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幻想世界大穿越 作者:辰一十一(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7-13 16:1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3781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6
第六十四章我是臥底,你在玩火,婆稚後手

    梵無劫從時間盡頭走了回來,燭九陰的先天神軀已經退化,他在未來獲得的一切力量也全部退轉,唯有證得大羅特徵,永不退轉的那一部分力量還保存著,隨著這身強大的力量以及轉世輪迴、時河轉生兩門大神通化為混沌從梵無劫的身體裡消退。

    他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

    感受著力量退轉之後,充斥著空虛感覺的身體,那無窮的大道玄奧和領悟也從識海中退去。

    梵無劫覺得前所未有的空虛,原本堅實的道基在境界退轉之後,甚至連領悟的大羅特徵,體內的宙光藤蔓都有一瞬間的虛化,動搖。

    “獲得未來之力果然也不是毫無隱患的,在未來的道基上參悟和修行,相當於提前透支了未來的潛力……非但會在未來之力消退後根基動搖。而且對我未來的修行也沒有好處……體驗過未來的力量後,雖然指引了修行的方向,但也有了見知障。想要走出和未來不一樣的道路,就更加困難了!”

    梵無劫低聲嘆息道:“未來有毒啊!”

    “轉世輪迴大神通和時河轉生大神通固然很強大,但如果我未提前體驗過未來,說不定還能在幽冥九問和宙光道種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參悟更加強大的神通,現在卻很難有這種可能了!”梵無劫察覺到自己關於這兩門大神通的一切知識和身體記憶全部都消退,但卻也有一絲冥冥中的感悟,再未來他參悟這兩門大神通的時候,必然會助他一步,水到渠成。

    但同時,這種感覺也是一種銬制,他再想從幽冥九問和宙光道種之中參悟其他不同的神通,就有一層難以言明的障礙。

    就好比看了參考答案後,就很難突破參考答案,想出新的解法。

    換句話說,就是見知障礙……

    “你回來了!”血屠魔君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的梵無劫心裡有些滲人……現在梵無劫終於能從他們身上看出一絲端倪了!魔道中值得注意的那三個人——血屠魔君、無生教主、正道臥底正陽子,實力都遠在現在的自己之上。

    或許只有梵無劫達到時間盡頭的時候,站在未來巔峰的狀態可以一比。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抓住這次證道的機會,梵無劫就算修煉到宇宙終末,時間盡頭,修成燭九陰的先天神軀,修成轉世輪迴大神通,也不過能和他們相提並論而已。梵無劫有宙光道種,血屠魔君同樣有血海嫡傳的隱秘底牌,無生教主同樣有元屠劍氣,正陽子依舊看不清深淺。

    “你已經證得一絲大羅特徵……有那麼一點永不退轉,宙光不變的味道了!”無生教主也打量著梵無劫道:“你的宙光道種已經萌芽了!”

    “足夠你們參悟大羅特徵了!”梵無劫低聲道:“你們最好快一點,紫陽真人他們很快就看過封印,往我們這邊過來了!”

    “紫陽真人他們這些大羅的圖謀很可怕!”血屠魔君跟在梵無劫旁邊,將自己化為宙光藤上的一枚果實,然後迅速的成熟墜落。

    他的道果經此一回,就迅速證得了大羅的特徵,獲得了一絲永不退轉的境界。

    無生教主也隨即走了這麼一回,獲得大羅特徵,同時贊同道:“我們的野心已經很可怕了!我們的膽子已經很大了!敢來到這裡,都是要搞大事的……但我們搞的事情無論多大,都大不過大羅,比起大羅來,我們這點小小圖謀,甚至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大羅之中一定會有人勾結羅睺!”元育施施然從混沌中走出:“但我不知道是誰!”

    “可能是我那位師兄……也可能是屍魔道主,屍魔道主快瘋了!當然也可能是舍摩黎,說不定他根本沒有背叛羅睺!”元育裝模作樣的走過一遭,恢復了一絲大羅的特徵。

    “師兄?”血屠魔君眼神一凝:“老烏龜……三毒,誰是你師兄!”

    元育微微稽首道:“兩位道友,在下正陽子,是正道一氣宗臥底!”

    血屠魔君身上的氣息驟然一凝,臉色十分難看:“難怪正道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難怪你們能從屍魔道主手上翻盤!正陽子……好,好得很!”血屠魔君一臉殺氣,死死盯著元育,無生教主非但沒有殺氣,反而按住血屠魔君的肩膀,笑得很溫柔。

    這絕不是說這位修行殺戮魔道的教主心情很平靜,性格很開朗。

    相反看起來很平靜的無生教主比起一身戾氣的血屠魔君還要可怕。

    “老朋友……你藏得很深啊!”

    “如今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元育嘆息道:“我並非你們的敵人……事實上我到魔道做臥底,並非我所願,而是為了避開一個人,避開一個我十分恐懼的人……說起來不怕你們笑話,在我那位師兄旁邊,比在潛伏在魔道更加壓抑和可怕。”

    “那時候他是一氣宗的掌教,諸天萬界享有盛名的正道領袖……但只有我能看清他儒雅的外表下面……那非人的本質,所以我害怕的逃走了!藉口臥底魔道,進入了姹女宗。或許你們不信……雖然我是正道臥底,但我並沒有損害過姹女宗一絲一毫的利益。”

    元育感嘆道:“姹女宗都是一群可憐的女人……”

    “這就是你變態的理由嗎?”梵無劫無語道:“因為在一個披著人皮,內在非人的師兄旁邊,長期受到壓抑,所以一旦海闊天空,就放縱自我了?”

    “小心一點……”元育提醒道:“我那師兄不簡單……我懷疑紫陽真人並非他真正的跟腳,一氣宗的那些底蘊,對他的態度太奇怪了!”

    “無論是先天靈寶,還是鎮壓宗門的底蘊。”

    “他們在紫陽面前太過卑微……卑微的就像是紫陽養的一條狗!”元育心裡補充一句:“而且一氣宗居然能引起冥河老祖的興趣,能讓冥河老祖命令我混進其中,暗中潛伏……”

    “屍魔道主快要變態了!”血屠魔君也感慨道:“他跨入了禁忌中!”

    “涉及幽冥九問,變態了也很正常!”無生教主道:“他在傾覆地府的那一戰中的角色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無明老僧或許從地藏王菩薩那裡知道了什麼。他進入歸墟最深處的其中一個任務,絕對是盯著屍魔道主。”

    “能讓地藏王菩薩注意的人物,或許是地府輪迴大秘的一個關鍵。”

    “那位龍族大羅想要找到祖龍……”血屠魔君道:“目前看來是可信的……在關鍵時候,我可以用祖龍的線索,交換他出手!”

    “你們血海有祖龍的線索?”元育驚詫道:“難道祖龍失蹤,真的和冥河老祖有關?”

    “祖龍不是被失蹤的,他是主動離開了洪荒四海,我知道他最後去了血海中……沒有人強迫他,祖龍是自願進入血海的……他面見了冥河老祖,然後離開了血海!”

    “老僧無明也很詭異,他對那幾位大羅同道的興趣比對歸墟的興趣更濃厚!”元育補充道:“但我不知道他是為了誰來的,從表面上的線索來看是屍魔道主,但大羅的算計豈會如此淺薄……說不定他對所有人都有興趣。”

    “屍魔道主身上有輪迴和地府的秘密!”

    “龍族大羅或許關係一個玄冥祖巫,共工祖巫,鯤鵬老祖以及祖龍都因此失蹤,和冥河老祖有關的秘密!”

    “紫陽真人可能是更為古老的大羅……如果一氣宗是他養的狗。一氣宗的起源是上古天庭,他們是天庭的殘餘勢力組建的頂級大教之一,如果紫陽真人是他們的主人。那麼他豈不是天庭的大人物?”

    “舍摩黎背叛羅睺,轉投冥河老祖也有大圖謀!”

    “無明老僧不知道在監視哪一位,也可能是所有大羅,甚至所有人!”

    血屠魔君掀開了這五位大羅身上謎團的一角,道:“這裡面涉及到后土娘娘、地藏王菩薩、媧皇聖母、玄冥祖巫、共工祖巫、鯤鵬祖師、冥河老祖、上古天帝、太古妖皇、羅睺魔祖這些大神通者……涉及到天庭毀滅,地府崩潰,祖巫失蹤,洪荒破碎,巫妖大戰,封印羅睺,宇宙末日的秘密……我感覺我們這不是在解密。”

    “我們是在玩火啊!”

    “作死!”無生教主冷靜的評價道。

    “走回頭路,死的更慘!”元育面無表情道:“而且沒有這些棋手相互博弈落子,我們面對大羅怎麼有破局而出的機會呢?”

    “目前疑似已經落子的幕後黑手有,羅睺魔祖……五位大羅之中,絕對有人會和毀滅魔祖勾結,這是他的機會。”

    ……時光盡頭,羅睺看著緩緩從混沌中走出了的一個身影,翻了一個白眼道:“又是一個,今天我這這麼熱鬧嗎?居然能見到許多故人……你還敢來見我!”

    ……

    “冥河老祖……他鎮壓婆雅稚,開闢血海劫眼,鎮壓阿修羅魔眾,羅睺餘孽,落子的痕跡太明顯了!”

    元育在心裡無聲無息的翻了一個白眼——冥河老祖的棋子在此,你們對老祖的棋法一無所知,你以為冥河只摻合了其中幾件事,比如說祖龍失蹤;輪迴異變,地府遭劫;封印羅睺?但冥河老祖……他摻合了所有事情,所有!!!

    你們數的著的陰謀,他都有出手啊!

    看似五位大羅之中,就好像紫陽真人沒有牽扯冥河,但派我臥底到一氣宗的,就是冥河老祖啊!

    ……

    “后土娘娘……主持策劃了屠滅地府,作為祖巫的領袖之一,屍魔道主身上應該有這位女神做下的手腳,起碼把他逼瘋的人,就有后土祖巫一個!”

    小子……你這麼說,是不想活了嗎?

    冥冥中有人如此想到……然後出手屏蔽了這一刻血屠魔君的存在。

    ……

    “還有地藏王菩薩,我總感覺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遺蹟,是有人在暗示我們什麼?”血屠魔君凝重道:“太古妖庭的通明殿,世尊說法的祇樹給孤獨園,血海侵入歸墟所化的血海劫眼,冥河老祖的實驗場大自在天,不斷出現的幽冥九問,羅睺餘孽,先天宙光道種,還有從神山禁地中莫名其妙飛出的不死藥果實!”

    ……

    “如果這與落子的大神通者有關,太古妖皇,上古天帝,十二祖巫,世尊,兩位魔祖。全部都捲入了其中。”

    血屠魔君忽然對三人道:“我們先往前走……一路上梳理線索。”

    “你不怕知道的太多,飛來橫死嗎?”元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血屠魔君微微笑道:“不怕……我上面有人!”

    梵無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蘊含著濃濃的羨慕——上面有人就是好!

    “就從先天宙光道種開始好了!這應該是一切佈局的起點,先天宙光道種莫名現世,這是前往大羅天唯一的鑰匙,所以引得三教的共同關注,三毒你搶先落子,作為正道的臥底,在一萬年前,那枚金色混沌碎片現世的時候,就提前和梵道友結下因果,掌握了先機。”

    “三毒以四海龍族的追殺佈局!”

    “這裡就是龍族入局的開始……四海龍族並不是單純的角色,龍族大羅是在這時候盯上你們的,表面上的藉口是逼你們進入歸墟尋寶,實際上則是佛玄魔三教和龍族一起,算計梵道友前往大羅天。這裡龍族和三毒,聯手將梵道友逼進了歸墟深處。”

    “目前大家的計畫還是前往大羅天……無生教主因為和舍摩黎的陰謀,加入了計畫,佛門法淨代表的加入了計畫,紫陽真人因為三毒這個內應,加入了計畫,龍族大羅跟在梵道友後面。然後就是三毒帶著梵道友來到羅慟羅城!”

    “現在問題來了!”血屠魔君邊走邊說道:“三毒是正道臥底,和舍摩黎根本沒有關係,為什麼會帶著梵道友自投羅網。”

    “跟舍摩黎通風報信的是教主你!”

    無生教主微微一笑,頗有自得,並不尷尬。

    畢竟是魔門的老傳統了!

    “那麼為什麼配合的是三毒?”血屠魔君看著無生教主和元育兩人,道:“偏偏進入大羅天真正的辦法——那一群羅睺餘孽,就藏在血海劫眼!”

    “羅睺餘孽是誰鎮壓的?”元育反問道:

    血屠魔君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往下深究:“我明白了!”

    元育為自己解釋了一句:“為什麼我會帶著梵道友前往舍摩黎那裡?是因為歸墟的毀滅風暴,把我們捲到了蝕元血海。我可操縱不了毀滅風暴的落點……”

    血屠魔君沉默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是哪位大神通者插手落子了!血屠魔君尷尬的大笑道:“老祖他老人家神機妙算,我們定要為老祖的大計赴湯蹈火……”他狠狠盯了元育和梵無劫兩眼,狠狠道:“大家都是老祖的人……對吧!”

    梵無劫看了一眼身上的八臂神魔紋身——這是魔門血誓所化的印記。

    元育默默的露出自己脖子旁邊,一個起舞的天魔女的紋身……

    瞬間大家達成了一致——元育呵呵笑道:“魔祖他老人家算無遺策……”

    無生教主面露狂熱之色道:“大家都是為了魔祖大業而團結到了一起!”

    梵無劫也只好幹巴巴的附和了兩句:“魔祖他老人家就是英明神武,就是好啊!就是好!”

    越過冥河老祖落子,將梵無劫他們送到舍摩黎王面前不提,血屠魔君繼續分析道:“在血海劫眼中,梵道友初遇屍魔道主,潛伏無量量劫,就為了從羅睺餘孽的手中,獲得進入羅睺封印的關鍵所在。然後又有先天宙光道種送了進去,開始涉及婆雅稚的算計!”

    “婆雅稚算計著解救羅睺魔祖……但後來我們知道,這並不可能。”

    “所以,這並非婆雅稚的真正算計,婆雅莫措被一位大羅潛伏在身邊無量量劫,什麼秘密都保不住,所以……它是一個棄子!”

    “那麼真正和婆雅稚合作的是誰?是潛伏在婆雅稚身邊的屍魔道主,還是背叛婆雅稚,將羅睺餘孽徹底葬送的舍摩黎?”

    血屠魔君冷靜道:“誰是這個人,誰就是和羅睺魔祖合作的那個大羅!”

    ……

    羅睺表情複雜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那個人影,舍摩黎站在羅睺的面前,毫無懼色。

    “你還敢來見我!”羅睺漠然道。

    “為何不敢?”舍摩黎道:“我曾經是你的部下,你最忠誠的追隨者,但你已經把我們出賣給了冥河老祖,是你先背棄了我們,將冥河之位,讓給了他。是你先背叛了我們……你是拋棄了阿修羅。我這不是遵從你的意見嗎?”

    羅睺嘆息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但這不是你背叛毗摩質多他們的理由,舍摩黎……你將你的部下葬送,就是為了向冥河表忠心,尋找你口中阿修羅的出路嗎?”羅睺言語中透露出一個極其震撼的消息,舍摩黎並非是婆雅稚的部下,恰恰相反,他是婆雅稚的領袖,是和毗摩質多齊名的阿修羅王,羅睺的左膀右臂之一。

    “曾經我最忠誠,最崇拜你,羅睺王!”舍摩黎道:“但在你放棄阿修羅,將我們交給冥河的時候,也是我最為失望。”

    “所以我放棄了你傳下的大道,放棄了我之前的道果,讓給了婆雅稚。我不再是阿修羅族羅睺王麾下最英勇的先鋒。所以在你重新需要我們的時候,我作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回到你的麾下,我希望你能再次奮起,成為阿修羅的王!”

    “我們被我們的父親,也就是你出賣過了一次,現在我們希望你再次成為我們的王,結果你又以王的身份,再次出賣了我們!”舍摩黎冷冷道。

    “你貪圖冥河老祖給你畫下的大餅,染指了毀滅大道,你更強了!但我們阿修羅失去了我們的根基——血海大道,我們被冥河徹底放棄……那時候,我就回到了血海,向冥河老祖徹底的懺悔和認錯……”

    羅睺臉上浮現了一絲複雜的神情,羞愧和憤怒混雜在一起。或者可以稱之為——羞憤!

    “冥河老祖實在是了不起,我終於意識到冥河根本不在乎我們阿修羅,他隨時能創造替代我們阿修羅的種族,他隨時可以創造一個新的阿修羅族,到時候離開了血海的根基,我們的根本被冥河創造的新種族替代……阿修羅將不復存在。”

    “那時候,我只想著我投靠冥河老祖,或許能保存我們阿修羅的根基。而你帶領著其他族人,為我們打下新的根基,但你失敗了!你一頭鑽入了冥河的陷阱……這時候,我別無選擇!”

    “一切都是為了種族!”舍摩黎平靜道。

    羅睺盯著舍摩黎送來的——婆雅稚的屍體,巫魔老教主嘿嘿一笑,化為一團濃重的化不開的陰影,從婆雅稚的屍體上鑽出來,來到舍摩黎的身後,笑道:“舍摩黎王,我的任務完成了!老祖他老人家這次十分看好你哦!嘿嘿……”

    舍摩黎面無表情,羅睺嘆息道:“說得好,但則依舊是背叛!”

    “舍摩黎,你走吧!這次你想要的,我會給你的!但下一次你再出現在我面前,只有一個下場!”羅睺將婆雅稚抓在手裡,潛入了黑暗中。

    羅睺拿著婆雅稚的屍體,卻沒有立即復活他,他本尊站在黑暗的中心,他面對另外一個方向的另一隻頭抬頭看向混沌中,屍魔道主從那個方向走出,羅睺冷笑道:“你和婆稚有交易……但現在婆稚呢?”屍魔道主道:“被人劫走了!但應該也回到了你手裡!”

    “所以你還敢跟我提條件?”

    “現在不是提條件……”屍魔道主淡淡道:“我失去了提條件的資格,所以我來這裡,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血屠他們可能無法想像,和羅睺勾結在一起的,從來不止一個人!

    而是三個……

    而羅睺真正的佈局落子也不是寄託在這三個二五仔身上,而是另一個知道很多,知道什麼不能說,而且完全忠於羅睺的——大羅。

    ……

    舍摩黎回到混沌中,婆雅稚很厲害,不愧是他曾經最看好的部下,後來他地位的繼承人。在面對冥河老祖,完全絕望的環境下,居然能和冥河達成默契和交易,所以婆雅稚只能經過他或者屍魔道主的手來復活,他的復活進程必須掌握在冥河老祖的手中。

    但婆雅稚這種做法,瞞著自己的王和敵對勢力的最高領袖達成交易,實際上已經是背叛了。

    雖然婆雅稚這種背叛是完全為了羅睺,但羅睺不可能接受。

    為了自己的王的利益——卻必須實質上背叛自己的王。

    “婆稚……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舍摩黎嘆息道。

    “婆稚……你在歸墟,究竟知道了什麼秘密?為什麼和屍魔道主合作?為什麼最後找到了我?為什麼向冥河屈服?”舍摩黎想起婆稚王最後被血海淹沒時,聯繫其手中一系列線索,發現了驚天大秘,推翻原來的一切計畫,向冥河屈服,獲得復活的可能。

    最後和潛藏在自己部下中的屍魔道主達成合作協議。

    甚至留下遺言,託付了遺體給自己,然後製定了假計畫,在血海中托起一片淨土……現在自己依照遺言,將屍體交給羅睺,果然換來了婆稚生前許下的條件。

    婆雅莫錯知道的那些東西,都是婆雅稚故意留下的線索。

    為什麼屍魔道主能得手,為什麼那個計畫實際上是進入歸墟最深處,進入時間盡頭和大羅天的方法?

    因為婆雅稚真正的計畫,真正的關鍵,是他留下的屍體。

    婆雅稚的屍體來到羅睺面前,就能被羅睺復活,這才是他計畫的開始……而真正執行計畫的人,卻是兩個明面上的‘死敵’,潛伏在阿修羅餘孽無量量劫的屍魔道主,和阿修羅的叛徒舍摩黎王。

    這個計畫,甚至得到了將羅睺封印起來的冥河的許可。

    這才是真正能騙得過大羅的計畫,這才是真正能轉移盯著羅睺餘孽的大羅視線,瞞天過海的計謀。

    婆雅摸錯和那群羅睺餘孽才是轉移視線的棄子……真正的關鍵,從來都是婆雅摸錯的屍體,誰能想到在羅睺餘孽完全失敗,被擒的擒,殺的殺,羅睺餘孽煙消雲散之後,真正重要的關鍵,被婆雅稚的敵人親手送到了羅睺面前?

    冥河的參與騙過了太多人。

    因為這個計畫,必須有冥河幫助遮掩,才有成功的可能。

    但誰能想像,封印了羅睺,本應該是羅睺餘孽最可怕的敵人的冥河,會幫助羅睺餘孽騙過所有人的視線?

    婆雅稚給出的答案很簡單,去做冥河的棋子。

    不要害怕被利用……應該害怕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婆稚

    ……………………

    老僧無明站在那片封鎖了時間長河的劍光前,嘆息道:“群魔亂舞,大家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啊!”龍族的大羅默然無語……九尾交纏,四臂遮天,無法形容的黑暗星中間,那無光的所在,婆雅稚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面對著羅睺單膝跪下道:“我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7
第六十五章未生之前,乍聞鐘聲,顓頊治世

    梵無劫在混沌中一路前行,逆著時間長河而上,每在混沌海洋之上,向前一步,他的狀態就倒退回去許多,他的境界和修為迅速的下跌,很快就跌破了道君的境界,只有宙光藤所化,永不退轉的大羅特徵非但沒有退化,反而識海中的宙光藤開始吸收走過的這段宙光的力量。

    梵無劫抽空看了看與他同行的幾人,只見元育臉不紅,氣不喘,身子骨反而更強健了一些的樣子,血屠魔君和無生教主也非常淡定。

    不由得心中隱隱有些震動:“這些老怪物修行的時間果然夠長,我都從道君境界跌下去了,他們還沒有呀一點修為動搖的樣子。如果不是我宙光道種萌芽,有一部分力量永不退轉,這時候我就等於送上門來。”

    這一會,又往走了數萬年……

    梵無劫的修為已經退轉回到了仙人以下,肉身也肉眼可見的變得年輕了起來,梵無劫這時候一臉青澀,就連已經沉穩淡定,歷經了百般磨難,千般演技考驗的道心,也活潑了起來,彷彿隨著青春氣息時光的回溯,自己也變得年輕衝動了!

    這時候,旁邊三人依舊還是那副模樣。

    讓梵無劫暗暗吐槽:“這些老怪物……還真是底蘊深厚啊!”

    “前面就是我出生的時間點了!”梵無劫開口道:“再往上走,‘我’就不存在了!”

    元育掐指一算道:“這才到哪兒啊!”血屠魔君也嘴角抽搐:“梵道友當真是天縱奇才,風華正茂啊!讓愚兄自慚苟活這麼多年……”無生教主打趣道:“不若我們就在梵道友年幼時的時光駐足片刻,讓梵道友吊懷一番童年如何?”

    梵無劫一想起自己的肉身恢復幼年,那粉粉嫩嫩,幼稚可愛的摸樣,在這麼老怪物,老不死面前露著雀兒,小臉嬰兒肥,一副天真童稚的摸樣。就感覺一陣惡寒,連忙快跑幾步,把這些時光快速跨過去,一跨過自己誕生的時間點,梵無劫整個存在隨之塌縮。

    他的肉身,法力,元神,構成他的‘一切’,全部虛化,化為混沌之氣從他身上緩緩褪去,一縷縷混沌之氣從他的存在上剝離,投入身後的混沌海洋中。

    梵無劫的一切‘存在’褪去後,暴露的本質,居然是一株連通著時間終末,纏繞著宙光真水的蔓藤……

    元育三人看到梵無劫暴露的本質,臉色就是一變。

    梵無劫感受到不存在的‘自我’,輪迴中的一切化為一枚印記,烙印在他的本質中,他莫名的明白過來,這就是在他的元神,肉身,存在,全部消失後,一切記憶和過去,凝結成的一枚真靈印記……代表了他的自我。

    這枚真靈印記幫助他穩定了自我,在時間長河往前的時候,還能維持住未來的記憶和自我。

    “原來這就是‘我’……這枚印記就是真靈?”梵無劫好奇的觀察著濃縮了自己‘存在’的那枚印記。

    “這就是真靈……”元育感慨道:“由你身上輪迴的印記凝結而成,記錄著你身為‘自己’的一切,即便在沒有你的過去,依舊能維繫著你的自我存在。”

    “這是保護,也是禁錮……”血屠魔君淡淡道:“要成就大羅,也要擺脫真靈對自我的束縛。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定義‘自我’,這才是大羅!”

    “把真靈印記隱藏起來吧!”血屠魔君道:“真靈印記對大羅之下的存在非常重要,比起所謂的精血,八字,命格更加接近你的本質,若是被人窺探去一兩分虛實,十分有害!”

    梵無劫聽聞這話,頓時被噎住了。

    他連忙收回真靈,將其包裹在重重的宙光真水中,隱藏在重重時空的深處——敢情這東西這麼重要啊!所以你們這是窺探去了我的幾分虛實才出聲提醒我,即佔我便宜,還要賣個好做好人啊!

    梵無劫被解去後天一切存在,只保留接近大羅的本質特徵,他就十分注意觀察身旁的這三個老怪物……繼續先前走了數個元會,那元育,血屠,無生這三個老怪物依舊沒有明顯的變化,梵無劫暗暗心驚——這三人,怕是真正的道君巔峰,距離大羅境界只差臨門一腳的人物。

    諸天萬界的頂尖老怪!

    這時候梵無劫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遇上一些迷失在混沌海洋中的道君,有正邪兩方的道君金仙,還有佛門的大能菩薩,他們無不停留在自己全盛時期,就駐足不前,往前走是走向更加弱小的時代,往後走可能迷失自己。

    停留在原地,隨著時間的流逝,因為混沌海時空顛倒的關係,也會漸漸的遠離洪荒宇宙。

    或是朝平行宇宙靠近,或是朝某些異宇宙靠近,當然脫離本宇宙的這個過程十分的漫長,遠離本宇宙,接近其他宇宙,至少需要無量量劫的時光……

    “此地果然並非善地!”梵無劫感慨道:“若沒有無盡的壽元,若未能證得大羅特徵,只會被困在自己的時間線上,進退兩難!”

    “那倒也不是!”血屠魔君不屑道:“真正的大智慧,大毅力者,自然能把握住機緣,耽擱於此,進退兩難者,無非是那些心智不堅定的庸人罷了!”

    元育也微微笑道:“這裡固然有宙光陷阱,但只要有足夠的堅定和毅力,自然能活出另一世!”

    “活出另一世?”梵無劫似乎有所觸動,他有未來參悟轉世輪迴的冥冥意識靈感在,很快就觸動了什麼,但一時間還是悟不透。

    無生教主解釋道:“休看這混沌海中什麼都沒有,實則我們身邊,腳下這些混沌之氣皆蘊藏著一個又一個宇宙,混沌之氣包容萬有,蘊含一切,你覺得他們被困在什麼都沒有出現的陷阱之中,實際上他們只是被自己的見知所困!”

    “宇宙不可見,大道不可知,所以他們才立於這混沌海上,若是墜入混沌海中,他們就會發現,宇宙從來就在他們身邊,是他們不可察覺!”

    梵無劫詫異道:“但這混沌是燭龍大神的封印,他們如何能堪破?”

    “這混沌陷阱,除了以諸天第一殺伐之力斬破,還有另外一種解法……”血屠魔君反問梵無劫道:“梵道友難道還未領悟嗎?”

    梵無劫腦海中靈光一閃,彷彿回憶起什麼,他仔細思索,這才記起這是他邁過自己出生的時間點,由存在,轉為不存在的那一剎那,整個混沌似乎變了一下,只是他急著邁過這一點,沒能察覺……

    這時候梵無劫才恍然:“他們還有機會,邁過自己出生的時間點,由存在轉為不存在的那一剎那,因為不存在,所以燭龍的封印就沒有意義,混沌在那一剎那就會被堪破,便能將自己的真靈印記落入混沌海中,在過去的宇宙中,轉世成自己!”

    “但他們的真靈經過這次轉世,一切後世的記憶都會化為混沌,等於墮入了胎中之謎。”

    “每一位道君修行路上,固然有一兩分是先天的天資悟性,但後天的性情和機遇更加重要,沒有人能肯定,自己轉世回去後,還能一路順風順水,修至道君!”

    “這是一重生死關,等於重修一世,難怪道兄說是另活一世!”梵無劫感嘆道。

    血屠魔君笑道:“若只是如此,豈不浪費了這混沌海上的大機緣?”

    “這些人太在乎自己的修行成果,豈不知燭龍封印針對的,並非他們,而是一切後天濁染,一切擾亂時空秩序的存在,讓他們困在混沌中的,正是他們珍惜若性命的修為和記憶,只要洗去這些記憶,復歸先天一塵不染,這混沌自去。”

    “所以在這混沌海中修行,最重要的是捨得之道。捨去後天之物,守得先天之弱,先天守弱如同回歸一顆種子,自能在這混沌中紮根發芽。”

    “若全取燭龍先天不染之道,不過是重新轉世輪迴,再走一遭而已,並不合我們後天生靈的修行本意,但若一點不捨得自己的修為,記憶,也難免和混沌格格不入,被困在混沌陷阱中!真正的活出另一世的修行法,卻在這兩者之中,需要修者自己把握其中微妙的平衡。”

    “一方面捨去後天濁染,一方面又保持自我。”

    “最後立於混沌海之上,影子卻投入過去宇宙之中,神在海上,人在海中,操控自己的命運,活出另外一世!”

    梵無劫聞言默然,良久才嘆息道:“這般何其難也!”

    “不難又豈是修行?”血屠魔君笑笑不以為意。

    這時候,他們走出去了很遠,梵無劫才察覺到了身邊這三人的變化,血屠魔君變得更加年輕,一對濃眉鋒芒畢露,氣勢凜然,舉手投足之間,霸氣四射,儼然一魔道巨頭,無生教主殺氣內蘊,卻是一副冷面年輕人的摸樣,元育油滑之氣盡去,眉宇之間,極見正氣,是一個英俊青年。

    梵無劫細細算來,他們已經在時間長河上,走了接近無量量劫的時光。

    果然是三個老怪物……

    “快到洪荒破碎的時間點了!”梵無劫恍然道:“你們不會是在洪荒破碎前證道的吧!”

    血屠魔君和無生教主笑道:“到了這個時間點,就已經接近我們的起源了!洪荒破碎還要往前一點……”

    果然不過幾步路,元育率先退去本質,顯露出一團陽和之氣的大羅特徵。

    血屠魔君臉色一寒,冷聲道:“果然是正道一氣宗的跟腳!”

    不多時無生教主也退去本我,顯露出一道灰濛蒙的,渾身有如透明,卻又在不斷變化中的劍氣,這就是他的大羅特徵,血屠魔君最後退去自我,顯露的大羅特徵是一道血河,橫貫長空,極為不凡,卻是他們之中大羅本質特徵最為強大的一位。

    梵無劫雖然沒能看到他們的真靈印記,卻也自詡看穿了他們的幾分跟腳,當下心中大定。

    在暗中元育幾人卻在暗暗交換眼色:“你剛剛暴露了幾分?”

    “收不住。暴露了大概有六七分!”

    “你就騙鬼吧!最多三分,不能再多了!”

    “你呢?”

    “我有後手,給他看的只有兩分是真的!”

    “還有你血屠魔君,藏得很深吧!那道血河最多是你的一張皮!”

    “給他看個皮……不錯了!”

    梵無劫不知道他們在暗中說些什麼,他謹慎的打量四周,甚至停住了腳步,低聲道:“根據那菩提神樹的年輪透露的信息,這應該快到洪荒破碎的時候了!我們不知道能在這個時代看到什麼……如果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想必會十分的可怕!”

    就在梵無劫等人躊躇之際,前方卻突然傳來一聲鐘響!

    梵無劫等人臉色慘變!

    “不好!”

    “居然真的有混沌鐘響起的聲音!”梵無劫驚恐的臉都扭曲了,心中狂叫道:“我就是隨便猜猜,別讓我猜那麼準啊!”

    鐘聲響起,只見前方的混沌海翻滾不休,混沌之氣沸騰,只見得一口大鐘,做混沌之色,擋在前方混沌海上,掀起驚天的風暴,隨著聲波滾滾,橫掃過混沌海,餘音不絕,鐘聲一響,梵無劫,元育等四人身不由己,就凝滯在了鐘聲之中。

    鐘聲扭曲了時空,混沌之氣直似被凍結起來,既不消散,也不動彈,怪異到了極點。

    梵無劫等三人動彈不得,甚至連思想都難以運轉,只將一幕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無窮浩大的天宮,極盡威嚴,無數神將天兵駐守在天宮之中,無數戰爭兵器開動起來,這何止是一個天宮,這是一尊戰爭要塞,是一個征伐宇宙,夷平不服的神庭!梵無劫在其上看到了一處讓他無比眼熟的宮殿。

    通明殿……這時候的通明殿,比他們所見的那處廢墟,何止威嚴了萬倍。

    層層疊疊的時空,不計其數的金仙,數不甚數的先天神祇,入駐其中……無數金色的身影密密麻麻,站在那天宮之中,每一尊的氣息都絲毫不遜於他們幾人。

    隨著鐘聲漪瀾的擴散,混沌被那口大鐘的聲波破開,混沌之氣坍塌為宇宙,天空順勢打入其中,剛剛打開缺口,就看見對面的那個宇宙,同樣無邊無際的天兵神將,嚴陣以待,氣勢滔天,天宮打入了那一片宇宙,少頃就有殺氣衝天而起,無窮的煞氣,將混沌海洋都染成了雜黑色!

    梵無劫等人身不由己,就要墮入那片戰場中。

    幾人嚇得亡魂皆冒,在那片可怕的戰場,他們連小卒都算不上,若是捲入其中,豈有命在?

    梵無劫嘶吼一聲:“幾位道兄助我一臂之力!”拼了命的催動宙光藤,硬是在鐘聲將他們捲入其中的時候,在時間長河上挪出一段距離,但最後還是被鐘聲捲入,墮入了混沌海下,過去宇宙之中。

    隨著鐘聲緩緩的消散,許是無數年,許是一瞬間,混沌鐘聲之中時間完全沒有意義。

    梵無劫感覺到眼前的一片光彩漸漸開始流動,眼前隱隱有許多人影晃過,有嬉笑聲傳入他的耳中,梵無劫心裡就是一鬆——既然有如此笑聲,說明他們沒有捲入太古妖庭和上古天庭的血戰之中。只要不是這個最壞的結果,一切都好!

    那嬉笑聲道:“姐姐你看,那是紫陽帝子巡天的船隊!”

    “不知是紫陽帝君的哪位帝子,儀仗如此煊赫?天庭統治洪荒,萬族共尊,好威風啊!天帝據說已經數個量劫沒有顯聖了!據說有退位之意……紫陽帝君聲勢很大呢!”

    “如今是顓頊帝治世!就算是天帝傳位,也應該是顓頊帝登基才是……妹妹你又哪裡亂聽來的胡話!”

    眼前的光影漸漸清晰,模糊的畫面變得鮮活。

    梵無劫看見一艘花船畫舫橫空而行,行駛在巨大的峽谷深淵之上,兩側是高聳入雲的仙峰,處處峰頭有亭台樓閣,樓閣之間,或是乘雲駕輕鴻,或是捲起一道黑風,無數仙家在兩側的仙峰上起起落落,往來的雲頭不下十萬!

    “十萬仙家……這還是隨便一看!”梵無劫諸天萬界的土包子出身,那裡看過這等場面。

    諸天萬界就算是修行大界,也供養不起太多的仙人,大家平時都龜縮在各個山頭,只有領到了大事的時候才聚集起來,一界精英自然比這場面更大,但那裡見過如此生活化的場面。就好像封建社會的土包子,穿越到了現代一樣,光是廣場上的人就嚇死他了!

    梵無劫這時候就像混在古代的讀書人,突然穿越到了現代的某個大型商業廣場上。

    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時候先前那兩個聲音突然笑出聲來,梵無劫回頭去看,卻見一個青衫少女,靠在一個白衣顯得更加成熟的少女身上,嬌笑的花枝亂顫。

    “姐姐你看那個人……表情好好笑哦!”青衣少女低聲在白衣女子的耳邊道,明顯是在笑話梵無劫。

    梵無劫的表情略有一些尷尬。

    那白衣女子看了梵無劫一眼,卻面露驚色,一掐青衣少女道:“小青別亂說話……”

    顯然是看出了梵無劫本質不凡,不是尋常人物,梵無劫掃了兩人一眼,那白衣女子是天仙巔峰,快要證道道君的境界,那青衣女子則才剛剛修至天仙。說起來不是什麼小角色,但也不值得梵無劫關注。

    “一路上道君不如狗,大羅滿地走……我還以為諸天萬界已經變了,變得我不認識,活不下去了!”乍然見到熟悉的天仙渣渣,梵無劫竟有一絲熱淚盈眶的衝動,在歸墟冒險久了,差點以為自己這個道君不值錢了。

    現在見到這麼多螻蟻,呼吸都是天仙,地仙,散仙弱雞的氣息。

    多麼美妙……

    遊戲似乎恢復了我熟悉的摸樣……再也不是地獄難度了!

    “梵道友……”身後的呼聲讓梵無劫身形一僵,他緩緩轉頭,果然又是那三個貨!元育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四方,嘟噥道:“這就是洪荒時代?”血屠魔君一身魔氣陰影,熱情的搭在梵無劫的肩頭,那青衣女子小青看到一身血腥氣隱隱的血屠,還有冷面劍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劍氣的無生教主,拉了拉白衣女子,低聲道:“姐姐,這幾個人看起來不像好人,我們離得遠一點!”

    “小青,不要這麼沒禮貌!”

    白衣女子對梵無劫微微施禮道:“舍妹無狀,冒犯了幾位道友,望幾位道友海涵!”

    梵無劫終於從那地獄難度的壓抑中釋放出來,哪裡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當即一擺手道:“無妨……不過剛剛聽聞道友提起紫陽帝子……我們都是小地方來的,不知是何等人物?”

    梵無劫自爆其短,小青就難免微微有三分輕視,還有六分好奇。

    “這世上還有人不知道紫陽帝子的?紫陽帝君你總算知道吧?”

    梵無劫坦白搖頭道:“確實不知!”

    “你究竟是從多偏僻的地方來的啊!天庭的大人物都不知道……你不會連天庭都不知道吧?”小青嘴快道,那白衣女子似乎擔心梵無劫幾人沒有面子,連忙拉了拉她,語氣嗔怪道:“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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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天南明夷,承天盛會,銀河水師

    梵無劫聞言微微一笑道:“我和三位師兄來自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但就算再無知,天庭的威名,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們實驗法術,遁光一時迷失,誤落此地?不知道此處是何地?為何又有這麼多神仙往來……我們那小地方,平日裡見得一個駕雲的同道都稀罕。”

    “你背後三個,一身鬼氣深深的,滿身的血腥味……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小青躲在白衣女子的身後,狡黠笑道:“誰知道是不是想混進今日盛會中,準備造反作亂的逆賊?”

    白衣女子小聲勸阻道:“小青,不得妄言!”

    “姐姐……看他們四個明顯有求於你的樣子,估計是想套咱們的話呢!這些人來歷蹊蹺,若是給他們套去幾句機要,後面要是鬧出了亂子,豈不是牽累我們……還是把話說直白點好!”

    梵無劫聞言尷尬一笑……他確實想套話呢!別的不說,先把這裡是哪裡?又是哪個時代搞清楚了!免得下一刻洪荒天裂,太古妖庭穿越時空而降,將這一片祥和的盛會畫舫,變成血肉成泥的戰場,逃都沒法逃!

    他身邊的血屠魔君卻嗡聲嗡氣的說:“小姑娘,你不要說,我們三兄弟都是老實人,平生就沒有做過什麼惡事!只有這位四弟生來不太安分,口舌油滑,不夠老實!”

    小青冷笑道:“你一身血腥氣濃重的化不開,渾身煞氣隱隱,看上去氣勢凌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才,還敢有臉自稱老實人……還有你旁邊那個白臉,冷冰冰的不假顏色,豎起劍眉來,一股鋒銳之氣撲面而來,顯然是走斷情絕性那種道路的劍仙一流……這種人向來六親不認,狠辣至極……那個道袍小白臉,倒是有些正氣的樣子,但跟著你們混在一起,也絕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還有你……”小青回頭盯著梵無劫道:“油嘴滑舌,身上的傲氣掩蓋都掩蓋不住,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盛氣凌人,唯我獨尊的門戶出來的人,養了一股子不合時宜的驕縱之氣。他們三個雖然惡聲惡氣,卻還算穩重,你和他們看起來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居然認作兄弟。”

    “其中沒有貓膩才怪!”小青一皺鼻頭。

    梵無劫嘆息一聲,抱拳道:“小弟的這位大哥,人稱庖屠,家傳一門屠宰手藝,別看一身血腥氣,滿身煞氣,其實都是整日忙於活計,難免沾染一些。小弟的這位二哥,性格如此,雖然表面不苟言笑,卻是極講義氣,乃是遊俠出身。”

    “小弟這位三哥,卻是讀書人,風流騷客,家裡有一大片火棗林。”

    “唯有小弟我,乃是破落戶兒,敗了家業,與三位哥哥行走四方!”梵無劫抱拳道。

    “好口舌!”小青冷笑道:“任你百般擺弄口舌,我就是不理……姐姐,我們走。別沾上這幾個麻煩玩意兒!”

    白衣女子卻只按著小青的手,柔聲笑道:“小青,就算有麻煩,我們站在這這麼久了。早已落入他人眼中,也解釋不清。”她回頭對梵無劫等四人道:“幾位莫非也是聽聞銀河水師出巡本地,天庭巡查使代天庭巡視本界,前來獻藝,博一個出身的異人高士?”

    “銀河水師出巡?”梵無劫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還是梵無劫接過話道:“天庭的巡查使?莫非就是那位紫陽帝子?”

    白衣女子笑道:“正是那位紫陽帝子……我們也不清楚是紫陽帝君的哪位帝子,只道身份尊貴無比,這天南明夷域也不過是洪荒之中的一處荒僻小域,天庭銀河水師巡視洪荒,多少年才輪到本域一次,故而每逢此節,都熱鬧無比,這天庭巡查使來巡天,在本界有一名目——喚作承天盛會。”

    “天庭的巡查使,有察舉地方之責。所以常常有異人高士,在承天盛會之時顯露些本領,投效巡查使,希望得其舉薦天庭,掙得一個出身!”

    白衣女子不知是否是有意的,避開了探究幾人跟腳來歷的試探,只是說一些眾所周知的信息,但卻為梵無劫幾人補上了破綻,天南明夷域雖然只是洪荒一隅,卻比後世任何一座諸天都要廣大。今日乃是天庭巡查此地的大日子,不知多少旮旯角的修士仙人都會趕來,人員往來複雜之極,根本無法查清每一個人的來歷。

    白衣女子說的不多,卻恰好交代了何時何地,還有意無意給幾人補充完整了那套來歷……

    這下——聽聞天庭巡查使視察明夷域,為了得其舉薦,獲得天庭冊封,幾位從荒僻偏遠,沒有來歷的地方趕來的散修,結義兄弟,踏上了這座畫舫——這般的來歷,就沒有太明顯的破綻了!

    梵無劫等人卻也知情知趣,得了那白衣女子的暗中漏風,就不再騷擾人家,免得帶去什麼麻煩。

    洪荒大地極為廣闊,梵無劫也是第一次看到洪荒的全貌,他所在的畫舫行空,行駛在極高的九天之上,在諸天世界中,幾乎是小世界的九霄窮空之處,但在這裡,不過是剛剛觸及雲層罷了,船下便是雲海,雲海中有極高的神峰俊嶺的山頭破雲而出,俯視雲海。

    畫舫行在山頭之間,宛如游在峽谷中。

    從畫舫往下看,兩邊是萬仞的石壁,極勁的罡風穿梭在雲層下,打磨著那些神峰俊嶺的石壁,淬煉出宛如青玉的瑩潤色澤,梵無劫只是目測那畫舫底下的罡風層,便辨認出了幾道在諸天萬界都屬於境地奇凶的絕風。

    諸如坎離冰魄罡風,乾天碎骨罡氣,三界凍絕流風……

    這些天風罡氣,等閒天仙遇上了,也不免手忙腳亂一番……這裡這麼多仙人,乃至未成仙的修士,都是通過神山腹內的禁制通道,上到了罡風層上,氣流穩定的雲海,然後轉而乘坐畫舫飛舟,乘騎各種飛天座騎。再落魄一些的,就只好駕個雲,騰個霧,最後連雲頭顏色也不正的,就只能裹著一陣黑風,驅著妖風往來……倒也不受歧視。

    這些穿過了罡風層,屹立在雲海上的山頭,有的被整個打磨成巨大的青玉白玉一般的山城宮殿。

    還有栽培仙草瓊花,儼然一處宮觀園林,雲海孤島的山頭,往來的仙家駕鶴驅龍,比起諸天時期的仙人實在瀟灑的不可以道理計……特別是梵無劫仔細觀察,發現這裡稍微精緻一些的法寶飛舟,具是先天之物所制,在後世珍貴萬分,道君都要用來小心交易的先天之物,這裡多到不說如泥土一般氾濫,也是人人都用得起,並不覺得珍惜的程度。

    無論是仙人的坐騎,還是山頭上往來奔走的飛禽走獸,都儘是前古物種,奇珍異獸。

    龐大的飛舟畫舫,都是用海量的十萬年,百萬年神木堆積起來的,雕龍刻鳳,依附的禁法雖然威力強大,卻完全依靠材料的性能,似乎這裡的製器的神匠都不惜物料,反而愛惜工本,許多禁法雖然威力強大,卻能一眼看出都是沒有精心打磨過的,後面的祭煉保養也不甚用心。

    讓梵無劫看了心裡如同刀剜了一樣。

    梵無劫心裡捶胸頓足暗道:“我們梵家一片百萬年火候的神木林,都是家族底蘊,與梵天界共存亡的禁地啊!我小時候那是多受寵?動一動那些神木的枝枝椏椏也是要挨打的!你們就拿來鉋花……還鏤空雕刻……鏤空不但廢料,而且還降低結構的強度……就為了那一點點的美觀!”

    “浪費啊!為什麼天道不天打雷劈死你們這些浪費精?”

    梵無劫嘴角抽搐,血屠魔君也顧不上理會他,他盯著不遠處一位仙人座下的龍獸,低聲道:“那是真龍吧?”

    “血統很純啊!”無生教主也悄悄說。

    “那頭貔貅也不錯,哇!好神駿的開明獸……這是碧眼金狻猊吧!騎著它的居然只是一個天仙……老二幫我掩飾……老夫去去就來!”自詡老實人的血屠魔君眼睛都紅了,拎起隨身的天魔化血刀,幻化了一個斧子的摸樣,就要悄悄摸上去。

    元育連忙拉住他:“正事要緊……莫要生事!”

    這時候一名天將打扮的神將騎著一匹避水金睛獸,踏著雲海就過去了,這只有著避水之能的先天生靈,奇獸異種踏著雲海,驅水的異能在雲海上掀起浪頭,送著那位金甲神將遠去,元育手中一鬆,當即一愣,眼睛也有些發紅。

    “這些上古異種,到處都是上古異種,還有太古物種……先天神獸,滿地都是啊!我當年為了弄一點龍血,冒險得罪四海龍族,殺了他們一個嫡系水神。被追殺的諸天界海到處亂跑,廢了我八個假身份。這裡的人光明正大的騎啊!”

    血屠魔君痛心疾首:“他們就不怕得罪四海龍族嗎?”

    “原來那票案子是你做的!”元育恍然揭開了諸天萬界又一宗懸案,但還是低聲道:“我們那時候,四海龍族的嫡系有多少?現在有多少?龍性本淫,洪荒的龍種只怕現在還有些氾濫,自己親近族人都照顧不過來,哪裡顧得上這些野種!”

    梵無劫這些人畢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這裡修行物資豐富到氾濫又如何?他還親眼看見過宇宙毀滅,萬道歸墟呢!

    這時候卻要微微平復心情,關注起真正要緊的那件事來。

    梵無劫借用宙光藤的一縷威能,凝聚宙光真水於那一雙眸子上,便能看到周圍的人在時光長河上的投影,過去未來的影子。他對洪荒時代十分陌生,對這裡強大至極的先天宙光大道,乃至三千大道都有一些不適,頂著三千大道磨合不良的壓力,也能勉強看的清楚明白。

    這些來來往往的仙人修士,雖然道果境界大多都在他們之下。

    但比起諸天時期的同等修為的修士,卻都普遍強大數百倍,乃至數萬倍這個區間內的巨大落差,那是從資源上,到對大道的領悟把握,到心性磨礪,到眼界,到體質肉身,到資質悟性的全方面落後。

    而且這些修士的習慣也不同,諸天萬界的修士,爭鬥鬥法,生死搏殺非常頻繁,絕對不會讓人抓住自己的破綻,所以往往修煉的神通,拿手的手段都花樣百出,十分的繁複,等閒不會讓人摸到自己的老底。而洪荒的修士仙人,爭鬥鬥法,似乎並不頻繁,大多都只修煉一門拿手神通護道,法寶就算煉製了許多,大多也是專心祭煉一件。

    他們追求的是少動手,一旦難以退讓,生死之爭的時候,就用自己專精最強的神通一錘定音,這樣看來,當然是專精一門神通,用來護道比較划算。

    若是諸天時期的修士,遇著戰鬥力相同的洪荒修士,鬥法前十次,幾乎必敗無疑。

    十次以後,便會有勝有負,百次之後,才勝算比較大……而且這只是短期內的交手數據,一旦給洪荒修士一段時間,他們也會重新練就克制對手的法術神通。

    “如此看來……洪荒時期,居然比諸天時期整體上更為和平!”梵無劫詫異道,這和他的印象似乎有些差異。

    “或許,是因為洪荒時期的爭鬥,並不是以頂尖高手之間,幾人的鬥法決定……而是以更加全面,更大規模,更徹底,更具毀滅性的另一種形態出現!”血屠魔君語氣複雜道。

    梵無劫聽到這話,也想起了他們逃入這時空之前的驚鴻一瞥。

    那出現在混沌海中,彷彿一個宇宙一般,極盡浩瀚和強大,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算他們這樣的小卒來上無數,都要在它面前化為靡粉的戰爭要塞——太古神庭!

    或者說——太古妖庭!

    周天三百六十顆遠古星辰,無數神宮寶殿,層層疊疊的隱藏著無數時空,無以計數的先天神祇,天兵天將,共同組成了一個超乎梵無劫等人想像的巨大天界。

    這天宮給梵無劫等人帶來的陰影如此濃重。

    以至於在這太古神庭以混沌鐘震開混沌,入侵上古天庭所在的時空的時候,四人根本連反抗的勇氣都失去了,只想遠遠的逃離那段時間線。

    隨著畫舫舟群漸漸駛入更加開闊的雲海峽谷,周圍的飛舟畫舫鱗次櫛比,往來如織,他們已經來到雲海行舟的主幹航線……這時候,天空更高處,一隊龐大的投下如山如岳,將整個天空都遮蔽的陰影的巨大船隊,緩緩駛來!

    這是一隊完全為了戰爭,為了強大的毀滅力量而鑄造的船隊。

    無以計數的先天之金,堆積成彷彿山脈一樣的船殼,豎起的船帆就像橫放的一片大陸,無數元磁精氣化為雷霆,交織在船殼上,船體內蘊的元磁精氣和洪荒大地的厚重元磁陰陽交斥,讓這巨大的行舟懸浮於天際,元磁的摩擦,交互產生了無數神雷,驅動著這艘巨大的諸天戰艦。

    在那銀河水師的艦隊陰影之下,梵無劫內心產生了無法言述的震撼。

    天庭實力如此……還有何人能匹敵?

    能毀滅天庭的,也許只有那太古諸神統治洪荒的不朽神庭和那座戰爭要塞一般的天宮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7
第六十七章解說路人,純良洪荒,大塊噫氣

    血屠魔君、無生教主三人也在暗暗觀察這場‘承天盛會’,看了小半個時辰,血屠魔君才低聲對梵無劫道:“四弟,往來的修士大多根基深厚,不是我們那裡小地方可比的……但往來大多數,都沒能摸到那座門檻上,真正值得注意的人不多!”

    梵無劫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這明夷域中修為深厚的金仙道君之流數不甚數,但踏上大羅門檻的,卻並無所見,按理來說,依照洪荒宇宙的底蘊,以這裡道君的根基和數量,踏上大羅門檻的道君絕對不止他們所見的情況。

    梵無劫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直到他想起洪荒厚重無比的三千大道,先天大道的壓力,才有些恍然:“是了!這裡不比諸天時代,大道法網嚴密,沉重無比,即給了道君金仙以下修行的便利和厚重的根基,卻也使得大道更加寬廣浩瀚……諸天時代,雖然道君因為天地脆弱的關係,極容易遇上瓶頸。”

    “但洪荒這承載能力幾乎無限的大道中……區區道君金仙一流,則根本無法遇上瓶頸。”

    “洪荒的道君金仙,怕是可以永無止境的修行下去,若無極大機緣,永遠也碰不上道君的瓶頸,踏上大羅門檻比諸天時代難上何止萬倍。諸天時期,道君境界淺薄,稍有進益,就抵達諸天大道限制的瓶頸,卻也因此更容易觸及大羅門檻。”

    “大羅特徵,一證永證,別管我們是如何趁宇宙降級之時,稍稍觸及大羅門檻。站上去後,就永遠站在了大羅門檻上!即便來到洪荒時代,也不會退轉。”

    想到這裡,梵無劫倒吸一口涼氣:“道君金仙沒有瓶頸,可以不受限制的修行下去,那洪荒時期的道君底蘊和根基究竟有多強?”

    “當然,根基這東西說有意義,實在是意義非常;但說沒有意義,也就那樣……”

    梵無劫等人相比洪荒時代的道君,根基不可謂不淺薄,雖然道君頭頂的天花板從沒有,到有,又從有到降低了很多,幾乎頂著頭頂,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但與此同時大羅的門檻也降低了很多,一腳踏進去,就是兩個世界。

    根基深厚,就是為了踏上門檻的那一躍,根基不深厚者,腳下紮根不穩,一腳踏出去就落入了萬丈深淵,爬都爬不起來!

    但根基淺薄者,如果能踏出那一步,也有大把的辦法消弭後患。

    或者和收穫相比,這些根本稱不上後患!

    梵無劫心裡清楚,他是佔據了宇宙降級的便宜,才踏上那個門檻,但一步踏出從此境界就不同了!在承天盛會上,多少道君根基神通法力靈寶都遠超於他,但境界能和他相比的,不過數人,當然這不代表他們鬥戰之力,或者法力神通都能凌駕於這裡的沒有觸及大羅門檻的道君之上。

    大羅特徵,只是道君接近大羅,接近終極的一步而已。

    擁有大羅特徵,能轉變自身存在的狀態,擁有一些對於尋常道君來說奇詭的特徵,在某些權限上比尋常道君更高……但若是梵無劫因此就覺得自己神通法力滔天,無人能敵的話,在場不知道多少人能教他做人。

    梵無劫深有感觸,道:“大哥說的是極,這裡不愧是洪荒天地,俊秀人物極多,但大多不需要太過注意(打不過也跑得過,大羅特徵甩開那些沒有站上門檻的道君還是很容易的)。唯有那種真正站在門檻上的人物,還需要我們多加注意,小心招惹(能在洪荒站到大羅門檻上的金仙,收拾我們只怕並不花費多少力氣)。”

    梵無劫不知為何幾人明明可以神念傳音,血屠魔君卻偏偏要開口說話,但他知道比起自己這樣的新手,血屠、無生、元育這樣的老江湖,肚子裡的壞水更多,精於世故,絕不會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他坦然順從,也把說出口來。

    只是言語中多有掩飾,說一些他們之間才懂的話,管教別人聽了,只能聽個半懂不懂。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旁邊的飛舟上傳來一聲不含惡意的嗤笑,梵無劫心中一動,果然來了!他往那笑聲的方向瞥了一眼,那是一座比他們所在的畫舫大上數十倍的翡翠飛舟,一名披著香狐披肩,踏著至少七變的龍魂蟲草,化蟲為蠶的時候吐絲紡織的絲履,看的梵無劫眼紅,心中暗罵狗大戶的年輕公子,雖然看著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屑之意,卻沒有什麼惡意。

    他有幾分興致,打量梵無劫的眼神,就好像看乞丐差不多。

    眼中有些淡淡的笑意和好奇,多半是為這幾名穿的破破爛爛,看上去簡直就像從窮苦絕地逃難來的幾名散修,說話的口氣大到不可思議,感到好笑而已。

    梵無劫等人到是沒什麼感覺,因為比起洪荒時代人的豪富,他們四人確實窮的只剩底褲了!

    人家腳上踏著的鞋子,布料都是法淨大師這種人也無比珍視的龍魂蟲草吐絲所織……他們縱然境界高一點,血屠魔君,無生教主這種人繼承了一點魔道方面的身份,捲入了歸墟事件中,見過的大羅,知道的秘密多了一點。

    但窮就是窮,因為窮被歧視,有毛病嗎?

    有能力,有地位,有見識,有關係,但是窮,那又怎麼樣?不過一個丐幫幫主而已?該被土豪歧視,還是要被歧視……

    梵無劫往血屠魔君那裡一瞥,血屠絕對是早就看到那年輕公子,才故意開口說話的,血屠是何等的人精,多半掃一眼就看穿了那公子哥的性格脾氣,甚至剛剛說話的語氣,現在表露的氣質,都是特意針對他偽裝的。

    梵無劫雖然演技還沒達到那個境界,但是也能感覺到身邊三人氣質舉止上的變化,特別是元育做出的那些小動作——活脫脫一個剛剛從小地方來,有幾分見識,卻沒見過什麼市面,自命不凡,有些本事,但也過分自信,沒有被現實打擊過的地方俊秀——俗稱土鱉的傑出散修的摸樣。

    梵無劫暗自感慨,自己還是等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才猜出了這些,這三個老戲骨,直接針對自己觀察到的表面現象,把握事物表面下的規律,暗中佈局,創造出這個機會,同時保持默契,全靠各自對演技大道的領悟,用微表情和演技,為那位貴公子說了一個故事。

    細節決定成敗啊!

    梵無劫暗自慚愧……自己還是太弱了!想要在演技上,在奸猾上超越這三個人,還需要學習。

    他瞬間想明白了很多,當即仔細揣摩起那位公子哥的心理來,他先通過外表,公子哥的神色,對他進行側寫——那位公子哥對他們並沒有顯露什麼惡意,在血屠魔君他們表演出自大,張狂之後,並沒有出現過激的反應,說明他不是那種等級觀念特別高,對下面生殺奪予的那種人。

    他無聲無息被血屠,元育設套,賺了上來,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說明他人情世故方面比較淺薄。

    梵無劫冷靜的分析,他也瞬間找到了血屠他們為什麼要賺這個一個人過來的原因……這明顯是要拉一條情報線啊!這洪荒時代,不知道有沒有每逢大事,提供情報正確,消息靈通,掌握諸天萬劫無數大秘的解說路人的習俗?

    這時候,難道不需要自備一名現場解說?

    當年梵無劫就被諸天路人解說的傳統套路過,他初入歸墟的時候,一幫子魔門大佬推波助瀾,促成了他和龍太子的矛盾,一群大佬偽裝成路人,對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沒一點隱秘,進行解說,務必讓吃瓜群眾聽得明白,看的精彩……據說這是從冥河老祖那裡傳下的老傳統。

    自冥河老祖起,魔門就有每逢大事發生,就有大佬偽裝成路人解說,挑撥離間的傳統。

    到了最後大家甚至分不清,他們是嫌事情不夠大,純粹想來攪合幾下子?還是想要挑撥離間,製造糾紛不和?或者乾脆就是吃瓜群眾,不嫌事情鬧得大?說他們是挑撥離間嗎?但他們連自己人都坑,有時候明明不利於魔門的場面,他們也要攪合。

    後來有人大膽猜測,或許冥河老祖是個搞事黨,但又喜歡吃瓜旁觀,才有了這個老傳統?此人後來消失不見,莫名失蹤,但在洪荒這本是尋常事,他的猜測又太過無稽,所以不被重視。

    那位年輕公子撞得如此合適。

    估計也是血屠他們篩選了許多人,才找到這個一個知道的東西不少,還容易上套的對象。

    梵無劫給了血屠他們一個眼神,示意道:“需不需要配合?”他氣質陡然一變,挑頭看著翡翠飛舟的表情微微有些挑釁之意,卻是在向血屠他們發信號:“接下來是黑臉白臉,請將不如激將那一套,由我扮演敵視著,激怒對方,讓他口不擇言,套取情報?還是緩緩套近乎,攀交情,採取結交攀附那一套?或者二者都不取,保持一定距離,慢慢套話?”

    血屠伸手一按,示意梵無劫不要妄動。

    “你們幾個好不知羞,竟然妄言如此大話,這來來往往的同道,值得被你們看上眼的居然只有寥寥幾人,你倒是說說,你看得起的是誰啊?”這時候卻有一個熟悉的女聲從畫舫樓閣中傳來,小青推開畫舫的窗子,趴在樓台上對梵無劫他們道。

    梵無劫心中一動,終於明白血屠他們玩的套路了!

    他們不但連那年輕公子套路了進去,連小青的反應,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這時候梵無劫心裡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似乎洪荒時代的人,太單純了一些呢!

    小青算是比較精明的了!卻連血屠他們第一層套路都看不出來,連梵無劫都比不上……這時候,梵無劫感覺到一絲淡淡的自豪:“就算我們那個時代,資源比不上人家,根基比不上人家,風氣比不上人家,就連修行文明也比不上人家……但至少我們比他們奸猾啊!”

    “至少演技我們比他們高!”

    血屠看向前方一人,那人白鬚白髮,架著一隻大鯤搖頭擺尾,暢遊在雲海之中,他抱著一個酒葫蘆,正在往嘴裡灌酒,渾濁的酒液從他順著他的鬍鬚流下,打結的長鬚亂糟糟的纏在一起,他的的頭髮比起鬍子也好不了多少,草草打了一個髮髻,被人隨意綁住,插了一根樹枝。

    血屠面露奇光道:“此人便是其一!”

    那翡翠飛舟上的貴公子好奇的打量過去,看到那人先是有些失望,然後卻皺起眉頭,彷彿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小青剛想譏諷幾句,看到那平平無奇,甚至有譏諷落魄的道人,不知為何,卻說不出來。白衣女子也從畫舫中走出,打量那落魄道人。

    “那位道長風姿不凡,但我亦看不出他的幾分虛實,還請道友見教!”

    “他座下的大鯤不凡……”血屠魔君淡淡道:“二弟你是否還記得一種不會化鵬的鯤魚?”

    “大哥說的是吞海鯤嗎?”無生教主打量了那大鯤幾眼才笑道:“大哥好眼力,鯤鵬展翅首重積蓄,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故而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

    “但凡鯤鵬御風而行,首重便是積蓄,無論是大鯤浮水,還是巨鵬展翅,必然裹挾元氣,視天地之氣如風水,天地間的一切,無論是炁散於氣,還是炁沉如物,對於鯤鵬來說皆如風水。以秘法觀之,能見鯤鵬御天地如大塊。”

    “南華真人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

    “實在道盡了鯤鵬御風的奧秘,鯤鵬展翅之時,萬物為風為水,洪荒有清濁二氣,清者上升為天,濁著下沉為地,清濁之間,有元氣為風。”

    “尋常人見鯤鵬展翅,便以為是風托其羽翼,實則鯤鵬將天地都視為風水,將清濁二氣,如風如水,大地對其噫氣,而九天為之提攜。所以以秘法觀之……鯤鵬飛天之時,銀河無數星辰之間,相互有巨大的力量吸引,這些力量被鯤鵬借來,使得無數星辰牽引其振翅而飛!”

    “再視其地,大地有元磁滾滾,大塊噫氣為元磁之力,鯤鵬逆轉元磁,借此風施力於大地,故而能離地而飛。鯤鵬展翅,能借此天地大力,所以就算元氣枯竭,只要天地還能承載,鯤鵬皆飛行無礙!”

    “此地騎鯤仙人眾多,但大多都是借雲氣成海,借助天水化雲,鯤入雲海而行。只有少數巨鵬能借天地元氣而飛,元氣不竭,則身不墜!但觀九天星辰垂落無形大力,觀萬丈之下大地吞吐元磁……能借天地二力,浩浩蕩蕩者,唯有那道長坐下的大鯤!”

    “而且鯤鵬有別,鯤御天地如水,鵬御天地如風。”

    “此鯤御天如水,御地如風,乃是上古異種吞海巨鯤的特徵,吞海巨鯤外如鯤形,實則是一種異形鯤鵬,蛻化為鵬之時,依舊保留鯤形。在一種形態上,兼具鯤鵬特徵,故而難以為眾人所識。鯤鵬神獸之力,通常與它所御天地之大小有關。此鯤所御大塊,讓我感到這明夷域浩瀚大地,無處不吐出強烈的元磁之力。”

    “可見其實力不同凡響,或許是真正成年的鯤鵬!”

    那翡翠飛舟之上,沉默半響,才有那年輕公子開口道:“幾位果然眼力不凡……縱然我等都能察覺到明夷域內元磁之力躁動,但無不以為是那銀河水師元磁巨艦行空所至,唯有幾位,能夠從元磁變化之中,辨清脈絡,看穿那吞海巨鯤的真身。”

    “使得珍珠出眾於魚目之中。”

    “小子受教了!”那公子微微施禮道:“不知幾位可願上來我這座駕,若不嫌棄,可與我同行,一辨這承天盛會的高人異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8
第六十八章四大真人,驪山聖母,伯鈞帝子

    血屠魔君當即長笑而起,法力一轉,帶著三人一陣風馳電掣,化為一道血色的閃電,落在了翡翠飛舟的甲板上,一道遁光閃過,四人已經落在那位年輕公子面前。

    那位年輕公子請四人坐下,親手為他們斟酒道:“四位兄台好眼力……眼光之準,著實讓我佩服!”

    血屠魔君把酒笑道:“哦?聽兄台話中之意,竟似乎知道那位道人的來歷?”

    “我們四兄弟是小地方來的人,倒是有些孤陋寡聞了!還請兄台一述……”元育也拱手好奇的問道。

    “此人說來,背景甚大……幾位道友可知玄門之中,三清尊神之下,尚有四大真人。雖然不是玄門嫡傳,卻也是別傳正宗,法力道行比玄門嫡傳門下更高,被三清尊為友?”那年輕公子似乎有意考校。

    元育閉嘴沉思數息,才開口淡淡道:“道友說的莫非是南華真人莊子,通玄真人文子,沖虛真人列子,洞靈真人亢倉子,這四位古老天尊?”

    年輕公子悚然一驚:“這四位古仙極為古老,而且不傳大教,逍遙自在,如今就算是玄門之中也少有人知,如今的玄門門下,就算是玉虛宮,碧游宮嫡傳,也少有人知曉三清之下,尚有四真,亦是玄門了不起的高人。如此古老秘聞,道友如數家珍,還說自己孤陋寡聞?”

    元育淡淡道:“田翁野老便是偶然知道一些荒僻古事,又如何能稱見識廣博?不過是一些不合時宜東西罷了!道友還請繼續……”

    梵無劫也出聲打岔道:“此人莫非是四位真人化身來游?”

    年輕公子笑道:“若是四位真人在此,我哪裡還敢怠慢,早就早早上去相迎,向四位真人請教大道了!四位真人以南華真人為首,南華真人仙跡高遠,雖然聲名不顯,但實則在玄門之中地位極尊,後輩小子,得其一鱗半爪,都能有大成就。就像當年的八景道君……”

    元育神色微動,沉聲道:“道友如此說來,此人莫非就是得了南華真人的仙跡機緣,從而奮發得道者?”

    年輕公子口才極佳,言語中也見親近,算的上平易近人了!他與梵無劫四人把酒言歡道:“正是!這位道長俗名張角,曾經遇機緣,得南華真人以大道相授,與三位友人參悟出高深的道法,名為《太平經》!”

    “他有兩位同參道友,左慈真人和於吉老仙,並稱南華三友,共修《太平經》三卷,張角修著的那一卷,名曰《太平清領書》。後來三人因為大道見解不和,分道揚鑣,張角便在洪荒創立大教——太平道,教授《太平清領書》,如今亦是一宗玄門大教!”

    “原來是他!”梵無劫內心震撼莫名。

    這位不起眼的騎鯤道士,比他想像中的來歷還大!

    太平道在後世雖然不入玄門正宗,逐漸衰微,但卻是曾經名鎮洪荒,在後世留下傳說的大教,這位張角,在後世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乃是開玄門反天先河,妄圖建立玄門天庭的玄門巨擘,人稱大賢良師的強橫人物!

    梵無劫到底道行還淺,心裡記起了這尊天庭反賊,面上也不免露了行跡。

    那位年輕公子雖然城府不深,但基本觀顏察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他瞧見梵無劫面色有異,出言問道:“這位兄台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梵無劫只好搪塞道:“我是覺得,這般的人物,居然也要來朝拜一個小小的天庭巡查使嗎?”

    “哈哈哈……”年輕公子笑道:“兄台何出此言?張角雖然有些本事,但豈能和天庭相比?天庭巡查使若是高看他一眼,不知是多大的機緣!他如何敢不來朝拜天庭?這太平道雖然亦是有些聲色,但在天庭腳下,不若螻蟻一般,如何不戰戰兢兢?”

    “這太平道想要發展,就必須遵循天庭的秩序,若是犯了天庭的法度,覆滅也就在反手之間,張角一無封二無爵,天祿不眷,在天庭沒有跟腳,他的太平道想要發展,怎麼敢不巴結天庭?”

    梵無劫心驚道:“太平道也是玄門大教,南華真人的道統,天庭連這等大教都瞧不起嗎?”

    年輕公子搖頭道:“張角是有些跟腳,但也不過攀附南華真人而已,又豈是真正的玄門嫡傳,若是南華真人親至,天庭自然不敢怠慢。兄台……你怕是將天庭視為一宗鎮壓天下,強橫無比的強大宗門教派了!”

    “許多宗門弟子,宗派之人,自小在宗門長大,總是以宗門教派的眼界來揣測天庭。”

    “以為……天庭不過一強盛大教,與玄門,巫教一般!”

    “但在洪荒……天庭就是天!就是主宰,就是統治者,超越一切大教,超越一切宗門,天庭不是宗門教派,天庭是天!”年輕公子霸氣道:“那些宗門教派,就好像山野之中的一個個小部落一般,而天庭則是統治洪荒的無上天朝!”

    “那些小部落,以為王朝就是一個特別強大的部落,以為自己和天庭的地位是平等的!”

    “但他們也不過天庭統治下的芸芸眾生而已……在天庭看來,所謂的大教宗門,也不過是一些鄉間大戶,了不起就是地方豪強,豪強雖強,在無上天朝看來又算得什麼?一切輪迴氣運因果時序季節氣候,日月星光,地脈元氣,皆由天庭管理,乃是神權的大一統,理論上,洪荒一切權力皆歸於天庭。”

    “這些教派宗門,也不過是天庭統治下,眾生地方自治的山頭而已。平時在自己的地盤殺生予奪,猴子稱霸王,天庭不在乎,不過需要通過宗門教派氣運略微調節一番而已,等到他們死後輪迴,再清算便是,若是太過冒犯,引起天庭的注意,覆滅只在反掌之間。”

    “就是玄門,沙門,魔門這些無上大教……得天庭的冊封,也需要遵循天庭的法度,只能龜縮在自家開闢的一些地盤上而已,魔門縮於血海,沙門立教西方荒土,玄門傳道洪荒,然而三清也只能立足幾個道場。”

    “那些大神通者,亦只能庇護自己的道場,大神通者的道場之外,儘是天庭之土,皆是天庭子民!”

    年輕公子朝著張角遙遙一指,笑道:“雖然太平教主在我們面前亦是大能,但在天庭看來,不過一豪強爾!天庭銀河水師巡守四方,巡查使節更等於是象徵天庭的使者,張角哪裡敢冒犯?”

    他們說話時並不掩飾,旁邊畫舫上趴在窗口的小青聽著明白,轉頭對那名白衣女子道:“姐姐,原來那位道長居然是太平教主,難怪我剛剛隱隱有所感應,不敢出口褻瀆!”

    白衣女子嘆息道:“太平道雖然極有規矩,教內風氣還好,但作風霸道。對我們這些山野妖靈可不客氣,想來他們的祖師也應該是這脾氣。我們不便上去求教……”

    “姐姐,驪山娘娘不是對你青眼有加,你何不……”

    “小青,驪山聖母與我們有大恩,我也是得到點撥,才來這裡尋找機緣。但也需躲過未來成道前的大劫,方才有機會拜在聖母門下。若是躲在驪山不敢歷劫……你以為聖母會看得起我嗎?”

    “那四個怪人本領倒是不小,居然能在這無數修士之中,一眼就找出太平教主這樣的大人物。”小青有些羨慕道:“看來是我壞了姐姐的事,說不定姐姐想要找的機緣,就在這四人中?”

    白衣女子也眉頭微皺,暗道:“聖母在我臨行前,算出我這次有成道之機,也有一場大劫數,聖母在我手上,畫了一個‘牧’字,道是百變凶險,遇牧而生。劫數未盡,來世有緣!這牧字指的是什麼,倒是讓我一籌莫展!”

    “這四人來歷奇異,顯然有些緣法。莫非那‘牧’,就在這四人當中。”

    “可這四人有屠夫,有劍客,有道人,有讀書世家子,怎麼就沒有一個放牧的?”

    白衣女子拋開腦海裡這些不相干的念頭,拉著小青的手道:“妹妹,你怎麼一涉及我的事情就失了方寸?這些人來歷詭異,本來就不應該招惹。”

    “多少人在劫數面前,因為亂了方寸,失了平時的謹慎而遭劫。如今我雖然劫數臨頭,但越是如此,越應該謹守本分,只要言行如常,不失法度,劫數起時,才能看得清楚,把握劫數的脈絡,繼而脫劫而出。”

    ……

    翡翠飛舟之上,梵無劫沉默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道:“公子見笑了!我們四人皆是山野鄙人,以為憑著一番本領,在哪裡不能出人頭地。竟然連天庭也不放在眼中,如今看到比我們本領更大,修為更強的太平教主都不得不在天庭面前低頭。方才覺悟,這洪荒的水,果然比我們那荒僻小地方深多了。”

    “我們這點本事,說穿了也不不過爾爾罷了!”

    那年輕公子一拍桌子,笑道:“四位兄台說笑了!太平教主雖然困頓於天庭,卻也是鎮壓一方的大人物。四位兄台既有如此本事,又在哪裡不能大放光明?日後必然有前程。如今天庭巡查使來此,有察舉之則,四位又不似太平教主那樣,有太平道大教牽扯,身上因果極重。必然能得天庭的大人物青眼,從此出人頭地,有一份大好前程!”

    梵無劫突然笑道:“不知公子,可是那天庭的大人物?”

    年輕公子微微一愣,才搖頭笑道:“只是一閒散人罷了!我對四位兄台十分欣賞,可惜我手中無權,未有差職,與四位為友尚可,招攬門客,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血屠和無生教主對視一眼,表演出蠢蠢欲動的樣子。

    血屠首先開口道:“我們與公子相談甚歡,卻未通報姓名,顯然有些失禮!在下庖屠真人,這是舍弟善生居士,三弟正陽子,四弟無劫!”

    那年輕公子笑道:“在下單名一個牧字!”

    “原來是牧公子!”血屠抱拳道:“鄉野鄙人,未識禮數,還望牧公子見諒!”

    牧公子笑道:“我與幾位一見如故,何必見外呢?大家且飲一杯!”

    梵無劫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道:“我們四兄弟,欲往天庭尋一個前程,卻不知其中的底細,還望牧兄為我們指點一番。”

    “這次的天庭巡查使是紫陽帝君的長子伯鈞!我與他素無往來,怕是難以為四位引薦!”牧公子淡淡道。

    梵無劫觀察到他說道那位伯鈞帝子的時候,神色轉冷,這翡翠飛舟上那些侍衛,特別是跟在牧公子身後,一言不發,彷彿隱形人一樣的老者,在聽到伯鈞帝子的時候,對他們恍然露出一絲怒容,梵無劫立刻想明白了。這哪是素無往來,分明就是素有仇怨啊!

    那位老者想必是以為自己等人想要通過牧公子的門路,去走巡查使的關係。

    在他看來,那位牧公子對他們算得上是折節下交,他們居然還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轉投自家公子的敵人門下,當即才露出一絲怒容。

    想明白了這裡,梵無劫當然不會捨近求遠,去走那位伯鈞帝子的門路,雖然看起來顯然那位伯鈞帝子在天庭乃是實權人物,而這裡的牧公子,就只有清貴,在他門下前途遠遜,但梵無劫他們又不是來混天庭官場,自取滅亡的,他們只是想逃出天庭毀滅的那一場大劫而已。

    所以無所謂投靠誰家。

    梵無劫得到了血屠魔君他們的示意,知道這一次由他來主導,當即淡淡道:“伯鈞……有伯仲季排行,伯乃是其首,有大,首,第一之意,鈞天乃是天帝所在,八天獨尊的九天之首,乃是天庭的正統,至高無上的所在。”

    “伯鈞帝子,鈞天之首……他是想做天帝嗎?”

    梵無劫這話,就差指著伯鈞帝子的鼻子大罵不臣,謀逆了!別說牧公子,就是那位老僕都悚然失色……

    “這等野心猖獗之輩,我可不敢沾惹!”梵無劫直接了當的表態。

    當即牧公子神色立即真誠了許多,他待幾人的神色,更加和顏悅色,笑道:“如今紫陽帝君輔佐顓頊帝立於鈞天治世,乃是佐理陰陽第一尊,如天庭宰相一般的人物。伯鈞帝子生於鈞天,出生之時紫氣橫空,極其尊貴。”

    “他以鈞天之首為名,倒也不是僭越。畢竟紫陽帝君可謂貳帝了!”

    牧公子說的說著,突然大笑了起來……

    梵無劫越發確定,這兩人肯定有仇……接下來牧公子拉攏幾人的態度就明顯更加真誠了起來。

    血屠魔君繼續道:“除了那太平教主,還有幾人值得注意,比如那位黑衣老者,你仔細看,就會發現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這種神通看似尋常,其實極不尋常……這人根本不存在!”

    梵無劫看著那‘不存在’的黑衣老者,突然感覺很熟悉。

    這種詭異莫測的狀態,怎麼看都像是魔門的手段,而且有一種聻鬼給他的感覺相似的感覺。

    牧公子面色嚴肅道:“出入無間,那是魔門的大能……常常以千人千面,混跡其中,莫非是心魔道的心魔老人?”

    牧公子看到幾人面目迷茫之色出的樣子,才恍然道:“哦!魔門素來隱秘,不為洪荒眾生所知,幾位道友恐怕不知道其中來歷。”

    小青趴在窗口上興致勃勃的聽到——

    “魔門乃是洪荒開闢後,一尊大神通者冥河老祖所立,冥河老祖自血海誕生,乃是先天神魔,誕生於盤古的污血之中,乃是洪荒戾氣所匯之地。冥河老祖創立魔道以來,廣納四方邪魔,便有數十魔道興勝。”

    “其中便有那心魔道,心魔道極其可怕,擅長壞人道心,為洪荒修行之輩設立劫數,修行之人歷經劫難之時,往往也引動心魔道魔頭來設劫,壞人道心,三災九難中,向來少不了它們的身影。修行之輩,往往十有一二,壞在它們手上。”

    “乃是極為可怕的魔頭!”

    小青低聲驚呼:“三災九難,心魔設劫!這不是姐姐你的劫數嗎?”

    “心魔一說我也聽過一些。”白衣女子嚴肅道:“乃是修道人的大敵,殊為恐怖,萬萬不可輕易招惹。不然若是趁著劫數來壞你……劫數怕是要熾烈許多!”

    梵無劫‘渾身一震’,‘驚呼’道:“既然有如此可怕的魔頭。魔門之說,我卻是第一次聽到,實在是令我震撼非常,修道人經歷的劫數,居然能為人所用……可怕,可怕!”

    血屠魔君也‘壓抑著震驚的神色’道:“需小心此輩才是……這人不可輕易招惹。能在心魔道混出名頭,心魔老人,怕是難纏的很!”

    牧公子感嘆道:“又豈是難纏能形容。”

    “雖然心魔老人道行不如太平掌教,但我卻寧可遇上太平道教主,也不願意招惹這心魔老人啊!”

    “為什麼,心魔老人雖然肆虐一時,卻也不至於讓天庭忌憚吧?”梵無劫不解道。

    牧公子苦笑道:“不是忌憚,而是放縱!天庭耀拔仙人,察覺眾生之中出眾者,你知道是按照什麼法度嗎?天庭雖然強,卻也不可能不給眾生超拔的機會,故而天庭實有機制,從洪荒下界,選拔良才!可如何選拔呢?”

    “自然是以修為道行論!”梵無劫自然接口道。

    “若是以修為道行論,張角又何苦不得招安?”牧公子譏諷道:“天庭自有制度,強者無數,足以鎮壓天下,修為再高,道行再深,於天庭何用?而且此輩桀驁不馴,難以適應天庭體制,他們自洪荒修行,強大,勢必會網羅黨羽,糾結勢力,若是再讓他們混入天庭。天條法度何在?天庭權威何在?不都被他們蛀空了嗎?”

    “天庭和這些修為高深的修者,就是中央王朝和地方豪強的關係,可以利用,但主要是打壓!”

    “天庭治世,自然是要重用那些有德行的人,重用那些有功於天地者,提拔他們為神,為天庭管理四方,所以天庭選人,用功德不用修為。天庭自有法度,有司記錄天地眾生的功德,功高德重者,自然有天祿所鍾,成仙成神。”

    “這些人才是天庭的耾骨。而那些修為強大,道行高深,開宗立派之輩,都是天庭治世的不穩定因素!”

    這話對生活在宗派主宰諸天的時代的梵無劫造成了強大的衝擊!

    牧公子繼續道:“既然修為強大者是天庭統治的不穩定因素,那麼三災九難,以至於阻礙修行的心魔之流,自然有其價值所在。自從天帝一會冥河老祖之後,心魔陰魔等魔道之流,就會被功德克制,功德之仙,不被心魔所擾。”

    “既然對天庭自身的根基無礙,那麼魔道損耗地方豪強,自然受天庭的縱容。”

    “雖然魔道自身也是大諸侯,大豪強,但帝道平衡,利用心魔阻礙洪荒大能的修行,也是平衡的重要砝碼?所以張角是豪強,受天庭打壓,戰戰兢兢,心魔老人卻被天庭縱容,逍遙自在!”牧公子嘆息道:“所以我勸幾位兄台,莫要走伯鈞帝子的門路,就是擔心幾位兄台錯過了天庭正途,而走了邪路。”

    “從此以後,身上紫陽帝君的印記洗脫不去!”

    “天帝第一法,便是玄黃功德法。只要有功於天地,有德於眾生,自然有功德降下,助各位成仙成神。此乃超拔正途,走察舉的,不過是攀附小道而已。”牧公子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但梵無劫早已心知肚明。

    “因為你沒有掌握編制唄!”

    “手裡沒有察舉的名額,收買不了人,自然只有拿大道理說話。潛台詞就是:老子弄不來編制,你去考一個吧!前途大大的有……”

    血屠魔君又指一人,頭角崢嶸,面貌奇古,望之不似凡俗,道:“此人有龍族血脈,估計是毒蛟出身,然而修為不凡,更超尋常龍族。”

    牧公子仔細打量,才吃驚道:“這莫非是蛟魔王?它是逆反天庭的反賊之一,怎麼敢來這裡?蛟魔王據說是四海龍族的雜血,不知是哪位龍族強者留下的風流債,年少的時候,受過不少龍族嫡傳真龍的鳥氣。後來有了機緣,轉而比那些真龍前途更加遠大。”

    “於是便反了龍宮,殺出四海,糾集同黨,割據一方,稱王稱霸。”

    “龍宮乃是天庭親封的諸侯,又豈是他能冒犯的,於是便指為反賊,只是天庭許龍族對四海有一定的自主權,所以沒有越過龍宮去討伐他。龍宮不知為何,對他還有兩分情面。因此雖然名為反賊,但只要他不鬧出大事,等閒也沒人管他!”

    畫舫上的小青和白衣女子聽到牧公子解釋那大妖的身份後,頗為吃驚,小青低聲道:“姐姐,蛟魔王緣何來此?”

    “蛟魔王聲名我族素有傳聞,乃是一位大妖魔,隱隱被許為下一代大聖的人物。”白衣女子回答道:“他怎麼會來承天盛會這種地方,前幾次承天盛會,自薦的,也不過是比我強不了多少的人物,這一次怎麼來了這麼多大人物。”

    “太平教主還有理由,心魔老人和蛟魔王,為何來這裡?”

    “這是否與我的劫數有關?”白衣女子心裡有些起伏。

    “許是他們來看個熱鬧,因為往常並沒有人點出他們所在,所以我們未曾發覺?”小青提出了一個可能。

    白衣女子感嘆道:“也只有先這樣考慮了!”

    “這四人和那位公子跟腳極不尋常……卻不知是何來歷?”白衣女子所知並不全,因為有些話,交談的幾人並沒有讓她聽到,故而她連牧公子名字中有一個‘牧’字都不知道。

    放出那些大神通者的消息是為了釣魚,要是放出了牧公子的身份,那是為別人當魚餌。

    其中需要拿捏的分寸,當然不一樣。

    接下來血屠魔君又點出了幾人,要麼是沙門的高僧,要麼是野神鬼神,甚至還有來自青丘的狐族,青丘是禹王的妻族,與人族關係不凡,不能以尋常妖魔來看待。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8
第六十九章鹿鳴之宴,太乙道果,銀鑞槍頭

    在百舸行空,峽谷航道的盡頭,早已升起一座巍峨的白玉樓台,樓台坐落在群山之中最為巍峨險峻的山頭上,不斷有一艘艘樓船,體型各異的異獸靈禽從四方匯聚而來,駛入樓台之中。

    牧公子駕住飛舟,朝白玉台落去,他笑道:“伯鈞帝子好大手筆,居然連天庭白玉台都帶來了!天上白玉京,五城十二樓。這白玉台也是一宗飛空法器,通常都是天庭舉辦升仙大宴,款待四方功德圓滿,成仙成神的飛昇者所用。”

    “白玉台承接天露,又被稱為承露台,久而久之也被稱為承祿台,意為從此得天庭冊封,受天祿不絕,再非天地間不入流的散數,乃是證得正果的仙人了!”

    牧公子笑道:“承祿台上有鹿鳴之宴,原本是新冊封的仙人爭鳴之會,用以展示神通法力,功德氣象,向天下爭鳴。”

    “同時也是天庭帝君們,考校新冊封神祇對法則天條的掌握程度的場所。”

    “但現在並非真正的升仙大宴,往來的也並非功德真仙,而是四方散修,宗派教門中的修行之士,這鹿鳴宴恐怕不會如天庭考校新人一般,點到為止,而是淪為那伯鈞帝子招攬人才,鬥法比拚之所,恐怕會顯得有些烏煙瘴氣!”

    梵無劫目光閃動:“承天盛會彙集四方英傑,剛剛只是草草一掃,便認出如此多的大能強者。天庭壓制宗派教門已久……新生的強者,當是不甘寂寞才是!如此一來,必有一場龍爭虎鬥。”

    天庭橫壓天下,建立秩序。梵無劫出生在諸天時代,他出生的時候,宇宙秩序已經被一個個宗派大教瓜分,洪荒破碎為一個個相對獨立的諸天世界。那些教派宗門個個劃地為界,稱霸一方,主宰一時,統治諸天。梵無劫自然清楚宗門教派藏著怎樣的野心。

    天庭把持洪荒一切神權,教派宗門眼睜睜的看著洪荒的資源和權力被天庭控制,自己享受不到半分,被天庭限制的死死的,動輒以天條誅之。這些地方豪強,控制不了人手,篡奪不了資源,明明有佔有資源的力量,卻被天庭的秩序壓制。

    說是不甘寂寞,已經是梵無劫粉飾之詞了!

    應該是貪熾心烈,蠹居棋處,隨時準備趁勢而起,興風作浪了……這天庭治世,洪荒末年,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在歌舞昇平之下,暗流湧動,孕育著一場大風暴!

    來到了洪荒時期,梵無劫才明白這個時代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在諸天時代,很少有大能被排斥在權力主流之外的,但凡大神通,大法力者,終會獲得相應的地位,因為諸天時代是一個弱肉強食,沒有一個統一的秩序的時代。

    修士之間鬥法廝殺,本就是常事,修行的資源,別人的好物,看上了自去搶來就是。

    在梵無劫的意識裡,這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難以想像的事情。

    有怎樣的實力,才能配擁有怎樣的地位和資源,寶藥靈物,礦材神木,有力者據為己有,一個個世界中,如果沒有壓倒性的絕對強大的勢力實力,像他們梵家一樣建立修行門閥秩序,那就是軍閥混戰,一個個門派都是一個個小軍頭,培養強者,壓制自己勢力範圍內不受控制的強者和勢力,建立剝削散修,掠奪資源的體制。

    而整個諸天萬界,都是這樣一個個分裂的,割據的世界。

    在這樣的時代中,法力強大,道行高深者,自然能擁有相應的權勢和資源,他們成為一個區域最強的武力主宰後,理所當然的能夠建立勢力,幫助自己管理和佔有相應的資源,行使權力。

    這些在梵無劫的認識中,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他不明白,那些大能強者為什麼要敬畏天庭,天庭不留爺,爺自去逍遙自在,這才是他印象中應有的秩序。

    但是來到這個時代後,他才明白天庭所在的時代,建立的是什麼樣的秩序。

    他才明白,那些強者大能所獲得的權力不是自然而然的,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天庭橫壓當世的時代,即便是張角,心魔老人,蛟魔王這些絕對的強者,也無法破壞秩序,去掠奪和佔有,看上一座靈山道場,殺了原有的主人槍下來?

    在諸天萬界可以,在洪荒大陸,沒有天庭的認可,佔有靈山馬上就會有銀河水師來討伐,就梵無劫看過銀河水師的那些橫空巨艦,頂級的金仙都不堪其一擊,到時候巨艦神雷肆虐之下,任你護山大陣如何強大,也要泯滅成灰。

    殺戮生靈,修行邪法?

    功德系統考察過後,降臨劫數,要麼天譴臨頭灰飛煙滅,要麼僥倖度過天罰,馬上被天庭負責除魔,討伐下界妖魔不臣的帝君盯上,開始著手誅除。

    天地之間,日月星光,清濁之氣,乃至地脈靈氣都是被強大神祇管束的。

    就是靈山裡面的資源,天生的寶藥靈材,珍禽異獸,異種靈獸,偶爾個人行為的採伐可以,天帝弛山澤之禁,開放靈山秘境,准許天下修行之輩採集漁獵,可一旦門派圈禁,想要大規模的屠戮妖獸異種,採摘靈藥,當天庭冊封的山神地祇不存在嗎?

    天庭統治洪荒的是一整套嚴密的體系,天庭不是一個強大的宗門教派,而是天道的代言人,是蒼天在上。

    宗門教派內部的修士,死了要被地府審判,要經過天庭的審查和准許,才能進入輪迴,活著修行吞吐日月精氣,要受星君天神的管理,汲取地脈靈氣,要受山神地祇的管制,就連福源機遇,也有氣運系統轄制,可以說吸一口氣,都有神仙在管。、

    天庭是赤裸裸的大政府,氣候要管,降水要管,靈氣要管,污穢之氣也要管,環境保護要管,開荒開發更要管,就連生靈的自然生養,乃至人與人之間的姻緣關係,都要管。

    就連你來世投什麼胎,繼承什麼因果,都有一攤子神給管起來。

    這樣森嚴的秩序之下,宗派對自家的弟子還有什麼轄制能力,還有什麼權威?弟子的修行資源,是天庭批覆的,弟子的運氣機緣,是天庭操縱的,弟子的道法修行,特麼也可以由天庭賜予,最重要的前途道行,天庭特麼也可以給他。

    換梵無劫自己在洪荒開宗立派,教授弟子,當著一個好好的掌教,你的傑出弟子乃是有德之仙,積德行善,有功天地,風神俊朗,還資質驚人,然後天降功德,從此氣運勃發,走著走著都有機緣撞上來,到哪裡都有神祇青睞。

    氣運之下,福源不缺。

    功德相助,道行飛漲。

    神祇青睞,資源豐富。

    然後要你這掌教何用?要你家教派何用?一路修行飛昇都不用吃你家的大米,未來修行有成,人家天庭直接超拔,以功德得天庭冊封,要權有權,要福利有福利,你如何去競爭。然後你家的優秀弟子,就成了天庭的人,你除了表面上為他高興祝福之外,還能幹什麼?

    就算門派之中,有不服掌教的弟子,只要順天應命,自然有天庭的功德落下,有天庭的體制栽培,你一門派掌教,掌握門派內的體制大權,面對天庭管理下的洪荒秩序,能奈何人家如何?

    宗門教派賞罰大權都無法掌握,這掌教掌門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洪荒的一切資源都掌握在天庭手上,如果你是優秀的,符合天庭三觀的仙人,教派對你有培養之恩,然而栽培你的資源都是天庭給的,前途和未來也是天庭給的,就連日後的進步都掌握在天庭手中,而你的師長前輩,就只會利用你的權力,偷偷佔天庭的便宜,挖洪荒的牆角。

    他們幫不上忙,還損害你的前途。

    長久之下,歸心何處?

    梵無劫設身處地的想想,也感覺無法接受,這種情況下符合天庭需要的,受栽培的仙神,早就被功德系統納入天庭的體制之中,成為為了自己利益都必須維護天庭權威的自己人,成為維護給予自己權力的體制一元,那些天庭看不上的,沒有功德的修行之輩,不但修行路上有重重磨難,在資源傾向上也受到打壓。

    天庭體制內的一個都惹不起,天庭就等著你對那些毛神小仙,天庭轄下的小官僚動手,然後暴力誅除你這個不穩定因素呢!

    天庭體制外的……天庭的神仙又不會老死,每年新招的神仙那麼多,對洪荒的管理和統治只會越來越嚴密和強力,天庭體制之外的空間越來越小……活的能不憋屈嗎?別看這些人金仙道君一大堆,還有不少大羅撐腰。

    但一盤散沙之下,天庭要剿就剿,要殺就殺,區區一個金仙或大羅,在天庭絕對實力面前算的上什麼?

    洪荒時代——在最頂層或許還是那個大能擺佈一切,大羅之下皆為螻蟻的規則,但在整體秩序上,還真不是法力強大,就能為所欲為的世界。道君金仙,想要在諸天時代那樣稱尊做祖,為所欲為,只是一個空幻的夢想。

    一個毛神天仙,敢對金仙道君指手畫腳,明目張膽的轄制,在洪荒還真不是什麼出奇之事。

    梵無劫,包括元育、血屠他們已經敏銳的嗅到到了一場正在醞釀的劇烈變革,被天庭排除在洪荒權力之外的那些大能強者,不會甘心這樣的秩序永世存在下去的,就算最頂層的那些真正稱尊做祖的大神通者,也不會看著天庭的統治這樣覆蓋整個時間線。

    天庭體制之外的豪強,暗流湧動,想要確立尊卑——強者尊,弱者卑。

    天庭正在模糊等級制度,欲重立仙等,以天庭的權力品級和功德定等,天庭體制內的地位,評定仙人的等級,天仙為清貴之職,乃是天庭勳貴,地位最尊,分為九品——一品天仙就是一方主神級別的大能,還有神仙為統治的實務官,也分為九品。

    更有鬼仙,人仙,鬼仙為幽冥之仙,人仙為神權之外的天庭實職官,事務官。

    地仙為玄門、佛門、魔門等天庭也不能忽視的大教的仙人,如土司,羈縻之仙。

    最後是地位最低的散仙,乃是那些沒有受到天庭冊封,但是納入了功德體系,有功於天地,順從天庭統治的仙人。

    至於那些不服從天庭的體質,沒有功德,作為地方隱患的豪強宗派之流,在天庭看來都是未來的隱患,在天庭規劃的禮制之中,根本沒有位置。不納入天庭的等級。

    而天庭之外的反天勢力,則著重推行的是現行的,按照法力和神通規劃的等級制度,也就是散仙,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在金仙道君之上,還搞了一個太乙散數,太乙真數,太乙玄數,太乙金數,之流……

    太乙散數,就是金仙道君開始感知到大羅,度過萌新探索期,在金仙境界成熟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感應到大羅境界的級別。

    太乙真數,乃是金仙道君逆返先天之身,成就先天生靈……

    太乙玄數,擁有大羅特徵,力量永不退轉……

    太乙金數,金性不滅,只要不從根源抹殺,將其出生的跟腳都徹底抹去,否則不死不滅,將自身的存在追溯到自己的起源,能把握自己覆蓋的時間線,除了大羅和先天靈寶之外,太乙金仙無法被滅殺。

    反天勢力,地方豪強希望建立標準的,完善的等級制度,強者擁有對弱者的處置權力,建立強尊弱卑的秩序,所以他們才想方設法的,想要建立劃分仙人等級的境界體系,這種境界體系一旦確立,他們想要的秩序,就自然而然的有了生長的空間。

    比如若是太乙——散,真,玄,金的境界劃分被洪荒認可。

    那麼梵無劫等人就是證得太乙玄數的太乙玄仙,其他未能證得太乙道果的道君,以及散數,真數在他們面前,自然就會低上一頭,光憑境界,梵無劫就能壓倒大部分的道君,在道君之間交流往來之時,就會無形中確立一種權威秩序。

    但如果這種境界劃分不被認可,那麼梵無劫面對其他道君,就是——大家都是金仙道君,你是誰啊!憑什麼比我高一頭,我憑什麼聽你的……動手?天庭管著呢!你動手試試?到時候結下因果,等你劫數臨頭,我和一群道君在天庭牽制你大部分實力的情況下來清算你,就問你怕不怕?

    所以,雖然有太乙果位這種境界劃分方法,天庭卻早已經下令——太乙一說,乃是異端邪說,敢有議論者,削其氣運,敢立太乙道果者,天罰誅之……

    硬是用自己的無上權柄,將洪荒醞釀的太乙果位削去!

    梵無劫想明白了這些,才算摸到了天庭統治洪荒的體制的關鍵,作為諸天時代的道君他當然對天庭統治的秩序沒有什麼好感——在諸天,道君地位極高,生殺奪予,但在洪荒道君若不入體制,就是遊俠混混之流,要麼低頭服從,要麼流浪四方。

    梵無劫就算對天庭再有好感,他屁股坐在哪一邊,不問自知。

    但現在他想的卻是另外一點,梵無劫看著施施然拱衛白玉台的銀河水師艦隊,伯鈞帝子的車架以九龍拉車,每一條都是純血真龍,看威勢絕不遜於梵無劫等人,也是先天之身,也就是說九條太乙真數之真龍,就這麼給一位天庭帝子拉車。

    在場的道君,太乙,誰看了不心有慼慼,畏懼天庭之勢?

    他們修為再高,法力再強,也比不上天庭巡查使一隻拉車的神獸……

    “如此,難怪……”梵無劫失語道,他想說的是——難怪天庭崩毀了!天庭在位,洪荒的道君就出不了頭,玄門、佛門魔門就要被打壓,天庭雖強,但洪荒證得道君,乃至天庭不認可的太乙,這些修行者,大能源源不絕,總不斷崛起。

    天庭越是壓制,暗地裡積蓄的反抗力量就越強大。

    最後天庭一旦內部不穩,被其秩序壓制的強者就如火山一樣爆發……誰能擋?

    難怪天庭一朝傾覆,就再難重立!

    梵無劫和血屠等人暗暗對視一眼,目光閃動,他看著伯鈞帝子駕驅著九龍之車,拖著無比威嚴壯麗的寶輦,落在白玉台的主位上,一個年輕的華服青年坐在寶輦中,有顆顆大如皓月,在梵無劫的時代,足以作為諸天中太陰之星的玄珠遮掩住他的真容,伯鈞帝子掀開玄珠織就的珠簾,一步跨出。

    梵無劫心中震動,此人絕對是他此身見過,資質最高,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修者。

    他並非大羅,但卻是完美的道君境界,他的大道渾然沒有破綻,他的整個人,包括身軀,法力,元神都絲毫沒有破綻,彷彿高高在上,完美無缺的神!

    “難怪牧公子與他關係不善……”梵無劫暗道:“這人太完美了!完美的就像假的一樣……他根本無法融入這個世界,任何人都不能和他並肩而立,好像在他面前,我們都是有缺憾的東西,只能低他一頭,他就好像那種天生高高在上,任何人都必須低頭的存在。”

    “在地位比他低的人面前,他是完美的領袖。但地位想和他平等……就會受到打壓。”

    血屠魔君壓低聲音道:“我想知道,在他爹面前,他也是這樣嗎?”

    梵無劫等人腦補了一下伯鈞帝子站在紫陽帝君面前的樣子,發現那種感覺很可笑,再看那位伯鈞帝子,就感覺他——假,大,空!

    “樣子貨!”梵無劫帶著微妙的惡意對元育他們道。

    因為梵無劫在腦子裡面觀想了一下羅睺魔祖毀滅世界的景象,他把‘完美無缺’‘高高在上’的伯鈞帝子,置於宇宙毀滅之時,結果就像一戳就破的肥皂泡一樣,面對羅睺的毀滅一切的陰影,他非但不再完美,反而有些滑稽和可笑。

    “看上去有個樣子,但經不起對比!就像蠟做的模具一樣……我師兄雖然有些小人姿態,但也比他真實。看上去是個人物,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但一讓他承擔責任,一去拜他,讓他施展法力……就戳穿了!不靈了!”元育搖頭道:“乍一看,還像是那麼回事。但再仔細一看,若是天庭的帝子只是這樣的人物……”

    “我覺得還不如拉車的那九條龍呢!”

    牧公子看著氣勢凌人的伯鈞帝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臉上一片漠然……梵無劫等人看在眼裡……這仇怨不淺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8
第七十章察舉功德,靈妙天女,天庭編制

    梵無劫眼神閃爍了一下,看著白玉台上,丰神俊朗,猶如一口平靜無波,深不見底的澄潭一樣的帝子伯鈞,突然轉頭問牧公子道:“那察舉洪荒英才,使野無遺賢的主意,是天庭哪位帝君的主張?”

    牧公子微微一愣,繼而道:“乃是東王公之舉!無劫道友此問何意啊?”

    梵無劫低聲笑了一下,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此策甚好……廣納洪荒英才,使天下英雄盡入天庭囊中。才是選拔人才,維繫統治的妙法!”

    梵無劫岔過話去,元育卻在四人之中傳音道:“看來是天庭內部先出了問題!”

    “天帝以功德法確立天庭根基,雖然有助長反天力量,排斥地方豪強的隱患。卻也確保了天庭集權和思想上的統一,東王公吸納異見分子,將地方豪強的力量也納入天庭的統治中,雖然看似擴大了天庭統治的根基,穩固了天庭的基本盤,但實則是改變了天庭統治的根基,必然造成天庭內部的思想混亂!”

    血屠魔君淡淡的補充道:“想必天帝治世的時期,根本不會有這種承天盛會,通過鬥法察舉地方豪強的情況發生。”

    無生教主也道:“察舉制與功德法根本上是衝突的。”

    “天帝以功德法,收盡天下神權,是強幹弱枝,確立天條法度,削弱地方之權之舉。功德法本質上是天庭統治意志的體現,是順天者昌,逆天者亡的統治秩序。提拔順應天庭統治的繼承天官,穩固統治的基本盤。”

    “功德法是讓洪荒的修行者,都去踐行天帝的意志,以天帝倡導的利益為功,以天帝喜愛的倫理為德……將修行者納入天庭的秩序,以功德法的秩序,消磨一切叛服不臣。”

    “而東王公倡導的察舉法,卻是創造世家門閥的隱患……”

    血屠魔君冷漠道:“察舉法,察舉的必然是游離於天庭統治之外的大能強者,神通威能者,將原本被隔離的地方豪強和天庭帝君聯繫起來,原本地方豪強在天庭沒有影響力,天庭給的帝君也無法紮根於地方,一個困頓隔絕於地方,一方,另一個必須借助天庭的權威行事。”

    “就好比在中央沒有人的地方豪強和在地方沒有權力根基的中央大員,無法,也不會破壞天庭的統治秩序。”

    “如今察舉法一出,天庭帝君們通過巡查使掌握了網織地方羽翼的途徑,兩方通氣勾連之下,讓天庭的帝君,有了脫離了天庭的權力根基。讓地方的豪強,有了反過來侵蝕天庭控制地方的影響力的方法。”

    “原本太平道這樣的宗派大教,在天庭毫無影響力,一位山神就能轄制其發展。”

    “但若是和天庭的帝君勾結起來,就能把天庭管理地方的神祇換成他們自己人,到時候山神土地都是他們太平道的人,天地靈氣,日月星光等資源由他們取用,發展,壯大,在地方便有了根基,反而又成為天庭帝君插手地方的把柄所在。”

    “原本天庭帝君,想要展現權威,只能通過天庭內部的力量,遵循天庭的規則,才能調動人手為他們辦事,無論是鎮壓某些不服也好,獲取某些資源也罷,都需要完整的手續和文牒,還會在天庭中有記錄和備案,以公權辦私勢,很不方便。”

    “現在他們通過察舉,在地方有了影響力後,一個命令,就能讓地方的豪強為他們辦事。”

    “原本天庭的集權和統治秩序,就在無聲無息間被察舉制破壞,天庭的帝君一個個都招攬豪強,破壞天庭的體制,樹立山頭,最後打破天庭的集權,致使天庭之權被諸位帝君分而建之……天庭的權力被各位帝君分割而封建,漸漸就淪為軍閥和山頭。”

    “天庭的中央權威,蕩然無存!”

    “察舉,乃是挖天庭的根基的大害!”血屠魔君突然冷笑出聲:“察舉之法,能在天庭中央通過,成為制度,必然不是一位兩位帝君的問題。而是天庭內部出現了分裂和動搖……天帝交權之後……看來諸位帝君有些不甘寂寞,才為了方便自己網羅黨羽,出台了這樣一條制度!”

    “反天勢力的根基在地方,但反天勢力的頭腦就在天庭!”梵無劫篤定道。

    白玉台上,有無數畫舫飛舟在天女仙童的引導下,停靠在白玉台下,就在幾人交談之時,帝子伯鈞已經落輦在主位上,幾位天女在白玉台旁的樓閣上,翩翩起舞,舞姿妙曼,伴隨著天花祥雲,歌聲曼麗婉轉,飛天舞,羅裙動,玉足踏空,伴隨絲竹和鼓點,極是婀娜。

    元育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天女的芊芊玉手,撥動虛空,媚術感動虛空,另元氣化形而出,化為無數種類的天花,無法形容的妙音,乃至鳳凰等吉祥之神,白鹿的天地之靈,虛空的元氣,在她們的舞蹈和素手之下,被點化,感染成種種真幻之相。

    梵無劫看著元育目不轉睛盯著那些天女,原本想取笑他的急色一二……

    卻注意到元育的表情,實在是面無人色,梵無劫大驚道:“師兄緣何面露惶然之色?”

    元育顫顫巍巍道:“這些天女,都是接近媚術巔峰的靈妙天女……我說靈妙天女你可能不覺得如何。若是我說,靈妙天女若是入魔,就是外感能達到天魔妙相級別的天魔女呢?天魔妙相,一舞能魔化一界……靈妙天女又能差到那裡去?”

    “別看這些天女,幻化的神獸、妙音、天花只是好看的樣子,但若是她們幻化風雷水火,照樣也能焚天煮海!”

    梵無劫看著那幾位彷彿玩物和陪襯一樣的妙相天女,大概是因為刻板印象的原因,恕他實在看不出來這些在鬥法之前,暖場的小姐姐們有多麼驚人的殺傷力。

    元育則有些雙股戰戰的立身不住的感覺。

    在元育眼中,這哪裡是娛人的舞蹈啊!

    這是數十個活生生的天劫,歸墟神雷在台上跳來跳去呢!

    “天庭懲戒邪魔外道的天譴中,就有天女之舞,天花妙音化為天火魔音,昔有天女公孫氏,一舞天魔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滾滾魔音攝魂奪魄,天地低昂,元氣鼓蕩之下,天光如箭,羿射九日落。星辰清光凝如江海,來去之間湧起滾滾雷霆……就算是邪魔巨擘,在天女外感天地,焚天煮海的一舞之下,要麼被陽光攢聚為太陽真火箭,貫穿焚燒而死,要麼被沐浴天火焚身的亡,要麼被魔音奪魂,心魔附體,要麼被星斗天光匯聚天河,生生分屍鎮壓。”

    元育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相信我,在姹女宗臥底那麼多年,這方面我是專業的,這十幾位天女如果聯手發飆起來,起碼能屠光這裡一半人!”

    梵無劫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表情,他愕然道:“天庭的實力那麼霸道嗎?幾個伴舞的天女,就能蕩平這裡?”

    元育低聲道:“反正我們姹女宗魔門嫡傳的底蘊,這樣級數的天女,我也就見過一人而已!”

    梵無劫道:“就算她們不好惹,你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在那幾位大羅面前,都沒見你這麼怕過……”

    元育擦了擦頭上止不住的汗:“小夥子,你還年輕!不懂,女人比大羅更可怕!大羅跟你講道理,天女不用講道理啊!”

    梵無劫假裝不經意的問牧公子道:“殿下是天庭的大人物,這些天女宮娥舞姿妙曼,殿下在天庭可是有福了!能夠時時欣賞……”

    牧公子臉色古怪道:“兄台你這麼想可是錯了!天女雖然以色娛眾生,不是什麼實權神祇,但也是有品級的神仙,得了冊封,有跟腳的神祇。天女宮娥,在天庭皆是有所屬的,名列化樂宮上,位列三十六天宮之一。司職便是歌舞娛人,為天庭禮儀官。”

    “天女神職有三,一是為諸神禮儀,諸神出巡,講法,皆以天女奉之,以狀聲色,彰顯天庭的權威和祥和。二是調和天地,升騰祥瑞之氣,天女舞而動四方,乃是調和戾氣,壓制妖魔,升騰祥和陽合之氣的祥瑞。三是娛樂眾生,他化自在,化樂眾生。”

    “因此,天女雖然品級不高,卻也是正經的神仙,不可輕辱!”

    “所以,表面上是不起眼的禮儀官,陪襯,實際上是天庭的大殺器,隱藏之軍嗎?”梵無劫眼神一凝,感覺這一手厲害啊!這些人人都具有刻板印象,覺得是以色娛人的婢妾伶人之流,看似毫不起眼,歌舞奏樂的天女,肯定是無人防備。

    就算跟隨天庭的神祇出巡,也不過認為是排場的一部分。

    實際上卻是極為強大,法力神通驚人的天庭隱藏戰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偏偏表面上很看上去毫不起眼,關鍵時候,卻能一鳴驚人。

    誰能猜到天庭慰問演出的女團,禮儀排場,隨時可以翻臉大殺四方呢?

    梵無劫這時候,看白玉台上的小姐姐們眼神都不對了……這莫非是個陰謀?銀河水師為幌子,實則天庭排下來實力強大的天女宮娥部隊,埋伏在承天盛會的現場,只等某些人妄動,就反手鎮壓,殺雞給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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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顓頊變法,東王改革,張梁張寶

    在天女起舞之時,白玉台中央的樓閣之下,羅列了兩排案几,帝子伯鈞坐在首位,天庭銀河水師的校尉跟著坐在次席,還有許多容姿不凡的大人物依次而座,梵無劫他們先前所見的太平道教主張角赫然就在其中。

    這些大人物把酒言歡,欣賞台上妙曼的歌舞,儼然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

    帝子伯鈞飲過三回,方才命人撤下歌舞,道:“自顓頊帝變法,東王公開一時風氣以來,天庭罷舊規陋章,訪察四野賢德,使眾生同心,天人同德,上下同求,而海內同喜。東王公廢天庭誅妖之苛政,示眾生予平等!”

    “昔年天帝逐妖皇而立天庭以來,雖有功德法得以治理天下,提拔四方順從之神,然野有遺賢,大能威德自加而不得用,洪荒常有怨憤之心,時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而東王公獨度以為未也。上書天帝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

    “時四方躁動,妖族不安,紫陽帝君進曰:天帝何貴人族而貶妖靈,羈萬族而奉一族?請平等於萬族眾生。天帝不許,貶東王公於東海,下野於紫府洲,四野遺賢不奉天庭者,自號野仙散流,與東王公浮於海上,聚於三島十洲之間。”

    “故有妖族不臣,狼煙四起,四方雲動,天庭失禮於各教賢德,天軍討妖鎮魔,疲於奔命。”

    “天帝聞東海有散仙,奉東王公而忘天庭,乃命神鰲托山,再貶東王公於扶桑,流放諸賢德於五座神山仙島,竟使龍伯國人釣鰲毀山,岱輿,員嶠乃沉歸墟!”

    “而後天帝合道,顓頊治世變法,方才請東王公歸政,乃招撫四方!”

    “東王公使眾生樂如今同,而加之諸賢德大能軌道,兵革不興,民知帝德,妖族賓服,四荒文質,凡俗素樸,而爭鬥衰息。大數既得,則天下順治,海內之氣,清和咸理,東王公與天庭曰明帝,為眾生曰明神,名譽之美,垂於無窮。”

    “紫陽帝君招安妖王大聖,求賢德於四方,撫萬族以共舉,廢嚴刑峻法,立天庭天條以德政不以刑法,與眾生萬族和解,及四野妖蠻示之以寬,曲之以法,乃至天下大同,眾生同慶,天下咸服,妖蠻賓服!”

    “且飲此杯,為東王公並紫陽帝君賀!”

    在場列席的一眾大能便共同舉杯,乃至白玉台下,諸多妖族,散修都興高采烈的同舉杯,齊聲道:“為東王公,紫陽帝君賀!為天庭賀!為伯鈞帝子賀!”

    那畫舫之上的白衣女子,拉著小青在白玉台下觀禮,見此盛大的場面也不由面露喜色:“天帝賤妖而貴人,據說天帝治世的時期,對妖族極為苛刻,那時妖族想要開靈智,都有天雷譴之,修行而愈難……不成人身,甚至難以吐納靈氣,便是行走四方,也要受山川神祇,四時神主的監管。”

    “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皆不予妖,更時常派遣天兵神將征討妖族,動輒殺戮無數!”

    “如今我們能吞吐日月精華,甚至有月華流漿助新生妖靈開智,皆要感謝東王公之寬厚,天帝之時,洪荒妖族艱難,非先天血裔,根基深厚,乃至半神異獸不能修行,絕大多數的妖靈只有憑藉本能,遵循血脈成長,而無有修行。”

    “那時天下有靈智的妖族,只有如今的百一,自東王公開妖禁之後,才有我等族類之昌盛!”

    小青笑著附和道:“是啊!姐姐,如果不是東王公對我們一視同仁,如今我們哪裡敢混跡於世?不是躲在某個沒有神祇的荒山野嶺,悄悄吞吐元氣,竊取日月精華修行,做一對野姑娘……就只能苦苦修行功德,指望登入天籍,擺脫妖身!”

    白衣女子道:“即便如今天庭法度寬厚,卻也不能忘記積累功德。唯有得功德庇佑,才能擺脫妖身,證得正果。此乃驪山聖母教誨,我們可不能忘!”

    “這位帝子伯鈞很是不凡,丰神俊朗,而且修為極為強大……”小青低聲笑道:“伯鈞帝子的境界非常完美,據說他正準備完善洪荒的修行境界,開闢太乙道果呢!也只有如此完美無缺的境界,才能成就常人所不能,開闢出道君金仙之上的道果吧!”

    梵無劫和元育等人對伯鈞帝子的話並不驚訝,他們已經隱隱的看出來了,天庭已經分裂,當年天帝制定的天條法規,已經被改革派借變法的藉口破壞,天庭苦心營造的秩序法網出現了漏洞,讓被壓制的地方豪強有空子可鑽。

    雖然改革派也有借此放鬆對地方豪強的控制,營造更寬鬆的風氣,緩和矛盾之意。

    但是壓抑已久的火山,驟然失去壓力,是爆發還是徐徐洩露壓力,平緩內部的矛盾,後果難以預料,改革派能不能控制住那些沒有被納入天庭體制的鬼魅魍魎,妖魔鬼怪,各教大能,散仙大妖,完全不可預知。

    因為天庭的突然毀滅,打斷了改革的進程,所以即便梵無劫他們這樣來自歷史下游的穿越者,也看不清楚。

    那位帝子伯鈞伸手一指,一道虹橋就從白玉台上升起,蔓延到台下,跨越無數飛舟畫舫,鋪開一條金虹為橋,鋪陳天花的道路。

    伯鈞帝子笑道:“吾受命天庭,察舉天下賢德!能者上,而庸者下。”

    “若是一時俊傑,請上此橋,展示神通,折服在場的仙家,只要能服眾者,吾便提舉他一個出身。同樣不服台上擂主,亦可上前挑戰之……”

    “咦!”梵無劫不禁有些詫異。

    “這般設下擂台比鬥,豈會有真正的高人大能上去?那不是自折面子嗎?”

    牧公子笑道:“兄台難道以為這擂台是設給太平道教主張角,大妖狐王這樣的名宿的嗎?他們這等有頭有臉的豪強,哪裡會就這樣上去?擂台只是給那些沒有跟腳的散修和大教宗門的新秀露臉張目用的。”

    果然,不一會就有一名中年道士,踩著金橋拾級而上,來到白玉台上。

    “果然是年輕俊秀!”伯鈞帝子讚道。

    “這是……”梵無劫敏銳的察覺到,此人的法力元神的氣息,與張角如出一轍,甚至相貌也有些許摸樣相似之處,他皺眉道:“此人修行的是太平經,也證了金仙道君果位,雖然面皮還年輕,但能修成道君,年歲肯定也不小了!鬍子一大把,這樣也能被稱為年輕俊秀嗎?”

    “怎麼不能!”牧公子開口道:“這是太平道的張梁,是掌教張角的弟弟,張角代師收徒,所以算是他的師弟。”

    “雖然張梁修行亦有數萬年,但在道君之中,如此年歲,便有這等修為,尚可稱一聲——年輕俊秀。仙人有仙人的年輕俊秀,道君也有道君的年輕俊秀,若是只以壽元來算,許多洪荒異種成年就需數十個元會,數萬年壽元得還只是一個寶寶,難道你我就能以大欺小了?”

    梵無劫嘀咕道:“若是按照道君的壽元計算……誰還不是一個寶寶呢?”

    血屠魔君亦笑道:“若是這樣算來,四弟你還在吃奶呢!”

    “居然是太平道的張梁公子……張公子乃是張角掌教的嫡親兄弟,得張角代師收徒,傳授《太平經》,僅僅數萬年,就修成道君果位。《太平經》玄妙莫測,不知張梁得了其中的幾分精髓,據說張角將《太平經》分為天地人三書,只要修成其中一卷,只怕在此擂就已經無敵了!”

    承天大會中各方仙家來自四方,太平道雖然也是一方豪強,但洪荒何其廣大,信息交流難免有些滯後,因此在場大多數人,還真不認得擂台上的那位中年道士。

    就在困惑之時,卻有人大聲解說,當下就匯聚了過來,圍繞著解說的那人。

    更將張梁的來歷身份,向左右小聲傳遞,不一會就傳到人群之中沸沸揚揚。

    更有似乎來自太平道左近地區的仙家,小聲補充道:“我認得他,真的是張梁。傳說張家有三傑,張角,張梁,張寶,被稱為張家的龍虎狗,張角乃是張家之龍,張梁便是張家之虎,還有一個張寶,乃是張家之狗。這三人出自張家的支脈,後來受張家的嫡系排擠,張角一怒之下出去自立門戶,與仙人左慈,於吉等人,同參南華真人的留下的一本《南華經》,得以證得大道。”

    “在南華三友分道揚鑣之後,張角拉著兩個弟弟立教太平道,南華三友聲名赫赫,張家亦是世家大宗,這張梁得張角悉心傳授,年少時便是天才人物,如今正好在天庭巡查使面前掙得一個頭彩,日後前途必然遠大!”

    混在人群中的無生教主一臉我和張角三兄弟很熟的神色,對左右不小聲的嘀咕道。

    而被那些閒散仙家圍在中心的元育繼續假裝驚嘆道:“張梁承襲太平道真傳,不知天地人三書之中,修習了幾卷。即便只修了人書,也無人可擋啊!”

    梵無劫默默的也竄到人群中,面露不忿之色說了一句:“那張梁什麼名聲,我們聽都沒聽過,這裡豪傑無數,憑什麼說他無敵了?”

    他鼓噪起來,當即就有人不滿道:“是啊!是啊!他算哪根蔥,比得上王家的年輕強者王皓嗎?”

    “我王辰不服!”

    “嘿嘿!”元育默契的接過話道:“人家太平道的教主就在白玉台上,坐在伯鈞帝子的左側,位列第三席……這擂台之上,乃是年輕強者一較高下的所在,老牌強者若是上去挑戰,豈不是自認為低太平道教主一頭?”

    “太平道教主修行不過九萬年,說起來也是年輕俊秀,不過因為他太強,沒有人把他列入年輕一代而已,與張角同輩的大能,又豈會在張角面前欺負他弟弟?有這本事的,直接挑戰張角不好?而張角之下的那一代,近五萬年修行的那一輩,又有幾個能證道道君的?”

    “所以,張梁在擂台上,肯定莫有匹敵者!”

    幾人一唱一和,不但把張梁的老底給洩露了出來,更是無聲之間挑動眾人的情緒,牧公子在旁邊看的哭笑不得,他悄悄給梵無劫傳音道:“無劫道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梵無劫給他低聲傳音回覆道:“牧兄,那張角肯定已經投靠了伯鈞帝子,這張梁出場,估計是表演作秀,方便伯鈞帝子提拔。他們算計的倒好。我們卻不妨陰他們一把,造勢把轎子抬上去,肯定會有人想要踩張梁成名。”

    “若是有人出頭,牧兄正好可以借此給伯鈞帝子一個難看!”

    牧公子目瞪口呆,還可以這麼玩,心裡卻隱隱有些興奮:“無劫兄是要我打伯鈞帝子的臉嗎?”

    他惴惴不安道:“伯鈞那樣子就很囂張討厭,若是能打他的臉,那真真是極好的,也算為我出了一口氣。但無劫你把張梁說的那麼厲害,要是真的無人挑戰,那該如何是好?豈不是白白讓他成名?”

    “公子放心,張角厲害,但張梁不過是一個依仗兄長的二流貨色,雖然修煉的《太平經》高深莫測,記載的道法神通必然強大,但也不過勉強將他提升至一流。洪荒藏龍臥虎,想要收拾他,簡單的很。”

    “實在不行,我親自上馬?我修行至今不過三萬載,還很年輕。上去打他的臉,也沒人能說個不字!”梵無劫鼓動道。

    可不是,梵無劫如今不但很年輕,簡直年輕過了頭,連卵都還不是。

    根本沒有出生啊!

    在沒有出生的情況下,他就算打一個寶寶,也不算以大欺小!

    牧公子又興奮,又緊張,有一種做壞事的感覺,他偷偷傳音道:“那就如無劫兄說言……給伯鈞臉上一個難看,我要讓他沒臉回天庭見人。”

    “無劫兄你儘管落伯鈞的面子,有事我給你擔著。只要不破壞天庭的法度,我能撐得住場面!”

    血屠默默來到梵無劫跟前低聲道:“天庭秩序法網確實厲害,功德法我們肯定是無法出頭了。且不說我們從未來來到這個時代,是否能得到功德的承認,就算能獲取功德,我們也沒那個時間。想要回到混沌海上,逃離這個時代,只能趁著混沌鐘響,或者找到誅仙四劍幫忙。混沌鐘響,就是妖庭入侵的時候,若是等到那個時候再逃,在那曠世戰場上,我們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下!”

    “所以必須找到紫陽帝君,他跟紫陽真人一定有關係,也一定有接引混沌海上的未來之身降臨的辦法。”

    “天人隔絕,法網之下,想要混進天庭太難了!還好天庭的帝君破壞了功德法的法度,留下了漏洞,能讓我們混進去。”

    “想要混進天庭,最好的辦法就是辛進,抱住那個牧公子的大腿。”

    梵無劫瞭然道:“但牧公子沒有察舉權,所以我們要借牧公子的勢,來奪伯鈞帝子的權,讓牧公子出場,給伯鈞帝子壓力,借此通過天庭的察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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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祖靈家先,六天故氣,大道九度

    隨著張梁一步一步踏上虹橋,只見他身邊先是浮現無數鬼物,在黑白生死之間不斷流轉,多有面貌猙獰不似人者,有些鬼物帶著人和獸雜交的特徵,有些干脆就是凶獸,妖魔,還有一些是青面獠牙的異化人類,這些鬼物身上纏繞著香火願力,這些香火願力化為種種異象,化為鎖鏈,長幡,禮器,長鞭,螺號,小鼓,銅鑼……

    在黑白之氣中,這些鬼物不斷的哭嚎,蠕動,井然一副百鬼日行,惡鬼出籠的摸樣。

    那些惡鬼卻被那香火願力所化的鎖鏈枷著,那黑白相間的長幡驅趕著他們,長鞭鞭打那些靠近張梁想要反噬的鬼物,還有螺號,小鼓,銅鑼齊奏,那些鬼物聽聞了,都面露痛苦之色,被驅趕著,在虹橋之上跪倒在地,朝著白玉樓台上的伯鈞帝子朝拜!

    隨著它們的跪拜,它們身上攜帶的願力鋪天蓋地的朝帝子伯鈞湧去,化為天花,帶著淡金色的神力,灑落在帝子伯鈞的身上。帝子伯鈞受那神力所染,也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梵無劫卻大驚道:“太平道是不要命了嗎?”

    “怎敢劾禁魂魄!還敢在天庭巡察使面前奴役魂魄,這是當地府不存在嗎?真當地府天庭不是一家的嗎?”

    血屠魔君趕緊拉著他:“四弟且仔細看……這並非生魂靈魄,而是祖靈家先。”

    “祖靈乃是不入地府,在陽世間強行以願力封神滯留的陰靈偽神。但凡元神魂魄強大到足以抗拒鬼門牽扯,死後不入輪迴,以血食願力,重塑魂體,將元神強行轉化為神靈的便是此類陰靈。這是鑽了當年地府和神道協定的空子,利用自己血脈後裔的祭祀,供養自己,轉化為陰靈,獲得神靈的部分身份特權,成為地府難以管轄的法外陰靈。”

    元育搖頭補充道:“它們不會被地府強行緝拿,拘入輪迴,但也不受地府保護。”

    “乃是神道中下九流的陰邪之流,雖然陰靈可以說是神道的根基,但卻也地位卑鄙……這種陰靈偽神,在妖族蠻夷被稱為祖靈,在人族之中被稱為家先,人族家先許多受到天庭認可,只是功德不夠,暫時寄居家中,受後裔的供奉。”

    “家先功德不夠者,天庭許其後人為其積累功德,積功為神。”

    “這亦是一條神道正途,這種後人為祖先積累的功德,在功德法中被稱為陰德,陰德者,承負也!祖先遺留功德予以後人,冥冥之中庇佑其氣運,後人為祖先積累功德,使其受天庭冊封,這種在血脈後裔之間轉移的功德,便是功德法的五德之一陰德。”

    “而妖蠻無有功德,只能以後人祭祀血食,使其祖靈強大,能顯化威能,庇佑後人!”

    “家先亦是天庭體制內,預備神仙,而祖靈卻是妖蠻假鬼神,天庭排斥的邪異……那張梁奴役這無數祖靈,向天庭叩首,這是在表忠心呢!”

    “以示太平道為天庭拘拿罪魂,清理妖邪之功!”

    牧公子也淡淡點頭,表示讚許道:“太平道伐山坡破廟,掃除妖邪,固然有擴大自己的勢力,佔領那些天庭沒有冊封神靈的窮山惡水之意。卻也是相應天庭的號召,清理那些不臣的血食巫祭的祖靈邪神。這才得到了天庭中的大人物青眼,如今張梁號令這無數祖靈,正是為了顯擺他太平道驅邪有功呢!”

    血屠魔君卻悄悄傳音給梵無劫道:“妖族尊血脈,故而多祭祖靈。但是祖靈能超脫地府的管轄之外,被地府認可,也不像他們說的那麼簡單。”

    梵無劫悄悄道:“可是因為巫教之故?”

    “正是,祖靈乃是巫教認可的神靈,亦是巫教神系的基礎,當年后土娘娘認可祖靈為神,不以輪迴拘之……神鬼之別,可是幽冥九問之一:輪迴正法,鬼神何別?裡面的水很深的,就算後來天庭和各教在天地之爭中將手插入輪迴之中,建立地府,干涉輪迴事物,也難以改動。”

    “如今巫教殘留的影響還很強,在天庭權威還沒有那麼強的四野之中,還有許多人族部落,祭祀巫神祖靈……天帝建立天庭,沒有從巫族中直接拉人,就有忌憚巫教的意思。後來天庭建立,巫教分裂,十二祖巫中有人選擇跟隨天庭,有人選擇跟隨后土娘娘,還有的投靠了燭九陰。內部矛盾十分的複雜……日後的天地之爭,地府毀滅,都與其有關。”

    “祖靈等殘留的巫教神靈,不入天庭體制者,被稱為六天故氣,六天故鬼。天庭、地府、玄門討伐六天故氣的三大勢力,被稱為三天正法,三天正法討伐六天故氣的這攤水太混了!淹死十個八個大羅都不帶喘氣的……太平道捲入其中,是他們自己不知死活,我們可不能摻合進去!”

    梵無劫悚然動容,太平道能在後世流傳反天的大名,依舊還保留了道統,果然不凡,張梁顯露神通,驅趕六天故鬼,向天庭叩拜,表面上是顯示神通,實際上是在向天庭表功,向張角要投靠的大人物表示自身道統對天庭法度做的妥協。

    也是張角投靠天庭的表現之一。

    但更深一層,卻涉及六天故氣和三天正法之間的糾葛,能上溯到巫妖之戰,涉及當年太古妖庭毀滅,甚至連巫族分裂,天帝,后土,燭九陰帶頭分裂十二祖巫都與其有關。

    當年十二祖巫證得盤古之後,與太古妖庭大戰,爭奪天帝大位,而後天帝建立天庭,共工、祝融、強良、翕茲等從之,后土建立地府,玄冥、句芒、蓐收等景從,天吳和奢比屍選擇追隨燭九陰……

    在天庭建立後,后土建立的地府,就不可避免的與必然要集權的天庭有了矛盾。

    雖然輪迴乃是后土的神權,但天庭統治洪荒,把持一切神權,怎容得地府長期游離於天庭權力體系之外,由此引發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後后土在這場權力之爭中失敗,輪迴大權旁落,地府之權收歸天庭。

    這便是流傳於洪荒的小道消息,被天庭官方從未承認過的天地之爭。

    這種天庭高層的權力鬥爭相當隱晦,反正當年巫教后土,帝江共同主持巫教大權的雙頭政治,在打倒太古妖庭,建立天庭地府二元體制之後,終於在天帝手中完成了天庭的集權,玄冥、句芒、蓐收歸順天庭,后土歸隱。

    有傳言,當年天地奪權之時,天帝利用了媧皇和后土的造人之爭,才得以最終在權力鬥爭中,完勝了后土。

    但也因此而為後來后土、冥河聯手覆滅地府,埋下了隱患。

    六天故氣,涉及天帝和后土的權力之爭,涉及當年巫妖大戰,涉及地府毀滅,涉及巫教分裂,涉及巫教某一部分投入魔門的因果,涉及天庭改革,涉及當年造人之爭……雖然這些,梵無劫他們並沒有盡知,但只是他們知道的那一部分,就十分可怕了!

    讓幾人根本不敢深入去想……

    血屠魔君點醒梵無劫一句,讓他不要沾惹六天故氣這個禁忌,保證了幾人不會不小心觸及什麼隱藏極深的陰雷,捲入這原本與他們無關的鬥爭中之後,就不再說話。

    梵無劫看著張梁神通再進一步,那六天故鬼祖靈在他的驅使下,黑白之氣翻滾,再祭出一部陰靈,這一次的陰靈更類於神,渾身陰質純淨,面容也平和,面貌栩栩如生,宛若真人,就算有非人面貌,也多是俊美,秀麗,樸實,剛健的樣子。

    這些英靈伴隨著張梁身周,讓他一舉一動,都有神靈庇佑,都有這些陰靈的神力相助。

    “這莫非是《太平經》中的絕世神通——道有九度?”元育面色凝重道:“道有九度,拘鬼遣神,為道門法。後世道門驅遣鬼神法度,皆出其中。本以為只是道經中的誇大之語,如今看來,確實名副其實。”

    無生教主聞言也皺眉道:“如果真的是——道有九度,剛剛是祖靈家先,這次莫非是洋神靈精?”

    “洋神者,其神洋洋,其道無可系屬,使人妄言,半類真,半類邪也。”

    梵無劫這才看出,張梁驅使祖靈,統御洋神的,乃是一種極為強大的神通,妖蠻祖靈陰質雜亂,神體近鬼,伴有詛咒,污穢,衰黴的力量,所以張梁以香火之氣束縛,驅使,一方面以香火供養它們,一方面也借此控制和驅使它們。

    剛剛張梁就顯露了一手,《太平經》上驅使祖靈朝拜,凝結神力天花的神通。祖靈就如同一個過濾和淨化裝置,將駁雜的香火願力,通過祖靈的鬼神的本能,凝結為相對純淨的神力。這種神力能被張梁隨意運用,加持在伯鈞帝子身上,能化為天花。加持在自己身上,又何嘗不是法力暴增,而且源源不絕?

    如今山精水靈為洋神,乃是相對純淨的元氣成精靈而化神,因此神力相對純淨。

    張梁以祭祀法,將這些洋神祭祀到自己的身邊,化為冥冥虛無中的力量,在他身邊的虛空中,那些洋神顯化,為他梳理天地法則和元氣。

    修士鬥法,憑藉本身的法力只是小力,更多的是憑藉自己的法力,調動天地的大力。

    如今其他修士只能借用天地元氣之力,而張梁以《太平經》大道九度的神通,驅使洋神精靈,非但能借用天地元氣,更能化用鬼神之力,天然的壓制其他人借用天地元氣力量。

    張梁在虹橋上再行九步,對著伯鈞帝子長揖到地,那無數洋神神力再次朝伯鈞弟子湧動而去,只見白玉台上,美玉鋪就的檯面上,圍繞著帝子伯鈞,長出了朵朵金蓮,甚至有神力凝結的金泉湧出,托著金蓮。

    金蓮蘊藏著精純的神力,在場中只有寥寥幾人看出來,這些金蓮隨時能轉化為極其強大的守護神通,那坐在伯鈞帝子下手的銀河水師校尉神情一動,似有所意動,但他仔細查看了一番那些金蓮蘊藏的神通,發現只是純粹的守護神通,並無惡意之後,就放鬆了下來。

    在伯鈞帝子的示意下,沒有發作。

    張梁再行九步,這一次出現的,卻並非神祇的真身,而是一些投影和幻象夾雜著幾位真實的英靈,半神了!

    雖然那些投影和幻象,都是象徵著支持太平道的神祇半神,象徵著太平道的關係網。

    但牧公子和梵無劫都鬆了一口氣,牧公子看著梵無劫也是一副輕鬆了的樣子,笑道:“太平道的大道九度,我亦有所耳聞。”

    “一為元氣無為,二為凝靖虛無,三為數度可見,四為神遊還返,五為大道神同,六為刺喜地祇,七為社謀英靈,八為洋神精怪,九為家先祖靈。”

    “乃是將天下神祇劃分為九度的無上神通,借來九神之力,舉世無敵。”

    “我還以為他真的能借來星主,天神之力呢?看來張角還是沒有獲得他背後那位大人物的許可,借用天庭體系的力量,現在他還是只能和地方神祇玩一玩……那些地方神祇受功德法所限,幫他一點小忙還可以,要是涉及生靈存亡,功德法考量的大事,我看有幾個神祇敢冒著功德被削的風險幫他!”

    梵無劫也笑道:“如果這樣,那麼大道九度,就只是一個順天神通,不違逆功德,自然有萬神相助,一旦張角想要倒行逆施,就只能使用太平道拘禁的那些祖靈邪神的力量!”

    元育聞言神情一動,用旁邊觀眾能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道:“這張梁使得,原來是太平道的絕世神通——大道九度啊!”

    “可惜大道之首,元氣無為,世上稱得上元氣無為的神祇,只有玄門三尊。玄門三尊是何等法力,又豈會被區區一個太平道借來,所以太平道大道九度神通,不過是取三清道祖的一絲道理罷了!雖然威力也極為驚人,但還稱不上舉世無敵。”

    “其次的凝靖虛無,也是媧皇羲皇,乃至當今天帝,昔日妖皇帝俊之流。其三數度可見,乃是太古巫神,妖神,大神通者。其四神遊而返,乃卻是當今天庭諸位帝君,神遊天界可見的那些神君天君之流,最不起眼的,也是一方天星主神。其五大道神同,乃是四時五行之神,神臨大道的尊神。”

    “這些天尊,帝君,天君,神君,星主,季主,巫神,妖神,哪一個不是身份極貴,張角費勁千方百計,最多也就能請來一絲神力加持而已。”

    “也只有刺喜地祇,社謀英靈,洋神精怪,家先祖靈這等小神,他才能調遣拘禁,奪其神力。”

    “而且若是得天庭冊封的神祇,就算是區區毛神家先,他也動不得。”

    “這大道九度,前四度太平道伐山破廟,征討邪神,拘拿了那些神祇的真身,還能一蹴而就。後五度,就算張角來了,也只能顯化一絲虛影,練成一個樣子,得了些許皮毛罷了!這張梁的資質還行……但要說能煉成後五度,我是不相信的!”

    四方的仙家紛紛點頭,張角的這門神通,確實野心大了一點,所以未能完善,只完善了前四度……這門神通野心之大,想要徹底完善,或者說練到最高的境界,怕是天帝來了都不行。畢竟三清可並非天帝之臣,那大道第一度就練不成。

    而三清來練也是不行的,因為天庭並非三清所掌握。

    那四時五行之神,漫天星主,以至於各方古神,天庭帝君只有天帝才能號令,天庭本是一切神權的集大成,張角偏偏弄出了一個元氣無為,超乎神權之外。

    搞的他的大道九度,只有理論上一位存在才能煉成……

    那就是得三清欽立的玄門天帝!

    元育還看出來了,這大道九度蘊藏了張角領悟的大羅之密。

    說穿了很簡單,張角的大道九度,真正九度的含義,並非元育所說的那麼簡單,元氣無為,乃是三清尊神,始,元,玄三炁。而凝靖虛無,卻是曾經證道盤古的那些古神,大神;數度可見——數度者,積精思還自視,數從發下至足五指,分別形容內外,莫畢備之。

    意思是凝神內觀,從頭髮一直數到腳五指,慎內閉外,多知為敗,所見的黃庭之身。

    黃庭為身神,人身者,盤古之相也。

    所見身神,便是盤古化為天地時,誕生的先天神祇,也就是證得盤古法相的大神通者。

    大道九度蘊含的大羅之密,其實是盤古開天闢地時,依次誕生的神祇,也就是盤古之神的秘密……可惜元育早已察覺,張角推演的這條道路,直證盤古之神,根本不可能修成。想要通過大道九度,逆轉盤古化神,而證大羅。

    基本屬於異想天開的想法。

    “難怪後來張角反叛天庭,欲立玄門天帝……”元育恍然道:“原來是不死心的想要走一走這條絕路!”

    “可大道九度雖然是《太平經》中的一門根本法門,但如今的張角,絕對沒有瘋狂到想要以這條路證道大羅,《太平經》中肯定不止這一條絕路?張角如今主修的應該是另一條路,所以才想投靠天庭……那麼後來他為什麼轉而去走那條絕路了呢?”

    元育有些不解,但這個秘密,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摸到線索的,他也就暫時放在腦後。

    轉而繼續為張梁造勢,將他的跟腳扒拉的一清二楚。

    白玉台樓閣之中,伯鈞帝子聽聞台下元育等人的‘解說’‘鼓動’,轉頭看向張角所座的位置,似笑非笑道:“太平教主,站在台上的便是令弟嗎?真是後生可畏……久聞教主創《太平經》已得南華真人的真傳,而今看令弟顯露的神通,當真不凡!”

    張角笑道:“帝子過譽了!只是一些粗鄙法門,在天庭大道面前獻醜,各位天庭上使見笑了!”

    伯鈞帝子大笑道:“令弟大道九度,為天庭正本清源,討伐六天故氣,邪祟之神。可見太平道秉持天庭教誨,例行正道,難得可貴。”

    張角躬身道:“都是帝子教誨的好!也是紫陽帝君嚴正法度,撥亂反正之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5 14:19
第七十三章劾禁鬼神,神道秩序,玄門天庭

    張梁踏著虹橋來到白玉台上,已經三拜帝子伯鈞,第一拜群鬼祖靈叩拜,神力凝結天花,第二拜洋神精靈拱衛,地湧金蓮。第三拜刺喜地祇,社謀英靈齊現,朝拜帝子,神力凝結一頂華蓋,覆於帝子伯鈞的頭頂上,隱隱為宇宙中心,眾神拱之。

    張梁踏上白玉台後,梵無劫凝神向他看去。

    當即心中就是一凜,只見張梁劾禁的一干邪神祖靈,投入太平道麾下的眾神群鬼如同一支幕府軍隊,環繞在張梁左右。那些妖蠻的祖靈一個個渾身煞氣,猙獰恐怖,被驅趕到最外圍,香火願力化為鎖鏈束縛著他們,香火鎖鏈的另外一頭,拿捏在那些太平道供奉的弟子英靈手中。

    這些神鬼被大道九度所鑄造的秩序所束縛,化為一隻神軍的雛形。

    妖蠻祖靈的地位最低,但戰力並不低,在洪荒時代先天生靈,上古神裔,乃至太古凶獸的血裔極多,就算是洪荒最弱小的妖族部落,血統都比後世那些妖族的聖子天驕強大許多,雖然他們受到天庭的打壓,天地靈氣斷而日月精華絕,只能憑藉自己血統成長,或者相互吞噬血食來修行。

    斷絕修行之路,而只能循巫道祭祀或者魔道進化之法來強大自身。

    但也因此,妖蠻的本命神通極其強橫,肉身血氣也以洪荒破碎後強大無數,能在天庭全面打壓的環境下存活下來的妖族,每一個都不是弱者。

    這樣延續下來的妖族部落,作為自己部落生存最大的底牌的祖靈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那數萬祖靈,最弱小的都有天仙級數的戰力,血統最駁雜的,也是洪荒異種。

    祖靈群鬼為廝殺炮灰,洋神精靈天生親近天地,擁有種種的異能。

    每一尊洋神都等若一處天地大力的加持,若是山精,則能加持一山之力,若是水怪,能開闢一河之源,洪荒的山河質量,比起諸天時代,就算是荒僻的小山溪流,本源也比諸天的大江大河,山川龍脈要雄厚。

    這些洋神精靈,作為這一隻神軍的祭祀,數千洋神將自己的本源祭祀加持在張梁身上,按照大道九度神通創造的秩序,就等於逆轉盤古化萬神的過程,將這些洪荒山精水怪,視為身神,在自己的身軀之外,創造一尊偽神之軀。

    最後由太平道東征西討的過程中身隕的弟子,所化的英靈射神,保留了太平道這些精英身前的實力,而且他們對太平道忠心耿耿,乃是太平道自家豢養的一隻神鬼之軍,忠心無匹,被稱為黃巾力士。

    這些黃巾力士的修為本領,未必有祖靈群鬼更強,但他們作為神軍的中堅力量,統和祖靈群鬼和洋神精靈的力量,是整一隻神軍的中樞。有他們在,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那些桀驁不馴的祖靈群鬼,以及生性散漫的洋神精靈。

    張梁站在大道九度的中心,大道化為種種異象從他的身體中,向外擴張,將四類神鬼囊括其中,刺喜地祇紛紛降下投影,猶如他的謀士和幕僚一樣,拱衛在他身邊,太平道的弟子英靈,黃巾力士,作為親軍,駕驅著祖靈群鬼這些炮灰,在洋神精靈的輔助下,將整個神軍凝為一體。

    神道秩序的力量,顯化為一輛戰車,祖靈的妖氣和神力被生生的抽出,化為四匹古銅天馬,駟馬拉著青銅戰車,載著張梁,地祇穿著幕僚的袍服,與張梁同乘,黃巾力士驅趕著無數黑霧中嘶吼攢動的群鬼,拱衛戰車在中心。

    黑白之氣翻滾化為玄黃,玄黃氣中,這樣一隻神鬼之軍,擁簇著張梁,踏著虹橋朝白玉台駛去。

    元育臉色大變,就連上首的帝子伯鈞也有些凝重。

    “賊子安敢驅玄黃氣!”

    牧公子摔杯大怒道:“玄黃乃功德氣……張角大道九度,氣成玄黃,是想染指功德嗎?”

    牧公子回頭露出忌憚之色,神識波動,傳音道:“無劫,張角開創這大道九度,怕是發了失心瘋,若是天帝還秉政的時候,只此一條,就能讓銀河水師滅他滿門!”牧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冷笑道:“好懶他還知道一些分寸……只安車駟馬,以幕府駕驅鬼神。”

    “現在可還是天帝秉持大權的時候嗎?”梵無劫只反問了這一句。”

    牧公子就無言以對,嘆息道:“東王公變法以來,天條漸寬,崇尚寬鬆自由,隨著一些亂象的顯現,天庭之中也不是沒有人有異議,認為要全面整頓,確立秩序,但東王公卻認為,治理整頓,會破壞如今的寬鬆風氣,導致變法停滯不前。”

    “如今天庭之中,以紫陽帝君為首的幾位帝君,一向以東王公的後繼者自居,再三放話,要繼續深入變法……”

    梵無劫道:“所有人都知道,張梁並不算什麼,他背後的張角才是重點。”

    “張角確實知道分寸,他的大道九度,架構的應該是天庭神朝,容納無數神魔,以大道九度的道理,來確定神權秩序,約束和統治無數神魔,容納無數神祇法則為一爐,拱衛中心的神帝,可以說是煉化洪荒神權法則,來補全自身的大道。”

    “若是真的讓他的構想實現,洪荒的大道法則幾乎都掌握在神祇的手中,神帝以大道九度和神權秩序,將神祇掌握的法則煉化為自己的力量,那不是等於奪去了整個洪荒大部分的大道?這樣的野心,讓人不寒而慄!”

    “但這樣的野心,連他背後的人都容不下!”牧公子怒目道:“所以他才降級了大道九度,化為神軍幕府,意思是可以為他背後的人當一名先鋒大將,也示意自己沒有做神帝的意思……”

    梵無劫回想起後世關於張角少得可憐的情報,忽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不想做神帝,他想做帝師……做大賢良師!”

    “他想用他的道理,輔佐一位帝君,建構神權!”

    牧公子面露思索之色,看著張梁踏入白玉台中,在神軍的擁簇下耀武揚威,才沉聲道:“無劫……你說我們要抬舉一名挑戰者,收拾了那張梁,破壞張角的圖謀讓伯鈞下不來台。這個想法還能成功嗎?”

    梵無劫凝重道:“張梁不算什麼!但他背後的張角十分可怕……當時我們也沒有想到,張梁會隨身帶著太平道在神權上的全部底蘊。”

    “張梁在台上只是一個傀儡,想要鬥敗他,是要和他背後的張角較力。大道九度,建立神道秩序,駕驅諸神,以諸神的法力大道來提供給自己力量,將鬼神的力量擰成一股。太平道雖然神道勢力不強,但也伐山破廟,征討邪神數萬年。”

    “張角傾其一教之力,積累的底蘊……不可小視。我可能還真不敵他!”

    “一教積累數萬年之力已經如此,若是天庭之力呢?天庭積累無數年的底蘊呢?”元育突然插嘴道:“你說張角要做帝師,切中要害……但你為什麼不再往深處想一想,張角建立大道九度神權秩序,又在這承天大會,天庭巡查使面前顯露……更深的用意是什麼?”

    梵無劫順著元育的話思考,立刻悚然道:“他是向自己背後的人建言,展現大道九度統御諸神的力量,是在向他背後的人,展示張角想要建立的神權體制的優越性!若是他背後的人,就是天庭的一位帝君,那麼只要他按照張角的大道九度的想法來建立自己的天庭,完全能夠更好的統率諸神的力量,那麼張角自然就獲得了大賢良師的地位。”

    “之所以張角設計了大道九度的神帝道果,之所以這道果的野心如此之大,幾乎囊括宇宙,是因為這神帝道果,這野心不是為了他自己設計的!所以他不怕自己的野心被人忌憚!”

    牧公子顫聲道:“能配得上如此野心的,只有天庭那幾位帝君。統率諸神,建立天庭,大道九度,化為盤古神。對於張角來說自然是野心熾烈,張狂欲亡,不自量力,但對於天庭的那幾位帝君,可就並非如此了!”

    “他們完全有實現這種野心的地位!”

    元育則想的更多一些:“如今天庭掌權的那幾位,根基還是薄弱了一些。紫陽帝君等雖然也是大羅,但卻遠不如共工氏,祝融氏,翕茲氏,后土氏,以及伏羲氏他們強大,但這些大神通者,老牌帝君,不知為何在天帝合道後,也逐漸淡出天庭,沒有奪權之心。”

    “東王公實力足夠,也有奪權之心,他放鬆對洪荒反天勢力的壓制,在摧毀天庭根基的同時,壯大自己的力量,與顓頊帝一起變法,應該是為了排斥天帝的舊臣,扶持自己的力量。顓頊帝一面利用東王公清算天帝舊臣,一面赦免天帝時期,嚴酷壓制的異己和異論,建立自己的根基。”

    “另一邊,也在用天帝留下的影響力,讓東王公承擔反噬。”

    “可謂平衡有術,帝王心術,拉一邊,打一邊。”

    “東王公也甘於被利用,顓頊帝用起打壓老臣,就要坐視他網羅黨羽,提拔同黨,如今的紫陽帝君這些新立的天庭帝君,應該就是東王公提拔起來的那一派。如今雖然東王公的黨羽還在為其鼓吹,但顓頊帝應該已經利用天帝遺留的影響力鬥倒了東王公!”

    “才輪得到其黨羽張目。”

    “牧公子明顯是顓頊帝那一派的帝君之子,所以才左右搖擺,在天帝和東王公之間精神分裂。”

    “如今東王公失勢……甚至可能被貶出權力中心,紫陽帝君一面想要借助東王公的影響力,另一面也想自立門戶,奈何變法的大局乃是東王公確立的,他們的道統由東王公所立,最後就算變法改革派得了大局,也是為東王公做嫁衣。”

    “除非,東王公死了!”

    “紫陽……誅仙四劍,混沌鐘……紫陽要殺東王公!”

    梵無劫腦海中一道晴空霹靂,將籠罩在紫陽真人身上的謎團,悄悄掀開一角:“紫陽帝君不怕顓頊帝,因為顓頊帝雖然遠遠強於他們,無論是道統還是實力上,都遠超他們,但奈何紫陽帝君勾結了太古妖庭。”

    “混沌鐘響,顓頊帝必然陷於太古妖庭的戰爭中!”

    “大羅之中,有人勾結羅睺。如果紫陽真人真的是紫陽帝君的未來身,那麼他勾結羅睺,去借誅仙四劍,應該是為了東王公準備的!變法改革派是紫陽帝君他們統治的根基,所以他們必須壯大改革變法派的實力,但東王公又是他們篡奪天帝大權的阻礙,所以他們必須除掉東王公!”

    “紫陽帝君他們最大的弱點是實力,畢竟比起老牌大神通者,紫陽的實力還在大神通者的門檻上,他坐穩帝君足以,想要把持6天帝大權,那就是做夢了!”

    “張角籌劃的大道九度,卻正好為紫陽帝君提供了一個再進一步的機會,若是紫陽真的能趁顓頊失位,東王身隕的機會,把持天庭的大權,就能借此機會,逆轉盤古化神的過程,窺伺盤古大位,邁過大神通者的門檻。這樣借助天庭遺留的權威,勉強也能鎮得住了!”

    “張角肯定不知道紫陽帝君真正的計畫,但他提出的大道九度為什麼就這麼巧……”

    “是了!大道九度是玄門天庭的架構,想要窺視盤古,證道盤古,就必須取得三清尊神的支持,大道九度畫餅雖好,卻要向三清尊神低頭。所以紫陽還在遲疑,沒有下定決心……張角背後的推手,必然是玄門!”

    “玄門並沒有放棄對天庭大權的爭奪!”

    “玄門準備從內部分裂天庭,建立玄門指導的神權體制……”

    “紫陽帝君和玄門中試圖建立天庭的那一派正在結盟,紫陽帝君的未來身,難怪是正道的一氣宗,難怪他會代表玄門進入歸墟……可是我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這些線索……”

    “不錯……”血屠魔君平靜的傳音給元育道:“陰陽魔主,老祖在看著你!”

    元育內心轟隆一聲,猶如雷霆震響。

    血屠傳音給元育道:“天帝為什麼合道……還不是三清佈局動手?天帝也是順水推舟……這一局的水混得很……陰陽魔主,老祖派你到一氣宗臥底,就是為了讓你監視紫陽真人,如今紫陽已經入局,正是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不枉老祖常常點化你,還送我們倆來到你身邊。”

    無生教主也笑道:“沒錯,玄門已經太強了!玄門再建立天庭,把持神權,對我們魔道不利。”

    “事實上,對哪一道都不利。所以巫教入了我們魔門,就是天帝舊臣和我們建立的聯繫,所以后土娘娘放任死魔,大家已經決定了……玄門建立天庭的野心,就由我們魔門來打破。請你務必送紫陽和他一系的亂臣賊子歸天!”

    元育心中像死了一樣沉默了!

    “棋子要越隱蔽越好……”血屠魔君感嘆道:“所以魔祖只安排了你一位大羅,終於讓你不起眼的,涉入天庭毀滅的大局中。陰陽魔主乃是魔門俊傑,魔祖干臣,想必不會辜負魔祖的期待吧!”

    “冥河老祖佈局,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棋子。”元育心中哀嘆道。

    他眼中盈盈有些淚光,哽咽道:“元育承魔祖垂青,當為了魔祖的大局,奮不顧身,捨生忘死!”

    下一刻,梵無劫的耳中,便傳來了血屠,無生,元育三人的聲音:“張角得大道九度,實乃玄門的陰謀……根據我們分析……紫陽帝君背後是玄門的支持,張角作為紫陽帝君網羅的黨羽,代表玄門往裡面摻合沙子。”

    “這場承天大會,實際上是在避開天庭的注意之下,一場玄門和紫陽的交易。”

    血屠淡淡道:“作為魔門骨幹,我等當然不可能放任玄門和紫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勾結起來,所以待會我們三人會暗中助你,踩下那張梁,打帝子伯鈞的臉,你務必要讓帝子牧捲入其中。只有把水攪渾,我們才有機會,利用天庭各方的矛盾。”

    “魔門是為了瓦解玄門把持天庭的圖謀,正陽子是為了坑他自私自利的師兄。”梵無劫回應道:“但這裡面有我梵無劫什麼事?我的利益何在?”

    “我魔門能動用一次誅仙四劍!”

    血屠淡淡道:“別忘了,羅睺也是我們魔門的毀滅魔祖!”

    “成交!”梵無劫果斷道,魔門的底牌很強大……想要在這天庭毀滅前夕活下來,就得為自己找一個硬板的靠山,紫陽帝君選中了玄門,他梵無劫能活著逃出這個時代,就是最大的利益。

    梵無劫對牧公子低聲道:“牧公子想必也不願看到張角的圖謀得逞吧!”

    帝子牧淡淡道:“紫陽帝君與我父有隙!”

    梵無劫稽首道:“我願為公子挫敗此人……”

    帝子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無劫若是能挫敗此人,阻其大道九度的妄想,牧有何不能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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