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65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08:50
第四百四十二章  唐卡


那哥們轉過頭,看向了馮春生,眼珠子動也不動。

“看我幹啥?我說的是實話,雖然你很難接受。”馮春生說:剛才陳詞提到了通感這個詞,其實是的——剛剛孕育的胎兒,和父母是骨肉相連的,自然會形成通感,出現危險的時候,就會向你報信!

“可是……可是那時候的小孩,還沒有智慧。”那哥們可能不敢相信這麼殘酷的事情。

陳詞卻說:不一定,懷孕三個月之內,很容易孕吐!這其實是胎兒的一種保護手段,胎囊催吐,為的就是把有毒的食物給排出去,讓他的安全,能夠得到保障,除此之外,三四個月的小孩,一旦遇到危險,還會不停的動,頻率很高的胎動,他向母親發信號,表示他有危險!所以,胎囊和胎兒的自我保護意識,是非常強的!

“這……”那哥們徹底萎了,整個身子都快癱軟到沙發上面。

陳詞這時候也走了,她需要做的科普已經做完了,現在,她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那哥們卻開始對我們說:于水老闆,這位老哥,你們救救我……我很想要小孩的——你們要幫我查出來,到底是誰,在不停的傷害我沒有出生的寶寶!

我笑了笑,說:放心吧——你既然找到了我們……這事,我們鐵定得給你辦了!錢到位就行。

“錢的事,好說。”

我讓那哥們先介紹介紹自己的情況,他聊了這麼久,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跟我們說,他叫“魏走召”,在我們市裡的一家裝修公司上班,當總設計師。

他專門負責對家居、別墅的室內裝修設計。

以前魏走召在上海當過設計師,很出名的,還參與了世博會的一些設計工作——很多土豪、暴發戶、有錢人找他設計家裡的裝修——他出一張圖,大概能到十幾萬!他算是通過設計,賺了大錢的。

這兩年呢——他因為資格到了,拉了幾個人,回到家鄉,也就是咱們市裡,開了一個設計工作室——設計了很多老闆家裡的裝修。

有錢的老闆怕別人說他們是土暴發戶、沒什麼文化,所以,聘請這些設計理念先進的設計師很捨得花重金的。

所以魏走召這個人,審美能力實在是出色——同時,也很有錢。

同時,魏走召這個人啊,與其說性格慫,不如說這個人,真的很有修養,除了抽煙,沒什麼不良嗜好,很愛自己的老婆。

最近這段時間,他老婆因為又掉了一個小孩,心情不好,老是揍魏走召,魏走召也沒什麼反抗。

綜合來說——魏走召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沒什麼壞心眼,是個純粹的“匠人”,對事業很嚴苛很上心的,內心也善良。

我也願意幫魏走召,做成這筆生意。

我對魏走召說:行啊!你的事,就說到這兒吧,我先說說我的思路——你小子遇到了陰事,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環境,第二種是人!

“沾惹陰事,就是在錯誤的地點,遇上了錯誤的人。”我說:“人”的事,最有可能——你這幾年,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特別古怪的客戶?

設計師和人打交道,大多數都是跟自己的客戶打交道。

我問過魏走召,他說其實他的朋友,很少,沒幾個交心的,有交心的,大多都是發小,不會害他的。

那就只能在他的客戶身上做文章了。

魏走召問我:什麼算是特別古怪的客戶?他說他遇到的客戶,都很古怪,有錢人嘛,都有點特殊的愛好,什麼豪賭、什麼各種流連夜總會的!

我說這些都不算古怪,再好好想想。

這次,魏走召認真的想了大概十分鐘後,說道:確實有一位客戶,很古怪,很古怪!他叫德西。

我問魏走召,德西是個什麼人?

魏走召開始跟我講,說他認識德西,大概在五年前認識的……德西老是找他設計圖案。

“什麼圖案?”我問。

“眼睛,人的眼睛。”魏走召說:德西很喜歡讓我幫他設計眼睛的圖案,然後我出圖紙,他拿回圖紙,一隻眼睛的圖紙兩萬塊。

我問魏走召:那個德西,找你要過多少次人眼睛的圖案?

“大概六七十個。”魏走召說:開始德西找我的次數比較多,幾乎兩個星期一次,後來就少了……今年,一共才做了三個,最近的一個,就在前兩個月!

我扭頭看向馮春生,說這個德西,嫌疑很大。

為什麼?

因為德西的怪癖,和魏走召接觸的時間跨度,非常大——長達五年——和魏走召這幾年掉小孩的事,挺吻合的。

馮春生也說德西確實有古怪,讓我們三個,先去找德西,探一波水!探點苗頭出來再說。

我立馬跟魏走召說,安排我們三個,和德西見面——要在德西的家裡。

“那我怎麼說?突然打攪他,不太好吧?”魏走召有些為難。

我真是服了這位王牌家居設計師了——這傢伙的,真不懂什麼叫忽悠人嗎?是不是做圖把腦子做僵了?

我跟魏走召說:很簡單啦!你就告訴德西,說你想去看看那些設計的眼睛圖案——你有新的靈感,可以做一隻最好的眼睛圖案,但需要去觀察那些做過的人眼睛圖案,當做“靈感”的思路!

“哎喲!這個辦法好。”魏走召立馬去了門外打電話。

我搖了搖頭,說這魏走召真是善良得太過了,連個謊話都不會編。

好容易,魏走召回來了,興奮的說:下午去找德西——他答應我了,下午五點鐘,他在家裡,讓我們過去!

那成!

約到了人就好。

我們三個人,喝了一下午茶,硬生生熬到了下午四點半,我關了店,我和馮春生,坐着魏走召的豪車“沃爾沃”去了德西家。

我以前看過一本汽車雜誌,說開“沃爾沃”的人,都非常低調,低調到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錢哪兒來的。

這魏走召,也是個“低調”的人!

……

德西的家,住在市裡的一套城中別墅里,離三元里不遠,我們很快就到了位置。

我們三個,在保安處登記了,並且和德西通了電話之後,把車開到了德西的別墅門口。

我一下車,立馬感覺不對勁了。

為啥!因為我感覺到了一股子陰氣,從腳跟往上淹沒我。

我就問馮春生有沒有這種感覺。

馮春生看了看羅盤,沒瞧出什麼不對勁的,就問我:你小子是不是心理作……哎!你是不是通感出來了?

我自從被性蟥合歡佛給洗腦過一次後,身體就開始出現通感,也就是俗稱的“第六感”。

這種感覺,時有時無,有時候強烈,有時候不強烈。

但是只要出現了,就精確無比!

我說有可能。

“是這個傢伙,今天咱們的目標,不是搞他,是打探打探……不要打草驚蛇。”馮春生警告似的跟我說。

我說當然了,咱們要剋制!

我們三個,開始走向了德西家的門口,越走,我越感覺渾身發冷,這種發冷,我琢磨出味道來了,還真不像是陰氣——一種比陰氣更涼的感覺。

這是什麼感覺?我不太清楚。

很快,德西開門了。

德西身材很高大,留着一頭捲曲的期間長發——他穿着西藏的傳統服飾,脖子上圍着一條耗牛毛織成的圍巾,見了我們,脫帽說了一句:扎西德勒!

“你好!”我跟德西打了招呼。

德西指了指我和馮春生,用眼神詢問魏走召。

魏走召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們啊……很有設計能力,這次我們三個,一起設計一隻最出色的眼睛。

“哦!”德西笑了笑,把我們讓進了屋子裡面。

我們三個剛剛走進屋子,我忽然發現,剛才所有的寒冷氣息,全部消失了。

不過,我又聽到了一聲十分清晰的心臟跳動聲音。

“砰”。

這聲心臟的跳動,忽然就來了,但是,接着,我仔細聽,卻聽不到了!我發現,今天的通感,真的出現了!

通感,也許會對我們這一趟,有很大的幫助吧?

我又聽兩分鐘,確認沒有聽見那聲“心臟”的跳動後,我才收回心神,開始觀察德西家的環境。

德西家裡的裝修,是屬於典型的“藏式”裝修。

藏族是中國最信仰佛教的民族。

在西藏扎什倫布寺下,許許多多的藏民,都會趴在地上,磕長頭虔誠做祈禱。

什麼叫“磕長頭”?首先跪下,然後雙手合十,然後再趴下,五體投地,心裡念叨一陣後,再站起來——這叫磕長頭。

在德西的家裡,到處都是密宗佛教的一些印記,比如說擱物架,用的竟然是“降魔杵”的圖案。

在客廳的吊燈上,拉下了五彩經幡,拉到了沙發上,有一些擺件,也是佛教的擺件,只要桌子,是西藏特產的一種“棗漆矮桌”,總之,進了這別墅,就感覺來到了西藏。

除了這些東西,我還看到了牆上,掛着許多有關於佛像的壁畫。

我原本以為這些東西,不過就是普通的裝飾畫呢,結果馮春生眼力毒,他告訴我——這些壁畫——都有來頭,叫唐卡……當然,這些唐卡有些不正常。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09:02
第四百四十三章  無眼明王


我先沒管正常不正常,我首先問馮春生:什麼叫唐卡。

馮春生告訴我,說藏族人曾經逐水草而居,他們到了一個地方,就要虔誠拜佛,可是新去的地方,寺廟還沒有修建起來呢,怎麼辦?他們有唐卡。

唐卡就是一些捲軸畫,主題就是手繪的“佛像”,也有一些佛的故事。

用紅棗木框,裝裱好這些捲軸畫後,懸掛在家裡的牆上,就可以朝佛了。

西藏的“唐卡”不同於工業化的裝飾畫。

唐卡是非常具有藝術價值,也非常高端的,唐卡的畫師,往往能賦予佛像“佛性”,筆力高深。

現在在世的唐卡畫師,並不算太多,大師級的那是少之又少,所以,每一幅唐卡的問世,都會引發懂行的有錢人瘋搶。

像德西家裡的這些唐卡,筆力高超,繪畫精細,架構非常完整,一看就是大師級的作品,價值不菲。

“這個德西很有錢啊。”我說。

不過我感覺我說的是廢話,能花一百二十萬,找魏走召畫了六十隻眼睛的人,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嗎?

馮春生指着這些唐卡說:不過很奇怪,這些畫上,有佛,有妖魔,一般的唐卡,都是佛性大於魔性,為什麼這幅畫,是魔性大於佛性呢?奇怪!

我說這也不能說明德西奇怪啊?

充其量,是這些手藝很高超的唐卡有古怪!

馮春生說不光是這個,接着,他指向了客廳的四個角,那四個角裡,每一個,都有一個兩米高的木雕,黑木雕刻。

四尊木雕,我都認識,畢竟我也是搞刺青的,跟很多佛像接觸過——這四尊佛像,就是密宗的四大明王。

密宗一共有八大明王,這四尊,就是八大明王裡面的頭四個。

分別是——降三世金剛明王、大威德金剛明王、大笑金剛明王、大輪金剛明王!

這四個明王很奇怪,都沒有雕刻眼睛。

我問馮春生:明王不雕刻眼睛,有什麼說頭嗎?

“廢話!說頭大着呢。”馮春生瞪着眼睛,說:有些小人,惹下了眾多惡鬼的時候,就會借用明王的力量來鎮壓惡鬼——但是這些惡鬼是他做的孽,明王也不會饒過他,他就會……就會不雕刻明王的眼睛,算是欺騙佛祖的一種行為。

哦!

我立馬理解了,莫非——德西就是馮春生說的那個人?

我想了想,又說:這個先不提,待會再說,憑藉唐卡和佛像,說德西和某些陰物有糾纏,也不太合適,待會等德西來了,我們再看看情況吧!

我說完,我們三個,都坐在沙發上,等着德西。

沙發上的魏走召明顯情緒有些不對勁。

我拍了拍魏走召的肩膀,說:就是幫你試一試德西,是不是他害死你那幾個還在母親身體裡的寶寶,還不確定呢。

“水哥,我這個人,一向很文明,如果被我知道,我小孩,真的是德西害死的,我一定要找他的麻煩!”魏走召狠狠的說。

我說這當然是應該的!

……

我們三個人,一直在等着德西,等了一個多小時,他才姍姍來遲。

他再次出來,是端着一個茶桌出來的,他很熱情的對我們說:扎西德勒,我們藏人是很熱情的,每次有客人來,我們都要準備上好的酥油茶,剛才我一直在打茶,請品嘗。

難道剛才德西他不過是跟我們打茶去了?

那他真的很熱情哎。

我們幾個人,喝着酥油茶。

酥油茶這玩意兒,味道特別大——很難聞的味道,喝一口,還行,喝兩口,整個人就接受味道了,到了第三口,濃郁的奶香和酸爽的茶汁徹底佔據了口腔,十分不錯!

我喝着酥油茶的時候,忽然,我的心裡,又傳來了一陣“心跳”的聲音。

這心跳的聲音,就和我剛進來的時候,聽到的一模一樣。

砰!

我的通感,又爆發了,但是我不知道這陣“心跳”的聲音,代表着什麼。

緊接着,我再抬頭看德西的時候,發現這個帥氣的藏族兄弟,他的右眼,忽然泛白——他的右眼,沒有了瞳孔,全是眼白。

看上去,嚇死人。

不過,下一秒,我再看德西的時候,發現德西的眼睛,又恢復如常了。

只是,這次,我發現德西的右眼,確實有問題——他的右眼……和左眼的瞳仁的顏色,差了一點點,剛才我們還看不出來……可是現在,卻無比清晰。

我的通感,發生三次了,第一次是德西樓下的陰風,第二是德西房間裡的心跳聲,第三是德西的右眼沒有了瞳仁。

這德西!

到底怎麼了?

我還沒想出德西到底哪裡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呢,就在這時候,德西又從茶几裡面,拿出了幾本相冊,相冊裡,是德西用彩筆畫出的眼睛,是根據魏走召的設計,畫出來的眼睛。

眼睛完全不一樣,有的眼睛,悲傷;有的眼睛,快樂;有的眼睛,充滿絕望,不一而足。

但我看到了這些眼睛,卻老是感覺自己被人看穿了一樣,渾身不舒服。

德西說:每個人的眼睛不一樣,有人的眼睛,特別漂亮,我就喜歡畫一些眼睛,但我創作能力不行,所以總是讓魏先生給我的設計,我自己來畫——我一直都在尋找,最漂亮的那一隻眼睛,可是到現在,我始終沒有畫出來。

這德西,只是單純的喜歡畫“眼睛”?

德西又笑着對我說:其實你的眼睛很漂亮,純潔……無辜的眼色,總是在你的眼睛裡面閃耀。

老實說,有人誇獎我的眼睛,我當然會接受——但是……我很難接受有人這樣評價我的眼睛,我總感覺德西評價我眼睛的時候,不安好心。

接着,德西又誇獎馮春生:這位老哥,你的眼睛,也很漂亮——蘊含著深邃的美,眼睛裡跳躍的,是智慧。

“然後呢?”馮春生盯着德西說道。

德西連忙擺手,嘿嘿笑道:說笑,說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眼睛而已!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會牢牢的銘記那些我忘不掉的眼神和眼睛。

馮春生指着房間裡沒有雕刻眼睛的佛像,說道:你這麼喜歡眼睛,為什麼四大明王,沒有眼睛?無眼明王——可不是什麼吉兆。

他這是用無眼明王的事,刺激那德西一下呢。

沒想到,德西竟然毫不否認:是因為我有心魔。

“心魔?你有什麼心魔?”馮春生問德西。

德西指着周圍牆上的那些“魔性”大於“神性”的唐卡,說道:那些唐卡,都是我自己的作品,我是勉唐派的大畫師,以往我的作品,很能賣錢的,一副作品,差不多能賣三四十萬,我的老師,勉唐畫派的活化石——丹巴繞旦。

馮春生說他聽過丹巴繞旦的名字,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唐卡大師。

“非常值得尊敬。”德西說:我從小落魄,後來丹巴繞旦老師免費招收學徒,就希望能夠把唐卡的藝術傳承下去——現在唐卡的畫師,已經相當稀少了,我也是那時候,跟着丹巴繞旦大師,一起學習唐卡的繪畫!

德西說:後來,我在唐卡裡,成為了小有名氣的人物,我老師也說我畫出來的唐卡,佛性驚人,我的畫之所以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很可惜,大概在五年前,我丟失了我的佛性,來了心魔。

“怎麼回事呢?”馮春生問德西。

德西說:我有次在後藏作畫——開車回家的路上,我瞧見三四個男人,正在搶劫兩個漢族的女人,那漢族的女人,是自駕來西藏旅遊的。

這個倒是,西藏對於旅遊者,實在是一個不能抗拒的誘惑,不過,在進藏路上,犯罪是有發生。

我問德西:這跟你心魔有什麼關係?

“那三四個男人,有槍。”德西說: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直行,並沒有停車,不過,我再開車了幾十米後,我又回來了,我開車,撞向了那幾個男人,救下了那兩個漢族女人。

馮春生說這是好事啊!怎麼會有心魔?

我說可能是犯了殺戒吧?

德西說:西藏密宗不動明王,佛怒千里——殺惡人,在密宗,並不犯戒!我的心魔,是因為我在見到那些人行兇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停下來制止——如果我真的有佛性,我就會第一時間制止的!從這以後,我的佛性,彷彿丟失了,我的唐卡,都是魔性大於佛性!

“所以,我一直都在尋找一隻眼睛,那隻眼睛,足夠悲天憫人,也足夠的有智慧,也足夠的純潔和無辜,我感覺,我找到了那隻眼睛,並且畫下來,我就會找到佛性!重新畫出最有佛性的唐卡!”德西嘆了口氣說道。

我也有點同情德西了,其實我覺得德西做的事情,並不太糟糕啊,遇到了危險,正常人第一反應都是逃跑,再怎麼說,後來德西還追回來,救下了那兩個姑娘呢。

我心裡正在如此想着,忽然,我的面前,再次浮現了“通感”中德西的模樣——德西右眼,再次沒有了瞳仁,只剩下了眼白,他猙獰的笑着,同時,右手握着一把帶血的刀。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09:40
第四百四十四章  殘眼


德西右眼再次沒有了瞳仁,只剩下了眼白,他猙獰的笑着,同時,右手握着一把帶血的刀。

我在下一秒,再次消失了這一次的通感,在我面前的德西,依然和剛才一樣,他熱情、微笑的臉龐,帶着一抹陽光,舉手投足,充滿了極其有修養的細節,他就是那個製作唐卡,製作西藏佛像捲軸的那個人!

我對德西到底是一個什麼人,依然保持着懷疑,因為我今天莫名出現的通感。

不過,馮春生和魏走召,明顯對德西有了不少好感。

魏走召答應德西,他以後,還會為德西創作更有意思,更加通靈的眼睛,用他畢生的才華。

他願意和一位修佛心的人交朋友。

馮春生也點點頭,讓德西不要着急,說這做唐卡,還是要心境清靈一些,不然做不出來。

“砰,砰!”

我又聽到了好幾聲心跳。

馮春生和魏走召兩人,越是對德西有好感,我越是對德西有了忌憚。

我聽到心跳聲持續了起來。

心跳聲,不停的召喚着我,我這一刻,甚至知道那心跳的聲音哪兒來的了,因為,我很仔細的聽到了那心跳的聲音。

那心跳的聲音,來自於我的屁股底下。

我屁股底下,是沙發,心跳在沙發的裡面。

我的通感,已經讓我準確的聽清楚了心跳的聲音了。

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拿出了手機,偷偷的給竹聖元,發了一條求救的短信過去,接着,我又刪掉了短信,同時,我猛地站起身,對馮春生和魏走召說了一句:魏兄弟,春哥,你們站起來一下。

“哦?”

魏走召和馮春生兩人站了起來。

接着,我猛地把沙發一掀。

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一個被捆成粽子一樣的女人,被藏在沙發底下。

她無法掙扎,也無法叫喊,但是……她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

她眼睛裡的驚恐,讓我印象深刻,我見過不少人在被恐懼侵蝕時候的眼睛,都沒有這一雙眼睛來的“驚悚”。

她的眼睛裡,似乎藏着一個地獄。

在我翻出了這個女人之後,馮春生和魏走召兩人看呆了——徹底麻木的感覺。

剛才他們還滿有好感的一個德西,想不到真的是作姦犯科的人?

如果說德西沒問題,他的沙發底下,為什麼會藏着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

我盯着德西,問:你不是一個無辜的人。

“嘿嘿。”德西捏着手裡的酥油茶杯子說:我當然不無辜了,你們倒是很無辜!

馮春生埋怨我,說:水子,說好了是來打探軍情的,不要搞事情啊!

我看馮春生這意思,估計是他還是察覺出德西有點什麼問題,但是沒有明說而已。

這麼說,我還是有些莽撞了?薑是老的辣。

可是,這一切,真的不能怪我,因為我通感發生的時候,就有一種迫切拆穿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有點身不由己,或許,刨去剛才的衝動,我們隱忍住,回去喊上龍二和倉鼠再來,效果會好得多?

不過,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德西繼續喝着酥油茶,嘴角掛着詭異的笑容,說道:那位老哥,其實你這麼數落這位小兄弟,我是不贊成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想把你們放走——因為……我看上了你們的眼睛,你們的眼睛,真的是極品,一個呢,是狡黠帶着智慧,一個呢,是單純無辜。

這兩種眼睛,都是我想要收藏的。

“你要收藏人的眼睛?”我盯着德西。

德西說: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該倒了!

他話音才落,我、馮春生和魏走召,感覺身體有些酥麻,接着,我們三個人,猛地坐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剛才,我給你們的酥油茶裡,下了一種藏藥,產自西藏的花瓣草和藏紅花,這兩味葯配在了一起,嘖嘖,無色無味,食用之後,很快你們就會感到局部微麻,過個幾分鐘,這藏葯就會暫時阻斷你們小腦的神經,讓你們在四五個小時的時間裡面……身體無法動彈、說話只能輕聲細語的說,堵一塊棉花,你們就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你……你要幹嘛?”我軟趴趴的看向德西。

德西說:剛才說了嘛,我要收藏你們的眼睛。

“哈哈!”

得西站起身,講酥油茶杯放下後,說道:剛才我說,五年前,我遇到了三四個男人去搶劫兩個漢族女人,我把那個女人救下來了——是靠着我多年對佛祖的信仰!沒錯!當時我真的是信仰佛祖,信仰要幫助他人,普度眾生。

“不過,那一天,我把那兩個女人,救上了車之後,我就感覺事情不對勁了。”德西笑了笑,說:那兩個漢族女人,勾起了我的慾望。

“你是見財起心了?”

“不,不!”德西說:我對女人沒感覺,也不想有感覺,那女人吸引我的,絕對不是色相——而是她們的眼睛,其中有一個女人,和我的眼睛,非常像,特別像!我當時就想啊,為什麼一個女人,會有和我這麼像的眼睛!嘖嘖。

我看着有些猙獰的德西,說:你眼饞人家眼睛幹啥?你不是沒有!

“我還真沒有。”說完,德西直接扣出了自己的右眼,他的右眼,原來是一個假煙,他的右眼眼窩深陷,眼窩裡,是極其可怕的皺紋。

我們三個,都嚇了一跳,這德西,真的像是一個怪人。

他彎着腰,盯着我們:你們仔細看,我的右眼是空的,我只有一隻左眼,只有一隻左眼,呵呵呵呵!

接着,他重新站起身,自顧自的說道:我的唐卡為什麼值錢,因為,我只有一隻眼睛,我看到的東西,和你們看到的東西,完全不一樣,你們看到的東西,是立體的,我看到的,可不是,我是平面的。

這個我曾經陳詞說過——只有一隻眼睛的人,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視野變小了,而是看到的圖像,立體感是沒有兩隻眼睛那麼出色的。

我當時還不信,閉上了一隻眼睛再看周圍,確實有那麼一點意思。

陳詞說一隻眼睛的人,以前還不能考駕照,也是這個原因,因為他的立體感不夠強。

德西說:不過還真有意思,我只有一隻眼睛,但我看畫板的時候,我能從平面上,感知到一個世界,這也讓我的唐卡,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也讓我的唐卡,特別值錢。

我說:德西,上帝為你開了一扇門,就會為你關上一扇窗,你這也算是天賦異稟了,為什麼你還要害人,還要去收藏別人的眼睛?

德西忽然變了一幅顏色,鐵黑着臉,罵我說:你放屁,我的眼睛,不是因為上帝才開的,我的眼睛,是被人弄瞎的!

他的左眼,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他叼着煙,說道:我曾經,見識過全世界最惡的人!是用我的雙眼,見到的。

他跟我們三個人,講起了曾經的往事。

這件往事,涉及到了一個職業——職業乞丐!

中國人,向來是瞧不起乞丐的,不過,很多人都捨得為乞丐施捨,尤其是在七八年前,那時候網絡媒體還不太盛行的時候,很多人都更願意給乞丐一些資助的資金,哪怕資金很小,有時候只有一塊錢,甚至幾毛錢。

但很多人不知道,有些職業乞丐的收入,是什麼概念?

前兩年,爆料出的北京東單磕頭弟,一小時的收入,甚至達到了驚人的一千塊!

還有媒體爆料出,有些乞丐,是開着小車到出租屋上班,進了出租屋,換上了乞丐衣服,再去乞討。

不過乞丐總要有乞丐的樣子,乞丐看上去越慘,獲得的收入越高。

有些人渣,甚至故意把乞丐變得更慘,來謀取利潤——比如說,打折一個小孩的腿,或者是打斷小孩的腰,讓他癱瘓,這樣弄到的錢,更多,更能激起老百姓的同情心。

簡單的說,乞丐裡面,也有爆款。

在德西很小的時候,因為家裡貧窮,他父母把他賣給了職業乞丐的犯罪團伙,這一筆,賣了幾千塊錢。

德西被弄到犯罪團伙的時候,犯罪團伙就覺得——德西天生骨架大,人也厚實,當個乞丐,估計不行,得弄殘,殘了才能要到錢。

於是,當天晚上,德西被帶到了一間黑色的屋子裡,被人用牛皮的皮帶,綁在長凳上。

四根牛皮皮帶,把德西捆得動彈不得。

接着,一個瘦高的男人,走到了德西的面前,其餘兩個男人,用手,箍住了德西的頭,不讓他扭頭。

一切準備就緒,那個瘦高的男人,拿了一個杯子,從一個棕褐色的單耳瓶裡,倒出了一些粘稠的、像沾滿了灰的鼻涕一樣的液體——發煙硫酸。

發煙硫酸是濃度最高的硫酸,只要見了空氣,還能迅速吸收空氣裡的水分,同時發煙硫酸裡揮發出來的“三氧化硫”會和空氣中的水分發生反應,生成白色煙霧。

這種硫酸,落到人的皮膚上,會讓人的皮膚,迅速變成炭,然後用小刀子輕輕一剜,直接把碳化的人皮給勾下來。

那瘦高的男人,把倒出來的發煙硫酸,輕輕的倒進了德西的眼睛!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09:45
第四百四十五章  罪惡之眼


發煙硫酸不費吹灰之力,把德西的右眼,變成了一坨碳,搞定後,直接用小勺子一挖,就把德西的眼睛,給挖出來了。

接着,瘦高男人在德西的右眼上,上了一點藥,轉身離開了。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痛號的德西。

而那些人,彷彿就僅僅是給公豬做了一個閹割一樣,沒事人似的就走了。

德西說道這裡,吼道:很多新聞都刊登過小三用濃硫酸給原配毀容,或者原配用濃硫酸把小三毀容的事情,可是,你們知道,濃硫酸滴在眼睛裡面,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嗎?

“所有的光明,在五秒之內,立馬變成黑暗,我能動的眼珠子,我一下子就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我的根都沒了,眼睛,就是一個人的命,是一個人的魂,沒有了命,沒有了魂,人就沒有了安全感。”德西狠狠的說道。

我其實對德西曾經的遭遇,是非常理解的。

但是……德西現在變得這麼兇殘……我絕對不能理解,你丟掉一隻眼睛,就要收集別人的眼睛嗎?

德西站起身,將眼珠子又給扣上了,他說道:在我的眼珠子被人用濃硫酸毀掉了的第二天,一隊千裡追擊的甘肅警察營救了我們,我又自由了!我還接受了治療,雖然我那顆眼睛,怎麼樣都救不回來了。

“很有趣,很幽默的一件事。”

德西一幅苦笑的模樣,說道:太幽默了,我被弄到了那個犯罪集團,就是被人毀了一隻眼睛而已——我無數次的在想,如果那些警察,能早兩天過來,我還是這個樣子嗎?

他說他出來之後,沒有選擇回家,當時七八歲的他,當起了真正的流浪漢,他一直流浪,知道在十歲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人——他的唐卡師父丹巴繞旦,丹巴繞旦教了他唐卡的手藝,讓他能夠有一技傍身。

當然,丹巴繞旦不但教給了德西技藝,也教了德西做人。

丹巴繞旦作為唐卡的大師級人物,對佛經也很有研究,行為做事都非常的慈和——很有原則,很有擔當。

德西的做人,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克制的——讀佛經,樂於助人,技藝出色,受到了很多人的誇獎。

一直到五年前!

德西遇到了那兩個漢族女人,他就渴望自己的眼睛,能夠恢復如初,和正常人一樣!

他在路上,起了心魔。

是遵守這麼多年的行為準則——克己復禮,不忘記師父的教誨,不忘記自己的操守呢?還是挖掉那兩個女人的眼睛,雖然他也知道,那兩隻眼睛挖了,也沒有任何作用,但他就是想要,哪怕只是收藏呢?

要知道,他當時在的位置,幾乎是一個無人區,那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幹了什麼。

在無人區裡,法律和道德,都不起任何作用,唯一能夠挽救一個人的,是本心。

可惜德西的本心,已經失去了,心魔,佔據了他的心靈。

他當即停車,騙那兩個漢族女人,自己胃疼,讓他們幫忙揉一揉。

在那兩個女人信以為真,對德西十分信任的時候,忽然,德西猛地跳了起來,用手裡的藏刀,猛地捅在了其中一個女人的心臟裡。

接着,德西拔出了刀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另外那個眼睛長得像自己的女人。

那女人被一下子變得如此兇殘的德西給嚇怕了,連忙站起身,往後跑着。

德西直接一甩手,手裡的藏刀,狠狠的扎在了女人的小腿上。

女人應聲倒地。

德西走到了女人的跟前,一腳踩在了女人的臉上,然後用藏刀,狠狠的剜下了那女人的眼睛,然後撕下了一塊女人的衣服,包好了眼珠子,直接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個晚上。

德西在家裡,很是兩難。

第一,他覺得自己的心靈在扭曲,他明顯知道,自己的事情,做得非常不對。

第二,他卻非常喜歡那隻人眼睛,尤其喜歡,他動起了收藏眼睛的心思。

怎麼辦?

最後,德西選擇遺忘——遺忘自己以前的人格,轉而選擇了現在的人格。

他內心的魔鬼,徹底醒了。

他說,那天晚上,他感覺到了,眼睛是一種藝術,一個人的眼睛,是他的靈魂,每一隻眼睛都是藝術。

當然,作為收藏眼睛的收藏家,他對審美是有要求的。

他個人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喜歡獨一無二的眼睛。

他找到了設計大師魏走召,提出一些要求,讓魏走召來畫出眼睛。

魏走召每次畫出一張眼睛,德西就按照那雙眼睛的圖形,去尋找真正的眼睛,尋找擁有眼睛的人!

“你每次讓我給你畫眼睛,原來是為了這個?”魏走召惡狠狠的說。

“不然呢?”德西冷血的笑着,說:我用你的圖案,去尋找擁有這種眼睛的人,知道為什麼我今年才找你三次嗎?

“為什麼?”魏走召也是日了狗,他本來絲毫沒有傷害別人的意思,但現在,他卻被當成德西“尋眼武器”的一部分,他是德西手上沾滿了鮮血獵槍的准心。

德西說:因為好的眼睛越來越少了——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還好,今天你帶來的兩個人,他們的眼睛,都非常好!我很喜歡!

“作為感謝,我會邀請你們看完我的采眼步驟,嘿嘿!”

他瘋狂的笑着,接着,他狠狠的按下了牆壁上面的開關。

轟隆隆!

德西客廳的天花板,不停的在降。

等天花板落在地面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應該是樹脂做成的透明箱子,還有一個保險箱。

那透明箱子裡,漂浮着一隻隻的人眼睛。

他笑着說道:這些都是我捕獲到的人眼睛,他們需要在福爾馬林溶液裡,泡上一年半,這樣,才會足夠防腐,足夠透亮。

接着,他又猛地拉開了保險箱,裡面盛放着一隻隻拳頭大小的玩意兒,那玩意兒,是透明的,裡面包含着一隻眼睛。

“人的眼睛,用琥珀封起來,實在是漂亮,真的漂亮。”

德西抓出了一個,放在手上把玩了片刻,對我們說:你們看,這眼睛是歡樂的眼睛,看到這隻眼睛,我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在和我說話,特別有意思。

我現在已經想吐了,德西的嘴臉讓我想吐,德西收藏的人眼睛,也讓我想吐。

德西接着走向了剛才那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說道:知道我采眼用什麼工具嗎?給你們瞧瞧,我自己設計的。

他一張手,手上,多了一個半圓形的鐵球,他輕輕點了一下開關,那半圓形的鐵球,猛地往下一鏟,從一個上半圓,變成了一個下半圓。

等於那半圓形鐵球的球壁,都是鋒利的刀片。

“瘋了,簡直是瘋了!”

我狠狠的說。

德西把鐵球歸位,同時,放在了女人的右眼上,說道:嘿嘿!妹子,實在對不住,只怪你的眼睛太吸引人了,沒有人的眼睛,能像你的眼睛一樣,藏着那麼豐富的恐懼——我需要你的眼睛。

他猛地一按鐵球的開關。

噗嗤!

鐵球深深的剜入了女人的眼球裡面。

緊接着,德西把那鐵球,給提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把眼珠子,掏了出來,用衛生紙擦拭掉了上面的血水後,像是放金魚一樣,緩緩的放到了那個裝滿了福爾馬林溶液的箱子裡面,卻根本不理會,因為被採眼,血流如注的女人,那女人如果不是被德西下了藥喊不出來,估計會痛號吧。

“你還信過佛呢?你就是一個魔鬼!”我吼道。

“知道我為何要在房間裡面,放置無眼明王的木雕像了嗎?呵呵呵!”

他笑完了,望了那女人一眼,又說道:西藏唐卡用的顏料,非常昂貴,比如說金粉、銀粉、瑪瑙粉、綠松石,等等,但我打包票,全世界從古到今的唐卡大師,沒有人用人骨、人血和人皮攆出來的細細粉末來當顏料,我可以!

靠!

怪不得馮春生說德西的唐卡有問題——魔性大於佛性呢。

用人血、人骨頭粉和人皮做成顏料,繪製出來的唐卡,能有佛性嗎?

德西對我們笑了笑,說道:你!小夥子,下一個,我要取下你的眼球。

他先要取我的眼球,也就是……我馬上,就要被挖掉眼睛了嗎?

我……我心裡,真的有點恐懼起來了,難道說,我的眼睛,要被人當成一件藝術品,藏在琥珀裡面嗎?

我也要經歷德西,曾經的失眼痛苦嗎?

我很難接受。

可惜!德西的刀,已經來了!

他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吼道:德西!你對得起你的師父嗎?你對得起小時候那些幫助過你的人嗎?

“對得起。”德西冷冷的笑道:我師父,用他的善念,約束了我的本性,人的本性,都是惡的,惡才能擁有你想擁有的東西,我才是為你們可憐呢——你們都是好人,可惜?你們無法擁有你們內心最快樂的一件東西,我能!

“所以,我恨我師父,我恨當年幫助過我的那些人。”德西笑了笑,又指着魏走召說道:但是……我不恨你。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0:05
第四百四十六章  身魔


德西笑了笑,又指着魏走召說道:但是……我不恨你,你幫助過我收集人的眼睛,我怎麼會恨你呢!對不?

魏走召有點憋屈,他挺尷尬的,老老實實做設計,老老實實的滿足客戶的需要,怎麼現在,自己變成幫凶了呢?

我盯着德西,說:你在走向毀滅!

“不會的!我不會毀滅,在我獲得了我心目中的眼睛之後,我感覺我會升華。”

德西猛地走在了我的面前,他晃悠着手上的鐵球,要來挖我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槍響。

砰!

剛才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德西,他猛地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到了旁邊。

他的手臂上,出現了碗口大的洞,這是爆炸彈頭的威力——一槍,幾乎廢掉了德西的一隻手。

我掙扎着扭頭,看向了窗外,窗戶上,竹聖元卧在了欄杆上。

他及時的過來了,我開頭在掀開沙發之前,已經給竹聖元發了一條求救的短信,現在,竹聖元來得真是及時。

竹聖元一槍,直接打在了德西的手上,也打掉了德西那差點要架在我眼睛上的刀。

我看着竹聖元,笑了笑。

竹聖元對我也笑了笑。

就在這時候,德西家的門,也沖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一隊荷香實彈的警察,衝進了房間,制服了被廢了一條手的德西。

竹聖元也從窗口翻了進來,他瞧見了那透明箱子里的眼睛,也看到了保險柜裡面,那一個個如同小拳頭一樣的——眼睛琥珀之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罪惡傾城!”

竹聖元只說了這樣的四個字。

我笑了笑,輕聲的說道:這是你見過最惡劣的連環殺人犯吧?

竹聖元沒有說話,皺着眉頭說:人類的法制,一直在推進,可惜——這樣的惡魔,卻層出不窮啊!就這傢伙辦的事,槍斃他多少次都夠了。

他說了這話之後,那德西似乎已經意識到,他的那些人眼收藏,將在這一刻,再也不是他的了。

他惡狠狠的說道:還我的眼睛,那些都是我的眼睛,你們不要動他!你們不要用你們骯髒的手,去觸碰我的眼睛!

我們所有人,都望着瘋子一樣的,被警察反捆了雙手的德西。

德西卻拚命的要往前面竄,要去拿回自己的眼睛。

竹聖元走到了德西的面前,準備抬腳給德西的面門,狠狠的一腳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德西的右眼——他那隻假眼,砰的一下,掉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空空的眼窩,看上去,噁心極了。

少了一隻眼睛的德西,就像是一個怪人。

但奇怪的,還不在這兒。

接着,我看到了德西那隻從小就瞎掉的眼睛裡面,猛地鑽出了一條肉條似的東西。

那肉條似的玩意兒,猛地往前探出了三十厘米的樣子,猛地怔住了。

緊接着,那肉條的最前端,忽然打開,像是一隻嬰兒的小手一樣,粉撲撲的,似乎要去抓那些人眼琥珀。

不過,它不夠長,根本抓不到。

就這一下,我們所有人都懵住了。

變故太快,那德西的右眼裡面,竟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停留了大概十幾秒的樣子,似乎意識到它無法再去抓到那些人眼琥珀了,索性直接換了一個方向,彎了手臂,抓住了德西的左眼,狠狠一揪!

噗嗤!

德西的左眼珠子,被抓掉了,鮮血狂流。

德西也瘋狂的嚎叫着。

而他右眼裡面探出來的那隻手,狠狠一捏,將他的左眼珠子捏爆之後,在空中亂舞了幾下後,猛地垂落了下來!

德西一直都在尋找別人的眼睛,用來收藏。

不過在最後關頭,德西被自己的怪手,抓掉了自己僅剩下的一隻眼睛。

活該!

……

那天晚上,馮春生告訴我——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邪念,是人不好的慾望,慾望太強烈,會讓人的身體,發生一些變化——俗稱“身魔”。

人有心魔,也有身魔。

所以,人在害人的同時,本身就是在害己。

“神明在側,慎言慎行。”馮春生對我說。

我笑着對馮春生說:放心,我才不是一個收集別人眼睛的瘋子呢!

琥珀人眼的事,算是搞定了,那天晚上,我和馮春生還有魏走召三個人,參與了審訊德西的過程。

德西對自己挖人眼的罪行,供認不諱,他估計也不想活了,現在的他,兩隻眼睛都沒了。

槍斃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另外一個形式的解脫而已。

我還跟馮春生說呢——真的是讓這個王八蛋享受了——他害死了那麼多人,最後卻只要一死了之。

“放心!這種人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會讓他知道知道的!”馮春生說:做了多大的惡業,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這一點,不是你死了,就逃得了的。

事情差不多明白了,德西是一個瘋狂的人眼收集者,他確實古怪,但是,他不是魏走召媳婦習慣性流產的元兇。

魏走召和我的生意,並沒有完成。

我跟魏走召說:我和你做生意的時候,就說過——你的問題,不是人的問題,就是環境的問題——放心,現在已經確定,不是人的問題,估計是你所處環境的問題,明天,我去你家,和你繼續做這一次的陰事!

魏走召點頭,說這次也是有收穫的,如果不是查到了德西,也沒辦法把藏在黑暗中、這樣的罪惡給揪出來!

是啊!

誰能知道呢?一個表面上佛性盎然的傢伙,一位製作西藏唐卡的大師,竟然是一個如此惡劣的人。

這樣的人,侮辱了西藏唐卡,也侮辱了他的師父——丹巴繞旦大師!

……

那天晚上,搞定了德西的事情,我們就回家睡覺了,約好了第二天再次碰頭。

不過,第二天,在我起床的時候,我猛的坐起來,看到了我們家的牆壁上,有一張流淚的人臉。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在驚悚客棧里,瞧見了我的“前世今生”。

驚悚客棧的老闆,那個絕世好人——不戒和尚跟我說過——我這輩子,因為那張流淚的人臉而死。

現在,流淚的人臉出現了——是我……是我的通感,給我報信了嗎?

我連忙揉了揉眼睛,望着前面的牆壁,卻再也看不見那張流淚的人臉了。

我搖了搖頭,慌忙下了床,然後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我在小區裡頭,走了好幾圈,來穩住心態。

我甚至還想去“驚悚客棧”裡,找一找不戒和尚,想仔細問清楚的。

不過,我也不去了——畢竟就算我真的去找了不戒和尚,又能如何?他一定不會跟我說的——要說,他上次就說了。

我穩了穩心態,也沒管這麼多了,今天見了流淚的人臉,我的心,有點玄乎,我回了房間,今天去跟魏走召做生意,我決定把龍二喊上——保險一點。

誰知道我的命,是不是丟在魏走召手裡呢!

我還有龍二和馮春生,三人搭車,去找魏走召,繼續幫魏走召平陰事。

很快,我們三個人,到了魏走召家裡。

昨天我說了,不是人的事,就是環境的事,魏走召再也沒見過奇怪的人了,那就是住的地方有問題!

我問魏走召經常住的地方在哪兒?

他說就在他的家裡。

他家裡是個複式樓,一樓搞成了工作室,二樓是自己家裡居家用。

很快,我們到了魏走召的複式樓的門前,敲了敲門,魏走召很快開門了。

以往,我們見識不到裝修的藝術。

普通老百姓的家裡,也不會說裝修成什麼什麼風格,什麼什麼主題的,都是很簡單的裝一裝,能住就行。

稍微條件好點的,在家裡搞個歐式的裝修,買點好傢具,看上去家大業大就差不多了。

不過魏走召家裡的裝修——深得美學的要領。

他家的裝修,是一個整體——很漂亮,古香古色。

我們像是走到了老年間讀書人的家裡一樣——還是有錢的讀書人。

什麼東西都很講究。

當然,我也看不太出來。

講究的東西,我說不上道道,只能知道哪件東西好,哪件東西次。

但馮春生和龍二,這兩人可是識貨的。

馮春生拍了拍玄關門口一張桌子,說道:這叫櫸木八仙桌——唐朝的東西,你這張桌子,還不是普通的唐朝桌子,這桌子原本是個壞的,可是有人修了一陣!桌子沒什麼名氣,這修桌子的人,名氣大着呢!

“這你也看得出來。”我問馮春生。

龍二也看出來了,摸了摸桌面。

這張桌面,到處都是裂紋,但是有能工巧匠,用“金鑲玉”的手法,將金鑲玉,補在了縫隙上,桌面的縫隙里,就都是兩根細細金線和一根玉線交纏住了。

金線和玉線十分飽滿,線條的走動,那真是靈蛇一樣,不是凡品。

龍二說道:我要是沒猜錯——這桌子的修補,是出自宋朝的民間修補好手——金大堅的作品。

接着,龍二衝著魏走召詭異的笑着:對了!魏走召……你說你是靠設計發的財,我現在發現,你這錢……來路有點問題。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0:09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沙蟲有眼


龍二衝著魏走召詭異的笑着:對了!魏走召——你說你是靠設計發的財,我現在發現,你這錢……來路有點問題。

馮春生看了龍二一眼,說:二子,你又眼饞別人有錢了?

“不是眼饞不眼饞的問題。”龍二輕輕的拍了拍這張八仙桌,對魏走召說道:這桌子,不是明器!是冥器!我說得對嗎?

“什麼明器冥器的,我不知道啥意思。”魏走召偏過臉,沒多說。

馮春生聽出來了,問龍二,你說這魏走召的老物件,都是土裡出來的?他和你是同行?

“廢話!打地裡刨出來的玩意兒,我龍二上一眼,立馬清楚。”龍二“噗”了一聲,又豎起了大拇哥,指着他自己說道:我龍二是幹啥的,發丘天官的扛把子,我看着這些老物件,就能聞到土味!

真的?

我也看向魏走召,說:你小子,是個盜墓的?

“我是個設計師。”魏走召低着頭,說道。

“設計師?”龍二又湊到了房間裡的寫字桌子面前,輕輕的拍了拍寫字桌子,說道:那你告訴我——這個東西,是啥?這張桌子,有講究,叫“乾坤一落”,如果我沒說錯,這桌子的背面,寫了一個“坤”字,這桌面,是雙層板,一張板子抽掉,可以看到板子上面寫了一個乾字,乾坤一落這張桌子,實在話,我見過!在隴西的一個王公古墓裡面,那古墓凶,我當時是放手了,這張桌子,我沒收回去,但是,現在到了你的手上。

“你如果說一次打眼,買到了冥器,你總不至於次次打眼,遇上冥器吧?”

龍二盯着魏走召說:要是我沒搞錯,你小子,也是懂點陰術的——來找我們,其實就像渾水摸魚,既讓我們給你把這事,平了,你小子又不顯山露水。

魏走召徹底無話可說了。

“小子,實話告訴你,全國下地摸金的班子,我龍二都認得出來,出名的,我更認得出來。”龍二指着那張“乾坤一落”,說道:你魏走召我卻從來沒聽過名號,卻能下凶墓,撈起這張桌子,不簡單啊……今兒個,你不把招子亮出來,我要你好看!

說完,龍二的手上,已經扣住了喪門釘,隨時要對魏走召發飆的。

馮春生也在一旁笑道:魏走召,你小子最好給我老實點,真的……你要是不老實,龍二可就不客氣了。

我們一直都以為魏走召是個單純的設計師呢,沒想到——這小子不單純啊!

我在做上魏走召的沃爾沃豪車的時候,我就想起那句話呢——開沃爾沃的都很低調,低調到甚至你都不知道他的錢從哪兒來的。

現在,魏走召真是應了這句話!

他的錢,來路不明。

其實魏走召的錢來路不明那也就算了……可是這小子自己懂陰術,為什麼還找上我們,這就不太單純了。

我下意識的又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那張“流淚的臉”,莫非,要我命的人,就是魏走召?

魏走召看着我們,說:哥兒幾個,露相了,沒想到你們有這樣的能人——剛才那兄弟說他是發丘天官的扛把子,想來是盜墓行當裡這五六年裡名號響噹噹的二爺——龍二!

“噗!你一摸金的,打眼瞧到你二爺沒認出來,你這行,也是白混得很!”龍二的喪門釘扣得越來越緊。

我們談話,雖然是細水長流似的,但在小溪裡,藏着大浪花呢。

魏走召搖了搖頭,又說道:那我直說了吧——我確實盜過墓,我不說出來,是怕你們反感我,或者報警什麼的,既然你們認出來了,那我就亮招子了。

說完,魏走召直接脫掉了上衣。

他的肩膀上,有一個紋身。

這紋身,不是龍也不是虎,是一條一隻眼的蟲子。

這獨眼蟲子的紋身一出現,龍二立馬明白了:沙蟲!你們這個組織,多少年前就失傳了,怎麼現在,還有後人!

我問龍二,啥叫沙蟲。

龍二看了我一眼,扭過頭盯着魏走召,說道:沙蟲是北魏時候的盜墓組織——摸金校尉,是曹操手下專門盜墓的正規軍;沙蟲,就是北魏皇室的盜墓組織,目的都是一個——找死人借錢!不過,每個盜墓流派,都有每個盜墓流派的特色——發丘有印,卸嶺有甲,搬山有術,摸金有符——沙蟲最能耐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的眼睛了,叫“畫眼”,沙蟲有眼。

魏走召盯着龍二說道:確實是,沙蟲有眼,我的能耐,就是我的眼睛。

馮春生跟龍二抱了抱拳,說:沙蟲有眼?他們的眼睛,有什麼不一樣的。

龍二盯着魏走召:既然你喊我們過來幫忙的,那你自己說吧。

魏走召一五一十的跟我們說。

魏走召不是沙蟲的傳人嗎?

沙蟲是北魏拓跋勛的手下,專門負責盜墓,被拓跋勛賜姓“魏”,算是國姓了。

沙蟲這群人,是一個家族,這個家族有一種陰術,叫“畫眼”,當時,流行作畫,大畫師的身家很高的,地位也很高。

沙蟲家族,那時候鑽研一種陰術,是為了培養畫師的。

傳聞,沙蟲家族一旦確定下一輩誰來當族長,誰來當家族的四大長老,就在那五個小孩,在他們五歲的時候,每天用一種特殊的藥水滴眼睛,同時,還輔助以草藥以及很多陰邪的東西,往眼睛裡面滴,一直滴六年。

六年之後,這五個滴了眼藥水的小孩,就是真正的沙蟲,他們的眼睛,變異了,擁有了特殊的能力。

比如說作畫,沙蟲只要在心裡想到要畫什麼,眼睛裡面自然看得到,算是一種特異的空間觀察能力。

所以,當時的沙蟲,作畫惟妙惟肖,每一代,都有五個大畫師。

在拓跋勛要找專人盜墓的時候,沙蟲家族的族長,自告奮勇的去了,並且展示了自己的實力。

拓跋勛高興,就稱呼他們是沙蟲:沙中之蟲,可以變幻宮宇,稱之為“海市蜃樓”,就稱呼你們為沙蟲吧!

傳說,沙漠裡有種蟲子叫“蜃”,能夠吞吐口水,形成“海洋和綠洲、宮殿”的假象。

所以,拓跋勛稱呼魏家人為沙蟲!

還有一件事,挺有意思的——就是沙蟲的能力,在尋找墓穴的時候,完全沒用——他們不懂風水、不懂奇門遁甲,不懂挖沙鏟土,在外面,幾乎沒有什麼作用,需要專門的風水先生,尋龍地師來給他們帶路,實在話,他們有點像是盜墓賊裡面的恥辱。

其餘的盜墓門派,都有專門尋找地宮的手段,沙蟲沒有!

不過,沙蟲只要進入了地宮,那就是霸主!

他們的空間觀察能力,甚至能讓他們在一進入地宮的一瞬間,立馬在腦海裡面,浮現出整個地宮裡的景象,機關、暗道,哪兒是障眼法,哪兒有粽子,哪兒有秘聞,他們完全清楚。

魏走召說,為什麼都說沙蟲在兩百年之前失傳了,因為沙蟲人少——每一代沙蟲,只有五個人——不過,沙蟲幾乎不會折掉,因為他們的觀察能力,進入了墓穴,那就是逛後花園似的,幾乎沒有任何危險,但是,偏偏那一年,那五個人,像是似乎是沾惹了什麼陰氣,出墓之後,五個人全部得了怪病,全部死掉了,當時,不少盜墓團伙的人,都前來弔唁,也都見證了魏家五蟲一起死去的情景,也見證了沙蟲的失傳。

當然,沙蟲並沒有失傳,因為其中有一個,在入棺五天之後,奇蹟的復活了。

不過,那人從此,隱姓埋名,偷偷的傳下了沙蟲的手藝,用他的話說——能把老祖宗的手藝,後繼有人的傳下去就不錯了,不要再揚名立萬了。

所有,後來的沙蟲,都是偷偷摸摸的幹活——偶爾跟着幾個熟悉的盜墓團伙,下墓穴偷掉東西發一筆橫財,平常,就以畫畫之類的謀生。

魏走召下過三次大墓,那都是二十歲之前下的,一直到犯了祖宗的規矩,就再也沒有下墓了。

“你犯了什麼規矩?”龍二問魏走召。

魏走召說:我和墓穴裡的女人,發生了一段感情!

噗!

這次不光是龍二噴了一口水,我和馮春生,都噴了一口水。

和墓穴裡的女人,發生了一段感情?

墓穴裡都是啥?

粽子。

千年女屍。

然後就是野鬼幽魂了,你和墓穴裡的女人發生一段情?口味也太重了吧?

魏走召連忙說: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是神交。

“什麼神交?”我盯着魏走召。

魏走召說起了那段往事。

原來啊……魏走召下的那個墓,是一個唐墓,唐朝一位公主的墓,那位公主,叫李偲俞,這個公主生前,並沒有嫁出宮,一直都住在宮裡,偏偏,當時的皇帝,十分寵信這個公主,公主在二十五歲死掉之後,他就直接按照公主生前的環境,做了一個地宮,埋葬了公主。

那天,魏走召下墓之後,穿過了許多甬道,到了一個池子邊上。

這池子,就是公主生前洗澡的地方。

魏走召走到了那兒,下意識的就看見了公主生前的模樣。

李偲俞性格開朗,活潑,喜歡和下人嬉戲,尤其是在夏天,會在一個池子裡洗澡,潑水嬉戲。

魏走召的眼睛,能夠看到公主生前洗澡的畫面,他當時就被李偲俞給迷住了,他歪着頭,坐在了池子邊上,痴痴的笑着,接着,他做出了一件讓自己同夥匪夷所思的舉動——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0:13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卦龍抬頭


魏走召被李偲俞給迷住了,他歪着頭,坐在了池子邊上,痴痴的笑着,接着,他做出了一件讓自己同夥匪夷所思的舉動。

他竟然拿出了圖紙——圖紙本來應該畫下整個地宮的位置的,但是,他在反面,竟然用碳筆,開始勾勒出一幅人的模樣,一幅女人的模樣。

魏走召真的很擅長作畫——這是沙蟲的天賦。

一個女人,兩三筆,勾勒出神髓。

尤其是魏走召,從小被父親培養出了“畫眼”,所以他畫畫的風格,和正常人不一樣。

所有人作畫,不管是美院的也好,還是職業的畫師,首先畫的是輪廓,臉部的輪廓,身體的輪廓。

但是魏走召,他首先畫的是眼睛。

一雙有些妖艷、純真、無辜、兇狠的眼睛。

這四種對立的氣質,出現在了他的畫筆下。

魏走召在畫出了那兩隻眼睛之後,整個古墓裡面,傳出了一聲嘆息,一聲女人的嘆息。

“哎!”

就這一下,魏走召其餘的同夥,全部膽戰心驚。

就他一個人,拚命的作畫,全身心的投入,根本不管整個古墓變得有多麼的驚悚。

他的同夥,瘋狂的拉着魏走召,要把他給喊醒。

他卻一直在畫。

於此同時,古墓裡的女人的聲音,越發的豐富,有時候輕輕的哭泣,有時候又咯咯輕笑,總之,每一次那女人發出了聲音,魏走召的同夥總是繃緊了每一根心弦。

魏走召,彷彿在用畫筆,和古墓中的公主李偲俞對話。

但是,他的同夥,實在受不了了,一榔頭直接砸在了魏走召的後腦勺上,把他給砸倒在了地上,然後直接把他給拖走了。

等魏走召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裡了,身邊,站着一起下墓的同夥。

魏走召猛地坐了起來,問同夥他怎麼在這兒?

“你小子中邪了,要不是大傢伙把你給打暈了,都被你給害死了。”那同夥罵著魏走召。

在盜墓行當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其實,在古墓裡,有很多勾人的東西——比如說女鬼,比如說不腐爛的千年女屍,再比如說在古墓內苦修的狐仙,等等。

一旦哪個成員,要是被人在墓裡發現他被那些勾人的東西給勾住了,是立馬要被打死的。

在古墓裡面——那個只有死人沒有活人的地方,想要賺個盆滿缽滿,殘忍似乎是第一素質!

魏走召沒有被打死,還是因為跟他下墓的,都是他的老朋友,人家不忍心下那麼重的手。

魏走召又急忙問同夥:我在地宮裡面畫的那幅畫呢?

同夥直接揪住了魏走召,罵道:你小子給我長點心吧,那是地宮裡的東西,你帶出來,這輩子都得陰魂不散!我以前和你是兄弟,這一次,我算了,但是,從今以後,我……再跟你下一次古墓,我是你孫子!

那人說完,轉身就走,他在出門之前,還說道:你畫的那幅畫,我在地宮裡面給你燒了!絕了和那女鬼的念頭吧,你是人,她是鬼!我現在不是害你,我是在救你——今天開始,你也別下斗了,記住了!只要我在的一天,就沒有一個盜墓人敢帶你下斗!

說完,那人徹底消失了,再也沒見過魏走召。

魏走召等那人走後,一個人窩在了床裡,哭了。

那一天,他哭得很傷心——沒有了那幅畫,他就像是失去了什麼似的,心裡沒着沒落的,遇到了風,總是容易流淚。

他也無數次的重新回想起李偲俞這位死去千年的公主,總是試着繼續畫出她的模樣。

可惜——出了地宮後,魏走召的畫筆,總是沒有足夠的靈氣畫下李偲俞的模樣。

每次作畫,他只畫出了一點點,卻總感覺筆下生澀,撕掉了畫紙。

他無數次的想再下一次那個地宮,可是再也找不到人帶他下去了,那段時間,說得不好聽一點,魏走召像是一個吸毒的混賬,找尋不到毒品,苦痛的折磨,讓他痛不欲生。

龍二是個多情的人,聽了魏走召的遭遇,問他:誰那麼大的能量,以你的本事,找不到一個陪你下地宮的指路人?

“我那兄弟叫徐晟!”魏走召說道。

龍二頓時哈哈大笑,他說怪不得了——徐晟是摸金校尉的大哥,倒斗行當裡頭很有能量的人物,他跟道上的人發了話,那你是下不去斗!

接着,龍二又拍了拍魏走召的肩膀說:你這交往的方式很特別,用畫筆和千年的女鬼談話,我喜歡!今兒個跟我走,我龍二,帶你下墓!那個徐晟,就是一個屁!

魏走召搖了搖頭,說:不下了!

“不下了?”龍二問道:怕我資料不夠?我龍二帶你找不到那個地宮?

“不會,不會,二爺是在諸葛妖窟裡都能生還的人,是盜墓行裡的這個。”魏走召豎起了大拇指,接著說:只是,我後來遇見了我的老婆,我老婆對我很關懷,我也走出了那段感情,既然走出來了,沒必要再走回去了。

“拿得起,放得下啊。”龍二接着“噗”了一聲:你這還是愛得不到位啊!真要愛得到位了,肝腸寸斷!

魏走召苦澀的說道:其實我見到我老婆之後,我就不怎麼想李偲俞了——或許我內心還是清楚,人鬼殊途,始終不得正果吧。

龍二哼了一聲,沒繼續和魏走召說話。

我看是龍二痴情的毛病犯了,嫌棄魏走召不夠痴情,移情別戀太快吧。

我把話題給拉到了正軌,問:魏兄弟,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老婆,其實對你很重要!

“是的!我怕我沒有了我老婆,我會再回到曾經那段苦不堪言的歲月裡面,所以,我很希望我能生出健康的寶寶!”魏走召說:我是陰人,但我不太懂陰術,所以,希望借用你們的力量,幫我……幫我找出我寶寶老是大月份流產的問題——不然,我老婆遲早要和我離婚,遲早要離開我的!

我點點頭,讓魏走召別急。

接着我問龍二:二子,你說魏走召的寶寶老掉,是不是因為那段古墓的事情啊?

“我呸!”龍二急得有些跳腳,指着我數落:放屁!能是古墓的事嗎?你二爺下古墓多少次了,懷不上小孩嗎?別張嘴就放屁!我呸!

馮春生則對氣急敗壞的龍二說道:老二,你能不能成功的生小孩,還是個未知數呢,這時候不要敗人品!

龍二是沒有小孩的嘛!

就在我們幾個人,吵吵鬧鬧的時候,我卻感覺渾身壓力有點大,好像我的通感又來了,我沒有理會龍二和馮春生,直勾勾的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這套複式樓一層的承重梁前,我猛地站住了。

這時候,我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壓在我的身上,可能我如果不使點勁來抵抗這種壓力,我就會直接跪在地上。

我猛地回頭,對馮春生說:春哥——這屋子裡有古怪,你在我這個點來看!

馮春生端着羅盤,也走到了我的面前,猛的站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羅盤裡面,指針胡亂的擺動了起來。

“哎喲!是有點奇怪哎。”

接着,馮春生抬頭一瞄,立馬問魏走召:你這家裡的格局,隱隱合乎一種風水格局,但是這種風水格局,我沒見過,這風水局應該是你設計的,你說說看……這是什麼局?

“卦龍抬頭。”沒等魏走召先說,龍二先說了。

馮春生對龍二是知根知底的,說道:你小子怎麼知道?莫非你的風水眼力,比我還高明?

龍二笑了起來:噗!春哥,你真是跳不出你風水的三道坎,這不是風水,這是陰水——唐朝古墓裡,這種格局很多,唐朝的宮殿,也用過不少這樣的格局——傳聞是風水大師袁天罡的作品。

“哦!原來是陰水啊。”馮春生沒怎麼下過古墓,沒見過這種風水格局,那就差不多理解了。

魏走召說道:對,就是卦龍抬頭,上四龍,下四龍——對應八卦的乾坤兩個大方向,又對應八卦的八個方位——上四龍是——吉、藝、才、壽,下四龍是——酒、色、財、氣。上四龍是引氣,把吉祥、藝術、才華、長壽四種氣引到房子裡來!

“下四龍是導慾,把酒慾、色慾、財慾、氣慾給導出去!”

馮春生點頭,說這萬變不離其宗,他站在這兒,上四龍對應風水裡的陽氣,下四龍對應風水裡的陰氣,陽氣上升,陰氣下乘——沖氣以為和!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承重樑上,說道:就是這兒——這堵牆,就是沖氣的化身——本來應該不陰不陽,但是你摸摸這牆,明顯有一種冰涼的感覺,陰氣太重。

我伸手摸了摸牆,的確是!

馮春生說道:這牆——有問題!裡頭,藏着東西!砸牆!

“砸牆?”魏走召有點驚慌,這承重梁砸了,這房子不就垮了?

“交給我了。”

龍二的耳朵,趴在了牆上,同時,他用手,輕輕的敲着牆面。

龍二是什麼人物?古墓裡面七進七出的奇才,什麼機關破不了,更不要說是在一堵牆裡面,尋一點不尋常的東西而已!

他聽了半分鐘,忽然反手拿出了“天官印”,對着牆面,狠狠一砸。

哐當——牆面頓時出現了一個窟窿……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0:18
第四百四十九章  金木盒子


哐當——牆面頓時出現了一個窟窿,裡面,藏着一個金色的“角”。

接着,龍二再次拿起了天官印,又是哐當三下,再砸出了三個窟窿。

窟窿裡面,出現了一件物事的四個角。

龍二伸手,扣住了那牆體的窟窿邊緣,狠狠一拉,一塊牆體,頓時被扯了下來。

我就看見,那牆體裡面,竟然安安穩穩的放着一個盒子。

盒子是金色的,上面有許多圖案,十分精緻!

“這是個什麼東西?”馮春生問魏走召。

魏走召盯着那盒子看了一眼後,說道:這不是……這不是……

“這不是什麼?”龍二轉頭問他。

他說這是他老婆的金盒。

其實是一個木頭盒子,表面上了一層金漆,以前,他媳婦用來裝嫁妝的,自從他搬家到了閩南,這盒子他沒讓媳婦要,總覺得這盒子,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他也是陰人,雖然不懂陰術,但對什麼東西邪門,有第一印像的判斷。

而且,他來閩南,新家是原木風格的裝修,用這麼金碧輝煌的盒子,不太合適。

所以,他介意媳婦把這盒子送人。

他媳婦確實也花了一天時間,把這盒子,送了人!

怎麼現在,又埋在了承重牆裡面?

我們看着魏走召。

魏走召一拍頭,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家剛開始裝修的時候,我沒來監工,雖然後期的軟裝部分,都是我來監工的,但是硬裝修的時候,我媳婦在這兒監工!

他說當時搞硬裝的時候,他去忙幾個設計,沒時間過來,剛好他的硬裝修其實非常簡單,大多數的風格,都是後期軟裝布置出來的,所以,他讓自己媳婦在這兒監工。

這個盒子,估計就是他媳婦來監工的時候,埋下的。

“這盒子,可有點古怪呢。”

馮春生笑眯眯的說道。

魏走召連忙問:有什麼古怪的?

馮春生指着卦龍抬頭的風水局說道:上四龍,下四龍,陽氣陽剛,陰氣沉重,這樣的格局,沖氣是不容易沾惹陰祟的,但是,這盒子,明顯讓沖氣紊亂了,能是一般的東西嗎?

“這盒子,你們認得出來是什麼玩意兒嗎?”魏走召問我們。

我們都搖了搖頭,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盒子。

我則對魏走召說:現在這盒子不是問題的關鍵——還有一個關鍵是……為什麼你媳婦,要把這個奇怪的盒子,埋在這承重牆裡面?她出於什麼目的?

“這?”魏走召吸了一口涼氣。

接着,他又問我們:你們是說,這盒子,就是我媳婦大月份流產的關鍵?

“我是這麼覺得的!”我雖然很不想說這話,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東西,可能真的是他媳婦,流產的關鍵。

魏走召卻不這麼想,他問我們:我媳婦是我親媳婦啊,她為什麼要傷害自己?我覺得不可能,我媳婦,也懂點風水,這盒子,沒準是他用來鎮局的呢!

“這?”

我看向魏走召,說道:要不然,你打個電話給你老婆問問。

“那不行!”

魏走召說:我媳婦掉孩子還沒幾天呢,現在心裡估計鬱悶得很,如果她知道我再懷疑她,她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能這樣。

我忽然覺得,這哥們,心思還是有點細膩的,怪不得是一個情種呢!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真的是冤枉了他老婆,他老婆喪子之痛,外加懷疑之殤,未必不會做出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來!確實需要注意的。

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這樣……我找人給你問問這玩意兒——我們這兒沒人懂,但我相信,有人懂的!這可以吧?

我們收了魏走召的錢,自然要多幫忙的。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魏走召說有勞我們了。

馮春生問我:你不會是想去找墨大先生吧?

什麼事不知道的,就問墨大先生!

我苦笑着問馮春生:你覺得我這麼有錢嗎?一口價十幾萬呢,我賺還賺不來這麼多呢!

“那你能找誰?”

我說放心吧,咱不是有官叔嗎?

官叔——老官頭,他可是咱們市裡最出名的棺材匠,是柳州名聲叮噹響的“老鎚子”的徒弟,對於木頭盒子之類的,肯定有研究了,這金木盒子帶過去讓他瞧瞧,鐵定有說法。

馮春生一聽,立馬說道:對,對,老官頭,他懂這個。

陰人都是術業有專攻,每個人就算再博聞強記,總是有死角的,有時候,得找找專業的人!

我們既然確定了人選,我和馮春生、龍二、魏走召四個人,開車就直奔老官頭的棺材鋪。

老官頭是晚上打棺材,白天睡覺,他睡覺都喜歡關機,不好找,我們得去他店裡。

他肯定在店裡的小屋睡覺。

我們幾個人,到了老官頭的棺材鋪。

他的幾個徒弟在看門。

我抓住一個徒弟問:官叔呢?

“裡頭睡覺呢。”他徒弟說。

我們四個,帶着那個金木盒子,直接到了小屋裡頭敲門。

砰砰砰!

敲了一分鐘,老官頭才趿拉着鞋子,走到了門口,猛地拉開了門,他瞧見了我,陰陽怪氣的說:喲!水老闆現在發達了,還記得你官叔呢?

“哪能忘啊!”我對老官頭笑了笑。

老官頭沒怎麼搭理我,坐在了床沿上,抽着悶煙,說:你小子——不厚道,我也不做你生意了。

“咋?官叔,你這是說什麼話?”

“說什麼話?以前咱們交情還可以吧?

“可以啊!”我說。

當時閩南鬼宅鬧黃皮子的時候,陳雨昊十日封棺,那棺材,都是老官頭帶着徒弟拉進去的。

“那我問你……你新店開業的時候,為啥不請我!”老官頭問我。

我盯着老官頭說:官叔,你可仔細想好了……不是我沒請你,那天中午,你還迷迷糊糊的跟我打電話呢……說你白天沒精神,不去了,托徒弟給我送了一個小棺材過來,忘記啦!

“啊?有這事?”老官頭說。

我指着他的一個徒弟說:就是他小張,小張送的棺材!

“哎喲!年紀大了,睡迷糊了!搞了半天,這違反了禮節的人是我啊!”老官頭猛地拍頭。

要說這老一輩的陰人,都講規矩,本來生我氣呢,現在老官頭才發現了,原來該生氣的人,不是他,是我!

老官頭立馬跟我們道歉,給我們幾個請茶!

茶上來了,老官頭問我有啥事沒有。

我對老官頭說:是這樣的……我們這兒,有一個木頭盒子,想讓官叔幫我們品品,瞧瞧這裡面的道行!

“是它嗎?我上一眼。”老官頭指着魏走召手裡的盒子。

魏走召連忙遞了上去。

老官頭一瞧:寬一尺,長兩尺,表面上了金漆,這花紋,這圖案,這質感,都不是凡品。

這就是一個專業陰人的素養,只要伸手一摸,立馬能摸出許多道道來!

接着,他把那木頭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輕輕打開,他接着摸了摸木料,抬頭冷不丁的問了我們一句:你們知道棺材用的料子,最好的是什麼木材嗎?

他冷不丁的問了我們這麼一句,馮春生也隨便答了一句:陰沉木!

“沒錯!就是陰沉木,也叫烏木。”

老官頭說道:這家有黃金萬兩,不抵烏木一方,說的就是烏木貴,稀有,木匠行裡頭,還有一句話,叫——烏木無大件——烏木都不大,要想搞一樽棺材,得用許多的烏木塊,用大漆咬住,拼出一個來!所以烏木貴啊,古時候,那皇帝也沒有幾個能睡上烏木棺材的!所以,其實棺材的用料,一般都是按照一副民謠來的,叫——人死難為柏木坊,桐槐木也排場,實在不行用椿楊。

人死難為柏木坊,就是說古時候頂好的棺材料子,就是——柏木,還不是一般的柏木,是黃心柏木!桐槐木次一些,椿樹和楊樹就是比較普通的了!

我很佩服老官頭對木頭的了解,但我問了一句:你說的這些,和這個金木盒子,有什麼關係嗎?

“有關係!”

老官頭直接說道:你們這個金木盒子,就是一個棺材!他的料子,就是黃心柏木。

“這也是棺材?這給誰睡啊?”我指着金木盒子說。

這也太扯了,寬三十厘米,長六十厘米,給誰睡?小孩嗎?

老官頭說:這棺材,不給任何人睡,給一塊胎盤睡!

”啥意思?”我問。

老官頭說:古時候有個說法,叫金童玉女。

我說理解啊!

他說這金童玉女就有講究了,是古時候宮廷的一種禮儀。

古時候,那皇帝下葬,得在棺材邊,陪葬兩個小棺材,就是老官頭手上的金木盒子。

一個躺着男童,一個躺着女童。

最開始這麼搞的,後來不這麼搞了——因為三屍並排,容易屍變啊!在隋朝的時候,就有個方士,給皇帝出了個主意——在陪葬的時候,用一個男孩兒的胎盤和一個女孩兒的胎盤,放在兩尊小棺材裡,然後加上一些腐蝕性的草藥,不出兩三年,這胎盤就化掉了,但是那金童玉女的血氣,就侵入了棺材的木料裡頭,帶着陪葬,既能讓皇帝身旁卧着金童玉女,規格很高,又不會引發屍變。

後來的皇帝,基本都這麼來,但是也只有皇帝這麼來。

老官頭還說:當然,那男孩兒和女孩兒一出生,都得捂死,把怨氣染在胎盤上,胎盤加胎兒,才是一個完整的小孩——這男孩和女孩的遴選,也是極其艱難的——需要找時辰,出生時辰合適的,才能當金童玉女!

接着,老官頭又說:話說,這個金木棺材,其實還有一個配套的棺材,叫“玉帛棺材”,和它一般大小,金童玉女嘛!這兩個棺材,作用可不一樣。

我連忙問老官頭:怎麼不一樣!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0:22
第四百五十章  無相凶魂


我連忙問老官頭:怎麼不一樣?

老官頭直接說道:這兩尊棺材,一個叫金木棺材,一個叫玉匣棺材,金木棺材主絕後,玉匣棺材主生子。

“以往,我就見過那玉匣棺材!也見過金木棺材。”老官頭直接說:有些棺材匠裡的能人,發現了這兩個棺材的問題,所以,玉匣棺材,賣出天價,但是,那個金木棺材,真的沒人要,還凶。

我緩緩的把頭,撇向了魏走召。

現在,事實已經挑明了,魏走召媳婦埋在家裡承重牆裡頭的金木盒子,確實是有問題的。

她老是大月份流產,說到底,還是她媳婦自己造的孽。

魏走召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的情緒,他問我:怎麼會?我媳婦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手段,讓我們的寶寶死掉?為什麼?

“老官頭都說了嘛!”我說:金木棺材,絕後!會讓你的小孩,還沒出娘胎就夭折。

馮春生則說:魏走召啊,沒準你媳婦也不知道這金木盒子會讓小孩絕後呢?你都說了,是從娘家帶過來的,我感覺啊,沒準你媳婦是真不知道呢?

其實這話說出來,也就是自己騙自己。

如果魏走召媳婦,壓根不知道金木盒子是真的能夠讓自己絕後,那她為什麼要再次把金木盒子埋在自己家的承重牆裡面,埋進承重牆裡,說明她心虛!

我感覺這裡頭的事,說不過去!

我接着又問老官頭:對了,官叔,你說這個金童玉女,只有皇帝才能享受這種規格嗎?

“是啊!”

老官頭說道:古時候規劃很森嚴的,有些東西,只能皇帝用,平常人家,哪怕你再有錢,也不能用,不然被揭發了,難逃殺頭的厄運!

我聽了,立馬說道:那官叔,我算是差不多明白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今兒個先謝謝你了!

“謝我個啥,上次你新店開業,邀請我去,我還沒去成呢,我還怪你,差一點當了老糊塗。”老官頭摸了摸腦袋,憨笑着點了一根煙。

我們幾個,告別了老官頭,又上車了。

我差不多猜出了魏走召媳婦大月份流產的前因後果了,只是,我現在不能說,我得顧着魏走召的心情,我對魏走召,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說可能你媳婦,真的不知道金木盒子的問題,這樣好了,你把你媳婦喊到家裡去,我們幾個,商討一下,怎麼處理這個金木盒子,行嗎?

“行!”

魏走召眼眶裡通紅一片,他找我們,估計是想給死去的那幾個寶寶報仇,現在,這仇,怎麼報?他心裡挺憋屈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讓魏走召的媳婦,跟我們幾個碰個頭。

……

等我們幾個,去了魏走召家裡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坐在客廳裡抽着煙,就等着他媳婦過來了。

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他媳婦回家了。

魏走召媳婦一進門,頓時老大的不高興,吼着魏走召:魏走召!你個鱉孫,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面前抽煙!你不聽是吧?接着等你下一個寶寶去世吧!

她惡狠狠的吼了一聲,魏走召連忙站起身,安慰他媳婦的心情。

我則看了一眼魏走召的媳婦。

實在話,他媳婦長得不好看,放在大街上,從人堆裡絕對挑不出來。

不過,他媳婦的氣質,很好,尤其是一雙眼睛,真的是風情萬種,流露出的目光,能擊倒不少男人。

魏走召跟他媳婦解釋:媳婦,我找到我們寶寶總是活不下來的問題了,就是承重牆裡面的那個盒子,你從娘家帶過來的那個盒子,金色的那個——我聽高人說了,說那個盒子在,咱們就得絕後,孩子根本生不出來的。

他媳婦冷漠的看着魏走召,也冷漠的看着我們。

我站起身,盯着魏走召的媳婦說道:哎!魏兄弟他媳婦,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差不多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李偲俞,曾經魏走召下過的那個公主墓裡面的正主——李偲俞,那個千年的女鬼!

啊!

魏走召吃驚了一陣,猛地看着我。

我一揚手,身後的龍二暴起,抬手打出了五枚喪門釘!

他的喪門釘,都是用屍油和狗血泡過的,能剋制鬼物。

那五枚喪門釘一出手,直接釘在了李偲俞的肩窩、大腿和鎖骨上。

頓時,李偲俞渾身癱軟,立馬坐在了地上。

龍二一見,對我說道:水子,被你猜中了,這還真不是人,中了我的喪門釘,釘口冒着黑氣,的確是陰祟,這女人,真的是李偲俞?

事情突發,魏走召也有點懵,伸手扶住了他媳婦,問我:水哥,咋回事啊?我媳婦就是我媳婦,怎麼成了李偲俞?

“就是那尊金木棺材!”

我對魏走召說道:你別忘記老官頭的話,老官頭說過……金童玉女,只可能是皇帝才能享有的規格,但是,也有例外,至少我知道,有些皇帝對心愛的兒子、女兒和嬪妃死去的時候,也會讓他們用自己的規格下葬。

“你曾經下過的那個李偲俞的地宮,李偲俞是皇帝最疼愛的公主,用皇帝的規格下葬,也未嘗沒有可能。”

我說:再說你也確實招惹過李偲俞,在地宮裡,你用碳筆,給李偲俞畫像,從此,你招惹了李偲俞——李偲俞就纏着你了!

“她纏着我?”魏走召盯着李偲俞!

“沒錯!”我看向李偲俞,說道:你也真狠,你為了報復魏走召,竟然成為了他的妻子,還用“流產”這樣的事情,來刺激魏走召,真的毒辣!

“老婆,我不信你是報復我的李偲俞,你快告訴他們,說你不是!”

“你真的不是李偲俞啊。”魏走召摸着眼淚,搖晃着李偲俞,他有點驚慌失措,他實在是不相信,自己愛着的老婆,竟然要報復他的千年的女鬼!

不過,接着,李偲俞一句話,把魏走召的心,擊得粉碎,他說道:沒錯!我就是李偲俞!是唐朝的公主!

“啊!”

魏走召猛的坐在了地上。

李偲俞又盯着我們幾個:現在看,你們幾個,也是陰人,報報名號吧。

我抱了抱拳頭:陰陽綉于水。

“伏羲神卦,馮春生。”馮春生也抱拳說道。

龍二則“噗”了一聲:要死的惡鬼,也有資格問你二爺的名號?

李偲俞沒有生氣,相反,臉上卻又一絲悲痛,她說道:你們口口聲聲的說我報復魏走召,才來當他的妻子,才來給他生孩子,然後又利用金木盒子,來造成流產,折磨他,讓他痛苦!難道我李偲俞,就這麼像一個要報復心上人的女人嗎?

“難道?”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李偲俞說道:我在地宮,用聲音和魏走召話語交談的時候,我就對他有了好感!

“你愛上了魏走召?”我問李偲俞!

“我當時沒有愛上他,我只是對他有了好感!”李偲俞說:所以,我才出來尋找他。

龍二直接罵道:放屁!地宮的門口,都有擋陰石,也有鎮魂碑,陰魂是出不來的,你怎麼出來的?

“當時魏走召在畫下我的模樣,我已經對魏走召起了好奇心,所以,我上了他一個同夥的身,我出來了,我就是希望和魏走召交流一陣!”李偲俞說:等我出來之後,剛好,他們的車,路過了一個村子,和一對出殯的喪葬隊碰上了,那出殯的主家,是女兒得了病,二十來歲就夭折了,我就借屍還魂,上了那女人的身,在被埋進了土裡後,我爬了出來。

李偲俞深情的看着魏走召,說: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去尋找魏走召,等我找到他的時候,我和他接觸過一段時間,我發現,走召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你們可能看着他,覺得他傻,但他是沉心於自己的設計,所以生活上,像是一個大傻子,很可愛!說話也很有趣,老是怕傷害到人,經常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還會不停地道歉!真的可愛!

她說:從那時候起,我就愛上了魏走召,跟他結婚了。

“女鬼愛上了人?”龍二盯着李偲俞說。

李偲俞忽然很氣憤的說:我就不能愛上人嗎?我就不能愛嗎?我生前,沒有成親過,也沒有愛人,還不容易?我父皇給我點了一個邊陲小國的王子,當我的駙馬,我當時就想——甭管那人是醜是惡,總之,能有一個男人疼我,愛我,我也知足了!可是,就在我們婚期將近,那個邊陲小國忽然開始叛亂,我父皇讓唐朝的將軍前往鎮壓,直接砍下了駙馬的首級!我的愛情,無疾而終!

她又看向魏走召,說道:不過,這才是我喜歡的男人——有才華,心思細膩,重要的是,很可愛,跟他在一起,我總是情不自禁的開心,也許這就是你們現在人說的愛吧!我也要有愛,我也渴望愛!

“沒有人不渴望愛。”龍二直接抱拳:剛才失禮了,我叫龍二,發丘天官!

馮春生則問李偲俞:那你為什麼用金木盒子,造成你頻繁流產呢?

“這個……因為我怕魏走召離開我。”李偲俞搖了搖頭,說:我是女人,做母親,我當然也開心,可是,寶寶不能出生——人鬼殊途,始終是一份孽愛!

馮春生看着我,立馬說道:知道了——人和鬼生出來的,不是人,也不是鬼,叫“無相凶魂”。
吟雙 發表於 2019-8-30 11:36
第四百五十一章  鬼子奇案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註定是兩個世界的靈魂,交合在了一起,自然是孽緣。

孽緣有孽,無相凶魂,就是人鬼的孽緣情種!

我問馮春生,到底是什麼才是無相凶魂。

馮春生告訴我,說無相凶魂是沒有臉的,只有一張空空的大嘴,長着四顆獠牙,性格非常兇猛,攻擊性很強。

而且,無相凶魂稱呼為無相,但是,它卻擅長變化,擅長偽裝,能夠把自己的臉,變得和普通的嬰兒一樣,乘別人不備的時候,展開殺戮。

我說這麼兇殘呢?

馮春生說那可不?人骨子裡的戾氣和鬼魂骨子裡的凶氣,結合在了一起,就生出了這樣的怪胎。

他還跟我講了一件事,這件事是馮春生師父遇見過的,在香港九龍。

香港九龍有個船工,喝多了酒,淹死在海邊,不過,那船工機緣巧合,變成了孤魂野鬼,剛好,一艘船上,有個年輕人,發了心肌梗塞,死了過去,他趁那船上死去的人,還沒引起旁邊人注意了,也是借屍還魂。

他靠着借屍還魂,重新成了人,回去見自己的老婆和兒子。

他隱姓埋名,重新介入了老婆和兒子的生活,和老婆處起了對象。

兩人再結了一次婚,本來也是挺好的事。

不過,那人和老婆,生了第二個兒子,在附近的一個小門診接生的,很順利,小孩很可愛,六斤四兩重。

他也心滿意足了,在醫院裡面陪着小兒子和老婆過夜。

他撐到半夜的時候,有點困,睡過去了,結果,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整個門診,到處都是血,他老婆也死了,喉管被咬斷了,血茲了一床,小兒子不見了。

他去門診裡查看了一陣,發現整個門診,只有一個沒有臉的嬰兒,渾身浴血的站在了門診的門口,那嬰兒感覺到他出來了,回過頭,咧了咧嘴,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往後的幾天裡,經常有人被吃成骨架,好在香港這個地方,不大,但是高人多,藏龍卧虎,有一個正一教的道士,道行高深,很快就把那沒臉的鬼嬰兒給抓住了,也把那船工給抓住了。

他首先用道行,燒了那“無相凶魂”,接着,又把船工當凶魂給收了。

這事,在香港,還鬧得挺大,香港周刊還刊登了專題,叫——鬼子奇案!

馮春生盯着李偲俞說道: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你知道你懷的是“鬼子”,所以,是不能讓它出生的,對不對?然後你就用你古墓裡的金木棺材,對抗小孩的出生!

“恩!”

李偲俞點頭。

馮春生又問:那你知道你的小孩要不得,為什麼要生?

“我如果不懷孕……走召就會知道我的底細的,就算他不知道我的底細,他肯定也不能和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在一起……我怕……失去他!”李偲俞默默的流淚,魏走召把李偲俞抱得更緊了。

這兩人,還真是相愛相依啊。

話說就因為這懷孕流產的事,兩人都有誤會。李偲俞怕魏走召離開他,魏走召怕李偲俞離開他!互相都覺得對方會甩掉自己,這種不安的感覺,在不少人的愛情裡,也是經常出現的。

有時候,愛情沒有敗給生活,反而敗給了這種杞人憂天的不安感。

馮春生說道:這樣好了——以後你們兩個啊,別懷小孩了,都是誤會,人鬼之戀,不要再造無相凶魂了。

“沒事的,沒有小孩,我也認了。”魏走召狠狠的說。

我冷笑道,問魏走召:魏兄弟,這生兒育女,是血脈傳承,我知道,你可以為了李偲俞放棄小孩,放棄後代,但是你的畫眼呢?沙蟲一脈,已經快絕戶了,總得有人繼承吧?當然,我這就是一個建議,你也不一定要聽。

陰人傳承,是一代跟着一代傳下來的,魏走召這樣的沙蟲“畫眼”,雖然大部分都是靠草藥滴眼睛滴出來的,但是沙蟲多少都還是有一定的天分的,這種天分,需要靠血緣來傳承。

我們陰陽綉,除了我,沒有誰還會了,我自然知道這種傳承,對我們手藝的重要性。

李偲俞也說:走召,要不然你去和別的女人,再生一個小孩吧——你的手藝,需要繼承,我不會怪你的。

這魏走召偏偏是個情種,說道:不行!不辜負,不辜負我們的相戀,手藝,大不了不要了!

馮春生指着魏走召的臉說道:我要是你爹,我恨不得現在抽死你——

我按住了馮春生,說道:人各有志,要尊重別人的選擇——而且,也不是沒有兩全之策的。

“你有辦法?”馮春生盯着我。

我說當然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魏走召也有些焦急,問我。

我說你們要懷小孩,生正常的小孩,我當然有辦法——不過,生小孩是一個問題,以後呢?你們人鬼殊途,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你們強行結合?鬼差索人,道行高的陰人,要棒打鴛鴦,你們能走得久嗎?

魏走召和李偲俞都沉默了。

這兩人其實更需要擔心的是這個,沒準今年,也沒準明年或者後年,就會有鬼差來拿人了,或者是厲害的陰人來動手弄李偲俞,這個怎麼辦?

三界五行,都有相互的規則,跨越規則,就有執法者!

我可以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不管這事,但是有人管啊。

“這事是得琢磨琢磨。”馮春生一旁說:可有不少的陰人,喜歡這種沾惹了人氣的鬼,拘起來,更值錢——你們這日子,過得提心弔膽,也沒有什麼幸福可言!

魏走召扣了扣頭皮,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時候,龍二開口了,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你們兩人,能在一起!只是啊……這法子出來,魏走召,你今後,就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什麼辦法?”魏走召慌忙問龍二。

龍二說: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但是有個地方,人和鬼,都能去!

“哪兒?”

“地下的斗!”龍二猛地一跺腳,說:地宮古墓,古墓裡,活人能進,死人也能去!不過,這死人在地宮裡,那是自在,但這活人去了地宮,那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魏走召,你真的願意長期在古墓裡住嗎?

“願意!”魏走召再次咬着牙說。

龍二“噗”的一笑,說:那可苦了你小孩了,你住古墓去,你以後要出生的小孩,也去古墓?這小孩,生下來,有什麼用。

魏走召又無言了。

龍二拍了拍魏走召的肩膀,說笑道:開玩笑的,我龍二進地宮這麼多年了,我懂什麼樣的地方才叫地宮,就你這複式樓,我給你重新裝修一遍,能保證你這樓,就和地宮一模一樣,鬼差不會進來拿人的!至於李偲俞,你以後一個月,只准出門三回。

“沒問題,沒問題,我呆家裡也可以的,現在生活很方便,電視機、上網都能看到很豐富的世界。”李偲俞慌忙點頭。

龍二打了個響指,對我說道:水子,以後他們怎麼過活的事,鬼差那邊,我已經搞定了,至於有要拿他們的陰人,你搞定吧。

我說我可以搞定陰人,我給劉老六打了個電話過去,把這邊的事跟他說了。

劉老六讓我花十萬,從他的手上,買一塊“刺青令”,這塊令牌,是劉老六閩南陰行扛把子的象徵,但凡來抓捕李偲俞的陰人,看了那塊牌子,就得掂量掂量該不該動手,這閩南地界的陰行裡,那都是六爺的一畝三分地!

這些事都搞定了,我對魏走召說:為了你們的事,我是費勁了心思啊!你們要生小孩!我有招!在陰陽繡的圖案裡,有一幅圖案叫“雙生菩薩”,兩尊菩薩,一模一樣,但是,他們是孿生兄妹,雙生菩薩主“長情”,他們佛法高深,能夠化解你們身體內的戾氣和凶氣,無相凶魂是人的戾氣和鬼的凶氣的結合,你們兩人背後都紋上“雙生菩薩”的紋身,再過個兩三年,凶氣和戾氣除盡,生下來的,絕對不是——無相凶魂!

魏走召聽了我的話,立馬說道:那什麼時候能紋!

“現在就紋!”我說道:我讓倉鼠把我的紋身工具帶過來。

很快,倉鼠把我的紋身工具帶過來了。

我給這兩人,做起了紋身——雙生菩薩。

雙生菩薩中,男菩薩叫“阿彌烈菩薩”,男生女相,貴不可言,眉宇中暗藏慈和。

女菩薩叫“萬世幸菩薩”,長相柔美,和藹可親,但雙目之中,包含寶相莊嚴。

男菩薩刺在了李偲俞的背上,我在菩薩像下,刺了兩字——鎮凶。

女菩薩刺在了魏走召的背上,我在菩薩像下,刺了兩字——祛戾。

在紋身做上去的時候,李偲俞和魏走召兩人,竟然盤腿坐在了地上,都對我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長情不過千年,人鬼亦得奇緣!

這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這句話後,我、馮春生、龍二三人差點跪下磕頭,這是“萬世幸菩薩”和“阿彌烈菩薩”顯靈了。

這次,有了這倆陰陽綉化作的菩薩顯靈,魏走召和李偲俞兩人的事,算妥了!

幾分鐘後,這倆個人恢復了常態,魏走召直接跪在了我面前,說道:這次我和偲俞,多虧了三位大哥的勞心勞力——往後,只要你們用得着我魏走召,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想不到這次陰事,我們獲得了魏走召的承諾,不過這個不關鍵……因為我、龍二和馮春生,都很想知道——魏走召和李偲俞以後,到底會生一個什麼樣的小孩,人鬼之子,能長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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