安穩嗎?就不怕他們隨時爆炸?還是你們準備將他們全部推到江邊,統統砍了?戰時驅趕平民攻城是一碼事,非戰時屠戮平民又是另一碼事。”

  “他們只是一群蠻夷土著,殺了就殺了,還會有誰追究責任不成?”克萊斯特爵士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出任務前,他已經考慮到對手難纏,等真正交手,才發現自己依舊低估了對手的可怕程度。

  短短幾回合的交鋒,就將他逼到了牆角上,對方看待事情的目光十分刁鑽,現在倒過頭來反將他一軍。

  “蠻夷土著?”布蘭恩臉上的譏諷更濃郁了,“這麼說起來的話,我們永夜在閣下眼中,也是蠻夷土著,很不幸的是,你們就是被一群你們瞧不起的蠻夷土著擊敗的,還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在三天前,鱷族人的四位大長老,已經分別向我們領主肖恩閣下宣誓效忠,鱷族人現在已經是永夜軍領的一部分,更不幸的是,肖恩閣下還是蘭斯洛特王室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殿下親自冊封的守護騎士、王室男爵。”

  布蘭恩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船外太陽高度道:“唔,這個時間點,鱷族人歸順永夜軍領的消息,已經送到王都瓦萊絲塔登記備案了,請爵士大人相信我們的辦事能力,說今天能辦到的事情,絕對不會拖到明天,要是你們敢對那兩萬鱷族人,不對,應該說是那兩萬永夜領民舉起屠刀,你信不信,第二天關於金斯利家族屠殺手無寸鐵拜倫人的消息,就會傳遍瓦萊絲塔,三天內傳遍小亞細亞平原,我保證用不了一週,整個阿沙恩都會知道金斯利家族的輝煌事蹟,到了那種時候,你認為永夜軍領還會有放金斯利家族的這二十萬大軍回西岸的半點可能嗎?哪怕你們的大公閣下,帶了無數座金山銀山前往瓦萊絲塔也沒用。”

  “鱷族人的四位大長老已經宣佈向肖恩男爵效忠?”克萊斯特爵士著實被這個消息震的一愣。

  若真是這樣的話,鱷族人就不再是法外之民,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蠻荒土著,而是通過永夜男爵這座橋樑,與拜倫聯盟產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9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亡靈化

  說實在的,在拜倫聯盟,男爵這個身份當真是低的可憐。

  在很多地方,充其量就是一座城堡的擁有者,或者一個名不見轉的鎮長。

  但是當這位男爵閣下,坐擁近千公里的領地,上百萬領民,近十萬大軍的時候,一切就變的不一樣了,尤其是對方還壟斷了雅各布江上游的交易,並且與這個世上最有權勢的女人關係密切,性質就有些不一樣了。

  毫不客氣的說,肖恩是拜倫聯盟有史以來,權利和影響力最大的一位男爵。

  短短一年不到,他的名頭就已經傳遍了阿沙恩,雖然多數是暴發戶、山裡來的土鱉男爵,這種侮辱性的罵名居多,但負面名聲也是名聲不是?

  至於他們在罵暴發戶的時候,心中究竟有多少羨慕嫉妒恨,自己究竟有多想成為這樣的暴發戶,那就不得而知。

  對方還真有能力憑藉這種影響力,生生將金斯利家族的名聲搞臭,然後給有心人借題發揮的機會。

  “你詐我。”克萊斯特也就久經風雨的老狐狸,馬上反應過來,“要是鱷族人四位大長老真的向肖恩男爵宣誓效忠,你們何必搞軍隊改編?”

  “軍隊改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認為我們會看上鱷族人原先的軍隊組成模式不成?他們對我們來說,只是拖累,正是有了四位大長老的配合,軍隊改編才如此順利。”布蘭恩露出了一個挑釁笑容,“不信你們可以試試,但是一切後果就要自負了!我們永夜在鱷族人中建立的名望已經足夠了,有這兩萬平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到時候你看看他們究竟是仇視你們這群屠夫?還是我們這群竭力周旋卻沒能成功的人?”

  克萊斯特爵士陷入了久久沉默,初步交鋒,以其失敗告終,因為他現在有些摸不準永夜軍領與鱷族人之間的真實狀況。

  要是真如布萊恩所說,永夜軍領已經無聲無息的完成對鱷族人吞併,永夜軍領在鱷族人的名聲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件事請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請示一下。”克萊斯特爵士選擇了緩兵之計。

  “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做出決定,我們等得起,那些平民可等不起,要是他們全死光了,可就半點價值沒有了。”布蘭恩平淡言語中,有著無盡冷酷,好像他談論的並不是兩萬條活生生性命,而是一批商品貨物,並不緊要的那種。

  至於這究竟是他的內心真實反映?還是刻意表現出來的。

  克萊斯特已經不敢妄加揣測,這次交鋒他們似乎又落後了一步,拱了拱手,帶著自己的人匆匆的撤了。

  一日後。

  金斯利家族那邊再次送來了消息,不過這一次是要求雙方最高領導人直接會晤。

  對於這個請求,布蘭恩同樣沒辦法自行決斷,第一時間請求拜見領主肖恩。

  不過見到肖恩,已經是兩日之後。

  不是肖恩不重視這件事情,而是他本人並不在旗艦上,而是在克萊恩部落領地上空進行偵查。

  現在克萊恩部落已經一躍成為永夜軍領統治絕望沼澤的最大威脅。

  金斯利家族征東軍已經被他們吃死,克萊恩部落卻處於一種不受控制的不確定狀態。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能完全摸清克萊恩部落的底。

  就像當初律令塔引起的大規模野獸返古事件一樣,普通士兵根本沒有辦法滲透進克萊恩部落中偵查內部情況,哪怕是經驗再豐富的鷹眼也不成。

  因為這裡已經沒有普通意義上的人。

  克萊恩部落的狀況,是肖恩他們推測中最糟糕的那一種。

  整個克萊恩部落,無論男女老幼,都已經半亡靈化,越往領地裡面走,亡靈化越嚴重。

  先前在多瑙河上,他們見到的克萊恩士兵,狀況都算是比較好的,頂多半人半鬼。

  核心區域的克萊恩部落的人,已經基本脫離了人的形象,不光肌肉更爆炸,骨骼竟然外置,非常貼身的那種,宛如一具具骸骨怪物,像極了傳說中的骷髏兵。

  不過不要與那種風吹就倒的低級炮灰劃等號,將他們形容成骸骨裝甲士兵更合適,那層骸骨裝甲防禦力比起重甲不逞多讓。

  卻擁有重甲比不上的優點——重量輕、並且是真正意義上的量身定製。

  另一個就是防電能力強。

  肖恩之所以這麼清楚,當然是他親自試驗結果。

  驚雷金雕連冠軍騎士都能重創的落雷,勉強能劈死一名骸骨裝甲士兵。

  不過這麼做的結果,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無數骸骨裝甲士兵和半亡靈化克萊恩部落士兵,從不知名角落鑽了出來,哪怕搆不著在空中飛的肖恩,也跟在他屁股後面一陣狂追。

  那次引出來的骸骨裝甲士兵何止百數。

  肖恩也再一次見識到了人蟻戰術,無數骸骨裝甲士兵,螞蟻過河一樣,一個摞一個的堆積在一起,試圖搭出通天梯,將肖恩和黑項圈從空中拽下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每一次都是那樣的震撼人心,然後是無盡驚悚,從腳跟到頭皮都發麻的那一種,實在想不通,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不過這並不是肖恩此行最大收貨。

  一開始肖恩計畫活捉一名骸骨裝甲士兵回來進行解剖研究的,直到發現了更有價值目標——骸骨裝甲騎士。

  這些骸骨裝甲騎士騎著的並不是戰馬,而是鱷族人快要被人遺忘的戰鬥狩獵夥伴——戰鱷。

  隨著絕望沼澤環境異變加劇,戰鱷的用武之地越來越小。

  尤其是大規模戰爭中,更是鮮少見到它們的影子。

  唯一發揮出一點作用,似乎就是在兄弟港防禦戰的護城河中,不過隨著冬季降臨,它們基本就退出了戰場。

  戰獸這種東西。

  不能說是一點用沒有,一旦體型大到一定程度,在某些戰局中,將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用處。

  比如披甲戰熊的破陣破盾能力,比如安迪斯猛虎對付騎兵的震懾恐嚇能力,再比如科雷獸集結成群時山崩地裂的衝鋒能力。

  就像它們十分突出的優點一樣,它們的缺陷同樣十分明顯。

  以前限制戰獸普遍運用的是它們的智商,哪怕經過嚴苛訓練,也很難適應複雜戰場,尤其是見血後,很多猛獸要麼退縮,要麼發狂。

  這一問題,在永夜軍領因為野獸返古,智商提高而解決了。

  但這只是讓戰獸小規模應用具備可能,大規模使用依舊困難重重。

  科雷獸和披甲戰熊這種雜食性戰獸,還好說一些。

  最麻煩的是安迪斯猛虎這種純肉食性動物,圈養它們所需要花費的財力物力是精銳戰馬的三百餘倍,科雷獸和披甲戰熊的五十倍。

  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披甲戰熊和科雷獸能成為獨當一面的戰獸,安迪斯猛虎卻只能夠成為中高級軍官的坐騎,在特殊戰局中出動。

  戰鱷作為純肉食性動物,以前依託絕望沼澤遼闊水域,半自動狩獵半人為性圈養,還有大量存在基礎。

  現在它們只能大規模退出鱷族人的生活,哪怕在永夜軍領的訓練基地中,返古戰鱷已經脫胎換骨,與傳說中的地行龍有幾分相似,但晨曦集團軍改編的過程中,依舊沒有考慮大規模使用它。

  骸骨裝甲騎士的戰鱷坐騎,就沒有這樣的缺點了。

  因為這些戰鱷們也不再純粹,不僅體型變的更龐大,身上也出現了嚴重的骨骼外置現象。

  這意味著它就像那些亡靈化的鱷族人一樣,血脈中流動的實質化術法能量,就能供給它們基本所需,對食物之類的,基本沒有訴求了,自然就不再擁有後勤補給壓力。

  這些戰鱷亡靈化後,模樣變化相當大,不再是扁矮狀,而是變的比戰馬還要雄壯,要不是它們的頭部變化不大,差點沒能將其與戰鱷聯繫起來,變化方向更完美的配合骸骨裝甲騎士。

  變成這副模樣的戰鱷坐騎們,顯然已經失去了游泳能力,陸地奔跑能力則提升了上來。

  這一發現,讓克萊恩部落領地的狀況凶險程度,立刻飆升了好幾個檔次。

  鱷族人圈養戰鱷的歷史很久遠了,哪一家不圈養兩三頭,作為捕魚助力,加上野生戰鱷,總體數量比鱷族人只多不少。

  最重要的還是戰鱷亡靈化帶來的深層含義,自凡是此地的活物,都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肖恩偵查過程中暫時還沒有發現,不代表沒有。

  先前他已經在克萊恩部落領地上空轉悠了好幾圈了,一開始不一樣沒有發現骸骨武裝士兵和骸骨武裝騎士嗎?

  肖恩終歸一人一騎,短時間內,偵查範圍相對有限。

  隨著永夜軍領的發展壯大,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物越來越多,他已經沒有辦法像當初那樣,抽調出大量時間偵查繪製高空俯視圖。

  這種狀況只會變的越來越嚴重,而永夜軍領的飛行大隊想要成長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煉和積累。

  整個克萊恩部落士兵都十分擅長隱藏蹤跡,他們不光身體狀況變的十分像亡者,很多行為也很像亡者,當他們無聲無息的站在陰影角落的時候,想要發現他們的難度不是一般大。

  其中不少亡靈化克萊恩部落士兵似乎喜歡將自己浸泡在水池或者沼澤中,那種情況下,他們不主動暴露自己的行蹤,根本找不到他們。

  他們雖然不懼怕陽光,但也不怎麼喜歡陽光。

  烈日當空的時候,很難察覺到他們的蹤影。

  明月普照的時候,他們又會無聲無息的冒出來,一雙雙鬼火一樣的眼睛抬頭望著月亮,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

  肖恩已經找到了克萊恩部落的核心地帶。

  這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第一次高空偵查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

  永夜軍領的解剖結果顯示,克萊恩部落士兵身體異變是由術法能量注入造成的。

  根據這一點,肖恩有的放矢,追著術法能量異常波動走,自然很容易找到目的地。

  那浩瀚的術法波動,即便是隔著幾十里地,也清晰感受的到,比起北方要塞的能量反應室只強不弱。

  這也變相印證了永夜軍領的推論,坐實克萊恩部落士兵身上的異狀,與術法能量有關。

  同樣是術法能量。

  克萊恩部落中傳出來的術法能量與永夜軍領北方要塞律能量反應室的,存在著巨大差異。

  能量反應室的術法能量屬於無屬性的,也可以稱之為混合屬性。

  而克萊恩部落領地中傳出來的,則偏向暗屬性,與克萊恩部落士兵身上的如出一轍,辨識度相當高。

  讓人窒息的死亡氣息,撲面而至。

  在這之前,肖恩從來不知道,死亡原來是可以被直接感知到的。

  遺憾的是,如同深淵一樣的死亡氣息,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肖恩並沒能探知。

  那片區域已經完全被這種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術法能量充斥,形成了直徑超過數公里的黑色迷霧,就像一個半圓蓋子,籠罩在那裡,包括空中,即便是烈日當頭,也不消散。

  置身其中可視距離不超過十米,肖恩明智的退了出來。

  那種情況下,能夠探索出克萊恩部落異變根源的幾率微乎其微,很大幾率是將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英雄主義要不得的,憑藉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事情。

  不是沒有。

  存在現實中的可能性小的可憐人,更多存在傳記小說中。

  肖恩不認為毀掉了源頭,就能夠讓這些亡靈化的克萊恩部落士兵全部無聲無息的死去,也不認為憑藉一己之力能做到這一點。

  任何事情一旦與術法能量扯上關係,就會變的不正常。

  一副能量充足的黃金甲,能夠讓阿克麥瑟擁有無敵之身,充滿能量的龍骸戰艦就像不沉戰艦一樣來回縱橫。

  這裡的術法能量可遠比這兩者表現出來的要浩瀚的多。

  就憑黑項圈空運來的黑火藥集束炸彈,哪怕全換成寶石炸彈,也無法對其造成太大威脅。

  它唯一作用,就是為肖恩之後的偵查提供了方向,大部分時間都是圍繞著這個核心地帶打轉。

  骸骨裝甲士兵和骸骨裝甲騎士就是在核心地帶周圍發現的。

  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肖恩還是總結出了幾個比較有規律的事情。

  第一點是人員分佈,越靠近核心地帶,克萊恩士兵身上的亡靈化狀況也就越厲害。

  這應該與那種死亡術法能量有著直接關係。

  越靠近核心地帶,意味著空氣中的死亡術法能量越濃郁,平時吸收到的這種能量越多,身上的亡靈化特徵也就越嚴重。

  這個理由與返古野獸靠近能量反應室,返古速度越快,一個道理。

  第二點,這些亡靈化克萊恩士兵並不是一動不動蹲在同一個位置的。

  他們似乎擁有自己的運作機制,單位時間中,總會有一部分亡靈化克萊恩士兵進入巡邏遊獵狀態。

  在這個過程中,肖恩並沒有見到任何傳遞命令的人,但是銜接方面卻是異常完美,沒有絲毫漏洞。

  為此肖恩高度懷疑,那片神秘的核心區域中,很有可能有類似於律令塔一樣的存在,能夠遙控指揮這些亡靈化克萊恩士兵。

  亡靈化克萊恩士兵遊獵的目標正是那些誤闖進來的非亡靈化的生物,一般是抓活口。

  甭管是死的還是活的,都會被他們拖向核心區域,

  不用問,肯定是準備將他們轉化成同類。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5:59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四方局勢

  這一點透露出了一個危險信號,克萊恩部落領地是有侵略性的,當這片領地不再有生物給他們轉化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將目光瞄準這片領地之外?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肖恩在偵查過程中發現,克萊恩部落領地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向外擴大了將近三分之一,那些被佔領領地的鱷族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克萊恩部落一旦進入擴張狀態,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鱷族平民,其次是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二十萬大軍,之後才是永夜軍領。

  看起來永夜軍領好像落在最後面,不用太擔心。

  實際則不然,要是讓這些怪物將金斯利家族征東軍的二十萬大軍給吃掉了,還不知道得發展成怎麼個德行,到時候永夜軍領有沒有能力扼住它的擴張?

  第三點,被克萊恩部落士兵繳獲的康芒斯家族第三艦隊期間龍骸戰艦龍吼號,正在運來核心區域的途中。

  附近已經沒有水路通往這裡,龍吼號被他們從水中拖了出來,螞蟻搬家一樣,無數克萊恩士兵簇擁著它,一點一點的往這邊挪,全天二十五小時不停歇,每天行進速度不超過五公里。

  鑑於他們搬運的是一個超過四十米,重達數百噸的龐然大物,這樣的速度已經相當驚人了。

  “準備解剖室。”肖恩將帶回來的那隻骸骨戰鱷屍體扔下後,一頭紮進瞭解剖室,短短兩個小時,就將其拆的七零八碎。

  解剖結果顯示。

  骸骨戰鱷身上的狀況與亡靈化克萊恩士兵的,如出一轍。

  都是血脈中混入了大量死亡屬性的術法能量,從而導致了身體上的異變。

  唯一區別,骸骨戰鱷比亡靈化克萊恩士兵多了一項,它是先出現了進化現象,然後才出現的亡靈化。

  這也就是為什麼它們身體變化比亡靈化克萊恩士兵要大的原因。

  最讓肖恩他們為之側目的,這種進化現象明顯具有定向性,否則不可能短時間內出現那麼多一模一樣的骸骨戰鱷。

  隨著對克萊恩部落狀況研究越多,肖恩他們心中的寒意越盛,那片死亡迷霧下面,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怪物?

  好在肖恩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把不同的事物割裂開看,不讓其影響自己處理其他政務。

  阿克麥瑟要求會面的事情,肖恩基本上沒有做過多考慮道:“他想會面,就安排會面,我倒想看看他手中還握著什麼牌,具體事宜,你們看著安排。”

  雙方會面時的安全事宜,根本不用肖恩操心,下面的人到時候考慮的比他還周全。

  肖恩也不相信,這個時候阿克麥瑟還能玩出刺殺或者綁架之類的低劣手段,這麼做只會徹底觸怒永夜軍領,讓事情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遵命,領主閣下。”布蘭恩領命而去。

  敵我雙方最高統帥會面,說起來簡單,等到真正執行起來,涉及到的煩瑣事情一大堆。

  其中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雙方都擔心對方搞小手段,自然小心再小心。

  無論時間和地點,都會經過精挑細選、協商妥協才會定下來。

  就連會面協商內容,雙方也會提前進行一定的溝通探底,方便兩名最高統帥會晤的時候,心中有底,不會一上手就談崩,一拍兩散,最後什麼事情都解決不了。

  主力參謀長布蘭恩前腳剛走,鷹眼特勤科的鷹腦、肖恩的頭號諜報頭子雷爾夫便跟著進來。

  “何事?”面對雷爾夫,肖恩明顯顯的更放鬆自在些。

  “王都方面的情報,巴克大公已經於今日入城。”雷爾夫回答道。

  “大公閣下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比咱們預計的還要長,看來金斯利家族的財政危機比預料的還嚴重,不得不抽更多時間籌款。”肖恩從這條消息中看到了潛在信息。

  當巴克大公火急火燎的渡河返回卡爾特軍領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料到對方會走這步棋,相比其他,肖恩更關係自己盟友的反應,“殿下那邊呢?”

  “公主殿下三日前,就對外稱病,閉不見客,殿下的頭號外交官阿米莉亞女士,已經在前來絕望沼澤的路上,不日就會抵達,估計是為了此事而來。”鷹眼特勤科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已經十分成熟,尤其是王都瓦萊絲塔,隨著永夜軍領商隊大規模入駐,活躍的鷹眼數量驚人,稍大的風吹波動,不出一日,就會傳到永夜軍領。

  肖恩終於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眾多壞消息中,終於有了一條好消息,攝政公主的反應,無疑釋放出同一個信號——在她的心目中,現在永夜軍領的份量,遠遠高於金斯利家族。

  哪怕是攝政公主接下來不得不介入金斯利家族與永夜軍領的談判,她也將會站在永夜軍領一邊。

  只要有了這個保證,即便是在政治局上,也有的糾纏。

  會金山銀山砸人的,可不光金斯利家族,永夜軍領同樣不逞多讓,肖恩暴發戶男爵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在巴克大公還在前往王都瓦萊絲塔的路上,永夜軍領這邊就已經行動起來了。

  不過兩家的行事風格,存在極大差異。

  金斯利家族喜歡用真金白銀開道,永夜軍領喜歡締結利益同盟,利用利益共享的方式栓人。

  兩種方法各有優劣。

  金斯利家族的方法,簡單粗暴,立竿見影,但是對於自身財力要求十分高,必須能抽調出足夠流動資金才成,只是這種臨時抱佛腳,很容易被對方狠宰一刀。

  相比起來,永夜軍領的締結利益同盟方式,所需的時間和精力,都更多一些,但是一旦締結了,那就是天天燒香,雙方的關係可就要穩固的多,伸手接其他人好處前,就得仔細掂量掂量其中的得失了。

  其他人那裡的效果,暫時不得而知,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這裡的效果相當不錯。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永夜軍領在拜倫聯盟的很多利益,已經與攝政公主捆綁到了一起。

  永夜軍領經營的越好,勢力越大,蘇菲麗雅能入賬的收益越大。

  只要是聰明人,就知道該如何選擇。

  很顯然,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殿下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

  “壞消息是,黑火藥已經徹底露底,引起了那些大勢力的高度重視,無論是聖以太教廷、女巫密會、術士聯盟還是那些大公家族,都開始組織了專門的秘密研究部門,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逆推出黑火藥配方。”雷爾夫神色擔憂的道,“這種絕密單位,咱們的人很難混入其中,沒有辦法掌握他們的研究進度。”

  像聖以太教廷、女巫密會和術士聯盟這種特殊性的國際組織,滲透難度遠在普通勢力之上。

  像教廷這種組織,除了能力還需要信仰作為衡量標準,這個需要漫長經營。

  女巫密會和術士聯盟,想要進入核心高層,必須術士出身,普通人充其量只能是他們的外圍人員,很難接觸到核心位置,永夜軍領還沒有奢侈到將術士訓練成鷹眼的程度。

  “意料之中,要是他們不重視,我反倒要懷疑他們怎麼屹立這麼多年不倒的。”肖恩神情平靜,顯然早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了,“難道咱們還能因為怕黑火藥曝光,就藏著掖著不使用不成?”

  絕望沼澤戰局不同於安迪斯山脈中發生的一切,永夜軍領沒辦法將消息封鎖住。

  黑火藥這種全新戰略性武器,一旦曝光,必然會隨著永夜軍領輝煌大勝,而名聲遠播。

  只要那些勢力首領不是蠢貨,必然會在這方面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黑火藥配方被破解出來,只是時間問題,而且時間不會太長。

  除了黑火藥配方算不上複雜外,還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聰明人。

  只是這些聰明人並沒有將精力用在這一方面罷了,等到他們開動思維了,還不知道有什麼新發現,說不定連化學炸藥都能給整出來,古安迪斯帝國文獻上,就有關於煉金炸彈的記載。

  “那是蠢貨才幹的事情。”肖恩的反應讓雷爾夫緊繃著的神經緩和了很多,自家領主既然提前料到了,定然已經準備了相應後手,不用自己為此操心。

  “明白這一點就好。”肖恩點點頭道,“咱們沒有辦法阻礙別人發展的腳步,卻可以控制自己的,咱們只要終領先別人數步,乃至半步就足夠了。”

  “領主大人所言甚是,是我有些貪心不足了,總想獨佔那些好東西。”雷爾夫不好意思的笑著道。

  “班希伯來那邊呢?有什麼消息傳來?”肖恩趁機瞭解自家鄰居的狀況。

  就在永夜軍領陷入絕望沼澤戰局的時候,安迪斯山脈東巒也陷入了新一輪的動盪,為了不讓後院起火,永夜軍領不光釋放了所有山地肯塔納野蠻人,還支援了大量軍需物資和一個軍事參謀部支部,帶隊的正是班希伯來。

  “最近東面並沒有發生大的戰事,不過情況還在持續惡化中,每天都有新的肯塔納野蠻人從冰原方向湧來,少則四五名,多則十幾名,用不了多久他們佔領的土地產出就沒有辦法負荷他們的索取,到時候勢必展開新一輪的擴張,從上一輪的交鋒來看,哪怕有咱們的支持,斷崖氏族也很難抗住,個體戰鬥力太過懸殊,那些來自冰原上的肯塔納野蠻人都是怪物。”雷爾夫少有的在情報中摻雜了自己的個人意見。

  山地肯塔納野蠻人過萬不可敵的勇猛,已經給永夜軍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比起來自冰原上的肯塔納野蠻人,那就小巫見大巫。

  這種區別不僅僅展現在體格上,還有那種凶悍。

  雙方之間的區別,就像馴養後的家犬和野狼,站在一起,不清楚他們之間區別的人,都能清楚的分辨出來。

  “溝通上呢?”肖恩蹙著眉頭,並沒有表達自己的個人觀點。

  雷爾夫搖搖頭道:“不太理想,那些肯塔納野蠻人的蠻性太重,平時散漫慣了,不願意服從管教,雖然有集群的架勢,但是到現在還沒有選出一個鎮得住場子的首領來,咱們就算是想溝通,也找不到一個說了算的人,要是貿貿然用物資收買他們,只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一點確實是一個大麻煩。”肖恩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無奈。

  原本他以鱷族人的統治狀態,已經夠散亂了,等到接觸了肯塔納野蠻人才發現,對方還算是好的,至少他們還有一個佔據統治地位多年的長老議會,能協商溝通,發揮永夜軍領的長項。

  肯塔納野蠻人還真對的起他的名字,當真野蠻的可以。

  就連正兒八經過百人的氏族都沒有多少,他們處於絕對散亂狀態,多數以家庭為單位。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與肯塔納冰原的生存環境有著直接性關係。

  這裡出產稀少,數公里乃至數十公里土地的出產,才能夠供養數個家庭的生存。

  要是組成人數眾多的部落,那就是抱團找死。

  他們只有在冰海化凍的短暫狩獵期中,才會匯聚起來,集體狩獵那些大型海獸。

  狩獵期完後,就會四分五裂,再次以家庭為單位分開,各回各的狩獵區。

  正是依靠這種獨特的生活方式,他們才在條件艱苦的肯塔納冰原上,延續至今。

  現在他們延續了數百年的生活方式,被接連不斷的天災給攪亂了。

  像他們這種生活方式比較單一的種族抗災性更弱,不需要太複雜,只需要冰海連續兩年不化凍,讓他們失去了一年中最重要的物資補給機會,他們的生活就全亂套。

  為了不亡族滅種,他們只能夠將這種滅族危機轉嫁到其他種族身上。

  肖恩始試圖用溝通的方法解決這次事端,哪怕是免費援助給他們一部分糧食,幫助他們渡過眼前的危機也可以。

  可是根本找不到做主的對象,總不能一個一個家庭的來吧?

  最怕的則是對方拿了物資,也不肯退去,一旦將永夜軍領的這種援助當成了習慣,那將會是更大麻煩。

  絕望沼澤戰局已經牽扯了他們太多精力,只能通過扶持斷崖氏族這些本地土著的方法,被動防禦,給自己贏取更多反應時間。

  總體來說,局勢雖然還在惡化,但是還沒有到完全崩壞的程度。

  按照原計畫,永夜軍領用個一年半載,拖死金斯利家族征東軍,順便將鱷族人徹底消化掉。

  現在憑空多了一個克萊恩部落變數,一切會不會按照原定計畫發展,那就很難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6:00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五神諭

  似乎想要緩解沉悶氣氛,雷爾夫帶著幾分笑意道:“奧丁大草原那邊倒是傳來一條花邊新聞,西奧丁帝國的那頭黑虎,準備迎娶狐族第一美女奧雲塔娜,據說搞出來的聲勢相當大,光是送去的彩禮,牛羊就多達數百萬頭……”

  “等等,你剛剛說的誰準備迎娶誰?”肖恩打斷了雷爾夫的話頭道。

  雷爾夫一愣,還是如實的重複一遍道:“西奧丁帝國的皇帝烏蘭巴日準備迎娶狐族第一美女奧雲塔娜。”

  “西奧丁帝國準備與狐族聯姻?”肖恩的目光一陣閃爍。

  “怎麼了,裡面有什麼問題嗎?”雷爾夫疑惑的問道,這不就是一條花邊新聞嗎?有什麼值得關注的?

  “有問題嗎?虧你還是永夜軍領的情報頭子,竟然沒有讀懂其中的隱藏信息,這可是你的嚴重失職。”肖恩神情肅穆,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隱藏信息?”雷爾夫將這條信息在心中再次過了一遍,依舊沒有品味出其他東西來,他倒沒有掩飾,真心實意的請教道,“還請領主告訴我,我究竟錯在什麼地方。”

  肖恩也沒有賣關子,道:“世人都知道奧丁獸人八大種族中,以獅虎兩大黃金種族為尊,卻忘記了還有一個種族具有超然地位,這個種族那就是狐族,在奧丁獸人中,這一族還有皇后一族的美譽,並不是這個種族出產的皇后最多,而是這個種族曾經出過一名了不起的皇后,你知道她是誰不?”

  雷爾夫臉色漲紅,最終還是搖搖頭道:“不知道。”

  他對於奧丁獸人歷史確實沒有什麼研究,他不像自家領主一般,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鷹眼特勤科已經佔據了他太多精力,沒有時間顧忌其他。

  “米蘭達,米蘭達皇后。”肖恩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說教,自行解開謎底道,“當年奧丁大帝奠定了奧丁帝國的根基不假,但是奧丁帝國能繁榮昌盛,並延續至今,米蘭達皇后功不可沒,其作為奧丁帝國幕後統治者長達百年,方才有了後來的獅王虎帥的格局,這種格局又讓奧丁帝國延續了上百年,才讓拜倫聯盟用權利作引子給破了。”

  眼見雷爾夫依舊一副迷惑的樣子,肖恩終於忍不住道:“先前我都告訴過你了,情報工作入行容易,想要做精卻很難,你還不信,現在就開始撞牆了吧?很多情報需要結合當地風土人情、價值觀、歷史等多方面因素,才能分析出來,平時不要一心鑽進消息堆中,適當抽時間多看點書,充實自己,對你有好處沒壞處。”

  不知道雷爾夫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此刻都表現出了一副受教神色道:“大人教訓的是,以後我會儘量補齊這方面的漏洞。”

  “米蘭達皇后的賢惠之名,世世代代在奧丁大草原上傳唱,時至今日依舊沒有衰落,有著不小潛在影響力,無論是獅族王庭還是虎族王庭,對狐族素來禮讓三分,劃分了一片最好的草原給他們,不過這些年來,狐族一直十分低調,不願意介入東、西兩大帝國的爭端,若是狐族答應了西奧丁帝國的聯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平衡被打破,虎族王庭終歸得位不正,這些年東奧丁帝國哪怕勢衰,西奧丁帝國也不敢大舉入侵,怕的就是引起那些中立部落的反彈,要是能迎娶到狐族王女作為王后,就算不能正名,也能抵消大部分污點,畢竟當初獅王虎帥的格局是狐族王后定下的,現在便可以由其打破,到時候西奧丁帝國就有吞併東奧丁帝國的藉口了。”

  “沒這麼玄乎吧?”雷爾夫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道,“就是兩個部落聯姻而已,不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吧?”

  “永遠不要小瞧傳統的力量,尤其是像奧丁獸人這種依靠口傳歌頌來記錄歷史的種族的傳統力量,對咱們來說,無論是奧丁大帝,還是米蘭達皇后,已經是數百年前的古人了,對於他們來說,卻活在父輩的嘴中,離他們很近很近,一旦虎族王庭對外宣傳他們迎娶了狐族王女,大部分奧丁獸人會自動將其與米蘭達皇后聯繫到一起,這種情況下,你還敢說這是天方夜譚嗎?”

  雷爾夫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因為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口傳歌頌多數沒有明確的時間線,很容易形成模糊概念。

  在永夜軍領成立之前,大多數安迪斯人也是這種狀態,他們對於日曆根本沒有明確概念,反正過完今年過明年,有什麼區別?

  很多人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完了自己的一生。

  “若真是這樣的話,咱們應該怎麼做?”雷爾夫從來不會在這種問題上跟肖恩抬槓,因為最終結果,九成九是他錯的。

  “兩大奧丁帝國的戰爭,對咱們來說,這盤棋實在太大,稍微不慎,就萬劫不復,將這份情報共享給公主殿下,看看她們那邊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肖恩倒是很想從中謀取點好處。

  不過他多少還有點自知之明。

  永夜軍領這十年來確實一路狂飆,走過了很多勢力百年都沒辦法走完的路程。

  可是相比起疆域遼闊的東西奧丁帝國,兩者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手。

  東西奧丁帝國強大到什麼程度?

  在他們沒有分裂之前,拜倫聯盟的八大家族聯手,依舊被他們壓的喘不開氣,斷口血堡頻頻淪陷。

  斷口血堡為什麼叫血堡,不叫紅堡?

  就是因為他的城牆是被鮮血染紅浸黑的,這裡面不光有奧丁獸人的鮮血,更多是拜倫聯盟八大家族的。

  聯盟建立之初的百年血戰,即便是從史書上讀起來,口齒之間也有一股化不開的血腥味。

  直到奧丁帝國分裂,拜倫聯盟的日子才多少好過了一些,斷口血堡輕易不再淪陷。

  即便是如此,拜倫聯盟八大家族雖然各有心思,卻輕易不敢亂。

  永夜軍領光是為了對付金斯利家族和康芒斯家族一支分艦隊的聯手,就得不得不充分的利用天時地利,手段盡出。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肖恩從來沒認為自己盤踞了柯格爾草原,就以為永夜軍領已經可以和他們分庭抗禮。

  相比起東西縱橫上萬里的奧丁大草原,總佔地面積還不到兩萬平方公里的柯格爾草原,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只是一座並不起眼的後花園。

  為了吃下這座不起眼的後花園,當初永夜軍領也是絞盡腦汁,利用奧丁獸人內部部落之間的矛盾。

  現在他們也不過是趁著兩個巨人之間掐架的時候偷吃,要是真惹惱了他們,巨人抽空抬抬腳,就算沒有直接將他們踩死,也會讓他們灰頭土面。

  “領主大人,蘭斯洛特王室攝政公主殿下的特使到了,請求覲見。”一名特勤侍衛匯報導。

  “人就是這麼不經念叨,剛剛還在說她,她就到了,走,陪我一起見見這位同行,事後你們可以交換交換情報,對於教廷他們,她手中掌握的情報肯定更多更全面。”肖恩笑著道。

  “這個同行難纏的緊,稍微不慎,不是我從她那裡套情報,而是從我這裡洩密。”雷爾夫苦笑著道,顯然以前與阿米莉亞打交道留下了不愉快記憶。

  “這樣才有助你成長嘛,等你什麼時候,與其交手應對自如,也就成為這一行最頂尖人物了。”肖恩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我儘量爭取。”雷爾夫的回答並沒有什麼底氣。

  說話間,阿米莉亞靚麗的身影,帶著一陣旋風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酒紅色風衣,內襯雪白高領長款毛衣,銀色款腰帶,不僅展現出了自己纖細腰肢,同時也映襯出了胸前雄偉,兩者組成的完美線條,極為吸引人的目光,如瀑布般金色長發,留著瓦萊絲塔當下最流行的波浪捲,不僅將她的瓜子臉顯的更尖瘦,還如開了特效一般,隨著腳步,伴隨著胸前雄偉來回彈跳。

  下身則是貼身亮銀絲襪,過膝黑色高跟長筒靴,落地時清脆有聲,搖曳生姿。

  再配上光潔如玉、弧線完美的臉龐,當真是魅惑眾生。

  她身上似乎凝聚了成熟女人的所有優點,如同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但是術士的身份,又讓其不會輕易被歲月腐蝕。

  一路走過,無論男女老少,無不在她身上多停留兩眼。

  這是活脫脫的都市麗人打扮,再次面對這種時尚,肖恩恍若隔世。

  “日安,男爵閣下。”阿米莉亞的宮廷禮儀無可挑剔,這位當初可是擔任過肖恩宮廷禮儀師的。

  阿米莉亞對肖恩行的雖然是領主禮節,稱呼卻是拜倫聯盟的官方職位,雖然有幾分矛盾,卻是雙方關係的完美展示。

  “幾個月不見,女士似乎比以前更漂亮更靚麗了,宛如天使下凡。”肖恩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之言,甚至不掩飾眼中屬於男性的欣賞。

  阿米莉亞不僅不著惱,那對稍顯凌厲的雙眉都變的柔和了起來,美麗大眼變成了一雙彎月牙,嘴中卻責怪道:“天使下凡之類的形容詞,就不要亂用了,要是讓教廷的虔誠教徒們聽到,少不得又要生出亂子來。”

  “這裡可不是瓦萊絲塔,可沒有那麼多教廷的信徒,在那些尊貴的教士老爺眼中,這裡可是不折不扣的化外之地,他們是不屑於踏足的。”肖恩雖然沒有流出明顯的負面態度,卻也決算不上友善。

  在瓦萊絲塔的那段時間,他對教廷的影響力,已經深有體會。

  其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信仰組織,權利已經延伸到教徒的方方面面,很多地方已經與世俗權利重疊,無怪乎王權和神權衝突的這麼厲害了,若是這種狀況再惡劣下去,雙方為此開戰都是必然的。

  “以前是不屑於,不代表以後不會。”阿米莉亞意味深長的道。

  “嘿,這種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想要打破,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男爵大人難道還不知道?”阿米莉亞一臉驚訝的問道。

  “知道什麼?”肖恩同樣一臉疑惑。

  “就在昨天,德爾特教皇擔任教皇百年盛典上,頒布了教廷第五條神諭。”阿米莉亞並沒有隱瞞的回答道。

  肖恩側頭看向自己的情報頭子,雷爾夫輕輕的搖搖頭,示意自己還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情報。

  肖恩並沒有避諱的直言道:“教廷與我們的交際不多,對他們投注的關注度不夠,暫時還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不知道女士能不能將這方面的情報共享?教廷第五條神諭究竟是關於哪一方面的?不會和我們有關吧?”

  就算肖恩對聖以太教廷瞭解也不多,也十分清楚神諭對教廷的意義。

  對每一名教廷教徒來說,神諭都是第一優先執行的命令,不計一切代價完成的那一種。

  那些狂信徒們一旦認定了一個目標,必然不惜代價、不擇手段,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情報出現延遲,也是正常現象,德爾特教皇頒布的第五條神諭是昭告天下的,相信用不了多久男爵閣下就會收到相應情報,現在能由我告訴,是我的榮幸。”阿米莉亞十分善解人意的為雷爾夫打圓場道。

  “閣下有一點沒有說錯,這第五神諭還真與永夜軍領脫不了關係,因為這條神諭是針對蠻夷之民的,第五神諭說,神愛世人,普天之下皆為神之子民,凡真心皈依,讚頌真神之名者,皆得真神庇護,死後榮歸天堂,神的信徒,應當披荊斬棘,傳播神的光輝。”

  “看來我們這一次搞出的動靜實在太大,讓這位教皇閣下盯上我們了。”肖恩苦笑著道。

  心中卻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什麼第五神諭。

  他娘的,根本就是借神言行人事。

  無外乎讓那些教廷的傳教士們打破以往只在拜倫人中傳教的偏見,像安迪斯人、鱷族人,甚至連奧丁獸人。這些化外之民,都是很好的布道對象。

  他們應該踴躍的到這種艱苦的地方去布道。

  肖恩不相信那位真理之神會管這麼寬,但是那些聖以太教廷的信徒們相信啊。

  他們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往永夜軍領中跑。

  可問題是他們願意往這邊跑,不代表永夜軍領歡迎他們。

  肖恩可不想自己的領地步了蘭斯洛特王室的後塵,弄得在自家領地上,卻被別人處處掣肘。

  只是永夜軍領容易封鎖,絕望沼澤卻是一個處處都是窟窿的篩子,根本攔不住人。

  “讓教廷盯上確實是一個大麻煩,那些狂信徒們,無所畏懼,對於他們,還不能用強硬手段,否則就是捅馬蜂窩,稍微不慎,和平布道就會變成武力布道,此事男爵閣下小心對待為上。”阿米莉亞勸誡道,她顯然對聖以太教廷的行事作風有深刻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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