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都市夜戰魔法少男 作者:願心不變 (連載中)

 
小鄭@ 2019-7-6 20:19:1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6 163739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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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人群,熱鬧的篝火晚會中傳來一股世界的美好感覺,

  有著人類最美好年紀的男女都聚在這裡,圍繞著篝火的木架,對著演出的舞臺綻放出屬於這個歡樂夜晚最漂亮的笑臉,

  夜幕之下,他們在熱鬧裡相愛。

  隔著一層暗色的紗幕,嘴角勾著輕哼著開心歌謠的意味,

  『她』走在人群之中,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路過那些附近只有彼此、卻都不好意思說話互有好感的男女,和那些依偎在一起年輕情侶擦肩而過,對著舞臺上瀟灑的青年和彆扭的少女笑看了一眼,

  然後繼續哼著曲調,朝著操場邊緣的那裡走去,

  只用了一步,就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換了種風格的牛仔熱褲下暴露著自己纖細筆直、白皙修長的雙腿,黑色的高跟涼鞋更加襯托出她高挑身材的美麗,溫柔的臉龐上是柔和的美麗,

  看的出來她今晚很用心的打扮過自己。

  正常來說,這場篝火晚會中這麼漂亮的她應該會被不知道多少男生一見鐘情,甚至收到不知道多少忍不住大聲的當眾告白,

  但是此刻她有些寂寞的自己站在這裡,

  原本溫柔的笑意在看到那道身影飛奔離開之後緩緩變成藏著失落的安靜,

  本來應該是每個男生都在校園裡憧憬過的那種最完滿的美麗身影,輕輕的彎腰撿起青年落下的東西,沒能開口的邀請,讓她感覺心裡有些難過的眼眸:

  「已經有約了麼....」

  抿了抿嘴唇,好一會才驅散了自己臉上的失落,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操場返回,

  雖然很抱歉自己閨蜜的好心,但是她還是決定一會就說自己沒勇氣開口好了,

  她拍了拍臉笑了笑,走回操場中熱鬧的人群。

  而一直在這道身影離開之後,從始至終就站在一旁的『她』,

  終於勾起了某種感興趣的笑意。

  說出了不喜歡的謊話,溫柔又聰明的她選擇近乎等候一樣,如水一般柔和的想融進他的日常,

  希望能縮短那些遙遠...

  「結果沒有被選擇麼?」

  黑幕之中『她』看著這一幕輕笑,

  無論多久多漫長的時間,這種人類之間有關『愛』的東西還是讓她無比著迷,

  瞇起沒有笑意的笑眼,看著那道身影飛奔,衝出他曾經付出很多守護回來的日常的方向,『她』仍舊沒有感覺到有關『愛情』的存在,

  真是奇怪啊,按理說這種情況下,

  從外貌到性格,這個叫『夏天』的女孩怎麼想都是最完美的選擇,只要答應篝火的舞會,就會有一個容貌漂亮、美腿修長讓無數男性嫉妒的女友,就能繼續他待在這個校園裡的日常生活...

  膽小又喜歡和平的他,無論怎麼想都應該選擇這一邊的,

  明明好不容易從『他』那裡給他留出這麼完滿的機會...

  呵...

  並不是出於我想的那樣麼?

  發出一聲逸散無聲的輕笑,『她』抬起嫵媚瞇起的眼眸,鮮紅的裂縫一閃而過,從現實離去之前的那一秒,

  『她』看向遙遠的北方,想著那裡可能發生的展開,低語輕笑。

  「那既然這樣,接下來的發展,我期待著...」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09
五百五十六章 伊爾,起始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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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金色的大眼睛有些呆呆的發愣,胳膊和雙腿都相當瘦弱,身上黑色外套甚至可以把她裹住,

  她看著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拿著串好烤魚的樹枝對著自己招手的青年,有些迷茫的不解。

  或許是因為生存的掙扎,舉動和思考都遠比她這個年紀同齡人應有的要成熟的很多,但即使這樣,玲也實在不明白,

  為什麼昨天只見了一面的人,不光好心的給了自己一整塊可以吃飽的高檔食物,這個時候還這麼熱情熟悉的和自己打著招呼

  還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人今天的樣子和昨天差距好大

  雖然這樣或許很沒禮貌,但是出於警惕,玲還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沒動。

  看到如同一隻小動物一樣沒有接近的少女,方然看了看五六根插在地上的烤魚,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

  於是他拿起一根烤的比較熟了的,緩緩的走到她身邊蹲下,指了指這根又指了指那邊還差在地上的,對著如同一隻小野貓一樣警惕的玲盡可能放慢語速的開口

  「我拿這些和你換黑麵包和果子好不好?」

  串在樹枝上烤魚的香氣鑽進鼻子裡,刺激著胃裡的食欲,淺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方然手上的食物,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

  看了看他身後火堆旁剩下的,又看了看自己的家,沒有說話,猶猶豫豫的弱弱點了一下頭。

  「吶,給你。」

  方然把手上的那條塞到她手裡,然後對著火堆的方向在背後輕輕的推了她一下,

  少女的身體纖細的不成樣子,仿佛像棵柔弱的樹苗一樣。

  看著腳步仍舊有些猶豫的少女,方然微微出神,然後撿起了自己外套扔進黑匣,翻進了廢墟,看著爐壁裡那半塊放了一晚上的黑麵包和一小堆樹果,

  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

  坐回火堆旁邊,看著纖細的手指不敢直接抓,因為魚肉的香味吃的有些急,但是因為太燙正小口小口哈著熱氣的玲,

  義大利秋季田野上的早晨,陽光溫暖在她身上融化,讓方然看的有些發呆。

  然後拿起自己手上的黑麵包,哪怕是無論賣相還是觸感都傳來一股想和自己諾家手機一較高下的意思,方然還是用力的咬了一大口,

  然後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玲昨天吃著壓縮餅乾,會是一副美味的不得了的樣子。

  我滴天,這真的是人吃的東西麼!?

  呸,摻了木屑吧?

  心裡翻著白眼想到,但是他還是一口一口的全部吃完,看到這時玲才小心翼翼的把魚骨頭縫隙之間的肉吃的幹乾淨凈,猶猶豫豫的正想把手伸向第二條,

  這會方然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下意識的開口

  「哦,對了,等一下。」

  纏繞著布條伸出的手一下子就縮了回去,抿了抿嘴唇看向那一小堆樹果,然後低垂下了眼眸,心情清楚按照正常情況,自己那點東西根本換不到一條魚。

  飛快的站了起來,彎下身子的低頭,用著生澀的漢語小聲開口

  「謝謝」

  然後就想轉身跑掉。

  「不是等一下,女王大人,你去哪?啊!」

  結果換來的是一聲懵逼著急的呼喊和腳踝被抓住的感覺,還有什麼東西猛然拍在地上的聲音

  被嚇了一跳,玲轉身看到的是為了抓住她,那個穿著體面的青年直接撲在了地上,

  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和旁邊被他帶倒了的魚有點莫名的相像。

  然後接下來的半分鐘裡,重新坐回火堆旁,玲看著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白色乾淨的襯衫沾上了不少泥土草屑的方然,

  不知道從哪摸出來各種瓶瓶罐罐,嘟嘟囔囔『放多少好』之類有些復雜的句子,

  最後自己也記不住順序,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只好尷尬的挨個往一條還沒烤熟的魚上撒了點。

  木柴發出噼裡啪啦的燃燒聲,熏烤出了少女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氣,在伊爾早晨的村莊邊緣,照亮了她淺金色的大大眼眸。

  「這回再嘗嘗?」

  方然拿起那條他撒了些調味料的魚遞到了玲的手中,說起來,這其實還是方然頭一次烤,說實話好不好吃他心裡一點譜都沒有,

  不過幸好,小時候的知識讓他好歹還知道放旁邊烤,沒直接上火燒。

  而看到又一條遞到自己手上的魚,玲淺金色的大眼睛楞了楞,然後看了一眼似乎期待著自己嘗嘗的方然,小心的咬了一小口

  然後從沒嘗過的鮮明味道,除了咸味竟然還有其他各種豐富的味道讓她一瞬間表情呆滯了一下,

  緊接著大口大口的咬了下去,甚至連燙都不管了!

  而看著自己第一次燒烤貌似還闊以的方然,給剩下的也撒好了咸鹽胡椒、孜然辣椒面還有其他寫上『燒烤調味料』之後出來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後,

  拿起一顆果子,仔細的端詳了那乾癟的外形以後,微微頷首的得出結論

  嗯,我也不認識這是啥,

  總之應該能吃。

  然後方然咬了一口

  「嗚嚕嚕嚕嚕!!!」

  正在咬著魚肉的少女被他突然發出的奇怪聲音嚇了一跳,陡然抬頭看到方然被酸的皺的和果子一模一樣的臉。

  直到玲把所有的魚吃完,方然也沒能啃掉兩個果子。

  額滴神啊,這果子是陳醋做的麼!?

  方然仍舊嘴角抽抽快哭了的看著剩下的那些,偷偷的都塞到了黑匣裡,決定有機會一定要騙老哥嘗嘗。

  然後這時他才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玲低著頭,緊緊的抿著嘴唇。

  「嗯,怎麼了,不好吃麼?」

  該不會沒烤熟,吃壞肚子了吧!?

  方然心一下子被提起,剛想再繼續開口問清楚的時候,他看到幼年狀態的少女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自己吃掉的那些烤魚,

  然後低著頭緊抿著嘴唇,纏繞著布條的雙手非常用力的抓住粗破亞麻的衣角,咬著嘴唇低聲開口

  「我我沒錢」

  喉嚨發酸的那一刻,方然覺得自己可能樹果吃的太多了

  蹲到她身前,手掌稍微猶豫然後還是摸了摸她的頭,淺金色的髮絲有種不可思議的柔順觸感,青年深吸了口氣,然後努力溫暖的對她輕聲笑笑

  「沒事,我也沒有。」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0
五百五十七章 二十世紀,牧場森林

  「這些是要提到那邊麼?」

  伊爾另一邊牧場裡,真真正正那股故事裡歐洲的農莊牧場,風車小屋在河流旁邊,水車轉著流水,秋季收獲的牧草翻著金黃堆在馬車上,

  很有年代風味的木質圍欄裡,奶牛看著那道新來的身影好奇的『哞哞』直叫,羊群也擠到離他最近的圍欄旁邊。

  少女的懷裡隻抱著一點點很少的牧草,走在後面聽著方然這麼問著自己,

  有些呆呆看著身形不算很強壯的他,輕鬆的扛著一捆大概有好幾個她那麼粗的牧草在一側肩上,左手還穩穩的拎著一個裝滿水的水桶的老實點頭。

  「嗯...」

  「喲西,那我們走吧!」

  方然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馬廄,那是他昨天醒來的地方,稍稍有些偏頭奇怪,

  話說自己為什麼會在那醒過來?

  算了,這個不重要...

  身後領著穿著粗布亞麻衣服,懷裡抱著牧草的沉默少女,方然決定一會要破門而入,高喊一聲『喲!老馬!山水有相逢!你準備好開飯了麼!?』

  要是能逗笑她就好了...

  而此刻牧場的另一邊,同樣在握著農具幹活的牧場主人夫婦,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牧場裡的陌生的年輕人,

  比起震驚為什麼他一個人就能輕易的扛起兩個農夫才能抬起了的牧草捆,注意到方然衣服的女主人驚異的拽了拽自己丈夫的衣角。

  「我的上帝,親愛的,那是誰,我從來沒見過那麼英俊體面的衣服!?」

  而他的丈夫也是一臉茫然不知,搖了搖頭就像害怕好幾百米外另一條方然聽見一樣壓低聲音:

  「我也不知道,那是附近鎮子裡有錢的先生?可他為什麼要讓他的衣服沾上牧草和泥土?」

  「我們....」

  女主人有些不安的把粗糙的手在系在腰間的亞麻圍裙上蹭了蹭,緊張的試探性問道: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她的丈夫也是吶吶的摘下帽子,抹了把汗又張望的看了看馬廄的方向小聲道:

  「他不像我在鎮子裡見過的那些老爺先生,不過看起來和那個小姑娘好像認識,我們還是先看看在說...」

  二十世紀初,剛邁開發展步伐的世界還很老舊,

  但它同樣有著優點,比如還沒有被現代科技所占領的那股古老自然,沒有污染、沒有霧霾的村落,在這個伊爾的牧場裡,

  你可以躺在和童話故事裡一樣的馬車牧草上,嗅著那股屬於太陽的氣味,眺望一眼看不到邊緣的金色麥田和鄉間小路,享受這美好世界的心曠神怡。

  「開飯啦!開飯了啊!」

  看起來就很老舊的圓木圍欄邊,手臂上襯衫挽起,穿著挺拔的青年正一手一把牧草喂著一坨坨都跑了過來、可能都該薅羊毛了的小羊羔。

  「.....喂!那邊那隻,不許搶!」

  總共不到十隻的綿羊都擠在方然身邊,挨個等著分發到自己的那份牧草。

  而站在外面的少女輕輕的放下懷裡那一小把牧草,到現在都還覺得有點無法相信,

  她今天明明起的很晚,天徹底亮了才開始工作,但是現在...

  玲看著那邊已經超額完成、整理堆好的牧草,還有都已經喂飽了的牛羊和馬兒,甚至連需要清理的雜亂都沒有。

  「啊終於弄...完了!」

  看著身前挽著白色襯衫的袖子,總算把羊都喂飽、對著溫暖陽光的太陽大大的伸著懶腰的青年,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做完了自己一上午的工作,牧草可以一大捆一大捆的扛,還可以順便拎上滿滿一桶水,

  無論是那匹並不聽話的馬兒,還是總喜歡亂跑的奶牛和羊群,都老老實實的吃著他手裡的牧草,就像是被施了什麼乖巧的魔咒一樣...

  而自己從頭到尾也只是抱著一小把牧草『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那一小把牧草甚至都沒用上,得到的答案也是...

  『玲你這樣抱著顯得很萌』這種聽不明白最後一個字是什麼意思的回答。

  最後在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拘謹牧場主夫婦手中,換到了整整兩塊黑麵包的那一刻,

  玲都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夢裡還沒醒來,

  她看向方然,方然看向她手中多了一塊的黑麵包對她眨了眨眼睛的笑道:

  「走吧,我們該去摘果子了。」

  義大利波河平原是南歐最大的一片平原,自然也是這個國家、這個時代,農業最發達的地方,養活著不知道多少上層的人們,

  也正是由於這樣,最近的鎮子離田地的距離太遠,靠著農作在這個時代養活自己的人們在麥田附近定居,才會誕生不知道多少像是伊爾這樣,像是童話故事裡的舞臺一樣的小小村莊。

  伊爾真的是一個非常小的村莊。

  從村莊靠近金色麥田的另一側的道路出去,沿著馬車的車轍前進,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路邊的一片茂盛的森林,連綿相接著起伏的山丘,

  空谷傳鳴的森林沒有任何道路的痕跡,一不小心說不定真的會找不到回去的路,樹叢沙沙作響,大樹樹葉之間的光影婆娑明亮,

  樹下的泥土上,少女正伸起粗布亞麻衣服的下擺當成籃子一樣,纖弱的身影有些手忙腳亂的接著從上方扔下來的果子,

  只不過比起五顏六色各種掉下來的果子,玲只是看著已經完全被樹蔭擋住看不見身影的方然,驚奇他怎麼爬的那麼高的。

  「接好啊!」

  上面的喊聲傳來,淺金色的馬尾連忙晃了晃,嬌小的身影仰著頭看著上面,看著各種各樣的果子說慢不慢、說快也不快剛好能讓她接到的掉了下來,

  只不過看著衣服上她基本都不認識的果子,有些發愣的想著,

  這片森林上面有這麼多類型的樹果麼?

  然而事實上,

  樹蔭上面的情況是...

  靠躺在一棵三叉樹幹上,看著樹海曬著太陽打哈欠的青年正拿著一個本子,時不時用筆撓撓頭的在上面寫著:

  櫻桃、葡萄、草莓、香瓜、哈密瓜、西瓜...

  浮牌在他身邊打轉,出現一個扔一個,和具體到某某財團的某某機密金庫鑰匙這種類型不同,對於除了吃以外對世界沒有任何影響的東西,創牌對其能量值設定一向相當廉價,這些打包成一行才算1。

  畢竟魔能這種東西是能用來呼風喚雨的,比起那些煉金術、物質生成的能力分支來說,簡直再正常不過,

  現在魔能恢復越來越快、1恢復用不了三分鐘的方然覺得這麼下去自己能整出一車...

  欸...我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發家致富的辦法?

  腦海裡轉悠著這些不靠譜的念頭,明明打算寫些和那些樹果差不多大小,卻發現不知道為什麼越寫越大的方然,看著手上的西瓜,汗了一下反應過來。

  額....話說西瓜好像不是長在樹上的來著....

  他默默的盯了這個西瓜兩秒,

  然後還是拍拍手把它扔了下去,嘴裡嘟囔著:

  「算了,應該不要緊,這個年紀的玲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

  最後在少女兜著一整捧色彩鮮艷的水果,想著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見過有這麼多種類的果子,跟在一手夾著西瓜一手夾著哈密瓜的青年身後,回到了他們吃早飯的地方。

  小心的拿起了一顆紫色的果子放進嘴裡,不酸也不澀,嘴裡傳來的是柔軟輕薄的果皮下,柔軟果肉無法想像的汁水和甘甜,讓玲甚至都直接愣住。

  原來有這麼甜的果子麼...

  有些期待又有些急促的,她拿起另一種通紅可愛的小小果子。

  甜的!

  這個也是甜的?

  臨近中午的時光,是頭一次吃到這麼多好吃水果的少女淺金色的瞳孔不斷亮起光彩,直到嘗試完櫻桃、草莓、葡萄之後,

  玲才突然意識到只有自己光顧著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看向方然,

  結果發現懷裡抱著體積特別大的綠色果子的青年,正有些糾結的正在四處搜尋著。

  咬了咬嘴唇,從早上起就一直想要問出的話終於鼓足了勇氣,她的手在自己粗破的衣服上抓了抓,像隻小貓一樣開口:

  「你....」

  然後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方然先一步的開口打斷,他把西瓜還有哈密瓜都放在一旁的樹樁上,很認真的說道:

  「你能不能先閉上眼睛?」

  臉上的表情楞了一下,聽到這話眼睛裡閃過慌張意外,

  坐在方然面前玲低下頭,還是聽他的話,大眼睛的睫毛微微顫抖老老實實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後確定了玲已經閉上了雙眼....

  方然抄起銀斷龍牙就是對著那個西瓜暴起一刀!

  幾乎就是銀光一閃,可以輕易斬碎光輪屏障、銀色的龍脊劍刃削鐵如泥的....

  把西瓜整整齊齊的切了好幾塊。

  然後方然迅速的把它一收,看著自己整齊的刀工,假裝無事發生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魔杖,

  還真是他娘的好用啊...

  「好了,好了。」

  聽到聲音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玲看到的是遞到自己面前切好了的一塊,綠色的果皮上是通紅泛著白沙的果瓤,

  抿了一下薄薄泛白的嘴唇,玲伸手接了過來,雛鳥一樣小小的咬了一口,

  她其實早就吃飽了,從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東西吃到飽。

  感受著那讓人忍不住大口咬下去的甘甜,亞麻粗布的灰舊衣服下,少女纏繞著布條的雙腿緊緊的並在一起,抿著嘴唇沉默了一下她還是小聲的用生澀的漢語開口: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0
五百五十八章 戰爭的邊緣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手上正拿著那個哈密瓜,想著什麼時候把這貨也砍了的方然在聽到對面少女的這句話的時候楞了一下,

  他看向了自己對面,手上拿著西瓜,穿著粗布亞麻衣服的少女,抿著嘴唇,纏繞著布條的雙腿不自覺得互相蹭著,從腦海裡翻找拼湊出句子,有些拘謹、有些不安。

  突然從毫不相識的人收到了過分的好意與幫助,會緊張會不安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不過,方然,你已經決定了,

  哪怕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哪怕那麼多疑問隱藏在時間的迷霧裡,甚至連眼前的究竟是真的歷史還是場景的虛幻都不清楚,

  但既然場景給予了你足夠返回那片冰海戰場的時間,那自己需要做的,

  就只是讓眼前的少女,不用擔心今天可不可以為即將到來的冬天攢下半塊黑麵包....

  「啊...那個啊...」

  一隻手舉著哈密瓜的青年露出特別不靠譜的神色撓了撓頭,然後才眨了眨眼睛反問道:

  「玲你是義大利和華夏...不對不對,遠東那邊的混血是吧?」

  被方然突然問到這個問題的玲,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方然從沒忘記這個時代,他對玲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所以他原本是想先和玲慢慢相處熟悉以後再找個理由說明這個問題的,

  不過既然被問道了,他也有提前準備好說辭。

  「從小我的長輩就告訴我,我有一個親人在這邊和當地人結了婚生了孩子,所以告訴我有時間一定要來這邊找找他們,」

  手上像球一樣扔了扔哈密瓜,方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笑道:

  「不過來的半路上遭遇了強盜,東西都被搶走了,夜裡什麼都看不清好不容易勉強的來到了這片村莊,實在走不動了的倒在那個馬廄裡,」

  「不過幸好,讓我還是找到了你,不然這人生地不熟、我還不會說義大利語的情況下,我真的是陷入危機了。」

  說完,他攤手嘆氣,像是慶幸還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坐在對面樹樁上的少女有些呆呆的聽著他這番坎坷的旅程,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是父親...家裡的...人?」

  「嗯嗯,我是他的弟弟。」

  方然臉上微笑不變的回答,海基優雅的身影就在他背後的地上靈巧的跳動著,時不時啄一下地面,

  做好了只要玲問他她父親的名字叫什麼,立馬解放夜之巡禮,發動海基讀取思考的能力。

  不過讓方然意外的,聽到他的回答,玲像是有些不可思議的點了點頭,弱弱的嗯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小口小口的繼續咬著西瓜。

  方然鬆了口氣,然後對她笑了笑:

  「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嗯...」

  老舊的世界裡,生活變的格外簡單,

  特別是沒有什麼其他東西的偏遠農莊裡,因為離農作的麥田足夠近才誕生的伊爾中,並沒有什麼娛樂的手段,大家都只是在每天工作,

  傍晚酒館裡一杯並不算好喝的啤酒,粗獷大聲的聊天和休息時候的小憩大概就是這些人們全部的休閒時光。

  生活其實很簡單這個道理在這個時代的這裡體現的異常清晰,

  人其實只需要食物和睡覺得地方就足夠生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源於欲望需要煩惱的其他復雜,剝離名利回過生存的本質。

  每天的生活變成了起床,去牧場、去森林、去溪邊、去酒館、然後睡覺這麼簡單。

  距離離開那片冰海上的戰場已經過去了兩三天的時間,本就非常小的伊爾裡,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一直流浪在這裡的混血小姑娘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照顧她的青年。

  時光繼承剩餘時間:未知

  系統的界面上時間那一欄裡仍舊顯示著未知,這大概是方然經歷過的時間最長的一次場景,

  而且他還不知道接下來要持續多久,

  不過他並不在意。

  現在是秋天末尾、陽光明媚的下午,

  是個光是看著天空就讓人心情愉悅的好天氣,

  「玲!跑你那邊去了,快攔住那貨,別讓它跑了!!」

  伊爾附近大概是波河某一條小分支河流裡,泛黃的草地上正並排放著昂貴的皮靴和破舊的布鞋,青年和少女正都光著腳站在沒過他們腳踝的溪水裡,緩緩的對著水面探著腰,

  對著一條在透明的水流中穿行的目標展開圍堵攻擊。

  游魚的身影靈巧的穿過石頭之間的縫隙,朝著上游衝去,站在那邊的赤著腳的少女看到它過來了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做什麼好,慌張的彎下腰朝著它抓去,

  不過沒有抓到,只是將它又逼回了方然的方向。

  看著這貨再一次過來,方然眼中精芒一閃,調整好了姿勢,雙眼鎖定著它的下一步動向,在它即將到自己腳下的前一秒,猛然雙手探進清澈的水面!

  然後啥都沒抓到的被那條魚成功逃走,

  臨走的時候還用尾巴甩了他一褲子的水...

  挽著褲角和襯衫衣袖的方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下子僵住。

  泛黃的草地岸邊,正用鳥喙啄著自己身上優雅精致的黑羽,打理著自己微濕羽毛的穆林一蹦一蹦的跳到海基身邊,靠著它的那側翅膀動了動,似乎在催促該你了...

  海基看了一眼動作僵住的方然,只好叫了一聲,趁著那個少女轉身等待下一個目標的時機,拍打著翅膀在水面飛快的撲騰一掠,雙爪穿過透明的水面魚影偏下的地方,抓起那條即將逃走的目標,甩到方然附近的岸上。

  啪啪...

  剛被抓出水的小魚完全不清楚怎麼被抓住的在奮力蹦跶,想跳回水裡,方然一個咸魚俯衝的就撲了上去,再次扣住這條戰利品的同時,心裡淚流滿面。

  說來慚愧,他,方然,堂堂C級強者...

  沒有自己的召喚物抓魚厲害。

  想想還真是件難過的事情....

  按住手上第六條海基、穆林幫他抓住的魚,方然心中長嘆了一口氣,想著物理老師說的水面折射、你往影子下方抓才能抓到啥的聽著簡單,結果實際操作的時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看向還在溪水裡,赤裸的雙腿上纏繞著布條,亞麻粗衣的下擺系在腰間,陽光下清澈明媚的身影得意嘚瑟的喊道:

  「OK!玲,我又抓到一條,走,開飯啦,烤魚去啦!!」

  世界是有限的,但是人不是。

  隨著船支、火槍在歷史的長河中出現,『殖民地』這個詞誕生,資本主意的發展在殖民的腳步下越發強大,終於它在向其終極階段帝國主義過渡的時期,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亞洲,非洲,拉丁美洲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基本上被列強瓜分完畢,新舊殖民主義矛盾激化、各帝國主義經濟發展不平衡,秩序劃分不對等的背景下,

  席卷三十多個國家、15億人口構成了課本上出現的那場戰爭,直接對『人類』這個詞匯本身造成了衝擊。

  伊爾唯一的那間有著幾張桌子和一個倒賣啤酒的男人的酒館裡,結束了一天農作辛勞的農夫們聚集在這裡,要上一杯口感惡劣但是價錢也便宜的啤酒,

  在被他們這的女人們並不待見的那個混血小姑娘給他們端上酒杯前,吹噓調侃著聊天就是每天黑夜前最後的景色。

  只不過今天有點不同。

  酒館裡有點安靜過頭,農夫們都擠在靠近邊緣的位置、有的甚至站著,賣酒的男人在柜臺後面有些緊張的沉默,偶爾才抬頭看上一眼,

  屋子裡最好的那張桌子上,此刻正坐著的是三個明顯不是伊爾的外來者。

  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的男人穿著淺灰色的衣服、遠比農夫穿的亞麻更好的布料和更時尚的剪裁,他的帽子有良好的做工以及皮革的帽舌和防潮的圓頂,手邊放著的是代表著他軍官身份的黑鞘軍刀。

  在他身邊的是帶著鐵制的圓頂帽子,披著軍隊裡受歡迎的物品,1912式披肩,領子可以豎起來並披在前面的軍士,和一名穿著在肩端有卷布防止行囊掉落的束腰外衣的下士。

  他們是軍隊裡的人。

  對於這個偏遠的不能再偏遠的小小村莊來說,這是他們仰望都仰望不到的人們。

  但是讓所有農夫噤若寒蟬的他們,此刻的臉上並不好看。

  「這已經是第九次的戰鬥了,可我們卻損失的比敵人多,可惡的是竟然要我回去向那些閣下們說明戰況,那該死的破車!」

  在他身邊的軍士和下士都明智的沒有說話,對自己長官的怒火非常理解的同時保持了沉默。

  最近的戰鬥是整整三場連續的戰鬥,在戈裡齊亞以東和以南地區,天氣惡劣和火炮不足以及兵力短缺的情況下,他們得不償失的傷亡7萬人,而奧軍傷亡是5.2萬人。

  更糟糕的是,原本打算前往德利爾縝的他們,因為燃油不足機車熄火了。

  只能找到最近麥田裡的農夫,讓他們帶著自己來到這裡。

  即使地處偏遠,但是無法否認的是,

  這個時代所存在的...是最混亂的戰爭。

  而戰爭最鮮明的特點就是,無論誰勝誰敗,最遭受痛苦的,

  永遠是最底層無力反抗的人們。

  胳膊上纏繞著布條,用草繩扎著頭髮的少女小心的端著放著啤酒的盤子,放在他們的桌子上,

  那名軍官粗魯的一把拽過杯子,大口的喝了一口啤酒,似乎想要緩解胸腔中的惱怒,但是他用力的皺起眉頭,

  粗劣的味道讓他直接把嘴裡的吐掉,然後發泄怒火的低喊:

  「你就拿這種東西給我!?」

  舉起手臂,他蠻橫的就把還殘留著酒水的杯子往少女摔去!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1
五百五十九章 即使世界巨大而又冷漠

  沒有血緣的話,絕大多數的時候,

  世界上人和人其實是毫不相關的...

  伊爾簡陋的酒館裡,酸澀的啤酒徹底點燃了那名軍官塞滿憤怒的神經,其他所有人包括酒館的老板,全都渾身一顫的停留在原地,不敢動彈。

  因為毫不相關,所以強大的人把不合理的欺凌宣泄在弱小的人身上...

  「你就拿這種東西給我!?」

  噁心的吐出嘴裡全部的液體,讓在場的農夫都嚇的渾身一顫的吼聲響起,所有的憤怒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渠道,他抓起手中的酒杯暴躁的朝著淺金髮纖弱的少女砸去,眼裡閃爍著解氣的快感。

  世界巨大而又冷漠...

  成年男人的吼聲嚇了玲一跳,稚嫩的面孔上是壓制不住的顫抖慌張,害怕的本能抬起手臂擋在臉前,讓還有著不少啤酒的酒杯,在面對面的短暫距離中毫無偏移的砸在了她的手臂上!

  酒水灑在她粗破的亞麻衣服上,雙腿失去力氣的倒坐在地上,看著兇惡可怖的軍官雙眼顫抖的睜大,身體害怕的朝後縮著但是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

  沒有人會來幫你,毫不相關的人只會漠不關心或者把你推的更深...

  這是玲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村裡所有的男人此刻都像是鴕鳥一樣,恨不得把頭藏起來的縮在角落裡,紛紛挪開目光,不敢去看這邊的方向,

  因為對方是軍隊裡的軍官,是比他們上層的大人物,站的更高更有力量,這個村子裡根本沒有人能反抗,發出哭聲只會讓對方煩躁吃更大的虧。

  玲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再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她的沉默並沒有平息對方的怒火,反倒讓那名軍官更加憤怒!

  「你是聾子麼,聽不見我和你說的話!?」

  推開椅子,他大步的邁了一步,伸出手一把拎起玲亞麻衣服的領口,粗暴的把身體纖弱的她提了起來,這時才看清了眼前少女那張明顯混血的臉龐,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厭惡。

  「卑賤的混血兒。」

  看著雙手擋在自己臉前的女孩,他低聲的不屑唾罵了一句,然後另一手朝著她的臉甩去!

  在這個戰亂老舊的時代,蠻橫和粗野仍舊發生在文明所夠不到的角落,

  強大的人肆意的欺凌著底層弱小的人,而毫不相關的人不會對你伸出援手。

  即使世界巨大而又冷漠,你也要相信,

  你終究......會遇到願意守護你的人。

  砰————!!!

  就在那名軍官揮手抬起的那一剎那,酒館的後門猛然炸開飛了出去!

  咔嚓!

  斧柄回旋的聲音在木門碎裂的聲音中呼嘯,朝著那名軍官的手腕撞去!

  「啊!!!」

  骨折撞擊的劇痛讓他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酒館裡所有人都只感覺眼睛一花的情況下,青年的身影驟然的出現在他的身前,手掌帶起巨大的衝擊撞在他的喉嚨,然後直接暴力的抓著他雙腳離地的舉起!

  猝不及防的巨響突變之後,這時酒館裡的所有人都紛紛震驚駭然的認出了,此刻正抓著那名軍隊裡的軍官閣下如同拎著一隻雞一樣的冰冷身影...

  就是這幾天突然出現在那個混血小姑娘身邊的遠東青年!

  只感覺被抓住的胸口衣服一鬆,踉蹌的退下,玲楞了楞有些沒想到的抬頭看見,站在酒館中央,穿著白色襯衫和平時不靠譜笑著的樣子不同,

  背影無比可怕狂躁的方然!

  雙腳懸空無力的亂蹬,雙眼上翻,兩隻手軟弱的扒住抓著他的手腕,

  但此刻那名軍官嘴巴長大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的本能掙扎,只感覺自己喉嚨處是一雙鐵鉗掐死了自己的呼吸!

  突兀而來的驚恐眼中,他看到的是一雙暴怒的眼眸,更讓人覺得驚悚的是眸眼全黑!

  磨著牙齒的憤恨融進方然此刻兇暴的眼神中,他無比冰冷的睜大雙眼、瞳孔縮小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在察覺到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不對勁,透過夜鴉看到玲被他拎起衣領的那一刻,他呆滯本能的冒出了一個念頭,

  假如....

  這個時代沒有自己在這裡,這種情況玲要怎麼辦?

  想到這個問題的那一剎那,腦海裡『憤怒』的那根神經別說崩裂,簡直就是轟然炸開!

  手指在他脖頸上逐漸收縮的用力,不像是人類的漆黑眼眸無聲的獰然凝視,讓那名軍官恐怖的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死去,

  剛才還威風在這間酒館裡的他在方然手裡,現在就像一隻隨時可以被掐死的雞。

  「放開閣下!」

  「放開你的手!放開!!」

  而這時,另一旁的軍士和下士也終於從猛烈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舉起了槍對準方然,威懾的倉皇命令的大喊,

  手槍出現的那一刻,讓酒館裡所有的農夫都害怕的顫抖了起來!

  黑色的瞳孔在童顏漆黑的眼白中轉動了一下,被那雙恐怖的黑眸冷冷無情的掃了一眼,他們兩人恐懼的甚至都無法動彈.....

  不!就是無法動彈!

  舉著槍的手突然僵硬,渾身傳來固定的拉扯,超出現實、無法理解的恐怖瞬間就讓他們牙齒發抖,卻無法表露出一絲一毫。

  看了一眼灑在地上的酒水,滾落的杯子,還有剛才玲身上濕掉了的衣袖,一瞬間仿佛理清了什麼一樣,

  驟然鬆開了手裡的軍官,看著滿臉血紅的他捂住脖子的用力咳嗽,方然拿起桌上的另一杯啤酒,

  緩緩的倒在桌面,然後在那名軍官剛產生劫後餘生、農夫們咽了口口水以為結束了的那種感覺得一霎,

  猛的抓住他的頭髮,朝著桌子上砸去!

  哐當!

  人臉砸進木桌上的酒水裡,狠厲沒有留情的巨大力道發出了一聲巨響!

  緩緩散去黑眸,方然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睜大了不帶感情的雙眼,根本不管他聽不聽得懂,開口吐出冰原上冰渣一樣漠然無情的話語。

  「舔乾淨。」

  雖然在那個少女面前露出了平時的笑臉,

  但是此刻的他...

  依舊是從那個夜晚衝出日常,喧囂在北極冰原戰場上的那個他!

  完全聽不懂的話語,軍官的男人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現在遇到的這種事情,只能上下牙齒不斷碰撞的打顫。

  這裡難道不是一個偏遠的小村莊麼!?為什麼會有敢反抗自己的人!?為什麼這個青年這麼恐怖!?為什麼那些蠢貨還不開槍救我!?

  臉龐被壓在酒水和油膩桌面的污漬上,額頭已經開始流血了的劇痛感傳來,但他卻不敢動一下,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同樣也知道那只會讓自己吃更大的虧。

  然後他感覺頭髮的撕扯感再次傳來,在所有農夫只感覺毫無保留的撞向桌面、那股疼痛讓他們頭皮發麻的那一刻,

  哐當!!!

  方然用更加猛烈的力道,再次抓著他的頭髮把砸向了桌面的酒水之中,冰冷的重復了一邊自己的話語!

  「舔乾淨。」

  這回是鼻梁正面撞在了桌子上,一股巨力壓著他的嘴強迫的貼在那灘液體上,那仿佛催命一般聽不懂的魔咒再次在耳邊恐怖的響起!

  酒館裡其他的人們都已經徹底的驚呆了。

  以只是農夫的他們那貧瘠的思考,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眼前這種事情,一名在他們看來高高在上的軍官閣下竟然像隻狗一樣被按在淌滿酒水的桌面上,

  他們只是單純的驚駭於方然果斷決絕甚至堪稱狠厲的手段的同時,

  不可思議的意識到,突然出現在他們村莊那個混血小姑娘身邊的青年,原來是如此的恐怖!

  面無表情的看著被自己按在桌上的男人動也不動,並沒有意外的方然抓著他的頭髮拽起來,然後準備再一次砸下去,直到他昏過去為止。

  但是身形陡然一頓,用力俯衝的手腕一下子驟然停住,

  沒平息憤怒的臉上楞了一下,雙眼微微睜大,方然停下動作,

  因為一直被他擋在身後的少女弱弱的拽住了他的衣角,似乎有些害怕。

  仿佛一下子被人從怒火中打撈出來,升溫的腦海裡冷靜下來,看著眼前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方然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像是驅散煩躁似的呼出了口氣。

  做的太過火了...

  冷靜點,方然,這裡不是那片戰場。

  深深的吸了口氣,方然緩緩轉身蹲下,略微輕微苦笑的緩聲開口:

  「抱歉,是不是嚇到你了?」

  看著青年歉然笑笑的臉龐,幼小有些沉默的少女抓緊自己的亞麻粗衣的下擺,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覺得哪裡疼?」

  少女還是抓著衣擺搖搖頭。

  方然這才鬆了口氣,掃視了一眼剛才都沒幫忙此刻被自己嚇的縮在角落裡的人們,所有被自己看到的人們都畏懼的挪開目光,沉默了一下,然後他對著玲笑了笑的說道:

  「我們去別的地方好不好?」

  「比這裡好很多,不會再有這樣的家伙、有很多好玩的東西、熱鬧有趣的地方。」

  同樣看了一眼周圍那些村子裡的人們,在看到少女的目光的那一刻他們都害怕的躲開,緊緊的抿著嘴唇,似乎在忍受著什麼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方然摸了摸她的頭髮,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開口:

  「沒事了,別擔心,我答應了你父親,會好好照顧你的。」

  淺金色的瞳孔看著他站起的身影有些發呆,他就那麼的站在酒館的中央,明明打碎了一扇門,把一名軍官砸進了桌面,但是卻誰也不敢攔他,

  然後玲看到了他對自己笑了笑伸出了手,安心而又強大。

  「那我們走吧。」

  青年握著少女的手消失在了逐漸暗下去的天色裡,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酒館裡所有人的心才緩緩落下,那兩名定格了的軍人恢復了自由,卻渾身恐懼的顫抖癱在了地上,嚇的站不起來....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2
五百六十章 德利爾,路過的小鎮

  我還是沒有選對。

  夜色越來越濃,伊爾小小的輪廓隱沒在背後的深夜之中,

  偏僻鄉村的郊外,伸手不見五指的小路上,纖弱的少女在青年的懷裡已經沉沉的睡著,卷著那件黑色的外套,青年的身影抱著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前方走去,

  眠牌在一旁散發著微光跟隨漂浮,方然看著懷裡玲淺淺呼吸,仿佛並沒有在意剛才事情的安靜睡顏,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明明都說了要承認自己參加者的力量,

  你卻還是沒能完全的改掉你安居一隅、祈求安穩的習慣。

  這樣不對的吧!

  比起在這個小小的村落裡滿足她的願望,你明明可以做到更多!

  回憶著剛才那個人的惡意,憤怒過後是方然回想著只能用手擋住臉的少女,泛上深深的難過心疼。

  剛才的那個混蛋讓方然一下子醒悟了一件事。

  這樣是不夠的。

  假如自己給玲的是更好的生活,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深吸了一口氣,方然挺起了脊梁看向夜空,不是對於直面戰鬥、不去閃避的勇氣,而是為了改變生活上自己的習慣,他再一次在心裡對著自己低喊...

  想清楚點,方然!

  這種事情還要我強調多少遍,

  丟掉你那些畏縮膽小的習慣,你是有著力量的參加者,和普通人不一樣,

  無論是金錢,還是地位,你都可以得到很多。

  老舊的二十世紀初,

  什麼都沒有的青年抱著同樣的少女走在夜晚郊外的小路上,再一次的逼著自己慢慢的成長。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看不見前方黑暗中是什麼的道路,時不時婆娑作響的深林,方然看著這膽小的人可能都不敢走的道路,

  想著假如是不久前的他,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感覺到忐忑吧,

  不過現在,他卻出奇的沒有任何感覺,

  懷裡抱著的少女似乎就是自己的勇氣。

  方然拿出了翔牌又緩緩的收了回去,黑匣在身側解鎖,阿泰爾幽能浮翼在他背後一側展開,

  比起神秘側的能力,科技者的裝備有著抵擋高空氣流、維持恒溫的完善功能,

  透明的光壁在身周覆蓋,包裹住懷裡淺淺呼吸的少女,微藍的鋼鐵展開藍色透明光翼的那一刻,他的身影離開地面的飛進夜空....

  溫暖舒適的感覺傳來,從夢境裡蘇醒,少女有些睡眼朦朧的緩緩睜開雙眼,

  然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腦海裡冒出茫然的疑惑,她一下子坐起身,發現自己在一間溫暖和煦的屋子裡,身上蓋著被子。

  又睡過頭了。

  看了看外面上午明媚的陽光,每天起床的時間都是在天亮之前的少女本能的冒出這個念頭,然後聽到青年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嗯?玲你醒啦。」

  下意識的看向了床邊,玲看到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方然正坐在那裡扒著橘子,旁邊還攤開一本書,不難想像這貨肯定是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然後隨手一扔。

  「這裡...是哪裡?」

  玲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這件乾淨漂亮的屋子,木制做的家具和磚石砌成的窗臺,還沒使用的壁爐和放在柜子上的煤油燈,本能的問道。

  「額...這你還真問倒我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這家人嘰裡咕嚕說的什麼我都聽不懂....」

  臉上僵了一下,略微汗顏的尬笑了一聲,方然抓了抓頭回答道,但是他很快拋開這個並不重要的問題對著她攤手哈哈笑道:

  「不過沒事,你一會自己去問問就知道了。」

  楞了一下完全不清楚方然話語裡的意思,

  問問就知道了?

  問誰?

  但是這些疑問還沒問出口,玲就看到方然把手上的橘子一扔,拿起了一個鈴鐺感覺到新奇的瞅了瞅,然後用力的搖了搖。

  推門聲沒用多久就響起,一個長的並不算好看的女人走了進來,小心的看了桌子旁的方然一眼,

  看到平靜看著她的青年,抬起手指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一張白紙,上面用著義大利語寫著:

  『帶她去洗澡,給她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討好的點了點頭,鎮長夫人掛起面對孩子溫暖和善的微笑,走向還躺在床上的少女,溫聲的說明著自己的意圖,然後在玲還是一臉茫然的時候拉著她朝著已經燒好水的浴室走去。

  半個多小時後,

  方然看著整個纖細的身軀都在冒著白色水蒸氣的玲,在熱水和香皂的幫助下變的白白凈凈,從滿是灰塵的小野貓變成惹人喜愛的小姑娘,

  穿著鎮長家孩子小時候的衣服,睜著淺金色大大眼睛纏繞著布條的胳膊放在身前,正抓著輕飄飄亞麻裙子的衣擺,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的看著方然,

  漂亮的小臉上五官明媚,纖弱的身體讓人憐愛。

  眨了眨眼睛,看著洗乾凈了換了身衣服、重新用細繩綁了頭髮的玲,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的煥然一新,讓方然煞有其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

  「走吧,我們去外面。」

  總是得碰上實際的事物,才真的有回到了一百年前的實感。

  磚瓦堆砌而成的屋子之間夾著狹窄的小巷,一直連接到看不見的遠處,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都是穿著符合這個時代衣服的男女老人,

  和大約只有不到五十人的伊爾不同,這裡超過一千人的小鎮上,是數不清老式的房屋建築,路邊叫賣著的攤販,和挎著籃子的婦女和從事著各種各樣工作的人們,

  溪水在下降的臺階旁流過,漂洗過木盆裡的衣物,富有時代感的景象,和只給方然一種與世隔絕的偏遠山莊的伊爾感覺不同,

  二十世紀初期的義大利,在眼前不可思議的出現。

  玲呆愣的看著身後那棟漂亮帶著花園的房子,然後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鎮一下子覺得有些恍惚的不真實。

  因為她知道這是裡伊爾最近的德利爾小鎮,但是要來到這裡的話...

  需要坐兩天的馬車!

  我難道睡了好久....?

  跟在方然的身後,玲有些不確信的想到,因為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麼總睡的特別沉..

  總之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都在各自的吃驚發呆。

  「玲你知道這是哪了麼?」

  方然有些出神的看著一百年前的歐洲小鎮,然後對著身邊的少女問道。

  「德...利爾,離伊爾最近的小鎮...」

  漂亮的少女站在他的身邊,好幾天的相處,最開始生澀的漢語已經開始變的一點一點的流暢。

  德利爾麼?

  方然左右看了看,石磚拼湊的地面很有歐洲小鎮的風格,雖然在他看來還是有些古老甚至破舊,但或許這就是一百年前世界最真實的樣子。

  想著這些,方然看著安靜站在他身邊的少女,側臉看著一個方向似乎有些出神...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看著她一直看向某一個方向,方然好奇的問道,然後被看破心思的少女一下子低下了頭,好一會才微微的點了點頭,發出了微不可查的肯定。

  「嗯...」

  沒用多少時間,兩人就走到了小鎮的外圍,那是一座山坡上的白色屋子,

  說是屋子,方然覺得那甚至像一座小小的莊園。

  它遠比小鎮裡鎮長的家還要華麗漂亮,白色的洋房有著整潔透明的玻璃窗戶和一大扇的正門,還有著幾乎不符合這座小鎮人們生活水平的噴泉和花園,整體華貴的讓人覺得它不該在這裡。

  簡直就像從根本不屬於這裡的某個地方,直接搬遷過來一樣。

  這間屋子...

  方然眼中突然泛起疑惑,

  這麼豪華的房子自己昨晚從空中為什麼沒有看到它?

  身邊的少女在鐵制的大門前踮了踮腳,向裡面張望著,但是卻並沒有看到裡面住著人的樣子。

  失望的收回視線,玲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難過的低落。

  那個人不在麼...

  看了看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少女,方然最後看了一眼這間房子,有些奇怪究竟是誰會住在這裡,

  不過很快就拋開了這個沒有用的想法,拍了拍身邊少女的肩膀,想讓她打起精神的眨了眨眼睛問道:

  「玲,你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想去的?」

  「唔...其實我倒有挺多地方想逛逛的...」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2
五百六十一章 牛皮短靴、哥特裙擺還有蒸汽火車

  穿行在一百年前義大利的小鎮裡,穿過人群、穿過街道,

  看到眼前真的是一副又一副讓人能嗅到時間氣味的畫面,街上的設施都很簡陋,人們說的也都是方然聽不懂的話語,卻神態無比鮮明,

  讓方然一下子恍惚的忘記自己不是在場景之中,而是真的回到了一百年前的世界。

  他們用著方然沒見過的貨幣,鋪著石子的路上偶爾會有他只在外國老電影裡見過的馬車經過,

  秋天的陽光燦爛溫暖的灑下,和伊爾自然曠野的悠遠不同,德利爾這裡充滿著人群的熱鬧氣氛。

  略微感覺到有些新奇,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好好打量國外的風景,

  畢竟奧斯陸的那會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別的事情,除了那一眼回眸的燈海,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去看。

  不過現在,到這個還未知曉究竟會持續多久的場景結束,他有足夠的時間。

  漫步在德利爾的街道上,看著古典的門窗被輕輕的推開,路過的行人穿著風格迥然的衣服,不過比起原本也不清楚的外國,要是在華夏的話,應該會更感同身受的察覺到時間的不同吧...

  不知道這個時候,那片土地上自己知道的那些人又在幹什麼呢?

  哈,不過除了那位夫人,其他的人估計都還沒出生呢吧...

  想著這些微微覺得有些神奇的念頭,對自己生活的那片土地其實更加好奇的方然,突然感覺跟在自己身邊的玲,腳步似乎慢了一步,然後小跑了一下跟了上來。

  「怎麼了?」

  方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轉頭的一瞬間看到的是身邊的少女正收回視線,沒有說話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角度方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略微有些不解的那一瞬,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方然,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家商店的玻璃櫥窗裡,

  有一雙他曾經見過的牛皮短靴。

  下面的標簽用墨水標著一個價格,

  假如一塊黑麵包是一分銅幣,50裡拉銀幣絕對是一個這個鎮子裡絕大多數人都負擔不起的高昂價格。

  這樣啊...

  方然看著那雙樣式在他的審美看來其實算是相當老式的牛皮短靴,仿佛明白了些什麼的繼續帶著少女走在小鎮的街上,

  一直到轉過了一個路口之後,他才像是忘了什麼東西一樣的突然停下腳步開口:

  「哦,對了,玲,稍微等我一下哈,馬上回來!」

  方然突然對著身邊的少女打哈哈的說了一句,然後莫名被留在原地的玲看著他,用好像丟了錢一樣的速度飛奔而去,茫然不解的看著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一直轉過玲看不見的街角,回到了之前的街道,走到那家裝飾還很不錯的商店門前,推開門的那一刻很符合這家老店的鈴鐺聲在耳邊響起。

  「上午好,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

  慣例的開口,但是柜臺後面有著兩撇鬍子的老板在看到今天第一位客人的時候,楞了一下,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外國人。

  而且看著他神色平靜的走進來,老板不知為何咽了口口水,感覺到了一股緊張。

  掃視了一眼這家店的內部,這個時代的屋子採光都不是很好,各種皮質的靴子、手套,有著花邊布料的衣服掛在衣架上,裡面的柜臺擺放著一些雜物。

  在這個並不發達的時代,食物都是在露天的攤位交易,哪怕是這樣一般人來不了的店裡,也只有幾樣商品可以標價出賣。

  收回目光放在雜質很多的玻璃櫥窗邊,那雙小巧的牛皮短靴上,夜網的界面出現,想說的話語通過夜網的功能轉換,通過這種方式他總算能夠表達自己的意思,

  就像他昨晚強硬的敲開小鎮鎮長家的門。

  方然拿出白紙卡片和筆,寫下那一串義大利語的字母,指了一下擺在最顯眼位置的牛皮短靴,平靜的把卡片放在柜臺上,無聲的文字好像在替他傳達著帶著力量的話語。

  『把那雙鞋賣給我』

  突然的被留在了原地,看著方然的身影跑遠不見,玲一下子楞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少女的身影站在德利爾小鎮的街道上,她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抿了抿嘴唇慢慢的退到街邊,抬起頭看著秋天如同洗過的湛藍天空有些出神的發呆,

  然後一雙牛皮短靴突然在天空裡懸掛著出現。

  「鏘鏘!」

  意義不明的聲音在耳邊歡呼的響起,睜大了眼睛被嚇了一跳的玲慌亂的轉身離開墻邊,看到的是一隻手拎著這雙牛皮短靴的方然,從屋頂上靈活的翻了下來,

  根本沒有梯子或者著力點的墻邊,對他來說就好像每次去森林摘完果子從樹上下來一樣簡單。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歡?」

  一手套著一隻短靴的方然蹲在少女面前,眨了眨眼睛笑著問道。

  睜大淺金色瞳孔的雙眼,看著手上一雙跟底厚實、有著系扣皮帶小巧漂亮的皮靴,玲不可思議的看著剛才在櫥窗裡看到的它,此刻竟然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她霍然抬頭,漂亮的小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無法掩蓋,看到的仍舊是青年笑了笑的臉龐。

  為什麼...不可能...

  它明明要50裡拉的銀幣!

  「這個...很貴的....」

  玲咬了咬嘴唇,有些不敢再拿著它,卻也不敢放下,有些糾結,她還是頭一次接觸這麼貴重的東西。

  「喜歡麼?」

  方然笑了笑偏頭看著她,

  然後聽到他的話語,少女一下子愣住,

  低著頭用力的把這雙牛皮短靴抱進懷裡,莫名感覺到眼睛發熱的點了點頭,

  「嗯...」

  眼眶發紅,聲音哽咽,好像是昨晚被抓住領子的想哭衝動有些遲到。

  德利爾小鎮的街邊,蹲下身子的青年看著他面前抱著那雙牛皮短靴的少女,笑了笑開口:

  「走吧,我們還得去裁縫店,接下來的路上可能要用很長時間。」

  老舊的裁縫店裡,是堆積著的各種布料和穿著裁縫布衣,坐在縫紉機後面的中年婦女,並不算明亮的室內,擺著幾套成品的衣物。

  叮鈴...

  門上鈴鐺響起的那一刻,裁縫店的女主人迎來了她今天的第一位顧客,她有些著急的站起身,抹了抹手上縫紉機的油漬,剛想開口招呼的瞬間,

  看到的是穿著一種她沒見過的白色上衣,整潔乾淨的衣著氣質甚至讓屋子裡亮堂了幾分的青年,領著穿著一雙看起來價格昂貴的牛皮短靴、容貌漂亮身材纖細的少女。

  「歡...歡迎...」

  她頓時結結巴巴的開口道,有些拘謹和不自在的看著青年掃視了一圈屋內,然後在發現了她給女性顧客量尺寸、換衣服的布簾隔間後,

  彎下腰對著身邊的少女說著某種聽不懂的語言。

  「玲你先進去等等。」

  有些不解為什麼要來這裡的看了看方然,玲還是聽話的掀開簾子走進了換衣間。

  看到少女進去之後,那名女裁縫才轉過視線看向方然,卻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上多出了一套有著黑白相間蕾絲褶皺的裙子,

  連帶一張白紙卡片遞到了她的面前。

  『幫她換上,我會給你報酬』

  有些呆愣的從方然手中接過那套裙子,女裁縫看著時這套黑白兩色的裙子,覺得自己敢向上帝發誓,哪怕是在那些來訂做衣服的有錢夫人們身上,她也沒見過這麼精致漂亮的裙子。

  天啊,誰設計出來的這麼好看的衣服!?

  小心的驚嘆咽了口口水,她抱著衣服有些躡手躡腳的掀開簾子走進換衣間,只不過進去之前忍不住又多打量了方然幾眼。

  聽著簾子裡傳來聽不懂的交流聲,方然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面遠處的天空,

  沒錯,那其實就是他按照記憶裡玲穿著的那件哥特裙擺,用創牌造出來的,

  雖然某些細節他記得不是太清楚,照著原版可能差上不少,但也比這個時代的做工要好的多。

  手腕在桌子上撐著臉頰,方然略微仰著脖頸看向湛藍的天空,一塊金色的陽光印在他的臉上,讓他有些出神,

  這個時候,北極那邊怎麼樣了呢....

  雖然明知道時間足夠,但是他心裡的某個地方其實還是稍稍有些不安和焦急。

  不對,不對,

  自己現在要考慮的是眼前的事情。

  一張長方形的卡片在他手中出現,霧牌上閉著眼睛的女性、雙手交叉的放在胸前似乎在向什麼祈禱。

  象徵:判定事態,決定出方向

  與它本身所代表的截然相反的象徵,仿佛在告訴著自己什麼,

  方然看著霧牌一下子有些出神,然後這時他突然聽到了簾子裡傳來玲大聲反抗的聲音!

  眼神一瞬間冷淡壓低,猛然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第一反應是什麼意外發生的方然,在馬上打算付諸行動的瞬間,

  看到的是被用力推出來的女裁縫。

  「抱歉,先生,這位小姑娘她似乎不願意讓我給她....」

  完全聽不懂她的解釋,排除了發生什麼意外的可能,但是完全不清楚怎麼回事的方然大步的掀開簾子,

  然後看到的是衣衫凌亂的玲,咬著嘴唇緊緊的抱著胳膊上已經散亂了一半的布條,像一隻拒絕被人接觸的小貓一樣縮在角落裡,

  露出的手臂上是各種各樣細小的傷痕。

  讓方然只用了一個瞬間就明白了,

  為什麼哪怕之前在鎮長家裡換了衣服,玲也沒有解開纏在手臂和腿上的破舊布條,

  也讓他明白了為什麼記憶裡的玲一直穿著黑色的長襪和藏起雙手的哥特長袖。

  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聲的沉默了幾秒,

  然後方然緩緩的走到玲的身前,摸著她的頭輕聲的開口:

  「沒事的...沒事了,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不用再去做那些辛苦的事情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喉嚨裡堵住的哽咽,對她輕輕的笑著但又無比認真的開口:

  「我保證。」

  天色漸漸黯淡下去,明媚的陽光在天邊落幕,

  德利爾小鎮裡的煤油燈一盞一盞的在二十世紀初的車站裡亮起,聚集在候車的站臺上,是穿著黑色西裝拿著報紙的男人,拎著行李箱在座椅上等待的一家三口,神色匆匆的商人和婦女,

  還有售票處帶著帽子昏昏欲睡的老人。

  然後腳步聲在入口的臺階上響起,平民穿不起的厚實鞋跟敲擊出沉穩的腳步聲,讓車站裡的男人女人們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那邊,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穿著黑白兩色華麗的哥特裙擺,手臂上是藏起雙手戴著蕾絲花邊的長袖,纖細雙腿黑色長襪下是一雙小巧的牛皮短靴,

  淺金色的頭髮在腦後束起,精致漂亮讓人贊嘆打扮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少女,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換了一身這個時代紳士穿著雙排扣西裝外套的外國青年身後。

  兩道身影相差巨大,卻又無比融洽的站在一起。

  嗚————

  蒸汽嘶鳴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粗大的黑色煙窗冒出蒸汽的白煙,被染成朱紅色的鋼鐵車輪發出『哐當哐當』的歡呼聲音緩緩衝進站臺,

  在內燃機為核心的造物還沒法推廣的時代,誕生在第一次工業革命裡,名為蒸汽火車的工具給予了人類去更遙遠地方的方法。

  列車停下,車門開啟,這趟前往義大利最繁華的城市之一的旅途敞開了大門,

  穿著像是夢一樣不真實的華貴裙擺,有些不敢相信鏡子裡的精致的人影是自己,此刻終於有些符合了方然記憶裡的樣子的少女,

  看著從沒見過的『鋼鐵怪獸』忍不住輕輕的捏住了眼前那道身影的衣角,然後她看到拎著手提箱的青年,輕輕抬了一下黑色禮帽的帽檐對著自己輕輕一笑:

  「準備好出發了麼?」

  路過的小鎮,車站裡開往遠處的蒸汽火車發出嘶鳴的那一刻,終於為夜色拉開了啟程的帷幕....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13
五百六十二章 冰海的增援

  北極上空,

  黑與白的巨大之影縱橫磅礴,四道閃耀的光點環繞匯聚又四散分開,

  科技和神秘的戰鬥餘波轟轟烈烈,光輪天幕下科技者的幽能和聖光神術對撞在一起,炸開一片片能量殘餘!

  激活一道空間次元,扭曲的傳送『門扉』中無法看清另一側的景象,回旋輪轉的聖光十字其實轟然的卻沒有掀起一丁點聲音,直接消失在其中!

  只不過構成四個頂點的次元發生器失去光芒墜進冰海,扭曲的空間恢復原狀,露出之後崔妮蒂極致尤物的身影,冰風吹起她的髮絲!

  她看著緊追著自己不放,空中對面一襲聖潔白裙有些破損、手中握著一把聖銀十字架神情肅然冷淡的克勞賽爾,掩藏住焦急的皺眉咂舌,

  所有那些聖光十字架上全部都有審判、封印、救贖等等棘手的效果,只要碰上,自己的科技武裝都會被聖光封印,變的短時間無法動用,

  自己只能用空間傳送把它們清走,但這樣同樣會因為傳導能級太大報廢掉那些次元空間發生器。

  不夜宮第七零騎,聖女克勞賽爾,沒聽說她竟然還有夜器,

  該死,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但是與此同時,克勞賽爾的心中也是同樣慎重,對她來說崔妮蒂的空間能力同樣棘手的難以對付,總是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展開攻擊,露出不知道被她安放在世界哪個角落的毀滅武裝。

  而且防御和移動的方式也難以預料的不同尋常,給她一種稍不留意就會被對方爆發出致命危機的直覺。

  不得不承認,空間能力作為夜戰世界最稀少的高等能力之一,極難對付,難怪對方能成為結社第六柱的執行官。

  陡然間,克勞賽爾突然想起凌晨那道燃燒著陰影,歇斯底裡的怪物黑影,打了個寒顫...

  「喲吼,老爺子,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能打,天都快黑了,你還有力氣的麼?」

  弧光巨大的機甲身影傳來凌沨輕佻的嘲笑聲音,復雜華美的機甲手臂散開又聚合成毀滅的炮筒,聚能的強光從中發射!

  神術的光芒匯聚成墻壁,能量四溢的從邊緣朝著後方傾瀉,拜耳迪安斯並未理會凌沨的挑釁,哪怕年齡不如那些延長生命的古老者,他也活過了八十多年的歲月時光,

  哪怕這種龐然壯闊的大戰,他也清晰的判斷出了此刻戰場的局勢。

  從計劃開始已經度過了半個夜晚加上一個白天,哪怕北極的白天非常短暫,但是對於他們也是片刻不停的戰鬥,體能、魔能還有精神狀態都已經開始下降,

  他環視戰場,克勞賽爾和結社的第六柱涅瑞蓋德正在互相越來越激烈的攻擊碰撞,依靠著夜器的力量,之前因為和那道黑影的戰鬥,狀態不如對方的她,應該還能再繼續維持一段時間。

  而自己這邊...

  輝煌的教皇權杖握在身前,拜耳迪安斯神情安靜肅穆的注視著有著遠超自己身型的『弧光』,作為兩方狀態最好的戰力,他沒有選擇的對上了科技者的最終偉力,

  而且對方可還不是像游夜天使那樣重傷,是一名完好無損的頂尖戰力!

  弧光再次開火,粒子加農噴射出燃盡一切的能量光束,明黃色高溫扭曲空氣的炮口餘熱殘留,看著這一擊再次被拜耳迪安斯未卜先知的張開防護,凌沨緩緩的瞇起眼睛。

  這個老頭子之前挨了游夜的一擊、鏖戰了將近一天之後,還能有足夠的魔能發動那個預知類的能力,該說不愧是第四位的零騎麼...

  手指再次在機甲的操作界面輸入命令,弧光噴射器加速的朝著天啟衝去,試圖用機甲的巨力以及物理上高強度的攻擊,摧毀拜耳迪安斯的防御。

  但是再次被對方察覺,提前拉開了巨力,釋放著神術不斷的牽制干擾自己。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哪怕這樣最後大概率獲勝的是自己,凌沨看著不和自己正面碰撞的拜耳迪安斯,眼眸清冷的看了下方不遠處那道漂浮的光影,

  該死,要不是那位女王的夜器在生效,以科技者最終偉力在天空的速度,怎麼可能被僅僅三名零騎拖住...

  並不是所有的A級參加者都像之前那個執著與正面較量的騎士,

  A級參加者的正常戰鬥是不斷升級試探的程度,一直逼到最後一刻或在途中哪一方失誤被抓到機會承受雷霆一擊,所以這麼下去哪怕這個老頭子藏著什麼底牌,大概率獲勝的也是自己,

  但不能這樣了!

  弧光的操控室內,凌沨看著再次詠唱神術的拜耳迪安斯,就像對方清楚戰場走向一樣,他同樣清楚,這場戰鬥關鍵的走向不在自己這裡,而是最後的那一邊,

  他看向弧光另一側的天空上,簇擁著巨大的能量圓環,張開武裝構成的單翼,夜色瑰麗般的游夜機甲和不斷生成光輪試圖困住他的零騎!

  監測器傳來的畫面上,亞格·那嘉恩在自己和涅瑞蓋德還沒趕到的時候,可是被那個漆黑的家伙一劍碾碎光輪屏障,正面吃了砸進冰層的一擊,

  要不然單憑一個零騎怎麼可能擋住游夜天使的機甲,無論從哪種痕跡判斷,那架『游夜』上各種科技的規格都要超過自己的『弧光』。

  凌沨分出一個畫面注視著那一邊的戰場,看到那架明明深邃瑰麗的機甲卻仿佛出力不足、受到某種限制的沒有火力全開,讓亞格有了可以纏住它的資本。

  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壓低眼眸,無數的數據處理在眼前掃過,一項又一項的武器加載,操縱著弧光,凌沨一瞬間爆發全力朝著拜耳迪安斯傾軋而去!

  這個老頭子同樣清楚,這場戰鬥的關鍵就是看在游夜天使的狀態越來越差的情況下,究竟還能堅持多少時間,

  等待他或涅瑞蓋德讓天啟和聖女無法戰鬥,抽出手干涉其他戰場,傾斜勝負的天平!

  全息投影的視角瘋狂的切換,讓凌沨仿佛置身於漂浮在空中不斷旋轉的透明魔方,明明是勝券足夠的戰鬥,卻讓他心中仍舊不輕鬆,因為這一切...

  都建立在下方那道光影不再插手的情況下!

  弧光的噴射器轟鳴、武裝綻放!

  鋼鐵巨人衝鋒而來的那一刻,拜耳迪安斯艱難的睜大雙眼!

  轟——!

  轟鳴聲如同禮炮奏響在北極上入夜的天空!

  北極點上空,漂浮在半空中從擊退了那道瘋囂的黑影之後,再也沒有移動的光影緩緩的抬起頭,看著那道在世界極北的星夜之下瑰麗的機甲之影,

  看著它在一道又一道的光輪阻礙下轟出一條道路,傾瀉而下的幽能讓人毫不懷疑假如不是陷入了最低谷的狀態,那道魁梧威嚴的零騎身影並不是她的對手。

  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姑娘了麼?

  『光影』抬起頭,有些出神的看著天空中神秘瑰麗的游夜機甲,

  然後輕輕的拉開了自己夜網界面,明明是什麼都沒有打開但是她卻輕輕的開口,是一個溫和的女聲,因為其主人的身份帶著一股輕聲的威嚴。

  「還不放棄麼?」

  不夜宮的女王很清楚,即使是在這種衰弱的狀態下,那個從小就很聰明、比同齡人思考的很多也成熟的很多的女孩也一定掌控著所有人的夜網連接。

  操縱著編號13和編號16的浮游機隼和死鎖光錐,懸浮於巨大莫比烏斯環中央的游夜機甲神秘而又瑰麗,如同游戲中統治天空的最終Boss一樣,

  但是它內部的控制室中,卻是一道纖細的少女身影痛苦掙扎的景象!

  纖細的手腕從長袖中伸出用力的按住額頭,淺金色的瞳孔中掙扎著清醒的神色,原本精致完美的臉龐上確實蒼白的失去血色,

  反應著玲此刻一切狀態的靈魂投影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波動!

  咔——

  警報聲斷裂,合攏鎖死的聲音再次傳來,游夜機甲整體的幽光再次黯淡了一分,編號11幽核對撞的武裝在機甲的單翼中進行鎖定,在只有『玲』這個存在處於『游夜』之中才能發揮機甲全部威力的前提下,

  這代表著游夜本身的智能操控已經判斷,此刻的玲無法支撐驅使機甲動用這項武裝。

  「咳...哈哈....哈....」

  臉色蒼白的忍不住咳嗽,原本並不需要呼吸的她此刻甚至都已經本能的開始進行這種無用的舉動,從靈魂深處反應出的痛苦讓玲蒼白的臉旁上汗水低落,疼痛感在逐漸侵蝕全身,

  然後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一個監控的夜網下,那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還不放棄麼?

  一下子銀牙緊咬!

  玲身影搖晃的支撐起身形,一個畫面上顯示那道一直沒動的光影,此刻她也抬起頭好像正透過屏幕看著自己。

  「放棄...」

  因為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顫抖的聲音微弱的響起,然後是少女抬起的淺金色眼眸已經不再軟弱,不再動搖。

  「你在說什麼?」

  極點上空,聽到她的回答,那道光影沉默,然後繼續平靜的輕聲開口,看著天空上的游夜。

  「你現在的狀態,假如再遇到上次那樣的事情,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不夜宮的女王已經漫過腰間的白金長髮,她華美的身影藏在光裡輕輕的說道:

  「夜戰世界就會永遠失去了唯一能干涉夜網的存在。」

  似乎察覺到了她們的對話,亞格·那嘉恩停下了身形,游夜的機甲之中,玲的身影支撐的站起,精致的臉龐上泛起高傲的神色,藏起面對她的那抹辛酸復雜,蒼白的嘴唇發出哂笑:

  「所以你想讓我回去麼?」

  光影中女王抬起頭,隔著天空的距離,認真的對著機甲中的少女輕聲開口:

  「不夜宮會成為你的保護。」

  「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

  驟然的嘶喊和洶涌而出的淚水,游夜機甲之內,是玲緊緊攥緊手掌的直直看著她的身影!

  「對於曾經欺騙你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光影之中,女王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沒有任何的反駁。

  「夠了!」

  仿佛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再次面對這道身影低喊出這句話,玲的身體顫抖,淚水不斷的從眼眶墜落,看著她的光影心思復雜顫抖的強行讓自己的聲音冷淡堅硬。

  「我不想聽你那些出於人類正義的大道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自己就可以面對那些家伙。」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少女的聲音在面前的夜網界面中響起,然後通訊切斷,放棄對她夜網的控制。

  安靜站在半空的光影,沉默無言的仰著頭看向天空中的大戰,

  輕輕的一嘆。

  然後下一秒,

  警戒的光點在雷達中出現,幾乎是同一時間,崔妮蒂和凌沨在各自的科技裝備中同時發現!

  從歐洲大陸的方向還有亞洲大陸的方向,同時傳來兩道參加者的反應,正在高速接近!

  眼眸驟然睜大,崔妮蒂看著監控器上的反應,臉色難看的眉頭緊鎖,

  該死!

  竟然又是兩名零騎!?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2:28
五百六十三章 米蘭,百年前的藝術之都

  感覺是在並不暖和的夜裡,

  嬌小的身影掙扎在夜晚的幹草裡,『家』沒辦法給她提供溫暖,幹草也不行,

  壁爐裡連樹果也吃完了,她蜷縮著身體,強忍著疼痛和想哭的衝動催促自己早點入睡,因為明天還要早起去牧場幹活...

  每天重復的勞累工作讓她一個多月前被酒館裡來的那個軍官打傷的肩膀和手腕,非但沒好反而更加嚴重。

  方然看到她像隻快要凍死的小動物一樣,縮在那座坍塌的廢墟之中,

  沒有人管,也沒有人關心,

  只有她自己。

  在夢裡需要去想著怎麼度過即將到來的冬天。

  雙眼不能接受的睜大,伸出手邁出一步的那一刻,

  世界發出了嗡鳴,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

  仿佛已經不會再發生。

  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聽著蒸汽火車嘈雜的汽笛聲,然後窗外的景色已經從一路上飛馳而過的麥田平原切換成了緩緩進入的車站,

  方然楞了一下,然後突然意識到剛才那好像不是一個夢。

  仍舊是那張牌在某一頁微微發亮,還沒有完全覺醒。

  搖了搖頭,甩開剛才看到的那股讓人辛酸的感覺,方然看著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女,此刻安靜沉睡就像是小公主一樣的她,淺金色的髮絲下睡臉安然,

  有著白色蕾絲花邊的黑色哥特裙擺,還有隻露著肩膀長袖在火車的座位上散開,穿著黑色長襪的纖細雙腿彎曲交疊在一起,還穿著那雙牛皮短靴。

  方然買的是這趟蒸汽火車最好的位置,有足夠的空間還有柔軟的坐墊可以讓少女當成床一樣的躺下。

  輕輕的打了個哈欠,方然看了看已經抵達的目的地,捏起玲的一縷頭髮不斷的掃著她的耳邊。

  「喂,喂,小懶貓,起床了嘿,我們到了!」

  「嗯....」

  含糊不清的輕吟,躺在腿上的天使緩緩睜開了淺金色的眼眸,但是半睜的眼瞳之中仍舊是半睡半醒的迷茫,在方然腿上縮了縮似乎打算再睡一會。

  「趕...緊...起...床...啦....」

  方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拉長催促的聲音,慢慢的扶起睡的迷迷糊糊的玲,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把小梳子整理著已經被她睡亂了的頭髮,淺金色的髮絲亂蓬蓬的可哪亂跑,卷起不少柔軟的待毛。

  賴床可不是好習慣,玲你就不能向我學...咳咳,當我沒說...

  默默無語的看著長袖擋住嘴前,小小的打著哈欠的少女,穿著哥特裙擺的她坐在座椅上就像個精致的洋娃娃,

  只不過坐在身後給她梳頭的方然默默心中腹誹著,

  真是的,玲你小時候這樣是怎麼好意思以前每次鄙視我賴床不起的....

  「好了,好了,快去洗臉,那邊應該有盥洗室...」

  「嗯。」

  最後是穿著老款馬甲西裝的方然推著少女走進了盥洗室的洗臉池邊,看著老老實實乖乖漱口洗臉的少女,突然心情復雜的感覺自己有點滄桑無力的嘆了口氣,

  幹...這人生的進度不對吧,我明明還是隻莫得戀愛感情的單身狗,

  為什麼一下子有了股當爹的錯覺啊...(嘆氣)

  即使在一百年之前,這座城市也是繁華。

  在自己的那個時代,方然記得它被稱為著名的國際大都市之一,世界八大都會區之一,

  義大利最發達的城市和歐洲四大經濟中心之一,世界時尚與設計之都和時尚界最有影響力的城市,

  作為交通樞紐的它歷史悠久,前西羅馬帝國首都,倫巴第王國首都建築是它的別名,時裝、藝術、繪畫、歌劇、足球、旅游、種種義大利人的浪漫在這座城市裡被歌頌到極致。

  它的歌劇、它的球隊、它被認為是世界時裝設計和消費「晴雨表」的時裝周,

  一切的一切構成了這座雲集著種種上流人士、富豪貴族的城市,

  ——米蘭。

  不過說是這麼說,方然也不過就是僅僅知道這些書上寫的東西而已,充滿著聽上去就是各種高消費、高檔次的時尚東西,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來到這座城市,覺得和自己有些不相稱,

  比起自己,方然一直覺得夜笙或者華凌、復蘇她們更適合這裡。

  只不過看著一百年前的米蘭,整體偏向淺色、浮華尖聳的建築群落坐落在最繁華的上流地段,此外的是一棟棟三四層的建築連綿的坐落在各個街區,縱橫交錯的復雜街道延伸到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遠處,

  街上行走的大都是穿著樸素但乾淨的體面人,偶爾能看到穿著西裝的男人和裙擺繁雜的貴婦們,他們拿著手杖和帶著羽毛的扇子,

  乾淨整齊的街道,排水口的鐵欄就在街邊隱隱冒著白色的熱氣,路上各式各樣的高檔馬車來來往往,道路兩側是掛著各種花體牌匾的名貴商店,

  這個時代,繁華大都市的氣氛撲面而來!

  看著這一幕畫面在面前展開,和之前德利爾縝簡直無法相提並論的繁華程度,讓方然打從心底裡感到了微微震撼,而在他身邊的少女,更是有些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方然看著難得臉上浮現出明顯神色的少女,對她笑了笑示意別擔心,看著他的笑容,玲輕輕的呼出了口氣。

  米蘭的車站之前,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看向這兩道身影,無論是青年有些特別的氣質還是少女讓人贊嘆的衣裙,都無比引人注目。

  「我們現在要去哪?」

  玲站在方然身邊,仰頭看向穿著黑色馬甲和西裝,提著手提箱的青年問道。

  「先去找住的地方,」

  手上帶著皮手套的他拿出了自己的禮帽,按著自己的帽檐他的略顯神秘的笑了笑開口:

  「那接下來就要拜托玲你了,一會記得幫我砍價喲。」

  1916年,義大利還處於王國時代,

  換言之,這時候是有貴族存在的。

  從騎士開始,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親王一直到國王維托里奧·埃馬努埃萊三世,這個時代的義大利上流社會是由這些貴族們所組成。

  他們有著大片的土地、豐厚的財富以及奢靡到普通人難以想像的生活,哪怕這個時代的戰爭已經轟轟烈烈,那個平原上他們的軍隊和奧匈帝國的軍人們已經進行了整整九次的戰爭,也沒能取得什麼顯著的戰果,

  可是也絲毫沒有影響這座都市中,王國上層的貴族們慣例過著奢華的生活,壓榨享受著底層人民的每一分辛勞血汗。

  就好比這一座鄰近米蘭的郊外,有著通往米蘭市中心最便利的通道的一座莊園,

  葡萄架上開始成熟,裝滿木桶的紅酒被藏進地下,有著數輛豪華的馬車,還有從修剪花園的園丁到清潔打掃的女僕的一大堆傭人,

  這座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是能讓主人自豪的莊園,就屬於義大利王國的某一位世襲的子爵。

  而此刻莊園之內那棟白色漂亮的洋房大樓裡,迎接貴賓才會用到的會客廳中,子爵大人今天正迎來了兩位有些特別的客人。

  此刻屬於主人休息的房間之內,巴羅非子爵看著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東西第三次向著自己的管家確認道:

  「你確定這真的是那兩個來的人讓你送上來的?這是真的?」

  在他身邊也同樣是難掩震撼震驚的老管家,輕微的鞠了一躬回答道:

  「是的,我的主人,我已經確認過了,這是真的。」

  「他讓你把這個東西給我就是為了讓我見他們一面!?」

  聽著自己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這麼肯定的回答自己,巴羅非子爵仍是覺得荒唐、不可思議的問道,那語氣就像是天上掉了餡餅。

  「沒錯,那位先生的確是這麼和我說的。」

  眉頭緊緊的皺起又緩緩的鬆開,最終看著眼前擺放在一塊白色手帕上的物體,巴羅非子爵下定了決心的開口道:

  「看來我得去見見他了。」

  「是的,光是見面的『介紹信』就慷慨的無法形容的拿出這樣東西的先生,值得主人您去見上一面,為了不顯失禮,我擅做主張的已經將他們請到了會客廳。」

  「你做的很好。」

  看著躬身說明的老管家,有著小鬍鬚和邊緣卷起頭髮、已經四十多歲了但還顯得挺拔的巴羅非子爵站起身,誇獎了一句子爵的老管家,然後大步的朝著會客廳走去。

  但是才剛剛走了幾步,他就不放心的轉身對著自己的老管家叮囑了一句:

  「哦,對了,把這個東西放到我的寶庫裡。」

  「請放心,我的主人。」

  穿著黑色管家服裝的身影恭敬的彎腰開口道,然後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塊白色手帕上的物體,把它細致的收起。

  也難怪無論是巴羅非子爵還是老管家都這麼慎重,因為讓兩個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在這個時代能被一位貴族子爵如此認真接待的那份『介紹信』,

  是可以買到常人難以想像之多東西的物品,是可以瞬間改變一個家庭的生活水準,是可以支撐一名貴族夫人在上流社會很長時間高昂開銷的....

  一塊黃金。
小鄭@ 發表於 2019-8-8 13:08
五百六十四章 黃金的力量

  藍天晴日,地中海的海風把溫暖和濕潤的空氣送到米蘭,百年前的藝術時尚之都,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城市外緣郊外的那座莊園,走在明朗的鋪著地毯的長廊裡,巴羅非子爵邁開腳步朝著會客廳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後跟著貼身的執事和護衛。

  一直挺直脊梁走到會客廳門口,巴羅非子爵才開口確認問道:

  「那兩位客人就在裡面?」

  身後帶著白手套的執事走到他身前,握住了門把手低聲開口道:

  「是的,子爵大人。」

  然後緩緩的為他推開了門。

  入眼看去,有著深紅色鑲金邊窗簾夾著白紗垂落、角落裡安置著考究的書架,裡面放置著一排有著燙金封面的書籍,

  四周的墻壁上掛著自己最喜歡的油畫,其餘每一寸墻壁都填充著裝飾的花紋沒有會顯得簡陋的空白,古銅色的皮質沙發有著富有格調的造型,茶几的邊緣上整齊的擺放著羽毛筆和墨水,

  而此刻的會客廳裡,巴羅非子爵看到在自己的沙發上正坐著兩道身影,而在看清他們的那一瞬間,他的眉頭微微一挑。

  和自己想的兩位姿態傲慢的老先生或者一對富商夫婦完全不同,

  那是一名青年和一位少女。

  那名少女穿著讓人一眼就被其所吸引的漂亮裙擺,黑白兩色的復雜設計讓自己見過的那些貴族夫人們的裙子淪為了陪襯,容貌精致的她就像一個精美的洋娃娃一樣坐在那名青年身邊,

  而那名青年....

  遠東那邊的面孔....?

  「上午好,這位先生,這位小姐,很高興和你們見面,」

  巴羅非子爵面帶微笑的優雅自我介紹開口,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西裝看向了面前的兩道身影,或者說主要是那名看上去大一些的青年。

  「我就是這座莊園的主人,巴羅非·菲勒密子爵。」

  然後略微停頓片刻,他卻並未等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只是看見...

  那名精致的少女似乎在詢問的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青年,兩人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交流了什麼,然後穿著漂亮裙子的少女看向了自己,點了點頭確認,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好...」

  然後她頓了頓,才想起來補充一句稱謂。

  「子爵閣下。」

  就這樣?

  自我介紹呢,你們的名字呢?你們的身份和來意呢?為什麼是這個小女孩和我說?

  這番極不符合上流社會的開場交流讓巴羅非子爵微微皺起了眉,但很快他就恍然的有些琢磨明白了。

  這個來自遠東的青年不會講義大利語,

  所以才讓那個女孩替他說話。

  想到這裡,他就很爽快的決定不去計較對方失禮以及稱呼上的事情,畢竟是來自其他國家的外國友人,不清楚這裡的禮節和語言也是正常,

  更何況對方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見面禮』。

  「好吧,讓我們不去在意那些細小的問題,這位先生、這位漂亮的小姐,不知道你們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呢?」

  巴羅非子爵臉上掛上了優雅傲然的微笑,又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熾熱開口道:

  「當然,假如是和金礦有關係的生意的話,我是非常樂意和兩位聊聊的。」

  沒錯,能一下就拿出一塊黃金的人來找自己,一定是和這方面有關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猜測,巴羅非有些相當的把握,只不過他在想如果參與這項金礦開採的生意的話,自己的人脈和財富究竟夠不夠用,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去找維斯康蒂夫人談一談這件事情...

  維斯康蒂夫人是米蘭一位繼承了過世丈夫伯爵爵位的夫人,兩人曾經在一次舞會後....

  只不過想著這些的巴羅非子爵看到聽完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名有著遠東人外表顯得氣質很特別的青年輕笑了一下,

  然後拿出了一張白紙卡片平靜的放到了他的面前。

  巴羅非子爵疑惑的看了一眼,對面的青年平靜淡然的看著自己,接著他拿起了那張卡片,白紙黑字的卡片上面寫著讓他眼眸一滯的話語,

  好像有一個鐵一樣威嚴森冷的聲音在耳邊平靜的響起!

  『把你的莊園賣給我』

  雖然並沒有並沒有讓人忘記什麼的力量,但是寫在這張卡片上的話語仿佛有其他的力量讓巴羅非呼吸一窒。

  但他很快覺得荒唐,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他經營了多年,在米蘭這座繁華城市邊緣讓其他不知道多少貴族羨慕的莊園,

  他怎麼可能會把它賣掉。

  不悅的皺眉,巴羅非子爵冷冷的看著他把那張卡片推回對方的身前,語氣極為冷漠的開口:

  「先生,如果你是為了這種荒唐失禮的要求而來的話,那就別怪我請你們....」

  咚...

  話語隨著敲擊聲戛然而止!

  動作一僵,瞳孔收縮的那一刻,他看到那名青年平靜的從手提箱裡取出一樣東西,放在了自己的手邊。

  濃厚的讓人著迷的燦爛顏色,仿佛有著讓世人都為之癡迷瘋狂的魔力,巴羅非對著上帝發誓,他從沒見過這種物品以這種純粹的大小出現...

  又是一塊黃金!

  眼神不可思議的睜大,巴羅非子爵看著和之前那塊石子大小的黃金相比,這一塊已經有手掌那麼大的厚重黃金,只感覺大腦被這麼無法想像的交流衝擊的有些不夠用!

  這個人是瘋子麼!?

  他隨身帶著這麼多的黃金!?

  一下子驚然的打量起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他穿著符合這個時節的黑色馬甲和西裝外套,平靜的坐在這裡,明明面對的是一位子爵卻沒有半點屬於平民的緊張,有一股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的自信!

  巴羅非子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著桌子上那塊磚石一樣大小的一整塊黃金,彰顯著對方的毫不動搖的決意和底氣,感覺自己所有的常識和社交上的談判技巧都在這面前變的極其軟弱無力,蒼白無比。

  至於他身後的護衛,都已經看待了。

  「先生....您到底是什麼人...?」

  底限和理性被人用最粗暴的方式進行了挑戰,巴羅非子爵硬生生咽下了自己剛才沒說完的話,優雅的風度有些維持不住,驚然的看向對面的青年有些語氣慎重的艱難開口。

  他沒法不慎重,面對一個隨手丟出一整塊黃金的人,他不得不慎重!

  但是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笑了一下,然後用手指再次的敲了敲那張卡片。

  『把你的莊園賣給我』

  白紙卡片是的話語確實存在著力量,讓巴羅非不得不把目光看向那裡,從覺得對方荒唐可笑,到心思動搖的開始考慮這件事情。

  「先生...您得知道,雖然您出手闊綽...但是我的莊園它並不是僅....」

  哐當。

  這次是聲響不小的撞擊,在巴羅非只覺得喉嚨發幹被什麼掐住,看著對方好像一件雜物,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直接扔到桌子上,感覺對方懶得討價還價對於浪費時間有些不耐煩的那一刻,他所有想說的話全堵回了心裡。

  因為這次是一根金條。

  巴羅非子爵感覺自己此刻的神色一定非常不優雅,但是他的思考已經開始貧瘠根本無暇考慮到那些。

  他直勾勾的瞅著面前桌子上的黃金,從心思開始動搖直接演變成了口幹舌燥,控制不住的開始思考賣掉莊園的事宜。

  這座莊園雖然條件和位置都很好,但說到底不過是自己在米蘭這邊的一處度假地點,沒了這裡,自己也可以去佛倫羅薩...

  而假如自己有了這些金子...自己在羅馬那邊就能置辦更多資產,而且善於利用的話,自己的名望和地位以及話語權都會有所提升,伯爵...不,戰爭之中,侯爵甚至都可能實現!

  自己這座莊園即使算上全部的藏品,算上那些傭人馬匹也不過一千多里拉的金幣...

  面對遠超莊園的財富面前,巴羅非子爵只用了非常短暫的時間就敲定了自己的念頭。

  既然已經決定賣掉這座莊園,那自己現在需要考慮的就只是怎麼從眼前這個神秘但富有的青年身上,談到更多的價格!

  深吸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所有的談判技巧又有了用武之地,雖然眼神仍舊時不時的被桌上的黃金所吸引,但是巴羅非子爵總算能抬起頭,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開口道:

  「尊敬的先生,您的富有讓我驚嘆,但是請容我詳細的為您介紹一下我的莊園。」

  接下來的數分鐘裡,巴羅非子爵竭盡全力的描述了子爵的莊園有多麼多麼的好,委婉華麗的語句中潛藏著的是『我想要更高價格』的意圖,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一刻的口才簡直棒極了。

  只是在他說完的那一刻,他看到面前一直也沒打斷就那麼聽著的青年對著身邊的少女笑了笑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他聽見穿著黑白哥特裙擺的少女突然開口,似乎在重復那名青年的意思,簡單直接的戳破了他的話語。

  「你在撒謊。」

  微笑的神色驟然僵住,巴羅非子爵微微一愣,被這句話不知為何說的渾身一冷,

  他剛才的話語中的確有誇大其詞、甚至虛構的部分,但是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看出來的,

  難道他們提前做了調查!?

  巴羅非覺得自己把握住了關鍵,有些懊惱自己剛才被欲望衝昏了頭腦,太過魯莽的開口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然後他咬牙強笑,決定拉低掉剛才的提價,至少要確保目前的價格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占據更大的利益。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他就看見對面的青年隨手提起了那個讓人覬覦裡面到底有多少財富的手提箱,

  再一次、再一次!讓人發瘋的扔出一塊黃金!

  隨之附帶的卡片上寫著的青年平靜的話語,仿佛有著無視任何金錢價格的力量。

  『但是我不在意,除了你的私人物品和你的手下』

  『這座莊園的一切由我買下』

  看到這行字母的那一刻,巴羅非子爵用力的吸了口氣,看著桌子上那整整兩大塊黃金和一根巨大的金條,他難掩激動和震撼的深深開口:

  「當然,先生,從這一刻起,這座莊園是您的了。」

  黃金的力量,讓一切都變的簡單。

  說完這句話,巴羅非臉上泛起媚俗的笑容,看著坐在自己面前沙發上穿著一身西裝襯衫的青年,笑著開口:

  「我立刻就派我的管家去市政廳辦理各種轉讓的手續,用不到晚上,這座莊園就會徹底歸於您的名下。」

  「那麼請容許我先失陪一下。」

  起身站起,決定現在就去找人鑒定這些黃金真偽的巴羅非子爵心情只覺得起伏的震撼,

  他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假如利用自己子爵的地位和手段的話,是不是能用一些稍微強硬的辦法從看上去是某個富豪家族繼承人的身影身上,再....

  一瞬間,陡然擴散的僵硬在軀體上蔓延!

  明明什麼都沒有,卻感覺有什麼抓住自己的腳腕、纏住了自己的脖子!

  感覺到冰冷無法動彈的巴羅非在這一刻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在心中擴散,然後這時他聽見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平靜的開口:

  「希望你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在煉金、巫術、魔法、詭異、不詳這些詞語劃過腦海之中的那一刻,

  巴羅非渾身顫抖了一下,瞬間打消了剛才想的那些歪念頭,然後決定等下午的契約轉讓完成、黃金到手,他今晚就回羅馬!再也不管這邊發生的任何事!

  他就知道遠東的青年和精致的少女這種組合太過奇怪!

  會客廳的們被那道跟著護衛的身影有些倉皇的關上,

  華麗的房間裡只剩下坐在真皮沙發上的青年和少女,看了看這間裝飾奢華的不留餘地的會客廳,

  方然對著坐在自己身邊,也是抬起精致的小臉看向自己的玲,眨了眨眼睛:

  「幹的漂亮,」

  然後他呼出了口氣摸了摸少女的頭,輕聲的開口:

  「現在我們有家了。」

  德利爾,小鎮在一天的黃昏中又迎來的結束。

  只是在鎮長的家裡似乎有些不太平靜,鎮長夫人拘促的坐在一邊,聽著自己的丈夫緊張的和一名俊逸男性解釋。

  「上帝保佑,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那個青年在半夜闖進了我們的家,然後扔給我們一塊黃金,讓我們聽他的話!」

  「我和我的妻子都很害怕,他當時的樣子非常可怕,冷冰冰的臉龐只能讓我想起那些傳說中邪惡的煉金術師!」

  鎮長話語中帶著不安和恐懼,而在他們面前,那名身上名貴打扮、俊逸明朗的歐洲男性臉龐上挑起眉毛,似乎在皺眉思考的開口問道:

  「所以你就向教會匯報了這件事?」

  「是的,我是虔誠的教徒。」

  鎮長雙手放在一起磨蹭著,略微汗顏的說道,眼神卻不住的飄向桌上那塊石子大小的黃金,明顯肉痛的不捨。

  邁爾森看了一眼,沒有戳破這位明顯有些迷信、但至少還知道小命比金錢更重要的膽小鎮長,其實是害怕像傳說中邪惡的煉金術師,會在黃金上施展奪取人們靈魂的詛咒之類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主會保佑你們的,」

  邁爾森起身,他身上白色的教堂禮炮衣擺一甩朝外走去,然後淡淡的留下一句話。

  「黃金上沒有詛咒,你可以放心的使用這筆財富。」

  屋內聽到這句話的鎮長和鎮長夫人驚異驚喜的睜大了眼眸。

  走出院落,邁爾森停下腳步,另一道穿著白色華貴教袍的身影從房屋下翻身而落在他身邊,神色略微放浪不羈的一甩自己波浪的金髮,勾起義大利人迷人的嘴角:

  「問清楚了,裁縫店的那個女裁縫也是差不多的說法,看樣子這座小鎮之前來了一位隨手用黃金支付報酬的富翁。」

  「別大意,希格,我們從梵蒂岡回來不是讓你三心二意玩弄女人的,再怎麼富有的富翁也不會奢侈到用黃金來支付花銷,」

  邁爾森嚴肅的看了情場浪子一樣的希格,然後邁步朝前走去,同時平靜的開口:

  「教皇大人讓我們來這裡幫助那位大人,那這些可疑的線索,我們決不能視而不見,必須確認那個人是不是像那個膽小鎮長猜測的....是一位『邪惡的煉金術師』。」

  「好好好,都聽你的。」

  希格攤了攤手,表示無所謂的說道。

  「有那個人的線索麼?」

  「據說有人在車站見過他們。」

  「車站?他們是去哪?」

  「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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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密的花園(我叫鄭 是個大書蟲,沒小說我會活不下去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