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起源 作者:永夜騎士(連載中)

 
Babcorn 2019-6-30 20:33: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140862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1
第四百二十章 援助

  肖恩搖搖頭道:“你們不用一味的恭維我,這只是一個粗略設想,想要真正立起來,還困難重重,比如佣金機制、比如行商過程中的風險評估、比如信譽檔案晉陞機制、比如福利待遇、比如事故調查機制、懸賞機制等等,這些可不是張張嘴就能夠出來的,必須結合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規定,只有相對完善制度,才能真正讓這個設想化為現實,但是這些東西,我幫不了你們,畢竟我既不是清楚僱傭兵的行情,也不清楚你們具體利益和風險,這些只能依靠你們自己了。”

  “哈哈……若是領主大人將所有事情都做完了,還要我們做什麼?”賽門會長拍著胸脯道,“剩下的就交給我們處理吧,要是我們連這個都搞不定,就沒有臉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沒錯,領主大人已經給我們指明了方向,要是還做不好,那就辜負你對我們的信任了。”

  “具體操作事宜,我們自己會搞定,不過到時候還需要領主大人幫忙把把關才成。”

  “領主大人,你就等著瞧好吧,我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其他幾名會長,也紛紛站起身來,豪氣壯志的表態。

  總體策略,肖恩都已經幫他們想好了,要是依舊做不好,那就真的是他們能力有問題了,還不如趁早讓賢,防止耽擱所有人的事情。

  “諸位會長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咱們的商會發展到現在,就是最好的明證嘛。”肖恩壓了壓手,做出了一個請坐的姿勢,補充道,“這件事情並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循序漸進,你們可以在既有的基礎上展開試點,等驗證可行性,將制度完善的差不多了,再全面推出也不遲,畢竟咱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穩固眼下的貿易地盤,別咱們辛辛苦苦拓寬的渠道,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個領主大人不需要擔心,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看到咱們盈利了,想要模仿咱們的模式,結果根本玩不轉,他們只看到了一點皮毛,並不瞭解咱們真正能夠做強做大的原因。”強納生反過頭來安慰肖恩道。

  “不要這麼樂觀,財帛動人心,先前入場的只是一群沒有根基的人,要是其中涉及的財富足夠多,那些勛爵貴族們也眼紅心熱,放下架子入場呢?咱們具有的優勢,對方可是一點都不缺,手段凶殘低劣程度,遠遠超出你們的想像。”肖恩擔心的並不是那些普通人,而是這個世界的特權階級們。

  那些勛爵貴族確實看不起商人這個職業,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從中品嚐到好處。

  一旦他們發現,其中的產出遠遠高於領地產出的時候,便是他們大規模入場的時候,永遠不要高估了他們的節操。

  五名商會會長面面相覷,似乎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懼,這些出身底層的人,對那些勛爵貴族的凶殘和貪婪,他們有很深刻的認知,並有種深入骨子中的畏懼,他們實在是被壓榨太久了。

  強納生強笑道:“我們這不是還有領主大人,還有公主殿下嗎?”

  “大局我們能幫你們扛,但是那些私下中小手段,我們就很難幫上忙了。”肖恩意味深長的道。

  “放心,領主大人,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無非就是讓利問題,我們以後儘可能低調行事,也儘可能讓那些地方勛爵貴族分一杯羹,防止或者拖緩他們親自下場撈錢的步伐,做買賣,有舍才有得嘛!”還是人老成精的賽門最先明白了肖恩的暗示。

  “你們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好,吃獨食固然美味,卻容易招惹更多敵人,不要被利益和仇恨矇蔽了雙眼,咱們叫瓦萊絲塔商會,而不是安迪斯人商會,自凡是真心做生意的,咱們都可以敞開懷抱接納他們。”這才是肖恩真正要表達的。

  風水輪流轉,現在不是那些本土商人高傲著性子不肯加入瓦萊絲塔商會,而是這些抱團的安迪斯人後裔,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想要獨吞整個市場。

  可問題是那些本土商人中,有不少是那些勛爵貴族的代言人,替他們來撈金的。

  一味的將他們拒之門外,將他們背後的人惹惱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領主大人。”五名會長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道。

  “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大家幫忙。”肖恩點到即止,相信他們都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若是執意作死,他也救不了他們。

  “領主大人實在太見外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不管能不能做到,我們都會全力以赴。”賽門又是第一個拍著胸脯應承的。

  “蘇菲麗雅公主殿下,先前在王宮廣場的演講,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肖恩問道。

  “當然,現在全瓦萊絲塔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呢,這可是關係到蘭斯洛特王室和瓦萊絲塔未來的大事情,聽說這件事情還是因為領主大人而起,這可結結實實為咱們安迪斯人長了一把臉,竟然連獅鷲這種銷聲匿跡上百年傳說生物都能找到。”

  “當時我們也在圍觀人群中的,親眼目睹了領主大人、公主殿下以及王子殿下的風姿。”

  “領主大人不會想說的是未來三天狂歡的事情吧?”

  “沒錯,就是未來三天狂歡的事情,由於殿下的決定有點倉促,準備的並不是特別充足,無論人手、食物和酒水都可能有缺,到時候需要你們的協助,分擔一下壓力,不過放心,這三天消耗的賬單,王宮那邊會負責出。”肖恩開門見山的道。

  “領主大人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能夠為公主殿下效勞,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以前求都求不來的事情,怎麼能夠讓王宮報銷呢?從明天開始,我們的商貿活動全部停止,就專心做這一件事情,不,從現在就開始,到時候我們將會有多大力氣,就出多大力氣。”

  “領主大人能夠想到我們,是我們最大榮幸,我們感謝領主大人還來不及呢!”

  “賬單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這點消耗,我們還是能擔得起的,領主大人就等著求瞧好吧!我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

  就想肖恩預測的那樣,五名會長不僅沒有被敲詐的感覺,一個個興奮的滿臉赤紅,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拉近與攝政公主之間距離的機會,雖然某種程度上只是他們一廂情願。

  但是這種好事,以前是求都求不來的。

  肖恩也就是嘴上客氣客氣,並沒有真的準備接賬單。

  最終結果,雙方皆大歡喜。

  肖恩得到了想要的援助,將會在攝政公主面前賺足面子。

  瓦萊絲塔商會的商人們,將會得到為攝政公主效勞的機會,看起來很虧,但是作為一群聰明的商人,他們會充分的利用這種關係賺回更多,不一定是金錢,而是金錢買不到的東西,比如名譽,比如關係網。

  肖恩婉拒了五名商會會長共進晚餐的邀請,他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準備為這次的新年狂歡點一把火,將其推上一個新高度。

  權利之所以醉人,便是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關係到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乃至一座城市人的悲歡離合。

  蘇菲麗雅的一個臨時決定,便讓瓦萊絲塔提前進入了狂歡氛圍中。

  經過大半天的發酵,這種氣氛在午夜,與王室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面包房、酒館全部掛出免費招牌後,達到了巔峰,那些市民們一邊開懷暢飲,一邊高呼著蘇菲麗雅和勞瑞王子的名號。

  這一刻,不管以往對蘭斯洛特王室的統治滿不滿意,他們都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言,因為這種時候當眾發表不滿言論,通常還沒等到那些維持治安的銅哨子們找上門,那些被蘭斯洛特王室免費酒水灌醉的市民們,就會先拽著他們狂揍一頓。

  每年瓦萊絲塔的新年狂歡過後,各個街道的治安隊監獄中,都會塞滿各種各樣醉漢,鮮血在某種程度上講,也屬於狂歡的一部分。

  若論瓦萊絲塔哪一波人最不喜歡新年狂歡這個固有節日,那當屬於城市治安隊的銅哨子們了,平時想要維持這個龐然大物的治安,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更別說是民眾陷入狂熱情緒的時候。

  每年新年狂歡,他們的神經都崩的緊緊的。

  當聽說今年的狂歡將會持續三天三夜的時候,城市治安隊的總隊長,差點沒有哭出來,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啊。

  能夠維持好整個節日期間的治安,那是他應盡的職責。

  維持不好,稍微出點惡性事件,他就吃不了兜著走,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不到十年,他的頭髮都熬白了一半,天見可憐,他今年才四十三歲。

  什麼時候見過一名距離冠軍騎士只有一步之遙的巔峰大騎士,在人生巔峰時期,未老先衰成這個德行?

  今年這三天狂歡過去,他的白髮只怕又要多一把。

  以利亞發誓,只要平安熬過今年這一關,他無論如何都要辭去這個總隊長的位子,唔,專心衝擊冠軍騎士是一個不錯的藉口。

  前提是能熬過去,否則就不是他辭職的問題,而是被一擼到底,那可就兩碼事了。

  在接到新年狂歡,由一天變為三天後,以利亞總隊長便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總部,做好了在這裡鏖戰三天三夜的準備,連串的命令,已經發佈下去,整個治安隊已經被他指揮的團團轉。

  “命令所有治安人員取消休假,進入工作崗位,在此期間,除非嚥氣了的,只要還能爬的,就給我堅守好崗位,各隊長安排好值守時間,我要所有崗位二十五小時,都有人堅守。”

  “遵命,長官。”

  “迪夫,你親自跑一趟城衛軍,給我帶句話給康奈爾將軍,不管咱們平時有多少齷齪,這種時候都應放下,精誠合作,否則一旦生出亂子,咱們治安隊固然吃不了兜著走,他們城衛隊也別想脫了干係,我們現在都是為了王室做事。”

  “遵命,長官。”

  “將陰溝中的所有蛇頭、鼠王們,都給我請回來喝茶,告訴他們,我不管他們與哪位勛爵大人有關係,也不管他們為誰效忠,這三天,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做優秀市民,不光自己做,還要約束下面的人做,要是他們敢給我惹出什麼亂子,在我被搞死之前,我會先弄死他們,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我是認真的。”

  “遵命,長官。”

  “派人拜訪所有的酒館、商人,他們平時賺的也夠多了,現在是時候回饋民眾的時候了,我希望他們這三天,他們能響應王室號召,將食物和酒水免費贈送給那些市民們,我以利亞會記他們這份人情的。”

  以利亞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上,並且一坐就是十年,並非僥倖,應變能力絕對是一頂一的,緊抓關緊點。

  一邊動員自己所有部下,另一個就是找城衛軍這個外援,再就是敲打那些城中最不安定因素,只要他們不趁機搞事,僅憑那些普通市民,惹不出什麼太大事端,頂多是酒水喝多了,耍耍酒瘋,到時候抓起來,扔進監獄中,關他們三天,醒酒後就老實了。

  前三個命令,那些治安隊士兵們應承的無比痛快,最後一個命令,卻遲遲沒有人敢應答。

  “怎麼?有問題?”遲遲沒有等到應答的以利亞抬起頭,掃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凶光四射,讓人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了荒原上的狼王,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咬斷他們的喉嚨。

  眾隊長面面相覷,誰也沒敢輕易應聲。

  一名親信隊長硬著頭皮回答道:“大人,讓那些商舖跟著免費提供免費食物,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若是強制執行,有點犯眾怒,真的鬧起來,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

  砰!

  以利亞重重的一拍桌子,口水四濺的咆哮道:“強人所難?我這叫強人所難?他們平時從那些市民身上搜刮了多少油水?現在讓他們出點血怎麼了?你是第一天來治安隊嗎?難道不清楚每年新年狂歡最大的矛盾點是什麼嗎?

  免費食物和酒水!沒有足夠的免費食物和酒水,是動亂的最大根源之一,平時也就一天,熬熬也就過去了,但是這次是三天,三天懂不懂,僅憑王室那點準備?能滿足所有人的胃口嗎?我要是不想辦法解決這一點,咱們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以利亞就差直接開噴,攝政公主這次做的決定是多麼不經大腦,她張一張口,下面的人會跟著遭多大的罪?

  但是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氣,也只能老老實實執行,但是下面的人也跟著他嘰歪,那就是捅他的肺管子了。

  雖然明知道對方就要快炸了,這名親信隊長依舊不得不繼續硬著頭皮道:“普通散戶商人還好說,他們多少要給咱們治安隊幾分面子,只是那個黎明酒館和瓦萊絲塔商會,有點麻煩,他們都屬於永夜軍領的產業,那位永夜男爵可是能在兩位殿下面前能說上話的。”

  這位親信隊長話裡話外,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人家的後台太硬,咱們招惹不起啊。

  “我管他永夜男爵,還是永夜伯爵,這個時候都要以大局為重,要是他們敢說不字,信不信我天天親自帶隊,找他們的麻煩,讓他們知道,在這裡究竟誰說了算,這裡是瓦萊絲塔,不是他們窮鄉僻壤的大山,一群雜種也敢聯合起來跟我叫板。”

  作為瓦萊絲塔治安隊總隊長,比利亞怎麼可能不清楚裡面的門道,還需要其他人提醒,可問題是他現在也被逼到牆角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2
第四百二十一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大人,瓦萊絲塔商會會長賽門會長和黎明酒館的負責人喀麥隆先生求見。”一名接到下面隊員稟報的治安隊隊長急忙對怒火中燒的比利亞總隊長道。

  “我還沒去找他們,他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搞什麼鬼。”比利亞總隊長一愣,顯然他們的來訪,有點出乎意料,“有請。”

  等比利亞總隊長與兩名聲名鵲起的新產業鏈大亨會面的時候,已經施展了變臉神術,身上絲毫看不到剛剛的暴虐之氣,臉上帶著貴族那種淡淡傲氣,對他們頗為冷淡,根本看不出他對他們有所求。

  丟人不丟面,他需要他們配合是一碼事,他們主動求見又是另一碼事了,他比利亞再怎麼說也是手握大權,在瓦萊絲塔有名有姓的高層人物,屈尊接見,已經給足了他們臉面。

  這還是因為有三日狂歡這個大背景,否則他們連見到他的機會都沒有。

  略微寒暄過後,賽門會長開門見山的道:“我們剛剛接到總會長永夜男爵閣下的通知,未來三天將會全力協助王室籌辦好今年的新年狂歡,我們這邊的人力物力已經開始調配,但是我們在這一方面的經驗匱乏,也不清楚王室這邊的安排,思來想去,這件事情還是總隊長經驗最豐富,也最清楚哪裡需要人手,所以我們冒昧前來,希望總隊長能派人協助,最好能直接歸治安隊調撥,到時候哪裡有需要,我們就往那裡去,若是因為安排不善,引發騷亂,那就不美了。”

  一開始比利亞總隊長還能繃住,慢慢的一絲笑容抑制不住的開始瀰漫。

  這叫什麼?

  這叫瞌睡有人送枕頭!

  剛剛他還在絞盡腦汁,想算計對方。

  沒想到對方不僅主動送上門來,還無比配合。

  他身為瓦萊絲塔的治安隊總隊長,一天到晚與這座城市中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可是親眼目睹瓦萊絲塔商會從有到無,以滾雪球速度發展壯大,對他們具有的影響力十分清楚。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組織已經成為瓦萊絲塔最大的非官方性組織。

  有了他們的全力協助,治安隊等於憑空多了五萬大軍,而整個瓦萊絲塔的治安隊加起來,也不過才三萬餘人。

  這得緩解他們多大壓力?

  難怪作為一名大騎士,比利亞總隊長也有點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讓他對那位素未蒙面的暴發戶男爵,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絲好感。

  雖然對對方平時的行事風格,依舊不敢苟同,但至少對方是一個很知趣的人。

  還沒等到比利亞消化完這個消息,黎明酒館負責人喀麥隆補充道:“我們這邊也得到消息,要求我們全力配合,只是我們的性質與賽門會長的情況不一樣,需要依託酒館進行,所以到時候需要治安隊這邊幫助人員引流,午夜前,我們便會將每個酒館的詳細情報,尤其是單小時服務客人次數統計出來,正式開始後,我們可以做到所有酒館兩到三個小時彙總一次情況,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治安隊這邊能專門調撥一部分人手,配合我們的行動。”

  相比起姿態放的很低的賽門會長,黎明酒館的負責人就狂了很多。

  這種狂並不是指姿態,自始至終喀麥隆與賽門會長一樣,滿臉商人的市儈微笑,語氣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就差來一句,先生,我有什麼可以幫你嗎?

  他的這種狂,是指語境上。

  某種程度上講,賽門會長是前來尋求幫助的,潛在含義是,我們空有人手,但是沒有經驗,怕到時候用錯力氣,耽誤事不說,還容易引發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們準備配合治安隊行動。

  喀麥隆雖然同樣是請求幫忙,但語境完全反過來了,不是他們配合治安隊,是要求治安隊配合他們。

  換成平時,比利亞總隊長的臉色早就陰沉下來了。

  此刻不僅沒有絲毫反客為主的不悅,反而連忙追問道:“你們如何做到兩三個小時一彙總情況的?”

  他現在巴不得黎明酒館展現出來的實力越強越好,到時候能幫他們分擔的壓力越多。

  黎明酒館不是一個酒館的名字,而是一個品牌名,在瓦萊絲塔掛著這個招牌的酒館,已經多達百家,分佈在王都的各個角落。

  每個黎明酒館都是集餐飲、住宿於一身,不折不扣全能型的。

  相比起來,他們在這一方面才是專業性的,比利亞對他們的重視,還在瓦萊絲塔商會之上。

  “飛鷹傳信。”喀麥隆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無形中卻深蘊裝13之道。

  讓比利亞總隊長忍不住咳嗽了數聲,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心中有中日了狗的感覺。

  人比人氣死人。

  飛鷹傳書他當然知道,不僅知道,他還已經體會了其中的便利性。

  作為王都瓦萊絲塔治安總負責人,他是第一批配上專屬飛鷹的,品嚐到他帶來的便利性後,他便第一時間向王室提出了全面列裝申請,要是每一個治安隊分部都設立幾隻專屬飛鷹,到時候整個治安隊會變成一個整體,一旦某個點出現了問題,其他分部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進行響應。

  但是他這個自認為無比合理的建議,被王室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是他們看不到其中的好處,而是飛鷹太過昂貴了,他們從永夜軍領手中訂購的數量有限,需要優先配備邊防,各大主力軍團,就連瓦萊絲塔城防軍的優先度,也遠在他們治安隊之上。

  殘酷的現實,一度讓比利亞總隊長很憂傷。

  但是喀麥隆的回答讓他有吐血的衝動,他們堂堂治安隊都沒能普及的飛鷹傳書,人家一個連鎖酒館倒是玩的賊溜。

  “這麼說你們已經建立了完整的飛鷹傳信網絡了?”比利亞確認性的問道。

  “沒錯。”喀麥隆點點頭道,“這是我們每座黎明酒館建立的時候必備的。”

  這個倒沒隱瞞的必要,他們這個飛鷹網絡,單純商用。

  永夜軍領鷹眼特勤科的鷹眼們,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做,他們還有更隱秘的暗線。

  這件事情也瞞不過比利亞總隊長的眼睛,只要他們派人留意觀察,就能從飛鷹起落規律上,獲得他們想要的情報。

  “太好了。”比利亞重重的一拍桌子,當場拍板決定道:“從今晚午夜開始,咱們治安隊的各大分部,全搬遷到最近的黎明酒館去,這不會對你們帶來太大麻煩吧?喀麥隆先生?”

  他並不是那種容易被各種負面情緒左右的人,十分擅長取捨,自己治安隊沒有飛鷹傳信網絡不要緊,他們完全可以借助黎明酒館的。

  這樣一來,他就能統籌全局,合理佈置自己的人手,以及各種物資調配了,能夠將各種意外情況,扼殺在初級階段。

  喀麥隆略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能夠為總隊長服務,是我們的榮幸,不過我們的飛鷹傳信網絡相對單薄,線路也沒那麼密集,傳信效率相對低一些。”

  “有總比沒有好,再慢也比人跑的快。”比利亞總隊長哈哈大笑,“既然沒問題,那麼咱們就這麼決定了,都還傻愣著幹什麼?動起來,全動起來,距離午夜還有四個小時,你們只剩下四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在午夜來臨前,我要你們做好所有的準備。”

  自動送上門來的兩大助力,讓比利亞總隊長心頭的陰雲消散了大半。

  說實在的,在這之前,比利亞總隊長對熬過三天新年狂歡的信心連一成都沒有,現在足足多了五成。

  這麼看來,自己似乎有點冤枉攝政公主殿下了,對方並不是無腦決定,估計已經有了深層考慮和準備。

  比利亞才不相信,這兩大助力以及它們身後站的永夜男爵有這麼高的覺悟,自己巴巴送上門來,肯定是蘇菲麗雅在其中出力了。

  任何事情牽一而動全身,尤其是這種牽扯到上百萬人的大型慶典活動。

  在正式開始前,很多準備工作就已經開始了。

  以比利亞為首的治安隊,只是其中的一個縮影之一。

  他們是維持整個慶典活動的主要治安人員,卻不是根本所在。

  根本所在是那些發放免費面包和酒水的點,他們在這之前必須瘋狂囤積食物。

  一人一塊免費面包,一杯免費啤酒,還各自上百萬份呢,更別說是持續三天。

  這種全民性活動,有時候只是一個噱頭,並不一定會滿足所有人需求,很多人排一天隊,也不見的能領上一塊免費面包,一杯免費啤酒。

  當然了,這僅僅是理論數據。

  實際狀況並不會惡劣到這種程度,作為一個固有狂歡活動,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早已經形成了屬於自己的獨特流程。

  並不是所有市民都會走上街頭,接受免費食物和酒水的。

  這是生活在這層城市最底層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那些自持有身份、有地位、有財富的人,不僅不會接受免費食物和酒水,相反他們是贈送者。

  一來,這會被視為響應王室號召,以後拿出去有談資,尤其是那些勛爵貴族們,要是在這個時候,不表現出對王室的大力配合支持,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被秋後算賬?

  二來,新年狂歡,也被視為對過去一年的回饋,領主對向自己效忠侍奉一年的侍從侍女們的,商人向為自己工作了一年的學徒和員工們的等等。

  自凡是形成效忠關係,尤其是牽扯到利益的,被效忠的人都宴請向自己效忠的人。

  宴請的規格各有不同,既有規模盛大的,也有只是單純發放面包和酒水的。

  無論再簡陋,也得有所表示,按照舊俗被效忠的人會約束向自己效忠的人,不讓他們領取其他人的免費食物,包括王室的。

  因為這麼做了,通常會被視為那些被效忠的人,連向自己效忠的人都養活不起。

  這可不是被恥不恥笑,看得起看不起的問題。

  而是牽扯到未來發展的大問題。

  不要以為是開玩笑。

  若是他們連自己的被效忠者都養活不起,又怎麼指望會有新的效忠者向他們效忠?

  若是自己效忠的人,在自己為他辛勤工作了一年後,竟然依舊吝嗇一點點食物,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值得效忠的?

  還不如找機會,早點離開。

  所以就算平時再摳門的勛爵貴族,這個時候也要大開腰包,拿出最高規格的水準,招待自己的侍從們,以展露自己的誠意。

  就連那些拉幫結派的底層人物也不例外。

  更準確的說,他們更重視這一點。

  因為將他們凝聚在一起的是忠誠與義氣,要是他們連自己兄弟和家人的肚子都喂不飽,他們有什麼資格混下去?又如何發展壯大?

  三來,一些家境比較富裕的自由市民,通常也不會加入這個行列,他們更願意與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共享美食。

  這個就是純粹面子問題了。

  “雖然依舊有不少喜歡佔小便宜的市民混入其中,但是大流已經被分走了,咱們需要面對的民眾並沒有那麼多,初步估計在二三十萬之間,最多不會超過四十萬,要是超過這個數字,年後我就要對瓦萊絲塔有頭有臉的勛爵貴族們,挨個登門拜訪,問問他們過去一年究竟是干什麼吃的?還是對於他們新王有所不滿。”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煞氣十足。

  她最終這個拜訪絕不是普通意境中的拜訪這麼簡單,而是不折不扣的興師問罪。

  因為這涉及到一個對新王走上前台的表態問題,在這個時候搞亂的人,鐵定會被劃到對新王心存不滿的行列中去。

  為了給勞瑞王子上位掃清障礙,攝政公主少不得大開殺戒。

  能夠在王都瓦萊絲塔廝混的勛爵貴族,都是政治嗅覺超級發達的大小狐狸,輕易便能讀懂其中蘊藏的深意。

  就算往年還敢對新年狂歡敷衍了事,今年也不敢。

  肖恩則聽的目瞪口呆,總感覺這種節日傳統有幾分匪夷所思,但是事實又是如此,各種信息正在飛速的反饋回來,截止到今天中午,領取免費食物的人,明顯與瓦萊絲塔總人口數並不相符,只有兩成半左右。

  很多人就像蘇菲麗雅所說的,都自動聚集到了自己效忠對象那裡,那裡正有一場場狂歡盛宴等著他們,哪有功夫去排長隊領王室的免費食物。

  有了黎明酒館和瓦萊絲塔商會兩大助力加入,情況比預想的還要輕鬆幾分,其中黎明酒館的飛鷹傳書網絡,在其中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它將整個瓦萊絲塔的安防力量變成了一個整體,能夠讓他們根據各個點上的狀況,進行人員、食物調配,甚至是人為性人員分流。

  做到人人滿意不敢說,倉促間,沒有發生太多惡性事件,已經算是一種成功。

  肖恩只能感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瓦萊絲塔能形成這麼獨特的風俗,背後定然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

  任何事情一旦約定成俗,並形成一種理念,深入人心,所有人都在墨守的時候,再不可思議事情也會順理成章。

  肖恩唯一能做的,便是入鄉隨俗,按照他們的習俗來。

  “不過這次依舊多虧了你,尤其是你們黎明酒館的飛鷹傳書網絡。”攝政公主蘇菲麗雅似笑非笑的望著肖恩,飛鷹傳書網絡這個詞咬的很重。

  就差沒問,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了?

  “單純商用,用於交流商業信息,方便調控物資而已。”肖恩回答的多少有點心虛。

  倒不是他們真的想要用這條飛鷹傳書網絡幹點什麼,而是這一塊,他們好像有點跑太快了。

  瓦萊絲塔畢竟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核心所在地,人家維持治安的治安隊那邊,都還沒做到這種程度。

  若是有人在自己領地中這麼搞,自己心裡肯定也不舒服。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2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送你最美的煙花

  虧得從一開始,永夜軍領所有產業中都有蘇菲麗雅和勞瑞王子的股份,並且充分的借助了他們的名號震懾宵小,並沒有像常規酒館和商會那樣,圈養打手和護衛,否則攝政公主絕不會容忍到現在,早就各種打壓了。

  但是他們這一次發力,爆發出來的協調性和能夠動用的人力物力,依舊將攝政公主給嚇了一跳。

  在肖恩的眼中,這屬於永夜軍領的常規操作,實在算不上什麼。

  但任何事情都怕比較不是?

  與他們相比,瓦萊絲塔的治安隊,這個堂堂官方組織,明顯有點相形見絀。

  要不是中間還有比利亞總隊長這個出彩人物,居中協調,一旦被完全比下去,蘇菲麗雅面子掛不住,那就一堆人跟著倒霉。

  肖恩一陣哀嘆,自己這些部下太實誠了,幫起人來竟然不留餘力,結果將自己給賣了。

  殊不知,這與昨天他親自跑了一趟,有著直接性關係。

  瓦萊絲塔商會成立至今,他這個總會長第一次出面要求辦一件事情,自然要竭盡全力,動員了所有能動員的人力物力。

  黎明酒館更不用說,這是永夜軍領的領地產業,領主一句話,不僅要做好,還得做的漂亮,展現他們這一段時間內取得的成績。

  不過要說後悔,倒是談不上,

  這種事情就像穀子地里長高粱,早晚會冒尖。

  就算這一次沒暴露,伴隨他們的發展速度,早晚會出現問題。

  尤其是肖恩剛剛為瓦萊絲塔商隊定下了往僱傭兵行業進軍的基調。

  現在看來,這件事情自己想的有點簡單了,這種涉及到武力的事情,蘭斯洛特王室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哪怕能給他們創造大量利益也不成,一個領地的安全,要在利益之上。

  僱傭兵行業不是不能發展,但是總部絕對不能像以前那樣放在瓦萊絲塔,就連瓦萊絲塔商會總部,也得慢慢從這裡轉移出去。

  不僅是蘭斯洛特王室放不放心他們的問題,而是他們放不放心蘭斯洛特王室的問題。

  現在攝政公主還身居高位,於公於私,都不會輕易拿永夜軍領開刀,實在看不過去,也會像現在這樣,通過相對溫和的外交手段處理。

  要是換勞瑞王子登位,那可就不好說了。

  並不是說勞瑞王子已經展現出了對永夜軍領的敵視之意,而是政治這種事情,牽扯到的因素千絲萬縷,除了身居高位的當事人的意願外,他還會受其他勢力或者個人的關係影響。

  遠的不說,單說金斯利家族與永夜軍領談判的時候,巴克大公便動用了親情手段,試圖從道德上綁架威脅勞瑞王子,從而影響了他對永夜軍領的感官,通過蘇菲麗雅間接影響永夜軍領。

  他還沒有登上王位,就尚且如此,等他身居高位了,各種各樣的人、各種狗屁事情那就都來了。

  畢竟相比起攝政公主蘇菲麗雅,他還太過稚嫩,更容易受到影響和矇蔽。

  除此之外,他們還得考慮與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關係問題。

  永夜軍領從一開始就走的攝政公主路線,這種路線眼下給他們帶來的利益有多大,等勞瑞王子上台,潛在負面影響就有多大,尤其是永夜軍領已經開始運籌,讓肖恩迎娶蘇菲麗雅公主的情況下。

  因為新王上台後,必然會出現去攝政公主化,所有與攝政公主關係比較親近的人和勢力,都會天然受到排斥。

  這與蘇菲麗雅和勞瑞王子的親疏沒有關係,而是權利本身的相斥性。

  新王想維持自己的統治,必然會啟用向自己效忠的新人,形成屬於自己的班底,這股新勢力,必然會排斥向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效忠的舊勢力。

  至於全盤接手攝政公主勢力,那就是扯淡。

  不要忘記了,攝政公主蘇菲麗雅只是卸下位子,不是掛了。

  到時候那些人究竟是聽新王的?還是前攝政王的?尤其是兩個人的命令出現相左的時候。

  若是這種情況出現的多了,就算再深厚的感情,也會被消磨的一乾二淨。

  除非攝政公主想篡權,否則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練政客,絕對不會留下這樣的隱患。

  從宣佈新王即將走上前台的那一刻開始,攝政公主估計就著手這一方面的準備工作了。

  而永夜軍領恰巧又撞在了槍口上,難免會順便拿來開刀。

  “你們最近兩年在瓦萊絲塔搞出來的動作有點太過了,尤其是這個飛鷹傳書系統,軍用氣息太濃,若是繼續下去,只會被人攻訐,大家都在爬的情況下,唯獨你們在跑,很容易成為集火目標,尤其是未來數年,進入權利交接階段,將會是瓦萊絲塔最混亂的時期,什麼妖魔鬼怪都會冒出來,到時候我很難顧及到你們。”果不其然,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給出的理由與肖恩想的如出一轍,這是不折不扣掏心窩子的話。

  對方都掏心掏肺了,肖恩也不再藏著掖著,推心置腹的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年後我們便會調整在瓦萊絲塔的商業戰略計畫,會對名下的產業進行整合重組,一些比較敏感的產業,將會撤到王都周邊城市,或者放到更遠地方。”

  肖恩所說的倒不是受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臨時決定影響,而是他們原本就計畫這麼做。

  蘭斯洛特王室的權利交接是擺在明處的,他們一早就知道的情報。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態度也很明朗,並沒有將攝政王前面兩個字去掉的意思,一旦勞瑞王子能扛起蘭斯洛特王室的重擔,她就準備抽身而退。

  先前永夜軍領為了打開瓦萊絲塔這個巨大市場,讓這裡的市民接受他們的產品和商業運作模式。

  運用的是飽和式轟炸,甭管是什麼產業,都嘁哩喀喳的起來一大堆,讓它們出現在了他們生活中的各個角落,產品更是源源不斷,充斥生活的方方面面,讓他們習以為常,並且走入他們的生活中。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運作,永夜軍領的目的已經達到,市場已經被打開,並且趨於穩定,能夠接受他們商品的市民,陸陸續續已經接受了,不能接受的,要麼買不起,要麼理念太懸殊,一時半會也改變不了。

  永夜軍領自然準備調整策略,穩固市場,整理因為他們飽和式轟炸帶來的亂象,以及資源優化和整合,進一步擴大利益。

  說來複雜,總結起來就幾句話。

  利潤太薄的產業,準備脫手。

  一些過剩的商舖關閉掉,或者轉型。

  一些一開始商品價格定位不准的進行調整,該漲的漲,該降的降,該放棄的直接放棄。

  反正就本著一個目的,利益最大化。

  至少在這之前,只需要考慮這一個目的,現在又多了一條,那就是儘可能減少權利更迭對他們的影響,並做好最壞打算——暫時放棄瓦萊絲塔這塊大蛋糕。

  若是這種情況出現在永夜軍領吃下絕望沼澤前,對永夜軍領的衝擊確實挺大的,畢竟這一條線,佔據了他們軍費的大頭。

  但是現在永夜軍領的佈局基本成型,尤其是通往花語高原的備用商線已經打通,就算是這條線出了問題,也不會傷及根本。

  還是那句話,現在是賣方市場。

  永夜軍領的商品供不應求,無論走哪條商線,他們獲得的利益都是一樣的。

  等領地中的商品數量上來後,其他商線飽和了,再重新打通這條商道便可以了,畢竟市場在那裡,並不會消失。

  相反會變得越來越飢渴,甚至不用永夜軍領自己出馬,便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當然了,這種可能性很小,除非攝政公主蘇菲麗雅與勞瑞王子徹底撕破了臉,永夜軍領必須選擇站隊。

  各種利益和算盤,在肖恩心中飛速閃過,很快便有了決斷道:“你說得對,既然是在別人地盤,就要入鄉隨俗,所有的人都趴著的時候,我們站起來,實在有些招人恨,那我們就像所有的人一樣趴著前進,不過黎明酒館的這套飛鷹傳訊系統既然建立起來了,再廢棄掉,未免有點可惜,殿下有沒有興趣接手?給你算優惠價,相信瓦萊絲塔治安隊的總隊長,應該深有體會了,有了它的幫助,這座城市的內部穩定,可不是一兩個指數的提升,而是數倍提升。”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明顯露出了心動的神色,就像她剛剛所說的,權利更迭最容易造成的是內部騷亂,尤其是王都瓦萊絲塔,這裡人員最為繁雜,難免會有膽大包天之徒,想趁火打劫,若是受損,最心疼的還是王室。

  要是有了這套系統,穩定係數無疑會大幅度提升。

  考慮了一會,蘇菲麗雅最終還是搖搖頭道:“權利馬上就要進入交接期了,我不適合再接手新的東西了,這樣容易造成資源浪費,這樣吧,這套系統你們繼續用著,等我將王都統治權轉給勞瑞後,你再考慮賣給他也不遲。”

  “明白。”肖恩點點頭道。

  蘇菲麗雅說的繞口,實際上就是先前肖恩考慮的問題,從攝政公主接手的東西信任度的問題。

  就算是普通人,對從別人那裡接手來的東西,也遠沒有自己一手搞出來的上心,更別說是當權者。

  勞瑞王子現在不是一名合格政客,不代表以後不會成為。

  攝政公主已經精明的開始避免這一點,防止造成資源浪費,同時也給永夜軍領製造了一個拉近勞瑞王子關係的機會,肖恩自然知道如何把握。

  新年狂歡,最關鍵的就是第一波,這個時候那些市民的狂熱情緒最濃郁。

  只要能扛過了這一波,他們的情緒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發洩後,剩下的便容易了很多。

  尤其是這一次還有永夜軍領的介入。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舉動,就是在所有黎明酒館外面,搭起了大大小小的舞台,二十五小時節目不斷。

  既有酒館傳統保留節目的吟遊詩人的詩歌和史詩故事,也有小丑戲劇,還有來自永夜軍領的歌曲舞蹈、小品相聲。

  無論哪一種,都吸引了大量市民,每一個現場都是人山人海,就連周邊的房頂都坐滿了,很多人看得入迷連免費食物都忘記領取了。

  相比起飢餓的肚子,他們的精神更飢渴。

  這個世界的娛樂活動實在是太過匱乏了,別說是歌曲戲劇,就連吟遊詩人的故事,都不是所有人有機會聽的。

  以往新年狂歡,他們吃飽喝足後,就無所事事了,坐在一起吹牛打屁,一言不合打起來,似乎也順理成章,無聊嘛!

  現在有了全新娛樂節目,誰還有那麼閒心?

  永夜軍領原本想要用這種方法為酒館招攬客戶來著,沒想到意外的派上了大用場。

  真正點燃瓦萊絲塔狂熱氣氛的,是夜幕降臨後,第一顆煙花的升空。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那顆高空煙花躥上了王宮廣場正上方的天空,轟然炸裂,就像一朵綻放的紅薔薇。

  一分為八,八顆綠葉一樣的光芒綻放。

  稍微停頓後,又綻放出新的火焰,層層綻放,赫然有八層之多。

  這絕不是普通煙花,是加了黑科技的煙花。

  “好漂亮!實漂亮了。”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剛剛是什麼?”

  “煙花,剛剛的那種東西叫煙花,來自永夜軍領的新玩意。”

  “煙花,好名字,確實如同百花綻放一樣漂亮,只是它也像花一樣,維持的時間太短暫了吧!”

  “瞬間美,才更能讓人記憶猶新,那種美麗並沒有消失,而是會銘刻進每名目睹者的心中,不是嗎?”

  “很有哲學道理,你不會是詩人吧?”

  “還真讓你說對了,我真的是詩人,不過是吟遊詩人,剛剛有上台表演,你不記得我了?”

  “我只記得你的故事,倒是沒有記住你的模樣。”

  “快看,又來了,又來了,哇,哇……快去看。”

  “那裡也有。”

  “這裡也有。”

  “哈哈,到處都是,永夜軍領究竟運了多少煙花來?”

  剛剛那朵煙花,僅僅是一個引子,緊接著更多的煙花升空。

  紅色、藍的、綠的、紫的……各種顏色不一而足。

  持續噴射的、節節高昇的、連環炸響的……五花八門。

  王都瓦萊絲塔各個角落,似乎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不過重點還是在王宮廣場上空。

  一支接一支,連綿不斷,夜空成為了它最好的點綴。

  就連身為鋼鐵直女的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雙目中有著掩飾不住的迷醉,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好美。”

  “這是送給你的新年禮物。”立在她身旁的肖恩趁機道。

  肖恩不開口還好,這一出聲,讓蘇菲麗雅恢復了心神,微微側目道:“黑火藥?”

  “黑火藥。”肖恩點點頭,大方承認道。

  現在黑火藥已經不屬於永夜軍領獨有的東西了,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在永夜軍領用它們扭轉戰局後,就已經開始發力。

  根據永夜軍領掌控的情報,目前已經不下於三個勢力逆推出了黑火藥配方,雖然只是初級產品,並沒有掌握最優配方,但這只是時間問題。

  逆推速度,有些超出了永夜軍領的預料。

  不過仔細想來,又十分正常,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術法這種黑科技,能夠辦到很多超乎想像的事情,誰知道那些大勢力手中,究竟有沒有掌握著逆天黑科技。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2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斷口血堡

  再者黑火藥科技含量實在算不上高,裡面的一些材料甚至可以用一些東西替代,只要能夠達到燃燒並爆炸的目的便可以。

  隨著這些勢力大量投入生產,用不了多久,黑火藥便開始氾濫。

  所以,永夜軍領已經不再藏著掖著,不光開始往外大量販賣黑火藥,同時也在推出各種各樣的用法。

  煙火便是其一。

  這裡面自然有肖恩的惡趣味。

  沒有煙花的新年,是沒有味道的。

  雖然此新年不是彼新年,但是火藥燃燒後的味道是一樣的。

  “這麼做未免有點暴殄天物。”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鋼鐵直女的病又開始犯了。

  “我認為這才是黑火藥最正確的用法。”肖恩一臉認真的道,“戰爭利器,能夠成為娛樂大眾的物品,你不覺得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

  蘇菲麗雅搖搖頭道:“沒有感覺到意義所在,它們的價值應該在戰場上,不應該只是單純的製造視覺效果,而且你運了這麼多的黑火藥進瓦萊絲塔,還運到了王宮外面,竟然沒提前知會我,實在太膽大妄為了,美麗固然美麗,但是這種意外驚喜,我並不喜歡,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反應,讓肖恩一陣愕然。

  說實在的,他還真沒有想這麼多,只是單純的想要給蘇菲麗雅一個驚喜,帶自己女朋友看最美的煙火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沒想到,到了她這裡,卻變成了安全問題。

  肖恩倒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到的人,聳聳肩道:“沒有下一次了,至少在瓦萊絲塔沒有了,下一次我帶你在咱們的領地看,總沒問題吧?”

  似乎也感覺自己態度太過剛硬,蘇菲麗雅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到時候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弄多大就弄多大,還有,我剛剛這麼說,不代表我不喜歡,作為情人,你這麼做,無可挑剔,但是站在攝政王角度,你這麼做很失妥當,稍微不慎,就會給咱們兩個招惹來麻煩,先前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先是蘭斯洛特王室的攝政王,才是蘇菲麗雅。”

  “下次會注意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計較這個已經沒有意義,還不如趁機欣賞一下這種難得美景,也不辜負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不是?神經不要總是繃的這麼緊,偶爾放鬆一下也不錯。”肖恩衝著不遠處的勞瑞王子點點頭道,“或許明年我根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搞。”

  這位馬上就要被推上前台的新王,可沒有蘇菲麗雅這麼多考量和糾結,注意力全被美麗的煙花所吸引了,要不是顧忌攝政公主就在旁邊,早就興奮的大喊大叫了。

  就衝著這架勢,明年根本不用肖恩提出來,他便會主動找上永夜軍領,甚至不用等到那時候。

  “算你說的有道理。”勞瑞王子的表現,讓蘇菲麗雅有幾分啞然,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太長了,都有點神經過敏了。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卸下來了,在這之前,偶爾放鬆一下神經,也未嘗不可,就當是自己為蘭斯洛特王室勞心勞神這麼久的一次休假。

  放下心中擔子的蘇菲麗雅,再次沉浸進了煙火那種一閃即逝的炫麗多彩中,裡面夾雜的肖恩的那一份柔情蜜意,更讓她迷醉不已,女人是一種視覺動物,即便是攝政公主也不例外。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矛盾。

  ……

  當拜倫聯盟大部分城市都陷入新年狂歡的時候,有一座城市例外——斷口血堡。

  在這座城市,並沒有傳統節日,他們唯一的一個節日叫——凱旋日。

  這座城市有很多名字和稱呼。

  它即是拜倫人口中的北方大門、英魂長眠之地,這座城市的每一片土地下,都有英雄的鮮血,都會有一道英魂長眠於此。

  也是奧丁獸人們嘴中的天堂之門,只要攻陷了這裡,他們就推開了進入天堂的大門,同時也是埋骨之地,這裡的土地下面同樣埋滿了奧丁獸人的屍骨。

  若是論知名度,它甚至在王都瓦萊絲塔之上。

  很多人可以說沒有聽說過王都,卻不會沒有聽說過斷口血堡,因為這是直接關係到他們生死的城市、

  斷口血堡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軍事要塞更合適。

  更準確的說,是一座依託多面城牆的城市。

  斷口血堡,顧名思義,它是建立在一道山脈斷口上。

  與永夜軍領的北方要塞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不過比起奧丁大峽谷,斷口血堡所在的這個缺口未免大了一些,足足有二十三公里,呈喇叭狀。

  寬的那一側在奧丁大草原,窄的這一側在拜倫聯盟這邊。

  剛剛說的這個二十三公里,指的就是最窄的地方,寬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堵,足足有上百公里呢。

  作為一座久經戰火,曾經數度易手的軍事要塞,在防禦上面,它已經做到了極致。

  四層城牆,一層比一層厚,一層比一層高。

  塔樓、箭哨就更不用說,密密麻麻,不光佈滿了整座要塞,包括兩側的山上都建滿了。

  所有的住所都是為了應付戰爭而存在的。

  士兵更是日夜不停的操練。

  若論訓練程度,數遍阿沙恩,沒有任何一支隊伍能夠超過斷口血堡的士兵。

  哪怕最近幾年奧丁獸人連斷口血堡的一百公里都沒靠近,依舊沒有絲毫鬆懈。

  因為這裡的統治者是塞德里克大公,這位斯特雷奇家族出身的雄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職業軍人,從他出生那一刻開始便是,他有著職業軍人的一切優良美德。

  什麼樣的統帥帶什麼樣的兵。

  有一個不光嚴於律人,還嚴於律己的統帥在,又怎麼可能帶出一群懶惰散漫的士兵來?

  一隊騎士從奧丁大草原方向,一路策馬狂奔而來。

  在距離第一道城牆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這隊騎士就齊刷刷的勒住了韁繩,狂奔戰馬一個個人立而起,顯示出了一手精湛騎術,比起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奧丁獸人,不逞多讓。

  與此同時,一連串的粗長箭支插在了他們的不遠處,要不是他們剛剛及時停了下來,這波箭雨已經砸在了他們的頭上。

  當先那名騎士跳下戰馬,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紅色旗幟展開,方才小心翼翼的向城牆挪了過來,高聲道:“我是第八遊騎小隊的隊長索思爾,我請求嚴明身份。”

  這一次城頭上沒有再放箭,不過周邊的守城弩車都已經調轉了方向,瞄準了這裡,女牆後面更是寒光閃爍,不知道有多少弓箭手已經嚴陣以待。

  這名騎士稍微表現出一點不對,就會被萬箭穿心。

  很快城頭上邊傳來回應的聲音,問道:“第八遊騎小隊?請稍後,你的直屬上官是誰?”

  “耶魯斯,耶魯斯•卡爾中隊長。”索思爾想也不想,飛快的回答道。

  “你們此行執行的什麼任務?”城頭上的聲音接著問道。

  “向西北偵查,監視西奧丁帝國核心成員虎爪部落動向。”索思爾回答的條理清晰。

  “很好,回答正確,索思爾隊長,只要你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你就可以回家了。”城頭上的聲音明顯鬆了一口氣,變的和善了許多,“按照記錄顯示,距離你們的任務結束,還有一個月,接替你們任務的遊騎兵還沒有出發,為什麼提前返回,這不符合遊騎守則條例。”

  “確實不符合遊騎守則條例,但是按照緊急應變條例,若是發現目標有大規模軍事動向,可以提前返回覆命,現在我履行的是緊急應變條例。”索思爾應答如流。

  “這條緊急應變條例不是已經發生了修改,先用傳信山鷹匯報,若是軍部覺得需要,再招你們回覆命嗎?為什麼我這裡沒有要求你們回來覆命的通知?你們的傳信山鷹呢?”城頭上的聲音疑惑的問,還伴隨著紙張快速翻動的聲音。

  “傳信山鷹?什麼傳信山鷹?”這個問題明顯將索思爾難倒了,額頭汗水像小溪一樣不由自主的往下流,但是作為一名久經訓練的優秀騎士,讓他驚而不亂,如實回答道,“我不知道什麼傳信山鷹,我也不清楚緊急應變條例變更的事情,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走。”

  “抱歉,是我搞錯了,你們是六月二十三號出發的,應急條例變更是七月三十號正式實行的,索思爾隊長不清楚怎麼回事,也實屬正常。”這次回話並不是從城頭上傳出來的,而是從不遠處的城門口。

  緊閉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隊士兵從裡面走了出來,當先那名騎士張開雙臂,衝著索思爾隊長道:“索思爾隊長,歡迎回家。”

  “謝謝。”索思爾隊長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繃神經似乎都為之鬆緩了許多,轉頭衝著身後的隊員打了一聲呼哨。

  那些寂靜無聲,如同一支支標槍端坐在馬背上的遊騎兵們,也都跟著長鬆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向城門走來,動作依舊存在著一分小心,唯恐引起誤會,被自己人射死在家門口,那就有點悲催了。

  雙方之所以如此小心,除了這隊游哨騎兵來自奧丁大草原方向外。

  他們身上都有著顯著的奧丁獸人特徵,不單純外貌,還包括衣著,都與奧丁獸人騎兵別無二致。

  唯獨能顯示出他們與眾不同的,大概就是那種精氣神和整齊劃一的動作。

  這是只有經過數載以上,艱苦正規訓練才有的。

  無論是老牌的東奧丁帝國,還是新崛起的西奧丁帝國都不擅長這一塊。

  不是他們不想這麼做,而是他們的社會體系沒有辦法支撐他們大規模訓兵,一旦戰士數量超過一定數量,他們的後勤體系就會崩潰,只能通過散兵狀態,分佈在遼闊的土地上。

  有奧丁獸人的體貌特徵,不代表就是奧丁獸人。

  這種現象在斷口血堡十分常見。

  戰爭過程,同樣也是一個種族融合過程。

  無論是奧丁獸人攻入了拜倫聯盟,還是拜倫聯盟出關反擊,都會伴隨著一連串悲劇,那些混血兒就是最大悲劇產物。

  他們就是夾縫中的老鼠,既不受到拜倫聯盟承認,也不受奧丁獸人的待見,只能在陰暗角落,卑微的活著,無論被哪一方發現,等待他們的不是屠刀加身,就是無窮無盡的奴役。

  至少在塞德里克大公登基之前,是這種情況。

  等到塞德里克大公執掌大權後,這種情況發生了極大轉變。

  塞德里克大公崇尚以攻代守,他極為不認同斯特雷奇家族以往那種龜縮在斷口血堡,被動等奧丁獸人叩邊的理念。

  他認為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他們應該在奧丁獸人積攢足夠力量前,便不停的主動出擊,將他們各個擊破,讓他們始終處於流血虛弱狀態,等他們叩邊的時候,形成的威脅就沒有那麼大了,甚至沒有能力叩邊。

  但是塞德里克大公很快發現,對付奧丁獸人最大的難題,並不是如何擊敗他們,而是如何找到他們。

  奧丁大草原實在太遼闊了,那些部落又居無定所,時刻處於遊牧狀態。

  他們大軍出動,結果到草原逛一圈,連人都沒找到,自己反而損兵折將——奧丁大草原惡劣的氣候,在這種時候,便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但是普通偵查哨,到這裡顯然不好用,雙方的外貌差異實在太大了,極容易遭到奧丁獸人的圍剿。

  塞德里克大公將目光瞄準了那些不受待見的混血兒身上,開始大量收攏,並訓練他們,為了讓他們能為自己而戰。

  塞德里克大公不光對外公開承認了他們的身份,並迎娶了一名比較有名望的混血兒族老的女兒作為妻子。

  這不光在斷口血堡引起了軒然大波,在拜倫聯盟也引起了七八級地震,蘭斯洛特王室當時的國王都過問了此事。

  畢竟蘭斯洛特王室與斯特雷奇家族聯姻,是約定成俗的老規矩,當時塞德里克大公已經有婚約在身。

  那名背負婚約的王室公主,得到這個消息後,感覺自己受到了無法容忍的羞辱,試圖跳井自殺,雖然被救上來了,但也躲入了聖母女子修道院,立誓終身不嫁,年紀輕輕便鬱鬱而終。

  塞德里克大公的剛硬個性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嶄露頭角,認定對的事情,根本不會顧及外面的目光和壓力。

  說好聽了,這叫有決斷。

  說不好聽了,這叫剛愎自用。

  究竟是哪一種說詞,就要看最後取得的成績。

  到目前為止,塞德里克大公名滿天下,無論是他的朋友還是敵人,談起他來,都忍不住豎大拇指,讚美一句,這是一名真正的騎士——真正的王國騎士。

  很顯然,他的堅持取得了成功。

  雖然塞德里克大公這任混血兒妻子在為他誕生下一名兒子後,便死於產後血崩。

  但是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了,自然贏得了那些無家可歸的混血兒的積極擁護。

  拿塞德里克大公的原話說,血統並不是一個人歸屬的關鍵,真正關鍵還是人。

  當你用親人的態度對待他們的時候,他們何嘗不會以親人的方式回報你?

  事實證明,塞德里克大公選擇是正確的。

  由這些混血兒組成的遊騎兵,成型後,源源不斷的滲透進奧丁大草原,為斷口血堡收集了大量情報。

  在他們的領路下,塞德里克大公率領名揚天下的斷口血騎,瘋狂出擊,短短十幾年內,剿滅了大大小小的奧丁獸人部落四五十餘支,扭轉了數百年來,一直是奧丁獸人攻,拜倫聯盟守的局勢。

  塞德里克大公不僅僅讓自己名滿天下,同時還培養出了新一代斷口血騎的狼性。

  至於在瘋狂進攻過程中的繳獲,那就純屬附帶,大量草原馬的融入,讓斷口血騎的戰鬥力更上一層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2
第四百二十四章 斷口遊騎兵

  這件事上,無論西奧丁帝國還是東奧丁帝國,當時都做出了錯誤決定。

  他們發現問題出在那些混血兒身上後,不僅沒有像塞德里克大公那樣,試圖感化招募他們,讓他們為己用,反而將怒火發洩到了他們的頭上,試圖將他們趕盡殺絕。

  後果是將一些猶豫不決的混血兒推向了塞德里克大公的懷抱,為了活命,也為了仇恨,他們更努力的為斷口血騎賣命。

  等兩大奧丁帝國試圖改變政策的時候,大局已定。

  隨著一場場輝煌的戰績,這支獨特部隊贏得了屬於自己的榮譽和番號——斷口遊騎兵。

  “認識一下,加羅非,本月城門值守官。”那名下來迎接的城門官主動攀談道,“隊長應該知道規矩,剛剛不是兄弟有意為難,而是履行必要手續。”

  索思爾隊長笑著道:“長官客氣了,正是因為你們的盡忠職守,才讓城堡中人吃安穩飯,睡安穩覺,若是我在城中,也希望有長官這樣的人值守。”

  “能相互理解最好不過,不要長官長官的,叫我一聲加羅非便可以了。”加羅非笑著道,“你們在大草原上奔波了小半年了,也夠辛苦的,我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熱食,讓兄弟們都吃頓好的,再洗個熱水澡解解乏。”

  “長官的美意,我心領了,只是軍務要緊,我們帶回來的消息,事關重大,需要盡快面見我的上官。”索思爾隊長一臉為難的道。

  “放心好了,我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耶魯斯大隊長,等你們收拾妥當,他也應該到了。”加羅非能守斷口血堡的第一座城牆的城門之一,顯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考慮的面面俱到,行事風格與普通騎士迥異。

  “這個……”索思爾隊長臉上有著幾分猶豫和難色,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相信隊長已經在路上跑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帶回來的情報,已經是延時的,不差這一兩個小時,說不定你們帶回來的情報,上官早已經知道了。”加羅非耐著性子勸道,“我能理解隊長的難處,還請隊長也理解一下我的苦衷,畢竟我要為身後城池的安全負責,等事情結束,我請隊長喝酒賠罪。”

  “好吧!一切聽長官的安排。”索思爾隊長最終點頭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等進了城,他們更身不由己。

  斷口血堡不僅有四層城牆,每扇城門後,都是多層甕城,城牆上不過駐守滿弓箭手,甕城裡面還有甲士駐紮。

  斷口血堡的防禦,絲毫沒有因為這幾年攻防易手而鬆懈。

  因為誰也不知道,塞德里克大公什麼時候過來巡察。

  一旦被他發現問題,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們。

  被他一擼到底,扔到馬廄中打掃馬廄的中高級軍官,沒有一個中隊也有一個小隊了。

  非常有意思的是,塞德里克大公從不直接處罰那些犯錯的士兵們,而是拿他們上司的上司開刀。

  用他自己的原話說,一支隊伍帶不好,不是某個士兵的問題,而是這支隊伍的長官從一開始就沒有帶好。

  若是長官做好了表率,下面的人,又怎麼能、怎麼敢糊弄事?

  這種觀點確實有一定的道理性。

  為了不倒霉的被下面的人牽連,那些身在高位的中高級軍官,必須盡心盡責,制定更嚴格的制度,巡察次數比塞德里克大公還頻繁,將一切可能扼殺在搖籃中。

  慢慢一切就會變成一種制度、一種習慣。

  而這種制度和習慣保護著這座城堡的安全。

  索思爾這支遊騎小隊畢竟屬於違例回城,絕對不會因為簡簡單單的對了幾句信息,就完全相信他們。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更嚴格的身份辨別和審查。

  其中讓索思爾的長官,前來辨別他們的身份只是第一步。

  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

  奧丁大草原實在太大了,撒出去的斷口遊騎兵,任務期動輒一年半載。

  在這期間,發生的可能性太多了。

  既有可能他們已經被奧丁獸人識破,被捕替換了。

  也有可能他們已經被奧丁獸人策反了。

  不要真的將奧丁獸人當成什麼都不懂的野蠻人,那樣的話,會死的很慘很慘。

  吃了這麼多年的虧,奧丁獸人早就開始調整策略了,別說是東、西兩大王庭,就算是那些大部落,都無師自通,開始跟斷口血堡玩遊騎間諜戰術。

  斷口血堡有斷口遊騎兵,奧丁帝國則有狼騎兵,專門搜索、追蹤、捕殺斷口遊騎兵。

  並且試圖利用叛徒那裡套到的情報,反過頭來算計斷口血堡。

  只是手法太拙劣,沒能騙過斷口血堡。

  反正小心,總無大錯,這是斷口血堡從上到下本著的原則,因為他們錯不起。

  索爾思是一名老人,這種審查流程早經過無數次,也算是輕車熟路,心中無波無瀾,並沒有生出委屈或者屈辱的感覺。

  因為他知道,對方並沒刻意針對他,而是純粹秉公辦事。

  就像加羅非剛剛自己所說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座城市,為了他們共同家園,這是他們這些混血兒最後棲息地,一旦斷口血堡破口,他們將會第一個被奧丁獸人斬盡殺絕。

  雖然還對他們的身份抱疑,但招待規格卻實實在在的,豐盛食物,溫暖房屋和滾燙熱水,一樣不少。

  在斷口血堡。

  斷口血騎依舊是最強大的象徵,無數人做夢都想加入其中。

  但是若論最受尊敬的兵種,斷口遊騎兵已經後來者居上,因為他們的陣亡率遠在斷口血騎之上,每一次深入大草原,他們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在死神路上走一圈。

  惡劣的自然環境、短缺的食物補給、狼群、狼騎兵、奧丁獸人馬匪、凶蠻的奧丁獸人部落等等。

  每一樣都能將他們永遠留在大草原上。

  經驗再豐富的斷口遊騎兵也不敢說,自己下一趟一定能夠囫圇回來。

  每年能回來覆命的斷口遊騎兵,只有七八成,剩下的基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種榮耀,是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

  也正是他們這種不要命的拚搏,才讓他們這支飽受歧視的種族以恐怖速度融入斷口血堡這個大家庭中。

  索爾思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難得的熱食,一邊好奇的問道;“長官先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上官或許已經知道消息了?難道已經有其他小隊返回來了?還有你先前所說的山鷹傳書是什麼意思?”

  索爾思似乎也察覺自己的問題有點太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職業病犯了,什麼事情都喜歡刨根問底,能說的長官就說,不能說的,權當沒聽見。”

  一邊作陪的加羅非,爽朗一笑道:“這個算不上機密,也就是你們這些早一波出城的遊騎兵不知道,就算我不說,等審查結束,也會有人帶你們去進行專門訓練,給你們的裝備升升級。”

  可能將他們扣押在這裡,加羅非心存一絲歉意,也可能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地盤,不管對方是人是鬼,都折騰不出浪花來,顧忌少了很多。

  加羅非十分爽快的解釋道:“山鷹傳書,顧名思義,就是利用山鷹傳遞情報,這個是蘇菲麗雅公主送過來的,據說是從那個什麼永夜軍領永夜男爵搞來的好東西,尤其是對於你們遊騎兵,簡直就是量身定製的。

  以前你們進入大草原,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只有你們派人回來,才能夠知道你們的情況,若是你們隨身帶著傳信山鷹,便可以隨時與老家聯繫,不光能夠匯報你們所掌握的情報,緊急關頭,你們還可以放出山鷹求救,老家這邊可以酌情派救援隊,或者讓周邊的遊騎兵前去救援,無論情報反饋,還是安全係數,都大幅度提升。”

  “還有這種好東西。”索爾思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連飯都忘記吃了,連忙追問。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遊騎兵,僅僅一聽,便感覺出這個飛鷹傳書給他們的偵查生涯帶來的變化,絕對是顛覆性的。

  這讓他心中一陣激動,恨不得立刻去看看這飛鷹傳書究竟是什麼。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們先前來的路上有沒有發現,你們頭頂多了很多小傢伙嗎?”加羅非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表情,估計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那些遊騎兵們,第一次聽到傳信山鷹的描述後,基本都是這副模樣。

  驚喜中帶著不敢置信。

  “讓你這麼一說,好像真有這麼回事,是不是那種灰色的,只有草原鷹一半大小的飛鷹?”索思爾若有所思的道。

  “索思爾隊長難怪能夠成為遊騎兵,觀察能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沒錯,就是那種小傢伙。”加羅非豎起大拇指道。

  索思爾顯然不適應這種直截了當的誇人方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想要在大草原上活下來,必須多看多學多聽才成,這不僅是關係著自己的小命,還關係著血堡賦予我們的任務,我們才離開了半年,沒想到領地中竟然發生了這麼大變化。”

  “嘿嘿……血堡中的變化,比你想像的還大,不光是通訊方式上面,還有武器裝備上面。”加羅非帶著幾分炫耀道。

  “長官說的不會是城頭上那些造型獨特的弩車吧?只是造型也實在太過獨特了吧?我揣摩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它們如何運作?”索思爾再次展現自己驚人的觀察能力,僅憑在城下掃了幾眼,就發現了城牆上的不同之處。

  “索思爾隊長果然厲害。”加羅非再次讚揚,不過這一次可沒有繼續解說的意思了。

  什麼可以說,什麼不能說,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索爾思見對方沒有說的意思,也就沒有多問,這其中可能涉及到血堡的防禦機密,知道多了,對自己不見的是好事。

  索爾思的上官耶魯斯•卡爾大隊長來的速度比預想中的還要快,他們剛剛飽食一頓,還沒來得及洗漱。

  耶魯斯•卡爾大隊長連寒暄都沒有寒暄,一見面就直截了當的對索爾思道:“跟我走。”

  根本不需要多說,他的態度證明了索爾思身份的真實性。

  沒等索爾思回答,加羅非先提出異議道:“耶魯斯大隊長,這不符合規矩吧,身份驗明只是審查的第一步,等所有的手續走完,你才能帶人走。”

  半年確實能發生很多事情,比如裝備的更新換代,比如中隊長晉陞為大隊長。

  “我只是在傳達將軍的意思。”耶魯斯大隊長亮了亮手中的令牌道,“若是值守官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來。”

  加羅非仔細勘驗了一遍耶魯斯大隊長手中的令牌,恭恭敬敬的遞迴來,搖搖頭道:“在城門值守,才是我的本職工作,既然是將軍的意思,我這邊可以放人,不過僅限於索思爾隊長一人,其他人還需要在這裡走完流程才成,情報有一個人去匯報便足夠了。”

  加羅非是個聰明人,此刻已經明白,索爾思隊長他們帶回來的情報,遠比自己想像的重要。

  “這個自然。”耶魯斯大隊長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索爾思隊長對加羅非道:“長官,我的兄弟們就拜託你了。”

  加羅非笑著道:“放心好了,大隊長已經證明了你們的身份,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基本流程,隊長也應該清楚,我們不會刻意刁難的,畢竟都是一家人嘛,放心去,等你匯報完工作,回來見到的保準是一群生龍活虎的好漢子。”

  “拜託了。”索爾思隊長點點頭,對加羅非所說的深信不疑。

  拜倫聯盟八大公爵勢力中,斯特雷奇家族的內部氛圍應該是最好的。

  相互傾軋的事情,基本不存在。

  這不僅與他們從上到下採用的軍事化管理有關,還與他們的外部壓力太大,要是不團結一心,很有可能會被敵人吃掉密不可分。

  最最主要的,還是看他統治者的態度。

  塞德里克大公對於這種事情的容忍度為零,要是敢有人在他面前,在他的軍隊中玩這種手段,就要做好被他生撕活剝了的準備。

  耶魯斯大隊長帶著索爾思隊長翻身上馬,一路狂奔,接連穿過了第二道、第三道城牆。

  一路上暢通無阻,耶魯斯大隊長手中拿著的那塊令牌,權力大的有點嚇人。

  索爾思隊長心中隱隱的有了幾分猜測。

  在斷口血堡被稱之為將軍的,並擁有這種權利的人並不多,斯特雷奇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塞德里克大公的大兒子艾斯蒙德將軍便是其中之一,他就是那位一度讓塞德里克大公處於風浪尖上的禁忌之子,同時也是他們斷口遊騎兵的最高統帥。

  斷口血堡的雙矛之一,同樣也是所有斷口遊騎兵的偶像。

  他能夠坐到現在的位置,並不是憑藉父親餘蔭,而是一刀一矛殺出來的。

  這個可不是吹噓,而是有據可查的,僅憑一句話就能證明這一點,他曾是最早的遊騎兵之一。

  前前後後帶隊深入奧丁大草原三十餘次,每次持續時間都不低於半年。

  當年他究竟給斷口血堡探到了多少情報暫且不說,光他自己就在奧丁大草原上殺的人頭滾滾,有嗜血戰矛的外號,這個外號自然不是斷口血堡的人送的,而是那些奧丁獸人們起的。

  想到有可能見到自己的偶像,索爾思有點興奮的不能自已。

  一路上,耶魯斯大隊長基本無話,甚至連索爾思究竟帶回了什麼情報都沒問。

  直到快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他方才對索爾思道:“等一下一定要沉住氣,只需要像以往那樣,將你看到的聽到的,如實稟報便可以了,不要給我丟臉。”

  “遵命,長官。”索爾思隊長大聲回答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2
第四百二十五章 塞德里克大公

  等耶魯斯大隊長將他領進門之後,索爾思隊長才真正清楚對方剛剛那番叮囑的涵義。

  被索爾思隊長視為偶像的艾斯蒙德將軍確實在,不過他不再是遊騎兵隊長目光焦點,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另一個人所吸引。

  這是一名偉岸的男子,即便是坐在那裡,也足足高出常人一頭,腰桿跟標槍一樣筆直,臉型方正,如同大理石雕刻的,目光深邃,似乎有洞悉人心的魔力,他並沒有做出什麼特殊表情,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斯特雷奇家族族長、斷口血堡守護者、攝政公主蘇菲麗雅的親外公塞德里克大公。

  這哪裡是一場普通的情報詢問?

  這根本就是由塞德里克大公親自主持的斷口血堡最高軍事會議。

  在座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斷口血堡的高級軍官,在這裡已經晉身為大隊長的耶魯斯根本排不上號,就連站著的資格都沒有,他能進來完全是沾的索爾思隊長的光。

  難怪在過來的路上,耶魯斯大隊長一直面無表情的裝深沉,半點提示都沒有,感情他也是被臨時抓來的壯丁,滿心懵逼,根本不清楚怎麼回事。

  自己帶回來的情報,竟然這麼有價值?

  索爾思隊長自己心中也有點犯嘀咕了。

  不過作為一名風裡來雨裡去,在奧丁大草原上滾摸跌打了將近十年老牌遊騎兵,自我控制能力絕對槓槓的,因為他就是吃這碗飯的。

  要是稍微有點情況,就大驚小怪,他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了,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畢竟刀口架在脖子上的情況,對他們來說並不稀罕。

  就算真有什麼表情,九成九也是在表演。

  只是眼下這種大場面,遠遠超出了他的經驗範疇,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合適。

  他只能選擇以不變應萬變,表現出一名職業軍人的軍事素養便可,雖然不會給自己加分,卻也不會給自己減分。

  索爾思隊長在飛快觀察情況的時候,在場的斷口血堡的高層們,也在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很多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讚賞目光。

  風塵僕僕趕回來的他,只來得及在值守營房中吃了一頓熱食,熱水澡還沒來得及洗,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依舊是一副奧丁獸人打扮。

  雖然索爾思隊長平時十分注意自己的個人儀表,但是在奧丁大草原上,條件有限,別說熱水澡,冷水澡基本也沒機會洗,也不能洗。

  因為大環境如此,大部分奧丁獸人沒有洗澡的習慣,他們要是表現的太乾淨,豈不是在告訴別人,自己有問題?

  作為一名優秀的遊騎兵,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也就是說,索爾思隊長現在身上的味道非常濃郁,血腥、汗臭、泥土、馬糞等等,混合在一起,數米開外,清晰可辨,在密閉空間中,更顯濃烈。

  不過那些斷口血堡的高層,沒有一人皺一下眉頭。

  能夠坐到這個位置的,那都是功名顯赫之輩,一步一個腳印,踩著無數鮮血和屍骨走上來的。

  至於濫竽充數之輩?

  在斷口血堡可是沒有的,就算原本有,現在屍骨也不知道涼多久了。

  這些將軍們可不注重華麗的外表,也不在乎優美的言辭,像這種外表粗糲,內在已經打磨到極致的利器,才是最能討人喜歡的。

  別看索爾思隊長只是如同標槍一樣戳在那裡,實際上,渾身上下,都處於半繃狀態,一聲令下,他將會化成最兇猛的獵食者。

  並不是他想要做什麼,而是出於一種本能。

  這是一名斷口遊騎兵應有的樣子。

  他們即是在滿意索爾思隊長的表現,也是在自豪,這一切可是在他們的帶領下完成的。

  塞德里克大公偏頭望向左側的艾斯蒙德道:“這是你的兵,詢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遵命,陛下。”艾斯蒙德將軍剛勁有力的道。

  塞德里克大公身高已經超出常人,艾斯蒙德將軍比他還要高出一頭,甚至超過很多奧丁獸人,端坐在椅子上,與站著的普通人比肩,他身上雖然只有八分之一奧丁獸人血統,但是屬於奧丁獸人的特徵卻十分重。

  他這種比較惹人注目的形象,實際上並不適合成為遊騎兵的,因為無論走到哪裡,他出類拔萃的外貌都會成為別人注意焦點。

  可越是這樣,也越能體現他當初在奧丁大草原取得成績的非凡。

  他與塞德里克大公並肩坐在一起,像兄弟多過於父子。

  這種現象並不是他們獨有的,在那些家族興盛的頂級騎士家族,這種狀況十分普遍。

  單純外表很難衡量他們歲數的。

  塞德里克大公看起來只有五十不到的樣子,實際上,他九十有三。

  艾斯蒙德將軍外貌是四十出頭,但是他名滿拜倫聯盟,就已經四十多年,今年年過七十了,孫子都快人過中年了。

  若是是將塞德里克大公形容成不怒自威,艾斯蒙德將軍則是有幾分凶神惡煞了,絡腮鬍就像雄獅的鬢毛一根根立著,唯獨目光中正平和,流露這一股自與外貌不符合的憂鬱氣息。

  望向索思爾隊長時,目光就更柔和了,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問道:“士兵,說說你們帶回來的情報吧,按照正常流程匯報便可以了。”

  “遵命,長官。”索爾思隊長行了一個軍禮,連組織言辭的時間都沒用,張口便來,“我們第八遊騎小隊的任務,是跟蹤監視西奧丁帝國王庭直屬的八大核心部落之一虎爪部落,這支部落最近幾年,非常活躍,他們的酋長是西奧丁帝國當今皇帝黑虎烏蘭巴日的堅定擁護者,最近幾年,一直在充當急先鋒的角色。”

  “繼續。”艾斯蒙德將軍眼中的滿意之色更濃郁了,索思爾隊長所說的這些情報,在座的人基本都清楚,但是作為一名遊騎兵小隊隊長,能夠知道這些,就殊為不易了。

  這說明對方不僅僅滿足於自己的本職工作,為了做的更好,還做了大量的背景調查,這份素養,不是一般隊長都有的。

  擁有這種大局觀的,不代表一定就出色。

  比起那些沒有的,更容易拔尖倒是有可能的,給他一個機會,說不定就能一飛衝天。

  “最近兩個月,王庭與虎爪部落信使往來十分頻繁,這個月虎爪部落更是開始大規模集結旗下的戰士和勇士,在我帶領隊伍返回前,他們已經集結了將近三萬精銳騎兵,驅趕的牛羊不計其數,應該不下五十萬頭。

  他們部落移動方向,也是在與其他核心部落靠攏,這是標準聯合行動的架勢,很有可能是虎族王庭主導的叩邊行動。

  所以,我啟動了遊騎兵緊急應變條例,讓我的副隊帶著一半人手,繼續跟蹤監視虎爪部落,我先一步返回血堡匯報情報。”

  “你們回來的路上呢?有什麼特殊發現沒有?”艾斯蒙德將軍每一個問題,都直指關鍵點。

  “回來的路上,為了防止行蹤暴露,我們一直是晝伏夜出,避開了那些奧丁獸人部落,不過奧丁獸人部落之間的相互聯繫,明顯比平時多了很多,也緊密了很多。

  我們抓過幾次舌頭,這些人所知有限,只知道西奧丁帝國最近將會有大的軍事行動,行動有多大,何時發動,一概不知。

  我手中掌握的情報有限,不敢妄自揣測,影響將軍們的判斷。”索思爾隊長如實回答道,並沒有因為想要表現,而妄自誇大自己帶回來的情報,那是不折不扣的愚蠢行為。

  “很好。”艾斯蒙德滿意的點點頭,環目四顧道,“諸位將軍,還有沒有想問的?”

  “飛鷹傳書回來彙總的消息,比這個還詳細,該知道的怎麼都知道了,現在不過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遊騎兵隊長恰巧回來了,將消息兩相認證一下罷了,還有什麼可以問的。”另一名身材不高,卻異常粗壯的將軍笑著道。

  索思爾隊長認識他,對方是斷口血堡前五號人物之一,斷口血騎的一號將軍、被稱之為撕裂者的佩德羅。

  佩德羅將軍轉頭望著索思爾隊長,笑著道:“年輕人,我看你的大局觀和決斷能力,都相當不錯,僅僅當一名遊騎兵小隊長,未免太暴殄天物了,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加入斷口血騎?憑你的資歷,怎麼也得百夫長起步。”

  “禿子,你什麼意思?這麼明目張膽的挖我的牆角?你當我不喘氣了嗎?無論戰馬還是裝備,每次都由著你們斷口血騎挑,稍微有點冒尖的人,你就往你的手下劃,做人不要這麼貪得無厭。”

  艾斯蒙德將軍砰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的,口水都快要噴到佩德羅的臉上了。

  “要是優秀的遊騎兵也被你們挖乾淨了,以後誰給你們提供準確情報?你們就算擁有再精銳的騎兵又有什麼用?”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們慧眼不識人,難道還不允許我發掘人才不成?”佩德羅將軍長的粗粗壯壯,現在展現出來的性子,卻要陰損很多。

  “屁的發掘人才,你根本就是在挖牆角。”艾斯蒙德將軍不依不饒道。

  因為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了。

  相比起斷口遊騎兵,斷口血騎畢竟歷史悠久、名聲在外,號稱天下第一騎兵,想要加入其中,是無數騎士夢寐以求的事情。

  很多人都擠破頭皮往裡面鑽,更別說還有一個喜歡用現成人才多過自己培養的將軍在。

  以前佩德羅將軍只是私下中做,艾斯蒙德將軍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斷口血騎是斷口血堡的中流砥柱,又一直是歸塞德里克大公直接統帥的王牌,各種資源優先傾斜,是默認的事情,包括人員上面。

  斷口遊騎兵也就是因為兵源特殊性上,才有一定自主權,否則都得像其他兵種一樣,等到斷口血騎挑省,不要了,才有他們的份。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

  現在佩德羅將軍將這種事情拽到檯面上來了,艾斯蒙德將軍就沒有辦法退讓了,就算他老爹的面子,也不能給。

  佩德羅將軍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嘿嘿笑道:“這種事情,咱們不能做得太霸道了,要看還是看當事人的意見,要是人家就願意來我們斷口血騎,獅子頭你也不能攔著是吧!”

  “成,我們就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對方的那副模樣,讓艾斯蒙德生出沖上去給他一拳的衝動,被其生生壓制了下來,這種事情可不是拳頭大,就能解決的,要看還是看自己軍隊的內部凝聚力。

  “士兵,做個選擇吧,究竟是準備去斷口血騎發展?還是繼續留在我們遊騎兵效命?”艾斯蒙德話一出口。

  在場斷口血堡高層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索思爾隊長的身上。

  這是什麼鬼?

  我只是回來匯報情報的啊?

  這事管我什麼事情?

  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士兵,你們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執行就是了,憑什麼讓我選擇?

  這不是欺負人嗎?

  索思爾隊長傻眼了,心中一陣瘋狂吶喊,這一刻他沒辦法保持鎮定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無數洪荒猛獸盯上的柔弱羔羊,可憐又無助。

  汗水像瀑布一樣,順著額頭往下流淌,沒幾分鐘便將自己的背濕透了。

  索思爾隊長目光既沒有停留在艾斯蒙德將軍的身上,也沒有落在佩德羅將軍的身上,而是不停的瞄最上首的塞德里克大公。

  這個房間中,他是唯一能夠阻止這件事情,讓自己不需要做出選擇的人。

  沒想到索思爾隊長的這種偷瞄,被塞德里克大公抓了個正著,對方正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他,似乎帶著洞悉一切的魔力,年輕遊騎兵隊長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索思爾隊長暗叫一聲不好,看這個架勢,自己的大公閣下,也準備看熱鬧,看他如何選擇。

  原本他以為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能夠在眾多斷口血堡高層混個臉熟,以後就算不飛黃騰達,出去吹牛皮也有面子不是。

  不曾想是超級幸運日,幸運女神附體的那種,只是這種幸運來得太大、太突然,自己這個小身板有點扛不住。

  斷口血騎啊!

  這可是來自斷口血騎的橄欖枝。

  斷口血騎的首席將軍遞出來的,在斷口血堡,誰不知道佩德羅將軍率領的第一軍團,那是王牌中的王牌,每一名士兵都是精挑細選、身經百戰的。

  不要看對方拋出來的僅僅是一個百夫長,含金量大的嚇死人。

  這麼比喻吧,斷口血騎的騎士們,隨便抽出一名來,放在其他領地中,那都是搶著要的,混個百夫長或者衛隊長,不要太容易。

  而斷口血騎的百夫長則是率領一百這樣的精銳騎士。

  一個斷口血騎百人隊能做什麼?

  他們可以輕易的攻陷一座擁有數萬人的城鎮。

  他們可以踏平一支萬人規模的中小型奧丁獸人部落。

  他們可以在奧丁大草原上,就像鑽頭一樣,瘋狂鑿穿數百公里。

  這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他們確確實實的創造過這樣的輝煌戰績。

  這一切是建立在他們嚴格到近乎嚴酷的選拔訓練制度上。

  若是那支騎兵也完全是由真正騎士組成的,他們的戰鬥力同樣也不會弱。

  斷口血騎唯一缺陷就是他們的數量,即便是在最巔峰時期,他們也不曾突破萬數。

  若是他們能擁有十萬斷口血騎,依照塞德里克大公的性格,早就穿過茫茫奧丁大草原,將虎族和獅族兩大王庭全給掃平了。

  索思爾隊長最開始的夢想並不是加入斷口遊騎兵的,而是進入斷口血騎。

  很遺憾的是,那個時候的他,有著年輕人的通病,眼高手低,斷口血騎的基本素質那一塊,就直接將他刷了下來。

  被迫無奈之下,才加入了斷口遊騎兵,想要通過這個職業磨礪自己,最終目的,還是加入斷口血騎。

  可問題是,不是現在這種時候,也不是用現在這種方法。

  因為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他在斷口遊騎兵呆了整整十年了,早就對這個團體產生了濃厚的感情。

  事實上,在五年前,他各方面就已經達標,擁有加入斷口血騎的資格了,卻遲遲沒有選擇調崗,不就是因為對這個團體的特殊感情,捨不得對自己有恩情的長官,捨不得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分開。

  尤其是當艾斯蒙德將軍用一種期盼的將軍望著他的時候,自己曾經的夢想,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3
第四百二十六章 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

  眼見索恩爾的目光有所猶疑,佩德羅將軍暗叫一聲糟糕,急忙補充道:“士兵,大膽說出你的夢想,在這裡沒有人能威脅你,不僅是我可以給你作保,大公閣下也不會允許這種卑劣的事情發生。”

  艾斯蒙德將軍眉頭又是一挑,對佩德羅將軍怒目而視,表示自己並不喜歡這種言辭。

  “感謝兩位將軍的看重,你們的這種看重,讓我既高興,又不安,因為我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本事,也沒有超人一等的能力,我只是斷口遊騎兵中的普通一員,做我應做的本分工作,為維護我們共同的家園而努力。”

  索思爾隊長硬著頭皮,字斟句酌。

  “不瞞兩位將軍,在加入斷口遊騎兵前,我是選擇加入斷口血騎的,只是那個時候能力有限,連斷口血騎的最低選拔標準都達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進入了斷口遊騎兵,斷口血騎一直以來,都是我夢寐以求的隊伍。

  但是做人不能忘本,我是由斷口遊騎兵培養出來的,我不能一轉頭便拋棄自己的隊伍,哪怕斷口血騎是一體的兄弟部隊也不成,因為今天我能拋棄斷口遊騎兵,明天就能夠拋棄斷口血騎,只要我面對更好的選擇的時候。

  而且一直以來,我認為斷口血騎和斷口遊騎兵,沒有重要之分,只有職責之分,兩者是相輔相成,不分彼此的。

  若是沒有了斷口血騎,我們斷口遊騎兵就是一群失去了根基的浮萍,我們就算是收集再多的情報,又有什麼用?只有像斷口血騎這種強有力的執行單位,才能將斷口遊騎兵收集到的情報有效的利用起來。

  若是沒有了斷口遊騎兵,斷口血騎等於是失去了眼睛,再次恢復以前那種目盲狀態,不清楚自己的敵人在哪裡,又如何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每次都擊打在敵人的致命要害上?

  不怕兩位將軍笑話,這件事情上,我沒有辦法做出抉擇,畢竟一個是我的夢想,一個是我情同手足的部隊,我只能說,我服從諸位將軍的安排,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就目前的狀況,我個人認為,我在斷口遊騎兵發揮出來的能力更大一些,畢竟我已經熟悉了這裡的一切,若是貿然進入斷口血騎,我只是一名新手,不見的比普通斷口血騎更優秀。”

  “哈哈……”索思爾隊長話語剛剛落地,自從他進來後,就發過一語的塞德里克大公爆發出一陣抑制不住的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

  塞德里克大公雖然沒有站起來,但是腰桿挺的更直了,雙目圓睜,就好像有實質性光芒噴射出來,緩緩的從自己的大兒子和心腹愛將的臉上掃過,冷聲道:“虧你們身居高位多年,竟然連血騎和遊騎兵的關係,沒有一個年輕人看得透徹。

  尤其是你佩德羅,作為跟隨我身邊多年的老人,你親眼看著我組建的遊騎兵,應該清楚沒有遊騎兵之前,血騎面臨的窘境,也親身體會了遊騎兵給我們帶來的改變,怎麼還如此短視?要是只是單純的加強血騎的戰鬥力,就能夠贏得一切,我何必費心費力的建立遊騎兵?還是你認為我是一個白痴?”

  被當眾劈頭蓋臉一頓怒斥的佩德羅,就像煮熟的大蝦,光頭似乎都閃著紅光,卻不敢反駁。

  艾斯蒙德將軍剛剛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塞德里克大公轉頭便將炮火轟在了他身上,“你還有臉笑?你除了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就不能想出一點有用的招數來?留不住人,別人的問題只是一方面,自己的問題才是主要的,幸好你的士兵給你留臉,沒有當眾選擇血騎,否則換做是我,我會羞愧死的,平時讓你們多讀點書,你們一個個推三阻四,好像往你們腦子中灌毒藥,再這麼下去,好好一支隊伍都被你們帶爛了。”

  塞德里克大公衝著索思爾隊長挑挑大拇指道:“士兵,能夠頂住壓力和誘惑,做出這樣的選擇,僅僅做一名遊騎兵小隊隊長,確實屈才了,看來咱們斷口血堡的人才選拔制度,存在極大漏洞,我們必須糾正這一點,最近我準備籌建近衛參謀部,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

  啊!

  這一下,不光是索思爾隊長傻眼了。

  在場其他人也傻眼了,教訓了一半天,感情塞德里克大公也是在為自己下場撈人做準備。

  他們承認,這位年輕隊長表現的確實不錯,尤其是最後的分辯,也能稱得上精彩。

  兩名將軍當面撕,多少還可以理解,畢竟牽扯到兩人舊怨。

  塞德里克大公跟著跳進來,就有點理解無能了。

  他究竟看中了對方身上的什麼?

  艾斯蒙德將軍和佩德羅將軍的臉更紅,脖子更粗了。

  剛剛的訓斥他們認了,但是他這麼橫插一腳算什麼?

  前一秒還在訓斥他們明爭暗鬥的搶人才,後一秒他就親自幹了,這個時候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事情嗎?

  他們有這樣的習慣,究竟是跟誰學的?

  準備開口說話,卻被塞德里克大公用凶狠的目光瞪了回來。

  “能為陛下效命,是我最大的榮幸,我願意服從陛下的所有安排。”索思爾隊長感覺自己身體都輕了二兩,用最快的速度行了一個效忠禮。

  面對艾斯蒙德將軍和佩德羅將軍給出的選擇,他還會有所猶豫,但是面對塞德里克大公給出的,卻根本不會,哪怕對方是讓自己去養馬,也沒有任何怨言。

  “好,事情就這麼定了。”塞德里克大公露出了一個滿意笑容,“你們兩個留下來旁聽吧,來人,給他們加條凳子。”

  艾德蒙斯和佩德羅兩人就算心中有再多怨氣,此刻也只能乖乖接受這個現實。

  跟塞德里克大公這位暴君爭,最終只會讓自己更下不來台,而且他們現在有點摸不準對方真正的心思。

  這種事情可是有史以來破天荒第一次,這位年輕人身上,必然有他們沒看到的東西。

  尤其是塞德里克大公剛剛提到了一個新名詞——近衛參謀部。

  很多人都被塞德里克大公的突然入場,搞的目瞪口呆,忽略了什麼才是真正關鍵。

  畢竟索思爾隊長再優秀,在他們眼中,目前也不過是一名百夫長的料,塞德里克大公這種準備組建新部門才是真正牽扯斷口血堡上下的大動作。

  很快便有侍衛在軍事會議桌最下面加了兩條條凳,耶魯斯大隊長和索思爾隊長同時坐了下來,不過這比剛剛站著還難受。

  不僅因為他們第一次參加這種高層會議,還因為在場都是平時讓他們仰望存在,讓他們有幾分戰戰兢兢。

  很快他們發現,根本沒這個必要,接下來眾人的注意力就不在他們的身上了,他們只是兩個無關緊要的旁聽者,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因為接下來的話題,對他們來說太高端了,至少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信息量有點大。

  塞德里克大公敲著桌子道,“從一系列的綜合消息來看,烏蘭巴日那頭年輕老虎按耐不住了,準備對東面那隻老獅子下手,完成一統奧丁大草原的偉大夢想了。”

  索思爾隊長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西奧丁帝國不是準備叩邊,而是準備對東奧丁帝國發動全面戰爭?

  好像確實有這個可能性,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全是關於西奧丁帝國的核心大部落,正在大規模集結兵力和物資,準備開戰,卻沒有任何明確消息表明,他們準備攻打斷口血堡。

  自己所得出的結論,很多依據的都是自己以前的經驗。

  索思爾隊長忍不住直冒冷汗,幸好斷口血堡擁有多條情報線,能夠交叉比較,塞德里克大公他們沒有被自己誤導,不然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當然了,也不能排除烏蘭巴日跟咱們玩手段,讓咱們誤以為他們準備攻打東奧丁帝國,一轉頭帶著大軍跑到斷口血堡外面,畢竟咱們的遊騎兵盯著他們的主要部落,也不是什麼秘密。”塞德里克大公環目四顧道,“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前一種的可能性應該更大,這些年來,西奧丁帝國從上到下都在為這件事情做準備,尤其是最近幾年,那頭年輕老虎將內部反對勢力一掃而空後,一直在貫徹虎族王庭將會帶領西奧丁帝國重現奧丁帝國當年輝煌的理念,現在更是迎娶了狐族公主作為皇后,贏得了皇后一族的支持。

  聽說這位皇后不僅擁有媲美米蘭達皇后的美貌,還有著不遜於她的智慧,現在滿大草原都在傳唱的烏蘭巴日是奧丁大帝的轉世,將會帶領奧丁獸人走向新的輝煌,便是她的手筆,這一系列信息,都表明他們準備對東奧丁帝國全面開戰。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真正問題應該出在東奧丁帝國那邊,有傳言說,老獅子阿日斯蘭今年開春,便一病不起,沒有了他的壓制,他的那些子孫們為了王位,一個個又開始不安分,相互摩擦不斷,這絕對是西奧丁帝國的一個絕佳機會,烏蘭巴日要是有所圖謀的話,絕對不會放過。”

  艾斯蒙德將軍作為斷口遊騎兵的直接統帥,主要工作便是對東西兩大奧丁帝國的情報收集,自然對這裡的情況瞭若指掌。

  “我認同艾斯蒙德將軍的分析。”佩德羅將軍與艾斯蒙德將軍私下中的關係雖然不佳,那也是因為性格原因,並不是雙方有什麼私仇,而且到了他們現在的位置,將私人情緒與公事割裂開,那是必須的素養,否則很容易會被敵人利用,他們就是干這個的,自然清楚裡面的大忌。

  “除了以上一系列原因外,最重要的還是利益,往年奧丁獸人大規模叩邊,多數是因為奧丁大草原上發生了大規模雪災、瘟疫,造成牲口大規模死亡,那些奧丁獸人牧民活不下去了,才在那些大部落的引導下,叩邊南下,企圖將這種災難轉嫁到咱們身上。

  西奧丁帝國自從獲得了奇蹟半島後,他們的抗災性明顯強了很多,尤其是烏蘭巴日坐上王位之後,很重視奇蹟半島的農耕發展,十年下來,據說屯糧不菲,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蠢貨,也不會來啃咱們這塊硬骨頭。”

  “你還別說,還真是這個理,最近十幾年,過來騷擾咱們的,好像全是東奧丁帝國的部落,西奧丁帝國比以往安分了很多,我還以為被咱們打怕了呢,感情是日子過好了,不願意拚命了。”

  “兩位將軍分析的有道理,西奧丁帝國對東奧丁帝國下手的可能性,遠在咱們之上。”

  “他們狗咬狗,打生打死,咱們倒是可以長鬆一口氣了,三五年之內,沒有叩邊之危,要是運氣好,十年八年,咱們都可以睡安穩覺了,東奧丁帝國這些年雖然有點式微,但再怎麼虛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稍微整合整合,還是可以拉出上百萬可戰之兵的,西奧丁帝國想吃下自己的老主子,只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稍微不慎,就會吃撐著。”

  奧丁帝國一分為二,化為了東西兩部分。

  這種分裂不是數學意義上的各家各一半這麼簡單。

  拜倫聯盟那些勛爵貴族只有百十公里的勛爵貴族的邊境線,通常都存在眾多的有歧義地區,更被說是東、西奧丁帝國這個邊境線以上千公里算的龐然大物,加上他們的部落又都處於遊牧狀態,邊境線更模糊,並且與雙方的實力存在很大關係。

  西奧丁帝國剛剛從奧丁帝國分裂出去的時候,明顯處於弱勢狀態,畢竟獅族王庭處於奧丁帝國的統治地位,已經有二百多年,自立的虎族王庭,明顯不得眾多奧丁獸人部落的支持,那個時候的西奧丁帝國主要龜縮在奇蹟半島,偷偷摸摸的在周邊草原放牧。

  當時的領土面積比,是九比一,東奧丁帝國佔九,西奧丁帝國只佔一。

  東奧丁帝國佔據土地和兵力的絕對優勢,並視西奧丁帝國為心腹大患,一心想要徹底剷除他。

  只是那一任獅族王庭統治者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昏庸之輩,眼高手低不說,還好大喜功,握著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十年之內,連續組織了三次對西奧丁帝國的征伐,前兩次是無功而返,第三次直接中了西奧丁帝國的埋伏,將自己最精銳的二十萬大軍給生生葬送了。

  因為當時他的目光只盯著西奧丁帝國,忘記他身後還有一個拜倫聯盟。

  他們費盡力氣才讓奧丁帝國陷入分裂狀態,怎麼可能會讓他輕易恢復統一?

  只要有機會便在東奧丁帝國後面,瘋狂捅刀。

  之後的近百年,一直是西奧丁帝國在走上坡路,東奧丁帝國不斷的損失土地和部落,一直到現在。

  即便是這樣,單論面積和人口,依舊是東奧丁帝國佔優,總面積是西奧丁帝國的兩倍有餘。

  人口方面就有些不好說了。

  畢竟西奧丁帝國已經不是純粹的遊牧民族,尤其是奇蹟半島這一塊,已經變成了標準的半農耕半遊牧。

  農耕民族相比起遊牧民族最大優勢,便是同樣土地,供養的人口數不一樣。

  同樣一塊上百公里的土地,遊牧民族這邊只能供養一支十萬不到的部落,到了農耕這邊,人口基數翻十倍一點負擔都沒有,哪怕耕種效率低下的情況下。

  所以最近幾十年,兩大奧丁帝國的局勢已經發生了逆轉,西奧丁帝國攻多,東奧丁帝國以守為主,尤其是黑虎烏蘭巴日上台後。

  拜倫聯盟這邊的策略也發生了變化,開始瘋狂的拖西奧丁帝國後腿。

  東奧丁帝國只要不主動前來招惹他們,斷口血堡的斷口血騎也不會主動找他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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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榮耀與責任(求票)

  “蠢貨,你們光想著眼前安逸,要是真的讓西奧丁帝國將東奧丁帝國吃下了,按照烏蘭巴日的秉性,那得膨脹成什麼樣子?他會繼續滿足一塊奧丁大草原嗎?說不定想成為雄霸全大陸的男人呢?到時候你覺的僅憑咱們自己,能抗住嗎?”佩德羅將軍毫不客氣的冷言譏諷。

  佩德羅將軍的最後一句話,明顯戳中了在場那些將軍們的傷疤,一個個義憤填膺的道。

  “南邊的那些混蛋這些年,越來越過分了,每年支援物資數量越來越少不說,你們看看都送來的些什麼玩意?以前那些罪囚,我們認了,最起碼身強體壯,送上戰場轉悠一圈,就一個個比羊羔還聽話,現在倒好,不是聾子就是傻子,要麼缺胳膊少腿的,全往咱們斷口血堡塞,我們要的是士兵,能夠上戰場的士兵,不是一群吃閒飯的殘廢。”

  “前年兵源有五千缺口沒補上,去年還有八千,今年到現在,收到的總人數加起來,還沒萬數,再這麼下去,等我們手中的老人拼光,斷口血堡就成了一座空堡了,空有強大防禦能力,沒有人防守,又有什麼用?”

  “還有裝備方面,成品鎧甲沒有,我們認了,咱們這麼多年積累的工匠也不算差,只要給咱們足夠多的鐵礦石,咱們完全可以自己打造,可問題是現在鐵礦石都沒有辦法足數運送上來,我們總不能自己變出鐵礦來吧,別說是添置新鎧甲,很多需要修補的鎧甲都沒修補。”

  “糧食方面就不用說了,除了小蘇菲麗雅心向著咱們,送過來的還能看的過去外,其他人送過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十斤麥子裡面得有五斤麩皮,一斤沙土,這是給人吃的東西嗎?我們是士兵,守邊的士兵,在那些混賬的眼中,我們連乞討的乞丐都比不上。”

  “這些年確實多虧了小蘇菲麗雅,她曾經在咱們這裡生活過,知道咱們這裡的難處,可是我聽說小蘇菲麗雅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那些王室的遺老遺少們,正在不停蹦跶,攻訐小蘇菲麗雅最厲害的,就是她每年運送給咱們的物資,等那位和咱們關係不密切的小王子上位,再有這些蛆蟲從中作祟,咱們最大的援助,只怕就要斷了一大半。”

  “若真是的這樣的話,咱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還不如讓小蘇菲麗雅一直將這個攝政王當下去呢!”

  “別說是下面的士兵,就算我們都感到寒心,身後全是一些狼心狗肺的傢伙,我們守這個邊,又有什麼意義?”

  “實在不成,咱們就放開邊口,讓外面的那些凶殘之徒衝進去,讓這些安穩日子過多的混蛋,知道究竟是誰保他們的平安,讓他們有安穩日子可過。”

  “閉嘴,你說的什麼屁話?你怎麼敢生出這種膽大妄為的想法來?就算是心中有再多不滿,這種混賬話也不能說,因為這是對那些戰死沙場士兵的一種褻瀆,是對我們神聖職責的一種褻瀆。”

  這場抱怨,以艾斯蒙德將軍的一聲怒吼而終結。

  肖恩看拜倫聯盟其他七大家族對斷口血堡的援助情況歷年遞減,僅僅存在於一堆數字。

  斷口血堡的將軍們,卻是親身感受的。

  斷口血堡防守線,林林總總常駐軍多達二十萬,更別說是那些正處於訓練期的。

  僅憑斷口草原上的這一點產出,根本沒有辦法維持這麼一支龐大軍隊,必須靠整個拜倫聯盟的支持才成。

  實際上,相比起巔峰時期,斷口血堡的守軍,已經嚴重縮水。

  奧丁帝國時期,這條線上總駐紮的士兵,一包在內,不下於七八十萬。

  塞德里克大公剛剛接手的時候,正規軍數量也不下於三十五萬。

  聽起很多的樣子,這要看他們的防守線有多長,還有自己面對的敵人究竟有多強大。

  世人只知道斷口血堡,好像斷口血堡是拜倫聯盟連接奧丁大草原的唯一出入口。

  但是自凡到過斷口血堡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斷口血堡只能說是最大的缺口,能允許奧丁獸人像潮水一樣湧入。

  實際上,整個斷口山脈,沒有這麼險絕,那些小口子到處都是,奧丁獸人想要小規模滲入,不要太簡單,只是不合適奧丁獸人大軍的大規模入侵。

  畢竟奧丁獸人動用大軍,需要的可不僅僅是精銳騎兵,還有大量的牧群隨行作為軍糧的。

  沒有了這個,他們很難打持久戰,就算是從其他方向入侵了拜倫聯盟,那也是一群流寇馬匪,很容易被圍剿掉。

  實際上,斷口血堡只是這條防禦線上最重要的一個點,駐紮在這裡的軍隊只佔整條防禦線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其他都分佈在這條線上,作為警戒哨。

  他們撒出去的警戒哨越少,代表奧丁獸人小股滲入可能性越大,對與拜倫聯盟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甚至有可能回過頭來反包抄他們。

  再看他們面對的敵人。

  先前索思爾隊長帶回來的消息已經說了,僅僅一個虎爪部落,聚集起來的可戰之兵就已經超過了三萬。

  而虎爪部落只是效忠於西奧丁帝國虎族王庭的八大核心部落之一,這些部落之間的實力固然懸殊很大,虎爪部落是能夠排進前三的存在,但也不會太過懸殊,不然早就被其他部落取代了。

  若是所有核心部落都能夠相應虎族王庭的號召,他們聚集起五十萬奧丁獸人大軍,不要太簡單,因為虎族王庭自身便有十餘萬王庭虎衛拱衛著。

  更別說下面還有無數零零散散的中小部落,一旦王庭發佈全面戰爭召集令,他們便會自備武器、馬匹和糧食,在自家酋長的率領下,積極響應。

  到時候聚集七八十萬大軍難度不大。

  就算是豬玀牛羊,七八十萬聚集起來,那也是鋪天蓋地,無邊無垠。

  更別說是七八十萬身強力壯的奧丁獸人,就算他們中間的大部分缺乏軍事訓練,但是他們先天身體優勢在那裡,加上天生類術法能力,每一名成年奧丁獸人都擁有不遜於拜倫聯盟扈從騎士的戰鬥力。

  當初他們可是被作為戰爭工具製造出來的,在這一方面,確實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僅僅一個西奧丁帝國便擁有這樣的實力,更別說領土面積比其大兩倍的東奧丁帝國,能夠匯聚的大軍,比起他們來,只多不少。

  當然了,這裡所說的只是理論數字。

  兩大奧丁帝國想要聚集兵力,要受限於遼闊的面積,兩大王庭想要將戰爭召集令全部送下去,沒有一兩年根本辦不到。

  就算是送下去了,也沒有辦法做到同步。

  他們總不能坐在那裡乾等著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部落的士兵彙集吧?

  真那樣的做的話,這仗還沒等著打,聚集在一起的大軍,先將他們給吃崩潰了。

  奧丁獸人常用的戰爭手段是,王庭發佈的戰爭召集令的地點,並不是集結點,而是戰爭點,比如說他們進攻的目標是斷口血堡。

  他們直接將這裡設計成集結點,王庭糾集幾個核心部落的兵力,直接向這裡殺過來,一路上與其他趕過來的部落匯合。

  這麼做的結果通常會變成添油戰術,一邊打,一邊有其他奧丁部落士兵趕到,有的甚至是戰爭已經結束很久,才姍姍來遲。

  這是信息延遲造成的,不光奧丁獸人存在這種狀況,拜倫聯盟也存在,至少在永夜軍領的飛鷹傳信大規模出售前,是存在的。

  奧丁獸人大軍雲集的情況不是沒有,不過通常不是人為,而是天災。

  同一時間爆發的大面積天災,會讓沒有活路的奧丁獸人部落士兵,不約而同的南下,試圖突破斷口血堡,去南邊劫掠一番,幫助自己部落延續下去。

  最終彙集成恐怖的兵潮,奧丁獸人大軍將會達到一個可怕數字。

  這種巧合少之又少,縱觀整個拜倫聯盟史,這種情況只出現過三次。

  但是每一次都是危機萬分,給斷口血堡一線的守軍帶來慘重損失,最殘酷的一次,斷口血堡的守軍十不存七,等到拜倫聯盟的援兵聞訊趕到的時候,斷口血堡都已經打爛,數度易手。

  城裡城外都被雙方的士兵堆滿了,尤其是奧丁大草原方向,各種屍體堆積的如山一樣。

  戰死的只是少數,凍死、餓死、病死居多。

  斷口血堡被奧丁獸人稱之為埋骨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

  雙方戰爭持續了三百多年,無數拜倫聯盟士兵葬身於此,同樣有更多的奧丁獸人埋骨於此,這裡也被稱之為離死亡最近的土地。

  這也是塞德里克大公上台後,積極推行以攻代守政策的主要原因。

  日漸萎縮的兵力,防守這麼漫長邊境線,力量有些捉襟見肘,必須握緊拳頭,在敵人還沒有發展壯大前,就消滅他們,從而減少他們集群進攻帶來的壓力。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做固然緩解了斷口血堡的壓力,同時也讓拜倫聯盟的那些大公家族們更不重視斷口血堡,支援他們的物資萎縮速度更快,讓他們的狀況更惡劣,他們只能更瘋狂的出擊,打壓敵人的同時,也在劫掠對方的財富,維持自身消耗。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性循環。

  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也是一肚子怨氣。

  他們在前方流汗又流血的浴血奮戰,其他人在後面坐享其成的同時,連最基本的物資都無法保障,他們又圖的什麼?

  斷口血堡的將軍們陸陸續續都收聲,塞德里克大公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身上已經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平靜的雙目下,隱藏的是滾滾岩漿,隨時都會噴發而出。

  很快軍事會議室中,寂靜的能夠聽到落針聲。

  “都說夠了?”塞德里克大公冷冷的反問,如同錐子一樣的目光,緩緩的在每一名將軍的臉上掃過,那些剛剛大發牢騷的將軍們,情不自禁的避開了他的目光,更沒有人敢回應他的話。

  “既然話都說這個份上了,我也說說自己的想法。”塞德里克大公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聲平氣和的道,“你們只看到了那些勛爵貴族的不作為,卻怎麼沒有看到那些普通領民,為了支援咱們,寧可平時吃糠咽菜,也要摳出僅有的一點糧食來支援咱們?你們怎麼沒有看到,遠在數千里之外的老父親,徒步數年,將自己的唯一兒子送到你們的手中,讓他為守衛邊關盡一份心力?”

  “咱們守衛的,從來不是那些狼心狗肺之徒,而是那些善良的普通民眾,你們在說這些不負責任話的時候,有沒有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感覺痛嗎?你們對得起那些對咱們寄於厚望的人嗎?我們守在這裡不僅僅是為了那份榮耀,而是一種責任,這是斯特雷奇家族傳承數百年的責任,也是你們的責任,就算以後沒有一兵一甲,沒有一米一粟運到這裡,只要我塞德里克•斯特雷奇還站著一天,我就會守在這裡,不為榮耀,不為責任,只為那些信任我的領民。”

  沒有慷慨激昂,也沒有咆哮怒吼,只有無盡的平淡,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但正是如此,反而讓那些將軍們一個個熱血沸騰,心中的不滿瞬間被沖刷了個一乾二淨。

  是啊。

  那些勛爵貴族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他們感到噁心,但是很多普通領民,尤其是那些曾經深受奧丁獸人騷擾禍害的領民,卻都唸著他們的好,每年都有自發性往這裡運送糧食,送自己家族子弟到這裡從軍的。

  相比起斷口血堡所需,他們提供的幫助是如此微薄,但是相比起他們個人,卻是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這才是需要他們守護的,這才是讓他們為之而戰的理由。

  只要有一個這樣的人還在,他們就不應該有所怨言。

  “不為榮耀,不為責任,只為那些信任我們的領民,只要生命有一息尚存,我們將會堅守到底。”那些將軍們陸陸續續站起身宣誓道。

  “都坐下。”塞德里克大公擺擺手道,“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們品性如何,我毫不懷疑,哪怕是心存怨言,也不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但是南邊那些蛆蟲們,最近這些年,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了,老子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還真以為老子已經老眼昏花動彈不得,等到年後,老子就帶人,一家一家的拜訪他們,要是他們不將該給的那一部分老老實實吐出來,不用借那些野蠻人之手,老子也能滅了他們。”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塞德里克大公霸氣凜然,充滿了強烈自信。

  斷口血堡的將軍們的眼睛,一個個變的瓦亮瓦亮,咧著嘴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你要是早這麼說,我們還用得著抱怨嗎?”

  “陛下,你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只要陛下出馬,絕對會將他們的屎都給榨出來。”

  “咱們要那玩意幹啥?要,也是要肥肉,最好是讓他們將往年的空缺一塊補上。”

  “你們也夠貪心的,只要他們能按照大宣章規定的份額一半供給,咱們就有能力讓那些野蠻人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的物資也就算了,那個猛虎坐騎、千里奔雷馬、傳書飛鷹和投刃車,一定要多搞點,這些都是難得的好東西,能夠立竿見影,大幅度提升咱們現有士兵的戰鬥力,聽說這些東西都是來自一家,那個什麼永夜軍領,他們成為第九軍領的呼聲不是很高嗎?最好是能夠促成此事,咱們就可以名言正順的問他們要物資了。”

  “你們是一個比一個貪,第九軍領是這麼容易成的?人家也不是傻子,地盤都是自己打下來的,一轉頭就落一個大擔子下來,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我看這件事情通過小蘇菲麗雅跟對方做交易更合適,聽說她最近跟小蘇菲麗雅走的很密切。”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3
第四百二十八章 南下

  “嘿,你不說,我都忘記這碼事了,聽說永夜軍領的領主十分年輕,與小蘇菲麗雅相仿,未曾婚娶,要是小蘇菲麗雅嫁給他,咱們豈不是一家人?好東西不就可以共享了?”

  “你為了這些身外之物,就這麼將小蘇菲麗雅給賣了?你的良心不痛嗎?”

  “什麼叫將小蘇菲麗雅給賣了?小蘇菲麗雅到現在還沒嫁人,難道你不著急?要是換了普通人家,她現在的歲數,都該是五六個孩子的母親了,拖得時間越長,適合她的男人越少,現在出現了一個,當然要緊緊抓住。”

  “行了,不要再說了,越說越沒譜,咱們這是軍事會議,不是探討婚假的,也不是盜匪分贓。”艾斯蒙德將軍擺擺手,將這番討論畫上了中止符號,“陛下,這個時候離開斷口血堡,只怕不太合適吧?”

  塞德里克大公搖搖頭道:“無妨,沒個一年半載,這場戰爭不會發展成全面戰爭,東奧丁帝國就算再虛弱,也沒到一戳就碎的程度,在這之前,都不是咱們干預這場戰爭的最佳時機,不過卻是要挾那些混蛋的,否則咱們捲入戰爭,更沒時間理會他們了。”

  艾斯蒙德低頭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跟南邊的那些混蛋講道德和道理都是沒用的,自己有誓死守護斷口血堡的信念,他們可不認為他們有,這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手段。

  而且想要干涉這場戰爭,沒有充足的後勤補給可不成,這何嘗不是他們這群軍人最大悲哀,想要打場大仗,還得先出去跟人化緣。

  “陛下去南邊的話,是不是順便將阿諾德找回來,這種大型戰事,可不能少了他這柄長矛。”艾斯蒙德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少跟我提這個混賬,要是讓我逮到,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塞德里克大公砰的一拍桌子,怒容滿面的道,“這個混蛋惹完事,一跑了之,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讓我死後如何面對我的兄弟?”

  “阿諾德這次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了。”艾斯蒙德清了清嗓子,十分贊同的道,“先前那種落跑,更是不折不扣的懦夫行為,丟盡了咱們斯特雷奇家族的臉面,不過一碼歸一碼,眼下戰事要緊,等這次戰爭結束,我一定親自押著他,跟瑪格麗特夫人完婚。”

  艾斯蒙德一邊勸說,一邊向佩德羅將軍擠眉弄眼,這可是最佳時機,要是這個時候不說服老爺子,以後更沒機會了。

  佩德羅將軍雖然不想摻和進斯特雷奇家族的家務事中,但不得不說阿諾德那個戰爭瘋子,確實是斷口血騎的一員虎將,有他在和沒他在完全是兩碼事,這次若是真的全面介入兩大奧丁帝國的戰爭,說不得還得借助對方的那種瘋狂衝勁。

  略作猶豫,佩德羅將軍也跟著委婉勸誡道:“陛下,這種事情終歸是你情我願的,阿諾德將軍這個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瑪格麗特夫人願意跟他發生關係,就應該做好面對這種情況的準備。”

  “怎麼?到現在你還在為他辯解?難不成還是我錯了?”塞德里克大公怒目圓睜,有將怒火傾瀉到佩德羅將軍頭上的架勢。

  佩德羅將軍連連搖頭道:“我沒有任何為他辯解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咱們現在想的應該是如何解決事情,阿諾德將軍一日不回來,瑪格麗特夫人那邊就得不上不下的吊著,一旦孩子出生,對兩家名聲都不好看,還是想辦法讓他們完婚才是,等有了家室,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未嘗不能讓阿諾德收收心。”

  “就他那浪蕩子的德行,會為了孩子收心?”塞德里克大公悶哼一聲,顯然不相信阿諾德這麼輕易的就能做出改變,不過怒氣終究沒有剛才那麼旺盛了。

  塞德里克大公之所以如此憤怒,阿諾德這次丟了他們斯特雷奇家族的臉面只是一方面,畢竟他身上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瑪格麗特夫人雖然已婚,但是她丈夫戰死多年,一直寡居,與阿諾德廝混到一起,也算不上太傷風敗俗。

  最塞德里克大公惱火的是,瑪格麗特夫人的丈夫曾經跟隨他多年,因為他的一個錯誤命令戰死沙場。

  塞德里克大公始終感覺有愧他們家族,平時對他家人多有照顧,結果倒好,自己兒子將人家寡居的年輕夫人照顧到床上去了,還挺著大肚子跑到自己面前催婚,他的老臉一時之間無處安放。

  加上阿諾德往日劣根太多,眾多兒子中又素來是塞德里克大公最看重的那個,愛之深責之切,盛怒之下,要重罰他。

  結果根本找不到人,阿諾德提前溜了。

  也不知道害怕面對塞德里克大公的憤怒,還是來自蘇格麗特夫人的催婚。

  不管原因為何,有一點可以確定,他這種不負責任行為,徹底惹惱了視責任重於一切的塞德里克大公。

  很長一段時間內,斷口血堡沒人敢提阿諾德這個名字,唯恐惹怒了這名暴君。

  但是阿諾德在場上展現出來的能力和可靠性,那是有目共睹的。

  大戰將臨,眾人更喜歡有這名幸運的年輕戰神坐鎮。

  “那個混賬現在在哪裡?”塞德里克大公雖然沒有明說要饒了阿諾德,這麼問,態度無疑緩和了很多。

  “上一次露面是在小蘇菲麗雅那裡,不過被小蘇菲麗雅一陣追問,他自己露了怯,沒呆半天就落跑了,上一次露面是在曼育軍領安吉貝娜城,之後再也沒有人見到他,能避開咱們的視線,不外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乘船出海,另一種是進入了永夜軍領。”艾斯蒙德將軍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從他出現在安吉貝娜城看,他去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確定?”塞德里克大公對艾斯蒙德將軍模棱兩可的回答並不滿意。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他與小蘇菲麗雅的關係最好,平時多有書信往來,這些年他對安第斯山脈中那個新崛起勢力表現出了濃厚興趣,尤其是永夜軍領竟然用新式武器,贏得了動用了戰役神器的金斯利家族和啟用龍骸戰艦的康芒斯家族聯手,他一定會去查個究竟的,尤其是那種新式武器的製造方法,他不搞到手,就不是阿諾德。”艾斯蒙德將軍笑著道,“若是阿諾德能將這種新式武器製造方法搞回來,也算是將功折罪。”

  “胡鬧!”塞德里克大公不喜反怒。

  對方的反常反應,讓艾斯蒙德將軍一愣,疑惑的道:“陛下已經見識到這種新式武器的威力,要是能大規模運用,絕對大幅度提升咱們斷口血堡的戰鬥力,若是能搞回配方來,絕對是一件好事,怎麼是胡鬧?”

  “永夜軍領現在是小蘇菲麗雅堅定盟友,小蘇菲麗雅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將黑火藥配方搞到手,以前出於保密原因,一直沒有鬆口,自從與金斯利家族戰爭結束,世人都見識到黑火藥的威力,並開始想方設法逆推,那位年輕領主口風就沒那麼緊了,憑小蘇菲麗雅的手段,搞到手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塞德里克大公又將桌子拍的砰砰直響,“明明通過貿易手段就能搞到的東西,阿諾德用什麼詭私手段?一旦被對方發現,你讓我如何解釋?讓小蘇菲麗雅如何解釋?老實說,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這次輪到艾斯蒙德將軍傻眼了,猶豫了數秒,最終還是不敢隱瞞:“據線報說,阿諾德在安吉貝娜城打探的消息,都是關於永夜軍領商船的,我想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進入永夜軍領。”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這件事情,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稟報我?”塞德里克大公咬著牙根問道。

  艾斯德蒙將軍張了張嘴,半晌沒能回答,他總不能說,老爺子,你當時在氣頭上,誰敢跟你說阿諾德的消息,你就跟誰急,沒辦法說啊。

  “算了,這件事情不用你們管了。”塞德里克大公擺擺手道,他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也有責任,就不應該放任阿諾德那個小混蛋到處亂躥,這短短半年功夫,還不知道他在外面給斯特雷奇家族留下多少野種呢。

  斯特雷奇這個以騎士之名傳承立家的家族,怎麼出了這麼一個怪胎?

  被阿諾德的消息搞的心煩意亂的塞德里克大公,沒有心情繼續這次軍事會議了,拍板決定道:“所有遊騎兵取消輪休,全部都給我撒出去,不光盯緊西奧丁帝國那些大部落的一舉一動,東奧丁帝國的也不要放過,這件事情依舊由艾斯蒙德將軍跟進,尤其是兩大王庭,我要知道他們每個月的精準駐紮點。”

  “遵命,陛下。”艾斯蒙德將軍高聲領命道。

  “斷口血堡的防務就交給你了佩德羅將軍,我要每一名士兵、每一匹戰馬的狀態都調整到最佳,每一件兵器都要打磨到最鋒利,每一副鎧甲都保養到最堅固,能做到隨時出擊。”

  “遵命,陛下。”佩德羅將軍起身領命道。

  “亞斯維斯將軍,軍需調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至少籌集出二十萬大軍三個月的軍糧。”

  “遵命,陛下。”那名表情略顯苦悶的將軍應命,也不知道天生長相如此,還是被塞德里克大公安排的不可能完成任務給愁的,但是這種時候,就算完不成也不能說一個不字,只期望塞德里克大公這次南下能給力一點,多搞點物資回來。

  “卡斯爾將軍,奧盟將軍,東線邊關和西線邊關巡視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要確保那些士兵沒有因為這些年沒有戰情而鬆懈,能做到隨時響應我的召集令。”

  “遵命,陛下。”兩名年輕將領同時起身領命道。

  “至於你們兩位。”塞德里克大公並沒有忘記這次軍事會議上還有兩名臨時成員,“你們隨我一起南下,依舊暫時統領原先的遊騎兵,給你們一週時間,調整好狀態,隨時等我命令。”

  “遵命,陛下。”一直有些坐臥不安的耶魯斯大隊長和索思爾隊長,同時起身領命道。

  “執行任務吧。”塞德里克大公擺擺手道。

  斷口血堡的將軍們行了一個軍禮之後,陸陸續續離開了,只有艾斯蒙德將軍留在最後,遲遲沒有動身。

  “還有什麼事情嗎?”塞德里克大公抬頭望著自己的大兒子。

  艾斯蒙德將軍略微猶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父親想要做什麼,但是如此破格提拔一名士兵,多少有點不妥,尤其是還準備將其帶在身邊,他畢竟才剛剛從大草原回來。”

  私下場合,艾斯蒙德將軍與塞德里克大公的關係就不再那麼公事化。

  “他就算是出問題,也是在大草原上出問題,我現在帶他們去南邊,不會有問題,至於破格提拔,這個問題,我暫時也沒有考慮好,等我從南邊回來後再說。”塞德里克大公笑著回答道,“放心,一個小小隊長,就算真出了問題,也蹦跶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老子還沒老到那種程度。”

  “父親心中有數便好。”艾斯蒙德將軍點點頭道,“父親準備何時起程南下?”

  “快則一週,慢則兩週,最晚不會超過三週。”塞德里克大公輕嘆一口氣道,“咱們也在與時間賽跑,瓦萊絲塔那邊傳來消息,小蘇菲麗雅準備放手,推勞瑞王子上台了。”

  “這麼早?”艾斯蒙德將軍大吃一驚,“不是還有一年半,勞瑞王子才正式成年嗎?”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是斷口血堡現在最大的支持者,若是她下台,他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

  不光蘇菲麗雅關係與他們足夠親密,還因為她在斷口血堡長大,甚至曾跟隨塞德里克大公親自前往過大草原,非常清楚奧丁獸人對拜倫聯盟的威脅。

  等到勞瑞王子上台後,一切就是未知數了。

  不光這位年輕王子心性難以捉摸,還因為他更容易受蘭斯洛特王室其他成員影響。

  若是可能的話,斷口血堡這邊巴不得蘇菲麗雅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

  “小蘇菲麗雅這麼做,定然有自己的考慮,不過這是咱們遲早要面對的情況,只是早點晚點。”塞德里克大公顯然比艾斯蒙德將軍看的開,“這對咱們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能提前瞭解這位年輕王子,若是中間真出了問題,小蘇菲麗雅還能從中周旋一二,為咱們贏取更多準備時間。”

  “這麼說,父親此行不僅是找那些勛爵貴族算賬,還是為了這位新王?”艾斯蒙德若有所悟的道。

  看來西奧丁帝國的異動,只是適逢其會,無論有沒有這件事情,單憑新王這個消息,塞德里克大公都會跑一趟瓦萊絲塔。

  “沒錯。”塞德里克大公點點頭道,“與王室聯姻,確保王室血統中有斯特雷奇家族血脈,是維持整個北方局勢穩定的關鍵,上一代在你妹妹艾麗兒那裡出了問題,只能在新一代中找回來,讓珍妮芙和貝芙麗做好準備,隨我一起去王都。”

  “珍妮芙和貝芙麗?”艾斯蒙德將軍臉色有幾分難堪道:“珍妮芙身上有奧丁獸人的血統,而貝芙麗今年才十二歲,只怕都不合適吧?”

  珍妮芙是艾斯蒙德將軍的孫女,貝芙麗則是塞德里克大公三兒子的小女兒。

  塞德里克大公有些無奈嘆了口氣:“她們兩個已經是年齡最相近的了,珍妮芙應該是最合適人選,可是世上總有那麼多目光短淺的人從中作梗,只能讓貝芙麗作為備用選擇,這是他們生在斯特雷奇家族的責任。”

  艾斯蒙德將軍只能沉默以對,混血兒這個獨特身份,年輕的時候或許還給他帶來過困擾,但是現在已經不會了。

  就像小時候,塞德里克大公告訴自己的那樣,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並不是出身和血統決定的,而是在於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艾斯蒙德將軍現在可以對著所有質疑的目光說,他已經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他並不以自己的血統為恥,反以此為榮,他憑藉著這種獨特血統,完成了常人所沒完成的任務。

  由於斷口血堡中混血兒這個獨特人群逐漸增多,並且做出了獨特貢獻,那些粗野的漢子,已經不再用看異類的目光看待他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9-7-4 17:33
第四百二十九章 計畫變更

  但是這種情況,出了斷口血堡就不好用了。

  尤其是到了蘭斯洛特王室這種異常講究族譜和血脈的家族中,哪怕珍妮芙血脈中屬於奧丁獸人的那一部分,已經微乎其微,想成為蘭斯洛特王室王后的話,依舊會被人扒的底掉,成為別人攻訐理由。

  因為盯著王室王后之位,絕不止斯特雷奇家族一家。

  每次的王后之位之爭,裡面都充斥著權利與利益的博弈。

  這一次他們最大的優勢,應該還是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有她從中周旋,他們勝出的可能性比較大而已。

  “你什麼都不需要跟她們說,等到了王都後由小蘇菲麗雅處理吧,她比你更擅長這件事。”塞德里克大公補充了一句。

  “知道了!”艾斯德蒙將軍悶聲應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讓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向兩個天真散漫的小姑娘解釋什麼叫聯姻,什麼叫責任,確實有些為難他。

  就像剛剛所說的那樣,盯著王室王后之位的,絕不止斯特雷奇家族一家。

  不光那些大公家族,自凡是有權有勢的勛爵貴族,家中有合適年齡少女的,得到蘭斯洛特王室的新王準備走上前台消息後,紛紛踏上了前往瓦萊絲塔的路。

  不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全拜倫聯盟處於適合婚嫁年齡的男女,都在前往瓦萊絲塔路上。

  不要忘記了,不僅是即將登上權力頂峰的年輕王子需要一位王后。

  即將卸下攝政王頭銜的年輕公主,也需要一位丈夫。

  這個世上從來不缺乏,那種妄想一步登天的年輕人。

  新年狂歡後的瓦萊絲塔,好像一瞬間便進入了春天,到處都洋溢著雄性荷爾蒙和雌性激素的味道。

  蘭斯洛特王室還沒有所表示,那些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就自發的比了起來。

  年輕男士們彰顯自己的方式,就是炫耀自己的武力,老一套貴族決鬥,都被他們翻了出來,一時間,丟白手套決鬥,又成為了瓦萊絲塔的一種時尚。

  想要跟我搶公主,決鬥吧!

  政見不合,決鬥吧!

  相互看不順眼,決鬥吧!

  反正沒有決鬥解決不了的事情,至少在那些喝了幾杯烈酒、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年輕騎士眼中是如此。

  他們尚不知,讓他們打生打死的最大目標,早已經心有所屬,就算是他們贏得了所有決鬥的勝利,也沒他們什麼事。

  像攝政公主選丈夫這種高端的事情,怎麼可能淪落到他們用這麼幼稚手段決定歸屬。

  那些不放過任何場合爭相鬥豔的少女們,也差不多情況。

  選王后不是選美,不是豔壓群芳就能勝出的,必須擁有足夠顯赫血統和龐大家族作為支撐。

  否則就算在某個宴會上,與年輕王子發生了邂逅,並發生了一段唯美動人的愛情故事,最終結果也不過是淪為年輕王子的情人之一,卻無法成為他的王后。

  王后某種程度上講,是不折不扣的政治產物。

  年輕王子的心思現在完全不在這上面,每天除了被攝政公主蘇菲麗雅捉去,學習處理各種政務外,剩下的時間都與永夜軍領贈送給王室的小獅鷲泡在一起。

  恨不得一起吃,一起睡,讓這只小獅鷲能一夜長大,帶他翱翔天空。

  孩子終歸還是孩子,不會因為他人的意願,一夜間長大。

  攝政公主蘇菲麗雅這邊有拔苗助長的想法,不代表勞瑞王子那邊會配合。

  私下中,蘇菲麗雅又嗔怪肖恩送小獅鷲來,拐帶壞了勞瑞王子,讓他玩物喪志。

  肖恩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貌似幫勞瑞王子出主意從自己手中敲詐飛鷹坐騎的是她,剛收到兩隻小獅鷲時,欣喜若狂的也是她。

  現在勞瑞王子沉迷於擼獅鷲不可自拔,怎麼又變成他的鍋?

  但是這種疑問絕對不能問出口,這口黑鍋還是老老實實背著吧,這是處於愛情蜜缸中女人特權嘛。

  其實相比起前世那些強勢女性,蘇菲麗雅的強勢並不純粹。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身在這個位子上,不得不扛起這份重擔,強裝堅強,骨子中還是有幾分男尊女卑的,畢竟她生活的大環境如此,像武則天那樣,在徹頭徹尾的男權世界中逆生長成極致女權主義者,終歸少數,整個種花家歷史上,也只出過這麼一位。

  私下相處,蘇菲麗雅很少顯的高高在上,偶爾撒嬌也十分有分寸,給肖恩的感覺十分舒服。

  新年狂歡結束後,肖恩原本計畫第一時間乘坐黑項圈返回永夜軍領的。

  永夜軍領每年召開高層會議,總結過去一年的得失,制定未來一年的計畫,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種習俗,尤其是蘇菲麗雅新年前的突然決定,對永夜軍領影響相當大,他們必須調整未來的戰略佈局。

  計畫趕不上變化快,就在他準備返程的時候,從攝政公主蘇菲麗雅口中得知了塞德里克大公近期將會前來瓦萊絲塔,並帶來了奧丁獸人最近動向消息。

  肖恩決定推遲高層會議。

  塞德里克大公可是拜倫聯盟不折不扣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正是因為有他以及他率領的斷口血騎,常年堅守在邊關,才會有拜倫聯盟的生平歌舞。

  對奧丁獸人的實力瞭解越深,肖恩心中對於這位王國騎士的敬佩也就越深。

  稍微大一點的奧丁獸人部落,就讓永夜軍領退避三舍,塞德里克大公能力扛兩大奧丁帝國這麼多年,這是何等了不起的事情。

  對這樣的英雄人物,肖恩充滿了好奇。

  而且他還是蘇菲麗雅公主的親外公,兩人想走到一起,早晚得過他這一關,雖說他們的關係並不像普通人家那般,最終結果並不是某個人的意志決定,但能提前贏得對方的好感,也是不錯選擇。

  最重要的還是塞德里克大公帶來的奧丁獸人的消息,能讓他親自前來瓦萊絲塔的,絕對不是小事情。

  實際上,永夜軍領的鷹眼特勤科已經感受到了奧丁大草原上的風起雲湧。

  西奧丁帝國最近十幾年,出了一代雄主,王庭聲勢如日中天,去年更是迎娶了有著皇后一族美譽的狐族的公主。

  東奧丁帝國則江河日下,老獅子昏庸衰退,小獅子們張牙舞爪的爭權奪利,將整個東部奧丁大草原搞的烏煙瘴氣。

  對峙平衡被打破的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會出問題。

  只是永夜軍領經營的時間畢竟太短,鷹眼特勤科最近幾年的精力都在拜倫聯盟這邊,奧丁大草原雖然已經在用商隊的模式摻沙子,但是短時間內,很難掌控全局。

  還是那句話,奧丁大草原實在太大了,各個部落的生活也實在太游離,幾百隻鷹眼扔進去,連個水漂都不帶打的。

  斷口血堡與奧丁帝國交鋒這麼多年,對他們的滲透和瞭解,肯定會在永夜軍領之上,掌握著他們所不知道的信息,並不稀奇,否則肖恩反要懷疑,他們憑什麼堅持這麼久。

  奧丁獸人的動向,也與永夜軍領密切相關的。

  不僅是北方要塞外柯格爾草原問題。

  還因為永夜軍領現在與拜倫聯盟日益密切,從他們手中商貿掠奪的財富已經佔據永夜軍領財政收入大頭。

  拜倫聯盟被打爛了,永夜軍領也將會大受影響,至少現在的超快發展速度將會失去。

  不過從奧丁大草原上展現出來的局勢看,奧丁帝國對拜倫聯盟發動全面戰爭可能性不大。

  反倒是西奧丁帝國對東奧丁帝國發動全面入侵的可能性比較大。

  這裡面同樣也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財,叫戰爭財。

  打仗總需要軍備物資吧?

  永夜軍領恰巧在這一方面領先了一步,尤其是黑火藥方面。

  在絕望沼澤戰局中,永夜軍領使用的黑火藥數量固然大的嚇人,可架不住永夜軍領內部數百個兵工廠火力全開,製造出來的黑火藥數量更龐大。

  根據事後統計,他們的使用量連總生產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黑火藥現在已經被人解密,不再是永夜軍領的壟斷產品。

  永夜軍領正準備趁最後空檔狂樓一筆。

  肖恩一開始是將目光瞄準金斯利家族的採礦業,巴克大公並且對此充滿了興趣。

  可是金斯利家族已經被永夜軍領用戰爭賠償的方式,壓榨的足夠厲害,短時間內,油水有限,只能算是一種長遠買賣,是沒辦法一口吃下永夜軍領庫存的。

  而且巴克大公也不是傻子,不會將這種軍需物資完全依賴進口,回過頭去逆推配方是必然的。

  總之,黑火藥大宗買賣非常具有時效性,現在正是永夜軍領大宗出貨的最佳時機。

  塞德里克大公堪稱雷厲風行,肖恩這邊剛剛接到風聲沒多久,對方已經率領一支斷口血騎殺到了瓦萊絲塔城下,千里奔襲也不過如此。

  “是塞德里克大公,真的是塞德里克大公,咱們的守護者,傳說中的戰神,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有機會見到他。”

  “你看看他的精神面貌,你看看他的腰桿,你看看那鎧甲,不愧是咱們的王國騎士,傳說他有將近百歲了,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再正常不過,你以為冠軍騎士是吹出來的,塞德里克大公再守護咱們三五十年不成問題。”

  “三五十年?太短了,我還巴不得他能夠永生不死,永遠守護著咱們,只要他在,咱們就能睡個安穩覺。”

  “血色重鎧、斷首劍、血色披風,好威武,好煞氣,斷口血騎果然名不虛傳,只有這樣的騎士才能守衛咱們的邊關,好想加入他們。”

  “哈哈,就你,也想加入斷口血騎?省省吧!聽說斷口血騎的馬伕,也得扈從騎士級實力起步,你連當馬伕的資格都沒有,還想加入斷口血騎?除非斷口血騎爛到一定程度,否則有生之年就不要想了。”

  “你敢羞辱我?我要跟你決鬥!”

  “決鬥?哈哈……你是不是被那些不長腦子的勛爵子弟帶壞了腦子?鬼才跟你決鬥!”

  “你這個卑劣的懦夫,竟然連決鬥都不敢接,你還有沒有榮耀?”

  “榮耀是什麼?能當飯吃嗎?看熱鬧就看熱鬧,不要扯沒用的,惹人笑話。”

  “你們說,塞德里克大公閣下,為什麼突然來王都?他這輩子前來王都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每次都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上次來王都,就是為了力挺蘇菲麗雅公主登上攝政王,聽說當初他帶來的那隊斷口血騎,可是在王都殺的腥風血雨。”

  “不知道不要亂造謠,當時動手的根本不是斷口血騎,而是公主殿下的鋼鐵玫瑰騎士團,塞德里克大公自始至終,沒放一兵一卒進城的,斯特雷奇家族可是號稱不干涉拜倫聯盟所有大公家族繼承權之爭的。”

  “這有什麼區別?要是沒有塞德里克大公的支持,年紀輕輕的公主殿下,怎麼可能組建出鋼鐵玫瑰騎士團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鋼鐵玫瑰騎士團不過是斷口血騎的預備役,精銳最後還不是流向了斷口血騎。”

  “不知道貴族中間有一條默認規則,沒有直接證據,既沒有做過,塞德里克大公都是在規則中內玩,別人是挑不出毛病來的,你有這個本事,你也可以這麼玩,再說這都是陳年舊賬,提這個有什麼意義?還是你對公主殿下的統治有什麼怨言?”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說過對公主殿下的統治有怨言了?我也是過來人,經歷過前任攝政王的統治,知道那個傢伙究竟有多胡作非為,要不是公主殿下,還不知道將咱們瓦萊絲塔禍害成什麼樣子呢!我只是單純好奇塞德里克大公這個時候前來王都的原因。”

  “這有什麼稀奇的?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蘭斯洛特王室與斯特雷奇家族擁有悠久的聯姻歷史,是維持斷口血堡穩定的關鍵,這一代應該是擁有一半斯特雷奇家族血統的王子坐上王位的,沒想到出了意外,只生出一位公主來,現在新王長成,馬上就要繼位,當然要敲定王后人選,你沒看到隊伍後面還有女眷馬車隨行嗎?”

  “難道那就是咱們未來的王后?”

  “嘿,這件事情只怕沒有這麼簡單,現在盯著王后這個位置的,可不僅斯特雷奇家族一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小姐們,咱們先不說,其他七大家族,據我所知,就有不下於五位適齡小姐,準備對這件事情發動攻勢。”

  “你就扯吧!就憑你,怎麼可能知道這種高端消息?”

  “不是我知道的消息高端,而是你太過孤陋寡聞了,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瞭解,那些人為了造勢,會主動散佈消息的,你只需要仔細注意他們平時動向,便會輕易推測出究竟哪些家族,對這個位置充滿了窺視,以前他們還能坐得住,現在斯特雷奇家族已經先一步入場了,那些傢伙肯定坐不住,你就等著看吧,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都會陸陸續續趕到王都的,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就一目瞭然了。”

  “好像確實是這個理,沒想到你這個傢伙還有這麼一手,若真是這樣,咱們王都就又有熱鬧可以看了。”

  “誰說不是呢!最終王后之位,究竟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塞德里克大公入場的場景,圍觀人群,可謂是人山人海。

  相比之下,肖恩先前進獻獅鷲的場面,就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兩者口碑也是截然不同。

  永夜軍領的車隊過去後冷嘲熱諷居多。

  塞德里克大公率領的斷口血騎是一片讚譽,就算偶爾有幾句詆毀的,也被淹沒在一片口水中。

  人的名樹的影。

  斷口血騎響徹阿沙恩這麼多年,層層累計的戰果,早就在人們心中樹立起了無敵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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