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國] 五代夢 作者:寶慶十三郎(連載中)

 
Babcorn 2019-7-13 18:44: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21331


【作者概要】:寶慶十三郎,男,廣東-深圳,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五代十國

【內容簡介】:

  一個現代年輕人無意中回到了五代十國時期,在這個充滿廝殺,血腥,情色的時代,他如何生存,如何抉擇,,,,,,

【其他作品】:《湘信有鬼》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7-13 21: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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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29
第一章 千年一夢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呆呆的看著細雨中的景色,思緒萬千!

  極目遠處那朦朧迷離的青山,近處是那悠悠不絕的流水,流水青山相輝映。

  還有旁邊那鬱鬱蔥蔥的竹海,風吹葉海千重浪。一切都是那樣的美麗,那樣淒迷的讓人感覺身似畫中一般。

  劉繼興一襲寬鬆的青灰色竹麻灰紗輕袍,赤足站在這三面環山的雙層竹樓上,看著四周的景色,心中似乎沉浸在這無限的美麗。

  在那覆蓋著長長黃茅草的竹樓屋簷下,是全部用竹竿搭建的雙層竹樓。二樓便是用來居住的主房,全部用一根根碗粗竹筒緊密鑲嵌的樓板,既舒服讓人看來又賞心悅目。

  劉繼興一雙修長的有些肥白的手指,正用力的把扶著那手臂粗細的竹欄杆,那一頭長及臀下的烏黑長發,自然隨意的披散著,在他那有些肥厚的背後,看去甚至有些像個女子,隨著微風輕揚著飄動。

  三月的嶺南,春末的羅浮山沉侵在漫漫煙雨中,如詩如畫裝點著這春天,朦朦朧朧得直令人沉醉。看著這煙雨美景,此刻竹樓上的劉繼興的思緒卻似乎飄得很遠很遠。

  一個穿著青色麻布道袍面容有些秀氣的小道童,雙手正高高舉著一把大桐油紙傘,卻和一個滿臉褶子有些看不清年歲,而且矮小身材和他差不多高矮,偏偏梳著高高竹叉別髻的老道,站在這棟竹樓的右側遠處一叢小南竹旁邊。

  這個小道童把手中的油傘高舉在老道頭頂,有些細雨便飄到他自己的身上了,但是他似乎沒有在乎。

  這個老道雖然看似一大把年紀,可是那一雙眼睛卻很是有神,雖然身材矮小卻站的筆直挺拔一般,在這邊看著似乎也有幾分仙風道骨。他不時輕輕捋著下巴上那花白的長鬍鬚,遙遙的看著竹樓上的劉繼興,淡淡神色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嘴裡卻是喃喃的低聲念道:「走啦,走啦,是到該走的時候啦!」

  那個小道童似乎一臉不解,看著老道的臉色,不由嘴裡嘟囔著道:「道尊,你不是一天到晚說他是道門有緣人麼,怎麼還盼著他走啊!」老道偏頭白了小道童一眼,眼神中卻儘是溺愛之色。

  他慢慢回過頭來,似乎在遙想著,緩緩的說道:「老道那日偶有靈感,在洞府中枯坐感悟,恍惚間神遊物外,如若不是天意突發冥想出府和他相遇於江中,老道我必以於此福地間自行兵解矣,想想以老道我兩甲子以上的機緣修行,平生自負無量機緣於世間,偏偏都不能算出自己與此事的因果,更無法估料福禍哩!但是老道也因為和他的一番轉折機緣使得道心大漲,更是生機復發,此事料定那呂老道和那小睡蟲也是萬萬算不出來的,他們一定想不到老道我還會生龍活虎吧,加上這三個月來和他在這福地的相聚相處後,使得老道我自覺無量道法更上層樓,如今老道算來算去最低還可以喘延世間三十餘載啊,而更想不到的是這其中的變數均來自於他,呵呵呵,是福是禍天數注定啊!豈是你我一干人等無為可以改變,,,,,,想想你也隨在老道我身邊有十餘載,如今緣盡與此矣。」

  說道這裡,他言語間竟然有些悠悠感。

  而看這個小道童也最多只得十四五歲,身形單薄消瘦像個孩一般。但聽得老道因為自己一句話,就把事情忽然之間引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說出了分離的話來,不由一時間有些呆了。

  但是他是從小便跟隨了老道,又素知老道的神通和平時一貫的性格,聽到這裡不由得便有些愣住了神。

  而這老道乃是當世間修行的不世出奇人,更是那道門諸家公認的至尊,乃是凡夫俗子尊為神仙一流的人物。他看了看身邊這小道童神情有些茫然,心裡尋思一番嘴上一頓接著便道:「待得那興王府的人馬過來迎他,想你自也與他有段因果,就便隨他去人世間修行一番吧!老道我自也與他留了書信說明,你且不必記掛。」

  說著看著那竹樓上遠眺的劉繼興他便沒了言語,一雙眼睛的神色似乎更加深邃起來。

  這個小道童知他平時言行,臉上雖然有些不捨之色,但是也低聲應允著了。再遙看那竹樓上的劉繼興時,便聽到遠處的那陣陣馬嘶聲傳來,仰首遠眺循聲望去,不一會兒便看到遠處那山道間,冒雨緩緩來了一大隊的人馬。

  人仰馬嘶間只見旌旗招展,遠遠看去隊伍延綿足有一里多長,一面大黃錦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漢字。

  「一百零五,一百零五天啊!」劉繼興靜靜的坐在那駕寬敞的馬車內,車內裝飾華麗舒適,厚厚的羊毛氈讓人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盤坐在那來自於波斯的羊毛氈上,馬車廂前面垂幕珠簾高卷,看著那瘦小老道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於那細雨迷離中的翠綠竹海中,劉繼興此刻似乎竟然有些痴了,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陣陣思緒在腦海裡如影像一般迴蕩著,一幕幕閃電般快速浮現心頭,整個人人便似乎陷入了思潮裡。

  大約在三個多月前,大漢國衛王劉繼興在宮內突然墜馬昏迷,在多方搶救下有所好轉,但是被救醒後整個人便痴痴迷迷了,被大漢國的一眾御醫診斷為精神失常。

  作為大漢國皇帝的長子,身為堂堂大漢衛王和皇帝內定的皇儲,他突然而來的意外和病情讓皇帝劉晟暴跳如雷,一連殺了幾個負責的御醫來解氣。

  但是在殺人於事無補的情況下,皇帝劉晟在萬般無法下,急病亂投醫的命人四處打聽,然後衛王劉繼興被送往這道教聖地羅浮山,來尋找道門聖人施真人就醫。

  因為據說十多年前道門聖尊神仙施真人,突然駕臨在嶺南羅浮山煉丹講經,而當今的大漢皇帝當年登基時受過施真人的大恩,為了這個寵愛的長子未來的繼承人,他專門派了三撥人來尋找。

  施真人沒有躲避大漢皇帝的尋找,可是卻一口回絕了給這衛王劉繼興來就醫,他的道理很簡單也讓人無語,就是自己和這個衛王無緣。

  這讓陪同衛王一行的諸多隨從官員不知所措,萬般無奈下守在羅浮山希望道尊神仙回心轉意,可是在守了幾天無望下,看看衛王的情形又不妙,一眾官員和幾個御醫只好領著衛王要返回驛館,一邊使人急忙回京稟報皇帝。

  偏偏在經過一段江上回程驛站時,突然之間發生了意外,當時只見那江面上狂風大作,天空中電閃雷鳴。船艙裡那瘋瘋癲癲的衛王忽然之間清醒過來一般,不顧一干侍衛隨從的阻攔衝出船艙對著老天大喊大叫。

  誰都沒有想到衛王偏偏便被那忽閃而下的雷電擊中,當時間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具焦炭,讓人驚訝的是他身體上的電閃雷光讓人不敢觸碰近身。這些官員侍從嚇得六神無主間,想到皇帝劉晟的種種手段大家唯有抱頭痛哭而已。

  繼而讓官員們又驚有喜的是,這個傳說中的道尊神仙施真人竟然突然出現了,不但突然捲走了衛王那焦碳一般的身體,而且還告訴諸人自己帶回了衛王去自己在羅浮山的洞府。

  然後這劉繼興便如做了一場惡夢一般,先是在羅浮山洞府裡被施真人施法營救,吸光了身體上流竄的雷電之力,繼而讓人不敢相信的是他不但人清醒了,而且在道尊神仙的施法下也恢復好了受傷的身體,那些隨從官員更是對於施真人敬若神明,對這個道門至尊更是崇若神仙的想法達到頂端。

  但是讓這些隨從官員不解的是,本來都不出手救治衛王劉繼興的施真人,卻忽然將劉繼興留在了羅浮山,這些隨行的官員誠惶誠恐間又驚又喜,匆匆派人回去稟告皇帝劉晟,皇帝接報卻是大喜過望不說。

  劉繼興自己醒來後自然也納悶,而施真人後來卻也告訴了劉繼興原因,他說因為自己當日本來已經到了飛昇之時,偏偏關鍵時刻遇到了劉繼興來就醫,所以他自然自己便拒絕了皇帝的請求,一心便只在洞府中只待飛昇之事。

  沒有想到自己冥冥之中突然心血來潮,道心一動掐指一算之下此番和你衛王劉繼興卻是有緣了,便捨棄了幾十年神通施法來給你劉繼興醫治,自然便說此番只怕自己要多在人間再流連幾十載了等等之語。

  劉繼興聽了自是感激不盡,心裡卻知道施真人的話純屬扯淡,且不說這施真人是受益還是傷神,只因為此時的劉繼興已經不是當初的大漢國的那個衛王劉繼興了。

  劉繼興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誰?究竟算是誰!因為自從那日在江中突然被那雷電擊中以後,劉繼興整個人便完全昏迷過去,便被施真人救到洞府裡修養,這每天裡幾次迷迷糊糊的夢境讓劉繼興精疲力盡無盡恐慌,夢境裡的荒唐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了。

  因為在他腦海裡恍恍惚惚,還有衛王劉繼興的以往生活的記憶和經歷,可是更清晰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思維和記憶,這是一個來自於千年以後的人,這個人他也叫劉繼興,現在他已經似乎完全的替代了衛王劉繼興。

  當時的他正在一次自己國內極北地戶外旅遊,偏偏突然碰到了百年間難遇的大地震,自己在震中區被一個巨大的閃電劈中,當時就昏迷了過去,接著墜下了裂開的地縫,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便來到了古代的這個地方,他實實在在就是一個遠離這個時代的現代人。

  雖然身處嶺南羅浮山,劉繼興一連幾天間知道了自己處境後幾乎崩潰了。他有些無法去承受這個殘酷的近乎弱智的現實,因為在現代他自己已經有家人有事業,他也不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可是現在確實真真實實的,突然和自己的時代卻似乎成了永隔。

  劉繼興以為自己在做夢,不斷的去偷偷證實和辨認,可是殘酷的現實讓他自己不得不回到目前。而當時施真人在閒暇之餘,不時看到劉繼興狀若痴呆的感覺,便以為劉繼興受創後神經錯亂,甚至還有些懷疑自己出手的效果。

  於是這個道門至尊不惜將自己獨創的先天真元功,以養身療傷的方式導入劉繼興的身體,助劉繼興天天行功靜體護身,徹底改變了劉繼興的氣脈,更將那道門至寶無極丹給劉繼興服用。

  劉繼興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機緣無量,因為施真人的這個舉動無異於重新改造了一個人的經脈,按照自己的修行方式給劉繼興做了一次徹底灌頂。如果劉繼興可以按照現在的方式去修行,肯定是比一般有資質的人還要快上幾十倍,因為他的身體已經被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修行者之一,完完全全的複製了一遍。

  此後隨著時間的流逝,便更在施真人的一番作為下,劉繼興的心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心裡也終於明白和承認了一件事,一件讓劉繼興自己有吐血和狗血感覺的事情,那就是絕對是自己的記憶靈魂穿越了,穿越到了這中國的古代社會來。

  這實在是個奇妙又讓人無奈的時代,在中國悠久的歷史長河裡面,它實在是微不足道的短暫。但是,就是因為它的奇特和古怪,在歷史上只有三國時代可以與之相比,它就是大唐盛世以後的五代十國。短短的五六十年時間的割據分裂,偏偏被史學家們冠以和大隋朝一樣重視,後來合稱隋唐五代史。

  這三個來月通過不斷和施真人旁側敲擊的交流,可以和這個當代的老百姓尊為所謂的神仙天天一起,也接觸了那些隨侍的官員,劉繼興已經半裝瘋半裝傻的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和現今這個時代和自己這個國家目前的一切。

  現如今自己身處在嶺南偏安的南漢朝廷,而且運氣不錯是當代國主劉晟的長子,已經爵封衛王多年,自己沒有受傷發病以前,也是南漢朝廷皇儲太子的不二人選,看樣子這個身份情況以前是不錯的。

  劉繼興在自己的那個時代是個比較幸運也很努力的人,雖然沒有很高的學歷和背景,但是經過自己不斷的努力和拚搏,已經有個不錯的小事業,也有個比較幸福的小家庭。

  平時自己十分熱衷於文學,尤其是自小偏愛歷史,空餘的時候又愛寫寫畫畫,如今時代創作方便,所以平時劉繼興在網絡上筆耕不斷,竟然也讓自己寫了不少網絡著作,如今也算是網絡上一個口碑不錯的寫手,便也為自己積累了不少財富。

  因為平時經濟比較寬裕了,平生又愛好戶外到處旅遊探險,所以就世界各處跑和玩,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會碰到了這個意外,而且竟然就讓自己穿越了。

  這段時間在羅浮山養病,在施真人的幫助下心漸漸便靜了下來,劉繼興便會考慮自己目前的狀況。也因為愛好文學和歷史又喜歡看書,知道自己現在附身的這個人,在歷史上是個有名的小人物,可這個小人物偏偏是一個臭名昭著的人物。

  因為南漢這個小朝廷就是在這個衛王劉繼興手裡亡國的,雖然亡國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和事情,當然那個時候劉繼興已經不叫這個衛王劉繼興了,按正常的歷史衛王在當今大漢皇帝劉晟死後登基,成了大漢國最後一個皇帝后改名叫劉鋹。

  知道自己的情況後劉繼興自然是鬱悶的要死!天啊,你既然讓我靈魂穿越了,也讓我穿到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和威風一點人身上啊!這個衛王和南漢小朝廷都是被歷史一帶而過的,在劉繼興的那個時代更是很少作為主流來介紹和傳播的,因為劉鋹這個人太負面了。

  劉繼興自然不死心,也不想自己以後是這麼殘酷的結局,不由試探這個身邊的老神棍施真人,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想法和主意。沒有想到施真人卻和自己做了一段時間的深刻交流,倒是讓喪失了信心的劉繼興獲益匪淺。那些交流導致了劉繼興決定返回京城興王府,當然這也主要是現在那個自己的便宜老爹劉晟的意思。

  看著車外的細雨飄飄揚揚,劉繼興已經頗顯消瘦麥色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消失的熟悉景色,劉繼興自己隨手放下了高懸的車簾,不由同時也微微閉上了雙眼,繼續盤腿坐在車內右側,身子輕靠著那鑲嵌蜀錦的車廂壁。

  此時車內劉繼興身後還坐有一個人,一個如今的劉繼興不想看的女子。這個女子是衛王劉繼興在興王府的愛寵馬氏,準確的說是以前的大漢國皇長子劉繼興衛王他以前的愛寵。

  現在的劉繼興不是一個對審美有太大偏見的人,可是心裡實在對這個以前的衛王劉繼興,自己身體的這個主人的審美觀抱懷疑態度,看到這個馬氏劉繼興心裡很鬱悶,所以劉繼興選擇了沉默!

  馬車隨著隊伍在山路上行駛的很慢,雖然一路上大樹參天,但是也可以看出來隊伍延綿的很長,速度不快可是沒有人會著急去催,劉繼興此刻也不著急,他知道自己需要適用衛王劉繼興身邊的人,所以也不會冒充身體以前的主人去催人。

  但是劉繼興一直在車廂裡沒有睜開自己的眼睛,劉繼興實在是沒有興趣面對身邊這個白嫩肥美的少女,她長得很像自己那個時代的著名影星主持人沈美眉,不過臉型要比沈美霞偏長一些,當然那腰肢也要細的多了,不過那張大餅子臉就是唐人所謂的臉如滿月吧!

  雖然她也膚白如玉,可是劉繼興一看到她臉上那兩片短娥眉,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昔日自己痛恨和糾結的,鬼子民族培養的藝伎。說實話她長得不醜,但是在劉繼興這個現代人的眼裡,那她絕對是和美麗漂亮扯不上邊的。古代的審美觀和現代人綜合西方文化的審美觀差距太大了,劉繼興心裡感慨著傷不起,所以劉繼興也一直當作沒有看見,尤其是馬氏那哀怨的可以殺死人的眼神。

  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這個衛王,劉繼興心裡便是有種要瘋了的感覺。因為在意識裡保存了的那些衛王的成長經歷和以往的信息,想忘都忘不了的存在,而現在又是劉繼興自己的思維佔了主導。

  在施真人身邊劉繼興就便知道這個衛王(劉繼興),更捋清了一些歷史上沒有的地方。這個衛王可是從小隨著他的父親,如今南漢中宗皇帝劉晟看著酷刑長大的主,也就是說這個老劉家一家的人,心裡面都是有那麼一些不正常的,喜歡看或者喜歡做折磨人的事情,劉繼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保留這些東西。

  歷史上說這個衛王是又荒淫又無恥,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怕死的要命,雖然劉繼興自己在自己那個時代也從來沒有說自己是個好人,但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壞人的,偏偏這個衛王就是個典型的壞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現在的時間劉繼興知道一年後當今的南漢中宗皇帝劉晟,也就是衛王的老爸會駕崩,而衛王自己也會順其自然的登上皇位,成為歷史上那個有名的,被人稱為傻瓜狗屎,怕死貪財的皇帝南漢國後主。

  這三個多月在羅浮山,劉繼興也想過許多自己要怎麼辦,但是劉繼興明明知道自己無能為力的,至少自己可以從未來來到這裡,就說明曾經的歷史不會改變,如果是可以改變的話,就不知道會不會有現在的自己了,所以劉繼興一直在徬徨在等待。

  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改變什麼大的格局,也不敢去想自己去做一些什麼,但是,人是都會有一些不甘心的不是嗎。自從知道自己身處歷史上最動亂,改朝換代最快的兩個充滿割據政權時代之一的時候,這劉繼興是頭都大了,當然隱隱也有絲期待。。

  歷史如果一切正常的話,那麼馬上天下就會大亂,而一直那個正在後周國服務,還在潛伏積聚力量的趙匡胤,就會在主子柴榮死後很快就統一整個中原。

  而這個倒霉蛋衛王,為人口碑又差的南漢後主,也會被趙匡胤派人押去汴梁做了寓公,然後稀里糊塗的戰戰兢兢地活了幾年,可能又被趙匡胤的弟弟,太宗趙匡義害死。劉繼興不想這麼快回南漢京城首府興王府,但是一切已經身不由己。

  一夢千年,今昔是何夕,夢中是客,客自何鄉來。

  知道衛王被施真人救治好了,一直陪護在羅浮山的禮部侍郎薛用丕,馬上就上奏皇帝,皇帝聞知後自是大喜過望,馬上匆匆派人傳旨來感謝道尊神仙施真人,順便迎接這個寶貝兒子衛王回興王府去。劉繼興是萬萬不想回去興王府的,想起記憶裡衛王王府裡那一大堆肥妞和宦官,劉繼興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寧願自己沒有醒來啊!車輪滾滾,心不平靜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3
第二章 烏夜啼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雨似乎是越下越大了,潑灑在翠綠的發著嫩芽的樹葉,嬌豔有些無力的杜鵑花瓣,還有路邊那不知名的野花嫩蕨上。天色雖然還沒有顯得特別灰暗,但是也像壁洗的青石一般,在斜風透著碎雨間,讓嶺南的晚春如煙似畫,又淡淡的透著涼意。

  可是在此時,山道上的這群逶延不絕的行人卻沒有停頓意思。看著坐在身前的衛王劉繼興沒有什麼動靜,馬珍珠眼神中有些憂傷了,揚手輕輕的拉開了側面的車壁窗的蜀錦小簾,極目遠觀處也只見外面的煙雨迷迷濛濛,回想起來自己從興王府到這羅浮山一行,她的心裡也便如這細雨一般的亂了。

  馬珍珠不到十四歲就在家族和姑姑的授意之下跟隨了衛王,因為平時表現乖巧聰明,又從小深諳女道,在衛王府中的寵姬裡面是屬於平時極為得寵。所以平時便也揣測知道和瞭解了衛王,包括衛王的一切愛好和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也知道這個比自己還稍小的王爺平時的性格是喜怒無常,一切行為從來便被人不可猜度。

  如今看著劉繼興自上車後便閉眼靜坐在車廂,對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不睬不問,好像自己不存在一般,從自己來到羅浮山接他,他便像對待陌生人一般對自己,如今獨處的時候更是一聲不吱。馬珍珠心中便是有些說不出的忐忑不安,因為她感覺衛王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但是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她卻說不出來的。

  馬珍珠自然不知道劉繼興想什麼,開始隨著迎接團進山到達施真人的洞府,馬珍珠心情興奮的見到劉繼興的時候,劉繼興腦海裡衛王的那部分記憶告訴了他自己,這個馬珍珠和自己在興王府的關係。但是劉繼興還是以自己時代的思維思考,對這個馬珍珠是根本不感冒的,何況馬珍珠在劉繼興心裡就是一個小屁孩,連後世的蘿莉都還算不上,不忍心也根本不想招惹這種麻煩,所以連招呼都沒有刻意和她打就直接上車了。

  如果不是施真人金口說劉繼興的病好了,當時受到冷落的馬珍珠心都碎了,她更加不敢也不願妄自去揣測,這在劉繼興身上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或者他對自己有了什麼怨氣。

  在馬珍珠的印象裡面,以往衛王從來不會對自己這樣的,自從那日衛王突然無故的受傷,隨後被御醫救醒過來後就發了瘋,就連自己也不認識了,當時馬珍珠好似天塌了下來一般。興王府小朝廷以及京都的大街小巷裡,就對衛王的行為和結果也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說。

  大漢國興王府馬家雖然只是馬楚國王族的旁支,但自從馬家在大唐皇朝中葉後也是人才輩出,就是這一支遷來嶺南後在興王府也是自有聲望。家族裡的頭面人物對這種不好的傳聞自然是最早獲悉,族中長輩當初對馬敏讓這個侄女跟隨衛王以是頗有微詞。

  因為衛王的母妃早逝,而外家又沒有什麼權勢和人物繼承勳業,馬家家族裡頓時起了各種聲音,大意便是後悔把馬珍珠讓跟了衛王。但是馬珍珠平時雖然受寵於衛王,大多數隻是因為迎合衛王的嬉戲玩樂,其實這馬珍珠自小也學習各種技藝,精通各種仕女所必須具備的條件。只不過因為衛王不喜歡那套,她幾乎沒有機會在衛王面前展現自己的優點,因為家族裡的長輩那是自小把她們這些家族裡的女孩子,當權勢人物的玩物好內助來培養的了,目的自然是在大人物身上獲取利益和機會,眼見本來最有機會獲利的衛王出事了,家族裡自然免不了後悔。

  其實馬珍珠卻是對衛王朝夕相處後有了感情,自衛王受傷生病後她也便被皇帝勒令回家,雖然因為姑姑的原因沒有受責,卻也受盡了家族裡幸災樂禍那些人的白眼,但是她仍然不斷的自姑姑處打探衛王的諸般消息。自從隱隱知道衛王已經治好了病,她心裡更是無比的開心和高興,想想以往衛王對自己的寵愛,她自然是最興奮的了。就是現在不知道他為什麼還這樣對自己,也許可能他是累了沒有修養好身體吧!

  馬珍珠心裡自我安慰著,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衛王從自己來到羅浮山施真人洞府親自接他,他就沒有和自己說過話啊!好像完全是陌生人一般,這也讓跟隨馬珍珠來服侍她的兩個侍女跟隨當目結舌不已。

  想這馬珍珠也算是出身於楚國王族大家,雖然現在馬楚王族以亡,但是日後歷史上那也是會重彩一筆的大家族啊!馬家先祖唐末避禍戰亂舉族遷徙嶺南,馬楚家族馬殷自唐末傲嘯楚地三湘,而馬家在興王府的這一支卻助大漢高祖劉岩創天下。自古以來馬家家族裡人才輩出,和那創立楚國的馬殷同族同祖,更讓興王府這一支馬家名揚嶺南和中原,所以即使大漢國後來和馬楚邊界紛爭,這一支在大漢也一直受寵無恙。

  當初在大唐末年馬家出了馬殷這個風雲人物,家族中為了避禍幾個古老門閥的虎視便決定集體南遷。而馬珍珠家這一支實乃馬殷從兄馬設遷來嶺南。在馬設的多方努力和帶領下很快在興王府站穩了腳,後更是為大漢當朝高祖皇帝劉岩四處征戰而被禮遇於朝廷。最重要的是促成了高祖皇帝劉岩和馬殷女兒的婚姻,就連當今中宗皇帝劉晟都是馬氏太后所生,所以馬家在興王府還一直以國舅家自居。自當今皇帝登基以來,馬氏家族裡有不少女眷和皇室姻親,也讓馬氏家族在朝中達到了家族中聲望最輝煌的時光。

  雖然當今皇帝自從登基以後,為了鞏固自己的江山和位置,藉故託人先後大肆打壓皇室成員,讓朝中那些和皇室姻親的百官人人自危。一時間要麼先是有人不敢和皇室姻親,要麼藉故取消姻親。但是當時聲勢浩大的馬氏家族沒有動作,即使皇帝打壓興王府中原南遷各個大家族的影響力,也即使馬氏楚國已經在眾駒爭槽後滅亡,馬家在南漢朝廷也幾乎沒有動了根基。

  後來儘管接著當今皇帝又做了件讓舉朝文武以及百姓們當目結舌的事情,那就是他在登基後的兩三年時間裡,不但使用了各種各樣的藉口,趁機大肆打壓擊殺皇室成員男丁,而且也不管皇室男丁的女眷年齡老幼和親疏,全部通通的遷入了自己的內宮裡去。當然這其中最慘的事情是,皇帝除了他那兩個早逝的兄弟,餘下的那十三個兄弟在這些年先後全部被皇帝殺了個精光。當然也因為皇帝的這個荒唐舉動,讓留在宮裡的諸多皇室女眷們也身份千奇百怪起來。昔日那些和皇室成員聯姻的百官們,一下子變成了和皇帝聯姻,更加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滿朝間一下子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國丈和國舅。

  這馬珍珠的姑姑馬敏原先便是皇帝的弟弟越王劉弘昌的次妃,這個馬敏天生膚白如玉,秀美可人而且知書達理,歷來在王室中素有好的口碑。當年高祖時左僕射王翻想擁立越王劉弘昌為太子,偏偏當時如今的皇帝劉晟大膽助兄弟弘度上位,然後又使人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殤帝劉弘度(劉玢),既而自己登上了帝位。

  皇帝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最小的弟弟,昔年最有希望做皇帝的越王,在劉晟做了皇帝后一度被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越王被賜死後其正妃也一起被賜死,而這個馬敏莫名卻被免死,而且公開被皇帝收入了他的宮內。馬敏也自是乖巧迎合極得皇帝劉晟寵愛,並在當月就被御封為玉夫人,籍此馬氏一門再次風光無限起來。

  而這個馬珍珠是馬敏哥哥的女兒,長得極為相似馬敏。從小便也極得馬敏疼愛,授意琴棋書畫等等諸般女藝,也一直沒有婚配別家。待得自年過及笄就被馬敏舉薦為那衛王的侍妾,皇帝也自得屬意又疼愛這個長子,平時對衛王是無所不從,對馬敏的好意欣然接納。但是因為衛王沒有到成親的年齡,又是皇帝心裡內定的太子人選,所以馬珍珠便在皇帝劉晟默許授意下先住進了王府,封為衛王侍妃近身,平時在衛王府就是王妃的存在一般。

  這衛王從小隨著皇帝看各種各樣的殘暴虐殺場面太多,當然這個大漢國開國皇帝劉岩也有這個嗜好,所以衛王膽子特別大又變態,性格為人又比較乖張。雖然皇帝派了不少南遷的文學名士泰斗和精擅武藝的大將來教授衛王,但是偏偏衛王越長大思想越千奇百怪,平時雖然聰明靈巧,但是他行為極度的變態古怪,朝庭中和民間私下都稱之為變態小白龍。

  朝中也有不少官員和許多文人百姓,也都隱隱對立衛王為太子而擔憂,但是皇帝自己都只有三十多歲,別的兒子還都太小,皇帝身體這兩年又不好,平時裡又私寵衛王和只信任內宦,所以大小官員也不敢吱聲,這使得衛王在內宦的教唆和引導下,便越發的放肆和無忌。

  但是也奇怪,就是自從這馬珍珠進來王府,偏偏就得到了衛王的極度寵愛。更是被衛王多次在公共場合贊為天姿國色,賢德淑慧嬌柔可人,雖然別人怎麼認為怎麼想衛王不會在乎也是不會管的。

  平時衛王對馬珍珠更是天天不離時時不分,當真是捧在手心掛在嘴邊。再加上玉夫人在宮裡的絕對地位和受皇帝的寵愛的程度,所以無論朝中百官和那鄉間小民,大家都認為衛王以後的王妃是非馬珍珠莫屬的。可是此時敏感脆弱的馬珍珠現在一點都不樂觀,而且心裡是隱隱不安起來,這種不安讓她心裡極為焦慮了。

  想想自那三個月前發生的事,那天衛王突發奇想的想騎馬玩耍,這可讓隨侍的人提心吊膽起來。原來自十二歲開始這衛王身體缺少運動,平時又喜歡美食和睡覺,這身體自然突然開始發胖,而且體重達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因為太胖了平時根本就不方便行動,就再也沒有經常騎馬了。

  但是衛王一向天馬行空喜怒無常,他有了這個想法後,那天的一眾侍從也不敢使勁規勸。誰知道可能是侍從們運氣不好,那天雖然有許多人看著衛王,偏偏突然意外就發生了。

  當時衛王很是高興,在內宮裡揚韁縱馬間,突然斜身從馬上跌落了下來,摔在地上當時便昏迷了過去。大家哪裡敢隱瞞,一邊急救急報上去後,皇帝聞知自然是雷霆震怒。衛王自小便深受皇帝疼愛,一心準備作為儲君來培養的,如今竟然在內宮裡出了意外。在皇帝的雷霆震怒之下,御醫們硬著頭皮一起施救,緊接著衛王雖然是被御醫救醒來,可是讓人不知所措的是,衛王不知如何整個人就魔怔瘋癲起來。皇帝當時是幾乎氣瘋了,殺光了那天所有的侍從,更遷怒於御醫數十人,當今皇帝劉晟歷來殘暴凶狠,一時間興王府是人人自危。

  幾番搶救未果沒有成色,後來還是皇帝看看實在是御醫也醫不好衛王的病,暴跳如雷下自也極是傷心欲絕。恰好此時擅權的剛剛執掌內侍監的內侍統領龔澄樞大膽進言皇帝,恭說那傳說中的道門至尊施真人在羅浮山洞府修真。這個施真人在這個時代那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這皇帝當年能夠登上皇位,其實也是受恩惠施真人不少的,算起來和施真人也是頗有淵源的。念及這層關係在此,於是皇帝一邊派人尋找施真人,一邊連忙命禮部侍郎護了衛王趕來羅浮山延請施真人相救。

  誰知道據說那施真人見了衛王竟然不與相救,一行隨行的官員哪敢隱瞞急忙上報。這皇帝心裡犯了嘀咕以為衛王無藥可救,要麼是衛王這人在施真人這等神仙眼裡不值一提,加上皇帝身邊也有人冒死進言任憑衛王自生自滅。當時皇帝雖然很是傷心,卻是也竟然產生了意欲不管衛王的事了的想法,畢竟劉晟有幾個兒子,讓隨行的官員自行處理。

  不說這禮部官員嚇的要死,天天無奈帶著奄奄一息的衛王在羅浮山這附近轉悠,就是在興王府的馬珍珠那也是傷心欲絕。就說偏偏意外的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一行在羅浮山求醫不獲,往返驛站的衛王和禮部隨行官員,在羅浮山附近的江面上又出了意外。天氣怪異的是竟然居然有一個雷擊電轟發生,衛王竟然被燒成了焦炭。馬珍珠當時聽聞此事幾乎昏死了過去,可是接著聽到的就又是讓人爆喜。馬珍珠聽人說讓人意料之外的是,那個神仙施真人突然間從天而降,接走了生死不知的衛王。

  馬珍珠在恐慌和焦慮中渡過了一段時間,隨後便是聽這個神仙施真人不但出手救了衛王,而且將衛王留在羅浮山自己身邊療養。一時間興王府的人把這件事傳為奇聞,而衛王卻是在羅浮山這一待就是三個多月。

  羅浮山往返興王府雖然不遠也是有一段距離的,消息發出和接到自然是不一的。皇帝雖然當時心裡對衛王的病況和未來很是矛盾,但是因為畢竟本來一直很是疼愛衛王,突然聽到這個意外驚人的消息自然是大喜過望,馬上命令那些禮部隨侍的官員時時跟進,而他的心情也似乎大好起來,甚至都原諒了馬珍珠這些人。

  宮裡面的人自也是馬上獲知了消息,馬敏也馬上轉達給了馬珍珠知道,馬珍珠自然是又驚又喜。這皇帝對衛王的狀態重獲信心,便馬上命人天天往返興王府和羅浮山,匯報衛王的病情和進展。更嚴令不許打擾神仙施真人的清修之地,並且命禮部專門的官員接受施真人的指點和任何需求,他也想過親自前來拜見施真人,但是被一干臣子藉故死死勸住方才做罷了。

  一直提心吊膽的馬珍珠自然也就知道了這一切,而後她也又被心情大好的皇帝批准回到王府。在興王府的衛王王府裡她每天沒有少給衛王祈福和禱告,每天是又悲又喜希望獲得衛王的一切消息。讓她聽到最令人驚訝的是,據說是衛王自從醒來後,也沒有讓人傳自己過來,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過,馬珍珠便想可能是衛王在恢復不能被打擾,心裡一邊安慰自己也更期盼著相見。

  在施真人的照料下衛王恢復很快,據說可以行動後,他每天便陪著施真人,在羅浮山那青山綠水間散步和聊天,病情一天好過一天,更是天天接受了施真人的教誨,時時和陪著施真人一起在洞府裡清修。據禮部官員們回報皇帝說,在羅浮山恢復間兩個月下來,衛王他那肥胖的身子居然減下來三十來斤,一個人在那山間行走也可以健步如飛了,皇帝心情更是大好起來,似乎也是舉朝歡喜。馬珍珠自然很是開心起來,天天往姑姑那裡跑希望可以聽到衛王的消息,也希望可以早日見到衛王。

  皇帝這兒高興的是,聽到駐守在羅浮山禮部的人不斷傳來消息,那施真人天天不時帶著衛王光著赤腳滿山的跑,而衛王時時和施真人或在青石上或在古樹旁或在山澗邊一起論道談經。也有禮部官員大膽隨行施真人和衛王,施真人也不以為意也不拒絕,他們便聽到衛王和施真人一起論道,每每有奇妙驚人之語,官員都如實傳達給皇帝了。

  而馬珍珠雖然不知道一向不學無術的衛王會有什麼妙語,但是那皇帝卻顯然是龍顏大悅,又特意派人來羅浮山重謝施真人,一邊給他裝點洞府安排需求,更親自御筆題了「道門至尊人間仙尊」的金匾題詞,更賜了無數珍寶和天蠶木棉紫金道袍。偏偏這個施真人卻是對那牌匾辭而不受,只受了那件天蠶木棉紫金道袍,言語間只說和衛王有緣罷了別的無他,人間虛名無需享受等等。這皇帝更是恭謹幾次安排敬獻,反倒是施真人似乎有些煩了,後來乾脆是不見皇帝派來的使者,皇帝便自也知趣了,不但不去打擾而且命令禮部官員事事隨著施真人的安排。

  馬珍珠對衛王自然是牽腸掛肚,可是這皇帝自從知道施真人救了衛王后,便不許皇室的人去看望衛王和接近他,更不許去打擾探聽施真人和衛王,這馬珍珠只有去姑姑馬敏處偷偷的求探。時時間便聽到衛王已經恢復了神智和身體,每每更有妙語和施真人答和,心中自然是高興異常。

  而在興王府據說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帝這段時間的身體是有些欠佳,幾次都沒有上朝了。後來便傳出皇帝和大臣們商議了,有意接這衛王回興王府來。馬珍珠馬上便讓姑姑央求皇帝,自己和隨行大臣們一起來接衛王回興王府,馬敏畢竟深受皇帝寵愛,所托之事自然被皇帝應允了下來。

  這咋見衛王時馬珍珠實在是嚇了一跳,衛王看起來不但又黑又瘦了,而且似乎看那容貌也變了許多,人也成熟了不少,個子更是比以前高出了快半個頭了。如若不是和衛王在一起快兩年了,又有禮部官員一直陪著在羅浮山治病,這馬珍珠都不敢相認衛王了。當然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最讓馬珍珠忐忑不安的是,自從見到這衛王開始,衛王就像陌生人一般對自己,偏偏他似乎都根本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這無疑是讓馬珍珠最擔心的事了,她心裡面古怪的想著,是不是衛王還沒有恢復好,可是聽衛王和來迎接的禮部官員交流,他不但很是正常,而且比以前似乎都懂事了許多,這肯定是受施真人的點化的造化了。

  馬珍珠心裡又喜又悲,宮廷裡的女子最怕的就是失寵,何況是還沒有真正的下定論的名分的人,雖然有姑姑的授意和皇帝的默許,而這個主子又有可能馬上變為太子爺。馬珍珠感覺自己的心有些發涼,看到那窗外的雨似乎被風輕輕揚了起來,遠處的竹海似乎模糊了,那蜿蜒的溪流也隱沒在了煙雨中了,馬珍珠的眼睛慢慢的濕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3
第三章 唐風遺韻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閒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伍彥柔筆挺的坐在自己那匹心愛的赤兔馬上,金色的朝鳳戰盔下那雙細長凌厲的眼睛,正眯成一線極目遠眺。此刻自己身處的斜坡下,那蜿蜒連綿不斷的群山,那迷濛煙雨讓眼前和遠處的群山如詩如畫一般。伍彥柔知道下了這個長山坡,翻過對面的那座饅頭型大山就是通往興王府的最後一個驛站了。

  本能的伸手輕輕撫摸把抓著身前鞍邊馬靠上的蛇矛長槍,伍彥柔那張堅毅有些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在心裡面雖然有些激動,但是這些年幾番磨練已經讓他自己喜怒哀樂不會輕易表露,任憑雨水飄落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身上的黃金鎖子甲在雨水的澆灌下,看起來格外錚亮醒目。雖然離驛站很近了也離興王府不遠,但是伍彥柔沒有絲毫的放鬆自己,對於身後車駕裡自己保護的衛王,伍彥柔心裡是百味雜陳,萬般思緒齊洶心頭。

  還是大約在半年前,伍彥柔還只是皇帝身邊的一個近侍的馬軍侍衛隊長。一次偶爾的機會隨侍隨行皇帝,帶著幾個王子和衛王同行狩獵。衛王因為肥胖不便長久騎馬快馳,當時便點了幾個侍衛和自己步行圍獵。

  雖然自大漢國高祖皇帝開始,皇家諸子均都是文武兼備。就是眼前這個衛王小時候也是文武兼修,但是自從身體發胖後便不喜歡動作,那些諸般武藝都荒費了許久。衛王打獵射箭自然也是差強人意,但是他顯然極為好面子,不想在皇室成員和幾個皇帝親信大臣面前丟面子。便叫隨行的侍衛們替自己打獵,因為衛王最得皇帝劉晟疼愛,這在皇室也是大家默認的潛規則。

  恰好那天伍彥柔跟在衛王身邊保護,他本來就是武藝超群,拳腳武器箭術那都是一流,打獵對於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皇家獵場獵物諸多根本都不用炫耀什麼,伍彥柔輕易便陪衛王獵殺了一隻野鹿一頭野豬。這野鹿跑的極快野豬很兇猛,就是一般天天打獵的獵戶也不一定可以成功。

  衛王當時自然很是高興,對自己大感興趣起來,聊天的時候隨口問了自己一些想法和意願,伍彥柔免不了說自己想替皇帝開疆拓土征戰天下。這衛王雖然平時玩溺人也乖張喜怒無常,但是也久經諸位王師的教誨,皇帝也一直當他為太子教育,雖然小小年紀便也知道籠絡人才和收買人心,便著實安慰誇獎了伍彥柔幾句。

  衛王一時開心之下便親自在狩獵完成,最後皇帝論功行賞的時候,跟皇帝說伍彥柔文武兼備,建議皇帝啟用伍彥柔為統將,甚至想讓伍彥柔到他府上去。就因為衛王這心血來潮這一句話,使得伍彥柔從一個小小的侍衛隊長華麗轉身。

  皇帝劉晟本來就寵愛衛王,更因為伍彥柔還有另外一個微妙的身份,便親自考檢伍彥柔的武藝,伍彥柔自然當時絕對也沒有令人失望,皇帝大悅之下連連誇獎衛王識人。伍彥柔便成了一名有實職的侍衛從馬直指揮使,這在五代諸國的軍隊裡已經是比較高的軍銜了,對於一直想建功立業的伍彥柔來說,這無疑是千載難逢的一次機會。

  在戰亂紛飛改朝換代不斷的五代時期來說,那些以一身文武藝留名青史的大有人在,伍彥柔自然也是雄心勃勃。可是對於偏安嶺南的南漢朝廷來說,一直有個比較奇怪的現象。這個現象就是建國的高祖皇帝劉岩為了防止武將象唐末地方軍閥一般割據,於是派往國內各州的刺史和節度使都是文人。這使得南漢朝廷幾十年都是沒有了那割據和動亂,也使得各級武將的執功自驕和干政的心思沒有了用武之地,也讓大漢國的歷史國運僅次於吳越錢家皇朝。

  後來那代周而立的宋太祖趙匡胤統一中原,也採用了南漢高祖劉岩執行的這個措施,完全的杜絕了自唐以來武人的縱橫作亂。當然任何東西和事務似乎有好的一面也就有壞的一面,這項措施也使得自南漢朝廷和以後的宋一代朝廷外備軟弱無能。而終五代十國幾十年更替,也只有南漢朝廷可以實行這個策略。因為南漢朝廷偏安嶺南經濟活躍,幾乎沒有沾染什麼像中原地區一樣的頻繁戰亂,也使得南漢朝廷的各級各階有大才,和雄心壯志的武將沒有施展之地。

  但是伍彥柔知道當今皇帝劉弘熙(晟)頗有雄心壯志,自從他登基即位以後,便先後從鄰國馬家楚國手裡奪得十八州。這種刻意進取的舉措也使得各級武將蠢蠢欲動,都想著跟隨皇帝大展身手。從小文武兼備的伍彥柔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大展身手,所以他不但很感激衛王,而且一直想以圖報答。

  可是偏偏不久衛王便騎馬出了意外,而伍彥柔雖然也知道了,但是因為身份的緣故又無能為力。恰恰心中只能感慨的時候,獲知衛王被送去羅浮山求醫,幾番折騰下竟然被道尊治癒。伍彥柔心中自然還是大喜過望的,而後來聽聞皇帝又命人接衛王回興王府,於是便通過那深受皇帝器重的師父向皇帝進言,自告奮勇來羅浮山接衛王,並負責保護衛王的一行安全。

  因為是感激衛王更是為了報答衛王,伍彥柔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無疑就是會讓人感覺自己和衛王站在了一個隊伍。對於政治權謀來說衛王還沒有達到一定高度,對於人脈資源來說衛王在朝中也沒有一定的廣度,所以對於伍彥柔來說選擇站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伍彥柔去央求師父的時候就沒有後悔,雖然師傅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阻止自己。

  這衛王在興王府時便一直放肆任為,性格極其古怪極端,所以不管是在朝廷還是民間的口碑並不好。而且朝中的一些文武官員反對衛王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因為皇帝一貫的強勢,那些不同的聲音和行動都被壓了下來。

  伍彥柔自己的師父是皇帝身邊號稱龍虎二侍的病虎楊炯,平時和皇帝形影不離。據說皇帝劉晟是確定要立衛王為太子的,右僕射趙章周為首的一眾利益集團,卻意欲擁推皇帝的次子齊王劉璇興(後改桂王,歷史上於大寶三年為後主所弒殺)。那齊王還只是個剛剛十歲多一點的小孩子,趙章周等以皇帝春秋正盛為由,先是施壓不讓皇帝立太子,繼而諸人時時誇齊王是諸王子中最慧者,擁推齊王的用意很是明顯。

  當然擁推齊王劉璇興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齊王一則雖然還小,不過他的外家是南漢第一武將潘崇徹。這個潘崇徹在南漢朝廷軍方的威望朝中無人能出其右,南漢可以收歸馬楚十八州他功不可沒,而他在中原江湖那個有名的名人奇藝榜,也是赫赫有名的排行第七的霸刀,名重一時。

  對於皇家的爭奪權力之戰,伍彥柔是不想參與其間的,因為師父楊炯的緣故,他也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但是對於報恩衛王,伍彥柔感覺作為自己是應該的。雖然聽說自從衛王受傷後發瘋,皇帝便對衛王的取立之事絕口不提,但是對於跟隨皇帝十多年的楊炯來說,知道皇帝的喜好和想法不足為奇。

  尤其道尊施真人對衛王的青睞,讓皇帝的那番心思已經堅定,楊炯看出來自然不會和別人說,但是對於一向待如親子的伍彥柔,自然不會保留自己所想所思什麼。所以這次他更是親自暗示伍彥柔全力全程保護衛王回興王府,更讓他帶上了被自己指點過的伍家八衛,伍彥柔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正在一片思緒中,伍彥柔敏銳的感官卻一刻未停的運轉,雙眼精光暗閃偏頭看向遠處。遠遠的便只見一個全身黑色勁裝的人,騰挪跳躍於高樹修竹間,轉眼飛縱便朝這邊而來近前。

  伍彥柔身邊的數個近衛馬上站於馬前,這次來羅浮山迎接衛王,皇帝答應又提升伍彥柔的官職,回去他就可以成了禁軍殿前司的指揮使,這個是可以外任的職位,而且真正的步入了將官行列,自己身邊便可以安排侍衛和牙將隨從了,這些人都是他平時自己培養的近侍,和軍中昔日相好的自己提拔出來的兄弟。伍彥柔揮手示意讓他們退下,任那人單身近前行禮。

  「稟將軍,十里外老虎澗察覺設伏的人,已經被屬下等全殲,咱們還生俘了其中一人!」這個黑衣人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不但身手矯健而且渾身散發一股令人感覺危險的氣息,就像一頭飢餓的黑豹一般,隨時可以令人感覺危險。

  伍彥柔眼光一凌,沉聲道:「竟然還留了活口?伍二,這件事是不是伍大的的主意。"多年的跟隨侍衛,情報刺探和那遊歷在江湖生涯,以及加上現如今的軍旅間殘酷的競爭,伍彥柔現在雖然才只得二十多歲,可是已經把自己鍛鍊的性格堅韌,和對敵對方勢力的冷血。尤其此番前來羅浮山傳回的消息,知道衛王的恢復已經讓很多人不安,師父的暗示讓伍彥柔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他深深知道如果給敵人留機會就是給自己製造麻煩,何況衛王作為太子的候選人,這明裡暗裡都有人敢做動作,說明對方的勢力不小。不管出於什麼動機和目的,都不能留下任何的麻煩,所以對著這個伍二,伍彥柔的目光冷了下來。他根本不敢低估敵人,因為對方敢在道尊眼皮底下動作,又敢頂著自己師父的名頭和自己對著干,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施真人是當今世間公認的三大地仙修真之一,神仙一流的人物。世間百姓凡夫俗子誰敢招惹,巴結恭謹還來不及。不說他的修為和神仙風采,只單單據說那江湖名人奇藝榜排前十的人物,就有兩個是他的徒孫一輩的。伍彥柔不認為有人敢作怪,果然是足足等到出來羅浮山,一路上方才有得動靜來。更是直到離這興王府看看近了,對方才安排了人手來伏擊。

  不說這施真人的強大聲勢,伍彥柔也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事先早就安排人手探路,就是伍彥柔的這份小心一般人也靠近不了。再說他師父楊炯作為名人奇藝榜排第九的病虎狂獅,那也是名動江湖的頂級風雲人物,對方敢這麼做要麼是一定有更強的人撐腰,要麼就一定是狗急跳牆了。

  思及於此,他不由看向伍二的眼睛更是凌厲,伍二沒有迴避的意思還是低聲道:「將軍,此事是由大哥,某家,還有伍三一起商議決定的!」伍彥柔看他目光清澈,便知道有緣由可是此時也不方便問,便道;"小心看好,押著一起回興王府,某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伍二應了一聲,轉身便又退回,即刻便又消失在遠處去了。

  伍彥柔看了看不遠處的衛王的車馬,衛王一直就沒有出來,也一直沒有示意什麼,伍彥柔便示意大家繼續前行和加速,卻也是一手把住了精鋼打造的蛇矛,策馬慢慢靠近了衛王的馬車去。

  李抑四平八穩的籠手站在驛站外的長條青石官道邊,靜靜的看著遠處那正慢慢趕來的長長隊伍,一旁下人用力撐著的桐油大傘,讓王瑜和曲句也可以站在李抑身後,不會被細雨淋濕。

  那些禮部同行的官員和另外幾個職司官員,卻只有站得更離開一點的青石路面的旁邊了。剛剛得到訊息衛王離驛站近了,禮部的官員等了近一個時辰,堪堪知道隊伍近了,李抑三個人才一起出來。倒不是說三個人故意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因為知道外面下著小雨,禮部的官員又知道三個人都是衛王的老師,便集體要求三個人在驛站裡面等。

  這些人在外面候著,做官的這一套,就是花花轎子人人抬嘛。再說了何況這次大家一起來接衛王,大家都精的很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回去興王府,衛王就是儲君太子了。大家誰都想博個臉熟,何況對於天天可以見到和教授衛王的這些老師,大家自然要巴結的了。

  李抑心裡很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但是作為開國名臣李殷衡的長子,從小又是在士族里長大,這種包容的心態還是有的。他也默許了大家的恭維,但是淫沁官場也有不少年,李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也不會允許自己太過張揚,何況同行的還有王瑜和曲句這兩個諸王師。

  方才得到禮部侍郎薛用丕派人回來急報,衛王一行隊伍馬上就要到驛館了。作為這次迎接衛王的朝廷主官,李抑雖然沒有去羅浮山,但是在這邊最後一個驛館等待還是要主動的。

  昨天來接衛王之前,皇帝派人將李抑召入宮中。自稱具有李唐皇家血統的李抑從小就接受士族教育,雖然只是唐初一支宗室家的後代,但是李家最近最有名的便是他的曾祖,李殷衡的爺爺李德裕了。

  這個在歷史上牛李黨爭的代表人物,後代一直以天朝貴族自居。哪怕是李德裕客死海南,在僖宗朝更是李抑的祖父得罪了權宦,也繼而被遠鏑嶺南,但是在到了李抑的父親李殷衡的手裡面,李家的這一支已經是名動嶺南了。

  自從大漢高祖皇帝開國以來,便隆重禮遇李殷衡,如今李家在嶺南已經風光了幾十年。而李抑自己也從小就以神童出名,及長更是才華出眾,高祖初便以文采出眾入朝出仕。當今皇帝登基後不久李殷衡便病逝,但是李抑卻受到了當今皇帝的相當重視,更是在乾和初拜為南海刺史和諸王師。

  皇帝劉晟的用意很簡單,就是告訴李抑要立衛王為太子儲君,並封李抑為太子少師,進禮部尚書銜,任務就是率人先來迎接衛王還朝。李抑百感交集卻也提心吊膽,他對大漢朝廷的一切太瞭解了。

  自從當今皇帝即位以來,先後便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兄弟和皇室近支男性藉故全部殺光了。如今皇室一脈直系除了當年的邕王劉耀樞的孫子邕韶王劉鞏,其餘只有皇帝這一脈還有五個男丁。

  這個邕韶王之所以能夠保命,也是因為他的母親雅夫人素有賢名,被皇帝收進了宮裡。當年才兩歲的他才得以倖免。但是偏偏在五歲時上患了一場大病,而意外變成了啞巴,至於原因沒有人敢吱聲,在他十歲時就被送去了封地韶州出職。但是也要受到皇帝親信將領和韶州節度使的照看,大家都明白其實就是變相的軟禁。

  而皇帝的五個兒子就是衛王為長,今年未得十五歲。那禎王劉保興(初為詳王)今年還只有十餘歲,而且自小表現平平,不得寵愛;其餘那次子齊王劉璇興,比楨王則更只大了半歲多一點;荊王劉慶興也不過七八歲;最小的梅王劉崇興今年尚只有三歲多。

  李抑知道皇帝之所以急著立太子,一則是劉家近幾十年皇家後人壽命極低,二來皇帝年前身體一直不好,一向精明的皇帝為了皇脈和皇權的延續,選衛王也是最正確的選擇。李抑卻深信皇帝這麼堅決的要立衛王,也是從小寵愛這個兒子,最重要的怕是和道尊施真人有莫大的干係了。

  據說當年皇帝可以擊殺殤帝而登上寶座,是得到過道門至尊的默認的,當時李抑還在南海咸寧做縣令,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參與,但是他父親李殷衡當時還在,他隱隱知道一些事情的緣由,但是也不完全的明白也不會去問別人。但是他明白一個道理,想坐上那個寶座,沒有道門的推崇是不行的。所以道門至尊施真人對衛王的出手,李抑完全認為無疑是一種暗示。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4
第四章 往事

    李抑明面上不敢妄自去猜測皇帝的心思,就是內心裡作為一個文人和士族,李抑也有自己的風骨和想法。但是,作為官宦世家的出身和優良的李氏大唐血統,從小便接受著優良的教育和培訓,所以他自也比一般人多明白很多權力的東西。尤其是當今皇帝劉晟這次刻意的精心安排了,這個和自己一樣同樣是諸王師的王瑜和曲句隨自己這次一同來迎接,李抑便知道必是有其深意的了。

  這個王瑜乃是當今大漢(南漢,北地有同樣是劉家的另一個北漢小朝廷)朝廷最富盛名的才女,其在京都興王府的影響力比朝中那有名的女侍中盧瓊仙還要有名。

  其祖是當年在高祖皇帝建立大漢(南漢)朝廷時嶺南士大夫之首的王定保,先祖更是盛唐時期大名鼎鼎的高門大閥世家,當年的門閥家族歷史和輝煌淵源流長。

  昔大漢朝廷於嶺南興王府立國,時王家為中原地區避亂嶺南的大家族中,而南遷的王定保排文人第一。其終大漢高祖劉岩一朝使王家榮耀不衰,也培養了諸多的人才服務於朝廷,甚至不少中原北方幾個同樣是割據政權的國家,可謂桃李滿天下。

  當然,現在論及當今皇帝所看重的,卻是王瑜自己被大漢(南漢)文人共推為嶺南文人第一,其文采才藝影響力之大,作為李抑自己也是有些汗顏的,平時私底下和一班文人諸友說,如果這個王瑜是個男兒身,應當是大漢(南漢)朝廷第一文臣的。

  當然,這李抑心裡面也是明白的,可能也就是因為幸運的這個王瑜是個女兒身,她在大漢朝如今的超然地位才可以讓這個皇帝放心。李抑可是知道,在高祖皇帝和殤帝朝,當天深受朝廷和皇帝重視的,同樣是出自王家的另一個有名人物左僕射王翻,在當今皇帝手裡做了幾天同平章事,皇帝位子穩了之後偏偏就被閒置了,而且後來莫名其妙還意外死了。雖然那王翻的失意和他個人當天擁立越王宏昌有很大關係,但是也是因為他在文人裡的威望,已經可以左右朝廷決策了有很大關係啊!

  大漢國開國之後高祖皇帝便嚴厲禁止武事,所以終大漢一朝自高祖皇帝以來幾十年,就是到了殤帝和當今皇帝手裡,也有快二十來年了,卻根本沒有出現過被武將更替權力的事情出現,而中原大地的各處軍閥利用手裡的權力,走馬燈一般更換著各種名號的朝廷,照實令人眼花繚亂也感覺悲哀。所以作為文臣的代表,李抑還是有些小小得意的。

  像當今大漢朝在軍中最有號召力的,排名第一的武將潘崇徹,想當天其在軍中權勢稍微大起來,就被當今皇帝劉晟精明藉故的打壓,不但讓他淨身入了內侍省做了內侍省丞,還藉故圈於京城興王府,常年處於養老狀態了,這在中原其他政權的地方完全是不可能出現的。

  而這個看似不言不語的曲句也更是了不得的人物,有著傳奇的威名悠久的家世。昔年高祖皇帝還沒有建立大漢朝時,嶺南的地方割據勢力有大大小小七十多股。然其中最大的有八股,交州王曲灝排第一,獨自割據一方。

  而後高祖皇帝以大智慧和大魄力先後征服了諸方勢力,一統嶺南廣大地區,交州王看大勢所趨自也歸順了大漢朝,論功是排在當年大漢異姓王之首,而這個曲句就是昔年交州王的孫子,其父卻是交州王的庶長子曲承波,如今的交州節度使曲承美是他叔叔,曲承波雖然是庶子,後來沒有繼承世襲的王爵,卻也是有爵位在身,曲句便是曲承波的長子,當真是家世顯赫。

  這曲句自幼勇武過人,十餘歲便在軍中立功建業。但是,偏偏這個曲句他的性格卻是一直內向,不擅長於和人交流。而偏偏他卻是相當勇猛過人,一向在大漢武將中也是被人認為是屬於有勇而無謀類型的。所以,他在性格多疑的當今皇帝劉晟手裡,偏偏反而受到了重視格外提拔。

  李抑雖然不擅長於武事方面,但是一向精擅國事的他,也知道曲句在大漢朝武事悍將的排名中,現在起碼可以排進前五里面。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這個曲句平時不拉幫結派在軍中好評不斷,李抑便知道他一定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讓李抑驚訝的是而且這曲句還和人氣極旺的潘崇徹卻是歷來不和,至於其中有什麼原因卻是沒有人瞭解,但是李抑卻知道這對於一向對潘崇徹防範頗深的皇帝來說,卻是一件好事。李抑卻也沒有去深思,因為李抑還是有這個自傲的,心裡潛意識對武將有些排斥的。

  李抑思考當前的局勢和不斷調查卻是知道,大漢朝之所以可以在唐末割據林立的戰亂中建國。一則是因為地勢偏遠中原地區,中原地區那些自以為是爭鬥不休的各方勢力鞭長莫及;二則便是漫長的邊境臨海對外貿易商業發達,使得富國強民百姓安居樂業;三則禁武揚文,杜絕了唐末以來軍閥擁兵自重、更迭政權。

  故而大漢立國幾十年以來,作為當年中原士族遺民的後代,現今隱為大漢士人之首的李抑深信,如果高祖皇帝和當今皇帝的國策得以堅持的話,則需要繼承者能夠一如既往的貫徹下去,那麼大漢朝一定會國運昌盛,一向以儒家思想自居的李抑來說,就是尋找一位明主輔佐他。

  李抑認為曲句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野心,而且一直表現出來的感覺是讓人認為心裡只有皇帝,所以李抑知道這是他最受皇帝器重的緣由。當然,這個衛王也是個怪物,這麼多教授兵法武藝的王師裡面,也只有和曲句在一起的時間超過半年以上,不得不說在他是個大異數了。李抑自認對衛王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幾年的**諸王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所以對於皇帝派自己過來迎接衛王回朝,李抑心裡還是有些虛榮心還是很高興的,但是皇帝對他說的那番話他只有激動的藏在了心裡,只要和這兩個同僚沒有衝突就好了。

  當然以前在李抑的眼裡,對於這個從小就荒誕不經的衛王,他甚至是不抱任何希望和想法的,有的也是自己仕途中一個跳板的想法。但是隨著在自己悉心教導諸王的幾年裡,李抑也知道這個衛王有個優點,那就是心靈手巧十分聰明,那文武百藝一點就通一學就會。

  如今衛王還不及十五歲,這李抑雄心萬丈的信心滿懷的心裡深信,像衛王這麼聰明的人,只要使人好好引導,不說他會有多大的千秋功業,但是一定不會是個很壞的皇帝。雖然現今的大漢朝也很複雜,朝中百官內侍都千奇百怪,但是李抑心裡潛意識還是想好好作為一番的,光復大唐盛世有些不敢想,三分天下或者偏安一偶則是李抑的理想。雖然在這李抑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但是是人誰不想建功立業、名揚青史。

  側首偏頭看了看身後左首步外的王瑜,看著她靜靜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清秀消瘦的臉上那美麗的大丹鳳眼似乎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也不知道為什麼,李抑心裡也暗暗有了一絲的嘆息,出於這個時代的審美,李抑從來沒有認為這個清秀文靜的女子是漂亮的,但是這個女子的聰慧才智是一直讓自己有一絲小小嫉妒的。

  李抑和王瑜之父王濟自小就是夥伴和朋友,這王濟打自小就便是個才華出眾的,不以其父王定保之名外揚,便以神童被人冠稱之,年十六便以進士及第。及冠便入朝出仕為官,不及而立之年便被升為楨州(惠州)刺史。

  其更以全面出眾的才華和能力,把新立的楨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先後受到了高祖皇帝,殤帝和當今皇帝的表揚。可惜讓人感傷的則是,當今皇帝乾和三年,王濟竟然病逝於任上。一直當王濟為亦師亦友的當今皇帝,竟然為了王濟罷朝三日,而且一直不能自己,感慨自己失去了一位良師益友,朝廷裡失去一位可以建功立業、開疆拓土、治國安邦的擎天柱石。

  而偏偏這個王瑜自小也隨其父熟讀經史百書,而且那琴棋書畫無所不會。八歲時詠梅一詩,一經傳出立時便轟動京都興王府。而更在十歲時,就已經被好事者推為大漢國最有名的才女。這王瑜在及笄之年,被許配於大漢朝有名的人物,高祖朝兵部侍郎楊洞潛家虎子楊玄玉。

  偏偏讓人感慨的是她尚未過門,乾和十年因楚國馬氏諸子爭權時大亂被南唐所乘,皇帝劉晟乘機想開拓建功,便幾路大軍集發楚國邊境。時楊洞潛以逝,作為一路先鋒的楊玄玉隨軍征討南唐,誰料竟然陣亡當前,此事便令興王府有好事者謠傳她是不詳之身。王瑜自此後便隱居於白雲山裡種梅伺鶴,時時調琴和三幾好友相和品詩。其在白雲山修身養性一待就是幾年,這幾年她年年以詩會友,名聲在大漢朝文人裡更是大了起來。

  其時,有京都興王府名士賀秦安深慕王瑜文采,時時約友上白雲山求教,私下更是公然對人說非王瑜不娶,王瑜聽到傳聞也不做品評和回應。恰其時賀秦安托朝中大臣向王瑜求親,王瑜不許,此事在興王府立時傳的沸沸揚揚。

  當今皇帝深聞王瑜之才名,幼時更隨其父見過她許多次,特下旨召之入宮面聖。便因也見王瑜體態輕盈,臉型消瘦認之不具福相,心中時時思及其父王濟之才,想昭封其進宮近侍冊封之願便消,心中悵然憾之。繼而因慕其文采和才藝,又是王濟的女兒當下便重賞,下詔聘封為諸王師,師事衛王,禎王,齊王等諸子。

  其時,偏偏那賀秦安因為心誠不懈的事情,已經在京都興王府文人間傳為了佳話。王家諸房眾多長輩們便也有了耳聞,又有皇帝一事便想想個全策解決。偏偏這個賀秦安確實也是頗有才名,但是王家的長輩們,懾於王定保和王濟昔日的聲威以及王瑜現今的才名,也不敢過分過問王瑜的事情和逼之,此事便又含含糊糊拖了下來。但是沒有想到偏偏因為賀秦安的事情卻惱了另外一個人,給王瑜惹來一段麻煩。

  此人名喚石詠,乃是賀秦安的姑表親,原乃是曲江人氏。此人自小心思滑膩,及大卻更是不學無術,尤其愛好賭博。因事不容於鄉里間附近,為了躲避事情混到了京都興王府來。恰恰皇帝著旨大充內廷,他便一狠咬牙淨身進入了宮裡避難。因他又有幾分心思刻意不想委屈,不久便得到了那內侍省知承宣院寵宦龔澄樞的信任,便在這內廷也有了幾分勢力和得意。他自小和這表親賀秦安很是親近,待得知表兄和王瑜之事,便自作聰明仗著龔澄樞的威勢想幫一把。

  因為他深知龔澄樞自小看顧衛王,乾和十三年甘泉宮使林延遇死了之後,龔澄樞隱隱就成了內宮最有權勢的。他得權後明面上又事事親為一心表面上就為皇帝所想,就是這衛王平時也待之極親,便也更讓龔澄樞權勢熏天。

  這石詠便著了心思在龔澄樞耳邊進饞,想辦法訴說王瑜諸般不是來,本來這龔澄樞也不認識王瑜,更編排了幾個欲加的王瑜和一干文人諷刺龔澄樞的段子。

  這聽來龔澄樞果然生氣,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卻也暗暗下了一些心思想來對付這王瑜。

  話說這衛王自幼有個愛好,便是跟著皇帝看那殘暴的殺人和拷打犯人為樂。時龔澄樞因有海商進獻十餘名波斯女娛樂,個個性感嫵媚別有風味,私下命人**了轉交給衛王。進言說這波斯女擅舞,更提醒衛王知道王瑜聲樂器藝、歌舞詞曲出眾。一向對此不感興趣的衛王,受不住龔澄樞的耳邊風,一日和諸女取樂間思及所言,便讓人去請了王瑜前來教導這些波斯舞姬。

  因為這些舞姬衣服暴露,極盡妖媚和蠱惑,根本不是中原舞藝的套路,讓前來的王瑜大感羞辱和憤怒。因為自己是皇帝欽點諸王師,便當場怒斥衛王諸般無為。

  想昔年大漢國姓劉氏祖先雖然是經商,但是後來一直以武事自稱傳家,自後歷代子孫那都是文武兼備。而這衛王也是自幼遺傳了祖輩這一點,雖然體態肥胖但是卻也力大無比。他受龔澄樞蠱惑過又被王瑜當眾責備,當下便怒向膽邊生,就著眾人和王瑜的面,竟然抓住一名王瑜不肯教導的波斯舞姬,一下竟生生摜死於地上。

  其還甚不解氣時,命人將備給王瑜身邊的名簫古琴,當場悉數砸毀。一向文采出眾但是生性溫順的王瑜哪裡經過這般場面,立時嚇得她是面無人色。但是她偏偏性格里有股倔強,當時便和衛王拗上來也不後退。

  其時有近侍樂范為了博衛王盡興,又自私下出了個壞主意,使幾個內侍當著停在當場沒走王瑜的面,和那幾個波斯舞姬玩那假鳳虛凰的事。王瑜羞憤難當下更是怒斥衛王荒淫無恥,恰好其中玉夫人馬敏和雅夫人盧雅是王瑜好友,宮人得訊報之兩位夫人趕來,更報於皇帝給王瑜解了圍。

  此事因為王瑜回到白雲山後並未外說,倒被宮中的有心人傳出了興王府,使得整個興王府轟動不平。王瑜上書堅辭意欲歸隱,皇帝自然是不允。

  其時京都興王府文人士子聯名上書,要求嚴懲當事諸人,就是衛王也未能倖免其中。皇帝親自派人上門給王瑜道歉,將衛王禁足於衛王府三個月,更為了消除文人士子的怨氣,自是問責當日宮裡諸人。

  那個石詠便做了替死鬼,被皇帝生生命人棒殺於宮外給興王府的人看。這個龔澄樞何等精明怕惹禍上身,便怪罪此事由賀秦安而起,向皇帝進言論及賀秦安種種不是以及蠱惑石詠,皇帝自然龍顏大怒,竟將那賀秦安召入宮裡做了秘書監校書郎,大漢國上下自然明白皇帝之意,免不了是議論紛紛。

  因為入宮裡做秘書監臣,就意味著要將賀秦安淨身。這是很明顯的包寵衛王,但是文人們知道賀秦安受了委屈,偏偏皇帝他也把沒有出身的提拔了賀秦安,加上皇帝雷厲風行的作風,自然再沒有人說出話來和異議。

  王瑜便半隱半朝的住在白雲山又是近一年,哪裡料到就在這幾個月前,一天王瑜好不容易再次入宮教學,可是衛王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王瑜,竟然攜弟弟禎王從王瑜的琴藝課裡逃出,和隨侍縱跑那汗血寶馬於皇苑。

  不知道是衛王該有此難還是王瑜不幸運,不料衛王竟然墮馬昏迷後來更是癲狂,皇帝自然是暴怒無比棒殺一干侍從,雖然表面上是沒有問責王瑜,但是衛王治病期間,王瑜便一直被留在了皇宮內苑不許回白雲山。

  期間風風雨雨沸沸揚揚,好不容易間聽到衛王在施真人的照顧下已經漸好,心裡鬱悶的王瑜方有些釋懷。而皇帝也似乎沒有說別的,只是仍然沒有讓王瑜走。

  此次受命同行來迎接衛王,李抑便知道皇帝心裡的意思,不但是想王瑜和衛王和解,也想告訴王瑜這衛王是受道門至尊施真人另眼相看的。更多的便是一則此前興王府諸多文人士子,見王瑜因衛王受傷之事,被軟禁於內苑而聯名上書;二則為了彰顯立衛王為太子,而作為諸王師的王瑜地位不變,而且明顯有上升和被重用的趨勢。

  至於其中別的有沒有什麼深意,李抑心裡面雖有揣測,但是尚有些不得頭緒,心中便也不敢定位了。但是作為此次來迎接衛王的最重要的三個人,李抑知道朝中的格局似乎在這個春末,會隨著衛王的回朝會有大的變化了,看著那飄忽的雨,和那緩緩而來的隊伍,李抑不由站直了身子,那雙修長的眼睛似乎精光暗閃。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5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4
第五章 吾身是誰 誰心似我

    劉繼興坐在那駕寬敞舒適的馬車裡,雖然一直閉著眼睛靜坐,心裡卻真是有些無可奈何。現在其實在劉繼興的心裡和腦海的思維裡面,就是還完全只有存在自己那個時代的一些想法,一則是對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出路做著思考,二來實在是對現在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小胖妞不感興趣。可是偏偏在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面,卻還是完好的存在和保留了以往衛王的經歷。

  雖然劉繼興自己知道現在是自己的思維佔了主導,但是誰知道誰對誰錯,畢竟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只看看衛王后來去了東京可以自然死亡,就說明他絕對比李煜那個傻瓜聰明,歷史上對他的各種評價,只能是寫史者對時代和對統治者的愛好需要,甚至可能是儒家虛偽的表面做功夫罷了。自己對現在這個馬珍珠她以前和衛王在一起的記憶,究竟對以後自己的生存是好是壞呢。這使得劉繼興一路心裡鬱悶的要死,如果不是劉繼興的思維佔了主導,他都估計自己會自殺一次來抗議這種記憶的存在。

  而且幸好在這一路上無聊時,劉繼興完全沒有去和這個一旁的馬珍珠交流什麼,他怕給自己找更多麻煩。於是試著用在羅浮山時施老道教自己的,他引以為傲的那個什麼先天真元功來運行於自己經脈間,當時劉繼興學的時候,至少外表感覺和自己以前練的瑜伽差不多。但是身體內的區別讓劉繼興太震撼了,所以一學就鑽了進去,而且很快在施真人的指點下掌握了訣竅。

  劉繼興記得施真人當時驚訝詫異的表情,心裡便想大笑一通,後來據施真人那個侍童觀妙說,他天天跟在施真人身邊也足足花了五年多時間,才慢慢掌握了一些竅門算是入了門,在他看來劉繼興就是個怪物,但是施真人和他都沒有想到劉繼興身體裡的和別人的不同。

  一邊運行那所謂的真氣,一邊打發著時間,倒是沒有想到一路上也挺快的,這不看看就是要到驛站了的。說句真心話劉繼興還是很感激施真人的。至少替衛王和現在自己的身體感激施真人,他不但利用治病時把這先天真元功在自己經脈裡運行療傷,讓那所謂的真氣在劉繼興經脈裡暢通無阻,而且把那真氣行功運氣的口訣也悉數教給了自己。

  劉繼興以前是從來不相信,自己生存的這個世界還存在什麼內功之類的。即使是自己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也修煉太極和內家功,但是,那完全和現在的所謂真氣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可是被施真人在身體裡用內氣運行了一番,驚訝的是自己清晰的感覺到了那真氣的存在和運行,經過施真人的指點學會了運行,如今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感覺到那股真氣是越來越順暢和強大了,就好像感覺自己清晰的看到一條條小溪在流水一般。

  劉繼興心裡便有些惡意的想,為什麼到了自己的那個時代,完全沒有再聽到有人會什麼練內功了,是不是因為沒有像自己這般有師父的助力運功,更不要說在身體裡產生什麼真氣了,每個練習的人自己去摸索練功,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時候就會煉成,也許有時候成就就會比師傅更強大;沒有碰對的人就只有一代不如一代了,以致以後的人完全不會練習的都有了。劉繼興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不過肯定也是有著這一項原因的。

  在羅浮山時據施真人和自己說,這個先天真元功原來是華山那個喜歡睡覺的道士陳摶所創,因為陳摶的師傅原是施真人的師兄弟,但是這個陳摶在道法上大有天賦,自己創造了一門功法。施真人平時和陳摶互有應和,一次陳摶和施真人打賭輸了,便把自己最得意的這門功法轉交給了施真人。

  這個先天真元功也確實有其精到和神奇所在,可以使人從後天的狀態快速找到一種進入先天環境的方法。這種功法就是把整個天地當作母體的存在,源源不斷的從天地中吸收精華化為己用。

  施真人得到後竟然悉心研究,不過已經修真百數年的施真人,竟然也硬生生的將它更加的精化,加入了自己修煉的一氣混元功的技巧和修煉方法,竟然使得這種功法更加圓滿,如果就是陳摶自己知曉其中的神奇了,肯定也得佩服和感慨了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施真人改善了這先天真元功之後,竟然還沒有來得及去傳授門下弟子,就是一直服侍自己的觀妙也只是知道而已。本來施真人以為自己會因為這個功法要提早羽化飛昇,沒有料到意外碰到了劉繼興這檔事情。陰差陽錯的不但使他沒有羽化飛昇,而且機緣巧合下竟然又一次突破了瓶頸,使得這功法更上層樓,不但從此以後再無瑕疵,而且施真人本身的壽命也得以延長。

  於是施真人在給劉繼興治病的時候,順便就是把這個功法輸入了劉繼興的體內來治療。不管是不是回報劉繼興還是有著別的想法,反正這種功法的運行方式和途徑在劉繼興體內治療,天天在劉繼興經脈中運行竟然形成了規則。加上在羅浮山的時候,施真人為了給劉繼興治病可是沒有少下功夫,又和劉繼興比較投機,平時便讓劉繼興自己也學會了利用這種方式來放鬆治療自己,和所謂的不知不覺的修煉。

  劉繼興心裡卻是知道自己沒有病的,只是可能體內原先那個衛王倒是真的有什麼事,現在有的只是衛王和自己思想和經歷的衝突。即使是這個衛王以前的那次摔傷真的有什麼事,等到劉繼興附體到衛王身上醒來,在施真人一番搶救下,他早就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但是施真人神叨叨的樣子,劉繼興也沒有去敷逆他的意思,反正自己也沒有過這種體會,便當意外收穫和打發時間罷了,劉繼興都不敢去想什麼因果。

  和施真人待在羅浮山一起的幾個月裡,劉繼興身上那現代人的思想和諸多見識,通過衛王的身體和劉繼興防範的心思醞釀後說出來,完全迷住了施真人這個老狐狸老神棍。而且老於世故的劉繼興自然不會對施真人吐露自己的隱秘,加上前世修煉的太極道教理論和內家功的一些技巧,讓施真人茅塞頓開驚為天人。施真人不由對劉繼興是侃侃而談引為知己,令這劉繼興反倒是讓施真人從自己身上得到了不少東西來。

  施真人對劉繼興心裡的肚才和認知也是大為驚奇,因為興王府皇宮有不少秦漢五晉隋唐的古籍,衛王天天身在皇宮自然有大把機會接觸,施真人哪裡會料到這個衛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哪裡會去翻什麼古籍看。對他自然是另眼相看,兩個人談天論地天天暢所欲言不止。

  劉繼興在自己生活的時代社會就已經老於世故,言語間自然不會對施真人說什麼自己穿越的事,更不會說自己是靈魂轉世。當然劉繼興也是不知道施真人這個老妖精,那麼能耐的老神棍不知道能不能算出來什麼,也期待這個老妖精有沒有辦法送自己回去,適當的問他有沒有辦法去未來,但是這個施真人故弄玄虛的把話帶過去了,讓劉繼興鬱悶的要死。

  但是就是劉繼興的這份神秘,竟然讓施真人大感興趣,最後幾天竟然主動答應讓自己的門下弟子來幫助輔助劉繼興,劉繼興雖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徒子徒孫有什麼能耐,但是只看隨侍自己的那些官員對施真人的恭敬程度,顯然比對自己這個禍害還要強幾分,這使得劉繼興小小得意和狗血了一把。雖然在心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究竟要怎麼去改變歷史,讓自己這個禍害變成正常人,怎麼能在這個時代翻雲覆雨,但是前提至少是先要給自己保命吧!

  劉繼興回想起衛王思緒裡的那些東西來,可是知道衛王在興王府口碑惡劣,後代歷史評論也相當的不好,他可是五代十國裡最狗血的皇帝。做了十幾年糊塗混蛋皇帝后被拐到了開封,最後有可能也是被趙匡義那個阿三毒死啊!所以自從施真人在自己體內助自己凝出真元氣功運功養體,劉繼興心裡便狗血的想著,這算不算是特異功能的一種呢?自己以後是不是也算慢慢步入高手一流呢!

  心中更是得意前世的自己可是專門學過催眠的,現在自己會了這種內家功法,會不會加強自己催眠的能力呢?想著自己是不是這都算有特異功能了啊,是不是該好好利用一把,找個人好好試一把啊!所以在羅浮山的時候偷偷的找身邊那些隨侍的官員試了,效果便是出奇的好,以前需要幾分鐘才能讓人反應起來,現在一個暗示即可。

  劉繼興不想利用這個東西害人,但是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啊!上車時劉繼興對馬珍珠做了一些催眠暗示,來試驗自己在感情方面的想法。馬珍珠一個女子哪裡知道劉繼興的心思,被劉繼興一番暗示果然便沒有糾纏。

  而現在自己作為修煉先天真元功的第二隻白老鼠,劉繼興一直認為自己其實應該算是這種功法改良後修煉的第一隻。既然自己靈魂都可以穿越到這個千年以前的五代來,那還有什麼事會是不可能的啊,那麼就一定不能虧待自己,何況還是施老道這個老狐狸老妖精的幫助呢!

  所以劉繼興是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接受了施真人的那個侍童觀妙跟自己回興王府,據說還有那兩個他門下的後輩是自己還沒有見過的,但是據施真人說是很了不起的門人來輔佐自己,劉繼興對這件事不置可否。可是一想起施真人那很糗的耍賴酒量,和喝了酒之後聽自己唱歌的那德性,劉繼興對他的話和他說的那兩個很有料到的門人,也就不抱什麼太大希望了。不過有總是聊勝於無吧!這個衛王在興王府可是神憎鬼厭的人,多個幫手可是多份保命的力量不是,劉繼興不由有些期待了。

  馬珍珠的心裡思緒一直停留在羅浮山一般,失望和無助的心思達到極致時,不知道為什麼她生不出恨衛王的心來,反而莫名其妙感覺衛王的面容在自己心裡慢慢模糊起來。她一直想著衛王是累了,還沒有完全恢復好吧!腦海裡在回憶著以往的甜蜜,但是這份甜蜜似乎越來越模糊起來。

  一行車隊馬駕緩緩到了驛站旅館外。

  天上那雨似乎是停了,但是那潮黯的天氣似乎讓黑夜來的比較早了,四周的天色看起來有些灰濛蒙的了,士兵們身上的鎧甲都看起來有些灰暗了,但是每個人的眼睛卻還是雪亮的。

  伍彥柔在馬上看到路邊領頭等候車駕的李抑三個人,便和身邊的禮部侍郎薛用丕微微頷首示意,一起揚韁催馬趕近前來拜見。在離著大約將有二十來步,便勒馬抱拳朝李抑三個人施禮道:「衛王殿下車駕已到,稟三位大人,末將伍彥柔幸不辱使命!」

  一邊薛用丕卻揚韁下馬朝三人施禮,聲音卻柔和了很多。因為現在李抑是他在禮部的頂頭上司,他便又過來和李抑又重新見禮了,一起等待迎接衛王下馬車駕。

  李抑捋鬚輕笑頷首回禮了,這裡他的官銜最高,他率眾上前幾步等候。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王瑜,看著那車駕眼中淡淡的顏容未變看不出什麼,而著一身半軟皮護甲半鎏金鎧甲輕便勁裝的曲句更是面無表情。至於一起迎接的諸位大小官員因衛王車駕已到,一時自然都免了諸多禮儀,一起站在路側看著車駕近前,停在了驛站旅館大門口。

  伍彥柔近前請示後將那蜀錦車簾掀撩起來,劉繼興走了出來卻站在那車轅把板上,揚目看著驛館門外那一片迎接自己的人,目光一掃而過沒有做太多的停留。在車裡坐的久了自然有些累的,劉繼興不由伸了個懶腰。不理看著他一雙赤腳後目光快石化的李抑幾個人,便大步從那已經架好的下車梯上跨下。

  也不待身邊馬車隨行的內侍給他穿靴子,就那麼赤著雙腳走了過去。也不理一邊那兩個滿臉忐忑的看著李抑的內侍,他們只有一路小跑拿著靴子跟了上來。

  車裡的馬珍珠才要剛剛探出身來,她兩個一直在後面車上跟著的侍女,才匆匆忙忙正過來扶她,這邊劉繼興已經走到李抑他們跟前了。

  李抑不由看向王瑜和曲句,眼神有絲疑惑的詢問神色,似乎要證實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看到的這個足足瘦了有兩圈,而身高更比以前高了不少,皮膚變黑了很多,身上僅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輕紗藍布袍,腰間只用一根黃絲編的兩指寬的腰帶繫了寬鬆的布袍,一高一矮挽著那襯底寬鬆的布褲腳,布袍下襬還掖在了左邊的腰間。

  看著這光著一雙腳丫的少年兒走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又看向跟在少年身邊的伍彥柔和自己身邊的薛用丕。那伍彥柔一隻手在劉繼興身後揮手示意,身邊的薛用丕也對著李抑點頭肯定,似乎知道李抑心裡所想一般,李抑連忙帶頭向劉繼興彎身見禮。

  「謝謝三位王傅不辭辛勞,和諸位大人來迎接小王,如此天氣讓諸位久等了。」嘴上寒暄著客套劉繼興心裡苦笑著,最怕的就是古代的這種虛禮,偏偏自己的身份以後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在回來的前幾天劉繼興已經思考過這件事情,至於按照衛王以前的記憶和自己現在的思想行事了先。只有用手卻虛托領首的李抑,李抑便率諸人平身了,眼神卻止不住儘是掩藏不住驚訝。

  這個衛王平時是從來不會對別人客氣的,雖然也會一些基本的禮儀,但是絕對不會像今天這般對一大群人這麼客氣的,不一樣是不一樣了。

  這些人還在震驚中,可劉繼興卻看了看驛館,接著向李抑說道;「此處看看離京城應該也是不遠的了罷,想來看這如今天氣也是下不起雨了,這處驛館又小,肯定難以負擔一行這麼多人,諸位隨小王一起馬上啟程回京如何!」劉繼興心裡嘀咕著想,這回興王府接下來都是官道了,離著興王府不過幾十里還要住一晚,難怪古代人辦的什麼事效率都低!

  劉繼興這話剛剛說完,便只聽得這邊一聲冷哼聲。李抑聽到這個不和諧的聲音心裡不由苦笑了聲,看著李抑身側後,只見那個王瑜冷冷的接口說道;「衛王殿下且慢,為了迎接衛王殿下你,皇帝陛下破例派了禮部上下官員一同前來,這一行的車駕和隊伍如此龐大,不可謂不隆重和對殿下的寵愛。「

  她看著劉繼興眼中全是輕蔑之色:」偏偏這天氣是連綿煙雨後,禁軍將士和諸位大人都是渾身濕透,即使一路上便是不再下雨,殿下也自當憐惜下臣啊。而且想想禮儀隊伍如此龐大,一個時辰又能行多遠?而我們就算是連夜趕到興王府,那興王府的城門也是關閉的,衛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長子,當為國表率為臣下部屬考慮,懂得體恤著屬下臣民,如此作為表率往後方能服眾和贏得臣民愛戴,萬萬不能因為此時一時興起,就著自己的一時想法,就要臣下禮部等廢棄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如此就如政令朝行夕改一般不妥,此處一切早就有李少師的妥當安排,衛王殿下只需進驛館休息即可,這一路上的行程就不勞操心了!」

  她絲毫沒有給劉繼興面子,不僅僅因為她是王師,也和她天生的性格有關,當然最重要的是以前的衛王在她心裡有些太不堪了。但也使得邊上一眾知道衛王以往性格的人心裡無不忐忑不安,不知道衛王會不會馬上發飆。

  而這劉繼興聽了王瑜一番話,有些稀奇和驚訝,方才不由看向李翼身後的這兩個人。一看之下,劉繼興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古怪的神情,心裡也感覺自己的這番考慮是有些不周全了,這古時代的集體運動是無法和後世比的,但是沒有想到一個女子會有這種膽量。看清李抑身後這兩個人時,在劉繼興腦海裡那衛王的記憶裡是很熟悉的,不由一時百味雜陳。

  雖然衛王以前的體態很是肥胖的,但是在他沒有變胖以前時,他小小年紀可是使得一手好刀法的。而且衛王自小受家族遺傳力大無窮,他祖父也就是大漢高祖皇帝劉岩,當年可是號稱中原十大高手之一啊。被當年號稱小飛龍的天下第一高手李亞子李存勖,豪稱為十年後他身下第一人。

  而高祖皇帝劉岩也確實出眾,小小年紀便替乃兄掃平清海,靖海兩道的七十餘寨割據勢力,哥哥病逝後他繼任了南海王,更於梁末帝的貞明三年(917)只有23歲的時候,便在南海這興王府登基即皇帝位,創立了大漢(初為大越)皇朝。

  而高祖的諸子幾乎大多數都繼承遺傳了他的好武血統,其中更以交王劉弘操和循王劉弘杲最為出眾。而在這更下一輩裡面,衛王劉繼興顯然便繼承和遺傳了高祖這種天賦。在不及十歲時就已經是個不錯的使刀好手,而他的那一手漂亮刀法,就是這個如今被皇帝封為少保的曲句教授的。

  雖然後來衛王漸漸被一群內宦天天圍著,而且在內宦們的教唆之下漸漸疏於學習武技,當然這曲句也一天天地被疏遠,但是對這個曲句的印象衛王還是很好的。那時候,衛王心裡很奇怪的寧願相信這個個子小小,又黑黑瘦瘦的曲句是個文人,而那個身材高大偉岸的王師李抑是個武將。

  曲句話語不多,但是對待衛王絕對是一片赤誠,這讓劉繼興為衛王感到慶幸。於是當劉繼興看向曲句時,曲句的目光竟然難得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這種笑意是見到親人那般的自然和隨意,在這陰暗的天色裡讓人感覺有些溫暖,劉繼興也朝他微微笑了笑。

  不為身後急急下車,拿過侍女手中的傘,趕過來舉傘替自己遮雨的馬珍珠,而是為了這個黑黑瘦瘦個子小小的曲句。

  然後再看向那王瑜時,劉繼興竟然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裡,在劉繼興腦海裡衛王可以記起所想過的女子裡面,這個王瑜在劉繼興心裡無疑是最漂亮的。

  劉繼興記得金大大描寫阿珂的時候,韋小寶的心裡一定是和自己如今這般激動吧!但是偏偏在衛王老兄他的記憶裡面,王瑜的美麗完全被忽視了,清秀文靜的王瑜被他認為骨瘦如柴,清晰修長的柳葉眉和有些稍帶方圓的下巴被認為面無福相,至於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直接被衛王認為白瞎長在那張臉上了。

  他老兄喜歡的是馬珍珠那類豐盈肥美面如滿月的美女,丹鳳眼,小小的懸膽鼻,還有櫻桃嘴,這古代人的思想和審美,和千年以後從小受中西融合文化教育的劉繼興差距簡直太大了。她穿著文臣便裝,如果不是胸前那異常的隆起,就是一個男人的裝扮,和後世自己那個時代的美女李嘉欣有的一比。劉繼興感覺如果這個王瑜回到自己那個時代,一定會被星探挖掘去,成為名揚天下的超一流的大美女,天啊,這麼漂亮的美女一定是要泡到手的。

  沒有意象中的暴怒,也沒有想像中的頓時翻臉,這使得王瑜有些驚訝,而周圍的那些人還以為劉繼興正在醞釀雷霆暴怒。但是看著眼前劉繼興那目光,王瑜感覺他那麼肆無忌憚的看著自己。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讓王瑜心裡反而竟然更加有些緊張了,她心裡隱隱知道那是為了什麼,但是她不敢去想,因為他沒有生氣,那目光裡面全是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慾望,一種強烈的佔有慾。

  王瑜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也見識過不同類型的男人,但是沒有男性會欣賞自己的容貌,有的只是為了自己的文采,這其中就包括衛王的老爸當今的皇帝劉晟。但是現在看著劉繼興這個樣子,王瑜心裡又是痛恨又是有些心酸,不知道他又會怎麼對自己,恨恨的想起皇帝臨行對自己說的話來,心裡嘆息不由偏過頭去,不管也不再理劉繼興。

  這劉繼興回過神來心裡便有些尷尬,看看周圍千奇百怪的眼色和恐懼的垂首,不由臉也有些發紅哦,幸好這幫傢伙沒有一個敢在臉上表露想法,自己心裡想的可是現代人的思維啊,這個王瑜不但是衛王的老師,還是興王府有名的才人啊,!先前被這衛王羞辱的夠嗆,自己倒霉挨刺要替這老兄受著了。

  不由嘴上打了個哈哈道;「也好,也好哈,這個呢王少傅嘛說的確實也有些道理,小王正好也是有些累了,先便進去找個地方休息下也是好的哈!」現在劉繼興只想離這些傢伙遠一點,省得尷尬,雖然和自己沒有關係,但是和這身體的老兄關係太大。於是無語著率先走進了驛館裡,也沒有理會身後看著他沒有發作,而在那一起集體石化的那一眾人等。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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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驛館夜話

    李抑盤腿斜身靠坐在那張有些軟的榻上,慢慢的喝了口一旁驛館侍人端上來的,昔年大唐時期江南御供的龍井熱茶。那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微微抬了起來,看了看眼前左側胡凳上坐著的曲句和王瑜,以及目光掃向右側禮部侍郎薛用丕和禮部員外郎黃嚴,其餘幾位職位偏小的官員都站在薛黃身後,一身鎧甲的伍彥柔肅手站在諸官的對面。

  看到大家都不吱聲,於是李抑輕淡淡的開口道:「諸位在座的各位同僚,眼見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如今殿下也接到了,如何看待今天迎接殿下的事啊!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他看似身材魁偉聲音卻輕輕的帶著江南的軟儂之音。

  今晚在這裡禮部的兩位大佬現在名義上都是他的下屬,其餘的那些隨行官員職位和官職又不夠身份,可能因為今天的事情比較敏感大家都不敢先吱聲。大家不由都看向了同為王傅的王瑜和曲句這邊,李抑似乎料到會有這個結果,也不著急和大家一起看向了王瑜和曲句。

  大家顯然都還沒有從方才迎接衛王的場景中消化過來,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大漢朝廷現在的官員,平時在朝或者外放回京任職的,都會自認為瞭解和探聽清楚這衛王的行為和愛好。畢竟衛王是當今皇帝的長子,雖然皇帝正當盛年,但是現在皇室裡直系男丁都沒有幾個了,皇帝的嬪妃諸多天天輪流寵幸,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掏空了。看著皇帝的身體狀況大家都明白,所以也是時候該立皇儲了。這衛王顯然就是首選,這些混官場的比誰都精自然要瞭解他。但是說到要評論衛王,私底下還可以偷偷的,如果在這裡的話,以後傳到衛王耳裡,大家想到衛王的性格就不寒而慄。

  這平時裡衛王古怪的性格行為和各種荒誕的想法,在座的諸位自認為都是瞭如指掌的。如果說以往的衛王行為荒誕無稽天馬行空,但是今天的表現卻似乎有些太出人意料了,太正常了又似乎有些在情理之中。有些官員都還一直擔心衛王會對王瑜不利,也擔心自己這次和王瑜來迎接衛王,會不會是自己仕途的終結。

  但是直到安頓好了衛王一行,也一直到了大家忐忑不安的都用了晚餐。倒是那自從進了房間的衛王倒頭便睡,卻再也沒有出來。就連膳食也是侍人內宦送進那驛館房間裡面的,大家還以為他會在房裡醞釀什麼,怎麼來對付這些人,不由都忐忑不安的聚集在李抑這邊求個心安和庇護。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讓大家等了許久,得到的直接驚嚇卻是,衛王連服侍他的內侍太監都趕了出來,就也連一向受他寵愛的內定侍妾,那個美人馬珍珠也被拒之門外了,這就有些不知讓人從何說起了,也令人感覺撲朔迷離心驚膽顫了,如果不出意外大家都感覺要大禍臨頭。

  「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卑職這心裡揣測著,咱們這衛王殿下是不是此行於羅浮福地受到道尊神仙的教誨和點悟,從而大受啟發心裡有所變化,昔日心裡的想法和行為徹底的改頭換面了呢?」看著大家都沒有人說話,而王瑜和曲句一時沒有接口,一旁的員外郎黃嚴硬著頭皮,心裡朝好的方向想著,把大家的視線拉了過來。

  其實在他心裡是半點底氣也沒有的,但是如此情形如果不讓大家心安,就連他自己的心裡也是很擔心的。他本是大漢高祖乾亨年間開科的進士,自從出仕後便接連的放了幾次外任,到了當今皇帝手裡方被漸漸提拔到了京城興王府內朝來任職京官,這一路仕途曲折起伏使得他已經頗有才能和變通。此次來迎衛王顯然也是皇帝給了他的一個好的信息,他對此次的行程事先很是樂觀,也對三個王傅做了深入瞭解。

  知道這個上司李抑一直在禮部侍郎上待著,雖然兼這南海刺史和諸王師,但是南漢朝廷一直沒有尚書,誰知道自己時來運轉升了郎中下的員外郎,這次回京如果順利皇帝一定會有賞賜。眼看說著他卻直接升了禮部尚書,雖然朝中還沒有行文,但是原來是禮部只有一個侍郎,原來任職郎中的薛用丕已經快馬著授侍郎,所以肯定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想到這件事黃嚴就有些興奮,回京的話李抑肯定還會加授太師;王瑜是興王府文人士子讀書人的偶像,來之前已經被皇帝提為侍讀學士,回去的話肯定會成為南漢朝廷第二個女侍中,就是退一步至少也是太傅啊;而曲句是個低調不是張揚的性子,此前在韶州做觀察使被皇帝召回權知連,宜,嚴,梧四州都督,是這幾年朝廷難得一見的武官連升的實權將領。

  黃嚴便知道這次主要的任務,就是自己和這個侍郎薛用丕去完成就好。薛用丕因為開始就陪著衛王在羅浮山求醫,朝中許多人還以為他會被皇帝棄用了,誰知道隨著施真人救治衛王,他不但儼然成了香餑餑,而且被皇帝快馬傳旨升級。

  黃嚴慶幸自己沒有在大家都看薛用丕笑話的時候,自己沒有人云亦云也沒有跟風。所以此行黃嚴知道實際上主要就是看自己,是否能不能在最後關頭把事情圓滿辦好。黃嚴感覺不會太難。偏偏接回衛王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王瑜會來著這一出,此時黃嚴心裡只念阿彌陀佛,也把王家十八代祖宗和女性問候了個遍。

  但是看看三個王傅在座都沒有說話,李抑現在偏偏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開口了如果沒有人應承也是不行的,於是黃嚴便只有硬著頭皮出來打了個含含糊。但是他在官場淫沁這麼多年,早已經練出來一套心得來,言語間自然也是謹慎有餘,意思其實卻和沒有說話一樣。大家也明白這一套,不過是下屬怕上司說話冷場而已,打開話茬讓大家接。

  大家都在心裡暗罵黃嚴無恥,一旁薛用丕也是個人精,心裡暗讚黃嚴精明,畢竟在大漢官場也是混了二十多年了,這上司的面子光彩和心裡所想還是要給予和懂的揣摩的啊。

  果然,便見李抑正了正身子,眼睛裡暮然閃過一絲精光,看了看一臉正經的黃嚴,便接下口沉吟道:「這個老夫倒是情願如此啊!」他便又微微坐直了身子來,他本來就偉岸這一挺直了身子,這一看卻也是氣勢逼人。

  「方才迎接殿下時如若不是伍將軍和薛大人在一旁及時暗示,指點說咱們迎接的這位是衛王殿下,即便是老夫和殿下一起朝夕相處好幾年了,也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啊!沒想到,沒有想到啊!至於這殿下的外貌變化和氣質的改變,是好是壞此事現在倒不急於一時分析,倒是現在老夫感覺有一事比較麻煩啊!」李抑又沉吟起來。

  他見諸人不接口便又接著說:「方才伍將軍帶人在驛館內那行所外面巡邏,便聞聽說殿下不許侍衛們接近他住的房間周圍的地方?至於不接近房間周圍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出於對殿下的安全著想,這伍將軍自然也可以安排侍衛們遠遠離著那房間周圍,只此一晚料想也不會有事。只是到如今老夫和諸位同僚都還沒有和殿下請安,如此甚是失禮啊!「他看大家聚精會神聽自己講,知道這些人無疑都是沒了主意。

  」而更麻煩的是那馬美人,此次托玉夫人在陛下那裡得請一起來接殿下。卻不知道為何怎麼惱了殿下,卻也被殿下請將了出來,哭哭滴滴的此刻就坐在隔壁的精舍,這個老夫就不知道殿下是有何深意了,老夫和這王少傅,曲少傅添為殿下王傅,對殿下行為乖張率性任為深感慚愧啊!不說那深宮裡面正受寵的玉夫人,就是整個興王府的人,那也是知道殿下平時對馬美人的寵愛啊!這件事確實有些讓人奇怪啊!不知道諸位有何高見啊!」

  說著他下意識往一旁的王瑜看了看,見她在發呆似乎沒有聽自己說話,不由輕咳了兩聲示意。果然王瑜似乎回過神來,但是臉色卻有些泛白,李抑不由頓了下又淡淡的朝她說:「王少傅,你有何高見啊!」他雖然平時待王瑜如子侄女一般,又和王瑜的父親王濟是好友,但是現在和王瑜同朝為官,雖然自己有著實職,王瑜不過和自己一般是王傅,但是此刻又是諸多同事下屬在座,王瑜此前也被御任了侍讀學士,於是便稱謂以場面上的語文。

  王瑜在心裡此刻其實很是糾結,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讓這些官員嚇到了,自己是沒有關係了反正已經想好了,只怕要連累這些人了。但是王瑜也是知道此次來羅浮之行皇帝心裡的想法意思,自己祖父當年不許高祖皇帝稱帝而名揚天下,高祖皇帝對自己祖父十分敬畏,便也厚待王家一脈。到了今上手裡也是一樣尊崇王家和自己父祖,王家在嶺南乃至整個中原仍是大閥,為了王家整個家族王瑜也會來的,昔日的屈辱和不快都可以不論了。

  可是不知道此刻為了什麼,自從剛剛一見到衛王后,一向很冷靜的自己還是忍不住控制。自己對他往日的種種不忿,看到他聽到他的想法和言語的意思便批評他,王瑜便知道在自己心裡,其實一直便感覺衛王實在是很難堪的一個人啊!可是作為自己在興王府的往日名聲,和家族裡的名聲和以後的利益,如若不是為了整個家族和昔日祖父父親的名望,王瑜實在是不會繼續接受作為衛王王傅的。雖然說少傅這個位置很多人都會想做,因為如果衛王接受儲君自己就是太子太傅,皇帝的老師自然可以名留青史的。

  但是想想今天剛剛衛王回驛館的事情,又想到方才馬珍珠被衛王趕出來,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的樣子。難道他又在醞釀什麼古怪?即使他想做什麼,王瑜心裡也暗暗下了個決定。於是王瑜心緒不寧的便低聲道:「這馬美人自進王府以來,受殿下的寵愛確實是大家有目共睹,所以說依著殿下平時的性格,即使因為墜馬這件事受了重傷是有些因為馬美人撮使的原因,但是以殿下平時對她的寵愛,想著應該也不會怪罪馬美人才對啊,即使殿下生氣了想也不至於對她這麼冷淡。」

  當天王瑜在教授衛王的時候,可是經常見過馬珍珠在衛王面前受寵愛的得意,做過許多王瑜不敢想像的,逗弄衛王開心出格的事情。可是那衛王卻是從來沒有生氣,而且似乎有馬珍珠在身邊而十分高興,王瑜看的出來那是真心的,是一種少年對自己知心朋友的愛,何況馬珍珠還算是衛王的侍妾呢?但是以以往王瑜的性格和包容的心思,加之自己本身又是女孩身,哪裡會當著這些政客拿出來說啊!

  心裡面想到了剛才的事情不由便又接著說道:「殿下每每有荒唐出人意料之事,也許他又想玩什麼花樣吧!但願在此次回京之前他不要有出格之事,然如若殿下一直這般荒誕不經,則當是我們王傅之錯啊!此次回京興王府,殿下如若再不改變往日的荒誕和不思取上進,則瑜即使便以身就死,亦當上書死乞陛下堅辭王傅一職,更堅拒以殿下為立!」她說這話的時候言辭堅決至極,一雙美目中決絕之意凌然,此刻即使她以一女身而於當場,然氣勢之強盛雖鬚眉亦當肅然起敬,這顯然和她那柔弱之軀和堅韌的性格似乎毫無半點關係,而是長久以來衛王確實太過太荒誕所致。

  李抑眼睛開合不定,微微側首看向王瑜,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聽王瑜這話裡意思,不但是她自己歷來所受的委屈和不甘,顯然也是提點平時大家對衛王不約束啊!李抑心裡有數但是也知道她有怨氣。

  自從李抑的父親於唐末避居到嶺南以來,便知道大唐昔日的光芒不再。便以身全力輔佐大漢高祖皇帝劉岩,在這偏安的嶺南建立了大漢皇朝,成為當年最有名的幾個開國文臣之一。而李抑也自幼才華過人,也一帆風順的步入了大漢官場,幾乎沒有阻力的一路順利的升到了現在的高位。

  當今皇帝文治武略方面李抑認為絲毫不遜於高祖,一心以圖開疆拓土進師中原,可惜在朝中卻沒有相關的進取的,文武官員以來大膽輔佐他,這也可能是因為大漢朝諸臣,生怕皇帝忌諱自己野心不敢過分張揚(張揚的都被殺被貶了)。

  而且當今皇帝一直身體不好,李抑心裡便隱隱感覺要想施展一身所學,就必須要寄託在朝中繼承者身上了。自從升任王傅以來,李抑自認自己也花費了不少心血,對幾個皇子深入瞭解和教導了。平時衛王雖然不說學到多少東西,但是至少對自己還是有些聽從的。

  思及此,想到衛王以往對王瑜的行為,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便接口道:「王少傅勿憂,此事老夫想想尚需靜觀啊!雖然不知道此次殿下在道尊神仙身邊受了多少教誨,但是觀他寥寥數語卻也較平時有所不同啊!而且看殿下昔日滿腦肥腸之像盡去,如今是頗顯精幹哩!本朝自代祖皇帝便以武功立國,高祖皇帝更是以武功盡得如今天下,雖然大漢朝如今以文治國,但是泱泱中原諸侯軍閥並立,要想大漢朝強國立本到時候能夠一統中原,成就千秋不朽霸業,就必須有武功開疆拓土,如今殿下隱現彪悍精武之像,老夫想只要吾等佐以文治進取,他日殿下不失也可以成為一代明君啊!諸位以為如何!」

  他絲毫沒有感覺自己的話語讓這些人震驚和觸動的程度,因為雖然皇帝要立衛王為太子,大家幾乎是心知肚明也和自己暗示過,但是畢竟還沒有實際挑明。李抑這麼一說無疑就是擺明告訴了在座的,我來的時候皇帝跟我說了什麼!一時之間這廳裡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大家都變得紅光滿面,心裡已經是熱血沸騰了,就是一旁心亂如麻的王瑜也靜思起來。

  「諸位大人和在座的同僚那都是在朝為官多年,自然應該也比較瞭解皇帝陛下,就是不說咱們大漢朝廷,想想當今天下間多少奇人異事,那施道尊神仙乃是在世的陸地神仙,想想咱們這殿下能夠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事情啊!就是昔日那縱橫天下的李亞子,也是因為被他老人家稱讚了幾句,而被朱溫深忌打壓不得啊!不管昔日咱們殿下如何不堪和任性妄為,往後必定是會龍騰四海的,吾等同僚須自當以全力佐之啊!」李抑捋了捋頜下的鬍鬚輕鬆而言。

  看著大家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李抑一臉自信的看著諸人,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啊!便又看向對面肅立的伍彥柔說道;「至於殿下安全的事情就需要伍將軍費心了,而其餘未料的東西吾等只有靜觀其變,看看等下能不能見到殿下再說吧!」

  李抑的心裡面雖然有些疑惑,和對衛王行為底氣不足,但是又想想皇帝的暗示,看看廳裡的這些人打了雞血一般,臉上不由卻也是很平靜了。

  而曲句一直沒有說話,坐在那裡泰然自若的聽著李抑說話。其實心裡也是思緒萬千,這衛王自幼便是他教授弓馬刀箭,對於這衛王在心裡他也是自認還是比較瞭解的。衛王自十歲後身體漸漸變胖,也是在內宦的引導和教育下,漸漸的很少練習弓馬刀劍。因為那些內宦知道皇帝歷來喜歡衛王,為了討衛王歡心,便想出許多討少年喜愛的事物來。衛王少年心性自是大喜,便找出諸多藉口來躲避練習弓馬,曲句漸漸便很少見衛王了,尤其自己去韶州任觀察使後便停了。

  但是,可能因為幼時便在一起,曲句對衛王還是很有感情的,尤其剛剛看到衛王人瘦了下來,曲句不由又感覺到很是親切。而且,曲句也方才在衛王的眼裡看到了一些東西,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情,曲句懂得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東西,他彷彿又看到了昔日的小衛王和自己在一起時的親切和感情。當然,曲句也知道那一刻眼神的交流,衛王明顯的是懂了自己。

  曲句是個不擅言辭的人,偏偏也是個很冷靜的人。看到剛剛的一絲交流,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曲句看到了衛王的變化,那是一個人思想的完全蛻變,從少年蛻變成一個有著複雜心思的成年人。曲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衛王小小年紀的身上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但是他很是感覺高興,他知道衛王懂了自己。

  反倒是李抑和王瑜兩個聰明人沒有感覺。因為自從唐朝末年黃巢起兵以來,天下紛爭戰亂不斷,這幾十年間整個中原四分五裂,諸侯軍閥並立各種朝廷政權更迭不斷。便也使得多少文臣武將想建功立業開疆拓土,甚至青史留名逐鹿中原。

  曲句卻很是瞭解自己,自己是那種天生的戰將,就是為了那戰場而生。自己對別的沒有興趣,只想跟隨一個明主征戰天下。自己爺爺曲灝做到了交州王,割據一方成為霸主,可是最後還是被高祖皇帝征服。曲句自認為沒有興趣成為稱霸一方諸侯軍閥,加上當今皇帝即位後隱現魄力,意圖開疆拓土染指中原。而這幾年確實也是有了不少的進展,一舉得了大楚國嶺南的十餘州地盤,曲句便熱血沸騰了。可是偏偏這一年來皇帝身體每況愈下,幾乎朝政和治理都交給了龔澄樞那個內侍和盧瓊仙那個女侍中,所以曲句便盼望衛王能夠成為太子,希望這個昔日自己教導的殿下可以讓自己一展所學。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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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忽然隱隱傳來一陣悅耳的古箏聲,箏聲裡飄蕩著一陣陣楚狂般的歌聲,只聽那歌聲雄渾悅耳,卻不知道是何處語腔,廳裡的諸人清晰的都聽到了。諸人不由話題慢慢停了下來,似乎感覺在這個時刻十分彆扭古怪,也都感覺十分詫異。

  再看相互間表情顯然都微微一愣,不由相互對視間在這邊都側耳聽了起來。大家看看連李抑三個王師都在側耳細聽,這邊的話題不由也便完全停了下來。

  想想這個驛館現在是被禮部徵用,專門用來迎接衛王回京興王府的行所所在,如果是有不知情的人在這裡打擾那是不可能的。何況作為一切安排都交給了禮部員外郎的黃嚴,平時可是深深知道衛王那古怪的脾性,哪裡敢去觸衛王的霉頭。所以自李抑交代下來後,這個黃嚴事先親自是再三提醒了,也要求驛館管事杜驛丞這邊警惕。更是命令負責安全的侍衛和驛館裡的侍人們,沒有自己的命令閒雜人等是不允許靠近和來打擾的。

  現在倒好偏偏冒出來了這麼一出,這些顯然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東西,黃嚴的臉色顯然有點發綠了。不待這邊李抑臉上神態變色過分和暴怒,不由便暗示一旁等待服侍的驛館主事,那個杜驛丞趕快去查看。更是有些緊張的看向對面,那個一臉疑問看向自己,時刻武裝戒備著的伍彥柔。黃嚴朝他無奈的苦笑了下,伍彥柔幾乎不等李抑幾個提出疑問閃身便出去了。

  剛剛大家迎駕衛王一行進到驛館後,這個負責安全的伍彥柔可是親自帶人檢查,巡視了這小小驛館所有的角落,又派了自己的那些精衛輪流加強了衛王行所的安全,沒有料到還是出了紕漏。

  聽那陣陣聲音果然便是從衛王下榻的左邊樓房地方傳來,但是讓大家驚訝的是,漸漸聽清那歌唱的聲音竟然是衛王的,大家不由都有些發愣了,但是相關的人神色都似乎鬆了一下。而且尤其是一旁的員外郎黃嚴,心裡卻實實在在鬆了口氣,他心裡想著是不是衛王又哪裡不對勁了,但是似乎安全問題不大了,便也跟著大家去細聽那歌意了。

  那是一種大家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曲風和韻律,歌聲雄渾中不失抑揚頓挫,韻律間又似乎有些帶著感傷敘懷,可偏偏聽著讓大家感覺很是好聽悅耳。當然,片刻間讓大家聽到了那種感覺後,細品著那詞意裡的東西卻也更是讓人動容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衛王在早前去羅浮山治病求醫前,便已經從少年變聲成人聲音正常,李抑幾個平時接觸他的官員都知道,所以此刻聽來脫去稚嫩聲音後的衛王,此時這聲音顯得很是男人,眾人心裡感慨劉郎大矣。

  唐末時五代間割據紛爭戰亂不斷,中原各地人口遞減迅速,統治者們為了增加人口鞏固政權,男性十一二成家的比比皆是,而民間也自認為男子十三四歲便已經成年。衛王更是自小生在帝王家,歷來帝王家的孩子們接受各種思想教育早,生活狀況好,又自小耳濡目染各種各樣勾心鬥角,一般都會思想成熟比較早。所以此時在場的諸臣心裡眼裡,對衛王更是另眼相看早當他是大人的。

  李抑、王瑜那都是從小深研詩經曲詞歌賦,對於這歷代詩詞歌賦優劣自是一辯便知。聽到此歌時開始只覺著意境雄渾,轉折之間繼而悲壯感油然而生,偏偏往下聽著感覺又有超然物外的胸襟,這其間意境動靜結合給人渾然天成之感,心裡不由著便都生出了讚歎和感觸。

  這邊早有驛館侍人在伍彥柔閃身趕過去後,便把這休息廳裡半間開的大門便打開了。聽到那邊衛王餘音裊裊不絕,廳裡的這些人都有些呆了。大家可以在這亂世間成為這些最能混的政客,混到現在的位置都不是傻瓜,聽到這來自數百年後的詩詞無不驚異讚歎,便各自心裡是生出許多心思來了。

  李抑捋鬚沉思不語,雙目卻一直看著衛王那邊的房子;王瑜雙目格外清新淡然,靜靜細品著這詞意曲韻,雙手卻在那長袖裡不住的絞著,心裡卻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就是那一直未語雙目似開似閉的曲句,他雖然不是文人,但是自小受歸順大漢後大受優待的,他那一代梟雄交州王的爺爺影響,卻也是從小文武兼修,只不過他一直以武將自居,無人知道他也有些文采,他似乎動容了雙眉卻也揚了起來,當然難得的卻是在那眼裡有了一絲笑意;黃嚴和薛用丕兩人相視間眼中儘是訝色,卻也不敢吱聲;那些餘者官員搖頭晃腦細細品來都在回味而已。

  此時在那寬敞的臨時行所房間裡,劉繼興悠悠一曲即罷,哈哈大笑間,站在那梨木書檯邊上負著手一個瀟灑回身,朝面前那坐在胡凳上撫箏的那個女子微一抱拳,道:「蕭七娘子的箏藝果然出眾啊!第一次和小王就著新詞奏曲,不但流暢自然而且竟然如此合拍哩!」

  只見那坐在胡凳上的女子一身絳紫宮裝,有著一雙細長嫵媚的大丹鳳眼,和那不合時宜的彎彎柳葉眉,卻是和如今天下流行的裝扮大不相同,而且也並未梳時下流行的墮馬髻,一頭烏黑的長發只是鬆鬆的墜在腦後肩下,隨意用一條粉絹輕輕在中間束了,自然隨意間就似在自己家裡閨房一般。那一張瓜子臉粉妝玉琢,靚麗精細的五官分明,性感白嫩的高聳的胸脯露出大半,倒和劉繼興所處的時代極為相似,看去就是一個秀氣溫柔,偏偏又性感嫵媚的優雅女子。

  她盈盈間起身殷殷然一笑便讓人感覺百媚千嬌,這劉繼興在自己的時代那也是悅女無數,但是看到這個蕭七娘子不由也心神激盪。便只見她那眼神迷離眼角細眯上揚十分嫵媚,張口之間她柔柔的輕聲啟齒,那一把聲音煞是好聽。但偏偏卻也不是江南吳音儂語,更不是劉繼興素來不喜歡的時下嶺南土音,也不是略帶秦腔的京音。

  只聽到她緩緩的說:「殿下卻是過獎了,這還是殿下大才哩,任是剛剛作的好詞曲也是這般出彩,奴家只不過畫蛇添足罷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卻看向房裡站著的那另外一個男子,更是甜甜的柔聲問道;「夏兄以為此曲此音如何呢!」。

  這個男子一直站在房裡那張大大的書桌前,也就是在這劉繼興的右側,他看著劉繼興剛剛寫就的新詞。不但是那詞意和曲調剛剛已經細品了,就是那一手毛體的草書也就夠讓這個男子震撼的了。他自從學成出師以來,獨自笑傲江湖遊戲人間,世間乃認不世出之奇男子。行走天下間沒有幾人能入的了他自己的法眼,但是此刻劉繼興給的震撼,足以讓他對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另眼相看了。

  自己自從受師門長輩所托前來,心裡還有些奇怪。想這個割據嶺南的劉家後輩劉晟有何德何能,不但讓長輩當年出手相助他上位。如今更下了一些慎重的託辭,長輩還一再囑咐自己好好輔佐劉繼興。雖然長輩並沒有約束自己怎麼做,但是長輩的意思讓自己跟隨這個在興王府臭名昭著的割據王子,當時讓他心裡間自然有些奇怪,便想過來看看。

  因為自己這個長輩實在是對自己影響太深的人物,讓自己是絕不會也不能拒絕。而這個長輩當然也瞭解自己的性格,言辭間卻也不強求什麼,只是讓自己先來看看瞭解這個人。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開始這個少年衛王就給了自己強烈的異樣感受,他知道自己肯定要完成長輩的囑託,但是肯定要盡快瞭解這個少年。

  他一身藍色繭綢長衫,一副文人打扮模樣,但是長身玉立間風度翩翩,不但給人感覺出身不凡,而且極似長居高位之人。他也和劉繼興心裡認為的那個美女蕭七娘子一般,讓一頭長發隨意的束在身後。雖然隨隨便便在那一站,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高山仰止一般。

  聽到蕭七娘子的話他偏過頭來看著劉繼興,他的目光清澈似無波的潭水般,平靜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好像劉繼興就是一朵美麗的盛開的花朵一般。

  劉繼興對他是什麼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對他那種潛意識的莫測高深有了種強烈想瞭解的感覺。在現代社會闖蕩多年的自己,什麼樣的人沒有接觸過啊,但是感覺這個人有點意思,於是眼神也沒有迴避他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天生的興趣讓劉繼興忍不住,馬上又繞有興趣的看向那個蕭七娘子,因為這個女子確實有種吸引人的感覺。那男子修為高深知道劉繼興不是躲避自己眼神,而是驚訝他根本就可以不受自己心神發出的精神力控制,失笑的看著劉繼興痴痴的看著蕭七娘子。

  這是劉繼興思維到了這個時代後,在超越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原有意識後,既而又是在同一天裡,看到的第二個讓自己感覺很漂亮的女孩子。在衛王的意識裡是完全不會感覺這個女子漂亮的,劉繼興知道這是自己完完全全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意識佔據了全部。當然,讓劉繼興自己最開心最重要的是,自從感覺到這個女孩子從出現那一刻起,好像她對著自己就沒有一絲惡意,這是一種很奇怪也很微妙的感覺。就是剛剛看到這個男子,就可以感覺到他心裡有了三四種微妙的想法感覺,難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讀心術。

  這個劉繼興自認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就像從一開始接觸的那些服侍自己的人,感覺的到好比那些官員眼神裡,就潛意識對自己的全是鄙夷。

  而且這個蕭七娘子不但長得漂亮身材曲線迷人,也長得很像自己那個時代紅極一時的影視明星化妝後的范某冰,那個明星可是劉繼興無聊亢奮時**的對象之一啊!施真人好像說過安排這個蕭七娘子是來服侍自己的,這個男子夏輕侯是來輔佐自己的。

  古代人說服侍那肯定就是侍妾之類,而輔佐一定是身邊的謀臣,劉繼興一想到這裡不由有些興奮起來了,做古代的有權的官二代真好啊,何況這個官二代還是最高級別的,大漢國的紈袴排第一。

  看到劉繼興這麼放肆的看著自己,這個蕭七娘子心裡嘀咕卻是更有些奇怪。每個人自己雖然會認為自己有些順眼,但是在蕭七娘子心裡她一直感覺自己談不上漂亮啊!自己從小因為某種原因受了各種教育,在女子裡面也可以說是才智過人,甚至在江湖上還有名聲,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是漂亮的!

  但是對於長輩說讓自己過來服侍這個荒唐王子,蕭七娘子雖然不能拒絕,更一直沒有想過衛王會對自己有興趣。最多會是去利用一下自己的才智,和師門的龐大力量而已,就是師門那些長輩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因為自己的那些師姐妹甚至師姑們裡面美女太多了,自己最多只算是眉清目秀而已,並沒有達到那種讓人目不轉睛的地步啊!

  可是在劉繼興的眼裡她看到了這種意思,一種專心欣賞美好事物的眼神。她不由看向那個夏姓男子,卻看到一邊的那個夏姓男子一臉忍笑的看著自己,不由俏皮的狠狠的瞪了劉繼興一眼,心想難怪人家說他神經病,也嗔怪的瞪了夏姓男子一眼,但是嘴角卻也忍不住為了劉繼興的樣子含笑了,女子誰不想自己在異性面前受關注啊!

  那個男子在一邊看著心裡卻也是有些奇怪了,想想衛王以前的傳聞不由開始是有些輕視有些詫異。待看到劉繼興絲毫沒有在乎自己的樣子,不由背負了雙手慢慢走了過來,淡淡的開了聲,說了一番不著邊際的話:「聽說興王府如今不太平,衛王殿下回去有何打算啊!」他沒有回答蕭七娘子的話,但是蕭七娘子似乎沒有生氣,而且仍是笑盈盈的看著他,因為他在蕭七娘子眼裡實在太優秀了,在這個時代他就是美女們的偶像,何況是蕭七娘子這個自認自己不是太漂亮的。此時他強大自如的氣勢很是自然的就揮灑出來了,就如天生一般自然,而且他反而喧賓奪主的開口向劉繼興發問了。

  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凌人的傲氣一般,行止言語間揮灑自如令人仰視,渾身散發的那種成熟的有味道的感覺讓人卻看不出年齡。他雖然沒有大聲厲語,卻字字似乎就在耳邊清晰雷鳴,卻也讓人呼吸急促不敢拒絕一般。

  如果劉繼興如今的這具身體裡面,還是原先的那個衛王的話。哪怕是他自小看慣了殺人取樂,現在身居王位多年,只怕在此人面前的氣勢也頓時會矮了半截。因為他那不經意而來散發的氣勢,和那雙令人不敢久視的眼神足以令人心怯。

  可是今天他遇到的是劉繼興這個怪物,這個莫名其妙靈魂穿越附體了,而在自己的那個時代就經常會有機會,和國家所屬的中央政府裡,一些重要的大人物經常接觸的一個小人物,他卻更有自己的傲氣和冷靜,對於夏姓男子的狀態直接無視了。

  劉繼興顯然絲毫沒有一絲怯場的感覺,在自己時代自己的生理年齡可是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聽了他的話後竟也微微翹嘴笑了。想起自己離開羅浮山之前的那日,施真人找自己過去聊了許久,說會叫兩個後輩來幫自己。還特意做了安排告訴了自己一些細節,當時自己雖然有些期待,但是還沒有到感覺有了施真人的幫助,可以讓自己一切搞定的地步。也沒有感覺到施真人會給自己找個這麼漂亮的大美女(其實是施真人怕他沉迷,就是故意找了個這個時代人認為不太漂亮的女子來)。

  雖然看到了美女,劉繼興心裡還是對施真人狠狠誹謗了一番。因為在這個時代,這個自己眼裡的美女和真正的美女根本掛不上邊,施真人肯定是故意這樣的,至於他施真人有什麼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剛剛自己進來後躺在胡床上休息,這兩個人竟然無聲無息的進來,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了,自己還真的大吃了一驚,試想這裡的護衛多嚴密啊!不說那個伍彥柔有多厲害,劉繼興就是看到他的那些精衛,也完全不比自己那個時代的海軍特戰隊差,這兩個人可以無聲無息的通過他們來見自己,劉繼興感覺渾身有些發寒。

  當然隨後兩個人說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一個叫蕭七娘子一個叫夏輕侯,都是施真人親自派來的徒孫,劉繼興心裡驚訝的感覺到這兩個人的奇妙處,繼而便是心中狂喜,心裡便對兩個人更是有些期待了。

  然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首先這個蕭七娘子便是問自己平時喜歡什麼,有些什麼樣的特殊愛好。劉繼興知道這些人肯定知道衛王的底細,但是衛王往日所為也不好回答,便隨手抄了一首幾百年後所做,幾乎人人在k歌房都會的詞來給她看。

  自然沒有想到當時她很是驚訝和欣喜,馬上便用這房裡常備的古箏彈了起來,也讓劉繼興明白了詞牌詞曲一體的道理,古人真是讓人吃驚啊!幸好衛王的記憶裡面這些東西還在,如今看到這個老帥哥又向自己提問,不由感覺有些令人頭疼,晃了晃頭負手淡淡的朝他說道:「離開羅浮山的時候,道尊把觀妙託付給了小王時,也和小王說了一番話!小王當時沒有拒絕,但是小王也跟道尊提了個小小的要求的!"

  看著劉繼興那帶著微微的笑,這個男子夏輕侯心裡雖然感覺有些不對,但是一向自負自傲的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靜靜的聽劉繼興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他知道這個觀妙雖然還只是個小孩子,比眼前這個少年王子還小,但是一直跟著自己的長輩道尊施真人,師門都把他當成道尊的關門弟子,自己說起來還要叫他師叔,如今聽劉繼興這麼說意思比較明顯了,他不由也微微笑了看著劉繼興,想看看劉繼興怎麼說下去

  「小王自小痴頑任性,皇祖考、父皇也又寵愛放縱著,此次不當遭此意外,本萬無倖免的道理,然得道尊不吝大損道行援手相救。在羅浮山時小王日日得道尊教誨感化,雖駑鈍痴頑並無長進,但也得知了人生無常的道理,道尊時時心懷天下蒼生,言小王受祖蔭庇佑得以榮位,如不感濟天下早已化為飛灰,此次得以倖免也自當順以天意。道尊言及門下諸子人才濟濟,欲使諸子等不吝來教化小王,以圖使道門造化眾生。小王深感慚愧得道尊厚愛,當亦不能拒絕道尊好意。想如今父皇正春秋鼎盛,小王又魯鈍放肆,深恐怠慢啊!希望夏先生能夠教我!」他把皮球又踢給了夏輕侯!

  夏輕侯那雙眼睛精光暗閃,臉色慎重起來,忍不住偏頭看向一旁的蕭七娘子,眼眉卻有了三分舒揚。怎麼也想不明白了,這個就是自己瞭解了的衛王嗎?

  看到伍彥柔匆匆走了進來,客廳裡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大家還沒有張口,他卻朝李抑三個人施禮說道:「李大人、王大人、曲大人還有薛大人,殿下有請諸位大人過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4
第八章 衛王

    嶺南大漢國京都興王府,皇都內城昭陽殿。

  一張黃花梨木軟榻上斜靠坐著一個面容清瘦的男子,穿著一身橘黃紗綢便袍。身邊兩個豐滿的穿著粉紗宮裝圓臉少女,正或蹲或立在一邊仔細的輕輕的給他拿捏敲打。他一對修長的丹鳳眼似開似閉,對著白玉陛階下那跪著的一個紅色錦衣武士,沉吟不語間卻極具威嚴。他的一雙手指修長瑩白煞是好看,相互絞叉著相拍手背,雖然瘦長但是絲毫不露骨,而且偏偏又顯得極似具有力度。

  陛階下的那個紅衣武士渾身極具力量,身子雖然跪伏在那裡,但是隱隱散發著一股嗜人的氣勢一般,偏偏在面前軟榻上這個人讓他不敢有絲毫異動。紅衣武士見他上首的男子沒有吱聲,不由偏頭看向一旁那軟絲掛帳裡面。在那軟榻左側兩米外,有一個人一直站在掛帳後,在內掛珠簾裡的掛賬後,那是另一個一身紫衫的男子,他就一直靜靜的站在那裡,手裡摩挲著一塊通透的碧玉彎月形翡翠。

  軟榻上的男子便是當今獨據嶺南的大漢皇帝劉晟,二十三歲就登上帝位的他也曾雄心壯志。先後乘勢在眾駒爭槽的馬楚手裡奪得了粵北湘南十餘州,大有進取中原問鼎天下之心。可惜近兩年耳邊儘是阿諛奉承之音,逐漸沉迷於過往功績和酒色裡的他,登基十五年來才不過三十七八歲年紀,兩鬢已經發白雙眼渾濁。

  他右手輕輕捋了捋頜下那不及五寸的黑鬚,雖然斜靠坐在那裡沒有開口,但是十多年的獨據嶺南上位,讓他不用刻意表露,渾身自也是氣度逼人。

  他看了看那下跪的紅衣武士,沉吟著似乎要開口,偏偏忽然間又停了片刻。揮揮手讓兩個宮女退到一邊,自己正身坐了起來一點。雖然是一副消瘦的體形,但是他那骨架個子肩寬腰挺,也比嶺南的當地土著高出很多,就是客居嶺南的中原人氏裡也極少有他這般身高的,即使坐在那裡給人也很高大的感覺。他偏頭也看向左手那個雙手負立,一直沒有動把玩翡翠的紫衫男子。

  「令傈兄,如昌朝方才所言,你對如今事態發展怎麼看?青奴兒此次回京來引發的動靜可是非小啊!」劉晟不緊不慢的開了腔,但雙目還是似閉非閉,偶爾開合間自也凌厲逼人,如果這裡有別人一定不會小看了他,斷斷不會以為他如外表般脆弱。

  紫衫男子一張國字臉身形挺拔,眉間神態無怒自威,卻讓人看不出年齡來。這個叫令傈的男子原名譚令傈,乃嶺南韶州人氏,祖籍卻是來自於中原齊魯。

  在高祖大有十三年後在助劉晟奪得帝位之役中,他便獨自立下了大功,深得劉晟的信任和器重。雖然在朝中只是一個客卿近侍的身份,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但是劉晟一直都以兄事他。在當年劉晟的哥哥殤帝被廢后,朝中有不少聲音替殤帝不平,要求斬殺弒帝行動的那幾個武士。譚令傈便是其中之一,可是因為種種原因他被偷偷保留了下來,此後便消失在南漢朝廷諸官員人前。但是同時他的另外一個名字楊炯,卻是在天下間江湖中大有來頭。

  唐朝末年軍閥自重割據紛爭,天下自朱溫滅唐後從此大亂,群雄並起。江湖中有好事者墨餘子因料事如神,鐵嘴鋼牙識人未有所失,他編撰了一個《江湖名人奇藝榜》,以示和隋末唐初諸好漢比肩,惹得江湖中人紛紛認同迎合。

  更有他的傳人磨鏡老人細分英雄和遊俠的《遊俠錄》傳世,自此這些武林豪客、江湖怪傑,均以能登上《江湖名人奇藝榜》和《遊俠錄》為榮,而可以列舉居身雙榜榜前前十的人,自然更是為天下動容推崇。

  自朱溫代唐立梁以來天下間的英雄輩出,有後來建立後唐的莊宗李存勖,時被號稱名人奇藝榜第一,縱橫天下十數年,無人敢與之相抗。就是他的兄弟打虎將李存孝,那也是天下居前五的人物;像天下名人鐵槍王彥章自也笑傲中原;如今建立後周的太祖郭威郭雀兒,那都是當年名人奇藝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便是眼前大漢真正建立大漢國的高祖皇帝劉岩,那也是自李存勖後,曾被李存勖贊為自己身後最有名的人物。劉岩年紀輕輕借父兄之勢,建立大漢國。

  自李存勖身後也自獨佔十年奇異榜首,也是唯一一個自己退出奇藝榜的人物。而自他之後十多年,奇藝榜無人敢居首。因為他劉岩做了三十年皇帝,已經無需證明什麼!這也是劉家皇朝乃至嶺南人的驕傲。

  「昌朝一身所學雖然和思惕兄比起來尚要差一個層次,但是比起臣的那個小徒,是只怕要強出許多的。如果當時他連殿下身側五十米都近不了,臣揣測,殿下身邊有人的氣場在臣之上啊。」(楊炯)譚令傈遙想這武士剛剛對劉晟所描繪的情形,那雙清澈的眼睛似乎充滿了激情。

  他在江湖中人送稱病虎狂獅楊炯,體魄外形如若書生。但是一身絕學虎獅勁氣罕有其敵,昔年一人在湘江蒸水河上,獨挑霸龍水寨十八個一流高手,名震天下威懾三湘。

  雖然在名人奇藝榜排據第九,但是據內行人說,他早已超過排行第八的生佛邊鎬。但是當事者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機會去挑戰,那天天忙於軍事的南唐國大將,人稱生佛的邊鎬邊大將軍,但也可知在他之上的江湖人物已是屈指可數。

  「陛下,臣自斗膽,想如今這天下間雖然奇人輩出,但是江湖中能在臣和思惕兄之上者,又有誰人會安然去相隨殿下左右?即使有,他又有什麼目的?臣所思者不過兩人,但是均和昌朝所言不符,何況此事因果未定。不過臣心裡揣測這人不管是誰,對殿下和陛下可能都是件好事!現在至少沒有人會頂著道尊神仙的面子做事吧!」

  道尊施真人是超脫於這些江湖中人之外的傳奇所在,和另外兩個散仙並列當世,當然也和道門四個修真尋道的人並稱當代五大尊者,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流的人物。

  劉晟聽罷呵呵一下樂了,說道:「令傈兄所言極是啊,依青奴兒的性子和所學來看,朕還真不信會有奇人會去助他。不過此次得以道尊神仙另眼看顧,想必青奴兒後福無窮啊!」他便掃了那武士一眼淡淡的道:「昌朝你先起來吧!」

  那武士謝恩起身,原也是個八尺大漢相貌堂堂,三旬左右年紀,渾身精氣四射氣勢逼人,自是大漢朝廷如今的殿前都虞候師紹師昌朝。

  「殿下回來興王府後徑直便去了秀華宮,說明這些年他和雅夫人還是很有感情的,對於陛下和雅夫人的以往那種關係來說,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哩,也是陛下一直所想的吧!」楊炯似笑非笑的言語,好像也沒有把這劉晟當成皇帝。

  劉晟卻絲毫沒有見怪,而是被楊炯一說,他一想起秀華宮的那個雅夫人,便陷入了沉思。

  雅夫人芳名叫盧雅,原先乃是劉晟大哥邕王劉耀樞的兒媳,自己侄子韶雄王的王妃,也是現在邕韶王劉鞏的母親。

  邕王、韶雄王都是短命的在十多歲便逝世,邕韶王是遺腹子,自幼便繼承王位。她秀外慧中知書達理,但是外貌絕對不是劉晟喜歡的類型,而且她的容貌在這個時代絕對稱不上美。

  她之所以被納為王妃,因為她的父親是嶺南大儒盧膺,這是一個繼王定保、李殷衡後,南漢朝廷最有影響力和話語權的大佬,如今朝中過半的官員是他的門生故舊。

  他為了南漢朝廷兢兢業業付出一生,就是劉晟平時都怕他。劉晟先後誅殺了皇脈中幾乎所有的男性,來鞏固自己的帝位。盧雅為了保住幼子邕韶王劉鞏,劉晟為了拉攏盧膺,於是盧雅便進了宮成了雅夫人。盧膺從不偏袒勢力,劉晟為了爭取他的支持,不惜閉著眼睛把盧雅抬進了秀華宮,雖然他從來沒有在盧雅居住的秀華宮留宿過,但是他把自己尚小的皇長子衛王交給了盧雅來照顧。

  盧膺還是那樣行事做人,但是至少自此不會那麼挑刺了,他還做他的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但是劉晟卻安心了,幾年來盧膺的建言和政見,讓朝中不少異聲各個勢力不敢過度張揚,而劉晟有了盧膺的幫助,在國事上自也是輕鬆了許多,所以對於劉晟這個男人來說,雅夫人就是一塊雞肋。

  輕輕的舒了口氣,劉晟似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但願朕的這次安排可以完美,也一切順利吧!」

  一個內監匆匆從殿外疾步進來,低眉順眼的瞄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師紹,鞠身向劉晟回稟道:「陛下,王傅李抑、曲句、王瑜三位大人在殿外候見!」

  劉晟著宣三人入見,那師紹稍微退開一邊神態自然下來,楊炯在裡面卻沒有移動分毫一般,手一拂那半懸的珠簾自動垂了下來。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避見朝中諸大臣,以免劉晟尷尬。

  劉晟坐正了起來,一旁的一個宮女拿了件九龍黃錦團袍披風給他披上。便見李抑、曲句、王瑜三個人魚貫而入,給劉晟見禮方罷,劉晟免不了說了一番客套話,感謝大家迎接衛王回京等等。

  便見劉晟直奔主題,問李抑迎接衛王此行的情形和一路的感覺。李抑見劉晟那雙狹長的鳳眼中雙睛明亮,雖然似乎沒有疑問,但是顯然有些詢問之意。

  想想此前當衛王受傷去羅浮山求醫時,劉晟一度意欲放棄他。雖然後來道尊援手他意思立改,但是李抑也是成精的人物,知道劉晟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又回想昨晚衛王召自己幾人去房裡的事,不由沉吟了一下,正了正衣冠又向劉晟行了個大禮。

  「大漢之幸,陛下之幸,百姓之幸啊!」李抑一臉激動激昂的大聲說道:「請陛下下旨,臣願辭去禮部職銜,全力輔佐殿下去府上做個洗馬!」

  「哦!」劉晟眼神和臉上藏不住驚訝之色,因為這洗馬只是太子府上的屬官,而大漢明顯現在還沒有立太子,不由疾聲道:「李愛卿乃一向穩重,素為諸臣表率,如何為了青奴兒如此失態,是否他又故態萌生放肆胡為啊!」

  間李抑沒有回答,頓了頓不相信方才的話一般,又道:「還是此行受道尊神仙點化,有了朕大漢吉兆啊!」即使以他的心態,他亦忍不住聲音似乎有些顫抖了,畢竟道尊施真人,在劉晟心中那是神仙所在。

  他為了鞏固自己政權,一向派出的耳目眾多,對羅浮山此行可以說也是瞭如指掌,但是因為顧忌道尊威嚴,他不敢接近那觀妙等人和近身衛王的諸人,自然便有些內幕不是很明白了。但是他素知李抑眼界,心中不由大是期盼。但是看李抑沒有說,不由示意一旁內監、宮女們都退下,方又微笑著看著這三人。

  誰知道李抑還沒有開口回答,那一向無甚過多言語的曲句卻上前了半步,朝劉晟施了一禮後,又抱拳朝珠簾後沉聲道:「楊先生當知道夏輕侯此人罷!」曲句雖然從來沒有炫耀過一身所學,但是這一開口就連劉晟也不由盯著他看了,而他一臉剛毅沒有變色。

  「白衣銀槍夏輕侯!」一聲驚訝,那片珠簾軟帳再次飛起,楊炯雙目精光爆射,竟然飛一般走了出來,眨眼就到了曲句身邊。他渾身衣服長袍無風自動,讓人感覺一股凌人壓力。

  李抑顯然是第一次見他,他也久聞皇帝身邊有幾個客卿,雖然自己沒有習武,但是看曲句和一旁那叫師紹的都虞候極度恭謹,不由也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當真是陛下大幸,此人便是方才臣最不敢想的兩人之一哩。以如今事例來看,其當為江湖上所傳,果真是道尊神仙的再傳弟子,如今在奇藝榜位例第三,此君一向孤傲狂放,五年前便在江湖上退隱,從來不把天下諸人放在眼裡!」

  楊炯自語般一臉神思:「道尊神仙一生修煉,不喜歡門下弟子涉足江湖俗事,故而此君雖名聞天下,卻無人知道其出身!」他又看向曲句問道:「曲將軍,殿下身邊果真就是此人!?」

  「正是,此人自稱夏輕侯,尚有一個名喚蕭玥的女子,她竟然也自稱是來服侍殿下的!」李抑正聲朝劉晟道:「此前此二人在驛館裡突然出現在殿下身邊,臣等竟然無察,就是曲大人和伍將軍也無法知道他的行蹤,望陛下恕罪明察!」

  劉晟擺了擺手,他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過想再次證實而已,臉上絲毫沒有不快,反而儘是笑意。

  曲句對楊炯點頭應了聲,便又朝劉晟道:「臣自幼隨家祖研習家族相傳兩百年的《目老追魂刀》,當著楊先生在也自認頗有成就。但是當時看到他後,不知道怎麼就心裡技癢,幾次想試探他,慚愧的是均如泥牛入海一般,絲毫沒有反應。下午進到京城時換了禁衛保護殿下,臣欲和李大人、王大人進宮來見陛下,他突然近身和臣傳了幾句殿下的傳話!」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一臉恐懼,呆呆的看向楊炯說道:「就在當時,他距臣不過一拳距離,臣卻絲毫不覺,只感覺他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般!」此時他雙手握拳青筋畢露,看去臉型都變了,顯然回想當時情形手心竟然全是汗水。

  劉晟目光中不經意間精光一閃而過,驀忽不見,似乎又回覆到那渾濁的感覺,似乎在沉思起來。

  「精氣內斂,返璞歸真!」楊炯靜靜的聲音在大殿迴蕩,淡淡的說道:「竟然還有那妙心文姬蕭七娘子」。修行到了他這個層次,聽到同為奇藝榜位居第三的夏輕侯一身境界,楊炯內心忽然似乎有團火燃燒起來,不說夏輕侯這人的境界,就是這個叫蕭玥的女子,那也是當今江湖最有名的幾個女孩之一啊!

  還是在前年的一個暴雨夜,楊炯一身修為在達到先天境界多年之後,終於再次突破瓶頸,達到了令人羨慕的精光內斂、返璞歸真的境界。

  經過這一年多的鞏固加強,現在已經是這個層次自己目前最好狀態了。但是和自己好友劉思潮,也就是那個奇藝榜排第六的,江湖上人稱鬼手師吾的比起來,楊炯知道自己尚沒有把握挑戰。

  更不要說是這個在奇藝榜靠前的夏輕侯了,如今突然聽到他的境界,就如登山者征服了腳下,卻發現更秀麗險峻的高峰,就在眼前那種感覺。

  這一刻,楊炯心弦已被觸動,雙眉輕輕一挑,一股喜意自臉上溢開。雙目卻微微閉上了,霎時間那神識卻無限的展開,順著皇宮四下擴散。突然似乎捕捉到什麼,人竟然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身子一旋如一陣風般不見了。絲毫不顧劉晟的皇帝威嚴,和幾個臣子還在他身邊。

  劉晟卻似見慣了一般,靜了片刻,反而淡淡的朝幾個人說道:「既然三位愛卿都在,朕也不拐彎抹角了。衛王自幼頑劣放縱,數月前才遭此大禍。誰知幸得神仙見顧,天祐我大漢啊!多年來幸得愛卿們努力教導,希望以後繼續盡力輔佐衛王,朕欲立之為儲!」說及此他目光凌厲起來,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眉間眼梢卻又有了分喜意。

  一向沉默寡言的曲句眉角似乎都揚了起來;李抑目光雖然是帶著喜意,但是看劉晟看著一旁的王瑜,心中凌然便沒有吱聲;王瑜臉上似乎沒有表情,迎著劉晟的目光忽然鞠身一禮,正想開口,誰知道劉晟一擺手止住了她,似乎知道她要說話一般。

  「朕有一事求王少傅!」劉晟站了起來,一臉肅然看向李抑和曲句後,方緩緩的說:「王瑜聽旨!」

  王瑜一臉訝色和詫異,只好緩緩的跪下。

  「有楨州刺史、恩侯王濟女諸王少傅王瑜自幼博學多才,更賢德聰慧,今著授太子少傅,加侍讀學士,進侍中,欽此!」劉晟緩緩的念出來,三人卻聽得頭皮發炸。

  王瑜雖然是諸王三師之一,在興王府文人中也備受推崇,但是因為自己是女身而一直不能重用,更不用說做大漢朝的中級官員了。但是劉晟的思維不被人所猜度,在他手裡學士現在有個五代唯一的女侍中盧瓊仙和逐漸失寵的黃瓊芝。

  但是像王瑜這般實授侍讀學士可就大不一樣了,因為在前朝大唐的文林館學士只負責侍講、侍讀。而大漢朝建立後,根本就就只有集賢殿翰林學士,而他們的職務就是專門草擬奏令和參與機密的。可以說大漢朝的侍讀學士就是相當於部分宰執的職權了,加上那侍中本來就是相當於同平章事,一下進入高級官員,而且升了好幾級。在場的大家心知肚明,劉晟金口一開,又不知道他究竟想的意思,一時都愣住了。更加不明白的太子少傅和侍中還是差了級別的,何況是輔佐太子的官怎麼又進中樞了!

  「南海刺史李抑聽旨,著授同平章事,加太子少師,進門下侍郎,准襲贊皇侯;韶州都督曲句聽旨,著實授楨州節度使,加太子少保,兵部右侍郎,准襲咸寧侯!」

  偏偏一個不協調的聲音響起「陛下,請收回呈命,臣實不敢厚顏接受如此高位!」王瑜跪在下首靜靜的說著。

  劉晟的臉色驀的沉了下來,一對丹鳳長眼冰冷的盯著那地下跪著的王瑜:「王少傅王學士,給朕一個理由!」他的稱謂已經改了,顯然是不容王瑜拒絕的了。

  王瑜心裡嘆了口氣,卻沒有一絲驚慌,反而自寬袖裡掏出了一捲紙來,舉手呈到了劉晟面前,淡淡的道:「請陛下先預覽後,再降罪臣的不恭!」

  劉晟遲疑了片刻,還是緩緩接了過來慢慢打開了,目光一直盯著王瑜,見她並無異樣,方才來看這紙上的東西。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3 20:34
第九章 鬼手 霸刀

    李抑、曲句隱隱記得王瑜拿給劉晟的那件物事,正是大家出驛館的時候衛王親手交給王瑜的。王瑜後來和馬珍珠一起共坐一輛馬車回京,兩個人雖然掛心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問王瑜,便也不知道那物事是什麼。

  但是看著劉晟盯著那展開的長副略帶草黃的白紙,目光中先滿是驚訝之意,繼而緊緊便盯著紙上不放了。兩個人因為背對著那紙卷,看不出紙上有些什麼東西來,但是也因為那捲紙比較薄,便也可以自紙後看得出那是一幅畫,而且旁邊似乎還有題跋。

  可是一會兒,這邊劉晟雙目緊盯著那幅畫,臉色卻是變得一臉的嚴肅。李抑、曲句心情不由有些緊張了,卻看這一邊當事人王瑜卻悄然無聲。思酌間李抑似乎知道此事對於王瑜來說可能是好事,不由和曲句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神色頓時都鬆了下來。

  「來人!」只聽得劉晟一聲沉喝,地下的王瑜沉定的身子不由也顫了下,人幾乎坐跌了下去。而李抑、曲句剛剛放下來的心霎時間又提了起來,不由都齊齊看向了劉晟。

  兩個一直在外面候命的內宦疾步進來,劉晟卻吩咐讓兩人把那紙卷提託了起來,示意李抑兩個人也過來看,兩個人心裡鬆了口氣。

  一眼看去那是一幅畫,一幅栩栩如生的,極其簡單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素描人物畫。

  畫裡那個人一眼看去正是王瑜,嬌柔的王瑜坐在一株大榕樹下的石凳上,身上穿著一襲薄薄的宮紗,雙手把著一管長長的羌笛欲吹,那雙迷離的雙眸微眺看著遠處,似乎心有所思一般,雖然用筆簡單,但是畫上意思意味悠長。

  劉繼興在自己的那個時代便擅長畫畫,而且畫過許多的素描、漫畫和油畫;也做過室內設計和人體彩繪繪畫。當年自己可以背上包到處旅遊,就是因為可以到每個地方都用畫畫這個技巧賺錢餬口。從小受西方三維立體構圖的影響,他的繪畫技巧和效果自然會讓古人目瞪口呆了。

  這種西方寫實素描人物畫,讓畫裡的模特在紙上呼之慾出,後代各大景區各種畫師隨手一大把,雖然畫功是各有優劣,可是放在了這個時代,乃至中國傳統平面繪畫技巧上來說,讓現在這個時代的文人墨客們一看,就是恍如天書仙畫一般,人間絕無僅有。

  如若不是看著這個王瑜就跪在自己身邊,李抑、曲句肯定以為那畫裡的人,是王瑜的身體被人施法攝進了紙裡去。畢竟在這個時代還是鬼神、精怪畢竟更具有威力和說服力,但是看著這顯然只是一幅畫而已。

  讓人更驚奇莫名的是,那畫筆雖然也是採用了黑白對比,卻顯然非大家平時慣用的平常筆墨所繪。只見那畫上線條雖然單一幾筆,可偏偏就把畫裡的人兒體現的似真人一般,雖然模模糊糊可是讓人感覺明暗對比強烈。

  李抑平時裡便被譽為博學多才,這幾年更是隱隱漸被推為南漢文臣首要人物之一,又是自幼家門所學淵源,自然也是書畫皆精。此時卻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麼畫風技法,一會兒他不由也看呆了。曲句雖然也學過繪畫,但是一向以武事為重,肯定對這些也不太懂,卻也知道極是好看,怔怔的在那裡發呆,不知道王瑜拿出這幅畫有什麼意思。

  兩人甚至想伸手去摸觸那畫中人,可是驚覺真人就在自己眼前。兩人相對駭然間,心裡甚至真以為王瑜魂魄被鎖在畫內了。而這一邊李抑喃喃的隨著念叨那畫旁的詞句:「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只覺回味無窮。

  「臣自得陛下聖意前往羅浮,於途中反覆思量,心裡確實便存了堅決辭去王傅一職之心!其中緣由想陛下也能體諒!」王瑜跪在那裡似一幅畫,淡淡的出聲也似乎來自於遠方。

  她輕輕說道:「可是在驛館接到殿下時,臣心裡便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對了。隨後一路看到的和聽到的,竟然讓臣心裡是大亂了,看著殿下那言行舉止,和接下來的一些動作和言語,臣就猶如做了一場夢一般了、、、、、、!」

  她聲音悠悠的,似乎是人間不存在一般的空靈飄逸,雙目恍惚似在回憶那時的情形,娓娓的把當時見到劉繼興的情形,和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劉晟聽的很是仔細,雖然這邊有密探已經稟報了,但是哪有王瑜當事人這麼詳細啊!一時間大殿裡只有王瑜那嬌柔的聲音在迴蕩。

  「臣自愧為王傅,殿下自幼才智過人,雖然頑劣也是身份所致,如今得施真人教化,明智已開非臣可以教導,望陛下看在家祖、家父面子上,讓臣退居白雲山,自此閒居山林間吟詩作對,渡此餘生可好呢!萬望陛下成全,,,,,,!」

  王瑜話音還沒有落,不出意外的便是,劉晟揮手就止住了,臉色上看不出他想什麼來。

  可是讓李抑、曲句驚訝的是,劉晟不但臉不變色,而且竟然輕輕把扶著王瑜的雙手,卻是哈哈大笑的將她託了起來。「天命所歸,神人助之,幾位愛卿啊!好好安心輔佐衛王即可啊!幾位的任命馬上就會送到府上去。不做他想、不許做他想哈!」

  一旁的李抑心裡卻似滾鍋的水一般沸騰了,不說那晚衛王在驛館召他們進去後說的一番話,單單只說現在劉晟的這個決定。

  要知道大漢立國之初,本僅只為兩鎮節度之地。大漢高祖皇帝劉岩憑父兄留下的基業建立大越國,不到一年間平復嶺南之地,更乘中原大亂無暇南顧改國號大漢,自此也偏據嶺南一地自保,由於地理原因嶺南原本無以大的發展。

  當時李抑的父親李殷衡身為名門之後,原來任職大唐補闕,因為祖父李德裕作為牛李黨爭之首,被遠貶嶺南南海而亡。作為後人自然遭人排擠打壓,李殷衡後便也遠赴嶺南。時任靜海、清海兩鎮節度使的劉隱正想發展,得到這個人才自然厚待之。這個劉隱即後來的大漢襄皇帝,即是後來的高祖皇帝劉岩的嫡親哥哥。

  劉隱逝世後繼任的劉岩雄才大略,在父兄的根基上大力發展,不久乘中原大亂之機,便割據創立了大漢皇朝。此後李殷衡作為開國文臣之一,也順利的做了大漢的禮部侍郎。而且終高祖一朝皇帝沒有設立六部尚書,李殷衡也以侍郎銜領同平章事,相當於任宰相一職二十餘年。

  而如今皇帝讓李抑改授了門下侍郎,雖然此前皇帝下旨說提了他禮部尚書,但是門下省的職權多大誰都清楚?何況還另外恩加了太子少師銜,並且又是同平章事,又是三品又是二品銜,更是襲封了曾祖李德裕出身地的贊皇侯。這種禮遇顯然已經大大超過了其父李殷衡當年,李抑心中自然是又驚又喜,忍不住都有些失態了。

  雖然李抑也知道皇帝劉晟這幾年身邊可用可以信任的人很少,他一直也想拉攏一些近臣來幫助自己,但是因著他的猜忌和疑心。前兩年又寵著林延遇這個內宦,這些臣子也不敢主動表態。這次皇帝挖空心思的設計,顯然是想全力打造培養衛王上位,自己可以受到皇帝重視,顯然不單單因為自己父親的關係,還有自己對劉家皇朝的忠心是主要的,不由有些意氣風發的看向身邊的曲句、交州王王瑜兩個人。

  大漢在此時置身於中原諸國割據勢力之外,得以逍遙戰外大力發展經濟,其中最大的功勞,可能來自於高祖皇帝設立的一項舉措。那就是大漢的地方刺史不用武將,就是那幾鎮節度使也都是任用文人,這樣完全杜絕了地方武裝的割據自立和動亂的源頭。

  這曲句曲家的發展乃來自於交州王曲灝歸漢,大漢皇朝建國後得封一門榮耀,竟有一王兩公三侯四伯,極盡恩寵傳為佳話,是當年大漢立朝後外姓第一家。

  雖然如今襲爵的交州王是曲句的族侄子曲燁,才不過幾歲年紀,但是卻是曲灝的嫡系後代。曲家襲爵的嫡系沒有長壽的,其中緣由雖然沒有人去探討,但是這種三四代的恩寵是佳話。

  曲句之父乃是交州王曲灝庶子,當年那兩公三侯都離得遠,更不要說曲家各門嫡系都有傳承。何況當年當今皇帝奪位時,因曲家和皇帝的弟弟越王弘昌極近為藉口,削去了曲家一公兩侯三伯的襲爵。如若不是當今皇帝昔日和南海侯曲嘆關係好,只怕當時曲家滿門遭殃都有可能。

  咸寧侯的赦封是極有來頭的,這個李抑、曲句都明白。當年南海黎民作亂漸成氣候,初登大寶的皇帝劉晟意氣風發,派出自己的好友南海伯曲嘆去鎮壓。曲嘆將門虎子不負重託平息動亂,可偏偏在南海染上了暑熱,不出幾日便在海南身故了,劉晟深為悲痛欲加爵侯爺。因為曲嘆沒有子嗣,本想過繼本家的叔伯兄弟承襲他的爵位,用以來承繼曲嘆這一房的衣缽。

  偏偏恰好劉晟當時想殺越王弘昌,而曲家又一向和越王親近。這使得一向連自己的兄弟們都忌憚的劉晟,那會容看曲家坐大枝繁葉茂。便藉故將曲家消爵,更表面假意說念在曲嘆份上,給曲家保留了一公一侯一伯的爵位。至於曲嘆的南海侯襲爵之人,自然也是不了了之,追封了曲嘆侯爵後,更將南海自此設為咸寧、常安兩縣,李抑當初就做過咸寧知縣。

  自此後曲家人戰戰兢兢夾著尾巴,想不到如今劉晟又想起這個爵位來,而且將曲句封為咸寧侯,自是大有深意啊!曲句和曲嘆是堂兄弟,昔年都是曲家十大精英之一,但是曲嘆是嫡系子孫,曲句不過是庶出後代。曲句看到劉晟此舉提拔自己,雖知用意心裡也感慨萬千。

  劉晟繼位後也沒有設立兵部尚書,朝中如今的兵部侍郎是曾經率兵大克馬楚,先後奪得馬楚十餘州的指揮使吳珣,其實已然在興王府養老。突然間又加曲句為兵部右侍郎,這可是朝廷軍方實職啊,不知道劉晟賣的什麼藥,但是顯然對曲句是好的。

  雖然劉晟口頭下旨,但是大家都知道君無戲言,這件事肯定改變不了。但是想起另外一事來,個人面色怪異起來,一時大殿裡諸人心思各異,便聽到外面有內宦奏請傳聲「侍中盧大人求見陛下!」。

  清澈的江水緩緩的流向遠方,平靜舒緩的江水似乎帶著活力。這裡是京城興王府外東邊的一個小村莊,村莊挨著江邊也沒有住幾戶人家。江岸邊細榕繁茂,春末的新葉襯得多了幾分新意。

  江邊一個光腳挽著粗布褲腿的漢子,正一動不動的坐在一塊稍微有點平的,一丈見方不過米高的褚色大石頭上,手裡輕輕把拿著一竿竹釣,正悠然自得的在垂竿釣魚。

  他身上穿著一身深色但是洗的有些泛白的麻布衣服,一頭長發在腦後輕輕用布條綁了下,看起來隨意不拘小節。他五官分明勻稱,頜下留著三縷輕須,看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鄉間男人。

  此時夕陽正散發著最後的餘暉,映照在江面上泛出五顏六色來,波光蕩漾間美麗而且讓人沉醉。時而可見有不知名的小魚兒躍出水面來,顯示著它的活力和生機。

  這個男人那棱角分明的唇線,忽然微微上揚,眼角便有了一絲會心的笑意。只見他手中的竹竿不動,長長的尖細的竿頭已經彎了,那魚線卻也繃緊了。一條大大的江鯉躍起,不時在水中掙扎游弋,這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

  「好運氣啊!看樣子潘某有口福啊!」一把淡淡的聲音自後緩緩響起,一字一頓清清楚楚,也不快不慢卻讓人舒服。只見一個身高足有七尺的男子背負著雙手,著一身蜀綢藍色長儒衫,緩緩自沿著江邊的小道走了過來。

  他似乎走的很慢,可是眨眼間人竟然已經到了眼前,就似會縮地成寸一般。他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年紀,偏偏一雙眼睛似乎飽含滄桑,帶著一臉的輕笑,可是整個人在夕陽下給人一種特別高大的感覺,偶爾迎著夕陽看去,就似泛著精光一般籠罩著。

  釣魚的男子卻頭也不回,只是收桿把魚線拉著,任那條魚兒在水裡遊走,看看那魚兒似乎不動了,方才把它拉近來到岸邊,長長的手指抓住了取鉤。看看這條青鱗江鯉足足有四五斤重,他笑意更重的慢慢取下鉤來,又隨手便放在了身邊的一個半浸放在水裡的敞口竹簍裡。

  後來的錦衣男子似乎絲毫不在意他的舉動,靜靜的負手一邊站著看他忙著。錦衣男子身形挺拔銳利,偏偏又給人感覺風度翩翩,他看著這釣魚男子取鉤拿魚,又上鉤掛餌下線,似乎也看得很是專心。

  釣魚男子輕輕拿著竹竿,雙眼平靜的看著江面,自始至終也沒有看這個錦衣男子一眼。但是他還是開口了:「潘將軍一向國事繁忙,怎麼有空來這荒野之地散步。」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悅耳,男人的那種獨有魅力十足,讓人感覺他那平淡的容貌看著也舒服起來。他偏偏很是自然隨意一般,但是那對盯著江面的雙眼卻一動不動,好似那裡有個美女一般出神。

  這個錦衣男子潘將軍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思惕兄有幾年沒有見過衛王了吧!」他右手緩緩回到眼前,似乎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來,在他手指間裡有朵剛剛摘的野雛菊,開的嬌豔。「潘某也有足足三年沒有來見思惕兄了!」

  「三年時間!不長不短,潘將軍可以達到精氣內斂、返璞歸真的境界後更把先天真氣穩固,這已經比許多人強出許多了!」釣魚的男子一雙眼睛看起來似乎更清澈明亮了,他雙目迎著那夕陽,也不怕那夕陽的餘光晃眼一般,喃喃的似在回憶什麼「我當天可是整整花了四年另一百七十天哩!」

  這個潘將軍竟然苦笑了一聲,但是眼眉間突然似乎有了絲傲氣一般道:「不說思惕兄現在修為高出潘某一大截,就是前幾日看到令傈兄也讓潘某感覺汗顏啊!只怕現如今自咱們大漢朝高祖皇帝始,身後的三位可以躋身奇藝榜的人物,潘某要退居最末了啊!」

  釣魚男子沒有理會潘將軍的感慨,而是淡淡的輕聲說道:「潘將軍有事?怎麼名震天下的霸刀潘崇徹心情似乎有些微瀾啊!」他仍然紋絲不動,在夕陽下越拉越長一般的身影看起來模糊了。

  原來這個錦衣男子潘將軍,竟然就是大漢朝鼎鼎有名的軍中大將潘崇徹,也是江湖名人奇藝榜排名第七的霸刀。昔年他和大漢有名的另外一個將軍謝貫一起攻打郴州,擊退了南唐有名的大將,同樣是躋身名人奇藝榜人物的生佛邊鎬,為大漢鞏固了新晉的馬楚湘南十餘州,名揚天下也威震大漢軍方,奠定了他後來大漢第一將的威名。可是如今在這個人面前卻是一直謙虛,此人是誰!

  「思惕兄閒情逸致,似乎更加超凡脫俗啊,潘某欽佩至極,潘某居於朝堂一顆俗心無法放棄,故而有俗事想請教思惕兄哩!」他手輕輕一揚,手裡的雛菊飛了起來,輕柔的旋轉煞是好看,竟然緩緩的落向了江水裡。「衛王對於思惕兄來說可能沒有興趣,但是如果是白衣銀槍夏輕侯呢!」

  釣魚男子第一次有了反應,他雖然沒有動,但是那一雙平淡的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潘某門下探知,夏輕侯竟然突然隨同衛王一起回京,而且隨他進宮了!據說此前為了嫁禍潘某,有人派了不少的高手去阻殺衛王,想必都被夏輕侯好好教訓了一頓哩!」潘崇徹臉上有了笑意,那是一種開心的笑意。「今晚的宮宴思惕兄不和潘某一起去看看?」

  「昔日先帝身前數人,只有你、某家、和令傈三人可以躋身奇藝榜,絕非僥倖,都是深受先帝大恩指點,方有今日的成就。如今也只有你仍居職軍中,個人追求不同,你們心裡的想法我也不想揣測。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也告訴你一個消息,明王昨日派人飛鴿傳書來給我,說多年未見了,他這些年收的一個弟子高思明想過來讓我指點一下!」釣魚男子頓住了話頭,看向了潘崇徹,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如果見到夏輕侯後我還可以回來釣魚,我倒是想先看看這明王座下近年來首推的首席弟子哩!」

  潘崇徹的臉色緊了起來,語速仍然淡淡的說道:「沉寂多年的明王想出來了麼!」他偏頭看向江面,神色似有所思的沉吟,緩緩的說道:「夏輕侯來興王府顯然沒有它意,對於我家那小輩來說可能有些麻煩。作為名揚天下的鬼手師吾,思惕兄對於衛王的心機,大可不必上心,今晚進宮一起盡情暢飲一番如何,據說潘某來時,令傈兄已經去了夏輕侯處半個時辰了罷!令傈兄一身修為思惕兄應該心裡最有數罷!哈哈哈哈哈!」

  原來這個釣魚男子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鬼手師吾。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13 20: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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