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無常上身
我跟馮春生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一個很古怪的地方?
馮春生問:哪兒古怪了?你別是陰謀論作祟啊?
我問馮春生:你覺得方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很能壓制心裡慾望的人。”馮春生說。
在剛才我們和方浩交流的時候,明顯感覺出來了。
方浩這個人啊——特別能壓抑內心的慾望,可能跟他的人生經歷有關。
就說剛才聊天的時候,他聊了很多讓他壓抑的東西,但是,真正讓他爆發情緒的次數,在三次以內。
如果換成其餘人,包括我,我自己感覺,我如果講述方浩的那些事情,我會很激動的。
方浩控制情緒的能力,真的很強。
馮春生說:人家控制情緒能力強也有問題啊?這人能在那麼多次折磨裡面,成就現在的地位,縱然是有陰術幫忙,但是,心智頑強的程度,確實最重要的。
我看向馮春生,說:但是春哥,你沒感覺,我們這一次,太順利了一些嗎?這方浩,本來是沒必要和我們說得這麼仔細的。
“這個?沒準他看出了我們三個,是好人呢。”馮春生說:你別忘記了方浩的天賦,能夠看到每個人頭上懸掛的一桿秤,分辨出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想了想,也釋然了,說也許方浩就是看到我們人好,所以才跟我們傾吐心聲的呢,也許是我想多了。
“你就是想多了。”馮春生笑了笑,讓我上車,然後準備回去交差,那老太太的三十萬,算是到手了,我會給她說明一下——她兒子,不但不是一個殺人犯,相反,他兒子,是個很優秀的律師,只是,像老太太這樣的家長,沒有生二胎,實在是對這個社會做的最大的貢獻了,不然,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從小被父母道德綁架,然後虐待的小孩了。
我和馮春生打定了主意,已經準備離開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發現一個問題——倉鼠不見了。
我問馮春生:看見倉鼠了嗎?
“看見了啊,跟我屁股後面下來的。”馮春生也出了車子,到處看了一圈,沒瞧見倉鼠。
我拿出了電話,給倉鼠打了一個電話。
倉鼠的手機鈴聲傳出來了,但是她卻沒出聲。
我們連忙循着鈴聲找了過去,很快,我們在別墅旁邊的一個小花園裡,瞧見了倉鼠。
倉鼠站在花園上,發獃。
我拍了拍倉鼠的背,問道:哎……回家了!
倉鼠沒動,也不知道發了什麼歪門邪。
我又拍了拍倉鼠的背,問道:哎!回家了,倉鼠。
倉鼠依然動都不動。
我狠狠的拍了怕倉鼠的肩膀:走……倉鼠,回家了。
“一見發財,天下太平。”倉鼠吼了一聲。
倉鼠是個無常命嘛!
傳聞黑白無常拘鬼的時候,他們的口頭禪,一個是“一見發財”,一個是“天下太平”。
我也聽過倉鼠吼過這兩句口頭禪好多次了,每次倉鼠無常命一犯,就會吼着兩句。
不過,我是第一次聽到倉鼠,打着哭腔吼出了這兩句“口頭禪”的。
我雙手握住了倉鼠的肩頭,問:你怎麼了?
倉鼠看着我,梨花帶雨,眼淚婆娑得讓人心碎,她顫抖着,小聲的說道:我害了他!
“你害了誰?”
“但我愛他,他……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倉鼠說著不明不白的東西,但她說的這些,莫名的讓我心碎。
就在這個時候,倉鼠的身體裡,走出了一道魂,那魂是個女人,披散着頭,穿着黃色的老式大衣,一步步的走着,走到了別墅的牆裡,一透,就直接進去了。
我和馮春生面面相覷,搞了半天,剛才倉鼠是“鬼上身”了?
但是不對啊!
倉鼠是無常命嘛,算是黑白無常在人間的化身——她這無常命,鬼魂見了,躲都來不及躲呢,何況被鬼上身了?
我問倉鼠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倉鼠忽然變成了往常的模樣,笑着對我說:水老闆,你跟我說什麼?
“剛才,有魂,上你的身了?”我問倉鼠。
倉鼠搖搖頭:沒有啊!我不記得哎。
我問了好幾次,倉鼠都是單純的搖頭,要麼說不知道,要麼就說不記得了,總之,想不起剛才鬼魂上了她的身,到底是為什麼。
好吧,我感覺倉鼠的腦子,是有點時靈時不靈的。
就像她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明明說了一句話“蒼虎缺翅,跛腿不過澗”。
可是後來,她矢口否認說過這句話。
我只能解釋——倉鼠無常命犯了的時候,很大可能性是腦子不太好使了。
我們三個,也沒繼續談論這件事了,等我把倉鼠送回了家,我和馮春生兩人,在我家裡,談一談今天這個事。
我感覺方浩的身上,還是有蹊蹺的——為什麼那個鬼魂,能上倉鼠的身。
為什麼倉鼠說“他……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這個“他”是誰?方浩嗎?
那鬼魂是誰?方浩藏鬼牌的?他老婆的?
這裡頭,藏着什麼事?
倒是馮春生,直接對我說:水子,這事,就這麼算了……那無常命凶得很,方浩家的鬼魂,能上倉鼠的身,多半是那鬼魂是個好鬼魂,如果是個十惡不赦的鬼魂……這無常命,能放了他嗎?
“可這事,沒查清楚!”
“查個屁啊!這世界上的事,件件藏着冤屈,這事到這兒,我感覺可以了。”馮春生搖搖頭,不想再繼續談方浩的話題。
我也只能作罷,但我心裡,依然還想着方浩的事,方浩家那隻能上倉鼠身鬼魂的事。
……
第二天上午,我和馮春生起得都比較早,八點半到了紋身店。
我想和馮春生,繼續討論方浩的事。
馮春生不愛討論了,說方浩的事,再明顯不過了,人家天生看得到道德秤,是個好人,不用再糾結了。
我說感覺這事裡頭,還藏着事。
“不要陰謀論,水子,你年紀輕輕的,這麼腹黑幹什麼?”馮春生有點苦笑的看着我。
我就是有點強迫症嘛——搞不通的事,一定得搞通。
在我還纏着馮春生的時候,忽然,紋身店裡傳來了一男人的聲音:哈哈!水子,你要問方浩律師的事,可以問我嘛!我知道啊!
我扭頭一看,瞧瞧是誰來了,沒想到,是張珈源來了。
張珈源以前是個文化公司的大老闆,一夜之間破產,成了一個大貨車司機,但是依然堅強,我佩服他的堅強,給他的背上,紋了“宋江刺字”的陰陽綉。
他現在想東山再起,找我拉風投,要去拍電影。
我都拒絕他好幾次了,今兒個,他自個兒找上門來了!
我看向張珈源,笑道:老張,來了?坐唄,剛好我和春哥從洛陽回來了,我們和你談談你要投資拍電影的事。
“不急,不急!”
張珈源笑着說:先說說方浩的事吧——你們說的方浩,我認識。
“你認識?”我問張珈源。
張珈源說可不是麼,他大半年前,物流公司裡,有個大貨車司機,那司機離婚過,帶著兒子過着,他有個嗜好,就是虐兒子,經常打兒子,上皮帶抽,他兒子不服氣嘛,上網找到了方浩的團隊,要求申請青少年保護。
“那方浩夠意思啊,一分錢不要,真的替司機他兒子,狠狠的打官司,搞了那司機一波,現在,那司機,根本不敢再虐待兒子了,因為方浩說過,這次是警告,下次把你告到牢房裡面去。”張珈源說。
我這一聽,沒準真是我陰謀論了——其實方浩,真的是個挺好的人?
張珈源還說,後來他不是到處打聽嗎?詢問過那方浩的一些事迹——嘖嘖,辦了很多好事。
比如說方浩牽頭,搞了個保護青少年的基金會。
再比如說,方浩這個人,還投資建立了一個聾啞人學校——專門招收十五六歲的聾啞兒童去裡面學手藝,培訓生活技能,再就業。
“最令人稱道的一件事!”張珈源對我們豎起了大拇指:這傢伙,現在跟咱們市裡的一個大老闆,剛在了一起。
“啥?”我問張珈源,方浩怎麼跟一大老闆懟在一起了呢?
張珈源說:很簡單嘛!在咱們市的南部大學——發生了一起投毒案——兩個男生,一個叫萬象,一個叫馬柳,兩個人是室友,那寢室就兩個人。
萬象挺優秀的,雖然家裡沒啥錢,但是很有才華,會寫一首好詩,模樣長得也漂亮,唱歌也好聽,學習特別好。
那馬柳妒忌萬象才華嘛,直接在宿舍的飲水機裡投毒,投的是一化學品,叫啥張珈源也記不住,反正萬象因為被投毒,雙腎衰竭,萬象家報警嘛,可惜沒用,馬柳他爸是咱們市裡的一個大老闆,到處打點,根本告不倒,現在,方浩做的,就是這件事……他要保護萬象,告倒馬柳一家人!
哎喲!
搞了半天,這方浩,真的是個頂大的好人啊!
馮春生對我擠眉弄眼的,說:你瞅瞅,陰謀論別人了吧——說了,方浩是個挺好的人!瞧瞧人家幹的這事,敞亮!
我說也是,接着,我跟張珈源說:老張哥——談電影的事,咱們下午再聊,我和春哥,先去找找方浩——我胡亂猜疑他,有些愧疚,我有一副陽綉,要給他紋,特別適合他!
“紋了陽綉,以後方浩,沒準能擺脫他少年時代的陰影呢。”我笑哈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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