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82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4:50
第三百七十二章  危機來臨


美女博士陳詞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接了電話,問陳詞怎麼想起來跟我打電話了。

陳詞說道:你忘記了?咱們不是說好了的嗎?我把心理診所,開到你店裡面去。

哦哦哦!還真是的。

我幫助那個電視明星白茉莉的時候,陳詞是跟我聊過,說想在我的店裡,租一點地方開心理診所,我也主動提出來了,說把半個店弄給她開心理診所。

現在她找我,估計就是談這個事情唄。

我說這樣,詞詞,你直接過來——我們細細的談一下。

“行啊!那我待會過來。”陳詞笑着說。

陳詞掛了電話,被我在背上紋了“宋江刺字”紋身的張珈源,也給我打了電話。

要說這事趕事,不來都不來,一來全部來。

張珈源是找我談他的投資的事情的。

張珈源找我借一筆錢,要東山再起,要拍電影。

我直接說:老張哥,我這幾天比較忙,這樣,我忙完了給你回電話——到時候,咱再跟你說說,成不?

張珈源想了比較久,說道:成!

等我掛了張珈源的電話,馮春生嘲笑我,說陳詞的事,這麼快就答應了,人家張珈源找你,你就直接拒絕了,這算咋回事?

我笑着對馮春生說:詞詞過來,是鐵板釘釘的——我答應過她的,至於張珈源——這事我刻意的想要緩緩——小成本拍電影是一件特別艱苦的事,我得試試他的心誠不誠——如果他心誠,還會來問的,到時候我再和他細聊。

馮春生給我伸出了大拇指,說:你小子,可以的……思路很明確啊,事兒雖然多,但都思路清晰,不得不服,你小子是個幹大事的人。

可不得明確嗎?

現在我、竹聖元、張哥和韓老闆,可能在未來的幾天,要徹底攤牌了。

現在陳雨昊也出了事情,這兩件事是大事。

不過,陳雨昊的事,得過兩天才能出發——中間有點時間,處理處理小事。

很快,陳詞過來了。

我帶着陳詞,到店裡面走了一圈,指着店裡的裡間,說:你看這個環境,能開心理診所不?

裡間其實蠻大的,有幾十平方,打上隔斷板,當個心理診所,我感覺綽綽有餘。

陳詞看了,覺得這地方靠譜,有點激動的說:水子,你真的願意把這裡間,租給我搞心理診所?

“這話說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還能騙你不成。”我笑了笑。

陳詞哈哈一笑,說:行,我現在就搬過來,下午先搞定一個病人,立馬着手開始裝修。

“快點吧。”我對陳詞說:我還指望你給我介紹客人呢。

“必須的。”

陳詞興奮得像小姑娘一樣,一跳一蹦的出了門,看得出來——她是極其的開心。

馮春生看着陳詞的背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水子——你小子得抓點緊啊,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說的就是陳詞這樣的,快點泡她。

“你急啥啊?我都不急。”我微笑着叼着煙,吐了個眼圈,說。

“你不急?等胡蘿蔔被野兔子拔走了,你就着急了。”馮春生有點恨鐵不成鋼。

很快,時間到了下午。

下午的時候,張哥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水子,有空沒?出來敘敘舊啊。

張哥昨天就說要找我,說是什麼好事。

我看張哥這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但不管是鴻門宴,還是什麼宴的,現在也不是撕扯破臉皮的時候,該去,還得去啊!

我和馮春生,去找張哥去了。

張哥安排我們見面的地方,是他開的酒店的包廂里。

我們兩人進去的時候,張哥面前的桌子上,擺了幾副牌。

他見了我們,沒說事,直接說:水子、馮大先生,坐——好久沒見面了,打幾盤鬥地主,玩點小錢!

說完,張哥直接在身邊,拿出了一個小箱子。

他打開了小箱子,把裡頭的東西,咔嚓咔嚓往外倒。

倒完了之後,裡頭是一紮紮油綠的美金,挺晃眼的。

“今兒個,玩美刀。”張哥說:那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都是玩美刀,今兒個咱們走點國際範兒。

這張哥約我們打牌,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我咳嗽一聲,說道:張哥——實在對不住,咱們都知道,你張哥是家大業大,是咱們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輸個幾十上百萬的,不傷筋不動骨,我們哥兒倆呢,就差了很多,沒錢玩這個。

“罵人。”張哥指着我,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模樣:打你張哥的臉——罵街,是不?瞧不起你張哥,是不?

我笑了笑,說:張哥,我是真沒錢玩這個。

“還罵人?我看你罵多久。”張哥戳着我的鼻尖,又數落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張哥猛地一笑,說:把你張哥當成什麼人了?張哥每天生意忙得很,一下午時間啥都不搞,就為了贏你們倆個百八十萬的?我沒那功夫,也沒那閒情逸緻的——張哥啊,就是拉你們過來玩玩——促進促進感情。

接着,張哥直接退了幾摞美金給我們,說:咱們玩一把血戰到底——這裡是兩百萬美刀,我一百萬,你們哥倆一人五十萬美刀,咱們就可勁玩,你們要是把張哥的錢全部贏了,這錢歸你們,要是張哥把你們的錢全部贏過來了——那就算贏了,也不用你們出一分錢,厚道不?

我說道:厚道!

“厚道就玩,出來混的,都拜關二爺,義字當頭!”

扯犢子吧,你張哥也配義字當頭?

不過,張哥要玩,那我們就玩嘍。

很快,我們就開始玩牌。

一玩好幾局,我和馮春生,都輸了。

張哥笑呵呵的說:跟你們說,這玩牌啊,就和做生意是一樣的——得有牛逼的人帶你們,才能上路——你們牛逼不牛逼,得取決於帶你們上路的那人,到底有多牛逼。

我這才知道,張哥是藉著牌局,對我們兩個,話裡有話的勸我們和他合作呢。

我點頭說是,也不反駁。

又過了幾句,張哥跟我一起當農民,鬥了馮春生的地主好幾次。

張哥又說了:水子,你瞅瞅,跟着你張哥幹仗,挺痛快不?

“痛快。”我說。

張哥又醉翁之意不在酒,說道:為啥痛快?你張哥有人——張哥對生意門兒清,再加上你小子技術不賴,咱們在一塊,天作之合,我們在一塊,就能聯手稱霸——什麼大人物在我們哥倆的面前,那都是紙老虎。

說完,張哥直接甩出了兩個二:又贏了——看見沒,水子,你們做我的生意要是失誤了,被人搞了,關鍵時刻,張哥就像這兩個二一樣,挺出來幹一炮!義氣不?

“義氣!”我說。

“兄弟不?”張哥問。

“兄弟!”

“那就得跟着我幹!”張哥嘿嘿一笑。

現在打了十幾個回合,桌上的錢,張哥有一百五十多萬,我和馮春生,一人只剩下二十多萬了。

張哥直接說道:時間不早了,待會還得談事呢——最後一局——咱們直接玩大的——showhand——誰贏了,桌上的錢就歸誰。

“成!”

我和馮春生應了下來,我們也想快點把這“一語雙關”的牌局,早早結束了。

這局我和馮春生是農民,我們兩人一直都被張哥壓着打,好容易,我和馮春生接了一條龍,馮春生走得很快,手上只剩下兩張牌了。

他給我遞了一個眼神,就這個眼神我就知道,馮春生手上的牌,是最小的牌,他剛出的牌,張哥直接過,馮春生就贏了,如果張哥要得起,我們就回天無力了。

張哥手上有一摞牌,我還知道,張哥的手上,捏着兩隻鬼,這把,我們五五開。

不過,張哥直接笑了笑,直接出了一個長順子,頂住了馮春生的牌。

他的手上,就捏了兩隻鬼。

這個牌,無解了。

他看着我和馮春生,詭異的笑着。

我看是輸了,我準備丟牌的時候,忽然張哥直接把兩隻鬼往桌上的牌上一插,說:我輸了。

“啊?”我和馮春生愣住了,這張哥,自動認輸了?

張哥兩隻手撐住了牌桌,問我們:知道張哥手上是哪倆張牌吧?

我說知道——大小鬼。

張哥說:這把牌我必贏,為什麼認輸?很簡單,張哥就是要給你們兩個人送錢……就是這麼大氣——這也是你們張哥的態度。

說完,張哥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于水——我現在跟你實話實說——你張哥和韓老闆,欣賞你、欣賞你的陰術!你的陰陽綉,確實牛逼,你要是和我,和韓老闆一起辦事——咱們能辦天大的事!不過你小子,一直都冥頑不靈,在你新店開張的時候,給我和韓老闆,送了兩個裂開的銀元寶,對我們示好,當我不知道你于水想什麼?我是特麼老油子了,你和馮春生都是聰明人,但是,你們撅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們拉乾的拉稀的,我知道,你是緩兵之計。

我沒說話。

張哥又說:這些天,你小子辦了啥事?我手下的六大生意——性蟥、活人心、活人肺、善財童子、嬰兒符、舌伶,都被你給攪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特麼知道!

我一聽張哥這話,心頓時懸在了嗓子眼——莫非,張哥知道了我的手上,有四卷錄像帶,所以,開了個鴻門宴,要來找我的麻煩?

如果這錄像帶被張哥知道了——那我和馮春生,估計今天,走不出這個酒店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4:53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逼宮


如果這錄像帶被張哥知道了——那我和馮春生,估計今天,走不出這個酒店了。

那六大生意裡面,獲得的錄像帶,可是張哥和韓老闆宰了萬富集團的小兒子——萬曉冬的影像視頻。

萬富集團的老闆萬壽長,在咱們市,真的是地下皇帝,隻手遮天。

這錄像帶要是出來了,必然能讓張哥和韓老闆死。

而且,曾經被張哥要挾着做舌伶的那個陰人席安,他曾經告訴我,那個錄像裡面的人,是我們市裡六馬集團的長子、長孫──林竹,現在看,不是。

話說六馬集團和萬富集團,完全不是一個體量的集團。

如果張哥和韓老闆得罪的是六馬集團,那還有得搞。

可如果得罪的是萬富集團,還被人抓到了痛腳,那就必死無疑了。

現在,我也不知道張哥是不是知道錄像帶在我們幾個人的手裡。

如果他知道,沒準我和馮春生,還得死在陳雨昊的前面。

我命休矣。

我和馮春生不動聲色,一直看着張哥。

張哥忽然話鋒一轉,直接把話題沒繞到錄像帶上。

他說:你們幾個,破了我的六大生意,我是知道的,你們的想法,我也是知道的——你們想要抓出我和韓老闆的痛腳!配合竹聖元,把我們給辦掉,對不對!

“哼哼。”我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時候,我承認等於找死,我否認還是比較low的,所以,我就消極抵抗。

只是,我內心很震動,想不到,張哥和韓老闆,竟然從一開始,就對我們的行為,了如指掌?

他們真的是老江湖了。

張哥說:你和竹聖元在合作——我的六大生意,都被你給毀了!

“也不至於,至少有幾門生意,他們沒打算跟你繼續合作了。”我點了根煙,透過薄薄的煙霧,看着猙獰的張哥。

張哥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說道:對!說得沒錯!所以,我不怪你們——那六大生意,都是垃圾——他們要做的活,你的陰陽綉,全部能做——所以,你毀了我的六大生意,要是按照我以往的脾氣,今天不說弄死你們兩個,至少要挑了你們的手筋腳筋,讓你們變成廢人。

“不過,就像今天牌局說的,你張哥就是大氣,就是要給你們送錢。”

張哥盯着我說:你如果這次,徹底願意歸順我……往後,咱們市裡,你就是一號人物了,誰敢招你惹你,跟你張哥說,張哥讓他見血!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說:當然,我應該和你張哥合作。

馮春生給我投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但我知道,我是在做戲。

我要讓張哥相信,我和馮春生明確是打定了主意,歸順他,躲過今天的災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要抬頭,得找個機會,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我說:在牌局上,我就看出來了——你張哥是人中之龍,我和春哥跟了你——那是……良禽擇木而棲。

“識時務者為俊傑。”

張哥說道:往後,咱們合作陰陽繡的陰事,進賬我們三七分成,我給你們找人,我拿三成,你們拿七成,這價格,可以吧!

“五五開都可以。”我說現在找陰事真的很難找,我最近做了多少趟陰事,結果才找了多少事幹?

這陰事,沒門子,太難找了,現在三元里的陰陽綉店,多久沒開張了。

“對!我找人是專業的,你們治人是專業的,專業的和專業的合作,那才是最專業的,專業了,錢才能多。”張哥笑得像是狗尾巴花似的,連中央的精神都搬出來了:國家經濟也在轉型嘛,從低質量的產品大國,轉型成高質量精品製造大國!咱們這樣的專業化,是對國家號召的響應,正能量。

馮春生差點沒被張哥給氣癟過去——就這樣的人,還談國家號召?到底要不要臉。

張哥說:跟着我幹,保准沒錯!

我說是的——這年頭,人不為了錢,天誅地滅。

張哥眯着眼睛看我,說:你小子,似乎是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麼故事啊?

我說是啊!就是發生了故事。

我說有錢多好啊!

我有了錢,在我母親生病的時候,我隨便找人幫我安排手術,我隨隨便便,就能開一個大公司,隨隨便便就能在三元里買一個店面下來,想買幾個買幾個,有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張哥看着我,說:你想要很多錢?

“對!很多錢。”我說:我以前賺錢,老是想着人要站着把錢賺了,現在我才知道,只要能賺錢,跪着不跪着,沒什麼問題——不磕磣。

我獰笑着看向了張哥。

張哥滿意的看着我。

這時候,馮春生也看着我,只是,他看了我的眼神之後,他的眼神里,寫滿了驚恐。

“好!”

張哥說道:賺錢就是這樣……不分黑的買的,不分倫理道德,能賺到的錢,就是好錢。

他還說:什麼正義黑白,什麼真情大愛,都特麼是虛的,誰手上有錢,誰就活得舒服,你說是不?

我笑了笑,說是這麼個意思。

“那成,既然商量好了,那我得給你找點活兒幹了。”說完,張哥直接從口袋裡拍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了一個人的信息。

張哥拿着這張紙條,遞給我說:這張紙條上的人叫潘陽,是隔壁市的一個教育局長——官是個好官,人也是個好人,但是,我要辦了他。

“為啥!”我問張哥。

張哥眉毛一橫,說:有人花了上千萬,要買他教育局長的那個位置,上下的關係,全部打點好了——可惜啊,這潘局長是個莽夫,誓死不下台,說他手上,有不少人的證據,如果要搞他,他就要搞所有人!

“嘿嘿!”

張哥笑了笑,說:這老傢伙當了多少年的官了,這官道里的路子,壓根沒摸清楚,如果人家強行要搞他,要他的位置,他找人說說情,求求人,人家也許不會給他太難吃的果子,可這傢伙,公然宣稱,說自己有搞所有人的證據,那就難免很多人心虛了。

“哦?”我看着張哥。

張哥說:隔壁市有個官,我不能說是誰,這人貪污了不少錢,得有幾千萬了,拿了五百萬給我,讓我辦掉那個教育局的局長。

我說:那個教育局的局長,沒準只是威脅,鍵盤俠而已,吼兩聲,其實根本沒有證據。

“多半是沒證據,但耐不住犯事的人心虛啊。”張哥笑了笑,跟我說:我教你一招,這人和人打交道,最難了,因為你心裡想的,和別人心裡想的,可能是南轅北轍——那潘局長以為自己放了個狠話,會嚇唬到很多人,卻想不到,那些真正犯事的人心裡,想要做掉他!

我點點頭。

張哥說:行了……就是這個人,潘陽,他喜歡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當官這麼多年,每年都會去佛教祭拜,你用陰陽綉接近他——然後,弄死他!無聲無息的弄死!

“這……只怕不行。”我皺了皺眉頭。

馮春生也猛的說道:這個不行——我們陰陽綉是陰術,我們是陰人,不是劊子手!

“嘖嘖嘖,老學究的毛病又犯了?忘記剛才張哥我怎麼說的了?”張哥說道:這錢,不分黑白,也不分公正,錢就是錢——哎!我發現了,你們兩個是忽悠我呢?又是緩兵之計,先答應我,然後再想着法子的弄我?

我搖了搖頭,說哪能啊!

張哥冷笑道:我知道,你們還是有心理依賴的,還是覺得竹聖元能幫助你們,辦掉你們張哥和韓老闆——我告訴你們,沒戲了!

“竹聖元再過幾天,就得被擼下台!到時候他就是草民一個,跟我們鬥?想都不要想。”張哥還冷冷的說道:我再告訴你們——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竹聖元一倒台,你們也沒了保護傘,在閩南這一畝三分地上,我想怎麼拾掇你們,就怎麼拾掇你們,你們最好給我識相點!

原來張哥也知道,竹聖元要倒台了?

他看來是知道這個消息了,要捏住我和馮春生,還有我紋身店裡的幾個人。

今天我算看出來了,這是威脅帶利誘,非要我們給出承諾啊。

我盯着張哥,說道:張哥,你就瞅瞅我的眼神,你覺得這次,我是在跟你玩緩兵之計嗎?

張哥看了幾眼我的眼睛,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絕對不是——我看出來了,你小子的眼睛裡面,寫滿了狂熱,寫滿了瘋狂——你內心對金錢的渴望,萌發了——好,我要的就是你這種見錢眼開的人,沒毛病。

“把那潘局長,給我辦了。”張哥說。

我說不行。

“怎麼又不行?”張哥眉頭皺成了一團。

我說我兄弟出事了,我得先去幫我兄弟——這個潘局長的命,先留他幾天!

“誰出事了?”張哥問我。

我說:陳雨昊出事了……這幾天我真的什麼時間都沒有。

張哥歪着頭,看了我一眼,說當真?

“廢話!陳雨昊都快死了,能騙你?”馮春生一旁說道。

“那成,咱們三個,合在一起是要做大事的,去吧——給我記住了——回來了,第一時間,給我弄死那個潘局長!”張哥說完,拂袖讓我們離開。

我和馮春生出門,上了車,忽然,我趴在車前,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不停的吐,不停的吐。

“你這是咋了?想賺錢賺瘋了?真的答應了張哥?這一激動,還開始嘔吐了?”馮春生一旁嘿嘿冷笑了起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4:56
第三百七十四章  財迷心竅


我趴在車門上,不停的嘔吐……不停的嘔吐着。

馮春生看我不對勁,拍了我肩膀一巴掌,說:你小子咋回事啊?還真吐上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想到以前的事了。”我說。

馮春生問我:你想起以前啥事了?

我說:其實你知道不,我小時候挺喜歡錢的。

“這麼小就財迷,怪不得剛才答應張哥答應得那麼痛快呢。”馮春生依然冷笑,他並不認為我在演戲,只認為我是真的答應了張哥了。

因為剛才我在裡面,展現出的模樣,就是一幅十分財迷的模樣。

他當真了,還繼續諷刺着我。

我笑了笑,說:小時候家裡窮嘛,我在我師父那兒學藝,也沒工資,畢竟我師父供我吃喝,供我穿衣讀書已經很艱難了——那時我師父,幾乎不用陰陽繡的手藝賺錢了,就是一個小小的紋身師,一個月賺不到三瓜兩棗的。

那時候,我家裡也窮。

母親賺不到幾個錢,家裡還有一個小弟弟,需要張嘴吃飯,家裡過得緊巴巴的。

我那時候讀初一,就想找補點錢,給我家裡弄過去,緩解緩解家裡的情況。

但是,一個初中生,打工誰要啊!

何況我也不是超級有時間,我星期六星期天,還得去跟我師父學藝呢。

我心裡也挺苦惱,當時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錢的重要性。

大概在我初一下學期的時候,當時快要到十一月份了,天氣也開始變得寒冷,我當時連個棉襖都沒有,冷得很,特別想賺點錢,買個像同學一樣的棉襖,至少冬天不冷。

我實在挨不住,就想着去外面擺個紋身攤子,利用晚上的時間,給人紋身。

可惜——誰會找一個小孩紋身?

我當時呆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完全沒有開張。

我估計如果我再這樣,都不需要冬天來到,我可能就直接凍死在夜裡的街頭了。

不過,否極泰來。

很快,來了一個老頭。

老頭賊眉鼠眼的,六十多的樣子,佝僂着腰,走我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喲喲,小夥子,天寒地凍的出來擺攤,家裡沒大人啊?

他這話那就難聽咯。

但我當時不是做生意嘛,我也沒生氣,小聲說:我家裡窮,出來賺點錢,貼補家用。

那老頭冷冷一笑:小毛孩子學別人賺錢,趕緊回家吃奶是正事叻。

我真是服了這老頭,懶得理他。

你說我就擺個攤,靠自己的手藝貼補家用,你過來陰陽怪氣個什麼?浪催的貨!

我當時在心裡,把那老頭罵了幾十遍,等到晚上九點多,我要回宿舍的時候,忽然,那老頭又出現了。

他對我說:小夥子,發財的路,你走不走?

“什麼路?”我問那老頭。

這老頭不是說我不要學別人賺錢,回家吃奶才是正事嗎?怎麼現在找我了?

那老頭說:去山裡,幫我燒野屍,燒一具,我給你三百塊錢,成不成?

三百塊錢啊!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誰身上有個一百塊錢,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就算我高中的時候,一個月生活費有個三百塊錢的,那都家裡挺富裕的。

現在,燒一具屍體,就給我三百塊!這活兒,幹不幹?

那時候,其實我師父就已經教導我了,說屍體是人死了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千萬不要損毀他們,這是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不到萬不得已,就千萬不要損毀他們。

我想起我師父的話,原本是要把這個事給拒絕掉的,不過,那老頭又拿出了三張老一百,放在了我的口袋裡面,說:幹不幹?

我當時很少見到那一百塊啊!

那時候的一百塊還是老式的,上面四個老人頭,不是後來出的紅一百。

我捏着錢,想了很久,說:屍體是誰的?

“不是誰的,野屍!去吧,燒屍體簡單,點把火,然後你搬個小馬扎,坐在那屍體面前,等他燒完了,你就可以走人了,賺這錢,安逸得很。”老頭對我說。

我想了想,也覺得有點拒絕不了,就跟着老頭去了。

老頭把我帶到了咱們市的一座山裡,找了一具屍體讓我點。

那屍體渾身有輕微的腐爛,看不清長相,不過,身上沒有臭味。

我點了一把火後,很快,那屍體,燒得一塌糊塗的。

燒完了屍體,我就飛一樣的逃走了,走的時候,手緊緊的握住了右胸口的三百塊錢,像是捏着生命的斤兩一樣,出了山,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了學校。

第二天上課,我只上了一上午課,下午沒去上,我直接逃課了。

我去了縣裡的街上,找到了一家訂做羽絨服的店子。

當時的羽絨服,也不像現在各種牌子的專賣店都有,尤其是縣裡,沒幾家羽絨服專賣店牌子,那時候買羽絨服,都是訂做。

我就找了一家羽絨服的店子,問多少一件羽絨服。

那老闆說六十。

我就說做三件一百五。

老闆同意了。

就這樣,我給我自己、我母親和我弟弟,一人做了一件羽絨服。

花的錢,僅僅是我昨天燒屍體後賺到的錢的三分之一。

這讓我充滿了成就感。

我回了學校,還剩下一百五十塊。

我當時直接請我那幾個同黨,花了四十塊錢,在學校食堂做小炒的地方,搓了一頓。

期間,有個同學要了一杯豆漿,我說豆漿有什麼好喝的,要喝就喝牛奶。

很快,我發了一圈牛奶。

這三百塊錢,讓我浪了好幾天。

我在沒了錢的時候,又出去擺攤。

結果,我又遇上了那個老頭。

那老頭對我笑了笑,說:燒屍體去不?這次高價——五百塊錢!

我說當然去啊。

那天晚上,我跟着老頭,又出了一趟門,繼續去燒屍體。

這次去燒屍體的地方,是另外一個山頭。

只是這次的屍體,不像上次那樣,有輕微的腐爛,甚至,我還感覺這屍體,稍微有些新鮮——像才死不久的。

我就問那老頭:這屍體是誰啊?像是才死。

“如果想要錢,就不要亂問,懂嗎?”那老頭盯着我,笑咪咪的說。

我連忙點頭,說不問了,不問了。

那老頭才嘿嘿一笑,在我燒完了屍體之後,他直接摸出了五張一百塊,塞到了我的口袋裡面,說道:小夥子,跟着我,你就等着發財吧,嘿嘿。

這次我回了學校,口袋裡多了五百塊錢,那叫一個爽啊,立馬呼朋喝友。

實在話,我從小家裡窮,在學校沒錢,哥們面前也抬不起頭來,每次他們說要聚餐搞小炒,都是他們請我。

我有了錢,多少是有點膨脹的,那幾天,我帶着幾個哥們,在學校裡面橫衝直撞的,各種小炒各種耍富,很快,這五百塊錢,也花了個一乾二淨。

期間,我甚至還帶他們去外面出了一次火鍋,總之,這幾天,讓我倍有面子。

我這錢,花的那叫一個痛快,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錢的快感。

我在學校,被幾個哥們前呼後擁,感覺好生風光。

風光是要用錢來維持的。

我那五百塊,也不經花,很快,我錢用完了,我第一時間就想着去外面擺攤,看看那個找我燒屍體的老頭到底在不在。

實在話,當時我已經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了——畢竟燒具屍體,除了需要膽子大點,也沒什麼其餘要求了,幾百塊一次的價格,真的非常高昂。

那老頭,鐵定是有什麼貓膩,只是我不知道這貓膩到底說啥,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很可惜,我出去擺攤的時候,那老頭並沒有出現。

我一連擺了半個月的攤。

這半個月里,哥們對我,又沒那麼熱情了,因為我沒錢了,沒辦法帶他們一起大魚大肉了。

我的心裡,充滿了失落。

我想重新找回榮光,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老頭。

找到了那個老頭,我能繼續去燒屍體,就能有錢,繼續帶着哥們出去大吃大喝。

這段等待老頭出現的時間,我甚至都忘記了我的初衷——我初衷是賺點錢,貼補家用、買棉襖啊!

可是我當時只想賺錢,早就把我自己的初衷給徹底忘掉了,我只想着出風頭——在同學的面前,出人頭地。

好容易,那老頭又出現了。

他消失了半個月後,終於出現了。

老頭對我說,這次還要去燒一具屍體——再燒一次,價格可以翻幾翻——三千塊錢!

三千塊錢是啥概念?

實在話,那年頭工作還不錯的,一個月一千多塊錢出頭,到兩千都是可以在家裡吹牛逼的——三千塊,無疑是一筆巨款!

我心裡徹底犯了地嘀咕,就問那個老頭:這次燒的屍體,和前兩次的屍體一樣嗎?

“說一樣是逗你玩——這次不是……就看你願意不願意跟着我們一起燒屍體了,願意來……就不要多問,燒完了,三千塊錢給你……如果不願意來,咱們就掰了,我的錢,也不出給你了,你跟我去,還是不跟我去!”老頭問我。

馮春生問我:你去了嗎?還是沒去?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4:58
第三百七十五章  陵屍


馮春生問我:你去了嗎?還是沒去?

我笑了笑,說:去了……我逃不過金錢帶給我的那些快感……有了錢,我在學校裡面,稱王稱霸,當時我甚至還想呢,不是快過年了嗎?我要是有了那筆錢,我回到了家裡——在親戚的小孩面前展現出來,那我是不是也能在親戚小孩的面前,稱王稱霸?

我說我家裡的親戚都不太愛和我玩,因為我沒錢。

我想在親戚的小孩面前,把臉面給撿起來。

我笑了笑,說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我就想着有了錢,我就最牛逼,我就天下無敵了。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這事情,原本就不是這麼簡單啊。”

“那具屍體,是一個女人,一個穿着中山裝的女人,頭髮很長,看上去光線動人,壓根不像是屍體。”

那老頭以往在我燒屍體的時候,都是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燒,可是那一次,他卻不在了……只讓我一個人燒屍體。

我當時傻呼呼的在那屍體上潑滿了汽油,在我正要點火的時候,我師父出現了。

“你師父出現了?”馮春生問我。

我點點頭,說是的,我師父出現了。

我師父一出現,立馬呵斥我,讓我住手。

我當時準備劃火柴的手,愣住了,愣是沒有把火柴給扔到屍體上。

我師父一過來,對着我直接抬腳踹。

其實我師父這個人,非常好,謙謙君子一樣,不會和任何人動氣,對我,他自然是關愛有加,從來不曾嚴厲呵斥。

可是,那一刻,我師父非常生氣,又動手踹了我一腳,罵道:從今天開始,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再是你的師父,你也別跟別人提起,說我當過你的師父——我丟不起這個人!

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問我師父我做錯了什麼?

我師父冷冷一笑:問什麼問——你已經不在是我徒弟了,現在開始,分道揚鑣!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咱們師徒兩人,井水不犯河水!聽見了嘛!

我師父說完,轉身決絕的離開了。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辦。

我當時和我師父,相依為命許多年了——我師父忽然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自然心裡很是難受,也不知道怎麼做,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屍體發獃。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

我師父……還是回來了,他喊了我一聲:于水!

我當時以為師父真的走了,想不到他走而復返,我登時站了起來,看向了我師父,忽然眼眶開始泛酸了。

師父對我嘆了口氣,說:你于水被我帶到了陰行的路上,如果我就這麼走了,你難免誤入歧途!也罷,我們師徒一場,不想看着你,一步一步的走進深淵——今天開始,我連續懲罰你三天,如果你願意,那我就繼續收你當徒弟,如果你不願意,那咱們就此分道揚鑣!

我和師父感情頗深,自然不願意就此離開了。

我跟我師父說:我願意接受懲罰!

“好!”

那天晚上,師父把我帶到了一個山洞裡面去了,裡頭,有兩具燒焦的屍體,我師父讓我住在裡面。

他離開的時候,直接用泥土封住了門。

“你就在裡面待着,我給你老師請好了假,于水,師父得跟你說一句——學藝先學做人!”

說完,我師父再也沒說過話。

我對馮春生說:那是我最慘的一次……真的……很慘的三天!

我和兩具焦屍住在一起。

那三天,我只能喝洞頂上青苔里滴出來的水,粒米未進。

飢餓,口渴,這都是小事。

問題是過一段時間,那焦屍就會發作。

他們會發出疙瘩疙瘩的聲音,像是人在寒冷的時候,牙齒打顫一樣。

時不時的,他們身體還會發出臭味,臭氣熏天,我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覺得味酸。

因為我師父,當時在封門的泥牆上,放了一個手腕大的氣孔,我通過氣孔,能分辨黑夜和白天。

第一個黑夜。

那兩具屍體,猛然坐了起來。

詐屍!

當時我真的是嚇壞了,瘋狂的往後退,白天因為被臭味噁心到了,我也不知道嘔吐了多少回,胃都空了,還在吐,本來打算晚上好好休息的,結果……我被嚇得圍着洞里跑了起來。

那焦屍在我到處亂跑的時候,忽然回過頭,看着我,破爛的臉,掛着陰森的笑容,說:被燒是什麼滋味,你體會過嗎?

“我體會過!很痛。”我說。

焦屍又說:既然很痛,那你為什麼燒我!

“因為你已經死了,死人是感覺不到痛苦的。”我害怕得不行,說道。

焦屍忽然用他那面目全非的臉,盯着我,冷冷的笑道:哼哼哼哼……你又沒死過,怎麼知道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痛苦的。

他忽然站了起來,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了過來……說:我要讓你知道,被燒,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當天晚上過後,我就開始發燒,犯迷糊。

我就聽見焦屍老在我的耳邊說:你又沒死過,你怎麼知道死人會不會感覺到疼!

除了這個,我就是渾身火急火燎的感覺。

那三天,真的生不如死,我不知道嘔吐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到底在幹些什麼,還有可怕的燒屍,在我的面前晃蕩……身不如死。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那三天的。

我只知道,往後的很多天里,我只要想起了那三天,就會不停的嘔吐,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三天之後,土牆被鑿開了。

我師父出現在我的面前。

第一縷光線,照射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興奮得不停的哭。

我師父坐在我身邊,對我說:錢不分善惡,但是賺錢的人有善惡,你以惡道賺錢,永遠都會陷入無盡的噩夢裡面,你以善道賺錢,那才是真正的賺錢,君子求財,取之有道。

“靠自己本事,堂堂正正賺的錢,那叫本事,牛逼。”

“靠傷害別人,做違反底線的事情賺錢,這叫貪得無厭,傻逼!”我師父說得很動情,說:水子,我找你當徒弟,因為你本性純良——現在,你為虎做倀,燒了陵屍,這是助紂為虐,今兒個念你年紀尚小,抵抗不住誘惑!我也就算了,以後再犯,我廢了你一身道行。

接着,我師父還說:對了,水子,以前師父沒跟你說過,什麼叫善良,今兒個我得告訴你,什麼叫善,什麼叫惡——曾經中國古人說得好——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這叫什麼,這叫惻隱之心——人家的屍體,沒招你沒惹你,和你沒有因果,你上去就燒,我們尚且不論會出現多大的因果,至少,你這個人就沒有惻隱之心。

“沒有惻隱之心的人,不善、不孝、不忠、不仁。”我師父說完,又語重心長的說:剛才師父說——你如果再犯,師父要廢了你一身道行,其實,師父也是人,也有死去的一天,到時候我不在了,你怎麼控制自己的慾望,送你一句話——神明在側,慎言慎行。

我從小到大,做過的惡事,就這麼一件,但我師父,給過我深刻的教育。

馮春生聽了,說老廖會教徒弟啊,他說我那燒的兩具屍體,和最後準備燒的一具屍體,都叫“陵屍”。

什麼叫陵屍?其實就是活死人。

古時候達官貴人下墓的時候,會陪葬一個“邪道士”養出來的活死人。

通常這樣的墓穴,不會是大富豪或者是大官員的墓穴,因為種“活死人”的手段,特別低端。

一般都是“半罐子”做這樣的墓。

這樣的墓呢,普通人偷不了,真正的盜墓團伙,不屑於偷,也犯不上偷!

那花錢找我燒屍體的老頭,估計就是個盜墓賊,專門偷這樣的中型墓,可能那老頭當時在街頭諷刺了我一頓之後,回家想想,發現我是九陰聚首的鬼命,所以,把我拉過去盜墓。

他事先把墓盜好,然後把陵屍拖出來,讓我燒。

我是不怕遇髒東西的,遇到了髒東西,反應也不是很劇烈。

老頭就是利用我盜墓呢。

馮春生說:那三千塊錢燒一具的屍體,我估計是個狠角色——一個穿中山裝的女人,幸好你師父制止你了,如果沒制止你,你小子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問題呢!

我說原來是這樣啊!

馮春生說:但是,這就是你師父的高明之處了——你師父教訓你的時候,絲毫沒有提陵屍,也沒有提盜墓,為什麼?因為這不是你錯誤的根本,你錯誤的根本,是被財迷心竅了

……這是人心出了問題——你師父斧正的,是你的人心!而不是你的陰術和見識。

“老廖和我聊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一句話——陰人最重要的,是一顆善良的心,有惻隱的心,而不是陰術。”馮春生連連嘆了三口氣,說道:哎!我當年如果有你師父這樣的高人指點,我也不會害死我老婆,害得我家破人亡了。

我一直都知道,馮春生是有故事的人,但他從來不會講他的故事。

我就試探試探他——春哥——你當年到底犯了什麼事?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5:02
第三百七十六章  柳門大仙


我就試探試探他——春哥——你當年,到底犯了什麼事?

馮春生撇了我一眼,沒往下接話,說過去了的都過去了,就別提了。

我說我曾經做的損事,也說出來了,你咋就不說了。

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再說了,這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呢,有什麼不能說的。

馮春生搖搖頭,說他的事,跟我的事不一樣,我那事,最多就是個年少無知,是一個小後生在金錢面前的搖擺不定。

他的事就不一樣了,說出來那是給祖上抹黑。

“不說我的事了。”

馮春生搖了搖我:對了……水子,瞧你這意思,你是打算給張哥賣命啊,還是不打算給他賣命啊?

“不賣命!”

我說:我牢記那三天的慘絕人寰,是不可能為了錢,毫無原則的妥協的,咱喜歡錢不?喜歡!但是,不能為了錢,觸碰到自己的底線,這是我做人的底線,神明在側,慎言慎行!

接着,我又說:剛才在我和張哥聊天的時候,你估計看出我眼神里的狂熱來了,其實,我就是回憶了我曾經做下的那些蠢事——回憶我當時財迷心竅的樣子,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對金錢的狂熱,儘管我因為回憶起了這個,感覺到了由衷的噁心。

“但是,我要騙過張哥這個老江湖……我不得不這樣了。”

我說:堅決不給張哥賣命。

“那你打算咋樣?”馮春生問我。

我說:這次不是去救小雨哥嘛?有幾天的時間,這幾天的時間過去了,咱們再看看閩南的局勢——竹聖元是否真的下台,張哥和韓老闆是否真的開始因為竹聖元的下台,變得喪心病狂,咱們拿到了消息,暗中窺測,找准切入點——一擊斃命!

“你想的是這個?”馮春生嬉笑開顏。

我笑了笑,說:那必須的。

“如果你這樣想,那我就心安了。”馮春生說:不過,水子,我也提醒你一句——你要記住,你剛才回憶了你的心魔,如果心魔打開了——要關上,那可就難了。

其實我心裡頭,也有這樣的感覺——我對張哥剛才提出來的條件,也有那麼一絲絲的——動容!

我真的會打開心魔嗎?

我努力的搖頭:神明在側,慎言慎行——何況,我師父還真不知道活着沒,我不能丟我師父他老人家的臉。

“希望如此。”

馮春生也點頭。

……

這次,我和馮春生,參加了張哥的鴻門宴,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張哥和韓老闆、我、竹聖元三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劇烈到了極致,像是一壺煮開的水,水汽冒出來那是必然的了,我們無法再躲了,只能正面懟了!

到時候,結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

我需要做的,就是佔據先機——在這場風暴裡頭,保全我自己,保全整個紋身店和我兄弟的性命!

等我們回了紋身店,又開始着手休息,閉目養神——怎麼說呢……咱們幾個,得養精蓄銳了,救小雨哥,沒精神可不行。

小雨哥向來獨來獨往,這次,連心腹都派出來了,事情,小不了。

在我和馮春生休息的時候,忽然,裡屋裡面,傳出了一陣哀嚎的聲音:“魷魚哥,我想你了!魷魚哥……”

我們這兒,也沒有一個叫“魷魚哥”的人啊。

我迅速拉開了裡屋的門,才發現,是陳詞博士,正在跟一個客戶做心理治療呢。

我對陳詞笑了笑,說:對不住哈,詞詞,沒想到你這麼快來了,做事呢,打擾了哈,我先出去。

我正要關門,陳詞忽然拉了拉我,說:哎,先別走啊……水子,你進來一下,這事,只怕要找你了。

“找我?”

我看向了陳詞的客戶——那個溜圓的胖子。

我又看了看陳詞,問:到底咋回事了?

“大事。”

陳詞指着那個胖子說道:這人,身上有古怪——他是一個抑鬱症患者,據我的經驗來看,這人,抑鬱症很多年了,只是因為他的意志比較堅強,所以——抑鬱症一直不被身邊的人發現,也不被他自己發現。

我說這抑鬱症是你的對口專業啊,找我幹啥?

陳詞說這胖子,最近遇到了一些變故,導致心理壓力很大,剛才我給他做了一個催眠,他忽然就開始跟我鬼扯了,說他什麼遇到出馬仙了,說他變成了仙家,然後胡說八道了很多東西,感覺和你說的,有點像。

“是嗎?”我走到胖子面前。

胖子正處於催眠狀態,喊完了幾句“魷魚哥”之後,又開始神叨叨起來。

“我乃東北野仙——本仙家柳復生,你是何人,見了本仙,竟然還不下跪?”

那胖子,沒來由的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實在話,我差點踹他了。

我問那胖子:你扯什麼蛋呢?

“我乃野仙——你見了我不下跪,是要我以滔天的法力,煉死你嗎?”這胖子,又在咔咔的胡說八道呢。

我吸了口涼氣,看向了陳詞,說:詞詞——這事,估計和我們沒關係,這人啊!就是單純的犯了神經病,你自己搞定吧,我先走了。

陳詞也覺得這胖子有點不靠譜,還“法力”都出來了,真以為自己是大仙啊!

她不好意思的跟我吐了吐舌頭,推了推黑框眼鏡,笑着說:你先出去吧,這事我自己搞定,實在搞不定,我再請教我導師,太棘手了。

“行!”

我告別了詞詞,正要出門呢,剛剛走到門口,忽然,那胖子再吼了一聲:休得對我柳復生無禮——我乃東北柳門第三門——十三牌位正仙,你不信我,我便讓你信我——你出生本市偏遠一農村,上了十二年學,是個小小的紋身匠,不過你的陰術,還有點說頭,是閩南缺門陰陽綉,你師父是廖程鵬……嘿嘿嘿,你想知道你師父的死活嗎?你的朋友陳雨昊,正處危難,你想知道陳雨昊的生死嗎?嘿嘿嘿!

哎喲!

我這一聽,特麼的,直接頭差點炸裂了。

我開頭以為這胖子是裝神弄鬼呢,現在看,這傢伙的——不是裝神弄鬼,是真有三分手藝。

我走向了那胖子,問道:你再說一遍,我師父和陳雨昊!

“你要我說,我偏不說!我叫柳復生,把我死而復生,我就告訴你這些事。”

胖子猙獰的說道。

我一時間發現,這胖子是有點古怪,我立馬出了門,去喊馮春生,把這胖子的事,說給了他聽。

他聽完了,直接起身,說這是“仙家上身了”。

他跟我說,在東北,經常有一些陰氣重的人,容易被仙家上身,說是仙家,其實都是野仙精怪而已。

這上身,分兩種,一種叫“請神”,是薩滿和出馬仙的手段,請大仙上的身。

還有一種,就叫“上身”,這是野仙自己上的身。

“我得驗驗成色。”馮春生說:他竟然知道你師父的死活和陳雨昊的事?

我說是啊,不然我還真以為這胖子是個神經病呢。

馮春生立馬到了前台,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鼓,蛇皮鼓。

他說他以前跟李善水身邊的大金牙,學過一段薩滿的“請神決”,套套那胖子的話。

他走進了裡頭,拍了拍手鼓,喊道:東邊的大仙走,西邊的大仙留——小的馮春生,平日里不敢和東北的大仙碰面,怕衝撞了大仙的仙氣,今兒遇見了,是緣分,小的請大仙花點光景,陪小的嘮嘮嗑,大仙如果行個方便,先說說您的尊姓大名,好讓小的景仰也找得着方向,出去跟朋友吹噓,也能抬得出大仙的名號!

那胖子聽了馮春生的話,猛地站了起來,兩隻手重重的一拍旁邊的桌子,吼道:放肆!風水道家的人,也敢冒充我們東北薩滿——你是不想活……

胖子剛剛說到這,忽然,上氣不接下氣,猛地躺在了地上,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我是瞧出這處於催眠狀態的胖子,不是個好相與呢,正要幫着馮春生敲邊鼓,套套這胖子的話。

結果,胖子話還沒說完,倒下了,這事就難了。

我看向了馮春生,馮春生也看着我,我們倆個大眼瞪小眼呢。

這時候,陳詞忽然說道:哎!好像是催眠紊亂了,他的神經這次真的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我先處理,你們先出去吧。

“行!”

我和馮春生出了門去。

要說這次,我們本來就打算先去救陳雨昊,再尋訪尋訪我師父的事,結果就遇上了這“仙家上身”的胖子,算是打瞌睡遇到了枕頭啊。

可惜,這胖子也是時靈時不靈的,說話說一半,脾氣都沒發完,就神經了,哎!

不過也不錯了,等待會陳詞弄完了,我們再來接着問胖子唄。

我和馮春生出了門,在外面接着聊這事。

馮春生說:水子,那胖子不是說他自己是柳門的柳復生嗎?是柳門第三門十三牌位的正仙?李善水了解東北野仙啊——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問問李善水!

我說行!

接着,我給李善水打了個電話。

東北招陰人李善水很快就接了電話,他笑着問我:于水老弟,咋想着跟我打電話?

我問李善水,說:柳門第三門十三排位的正仙,叫什麼名字來着?

”突然問這個?我想想啊!”李善水想了很久,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柳門第三門,只有十二個牌位,沒有第十三個牌位,哪兒來的第十三牌位的正仙?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5:0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小腹鬼紋身


李善水直接說道:我想起來了——柳門第三門,只有十二個牌位,沒有第十三個牌位,哪兒來的第十三牌位的正仙?

這事,其實我以前聽李善水說過——說東北五野仙裡頭,都分“門”。

那些門啊,都有牌位,一個牌位對應一個仙家。

上了牌位的,在野仙裡面,都是能夠說出名號來的。

現在,李善水說東北柳門的三門壓根沒有十三牌位的正仙——哪兒來的野仙“柳復生”?

我們下意識的發現,那個胖子,似乎神叨叨的,卻把我們給耍了。

一下子,我和馮春生,對那胖子,絲毫沒有了興趣。

“還以為是遇到了真神呢,搞了半天,這是雞腳神帶眼鏡——假裝正神!”我搖了搖頭,很不爽的說道。

馮春生攤開了手,說:沒招——媽的,被催眠了,還能忽悠人,咱們都說自己專業呢,結果被一胖子給忽悠了,還是睡着忽悠的咱們——簡直就是恥辱!

我和馮春生正在聲討那個胖子呢。

忽然,我的手機,又響了。

打我電話的人,還是李善水。

我接了電話,問李善水:小李爺!

“水子兄弟,剛才我迷糊了。”李善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又問:怎麼迷糊了?

“也不算迷糊。”李善水說:我們東北陰人幾乎都知道,東北野仙柳門的第三門裡,是沒有十三牌位的正仙的——但是——我把你問我的事跟大金牙說了,大金牙告訴我,說柳門第三門,的確有第十三個牌位。

“怎麼又有了?”我問李善水。

李善水笑着說:這裡頭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大金牙沒說,但是——大金牙既然說有第十三個牌位,那就是有!

“大金牙可是東北的薩滿!金牙薩滿,和野仙打交道的,就屬他最多了,應該沒錯的。”

李善水笑了笑,說。

“行,那我謝謝小李爺了。”

“客氣,客氣,如果你們實在捉摸不定,給大金牙打個電話去,這傢伙的,這兩天好像就在閩南辦事呢。”李善水笑着對我說。

我點點頭,說謝謝李善水了。

等掛了電話,我和馮春生,幾乎是同一時間,沖向了裡間,去看看陳詞有沒有把那胖子的神經給理順。

好傢夥,這柳門真的有第十三個牌位。

只是,這事,似乎是非常隱秘的,整個東北,也唯獨大金牙一人知道這個牌位的存在。

這裡頭,藏着什麼事,我不願意去琢磨,我只知道,那胖子,估計真的有可能是“柳家野仙上身”了,那我師父和陳雨昊的事,也能在胖子的身上,得到一些答案了?

我們兩人,衝到裡間的時候。

那胖子,正在瘋狂的脫衣服。

他的模樣,十分迷離,似乎還沒有脫離催眠狀態。

陳詞見我們進來了,連忙伸出了手,不讓我們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當然沒有發出聲音了。

那胖子很快就脫光了上衣,自己抱住了自己,又喊道:魷魚哥,我想你了……魷魚哥……

我也不知道這胖子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我卻發現了這胖子的腹部,紋了一副紋身。

這副紋身,是一個女人。

一個穿着中山裝的女人。

我的頭髮,再次炸裂了。

我指着紋身,對馮春生說: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東西。

“啥意思?”馮春生問我。

我對馮春生說:你還記得,我才跟你說過的,我小時候,為了幾百塊錢,燒人屍體的事嗎?第三次,那老頭給我三千塊錢,讓我去燒的一具屍體,就是一具穿着中山裝的女人屍體,這女人屍體,是我噩夢的來源,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她。

現在!

這女人又出現了。

她以一副紋身的模樣,出現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又以稀奇古怪的模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一切,難道是命中注定的嗎?

我有點不敢想象了。

好在,這時候,胖子再次暈了過去,這次,他發出了打呼嚕的聲音。

陳詞說:這病人,估計要休息一兩個小時,然後自動從睡眠狀態里,脫離催眠,醒過來就正常了。

我卻覺得,這胖子,一身古怪,他是不是“仙家上身”了?

他的腹部,為什麼出現了一道“中山裝女人”的紋身?

我立馬問陳詞:能不能把這胖子的病歷給我瞧瞧?

陳詞說可以。

她抓起了病例,說:作為醫生,病歷是不能給無關人員看的,不過你們不一樣啦,這次還得找你們幫忙,你們算是輔助醫生,是可以看病歷的。

陳詞的骨子裡,透着規矩,做事情還是有板有眼的。

我抓過了病歷,只看了一個名字,我頓時就驚呆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個名字——不是別人,正是潘陽。

潘陽是誰?

我下午參加了張哥的鴻門宴。

張哥給我下了必殺令,讓我用陰陽綉,弄死一個隔壁市的教育局局長。

那局長的名字,就叫潘陽。

病歷上,這潘陽,今年四十五歲,是隔壁市的人,單位也是在市教育局裡工作。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明自己就是隔壁市的教育局局長,但是——一切,都已經指向了他,就是“教育局長”潘陽。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張哥讓我去弄死潘陽,我沒答應,沒成想,這潘陽,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本來,在張哥那兒,我和馮春生還有點同情潘陽的,現在看——這傢伙的,也不是什麼好貨啊,路子有點邪門。

那張哥為啥要幹掉潘陽,無非就是有人花了上千萬,打點了上下,要潘陽的位置,潘陽不想讓不說,還發出了恐嚇,說誰要搞他,他就拿出所有人犯事的證據,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於是,有真犯事的人心虛,花了五百萬,找張哥買潘陽的命。

當時張哥說潘陽不懂官道,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太不懂怎麼當官了。

現在看,也不是潘陽不會當官,實在是——潘陽這胖子有抑鬱症。

有心理疾病的人,常常會爆發出一些常人不可理喻的事。

我看向了馮春生,說:本來這活我是不會接的,畢竟後天要去救陳雨昊,我們幾個也確實是忙,現在看,這活兒,處處透着詭異,咱們幾個,是非接不可了。

“接吧,趁現在有些時間。”馮春生說。

我說等那胖子潘陽醒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行!”

馮春生說:等等。

……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那潘陽,真的醒過來了。

他醒過來後,整個人表現的十分正派,他對陳詞很冷靜的說到:陳醫生,我的心理毛病,你看出來了嗎?

“沒看出來。”陳詞笑了笑。

“不至於吧,我是諮詢了很多人,都說你們市的陳詞博士在心理諮詢上是一把手,所以推薦我過來的,結果,陳詞博士也做不好……”潘陽十分失落,絲毫沒有注意到坐在陳詞旁邊的我和馮春生。

陳詞指了指我和馮春生說:我看不出來,但是有人看出來了,潘先生,要不然,你和他們說說。

“哦?”

潘陽抬頭看了看我和馮春生,問我們倆是誰。

陳詞沒回答,轉身離開了。

我卻坐在了潘陽的面前,笑着說道:潘局長。

“恩?”

潘陽立馬狐疑,說道:我可不是局長,一輩子都是個小科員。

“喲喲喲,真人面前不露假象。”我笑着說:潘局長,老實說,你是撞邪了——撞的邪還不小呢。

“你胡說什麼?”

潘陽盯着我。

我說道:你的肚皮上,有一個穿着中山裝的女人紋身,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的。”潘陽完全把自己在催眠狀態里發的瘋,全部忘記了。

我站起身,直接下了猛料,說道:實話告訴你,你紋身上的那個女人,我見過,不過,很多年前的時候,她就是一具屍體了,她的屍體,很兇!你老實說,你的紋身,怎麼來的?說!

“我……我不說。”

潘陽狠狠的罵道。

我說你不說——那你必死無疑。

我說這肚子上紋身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只在小腹紋身的人,更是不多見了,你這紋身,是個鬼紋身——他會害了你的。

接着我說:你仔細看看你的肚皮吧——上面已經出現屍斑了,仔細看看吧。

那潘陽二話不說,直接提起了衣服,發現自己的肚皮上,真的長出了紫色的斑紋——正是死人的屍斑。

“這……這是什麼!”

“屍斑!你的罪孽到了,要想找回一條命,老老實實跟我說清楚——你當年,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惹了這麼凶的東西,你要是不說,那就等着死吧。”我恐嚇這潘陽。

實際上,潘陽的肚皮上,並沒有屍斑。

只是,在潘陽沉睡的時候,我和馮春生商量過,我個人覺得,這人肚皮上的紋身多半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這人不是惜命嗎?很好,我就在他的肚皮上,畫出屍斑,來嚇唬他,讓他說出紋身上那個“中山裝女人”的事情。

沒成想,我只是靈機一動的詐潘陽,卻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

潘陽猛地說道: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找我報復幹什麼?而且你不是說好了,不報復我們的嗎?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潘陽——你當年對着中山裝女人,到底做了什麼惡事,趕緊說出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5:12
第三百七十八章  燒廟村官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潘陽——當年你對著中山裝女人,到底做了什麼惡事?趕緊說出來,說出來,或許你還有救,不說出來,你就等著死吧。

潘陽盯著我,說:我……我……我……

“不說是吧?那你就等著死唄。”

我繼續恐嚇著潘陽。

我說如果潘陽不願意說出當年的事,他渾身會長滿屍斑,到時候,他渾身都得爛透。

潘陽嚇壞了,連忙跟我表示,會把當年的事情全部講清楚的。

他拉開了話匣子,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原來,他祖籍是東北,大概二十年前,他從東北農業大學畢業了,來閩南的偏遠山區當村官。

當時不是流行大學生村官麼?

那時候的政策就是對大學生村官有扶持政策,所以,很多大學生都當了村官。

潘陽這人呢,有遠見,他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定下了目標,要走到政壇裡,走在體制內。

不過,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一個貧窮人家,這樣的人家,混官場,哪怕考上了公務員,又能咋樣?一輩子當個小科員,晉陞無路。

哪怕熬了一輩子,出了點功勞加苦勞,最多就是個小科長,沒啥用。

他就把去偏遠山區當村官,當成了一個跳板,一個體制內的跳板。

越是窮鄉僻壤的地方,越是容易出成績,那幾年政策也扶持嘛,上頭也在關注基層,做出了工作,上頭看得見。

就因為這個,潘陽毅然決然的來了咱們隔壁市最邊緣的村子——謝家凹。

謝家凹是什麼地方——那地方,給他們一千塊錢,他們能殺人。

因為那裡太窮了。

甚至有些人,甘願當別人的殺手,搞死了人,他立馬去自首,條件就只有一個,讓那請他做殺手的老闆,管他們家人一輩子飽肚皮就夠了。

謝家凹的治安,夠亂;文化建設,幾乎是等於零。

這樣的地方,幾乎沒有大學生願意去,但是,潘陽去了。

他去了那村子裡,當村委會的主任。

和他一起過去的,還有一個大學生村官,叫張尤,人乾癟,又黑黢黢的,乾脆潘陽給張尤取了一個外號,叫“魷魚哥”。

張尤和潘陽兩人,當時都懷揣著野心。

說野心也不合適。

潘陽是真有野心,張尤是個有情懷的人,因為他就是“謝家凹”裡的外姓人,從小在謝家凹長大的,考到了外面,成了大學生,他的想法很單純,他說他是村裡供出來的大學生,學成歸來,就應該報效村子。

兩人對村子裡,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首先就是謝家凹的人比較懶,但是資源很豐富,潘陽和張尤兩人,磨破了嘴皮子,在外面招商,找了一個富豪老闆,請進來修路,往村子外面運送資源。

什麼野山姑、什麼雞樅菌、什麼脆竹筍,這些都是城裡人特別愛吃的。

沒兩三年的光景,謝家凹明顯富裕了不少。

然後就是治安問題。

潘陽和張尤兩人,真的是激進派的,村裡的派出所作風不夠硬朗,他們乾脆成立了聯防組,拿著鳥槍巡邏,嚴厲懲治了那些頂風作案的人。

這兩位大學生村官在謝家凹的四五年,真的是紅紅火火!

在村裡,他們的威信也特別高,村子的建設,搞得有聲有色。

村子裡的經濟、治安都跟上來了,剩下的,就是文化了。

謝家凹的人,比較神秘,在村子裡好多人還沒飯吃的時候,有個“蛇仙廟”,廟裡供奉了蛇仙。

那些謝家凹的人,不吃不喝的,都得給蛇仙廟去貢獻香火。

潘陽和張尤就商量。

“魷魚哥,我感覺吧——謝家凹的文化,得提高提高了,這蛇仙廟,是迷信,咱們得破了它——一把火燒了蛇仙廟,順帶著再提高火葬率。”潘陽說。

全國都推行火葬,認為土葬浪費土地資源,很多大城市幾乎都已經普及了。

如果謝家凹能成為周圍七八個鄉……四五十個村子頭一個大範圍普及火葬的村子,那可是大功一件。

潘陽是下定決心,要把這事給搞定。

不過,一直都和潘陽十分合拍的、同為大學生村官的張尤,這次卻不同意了。

張尤說:這個恐怕不行——那蛇仙廟是真的靈。

張尤從小就出生在謝家凹,對謝家凹的“蛇仙廟”,那自然是知根知底。

他跟潘陽說:前些年,謝家凹鬧饑荒,全年顆粒無收,後來,進來了一個白鬍子老頭,白鬍子老頭帶著一個白色的麵粉袋,每天定量給全村每一家三杯白麵——三杯白麵雖然不多,但全村每一家,靠著這三杯白麵,撐過了饑荒。

“後來,饑荒過去了,大家都去白鬍子老頭家感謝他,卻沒發現白鬍子老頭的蹤影,只在白鬍子老頭的家裡,找到了許許多多的蛇蛻。”張尤說。

這蛇不像人,可以直接長大,蛇要長大需要蛻皮,蛇蛻就是蛇蛻皮時候的皮屑!

謝家凹的人才知道,村子裡是出了蛇仙了。

蛇仙心好,帶著大家,渡過了饑荒。

從此——這謝家凹啊,全村人就集資,修了“蛇仙廟”,蛇仙廟裡供奉的,就是一個扛著麵粉袋的“白鬍子老頭”。

張尤說了謝家凹蛇仙廟的事,那潘陽不痛快了。

他要搞定“蛇仙廟”,是有一定的政治私心的,他不容許張尤破壞他的計劃。

他對張尤說:魷魚哥,咱們都是大學生,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能迷信呢?怎麼能相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什麼白鬍子老頭?什麼蛇仙,都是傳說,造謠!別說了,這次我以村委辦公室主任的身份,命令你,必須協同我,燒掉蛇仙廟。

張尤勸了潘陽半天,沒什麼用。

過了幾天,潘陽通過全村的大喇叭,把所有村民,都喊道了蛇仙廟的邊上,嚷嚷著要燒蛇仙廟。

謝家凹的村民,當然不樂意了,一個個去攔著。

可是潘陽直接搬出了和村裡合作的富商的名頭,說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你們對蛇仙廟有感情,蛇仙也幫助謝家凹,度過了一個十分艱難的時刻,但是,跟村裡合作的富豪老闆,非常不喜歡迷信,也非常不喜歡蛇仙,他兒子最近又被毒蛇咬了,差點死掉了,他恨蛇,所以,他強烈要求我們,拆除蛇仙廟——如果蛇仙廟不拆——村裡的公路就要關閉,我們的山貨,也沒有人再買了,到時候,咱們村裡的經濟,一落千丈,大家又回到了以前的貧窮!

“是要迷信蛇仙,還是手頭有錢,過上富裕的生活,你們自己選。”

潘陽是聰明人,用金錢,利誘全村人的心。

全村人很快達成一致,拆了蛇仙廟。

潘陽一把火燒了蛇仙廟。

往後,潘陽又利用富商和金錢的誘惑,控制了村民,土葬改火葬,順利普及,成績斐然。

潘陽也因為這個——成功的調到了我們隔壁市的市政府工作,多年來,官路亨通,做到了市教育局長的位置。

至於潘陽的夥伴魷魚哥,在潘陽被調走之後,他就消失了,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潘陽說他這些年——依然滿腦子都在做著被蛇咬的噩夢,人也抑鬱了很多,他的肚皮上,也多了一個“穿著中山裝女人”的紋身。

他知道,這是因為惹了蛇仙,才造成的,只是沒想到,今天,報應來了。

馮春生聽完了潘陽的事,對我說:我感覺——潘陽的事,用“斬白蛇”的陰陽綉,能搞定他。

我點點頭,說斬白蛇是能搞定,但是……我感覺潘陽,藏了很多東西都沒說。

比如說張尤……這些年去哪兒了?不是一個人間蒸發,就能說得清楚的吧?

再比如說潘陽,為什麼對張尤有那麼炙熱的感情?如果真的如同他說的,只是他工作的搭檔——那感情達不到這麼炙熱。

潘陽有話沒講。

我對馮春生小聲的說:估計再問潘陽,潘陽也不會說,倒不如等到明天上午,再讓陳詞給潘陽做個催眠,等那蛇仙柳復生覺醒了,咱們再問問看——實在不行,再紋斬白蛇的陰陽綉!

其實潘陽到底遭遇了什麼,跟我們沒關係,我保證他別死就成,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潘陽身體裡頭的蛇仙,到底對我師父的生死,和陳雨昊的事,有什麼看法。

對,還有一點非常奇怪,這潘陽身體裡的蛇仙,也奇怪,要說這些年,蛇仙應該上了潘陽的身吧?

那為什麼我在讀初中的時候,又瞧見了蛇仙的屍體呢?

一切都很怪。

我讓潘陽,先去酒店休息,明天早上再過來。

等我剛剛送走潘陽,忽然,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打電話的人一開口就說:喂!你是于水嗎?

“是我,你是?”我問。

那人說:我是東北招陰人的兄弟,大金牙——東北的金牙薩滿,晚上有時間沒?出來吃個飯,我給你講講——那柳門的三門那第十三個牌位蛇仙的事。

我正想知道潘陽身體裡那個蛇仙的秘密呢,結果,正主找上門來了。

我這叫一個高興,說:哎,那你等等我,我馬上過來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5:57
第三百七十九章  雌雄清風


要說這陰行混江湖,多個朋友好辦事,一個朋友一條路。

這次,遇上了胖子潘陽的事,的確是不太好弄。

好在金牙薩滿過來了。

我跟馮春生立馬開車出去,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廳里,訂下了位置。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大金牙過來了。

大金牙的體型,比較豐滿,喜歡笑,隔着我們老遠,就咧着嘴巴哈哈的笑,嘴裡的那顆金牙——金光閃閃啊。

等他走進了,我拱手,跟他打了個招呼:喲!金爺,今兒個你來了,我這兒當真是蓬蓽生輝啊。

“生什麼輝啊。”大金牙笑着跟我們招呼:走,走,進去坐,進去坐,剛好來閩南辦點事情,碰到了小李爺給我打電話,我跟小李爺啊,故意說話藏了一半,為的就是來賺你們這筆外快的!

我差點愣住了。

要說貪得無厭的人,我們見得多了。

但光明正大的貪得無厭的人,當真只見過大金牙了。

他已經擺明了,要賺我們的外快,這事鬧的……狠!

倒是馮春生,笑呵呵的,對着大金牙說:老金,多少年不見,你老小子還是見錢眼開?雁過拔毛。

“窮慣了嘛,現在有錢了,咱也很注意理財的。”

大金牙拍着肚皮,哈哈大笑。

要說這哥們,實在投我們脾氣。

我說道:行啊!既然金爺是明碼標價,那面兒上也算過得去,什麼價格,先說道說道?

大金牙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搖搖頭,說:都說我大金牙摳門,你于水比我更摳門啊,這在餐廳門口問我價錢,我這價錢要是不能讓你滿意,你是不是飯都不打算請我吃了?

我哈哈一笑:金爺,實在話,我窮的時候,比你還窮!

哈哈哈!

我們三人,都笑了起來。

大金牙最後說道:這樣!聽說閩南的包打聽墨大先生,問事二十萬,問人十萬,我也不黑你們,便宜點,問事十萬,讓我插手幫忙做陰事,再加十萬,二十萬,搞定這些事,你們看看,行不行?

我和馮春生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別的意見。

這大金牙的開價,算是合適。

我楊手指着裡頭已經訂好的位置,說:金爺,請!

“都是自家兄弟,請。”大金牙昂着頭,進了餐廳。

我讓服務員迅速上齊了菜,大金牙開始數落了起來:你們問我,柳家三門的第十三個牌位的正仙,這事,你們幾乎找不到第二個人知道,只有我知道。

我問大金牙:那第十三個牌位的正仙,到底叫啥名字?

“哎!空手不言,一字千金。”大金牙直接把手伸在了桌子上。

這是讓我們先付錢,再說話呢。

我搖搖頭,掏出了手機,先給大金牙轉了十萬塊。

大金牙打開了手機,確定錢到賬了之後,才繼續說。

“柳家三門的第十三牌位正仙,叫柳雄雌!”

大金牙說。

柳雄雌?

要說這個名字,有點怪,也不是那胖子潘陽被蛇仙上身時候說的“柳復生”啊。

大金牙繼續說道:這個名字,絕對沒錯的,我之所以知道柳家三門的第十三牌位的正仙,大體是因為我有次出門辦陰事,剛好遇上了一個被蛇仙三門第一牌位的正仙柳無夜,當時我和那蛇仙,談得很歡。

期間——那柳無夜,和我說了很多關於野仙的事情,期間,說得最多的,就是第十三牌位的野仙——柳雄雌!

大金牙說柳雄雌,雌雄同體,生來,就受到柳門野仙的排擠,認為這樣的人留在柳門裡面,實在是恥辱。

恰好,柳雄雌其實就是柳無夜的親弟弟。

在柳門裡,有次,所有的牌位正仙,都說柳門不能容下柳雄雌,所以,讓柳無夜,把柳雄雌,趕出柳門。

柳無夜被迫壓力,真的把柳雄雌趕了出去,並且,下了柳雄雌的牌位。

所以,東北陰人,都以為柳家第三門,只有十二個牌位。

但其實還有一個。

這個牌位,柳無夜也沒有直接丟掉,而是藏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算是對親生弟弟的挂念。

大金牙還說——柳雄雌雖然是雌雄同體,但是,雄性的特徵要大於雌性的特徵。

只是,每過三年,柳門仙家都要聚集在一起,做一個蛇蛻。

其中,柳雄雌每次蛇蛻,都會讓柳門的其餘野仙,覺得丟臉。

“雌雄同體嗎?”我問大金牙。

大金牙說是的。

接着,他說:我聽柳無夜說了,柳雄雌出了柳門之後,在紅塵中浪蕩,最後,柳雄雌,幻化出了一個分身,把自己的雌雄,徹底分開。

從此,柳雄雌變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女人,心地極其兇殘、暴戾。

一個是男人,心地和善、溫暖。

聽到這兒,我算是明白了。

我初中時候,差點燒掉的一具陵屍,就是柳雄雌的女人分身,那分身,極其兇殘、暴戾。

怪不得當時老頭給我出了三千塊錢燒屍體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待在現場,恨不得立刻離開。

至於潘陽曾經在當村官的時候,燒掉的那個蛇仙廟,那裡頭供奉的白鬍子老頭,其實就是柳雄雌的男人分身——極其和善、溫暖。

也怪不得作為野仙的柳雄雌,會變化麵粉,幫一個村子裡的人,度過饑荒!

我立馬拿出了潘陽肚皮上紋身的照片,遞給了大金牙看:金爺,你看看這個,這個可是柳雄雌?

大金牙說分不出來——只是他知道——柳雄雌在死後,會現出本形。

他聽說柳雄雌,長相十分妖嬈,被人誤以為是女人,偏偏長了喉結,沒有胸,眉宇間會有一份英氣。

這下子,我算明白了——我見到的那陵屍,必然是柳雄雌的屍體。

那潘陽被上身的,也是柳雄雌的冤魂了。

柳雄雌,其實已經死了。

死了的柳雄雌,得叫“清風”了。

清風在東北,就是“鬼仙”的意思。

野仙死了,變成鬼仙。

那潘陽,是清風之禍了。

我立馬對大金牙說:明天上午,我把潘陽喊過來,您幫我問一問那蛇仙柳雄雌,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師父和陳雨昊的事。

“沒問題!再來十萬!”

大金牙抬起了手。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潘陽給喊到了紋身店裡面。

我讓陳詞,首先給潘陽催眠。

但是大金牙完全不用,說道:我金牙薩滿處理點這樣的事,還需要別人幫我們的忙嗎?水子,你可看好了、

說完,大金牙直接點燃了三根線香,拔出了其中的一根,折斷,直接點燃了三根,喝到:嘿!蛇仙柳雄雌,你可看好了!三根仙香,一根敬天,一根敬地,還有一根斷頭香,敬你,我金牙薩滿在此,速速出來相見!

他一段話吼了出來,那潘陽的眼神,立馬變得迷離了起來,渾身也在發著抖。

陳詞說昨天那潘陽被催眠了之後,就是這個模樣。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陳詞還對我說——大金牙其實是非常厲害的催眠好手,剛才他的那一聲吼,其實屬於父式催眠,一聲大吼之後,人就會陷入到催眠狀態中。

父式催眠太快了——不過對催眠人本人要求非常高,音色的煽動性、準確度等等,要求都很高,所以現在用“父式催眠”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我笑着對陳詞說——高手在民間嘛。

那潘陽,再次落入了催眠狀態之後,忽然睜開眼睛,冷冷的笑道:我乃柳家三門第十三牌位的野仙——柳復生,爾等速速助我復活,不然,我讓你們不得好死!

大金牙豎著耳朵聽了幾句後,忽然罵道;放屁!哪兒來的精怪,也冒充野仙?胡言亂語!真當我沒有見過柳門仙家嘛!

“你是何人?”

“東北,金牙薩滿!”

大金牙直接摸出了一個小鼓,咚咚咚的搖了幾下後,潘陽頓時嗷嗷叫了起來,瘋狂的喊道:薩滿留手,薩滿留手!

大金牙盯着潘陽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再不說真話,我就要你好看!

大金牙露了幾分手段,潘陽身體內的那玩意兒,真的認慫了。

“我說,我說。”

那柳復生說道:我這上身的人,確實以前被柳家的野仙上過身,是被柳家的柳雄雌上身的。

他說當年潘陽燒了柳雄雌的蛇仙廟,柳雄雌一股怨氣不得出,直接亡魂落在了潘陽的身上。

“柳雄雌死了?”

“死了。”柳復生說。

柳復生說當年柳雄雌不是化作一白鬍子老頭,去救濟了一村的災民嗎?當時那白鬍子老頭每天弄出來的那些麵粉,都是他自己的血肉所化。

饑荒過去了,柳雄雌的身體也差不多化完了,直接成了一縷“清風”,成了鬼仙。

好在那些百姓,念了柳雄雌的恩情,建立了一家蛇仙廟。

柳雄雌的亡魂,也有了個住的地方。

只是,潘陽燒了蛇仙廟。

柳雄雌一時之間氣不過,就亡魂上了潘陽的身。

“然後呢?”大金牙問。

柳復生說:不過,潘陽是一個有真情的人,他的真情和真愛,感動了柳雄雌,柳雄雌沒有害他,只在他的肚皮上,留了一個紋身,和一滴眼淚,就離開了。

“也許你們猜到了,我就是柳雄雌在潘陽的身體裡面,留下的一滴眼淚。”柳復生說。

我立馬問柳復生:為什麼柳雄雌要在潘陽的身體裡面,留下一滴眼淚?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21
第三百八十章  人心險惡


我立馬問柳復生:為什麼柳雄雌要在潘陽的身體裡面,留下一滴眼淚?

我問完,柳復生直接回答:不知道。

他說他有些事情,真的忘記了,有些能回憶得起來,有些,不能回憶出來。

我問柳復生:那我問你,我師父的事呢?陳雨昊的事呢?你到底知道什麼,說!

柳復生還是說: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說他是鬼仙的一滴眼淚,哪有那麼大的能耐,什麼都知道。

我說那你怎麼知道我師父和陳雨昊的?

柳復生說:我是眼淚嘛,從眼睛裡出來的,我擅長讀懂人心,我看透了你心裡的想法,也知道你們都是陰人,所以想訛詐你們一下,讓你們幫我起死回生——我想獲得自由,我想能到紅塵裡面浪蕩一圈……我想……

“想個屁!”

大金牙直接罵了一句,猛然搖動了手裡的鼓,他一邊搖一邊說:你是鬼仙的一滴眼淚,是鬼仙的孽緣,本來就不應該通靈,也不應該獲得神智——塵歸塵,土歸土,你就這樣去吧!再見了!

一陣鼓聲之後,那柳復生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想來是被大金牙的鼓,給滅了。

大金牙弄完了,我再掀開潘陽的衣服,發現潘陽肚子上,那個穿着中山裝的女人紋身,已經消失了。

看來,柳門蛇仙在潘陽身體上,留下的痕迹,已經徹底蕩然無存了。

潘陽的事,也算了了。

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都不明白——那柳雄雌的鬼仙,為什麼要在潘陽的身體裡面,留下一滴眼淚?

潘陽的紋身消除了。

大金牙站起身,對我說:事已經辦完了,我先走了,我就住在江濱酒店,有事喊我——只要錢到位,玻璃都能幹碎!

“成,成!”

我和馮春生,告別了大金牙。

等潘陽醒過來了,我對潘陽說:你的事,搞定了,看看你的肚皮。

潘陽慌忙拉開了自己的衣服,一看肚子上的紋身不見了,頓時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對我們說:謝謝兩位,謝謝兩位,真的謝謝!

我笑了笑,說道:事搞定了,錢的事得說說了,剛才我們請了一個高人過來,高人弄走了二十萬,我們兄弟倆呢,不要多了,一人五萬塊錢,加在一起,一共三十萬,你把錢給付了唄?

“錢的事啊?好說好說。”潘陽笑了笑,有點熱情的說:要不然這樣,我們三個,先去喝一杯,算是感謝二位幫了我的大忙,成不成?

我想了想,說行唄。

酒桌上說錢的事,說得開一些。

要是按照規矩,其實得讓潘陽先付錢的,現在潘陽的事了解了,這傢伙的,可能在錢方面,就沒那麼痛快了,得靠着酒勁,多提一下,把這錢,要回來。

很快。

我、馮春生、潘陽三個人,找了個餐廳吃飯。

要說這潘陽,一看就是當過官的人,正常狀態下,那真是老油子,我和馮春生三番四次的提到“勞務費”的事情,他總是插科打諢的把事撂到了一邊,轉移話題,實在是厲害。

比如說我提了一句:這勞務費的事,大概什麼時候到賬?

“哦!錢嘛,這都是小事,咱們哥仨高風亮節,說這事就俗了,先喝酒,這錢的事,慢慢談。”

他就這樣插科打諢的聊,最後,馮春生失去耐心了,直接下了狠藥,把話挑明了,說:潘陽,剛才我們稱呼你一聲潘局長,現在我發現,你這人是個滑頭,錢的事不說是不?你以為你的事就徹底完了是不?我就說三個字——魷魚哥!

魷魚哥就是潘陽曾經當村官時候,潘陽的搭檔——張尤。

“你估計還得為魷魚哥的事求我們呢,所以!這錢你這次不出,下次你想出都沒機會,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馮春生說。

我和馮春生都清楚,潘陽精神分裂,多半是為了那個張尤。

他為什麼因為張尤,成了精神分裂,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肯定,他的精神分裂,最後還是要通過我的陰陽綉,來搞定。

現在馮春生把這事抬了出來,那潘陽,立馬老實了。

他苦笑了一聲,問我: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們有什麼不知道的?”我盯着潘陽說。

潘陽想了想,說:晚上!錢的事,我晚上給你們消息,成不?

“成!”

我和馮春生應了下來,離開了這餐廳,潘陽這老油子,我們是真心不想和他繼續交流了,這人,不厚道!

我、馮春生回了紋身店,繼續養精蓄銳。

明天估計一早就要出發去救陳雨昊了,此行還不知道是否兇險呢,我們也不願意把多餘的精力,浪費在沒有必要的事上。

本來還以為在潘陽附身的蛇仙上,找到點什麼“預言”之類的呢,搞了半天,他身上的,就是蛇仙的一滴眼淚,白瞎了感情。

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我接到了潘陽打過來的電話。

“喂!你是于水老闆不?”潘陽在電話里,顯得客客氣氣的。

我說是的。

潘陽說:晚上賞臉,來吃魚……錢我準備好了,今天的三十萬直接付款,然後我再出二十萬,只求您和馮春生先生,幫我一個忙,關於我魷魚哥的忙!

咦!

這潘陽被魷魚哥刺激了一下,變得很大方嘛。

我答應了下來。

二十萬不是小數,晚上過去拿錢就行了,不去白不去!

反正潘陽再有什麼事,我們今天不可能幫他做了,最遲也得等到我們救了陳雨昊之後再說。

我喊上了馮春生,開車去找潘陽了。

潘陽定的位置,挺偏遠的,是我們市和他們市的交界處的一塊魚塘。

這邊挺流行開魚塘的,而且開的魚塘都是深魚塘,裡頭水三四米深,面積非常大,像是一個小型的湖泊!

這種魚塘出來的魚,味道很鮮美,不少國家幹部,都開車專門來這邊吃魚。

潘陽定下的餐廳,晚上張燈結綵,和寂寞的深夜魚塘,形成了鮮明的反襯。

不過,潘陽並沒有讓我們在餐廳就餐,而是划了一艘小船,帶我們到了超級大魚塘中央的一個小島上去。

島上,有一個高腳木屋,裡頭也燈火通明,裡頭擺了一桌子的魚,有魚頭火鍋,剁椒魚頭,當然,更有清蒸的大鯉魚——鮮香撲鼻。

潘陽指了指座位,讓我和馮春生兩人開吃。

我們三人,酒是一輪一輪的喝,魚是一塊一塊的吃。

這邊的魚是真鮮,入口即化,口感絕了。

我心裡感嘆,這些當官的,是知道享受。

前些年,當官的要吃野味,立馬出了不少的野味店,野豬、蛇、糜子、山雞等等,大部分都進了官員的肚子里。

這些年,當官的又講究健康飲食,要吃農家樂。

好傢夥,農家樂的莊園,是一家接着一家的開。

這家漁場,也是應了這個風,開起來的。

這漁場中央的小島木屋,估計是專門給潘陽這樣的大官花天酒地用的。

不過這些事,和我無關,我就是一屌絲,能吃能喝就行,管他是不是公款吃喝呢,好吃就行了唄。

我們吃了一個多鐘頭。

那潘陽說:哎!你們先吃,我去撒個尿,這林中木屋別的都行,就是沒廁所,只有島邊才有廁所。

我讓潘陽去唄。

潘陽火急火燎的出去了。沒過三四分鐘,潘陽又回來了,他的臉上,全是驚恐,他坐了下來,悶悶不樂的喝酒。

我問他怎麼了?

潘陽問我:你們是不是搞陰事的,就是專門和鬼神打交道的?

“是啊!”我說。

潘陽說:我看到……看到……

“看到什麼了?”馮春生不爽的說道。

潘陽說:我看到……水鬼了,我對着魚塘里撒尿,瞧見了一張慘白的臉……嚇死我了,我剛才是跑回來的。

“是嗎?”我和馮春生都站了起來,想去外面看看,到底哪兒來的水鬼。

潘陽把我們領到了湖邊,指着那魚塘邊上,指着黑黢黢的水面說:那兒,那兒,我現在還看見了呢!還在那兒!

“是嗎?”

我和馮春生,站在了島邊,往潘陽所指的方向看去——結果,我……什麼都沒瞧見。

那潘陽,還讓我往水裡看。

馮春生看得仔細,脖子伸的老長了。

我則覺得有點心慌,這湖面的風,很陰很陰的,說不定真的有水鬼呢。

我不自覺的到處望着,卻望見了一片被月光折射的水面。

那段折射水面,清楚的反射了我、馮春生、潘陽三個人的狀態。

我瞧見,此時的馮春生正在認真的觀察水鬼,而潘陽,他站在我們身後,他的嘴上,掛着詭異的笑。

同時,潘陽緩緩的從身後,摸出了一根鐵棍。

鐵棍黑黢黢的,和水面一樣黑黢黢。

他猛地掄起了棍子,對着馮春生的後腦勺揮了過去!

砰!

“春哥!”

我喊了一聲。

馮春生一扭頭,那棍子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啊!”

馮春生渾身一軟,滑到了水裡。

奶奶個熊——這兒哪有什麼水鬼啊——只有一個人心比鬼還凶的潘陽——這潘陽為什麼對我們要下死手?莫非是因為魷魚哥的事情嗎?

我連忙撿起了一塊石頭,衝著潘陽扔了過去,然後要和潘陽死磕的。

但這潘陽,敢情是個練家子,他別看胖,其實很靈活,刺啦一聲,直接滑到了我的身後,再次對着我的後腦勺,又是一下。

我感覺背部疼痛欲裂,後脖頸也疼痛欲裂,好在我雙手抱頭了,不然可能後腦勺要被那鐵棍砸碎。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身子一軟,滑到了水塘裡面去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8-27 16:36
第三百八十一章  龍門水鬼


冰冷的、黑黢黢的魚塘水面,頓時把我給包圍了。

剛才還是林中小屋內的溫暖,現在……就是死寂似的冰冷。

這種冰冷,讓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掉下了水的一刻,我才想通了一件事。

也許“魷魚哥”之於潘陽,並不是潘陽最想念的人,而是他內心的一個汙點。

那魷魚哥張尤,不是在潘陽調到了市裡工作之後,就徹底消失了麼,人間蒸發一樣。

現在我才知道,潘陽肯定是殺了魷魚哥!

魷魚哥的生命,是潘陽結束的。

潘陽和張尤之間,到底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故事,我無從得知,但我知道,張尤死在了潘陽手上。

馮春生在中午的酒席上,用“魷魚哥”這三個字,來逼潘陽老老實實交出那一筆“勞務費”。

可惜,“魷魚哥”三個字,只讓潘陽,變得瘋狂。

這真是一個黑色幽默啊!

我想起了張哥要我們弄死潘陽時候,說的一句話——那潘陽威脅政府內的所有人,只要誰敢搞他,他就把證據抖出來死磕——潘陽以為別人會害怕,卻不知道,那些真正犯事的人,起了殺心,要花錢買他的命。

最後張哥總結——人和人打交道是非常難的,因為你以為的和別人以為的,有時候是南轅北轍。

現在“南轅北轍”的黑色幽默,發生在了我們的身上。

我和馮春生以為用魷魚哥,能讓潘陽老老實實的交出勞務費。

但“魷魚哥”明顯是碰觸到了潘陽的底線——所以,我和馮春生,遭到了潘陽的報復。

在魚塘的水邊,我和馮春生,是紮紮實實的挨了潘陽的兩記悶棍。

現在,我的背部,感覺差點要裂開了,至於馮春生——他是死是活,我甚至都不清楚。

我拚命的往馮春生那邊遊著。

不過,這魚塘的水,實在是邪乎。

這邊的水裡,長滿了一種叫“蔓藤”的水草。

蔓藤的水草,在閩南這邊的水域,到處都有。

這樣的水草,會讓魚兒在裡面穿梭來穿梭去,有這種水草的水裡,養出來的魚,實在是鮮美,有勁道。

但是——這種水草,特別纏人,觸手非常長,一些不熟悉閩南水域的人,下水很容易被這種水草給纏住,從而被淹死在水裡,死都逃不出這水草的牽纏!

好在,我們老家就有很多這樣的水草,我小時候,父親是漁民,水性幾乎就是浪裡白條,他從小就怕我和小夥伴玩水的時候,被這種水草給纏住了,纏死在水底,所以,教了我一種特殊的游泳姿勢,就是兩隻腳往上抬,兩隻手也往上抬著劃半圈,看上去,像是一隻蠍子。

手腳都往上抬的時候,會打開水草的觸手,就不會被纏住了。

這種游泳方式,說實在的,真的醜,在我們市裡,有幾次,我出去和別人去游泳池玩,被朋友嘲笑個半死。

不過,醜歸醜,但是有用啊。

現在這魚塘裡面,到處都是“蔓藤”水草,就需要這樣的游泳方式。

我忍著背痛,努力的朝著馮春生那邊遊了過去,此時的馮春生已經腳被水草纏住了,他不停的掙扎著。

還好,還好!人還在掙扎,就是沒死。

我遊過去,把馮春生頂在了背上,然後拚命的在水裡潛泳。

為什麼我不浮上岸邊,因為我抬頭,看得到魚塘的水面上,有一處光亮。

那亮光,估計是潘陽開著船,在水上巡遊呢,只要發現我和馮春生一露頭,他知道我們沒死,立馬又是兩棒子下來。

我一邊抬頭,一邊看著上面,托著馮春生到處游泳。

隔著那潘陽的燈光遠了,我也會偷偷冒出頭來換氣。

要說這魚塘,是非常大的,像是一個小型湖泊,很快,我們在水底潛泳的時候,發現水底下,有一道山柱,山柱開了一個洞。

我們老家,管這種地形,叫“開龍門”。

龍門裡面,一般藏了很多的魚。

我父親以前的拿手絕活,就是進空門,撈龍魚。

我見到開龍門,有些激動,帶著馮春生,直接往龍門裡遊了進去。

因為這些龍門裡面,可以浮出水面,浮出來之後,會進入山崖的岩洞。

在魚塘裡,那潘陽到處巡邏,守住我們不能上岸的情況下,進龍門,是最好的選擇!

很快,我帶著馮春生進了龍門,我們倆的周圍,都是大魚,半米長的鯰魚,也是驚人。

到了龍門中心,我開始踩水,帶著馮春生,上了岩洞。

好容易到了岩洞旁邊,我使勁把馮春生翻到了岸邊,我也趴在了岸邊,不停的吐著氣,差點累吐了。

馮春生罵道:那個狗日的潘陽……王八犢子!竟然給我們打悶棍,出了門,我要搞死他!

我也吐了口唾沫,問馮春生:春哥,你沒事吧?

“沒事!”

馮春生說:剛才潘陽打我悶棍的時候,你不是喊我了嗎?我特麼一扭頭,他沒砸中我後腦勺,砸在了我背上,現在就是背巨疼——其餘地方還好。

我問馮春生:你好像是一隻旱鴨子?

“廢話!”

馮春生說道:南方擅水,北方擅馬,我們北方人,旱鴨子不少,你們南方人,水性精通的人,可真是挺多的——對了,水子,你小子這水性可以啊!

哎!

我嘆了口氣,說這都是傷心事啊。

馮春生說遊個泳有啥傷心事的?

我也沒什麼勁,往岩石上靠了靠,坐在馮春生身邊,說:我這一身水性,都是我爹教的,我爹以前水性在我們村裡,那是最好的,有些閑暇的時候,大中午的,支一口大鍋,燒半鍋水,然後下河,到今天這樣的地形——開龍門裡面,搞一條半米長的大魚,然後上岸煮魚。

等魚到了位,那鍋水剛剛燒開。

能下龍門的人很少,我父親這手藝,羨慕死我們村的那群男人了。

當時我們村還給我爹,起了個外號,叫“龍門水鬼”。

馮春生問:那你父親後來……淹死了?

我說哪能啊,我父親那水性,扔在了水裡都能自己漂上來,淹是淹不死的,他是出了車禍,幾年前出的車禍。

“我爹嫌賺錢少,直接去了市裡,給人跑車,晚上去游泳館當游泳教練。”我說:我父親是在跑車的時候,出的車禍——高速公路上,一個開寶馬的,仗著自己有錢,跟我爹玩脾氣,直接在我爹的貨車前面故意別車。

“我爹這個人心眼實誠,換成一般的大貨車,直接就懟上去了,丫開霸王車,就特麼該懟,但我爹是個好人,直接倒了一把方向盤,躲開了那寶馬車,結果——我爹連人帶車,裝在了高速公路的護欄上,車毀人亡!”

我說到這兒,馮春生嘆了口氣,說好人不償命,王八活千年。

誰說不是呢。

我說我爹死了的那一天,我心情不高興,下河游泳,我也下了龍門,想去龍門裡看一眼——那畢竟是我爹最驕傲的地方。

當我到了龍門裡頭後,我才發現——那龍門進不去了,那一天,龍門口,全是鯰魚,一條條的鯰魚,堵在了門口,我試著要進去,那鯰魚要衝上來用尾巴抽我。

我後來問過我師父。

我師父說我爹那真的是龍門水鬼,那些鯰魚和我爹都有感情了——它們估計知道我爹那天死了,所以,為我爹封了龍門。

馮春生給我豎起了大拇指,說:你爹是好人,那鯰魚也是好魚,可有些人,真的不配做人!

我說我出去了,得找潘陽的麻煩了——這人,心忒狠!

我正和馮春生說著話呢,忽然,這個岩洞裡面,傳出了一個人的聲音。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我和馮春生頓時吃了一驚——這龍門岩洞裡面,竟然還有第三個人!

我們兩人頓時警惕了起來,問道:你誰啊?

岩洞黑暗的角落裡,有個人笑了笑,說:好多年了,荒無人煙,你們是來這兒的第一個,我好寂寞。

我盯著那牆角的人,說道:你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人了。”

那人笑了笑,說:鬼知道阿基米德嗎?鬼知道什麼叫牛頓第一定律嗎?鬼知道什麼叫“加速度”,什麼叫“參照物”嗎?

哎喲!

這岩洞裡的哥們,聽上去,還挺有學問的樣子哎。

我立馬招呼道:那哥們,出來見一見吧——都在這岩洞裡面,也算是個緣分。

“好啊!”

那人鑽了出來,走向了我們。

這岩洞的天上,有一處空隙,能看見月亮,也有一束月光進來。

那人走到我們面前,我和馮春生,藉著月光,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模樣,我不知道這人,是人是鬼,但這人,長得是真像鬼。

他沒有穿衣服,渾身皮膚慘白慘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幾乎就沒有眼睛了。

他渾身瘦骨嶙峋的,背脊骨彎曲得很厲害。

不過,他的五指頎長,彎曲起來,像是鉤子一樣,他看著我們,善意的笑著,說:我的模樣,是不是嚇著你們了?其實我也知道我現在是什麼鬼樣子,如果不是你們談到了一個叫潘陽的人,也許我也不會出來的,但你們既然說到潘陽了,我就得出來和你們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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