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陰陽刺青師 作者:墨大先生(連載中)

 
吟雙 2019-8-5 12:36: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142552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06
第四百九十二章  蘇妖嬈


要說黃崑崙的天子望氣,我們幾個是見識過的,那能力,非比尋常。

現在有了黃崑崙的點頭,我算如釋重負了。

想不到——這次,美菻醫院的陰事,如此輕鬆就解決了?

好幾個陰人,接都不敢接的活兒,我們幾個,竟然如此輕鬆就解決了?

我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

但很明顯,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

沒過一陣子,那黃崑崙來了。

他再次聽我們用最仔細的話語,把這次“挑鬼”的事說完了之後,竟然直接來了一句——這事,只怕真是不好辦,我的天子望氣,完全沒有作用。

我說不至於吧,黃老爺子,你的天子望氣,那多厲害——人快要死了,你都瞧得出端倪來。

人的運氣,你也看得出來,現在在六個人裡面,挑一個惡鬼出來,就挑不出來了?

黃崑崙說:我的天子望氣,對陰人用不了。

“不會吧?你曾經望過我的氣。”我尋思我也是陰人。

黃崑崙又說:也不是陰人就用不了,實在是這幾個接生婆的陰人弟子,很是特殊。

我問特殊在哪兒?

黃崑崙說:但凡接生,必然要沾染兩氣,第一氣叫穢氣——你想啊,這生小孩,污穢極多,尤其是羊水,裡頭小孩的糞便、尿液,那都有,污穢之氣太重。第二氣叫“血氣”,但凡接生小孩,都會染上極其重的血氣。

血氣和穢氣這兩玩意兒湊在一起——甭管是人還是鬼,都會滋生“煞”,有了煞,那他的天子望氣,就沒用了。

這下子可就麻煩了。

黃崑崙的本事用不出來。

當然,黃崑崙又說:不過……我先說明一點哈,我雖然天子望氣用不出來,但是……我多少能夠看得出一些端倪——你們這不是六個人裡面選三個人麼?我能選出一個嫌疑比較大的人來。

“用的,就是我這麼多年,給人望氣的經驗。”

黃崑崙說:風水裡頭有句話,叫“相由心生”,也就是說一個人的長相,和他心裡琢磨的東西有關係,一個內心猥瑣的人,很大程度上,長相也比較猥瑣。我望氣多年,還發現啊——這氣由相生——就是一個人擁有什麼樣的“氣”,和他的長相,有很大的關係。

既然黃崑崙還是有些把握的,那我們就一起動手了。

馮春生用相術,來挑選一個認為是惡鬼的副院長來。

我通過生活經驗來判斷一個被認為是惡鬼的副院長。

黃崑崙的選鬼,自然是通過“望氣”了。

我們三個人,一起挑選。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都選好了一個人,為了排除干擾,我們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把人的名字,寫在了手掌心上,最後,我們三個人一起打開看。

很有意思的事,我們三個人選的,都完全不一樣。

我覺得是惡鬼的人——是周小四,這個副院長,是專門分管美菻醫院後勤的。

馮春生覺得是惡鬼的——就是吳荻,唯一的一個女院長——那個豐盈成熟的女人。

黃崑崙選擇的——就是錢不換,專門管採購的副院長。

我們三個人選的人都不一樣,但都各有各的理由。

馮春生為什麼選吳荻——因為這個女人的長相,太過於邪乎,一對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氣質太過於陽剛,眉眼卻有些嫵媚,氣質有衝突,不像是正常人。

黃崑崙選錢不換呢,就是覺得這個人面相猥瑣,氣質不佳,和其餘幾人,有一個很明顯的差別。

接着,馮春生和黃崑崙問我為什麼選擇掌管後勤,管食堂的周小四副院長。

我說這惡鬼,到底是惡鬼,不願意見生人,不然露餡的可能性很大。

其餘的院長,平常都要接觸很多生人,比如說管採購的,天天跟生意人打交道。管建設的,天天跟工人打交道,還要監督工地,見日光見得多。

唯獨管後勤的,每天藏在小小的食堂裡面,見的人不多,到了飯點人流量大,大不了躲起來就好。

所以,我覺得管食堂的副院長周小四,最有可能是惡鬼。

現在情況有點變化了。

我們三個人都選了不一樣的人。

那怎麼辦?

只能先調查這三個人了。

我感覺,那隻惡鬼,一定就是這三個人裡面。

……

下午,我送走了黃崑崙,拉上了馮春生和龍二,到了紋身店裡,開始討論怎麼著手調查了。

其中,龍二指了指管理食堂的副院長周小四,他笑着說:這個人,歸我了——他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我龍二也喜歡,跟我合拍。

說完,他拿走了周小四的照片,離開了。

剩給我和馮春生的,就剩下了兩個院長——一個專門負責門診、病房的女副院長吳荻。

一個是專門負責採購的副院長,肥頭大耳的錢不換。我和馮春生要調查這兩人,當然是一起調查了。

當然,要調查,首先就得查查這兩人之前,有沒有什麼事迹,不調查好,怎麼切入呢?

要找這兩個人的事迹啊,我得去找人問問。

找誰問?

咱有資源——陰人包打聽,一字千金的墨大先生。

當然,我肯定會直接找墨大先生,問一個問題——這六個人裡,到底誰是惡鬼!如果他知道,我出個三十萬,那也是賺大了——當然,首先得墨大先生知道。

我和馮春生,開上了店裡二手的卡羅拉,去找墨大先生了。

很快,我們到了墨大先生的家裡,他和我們第一次上他家一樣,他正在看書。

見我們過來了,墨大先生放下書,說道:今天心神不寧,正想着要遇上什麼事呢,這原來是有人送錢過來了。

我和馮春生坐在了墨大先生的房間里。

我直接開門問墨大先生:墨老爺子……我倒是問問你——你說你是包打聽,問人十五萬,問事十萬,我要問一件事,你保證答得上來嗎?

墨大先生笑了笑,說:大概能說上來。

我直接問:咱們市的美菻醫院,有六個副院長,其中有一個副院長,是惡鬼,你可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

墨大先生哈哈一笑,說:這個說不上來。

我說你也有說不上來的事啊?

“美菻醫院的事,美菻醫院副院長的事,我都知道,但是,我說不上來。”墨大先生的答案,讓我心裡一顫。

好傢夥,這哥們真知道?那不要浪費我時間了,直接開價吧。

我伸手,對着桌子上一拍,說:既然墨大先生你知道——那就直接開價吧。

墨大先生笑咪咪的說到:這矛盾,就在這價上,美菻醫院的事和那副院長是惡鬼的事,我都知道,但我不能說,說出來了,我頭就得掉,命就得沒。

“你說多少錢能換我這條命呢?多高的價錢,我也不能說啊!你出個比天還高的價,我說了,沒命了,那也是白瞎。”墨大先生搖晃起了躺椅,慢悠悠的說。

這美菻醫院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墨大先生都不敢直接開口了?

我一時間,想起了西遊記里的真假美猴王,這兩猴子打到了地府,諦聽聽出了誰是真的孫悟空,誰是假的孫悟空,但是礙於假孫悟空那也是本領極其高強,所以諦聽只說自己聽不出來,不敢直說。

現在這美菻醫院的來頭,竟然連墨大先生也給壓住了?

墨大先生伸手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說道:我墨大先生,有些事情能說,有些事情不能說……不能說的事情,居多。

“第十九層地獄的事,能說嗎?”

“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十九層地獄。”墨大先生說。

我又問:倉鼠的事呢?

“和美菻醫院有牽扯的鬼事,我是一概不說。”墨大先生再次說道。

我吸了口涼氣,美菻醫院的背後,別是有什麼“說不得”的東西吧?倉鼠既然被墨大先生劃分到了“美菻醫院”的鬼事上,那自然也非同小可啊。

現在情況就很尷尬了——墨大先生不敢說,我們算是來了一個空,做的是無用功啊。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要走。

這時候,墨大先生又開口,說:先別急着走。

我連忙扭頭,問墨大先生:你改主意了?

“也不是。”墨大先生說道:美菻醫院的鬼事,我自然不能說,但是……美菻醫院的人事,我是可以說說的——一口價,五十萬。

“五十萬?”我說墨大先生,你也太黑了吧?價格都是“意隨心發”,想多少錢就多少錢啊?

“難的事,價格就高,不高,沒人願意做,你說對不對?”墨大先生對我說。

我點點頭,這五十萬,反正是要找敖鑫報銷的——錢的事,我不管,我要的,就是一個結果。

我又說:那成吧——錢我可以給——你說說唄。

墨大先生笑道:江岸日報,蘇妖嬈。

“江岸日報?”我聽了,問道。

江岸日報我知道啊——以前江岸日報很紅火呢,但現在,估計快倒閉了吧——手機誰沒有啊,看新聞手機直接看,誰還花錢買報紙?

“對頭!去江岸日報,找一個叫蘇妖嬈的記者——她的手上,有幾條美菻醫院女副院長吳荻的黑料,對你們,估計有點用。”墨大先生笑了笑,說道。

吳荻?好傢夥,我和馮春生要調查的兩個副院長,一個叫錢不換,一個就叫吳荻——現在,蘇妖嬈手上,有吳荻的黑料——這和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一致的啊!

我頓時感覺吳荻有很大的嫌疑。

我站起身,拉着馮春生離開:錢掛賬,過幾天給你。

“小事。”墨大先生在我們背後說道:不過水子、馮大先生,我有句話,要提點你們一下——你們現在做的事,那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們闖進去啊!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10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小鬼和閻王


我和馮春生正準備走呢,忽然,墨大先生在我們身後,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把我們給嚇唬住了。

上次那個退掉了美菻醫院陰事的陰人,給了我們一個美菻醫院新產嬰兒的音頻,音頻裡面,就是兩句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後來,那嬰兒還說了一句話,叫:人間地獄!

現在墨大先生再說,我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冒了起來。

我回過頭問墨大先生:什麼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去!

“呵呵。”墨大先生笑了笑,站起身,放下了老花鏡,倒了一杯綠茶,他抬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說:這做人,就和泡茶是一個道理,懂取捨,一杯茶,最好喝的,就是頭泡茶湯,滋味足,味道綿長,但這頭泡茶有農藥的殘留——所以,一個人,面對這頭泡茶,是倒掉它保健康呢?還是以身試毒嘗滋味?我的建議是,倒掉。

他傾斜着杯子,把綠瑩瑩的茶湯,倒在了廢水筒裡。

墨大先生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是告訴我們,這次給美菻醫院瞧陰事,就是一杯有毒的頭茶——辦下了這件事,註定名利雙收,但風險太大了——他建議我們放棄。

我盯着墨大先生足足有兩分鐘,問:毫無勝算?

“哼哼。”墨大先生只是冷笑一聲。

我拉着馮春生又要走。

墨大先生又說:西山一窟鬼——給美菻醫院做陰事啊,指不定哪兒出來個小鬼,能要你的命——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小心嘍。

說完,他復又坐在了躺椅上,翹起了二郎腿,閉目養神。

西山一窟鬼?在張哥給我的那些照片裡,就有一張,是在一個白紙上,寫了“西山一窟鬼”這五個字。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西山一窟鬼,到底是什麼意思。

現在看,墨大先生是知道?

我又問:價格可以出,我就想問問,西山一窟鬼,是什麼意思?

“修羅小鬼遍地藏,大鬼閻王變三綱!”墨大先生說道:裡頭的事,你們慢慢揣摩吧——多餘的話,我不敢再多說——水子,你執意要慘和美菻醫院的事,魄力驚人,就這魄力,今天我說的話,都不要錢!不管是成是敗——我欽佩你,你們年輕人身體裡的血,總是那麼熱。

我雙手抱拳,說了一聲:墨大先生,講究。

說完,我就帶着馮春生離開了墨大先生的家。

修羅小鬼遍地藏,大鬼閻王變三綱——這事,到底是啥意思?聽上去,就感覺不一般。

我和馮春生在車上的時候,我問馮春生:這活兒,是不是真的不能做?

“不,不!我越發的覺得這個活,可以做了。”馮春生盯着前方,點了一根煙。

我問為啥。

馮春生說:其實你水子做這活兒的初衷,不就是這活兒可以名利雙收嗎?我當時不太同意,因為我覺得,不能為了一些名利,丟掉了性命。

”那為啥你現在覺得可以做呢?”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當然可以做了——因為我發現,這事的名利,太大了——做成了,連陰行裡有頭有臉的人都會瞧得起,那墨大先生都勸我們放手的事,能是一般的事?馬克思說過嘛,人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可以鋌而走險——這事靠譜,貴在險中求。

這會兒,我和馮春生的意思,算是達成一致了。

剩下的,就是行動了。

“修羅小鬼遍地藏,大鬼閻王變三綱,我是一定要看看,小鬼在哪兒,閻王又是什麼模樣的。”我對馮春生說:走……開車,去江岸日報社。

“成!”馮春生開着車子,拉着我,前往江岸日報社。

墨大先生這次唯一給我們提供了一條線索,就是江岸日報社的蘇妖嬈手裡,有美菻醫院唯一的女副院長吳荻的黑料,讓我們去找她。

現在我們要切入美菻醫院,首先要找的,就是這個蘇妖嬈。

我們先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江岸日報的位置,很快,我們就找了過去,是一棟很高的寫字樓,看門口的介紹,說這是“5A”級的寫字樓,是咱們市裡最好的幾棟寫字樓。

可是我們在寫字樓裡,壓根沒有找到江岸日報的辦公室。

問了一大圈後,才知道——原來當年十分風光的江岸日報社,最近幾年,被網絡衝擊得厲害,紙質傳媒受到了很大的經濟衝擊,早就沒錢在這兒辦公了,已經搬家了。

至於搬到哪兒去了,那人給我們說了個地址,一個城郊的小樓房裡面。

我和馮春生繼續開車,前往了城郊。

我們到城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晚上的日報社,通宵達旦——江岸日報屬於晨報——今天早上報道昨天的新聞,所以他們的作息時間,大概就是白天收集新聞素材,當天晚上開會,研討報刊排版,半夜開始印刷,第二天早上去送報。

現在這個時間點,估計在研討報刊排版吧?

我和馮春生,進了報社,問保安蘇妖嬈記者在哪兒?

保安說蘇妖嬈啊,正在開會,要見她,得等一個多小時。

我和馮春生,就老老實實的在傳達室裡等着。

期間,那傳達室的老頭,一邊喝茶一邊問我們,說我們是不是來應聘的?他勸我們別幹了——報紙這個行當,真的是日薄西山了——老大爺老大媽都知道用手機“uc瀏覽器”和“qq瀏覽器”看新聞——人家新聞都是即時的,五分鐘前發生的事,五分鐘之後就見報了,誰還買報紙看昨天發生的事啊!

我笑笑,沒說話——只是通過老頭的抱怨和勸誡,知道這江岸日報的日子,實在不太好過。

不過,聊了一茬又一茬的時候,老頭說道:不過我們江岸日報銷量還行,至少還能活着,其餘幾個日報社,早就垮台倒閉了,之所以日報社還能撐着,就是因為報社的王牌記者——蘇妖嬈。

“什麼?”我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墨大先生讓我們找的蘇妖嬈,這麼牛?

在日報社江河日下的時候,一個記者憑藉一己之力,竟然這麼剛?扛住了一個日報社的運行?

我越發的想見一見那個蘇妖嬈了。

為了能夠更了解蘇妖嬈一些,我乾脆找傳達室的老爺子,要了幾張江岸日報看看。

好些年沒看報紙,聞到了報紙上的墨香,我竟然還有些感動。

我大致的瀏覽了一番報紙後,發現問題了——這個蘇妖嬈會寫好多篇專欄,寫得很有深度,非常犀利。

這還不說,江岸日報,有很多隱秘的料——比其餘的新聞,更加深入。

比如說網上的媒體,大概都只能說哪個女星,哪個女星出軌了,但是,江岸日報,竟然會記錄一些明星的生活日常——比如說一些帶娃的方式,比如說上街對某些品牌的選購,寫得極其的細——這些料,可不是那些狗仔能爆得出來的,可是,江岸日報上,又不像是編出來的。

馮春生也有些驚訝,對我說:這個蘇妖嬈——有點門道,估計在媒體行當裡很有能量——這報紙上的新聞和專欄,寫得確實抓人,怪不得這麼厲害。

我也偷偷給蘇妖嬈翹起了大拇指。

一個多小時過得很快,終於,在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之後,我見到了蘇妖嬈。

蘇妖嬈穿得很簡約,一件藍色的針織長衫、水洗白的牛仔褲,椰子的時尚潮鞋,讓這個女人,顯得很立體,很有層次感——手腕上的“科考腕錶”,又讓蘇妖嬈顯得很專業,她估計是一個時刻都會謹記時間的人。

蘇妖嬈的模樣呢,說實話,不是頂級的美女,皮膚可能因為風吹日晒,稍微有些粗糙,不過……她的氣質,卻因為稍微粗糙的皮膚,綻放出來了——她就像一個很有學識、有膽魄的紀錄片攝影科學家。

我可以想象這個女人站在冰川上拍企鵝,也能想象這個女人,站在烈焰熔爐似的非洲拍攝雄獅對領地的巡邏。

她風風火火的推開了傳達室的門,用氣質,往房間裡漂進了一團熱辣的火。

“林叔?有人找我?”蘇妖嬈問傳達室老頭。

老頭朝我們看了一眼,說:喏,就是他們。

蘇妖嬈走進了房間,絲毫不藏話,開門見山,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說:現在是八點二十,八點半我還得去監督排版,你們要是我粉絲呢?客套的話,就別說了,我感謝你們來探班,你們要是別的報社獵頭呢,我勸你們也別挖了,浪費我們雙方的時間,如果你們是爆料人呢?就直接說重點,好了,說吧。

我去!

要說一般的女人是風風火火,這個蘇妖嬈,就剩下火了。

我笑笑,對蘇妖嬈說:掐得挺仔細,能借一步說話嗎?

蘇妖嬈扭過頭,走向了傳達室老頭,從手包裡,摸出了一包煙,塞到了老頭手上:林叔,出門抽根煙,這兒我幫你看一會兒。

老頭接了煙,拔腿就跑,很是上道。

“說吧,時間很寶貴。”蘇妖嬈再次說道。

我對蘇妖嬈說:我聽一個人說了——你手上,有美菻醫院副院長吳荻的黑料。

蘇妖嬈頓時眯了眯眼睛,說:沒有……不用套我話,真的沒有。

吳荻的黑料,就是記者謀生的本錢,她也沒那麼容易上我的套。

我再次開門見山的說:這麼說吧——我也要調查美菻醫院,我們能合作——你開個價,我要見吳荻的黑料。

“我要求等價交換。”蘇妖嬈說:本錢是要用本錢來換的,你們有什麼本錢?

我指着我自己,說:我就是本錢。

“不知道你說什麼。”蘇妖嬈的眼睛裡,似乎很失望,覺得我是逗她玩呢,耽誤她的時間。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14
第四百九十四章  童子肉湯


蘇妖嬈以為我是逗她玩呢,她很是失望,但依然很客氣的說:先生,要是純粹想找小蘇我聊天呢,下次改個時間,今天真的很忙,對不起!

說完,她轉身要走。

我則喊住了蘇妖嬈,問道:蘇記者,我看過你主編的報紙,就在剛才,我發現,你對很多冷門的事,都非常了解,想來,你是人脈通天——那我就問你,你聽過陰陽綉嘛!

我一說“陰陽綉”三個字,那蘇妖嬈的眼睛,立馬放亮了。

接着,她的神色又恢復如常,問我:陰陽綉是什麼?

“三元裡,天罡物華,陰陽綉店,我是店裡的老闆于水,陰陽繡的傳人。”我盯着蘇妖嬈說:我知道……你的報紙上,經常記錄一些奇怪的東西,其中,也記錄了一些陰人遇到的陰事——你做的報紙,之所以有很好的銷量,無非就是你會抓一些很獵奇很不一樣的東西,你既然有這樣的思路,那你必然聽說最近咱們市裡的陰陽綉吧。

蘇妖嬈不是要以物換物嗎?那就OK了——我用我做陰陽綉遇到的一些怪事,來跟蘇妖嬈做一個交換。

我用我的怪事,交換蘇妖嬈手上關於美菻醫院女副院長吳荻的黑料。

蘇妖嬈盯着我,問我:你有什麼方式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第一,三元裡的天罡物華店,是我開的,我叫于水,一查就知道了。”

“第二,我對陰陽綉,對紋身,有很出色的認識。”我指着蘇妖嬈脖子上露出來的一條細線似的紋身,說道:你的脖子上,有一小截紋身,我只要看到這一小截紋身,我就知道你那個紋身的全貌是什麼。

“是什麼?”蘇妖嬈問我。

我說你的紋身,叫“罌粟之花”,在金三角那邊,這紋身被美化得很厲害——那些販毒的、製造毒品的人,管這紋身叫“母神之花”。

那些毒販和製造毒品的人,都靠毒品養活,自然把毒品的原料植物“罌粟”,美化成他們的母親。

蘇妖嬈眯了眯眼睛,坐了下來,說:剛才我說十分鐘之後,我要去搞定排版的事情,現在我可以推掉了——咱們晚上就說道說道,去我的辦公室。

她歪了歪頭,直接起身,出了傳達室的門。

我和馮春生跟上了。

馮春生偷偷問我:這真是毒販推崇的罌粟花紋身?這蘇妖嬈,不是和毒品販子有什麼關係吧?

“不會!中國禁毒這麼嚴格,她要真和毒販有勾結,就不會當記者了。”我說。

其實我內心也有些懷疑——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脖子上,紋一隻“罌粟之花”。

很快,我們三個,都到了蘇妖嬈的辦公室裡。

蘇妖嬈依然風風火火,說道:我先說出我的條件吧——于水老闆,你的陰陽綉,我關注很久了,有一些隱秘的爆料,說的是你奇怪的事,我斷定你有知道很多離奇的事——我打算,在我的報紙裡開一個專欄——每一期你都來講一講關於陰陽繡的事,可以是你遇見的怪事,也可以是你朋友遇見的怪事,一共和你簽約三十期——每個星期一期。

她說:這個專欄,我的名字都想好了,叫《失落的刺青鬼跡》——在三十期的連載期間內——你不得收取任何費用?可以嗎?

我盯着蘇妖嬈,笑道:還真是利落,還沒開始談呢,直接把條件都談好了,可以。

“OK!”

蘇妖嬈做了一個“OK”的手勢,開始跟我談美菻醫院女副院長吳荻的事情。

她先打開了保險柜,掏出了一個牛皮紙卷宗,遞給了我:你先看看。

我打開了牛皮紙的卷宗,裡頭還真是吳荻的黑料。

那個女院長吳荻,有養男寵的習慣,也就是包二爺——養了四五個二爺。

卷宗裡頭有照片,吳荻和他的那四五個男友,在酒吧裡面、在夜總會裡面接吻、瘋狂的照片。

照片裡的吳荻,壓根不像平常不怒自威的模樣,她的臉上,甚至印刻着放蕩,穿的衣服,也是極其暴露,這個女人,慾望很強烈啊。

馮春生才看了那圖片幾眼,說道:這吳荻——是不太正常——水子,你仔細瞧瞧,他的那些男寵,形銷骨立,像是損了陽精的人——這吳荻,不會是個女色鬼吧?

馮春生說的色鬼,和我們常說的色鬼,不太一樣——他說的色鬼,那是真正的色鬼——色之惡鬼。

我舔了舔舌頭,問蘇妖嬈:人家吳荻是有錢人,也是私立醫院的院長,就算她包男寵,那也是私人事件,不違反紀律,不違反法律,你調查她幹啥?

“當然是有原因的,但我暫時先不說。”蘇妖嬈問我:我這兒還有更加驚爆的料,要不要看看?

我說當然要看啊。

蘇妖嬈笑笑,伸出了一根手指:你的專欄,延長十期——延長的十期裡,也不準收取任何酬勞。

好傢夥,蘇妖嬈這是坐地起價啊,她看上去挺粗獷的女性,心思還是細膩。

我搖搖頭,說:行!再加十期。

“嘿。”蘇妖嬈笑得滿臉桃花開,鑽到了保險柜裡,再拿出了一個小信封,遞給了我。

我打開了信封——信封裡頭,依然是一張照片,這張照片,驚爆了我的眼球——是一個男人在親吻另外一個男人的照片。

這其中一個男人,我剛才看到過,就是吳荻包養的二爺!

另外一個男人,真是巧了,就是我和馮春生,要調查的另外一個對象——美菻醫院管理“審批”的院長——錢不換。

我們選出了三個院長,可能是惡鬼——錢不換、吳荻和周小四。

龍二去調查周小四去了——我和馮春生,來調查錢不換和吳荻。

現在,我們看到了吳荻和錢不換,竟然同時包養着一個二爺——我的乖乖,我記得我剛從張哥手上拿到那六位副院長照片的時候,陳詞就告訴過我——那六個人,都不是正常人,從心理學上分析,他們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樣,還真是不一樣,普通人能這麼狗血嗎?

在我覺得吳荻和錢不換這劇情很狗血時候,蘇妖嬈又說出了一個更加狗血的事件——那吳荻的幾個二爺,都被蘇妖嬈和她的眼線們,見到過和錢不換親熱的照片。

也就是,吳荻包的所有二爺,都被錢不換給玩過。

馮春生一下子懵了,說道:奶奶個嘴的——我開頭以為吳荻是個色鬼呢,現在分不清楚了,不知道是吳荻是色鬼,還是錢不換是色鬼。

“揪鬼”的行動,似乎陷入了一個二選一的階段,那幾個男寵,明顯是有損失了陽精的感覺——那麼,害那些男寵損失陽精的色鬼,是吳荻,還是錢不換?

我把照片放下了,看向了蘇妖嬈:還有別的料嗎?

“有!”蘇妖嬈說:我最近讓眼線跟着吳荻——吳荻這個女人,很喜歡挑逗男人,也愛和男人上床,那是夜夜做新娘,不過很多照片,因為環境的原因,我眼線沒拍到。

“嘶。”我現在發現,這美菻醫院的幾個副院長,都不簡單。

我接着問蘇妖嬈:剛才我好像問過你——你為什麼選擇去偷怕吳荻——雖然一個醫院副院長包養二爺的事,有一定的看點,但不見得會提高你報紙的銷量——網上這類的亂性事件,報道得還少嗎?早就抓不住老百姓的眼球了。

我深知蘇妖嬈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她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她調查吳荻,一定有原因。

“當然有原因了。”蘇妖嬈說:這個原因,也是一個料,關於美菻醫院的料,你要不要?

“得延長專欄期數是不?”我問蘇妖嬈。

蘇妖嬈說是肯定的,接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再加十期。

好傢夥,我這被你還長期僱傭了?調查個陰事,莫名其妙變成長工了。

我咬了咬牙,說道:行……十期就十期,一共六十期專欄,我接了——把你料拿出來。

接着,我又問:對了——一共多少料,全掏出來——我打包給你弄下來,別一次一次加價!

“沒了,沒了,這是最後一個關於美菻醫院的料。”蘇耀榮矮着身子,去保險柜裡,掏出了她的料,遞給了我。

這次,還是幾張相片,但相片,拍的……好像是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是盛放屍體的地方,蘇妖嬈拍這個幹啥?

不過——現在太平間,高級點的,放的是那種冰櫃,嵌在牆裡的;低級點的,就是一張床,整個太平間裡,用冷氣機打冷氣,保證屍體不腐爛。

這個太平間裡不太一樣,裡頭一共放置了十八張床——每張床上,沒有放屍體,而是躺着十八個“裝醋”的大缸——那缸都是一米來高,一人合抱粗。

缸肚上,貼了一張白紙,用黑色的毛筆寫了一個字——“飤”。

這個字馮春生認識,說是“死”的一種寫法,但是,這個字更驚悚一點,因為“飤”拆開來看,就是“食人”,吃人的意思。

馮春生還說——這十八個缸,有說法,叫“九陰九陽,童子做肉湯”。

我說這是啥意思?

“知道有錢人為啥是有錢人……你為啥不是有錢人嗎?和這十八個缸有關係。”馮春生給我打了一個啞謎。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17
第四百九十五章  彼岸花開


馮春生不知道為啥,把有錢沒錢和那十八個缸關聯在一起。

我讓馮春生別打啞謎了,有話好好說。

馮春生笑笑,說:富二代這個詞,你不陌生吧?

我說當然了。

富二代在中國,現在都成了一個標籤了。

網上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叫“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些人,就出生在羅馬”,無非是說一些富二代會投胎,投胎技術牛得可以。

馮春生說:富二代和窮二代就是一個投胎的問題——這十八個缸,九陰九陽的肉湯童子,就關係到富二代的投胎了。

我說這是咋回事啊?咋還關係到投胎?

馮春生說:陰曹地府裡頭,有個地方,叫奈何橋,你可知道?

我說知道啊,“奈何橋,孟婆湯,三千溺水可還陽”,這都是我師父從小給我唱的童謠。

意思是——人的魂魄,在經過閻王爺的審判之後,生前功德好的,就給安排到奈何橋,喝一碗孟婆湯,忘記前世,然後跳溺水河還陽投胎。

馮春生說:這魂魄進入溺水河,投胎轉世,搶的是機運,拿到了大機運者——大富大貴,搶到了小機運者,小富即安——什麼機運都沒拿到的,那就投胎質量不太好了。

這個機運,比較少,所以,投胎出來的,十之八九都是出身不太好。

機運是一個可以搶奪的資源,自然就會滋生腐敗了。

本來,搶奪投胎富貴的資源,在溺水河裡,搶奪機運還是相對公平的,就是隨機得到,看誰的運氣好。

但是……在喝孟婆湯的時候,孟婆可以給搶奪“機運”做手腳。

九陰九陽的十八童子肉湯,陰陽融合——剛柔並濟,附帶濃烈的殘魂味道,這樣的湯喝下去,能夠吸引溺水河裡的“冥冥機運”,哪個魂魄能夠喝到“童子肉湯”,誰就搶得到機運,誰就會在下輩子——錦衣玉食,大富大貴。

孟婆每年熬三次肉湯,煮熟五十四個陰陽童子,分出九九八十一碗肉湯來——這八十一碗湯喝下去,那都是頂級富二代的命——下輩子開的是跑車,玩的是嫩模,住的是豪宅別墅。

誰來喝這個湯?就看誰能滿足孟婆的願望了。

誰給孟婆使足了好處,誰就能喝這個湯。

我說一些孤魂野鬼,哪兒來的好處給孟婆?

馮春生嘿嘿一笑:你當每年清明節燒的那些紙錢,都是白燒的?那些紙錢,可有用呢,給小鬼上貢,給鬼差送禮,最後搶這“十八陰陽童子肉湯”,也得看誰的錢多,誰的錢少——所以啊,要想自己先人祖宗在地下活得好點,投胎得好點,清明節虔誠點,多燒點紙錢。

我說這特麼陰曹地府,和人間是一樣的,腐敗黑暗着呢——投胎都得看誰送的禮多?

馮春生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壞笑着說:水子,你別忘了——這地府裡的小鬼閻王,那都是人死了之後,當上的——人間有什麼歪風邪氣,這地府裡頭,就有什麼歪風邪氣,沒什麼說的。

在我們說這美菻醫院太平間裡“十八口大缸”的事,一旁的蘇妖嬈,聽得耳朵都直了,一旁詢問我們,可不可以在事成之後,把這張大缸的圖片,結合我們剛才講的話,寫到報紙裡去。

我頓時忍俊不禁,我說這位小蘇同志,你也太敬業了吧?不過你這要跟我們交流一陣,你那報紙,得改成鬼故事雜誌了。

蘇妖嬈乾笑了一陣,沒繼續說。

馮春生看着照片,吸了一口涼氣,說:美菻醫院在太平間裡,放十八口煮童子肉湯的大缸,是為了個啥?這出在陰曹地府的東西,為什麼出在美菻醫院,莫非還真如那嬰兒所說——人間地獄?

這時候,蘇妖嬈繼續說:這照片,其實還有幾張,是個底片,我沒看清楚……沒歸類,我現在找給你們看看。

我一聽,連忙問:小蘇同志,你這底片,不要讓我延長簽約專欄期數吧?

“不用,不用。”蘇妖嬈說:送的。

好傢夥,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現在都快成為“江岸日報”的長工了。

很快,蘇妖嬈給了我一些底片,也說起了她調查美菻醫院的原因。她說事情是這樣的,江岸日報的一個讀者,在醫院照顧她媳婦,半夜起來上廁所大號。

那人蹲的坑,門關不嚴實,他在大號的時候,看到外頭,似乎有個人影,但走起來毫無動靜,他就探頭去看——結果看到了什麼——看到了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勾了一個鬼魂,在廁所裡走着!

當時就把那人給嚇尿了。

他在廁所裡呆了半個小時,出了門又神經錯亂,一頓亂跑,竟然跑到了太平間裡去了,到了最裡層的一個太平間,直接暈了過去,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少了兩隻手!

一夜之間,他就少了兩隻手。

一個正常人,因為在太平間裡躺了一晚上,少了兩隻手,變成了一個殘疾人——這放誰身上,也覺得接受不了啊。

那人第二天醒了,就開始鬧,但是誰會信呢?

你頭一天,還是一個正常人,第二天就變成了缺了兩隻手的殘疾人,那手的斷口處,連個疤都沒有,皮膚恢復得這麼快?這事鬧到公安局,公安局還以為他是一個瘋子呢。

最後那人沒辦法,才找了蘇妖嬈,希望這個特立獨行的記者,能夠幫自己討個公道。

蘇妖嬈很感興趣,第二天晚上,就化妝成了屍體,買通了關係,讓護工把自己送進了太平間。

據她說,那個太平間裡——十分陰森,晚上,會傳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聲音——聽上去讓人害怕。

饒是她膽大,但那天晚上,她也沒敢睜開眼睛,就胡亂拍了幾張照片,就是我們看到的幾張,還有幾張洗不出來的底片。

不過,就沖這幾張洗出來的照片,蘇妖嬈就覺得事情不對,就找眼線,去跟美菻醫院的副院長,就拍到了女副院長吳荻的黑料。

我吸了一口涼氣——都說記者喜歡管閑事,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是需要一些管閑事的人啊!

在我和蘇妖嬈,繼續談事的時候,馮春生卻喊了一聲:有門——人間地獄,真的是人間地獄!

我猛地扭頭,問馮春生——怎麼看出來的?

馮春生指着底片說道:你仔細看看底片上的東西。

我一看,就瞧見了一堆頎長的東西,但是不知道是啥,豎直豎直的,但在那東西的頂端,像是一朵盛開的花,不過這花兒也太慘了,一條條的花瓣像蟲子似的。

馮春生說:太平間裡,本來不應該有這個東西的,但長出了這個東西,就說明一些問題了。

我問馮春生,這到底是啥!

馮春生看向我,說:聽過彼岸花嗎?

我說啥?

“彼岸花。”馮春生說:也叫曼珠沙華——是世界上最無情的花,花開葉落,葉出花落,花葉不見面。

“這?”我說這花,跟人間地獄有啥關係。

馮春生笑笑,問我:水子,你的看門絕活是陰陽綉,你可知道東北招陰人李善水的看門絕活是啥嗎?

“不知道!”我說。

馮春生說李善水有一隻天睛,長在眉心中間,平常是看不見的,需要用小刀切開,那眼睛才能打開——皮切開了要流血,血液會在李善水的臉上,形成一個圖騰,那個圖騰,就是彼岸花。

“李善水在開天眼的時候,還有一首《彼岸花詞》”馮春生淡淡的念出了那首詞:每當夙願之交,彼岸花盛開,生死之門就會打開,它能穿梭陰陽兩界,讓人死而復生。彼岸花,一千年開花,一千年枯萎,情不分生死,緣不定因果,直至無死無生,無因無果。

“彼岸花……它是來自幽冥的花,在陰曹地府的溺水河邊,最多的花,就是彼岸花。”馮春生說:小蘇同志在太平間裡,拍到了來自孟婆那兒的黑心手段——童子肉湯,也拍到了來自陰曹地府下,溺水河邊的彼岸花,這可不是偶然啊!

“莫非!”馮春生說:這太平間,就是地府的邊緣——溺水河邊?還陽之處?

我盯着馮春生,說:春哥——你發現沒?這照片上的兩樣物事,可都是指着一個人——孟婆。

“莫非,這一次六個副院長裡的惡鬼,就是孟婆?”我盯着馮春生說。

孟婆是個女的——那六個副院長裡,只有一個人是女的——就是吳荻。

莫非,這惡鬼,就是吳荻?

馮春生說:基本確定了,晚上,去一趟美菻醫院——仔細查查那太平間,有什麼蛛絲馬跡,我們都認得,確定了是吳荻,明天就把結果說給敖鑫,咱們美菻醫院的陰事,就算齊活了。

“成!”我說現在就去。

我和馮春生要去,蘇妖嬈也非要去——她覺得,今天晚上,似乎能夠拍到更好的料。

蘇妖嬈要跟着,我們自然讓她跟着,不過,我們三個去,不保險,得喊個高手一起去。

我給龍二打了個電話。

很快龍二就接電話了,我打算把好消息,告訴龍二的,結果,我還沒開口呢,龍二率先喜氣洋洋的告訴我,他確定他今天在調查的那個管後勤的周小四,就是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嘴裡說的那隻惡鬼了。

暈死!我這還打算告訴龍二——吳荻是惡鬼的呢,這下子,情況突變了呢。

“你有什麼理由,確定周小四是個髒東西?”我木訥的問龍二。

“過來了再跟你說。”龍二掛了電話。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21
第四百九十六章  餓死鬼


我和馮春生,本來通過了彼岸花和童子肉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那個美菻醫院,真的是一個人間地獄——而敖鑫說的美菻醫院六個副院長裡的惡鬼,就是那個女副院長吳荻。

我們甚至還做出了更大膽的推測——那個吳荻,會不會就是……陰曹地府裡的孟婆!

這邊剛有點眉目呢,結果,龍二直接給我推翻了。

他說管理後勤的那個副院長周小四,才是惡鬼!事情又變得樸素迷離了起來。

我和馮春生還有那個記者蘇妖嬈,三人坐在了我的那輛二手卡羅拉的車廂裡。

蘇妖嬈覺得我們的車太破了,邀請我們去她的車上坐,待會出行,也用她的車。

我們當然接受邀請了。

話說,我們上了蘇妖嬈的車,發現蘇妖嬈的車和她的人一樣——風風火火得可以。

她的車,是jeep公司出的牧馬人——最硬派的越野車。

蘇妖嬈還改裝過,給車做了一個大包圍,非常硬派,和她的人一樣硬派。

在車上,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剛好——看到了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上,落款寫着:致綻放在罌粟之城的沙樣美女蘇妖嬈。

我看着明信片,問蘇妖嬈:這是你粉絲啊?

作為一個能夠獨扛日報社的女記者,粉絲肯定很多。

蘇妖嬈說是,不過不是江岸日報的粉絲,而是她以前紀錄片的粉絲。

她跟我講起了她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她說她以前,去過金三角,是有任務的,就是拍攝一部關於金三角毒販的紀錄片。

團隊一起出發,她當時就是一個小小的攝像師。

到了金三角犯罪程度最高,毒品生產最誇張的城市——下沙,團隊裡的人,見到了太多太多罪惡的發生,比如說一個搶劫犯,當街用虎牙格鬥匕首,切斷了一個老人的喉嚨。

一個毒販,因為旁邊的婦女太吵了,直接用鉗子,拔斷了那女人的喉嚨。

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罪惡,人類最恥辱的原罪。

團隊裡所有的人都畏懼了。

本來,這次的紀錄片,是國內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花了重金,給金三角最大的毒販察坎做的一次邀約!

這次紀錄片如果能拍出來,絕對能夠風靡全球,中國政治很敏感,不會讓這種片子出現在公眾的眼球裡,但這部紀錄片一定是富裕的歐美人的最愛。

不過,整個團隊,在下沙城的門口,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大家都不想為了錢,最後……出不來這個“罌粟之城”。

唯獨蘇妖嬈,這個粗狂的女人……帥氣的女人,一個人點了一根煙,扛起了一台攝像機,進了“罌粟之城”。

蘇妖嬈是天生的大心臟,她竟然真的一個人,拍完了整部紀錄片。

當然,蘇妖嬈也是有犧牲的,比如說——在脖子上,肩膀上,紋下了“罌粟花”的紋身。

比如說,她在察坎的推薦下,也使用了一些“金三角”出產的高純度海洛因。

蘇妖嬈說:你可能不知道……我當時可不是抱着享受的態度去吸食海洛因的,可是,那天晚上,我感覺我渾身的肌肉都被撕裂了一樣——海洛因,真的是人類最錯誤的製造品,足夠毀掉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名族。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蘇妖嬈因為這個紀錄片,一戰成名,接下來四五年,一躍成為中國名記——她的膽子很大,很有魄力,而且還願意去實現這些東西,有點新時代女性的風采。

我問蘇妖嬈:你混那麼好,為什麼會來江岸日報社當記者?

雖然蘇妖嬈在江岸日報社也做出了非常卓越的成績……但是江岸日報畢竟是一個小平台嘛。

蘇妖嬈吐了個煙圈,說:江岸日報社的社長,是我的父親,他也是江岸日報社的創刊人,他辛辛苦苦的開辦了這家報社,但在網絡的熱潮下,我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可能要在幾年時間裡面,付之一炬。

“我知道,如果那樣的話,我父親會很失望,很失望的。”蘇妖嬈說:我不會讓這一幕出現的,所以,我來了“江岸日報社”。

好傢夥。

我一直都覺得,蘇妖嬈就是一個業務能力十分幹練的女人,現在看……也挺有孝心的。

這妹子不錯,需要奔放的素質都很奔放,需要保守的素質,卻很保守。

她是個好記者,好女兒。

我們在車裡面聊着,大概一個小時之後,龍二過來了。

龍二拉開了車門,進了車廂裡面,他看了一眼蘇妖嬈,稍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蘇妖嬈也衝著龍二點頭。

接着,龍二直接問我:這兒,能說話嗎?

“能,能。”我給龍二粗淺的介紹了蘇妖嬈,讓龍二有話直說。

蘇妖嬈見多識廣,見過不少的奇人奇事,對“鬼神之說”,很有接受度,所以,我們當然能夠有什麼說什麼。

龍二這才開始說,他說:你不是讓我調查周小四嗎?我調查了——這傢伙,絕對有問題。

我說問題出在哪兒?

他說周小四,不是專門管食堂的嗎?到了中午的時候,周小四在食堂裡,吃燒雞。

“然後呢?”我問。

他說周小四吃雞,和正常人一樣,大口大口的吃,不停的撕扯,一隻雞,大概只用三四分鐘就吃完了。

我說這事算不正常嗎?

我要是稍微餓點,吃個燒雞,那速度也很快,三四分鐘吃不完一隻,但給我五六分鐘,那是妥妥的沒問題啊。

龍二說周小四的怪,不是怪在他吃燒雞上!

“那是怪在哪兒?”我問。

龍二說周小四每一次吃東西的時候,都要用鼻子偷偷的聞一聞,這個動作很細微,但是龍二卻看得仔細。

每一次入口,都要先聞一聞。

馮春生首先已經知道為什麼奇怪了——他說道:鬼吃東西,不靠吃,靠聞!我想,龍二要表達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接着,龍二還說:我還故意和周小四,迎面撞了一下——我又發現問題了。

“比如說。”我說。

龍二說周小四的身體,看上去有點胖,但實際上,一撞下去,幾乎撞不到肉,直接撞到了骨頭。

正常的人,身體構成是——內臟、骨骼、肌肉、脂肪、皮膚。

肌肉保護內臟和骨骼,脂肪保護肌肉,皮膚保護脂肪。

但是周小四,只有骨骼、脂肪和皮膚,並沒有肌肉和內臟。

龍二的身體感覺很厲害,他說他感覺的,絕對沒錯。

我聽了,說道:老二,你說那個周小四,沒有肌肉,是你感覺出來了,他沒有內臟,你是怎麼感覺出來的?

龍二說他手上是什麼功夫——他在和周小四碰撞的時候,伸手摸到了那人的肩膀上,很多事都能感覺出來。

馮春生說龍二是發丘天官,地下倒斗賺生活的人,手上的感知,那是相當敏銳,很多機關,只要用手握住機關外部,能夠憑藉感知,來感受機關裡頭的運行狀況,從而推斷那機關的運行原理。

這一招,叫“隔山打牛”。

龍二對着馮春生豎起了大拇指,說馮春生是懂行的人。

這下事又誇張了。

我們懷疑吳荻是惡鬼,還僅僅是因為那太平間裡的十八個做“童子肉湯”的缸,和那若隱若現的彼岸花照片,但現在周小四,那可是一個奇怪到爆炸的人。

沒有內臟、沒有肌肉,整個人,只有骨架和脂肪、皮膚?

馮春生沉吟片刻後,說道:有一種惡鬼,叫“餓死鬼”,餓死鬼形銷骨立,無所不吃——貪食無度,他知道內臟鮮美,所以會首先吃掉自己所有的臟器,他知道肌肉緊緻,所以,會吃掉自己的所有肌肉,所以,餓死鬼——有骨有油有皮,卻無臟器、無肌肉。

這麼說來——周小四……會是餓死鬼?

接着,龍二又拿出了手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手機一看,上頭是一張照片,是食堂裡頭,周小四瘋狂吃雞的照片。

我說你給我這張照片幹啥?

“有玄機。”

龍二指着照片的角落,說道:你看那地面,有幾根不太清楚的黑色條紋……看看那條紋,春哥——你見多識廣,不會不認識彼岸花吧。

他話一出口,我和馮春生,連忙仔細的看着照片上的地面,的確,也有一些很模糊,不太清晰的彼岸花輪廓!

好傢夥!

一時間,我們幾個,都驚呆了——這還真的是彼岸花啊。

我們又見到了彼岸花。

龍二看我和馮春生的表情,不像太激動的樣子,說:你們好像不驚訝,是不是沒聽說過彼岸花的典故?

我笑了笑,拿出了蘇妖嬈拍的太平間照片,遞給了龍二看:你仔細瞧瞧……我們開頭就見到了彼岸花。

在太平間裡,我們瞧見了……彼岸花!

在食堂裡,又拍到了彼岸花。

龍二看過了照片,哭笑不得。

馮春生讓我拿主意——周小四、吳荻、錢不換!先去查誰?

我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周小四像是餓死鬼,沒有內臟和肌肉。

吳荻和錢不換裡頭,好像是有一個是“色之惡鬼”,兩人很喜歡包二爺——到底是誰?

誰才是六個副院長裡的那個惡鬼?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27
第四百九十七章  秦廣王墳


我看向了龍二,龍二看向了馮春生,馮春生看着我。

最後,馮春生打破了沉默,說道:還有啥好說的……水子,你是老闆,當然是聽你的,你拿主意!晚上,咱們先去找誰的晦氣?

我捏了捏拳頭,說吳荻和錢不換雖然奇怪,但是……這兩個人的怪,主要還是咱們內心作祟,我看啊……這事,先去找周小四的麻煩!

畢竟這個人,沒內臟,沒肌肉,已經不是人了——那估計,惡鬼多半就是他!

“那就搞定周小四唄,這小子,鐵定不是人。”我說。

“那意見明朗了,直接去拿了周小四——開頭那麼多人勸我們別管這美菻醫院的事呢,還真以為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一隻小小的餓死鬼而已。”馮春生苦笑一聲,點了根煙,說要出發了。

蘇妖嬈,開着車子,帶着我們去了美菻醫院。

牧馬人,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裡頭,我們四個人,徒步走向了食堂。

這個食堂,建在住院部的後面,算是整個醫院最偏遠的地方。

站在食堂的門口,回頭,能夠看到整個醫院的格局。

馮春生從出住院部,走向這食堂的路上,一直都有點神不守舍的。

我問馮春生:怎麼了?

馮春生說他感覺這美菻醫院越來越怪了。

龍二說:春哥,你也看出來了?我今天來食堂的時候,就已經瞧出來了,這個醫院的格局,就像是一個風水局,建築擺放的位置——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局,不過我龍二,才疏學淺,比不得春哥的風水造詣,看不太出來。

馮春生猛地轉頭,望向了住院部,皺着眉頭,說:不光是那麼簡單……真的不光是那麼簡單,不是一個小小的餓死鬼的事。

我說咋回事嘛。

馮春生指着住院部,說:我們是從那個門裡,直接走出來的……這走出來的時候,我就仔細觀察過,這個醫院,和某個風水局,完全一模一樣——一草、一樹、一葉,最細小的地方,都不曾產生任何偏差……這個局,叫“秦廣王墳”。

我說這事,有說道?

馮春生說當然有了。

他說幾千年前,有個叫蔣羽的讀書人,學識出眾,嫉惡如仇,後來當了很大的官,四十歲的時候,回了家鄉,開始拾掇家裡的大院子,花了很多的錢,起高樓,也開始種樹種草。

這一弄,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後,家裡被擴張了幾百畝,弄得十分宏偉。

很多人就不明白,問蔣羽——他到底要幹什麼?

尤其是蔣羽的朋友薛陽,每次都勸蔣羽老老實實,度過餘生就好了,不要再這麼折騰了。

蔣羽說他建造的,不是院子,是陰曹地府,他說上天封神,重劃三界,欽定他去當閻羅王——也在夢裡,告訴他了陰曹地府是什麼模樣的,他花了二十年時間,在建造一個地獄而已。

現在,陰曹地府的雛形已成,他也該去當閻羅王了。

那天晚上,蔣羽就死了,家人按照他的遺願,把他安葬在大院子的最中間。

很奇怪。

他的棺土一封,他二十年來花功夫搭的建築,全部沒有了——鄉裡人就有人傳聞,說蔣羽真的去當閻羅王了。

當然,有些人不信。

又過了幾天,蔣羽生前好友薛陽,也死掉了,不過薛陽在頭七的時候,死而復生。

他活過來後,說蔣羽真的去當閻羅王了,蔣羽本來定了九殿閻羅,但他希望薛陽和他一起共事,所以,開了第十殿閻羅。

薛陽這次死而復生,就是讓家人,把他的屍體埋在蔣羽死去的位置,這樣才能當“第十殿閻羅”。

於是——蔣羽就是十殿閻羅裡的第一殿——秦廣王蔣。

薛陽就是十殿閻羅的第十殿閻羅,叫——轉輪王薛。

鄉裡人,也通過記憶,把蔣羽那消失的院落,畫了下來,傳下去,就成了風水局裡的一個凶局,叫——秦廣王墳!

馮春生說:這個美菻醫院的風水局,就是秦廣王墳。

我說這沒準是美菻醫院的院長,請了什麼高人,定下的這個“秦廣王墳”的風水局呢。

這不是凶局嗎?醫院裡天天死人,下個凶局,也挺合適啊。

我讓馮春生先別耽誤時間了,調查周小四要緊。

馮春生說:不,不……秦廣王墳的風水局,我是看過的——裡頭,有幾個地方,不符合風水局的擺放,想來是秦廣王的老鄉,只是通過記憶來還原“秦廣王墳”,所以,有幾處錯了,但是這個美菻醫院……每一個地方,無不符合風水陰陽,每一點,無比協調——如果周小四是那個惡鬼,他來頭——大得沒有邊界,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餓死鬼!

接着,馮春生的瞳孔迅速放大:今天人手不夠,不能往下調查——不然的話……得死在這兒!扯呼!

本來,我們都以為周小四,就是一個小小的餓死鬼的,結果……看了美菻醫院這風水局,估計那周小四,不是什麼好相與!

好在,我們踩在食堂門口,還算好回頭的。

我們拔起腿就要走。

忽然,食堂的門,拉開了。

那巨大的卷閘門拉出了轟隆隆的巨響。

在深夜裡,這響聲,實在是龐大——太刺耳了,甚至我們不遠處的汽車,都被震動到,自動報警嗚嗚的叫了起來。

食堂門下,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有皮、有骨、有脂肪的周小四。

周小四一隻手抓着一個豬頭,拚命的撕咬着。

他吃東西的速度,真的快,沒兩三分鐘,豬頭就被啃得只剩下骨架了。

在他吃東西的這點時間裡,我、馮春生、龍二和蘇妖嬈,都默默的看着周小四。

吃完了,周小四用衣袖,抹了抹滿嘴的油,說道:陰人?

我點點頭:你是惡鬼!

想不到,周小四竟然張口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餓死鬼,吃你們骨頭,喝你們的油的餓死鬼,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

我們本來還在周小四、吳荻、錢不換這三個人裡面,搖擺不定的時候……想不到,周小四竟然親口承認了?

戰事,一觸即發。

我盯着周小四說道:除魔衛道!陰人本性——今天你竟然亮了身份——那啥也別說了,亮招子吧?

“哈哈哈哈哈!”

周小四抱起拳頭,說道:莽撞。

他對我們說:我在這兒一百年了……有多少陰人來找過我的麻煩——可惜,都化作了這地方的一抔黃土,你們再來,也是找死!

說完,他再也不見蹤影了。

我們還能看見的——只有一個食堂,一扇拉到了一大半的捲簾門,和幾輛安靜的車子。

龍二湊我耳邊說:扯呼——這玩意兒,邪乎,不像是什麼正經陰魂——很有道行,走!

我也認同龍二的觀點。

這個餓死鬼,聽他說在這兒一百年了,能是什麼好鳥?再不走……那還真有點玄——我們幾個,是搞不定這樣的事。

畢竟我是陰陽綉、馮春生是風水,龍二是盜墓——真要拉開了場面,硬碰硬,我們是沒那能耐。

我們幾個,轉身就準備走。

剛準備走……忽然,天上傳下來一陣聲音。

“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獄無門,闖進來!”

“人間地獄,正式開啟,陰人——你們要出這一畝三分地——全憑本事,能不能出得去,哈哈哈哈……多半是沒能耐了——一切都是天註定,死了別怨我周小四,要怨,就怨你們為什麼要來犯我的忌諱。”

一陣聲音飄過。

我們周圍,環境徹底發生變化了——剛才我們還在美菻醫院裡,但現在——不知道是什麼荒山野嶺。

到處都是孤墳。

到處都是黑色的霧氣。

醫院裡的人間地獄,墨大先生告訴我的人間地獄,開啟了——所以,我們已經不在美菻醫院,而是在地獄裡啦?

“這是怎麼回事?”馮春生吃了一驚。

蘇妖嬈更是吃驚,嘴巴張得大大的,壓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龍二拍了拍蘇妖嬈的肩膀:噗!記者同志,第一次接觸這場面吧?我們幹陰行的,接觸不少了。

我也說:是啊!人間地獄,正式開啟——這兒,估計就是那些高人說的——人間地獄吧?

馮春生有些慌張,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摁住了馮春生背,說:春哥,別出神了,這兒,還不知道發生點什麼呢——冷靜點,想想招。

“怎麼想招?人間地獄,出得去嗎?”馮春生有些沮喪。

我依然比較冷靜,盯着馮春生說:春哥——你剛才進來的時候,不是說過了麼?這是“秦廣王墳”的風水局,我像,要說人間地獄開啟,無非就是秦廣王墳的風水局,被啟動了——怎麼出去,你應該有譜啊

聽我說完,馮春生立馬鬆了一口氣——他說是啊——無非就是一個風水局嘛!

破風水局,他有辦法!

馮春生直接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羅盤,說道:這事!我琢磨琢磨——這任何風水陣,其實對應陰陽八卦,兩生門,兩死門——找到生門,就能出去——不過,那個餓死鬼周小四,能下這麼大的死局——來頭,真是恐怖。

他轉過頭,看向我,說:沒準……這餓死鬼,真是閻王殿裡跑出來的傢伙?

我問馮春生:你見多識廣,知道的事多,你回憶回憶,閻羅殿裡,有啥大神,是個餓死鬼?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31
第四百九十八章  惡鬼“母元”


我問馮春生:閻王殿裡,有啥是個餓死鬼的?

“沒聽說過啊!”

馮春生說地府那麼多神職——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催命判官、賞善罰惡使、孟婆,都沒聽說誰是餓死鬼轉成官員的。

我感覺,這次的餓死鬼周小四,不見得是一般的鬼魂,如果是閻羅殿裡逃出來的,那必然在閻王殿裡頭——有頭有臉——有個名頭。

現在馮春生想不出來,我們也沒轍。

不過,我們今天,去見墨大先生的時候,墨大先生給我們念了兩句話——修羅小鬼遍地藏,大鬼閻王變三綱!

他的話,和閻王搭鉤,這餓死鬼,會不會是十殿閻羅裡的一個閻王?

馮春生想了很久,說:有……在十殿閻王裡頭,的確有兩個閻王爺——是由餓死鬼證的果位!一個叫“五官王呂”,一個叫“卞城王畢”。

五官王呂,生前叫呂無,因為戰亂,沒有食物吃,被餓死,臨餓死以前,還把自己的食物,讓給了身邊的人,餓死了——地藏王菩薩,說呂無是寧願餓死,也要先救身邊的人,精神可嘉,便出面找秦廣王蔣,推薦呂無當了第四殿閻羅。

卞城王畢,生前叫畢節——畢節是文曲星下凡,但是因為天生長相醜陋,被父母嫌棄,拋棄荒野,才餓死了,因為命中福祿雙全,文路錦繡,卻偏偏橫死,受到了秦廣王蔣的可憐,許他當了第六殿閻羅。

所以!在陰曹地府裡,十殿閻羅裡,有兩任是餓死鬼。

那個周小四,難道真的是十大閻羅中的一個?

如果他是閻羅王?那他是五官王呂無,還是卞城王畢節?

一時間,我感覺真的捅了大簍子了。

龍二見我們討論周小四“原形”,有點惱火,嗤笑道:噗!都特麼什麼時候了,還去管那周小四到底是個什麼的東西?先找生路出去,這才是正道呢!

也是。

我立馬讓馮春生先找路——就算要去找周小四的麻煩,也得先從人間地獄走出去再說。

“看我的。”

馮春生看着羅盤,說道:從生門出!秦廣王墳的生門在西方,從西方走!

我們四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蘇妖嬈說道:這鬼神世界,原來如此玄奇。

“別文藝了。”我對蘇妖嬈說:但凡有碗好吃的飯,我們幾個,也沒必要和鬼神打交道了。

蘇妖嬈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說:其實我膽子一直很大,哪怕進了罌粟之城,金三角的下沙城,我也沒真正害怕過,但這次,真的有點害怕,果然,心理學家說得對,人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走吧,不要嘰嘰歪歪了,再說話,命都沒了。”

我們幾個,一直走了很久……感覺有個二十分鐘,始終在走,但沒有看到什麼變化,周圍,還是墳包,黑霧依然沒有散去,偶爾,還能看到幾個不像人的東西,在遠遠注視着我們。

忽然……一聲慘叫,打破了寂靜的氛圍。

“卧槽!”

馮春生猛地喊了一聲。

走在最前面的他,猛地喊了一聲。

之間,我們周圍,出現了變化——那本來是黃土地面,忽然變成了一條河。

河水紅得不行。

同時,那河水,有很強的腐蝕性,直接把我們的腳掌,直接給化掉了。

啊!

我們幾個人,都在失聲痛喊。

一切,來得太突然。

那水,衝著我們,像是在沖糖水似的,把我們直接融化了。

很快,我們的小腿,大腿,都融化了。

在河面上,我們掙扎着,但是,沒有一點變化。

龍二吼道:這特麼是什麼地方!我草他奶奶!

馮春生驚悚的看着河水:這是陰曹地府溺水河,溺水河號稱是極陰之河,融化一切陽物,只有陰魂,才能在河水裡面,安然無恙。

“有辦法沒?”

“有!”馮春生吼道:等死!這是來自幽冥的力量,凡人躲得掉嗎?

龍二罵道:春哥,你王八蛋帶的什麼路?你這就是內鬼?放抗日年代,你就是帶路黨知道不?瞎特麼帶。

不過,不管怎麼罵,沒用了,因為溺水河,已經融化了我們的大腿。

我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有什麼遺言,快點說吧——沒招了,都得死在這兒!

蘇妖嬈猛地哭了出來:爸,日報社的事,我幫不了您了!女兒不孝,死前,都沒給你一個通知!

我聽了,心裡也酸。

我還有弟弟和母親呢,一時間,我也黯然神傷。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嗡嗡嗡!

嗡嗡嗡!

我手機響了?

我猛地掏出了手機,還好手機在上衣的兜裡,沒有被溺水河給融化掉。

電話是柷小玲打過來的。

我劃開了手機。

柷小玲的聲音,傳了出來:水子,我和陳雨昊,還有兩三個小時就要回閩南了,我們在火車上。

我慌忙對柷小玲說:回來替我處理後事吧,我在溺水河裡面。

“溺水河?”柷小玲吃了一驚。

我慌忙把這邊的事,長話短說,跟柷小玲說了一遍。

柷小玲聽了,問我:你被溺水河,融化到哪兒了?

我說已經被融化到了胸口了——我都舉着手給你打電話呢,估計還有個幾分鐘,就得……就得沒命了。

“你現在開始……喊……喊娘!大聲喊娘。”

我說喊什麼娘?喊娘有用嗎?

“喊你的!”柷小玲吼道。

好吧!

我只能拚命的喊着:娘!

我還不能一個人喊,我讓馮春生、龍二還有蘇妖嬈一起喊。

其中,蘇妖嬈喊得最有感情,因為她本來就在哭嘛,一喊出來那個“娘”字,那叫一個深情。

在我們喊娘的時候,這紅色的河流,變成了白色的河流,我們剛才被融化的身體,竟然一點點的開始長。

融化掉了小腹、大腿和小腿、腳掌,都慢慢的長出來的。

期間,我們一直沒敢停止喊娘。

很快,我們就復原了,同時,溺水河也徹底消失了。

我看着這一切奇怪的事,我就問柷小玲:這到底是咋回事啊?為啥我們一喊娘——這溺水河,就徹底消失了呢?

電話那頭的柷小玲,明顯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的人間地獄,是真的地獄——秦廣王墳的風水圖,我們湘西柷由家,研究得最好……因為我們柷由家,天天和鬼神打交道嘛,我們遇到過很多次死而復生——還陽的人。

那些人,把地府的怪事,都說給了湘西柷由家的陰人說。

所以,柷小玲雖然是只和陰魂小鬼打交道的陰人,但在秦廣王墳的風水圖上,造詣比馮春生高多了。

柷小玲說:你們剛才遭難的那條河,叫“溺水河”,其實也叫“紅乳河”,在《大荒經》中,記載過一位惡鬼。

那惡鬼叫“母元”,母元生前是個很慈祥的母親,生兒育女,很賢惠,也很美貌,年紀一直變大,但是美貌從來沒有變過,周圍幾十個部落裡,美貌那都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她正是因為美貌,被她的十一個兒子,偷偷窺伺。

她唯一的一個女兒,也心生妒忌。

有一天,母元的族人都出去狩獵,她在家裡漿洗衣服,她的十一個兒子,把她摁在了地上,然後……

暴行之後,她的女兒,用尖刀,劃破了她的臉,同時,還捅穿了她的心臟。

從此,母元變成了鬼魂——十分凶厲的鬼魂。

母元的鬼魂,因為怨氣太足,分泌出了紅色的乳汁。

她把乳汁,灑在了河裡,只要進入那條河,所有的人,都會渾身被融化,最後,變成孤魂野鬼。

母元就是這麼一個“凶魂”,她尤其討厭不孝順的小孩,只要不孝順的小孩進紅河,就會立刻被融化,神魂俱滅。

但是,母元遇到了孝順的小孩——就會分泌白色的乳汁,供那孝順小孩過河。

剛才柷小玲讓我們喊“娘”,就是為了催動溺水河源頭的母元母性——她有了母性,就會檢查我們幾個人是否孝順。

我們這四個,孝順方面,那不說大孝,小孝心還是有的。

於是,母元開恩,我們脫離了溺水河。

我說原來是這樣的?

柷小玲說:比對陰曹地府的熟悉程度——沒有一個人,比得過我們湘西柷由家了。

我這是抓住救命稻草了,對柷小玲說道:幸虧有你——不然,我們可出不去了。

怪不得墨大先生,還有那幾個陰人,都勸我們不要接美菻醫院的活——這兒,真的是一個人間地獄。

一個餓死鬼,撐開的人間地獄。

要不是柷小玲,我們幾個,還真得死在這兒!

柷小玲說:你們是朝着西方走的嗎?

我說是啊!說這是馮春生指的道道。

柷小玲說:是應該那麼走——不過,死門生中藏——即使是生門的方向,也要遇見四大惡鬼——剛才你們已經見到了一個,就是母元,下一個——還不知道是誰呢。

“如果我們往別的方向走呢?”我問柷小玲。

柷小玲說:你們如果往別的方向走,那就真的到處都是小鬼和修羅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墨大先生說得對啊——修羅小鬼遍地藏,大鬼閻王變三綱——這前半句,我們是知道意思了,這後半句是啥意思呢?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34
第四百九十九章  牛頭祭


我們差點死在了人間地獄裡,雖然我不知道這地獄,到底是真正的地獄,還是“秦廣王墳”的風水局倒的亂。

但這一次,我們是真正的遭遇到了陰曹地府。

這次,我們也才知道——有一種恐懼,叫幽冥。

在柷小玲指點了我們幾個掙脫了“溺水河”後。

我們接連碰到了三大惡鬼。

第一個惡鬼,叫“沙鬼”。

沙鬼興風作浪的時候,我們幾個人,陷入到了流沙裡面。

我們幾個,拔不動腿,一直往沙坑裡面滑——而且,彷彿下面會有一些小鬼,用手拽我們的腳,把我們往下拉扯。

這還不算,流沙的上方,風很大。

風把那些沙子吹了起來,那些沙粒,像是剛猛的利劍一樣,把我們打得萬箭穿心。

期間,柷小玲告訴我們,這個就是沙鬼,原名叫田余。

田余曾經是一個商人,從小家裡窮,他一個人出去做生意,因為做的是絲綢生意,所以,每次都要經過沙漠,奔波在中國“絲綢之路”上。

他賺了不少錢,一個人憑藉雙手,讓家裡人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不過,他有個弟弟,從小好吃懶做,二十歲的時候,還窩在家裡等吃等喝,要麼就上賭坊去賭錢喝酒。

弟弟不成器,田余決定好好幫幫弟弟,帶上弟弟,一起穿過絲綢之路去做生意。

弟弟半路被沙漠折磨得不行,說要回去,但是田余非要把弟弟的懶惰給治好不可。

一路上,田余的弟弟,那是淚流滿面。

聽說以後還要經常走這條絲綢之路,他的弟弟是又怕又恨,他本來應該待在酒肆裡面,賭坊裡面,享受生活的,但卻被哥哥帶在了這鳥不拉屎的沙漠上來了。

弟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在一天,他哥哥在下駱駝去探路,因為失誤,一腳踩進流沙,弟弟不但沒有扔出繩子去救哥哥,反而把防盜賊的朴刀,狠狠的甩向了哥哥。

田余的頭被飛旋着的朴刀給砍下來了。

田余死了,他的頭,落在了沙漠上,滾進了流沙裡面,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一生操勞,就是想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可惜,他最後,死在了親弟弟的手上。

他的鬼魂不甘心,化作了厲鬼,附身在了他那磕頭顱裡面。

每次,有人踩在他所在的沙漠上,他的頭顱嘴巴裡,就會噴射出大量的流沙,把那些過往的客人、商人,全部給卷進了流沙裡面,變成了臭名昭著的沙鬼。

因為沙鬼的怨恨,是來自他的弟弟。

所以,我們在陷入流沙的時候,柷小玲讓我們這裡對弟弟最好的一個人,對着沙漠磕九個頭,祭奠“沙鬼”凶魂。

我們四個人裡頭,馮春生沒兄弟姐妹,龍二也沒有,蘇妖嬈有個妹妹,只有我有個弟弟,我對我弟弟也不錯,不知道合不合要求。

我反正對着流沙,磕了九個頭,九個頭磕完,流沙再也不見了。

往後,還有兩個惡鬼,一個叫“刺女”,一個叫“無言”。

刺女是被閨蜜因為妒忌所害,她是被閨蜜用一根根的鐵釺子,從背後插進去而死的,死的時候,像是一隻刺蝟,所以興風作浪的時候,我們的腳下,會長出頎長的鐵釺子,把我們扎個透心涼。

好在蘇妖嬈對閨蜜不錯,在柷小玲的建議下,割破了手指,滴了指血,磕頭,才算過了刺女這個惡鬼。

至於“無言”,他是一個啞巴,古時候很歧視啞巴,他沒辦法,和一個聾子,相依為命。

他聽人說話,然後再比劃給聾子看——聾子看到了,再說出來。

不過,後來聾子的耳朵,不知怎麼的,好了,拋棄了啞巴,啞巴就要去告官,要告這一奇事。(古時候因為奇葩事情告官的不少)

聾子當然怕了,他怕那官會判他一輩子照顧啞巴,他可不想健康的自己,從此命運和一個啞巴掛在一起,於是,那天晚上,他就把啞巴殺了,用鐵棍,打爛了啞巴的腦袋。

啞巴死了,也是懷恨在心,最後化作了惡鬼“無言”,專殺不講義氣的人。

我們這幾個人,都算是講義氣的人——這一個惡鬼,倒還是好過——“無言”並沒有太深的加害我們的怨念。

在我們過了四大惡鬼後,再走了十幾分鐘,眼前一片光亮,我們出現在了美菻醫院的大門口。

在大門口,我們還看到了倉鼠。

倉鼠依然面帶麻木——她體內的黑白無常,估計進了醫院裡面拘魂去了。

我們幾個也沒喊倉鼠,火速到了停車場,把車一直開到了我的紋身店裡面去了。

人間地獄,名不虛傳——如果不是柷小玲,我們幾個,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四大惡鬼,除了“無言”,其餘三個,隨便哪個都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雖然,我們知道了他們的弱點後,一一破解了,看上去比較簡單,但還是那句老話:不知道,金銀不換,知道了,全是扯淡。

沒有柷小玲告訴我們幾個惡鬼的弱點,就真的栽了。

回到了紋身店,我們四個,不管平常膽子多大的,要麼在狠狠的抽煙,要麼趴在飲水機旁邊,拚命的喝水。

我們這都是在壓驚啊!

馮春生狠狠的吸着煙,罵道:奶奶的……真不是人幹的活兒——那個餓死鬼周小四,哪來這麼大的排場,竟然下了這麼大的人間地獄——怪不得那些陰人不敢接活呢。

“能活着出來就不錯了。”龍二一旁罵道。

今晚上美菻醫院之行,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蘇妖嬈搖搖頭,說:等完事了,我一定要把美菻醫院的事,刊登在江岸日報上,報紙的銷量,一定會瘋漲的。

我嘆了口氣,說:等等吧——柷小玲和陳雨昊快到了,這次再要行動,真得請教老司機了——這車,容易翻!

我們四個,在紋身店裡呆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壓驚結束,心跳恢復如常的時候,柷小玲和陳雨昊回來了。

這兩個人隔着老遠,我就瞧見了,實話說,我覺得這兩人,真的挺般配的。

兩人進店後,陳雨昊坐在了沙發上,一言不發,一點都不像和我們離別了好久的朋友。

我們幾個,和陳雨昊都打了個招呼。

他也是一臉死樣,坐着發獃。

倒是柷小玲,一回來就問我們沒事吧。

怎麼可能有事!不過,要是沒有柷小玲那個關鍵的電話,我們真的可能出事了。

我問柷小玲,知不知道那個餓死鬼,到底是什麼來頭?會不會是十殿閻羅裡頭的閻王?

柷小玲看了我們一陣,忽然冷笑了起來,說:你們當真以為陰曹地府的閻王,能到處亂竄呢?都證得了果位的,那就不得擅離職守——不然有的是人收拾他。

“不過,這餓死鬼,也真不是一般道行——能把醫院,做成一個人間地獄——來頭必然是極大的。”

柷小玲跟我說:別急——今兒個的事,我能平——明天晚上,我和陳雨昊下個套,保准那餓死鬼,無論是多大的來頭,都得給我死。

陳雨昊抬頭,看了我們一眼,說: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你這九龍拉棺,極凶之人的血,怕是有些不保險呢。”柷小玲盯着陳雨昊。

要解決那餓死鬼,還得利用陳雨昊的血?

我問柷小玲:你的法子有用嗎?

“一定管用。”柷小玲說:不過——可能這餓死鬼的背後,真的有高人——不然,下不了“秦廣王墳”這麼高深的風水局,不管怎麼說——明天,我下個“牛頭祭”,什麼凶魂,都得死那陣裡。

我聽柷小玲一說,那心裡就有底了。

蘇妖嬈說讓我們第二天,一定要喊她去——她要看看——那個餓死鬼,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說你就是想看看過程,賣報紙——要想過來,把我在你們報紙的連載期數,簡短十期。

眾人哈哈大笑,馮春生說我抬價的功夫,和蘇妖嬈學得可以,蘇妖嬈也只能抽煙,掩飾尷尬!

……

第二天一早,柷小玲就拉着我和馮春生,去了農貿市場。

我說你柷小玲不是晚上幫我收拾那美菻醫院裡的餓死鬼嗎?帶我們去農貿市場搞毛啊?

柷小玲沒理我,她徑自走向了一個賣牛肉的攤位。

馮春生告訴我,說湘西柷由家的捉鬼把式,多半是要在“狗、牛、鱔魚、公雞”這“四靈動物”上下功夫的,讓我別多問,人家讓幹啥就幹啥。

我說那成吧,反正就是別說話,安安靜靜的聽柷小玲的安排就好了。

只見,柷小玲問那攤位的老闆:有黃牛嗎?

老闆說有啊——黃牛的肋骨條、牛裡脊都有,新鮮的,早上才殺的。

柷小玲直接說:我要活牛。

“活牛?”老闆盯着柷小玲,說:對不住——我這兒,不是牛販子,活牛,沒有!

柷小玲說:六十塊一斤——活牛過秤,有多少斤,我就算多少錢,牛毛都算在斤數內!

老闆一聽,才發現我們幾個不是消遣他的,是真要買——價格還挺高。

他立馬殷勤了起來,發了一輪煙,柷小玲沒接,我們接了。

老闆笑着說:要多少斤的?是要成牛還是牛犢啊?

柷小玲豎起了一根手指頭,說:成牛,大黃牛,最好能在一千斤以上。
吟雙 發表於 2019-9-2 10:38
第五百章  屠夫磕頭


柷小玲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道:成牛,大黃牛,一千斤以上。

那老闆連忙擺手,說一千斤以上的大黃牛太少。

“有千斤的豬,沒有千斤的牛,一千斤的大黃牛,我去哪兒給你弄?”老闆說。

柷小玲說:現在的肉牛,成品的,一千五百斤的都不難見到——何況是一千斤的?

老闆攤開手,說:姑娘……實話實說,咱這兒販賣的,那都是散牛,口感極好,肉牛口感差——你要買了,還不滿意呢。

“不需要口感,只要是大黃牛就行。”柷小玲對老闆說:一千斤以上的牛,我價格再加十塊,一斤七十塊。

一斤七十塊——一頭一千斤的牛,那就得七萬了。

我拉了拉柷小玲,說:小玲,這牛也太貴了——一般一千斤的牛,刨去了牛骨,牛尾巴,牛下水,能賣個兩三萬,就是大價錢了——你這七萬買頭牛,不划算啊。

柷小玲湊我耳邊,說:放心,這錢,他沒那麼好賺。

“姑娘,你這價格,那是真高,可以,可以,等我兩個小時,這頭牛給你運過來。”老闆說。

柷小玲又說:但是……這價格高,也有價格高的難處——我出錢買牛,你得讓屠宰場的屠夫,來給牛磕三個響頭,接着,還要上一炷香。

“啥?”老闆盯着柷小玲,說見過給爹媽下跪的,沒見過給牛下跪的。

“多出來的錢,是下跪磕頭的錢。”柷小玲盯着老闆說。

老闆眯了眯眼睛,說:頭不磕,一斤少二十,要不?

“哼哼!”柷小玲說:那我找別人家去!

老闆一把拉住柷小玲,說道:我打個電話問問,看那邊接受不。

說完,他掏出手機,出了攤位,找地方打電話去了。

我則問柷小玲:小玲——這出錢讓人磕頭,這不是糟踐人嗎?

“沒有。”柷小玲說:我從來不做糟踐人的事,這屠夫給牛磕頭,那是因果循環——你別管,看着就行了。

行吧。

以我對柷小玲的了解,這妹子,除了有些高冷,其實人很善良,我相信她也不是出錢糟踐別人的人。

沒多會兒,那牛肉老闆氣喘吁吁的過來了,說道:我聯繫上了,屠夫是我表弟,我給他開了個價格——他願意過來給牛磕頭,但他說了,只給牛磕頭,不能給人磕頭,要是妹子你要繼續糟踐人呢?那就算了,你有錢——但咱也要臉啊。

柷小玲打了個響指,說道,放心吧——你們給人磕頭,我不感興趣,我就要你們給牛磕響頭——牛弄好了,送到美菻醫院的後山腳——到了地方,幫我做點小事——做完立刻給錢。

“瞧好了吧。”老闆笑呵呵的抽煙,說道:這事,必須給辦漂亮了——不然怎麼好拿您的錢!

他現在是知道了,我們手頭是有點錢的,也捨得給,自然對我們幾個極其上心,臉色也和睦,生怕我們突然腦袋轉筋了,不要他的牛,那他就虧大了。

走之前,我還支付了一萬塊的定金。

柷小玲說:老闆,記住了,帶兩條牛過來,一公一母!母的我們不動它,過了今天白天,就還給你們。

“成,小事。”老闆見了那一萬塊錢的定金,喜不自禁。

這些事做完,我就問柷小玲——然後咋整?

“紅布,你和馮大先生去買紅布匹!要大!鋪開了,得有個十幾坪的面積——最好能到二十坪。”柷小玲囑咐我們:其餘的雞血、香燭,紅蠟等等小東西,我自己搞定就行了,美菻醫院的後山會合,就這樣。

行!

我們三個,又分了兩路,各自辦自己的事了。

柷小玲下這麼大的陣仗,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那餓死鬼的麻煩,希望能成——不過,如果湘西柷由家的陰人,和九龍拉棺的凶人陳雨昊兩人聯手,都搞不定美菻醫院的那隻餓死鬼,那這事,還真是沒誰能辦了。

很快,我和馮春生,採購到了三十平米的紅布,一米寬,三十米長!

紅布採購好,我和馮春生,都去了美菻醫院的後山。

我們到的時候,陳雨昊、柷小玲和龍二都來了。

我給蘇妖嬈打了個電話。

這個女記者,一心想着賣報紙,實在是敬業,本身也是個值得尊敬的女人,所以,我也得信守承諾,抓餓死鬼的時候,得喊上她!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蘇妖嬈開着她的牧馬人,過來了。

我們的人齊了,就等着牛肉老闆他們了。

大概在是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我,牛肉老闆他們姍姍來遲。

因為是兩頭牛,所以,開着大貨車過來的。

車子停住,牛肉老闆指着身邊的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個子,對我們說道:這是屠夫,也是我表弟,見過各位老闆啦。

柷小玲說:得把牛給弄到山上去,半山腰就行。

那牛肉老闆聽了,有點哭笑不得,一幅犯難的樣子,說:妹子……可就別糟踐人了——我們這是什麼車?大貨車而已,拉拉重點的東西還行,拉兩頭牛也湊合,可不管越野啊——就是普拉多的越野車,要拖着兩頭牛上山,那也辦不到。

一旁蘇妖嬈說道:要不然這樣,我牧馬人馬力大,越野性也好,不然我甩個拖鉤出來,幫你們一起把牛運上去?

柷小玲說根本不用,她說牛會上山的,自己上山。

那牛肉老闆說牛蠢得要命,還會自己上山?

屠夫也說:老黃牛可以上山,這都是肉牛,走路都走不穩呢,還上山?上個屁的山啊?

肉牛因為會超量餵食,所以,那牛渾身都是肉,很重,走起來也是很難的。

聽說那肉牛,要是到了成牛沒有宰殺,會被自己一身肉給拖垮,得一些關節炎啊之類的,重度的,還會因為肉太多太重而致殘。

柷小玲也沒多說話,直接拿出了鋼鞭,對着天空,猛地甩了出去。

一次甩鞭,三聲爆響。

啪啪啪!

神鞭三響!

這鞭子一響,我就聽見,那貨車裡頭,轟隆轟隆的。

柷小玲對牛肉老闆說:開門,放牛!

“那要是牛亂跑,出了簍子怎麼辦?”

“出了事,我負責。”柷小玲很強勢的說道。

沒辦法,牛肉老闆只能把牛給放了出來。

那牛估計是剛才聽到了鞭聲的緣故,竟然出奇的冷靜,跟在了柷小玲身後,柷小玲往哪兒走,那牛就往哪兒走。

這兩頭千斤重的大黃牛啊,還真的自己上山了。

那屠夫和牛肉老闆,一臉的不可置信。

最後,牛肉老闆對我們豎起大拇指,說我們是做大生意的,看出來了,身懷絕技!

我讓牛肉老闆別緊張,事情辦完了,自然錢貨兩清——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大概到了下午一點多,那兩頭牛,上了半山腰。

柷小玲讓我先用那紅布,在樹枝上面牽出一個紅色圍欄來,把母牛先帶了進去。

接着,柷小玲給那公牛的頭上,帶上了一朵大大的紅花。

“時間要抓緊。”柷小玲盯着那屠夫:來吧……給這頭公牛磕頭。

屠夫開始就有準備,現在柷小玲發話了,直接跪在了公牛的面前,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同時,拿起了一炷香,跪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才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的事,就到這兒了。”柷小玲讓我用微信,把尾款結了之後,就讓屠夫和牛肉老闆下山等着——等幾個小時,這母牛會自己下山的。

屠夫和牛肉老闆接了錢,立馬下山去了。

柷小玲走到了公牛身邊,輕輕地撫摸着公牛的臉,說:黃牛啊黃牛——你的命運,在出生的一刻就已經定下了,你就是一頭供人吃喝的肉牛,哪怕今天我柷小玲不殺你……你也難逃一刀,你一生實在造孽得很——每天,那個喂牛的,要剖開你的肚皮,往你的胃裡面,用灌漿機,無限制的為你灌入糧食,就為了能夠讓你的肉長得又快又多。

公牛哞叫了一聲,嘶鳴聲中,許多悲哀。

“今日,我了你兩個心愿。”柷小玲繼續輕撫着牛臉。

她說:屠夫之於牛,是一對冤家——屠夫日夜宰牛、殺牛,靠牛賺錢,以牛命養人命,卻從來不曽對你們黃牛有過任何愧疚,反而對你們趾高氣昂——或許,這就是命,天註定的,無法更改,今日,我讓屠夫給你磕三個響頭,給你燒香祝願,也算折煞了他的尊嚴,來彌補你老牛的尊嚴。

黃牛哞叫了兩聲後,眼眶已經打濕,跪下了前蹄,匍匐在了柷小玲的身邊。

柷小玲又指着紅布圍欄說道:你要尊嚴,這個心愿,我滿足你了。你們肉牛,吃過太多的激素,導致那傢伙不行了,放在我們人裡面,算是個太監——今天給你找了個老婆,圓房你是圓不了了,就相偎相依在一起,算是結個婚吧。

黃牛再次悲鳴三聲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進了圍欄裡面。

整個下午,那圍欄里,都是歡快的牛叫聲——或許,黃牛那方面已經被飼養員給毀掉了,但相偎相依在一起,總是開心的。

到了晚上七點多,那母牛出來了,順着原路下了山,而公牛,頂着頭上的大紅花,對着柷小玲哞叫起來。

柷小玲說道:心愿已了——老牛,今天一別,你的情義,湘西柷由家柷小玲,一世不忘,你若投胎,有機會碰上,柷小玲一定對你賠個不是!

說完,她單膝跪地,雙手拱起,不忍去看那隻黃牛。

但黃牛,卻瘋了一樣,直接加速,沖向了一顆大樹。

噗嗤!

黃牛千斤重的身體,奔跑起來,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它的頭撞在了那顆樹上,脖子直接折斷了。

老牛……死了。
吟雙 發表於 2019-9-3 10:28
第五百零一章  地府六官


老牛死了,柷小玲念了好幾遍經文,為老牛超度。

馮春生偷偷對我說:湘西柷由家,雖然許多的陰術,都要靠“四靈動物”來施展——但是,他們對這些死去的動物,算是講究了。

真的講究,要殺牛,還得先滿足牛的心愿。

馮春生還說,這些四靈動物的陰魂,下了地獄,地獄裡頭,湘西柷由家的陰人,還要幫忙找閻王爺說情,爭取給這些動物,下輩子投個好胎。

哎!

我嘆了口氣。

柷小玲站起身,說道:馮大先生、水子,你們把那些紅布從樹上解下來,鋪在地上,像鋪地板磚似的,鋪好,鋪出一個場子來,龍二,解剖牛的任務,交給你了——記住,把牛肉,全部切割下來,把牛的肋骨,倒着放,然後把牛的內臟和牛肉,全部小心翼翼的碼在肋骨裡面。

“行!”龍二心狠手辣,解剖老牛的事,他來幹,正合適。

然後,柷小玲用斧子,砍下了牛頭,把牛頭,擺在了牛肋骨的旁邊,單膝跪地,磕頭。

那死牛頭,竟然流出了眼淚。

剩下的事,就是柷小玲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咒語”,可能是湘西柷由家的咒語。

念完了之後,她讓我們全部退出紅布。

現在,地上是一層紅布,紅布上是巨大的牛骨架,肋骨朝上,像是尖刺一樣,骨架裡面,是牛內臟和牛肉。

牛骨架的最前面,擺放着一隻正在流淚的牛頭。

“牛頭祭,完成了。”柷小玲說:剩下的,就是請君入甕——十二點鐘一過,那餓死鬼,必然被我們勾引出來!

她說美菻醫院裡面,有秦廣王墳的風水局,奈何不了那個餓死鬼,但這牛頭祭,會把餓死鬼給勾引出來,那餓死鬼,必死無疑。

為了保險,柷小玲還讓陳雨昊切開中指,在那牛骨架上,滴上了三滴血水。

陳雨昊的血,那可不一般,我是見識過的——能夠鎮魂驅邪。

陳雨昊悄無聲息的滴了三滴指血後,也退開了。

接着,柷小玲問我:對了,水子,你陰陽綉裡,有沒有有什麼斬鬼的兵刃紋身?

我說有啊!

陰陽綉裡,有一幅紋身,叫“斬仙葫蘆”,可以斬鬼怪。

柷小玲問我什麼是斬仙葫蘆。

我說這斬仙葫蘆,相傳是三清中的大哥——太上老君的弟子陸壓用的兵刃。

陸壓的這個斬仙葫蘆,在葫蘆上,有一張人臉,人臉眉目清秀,那眉目中,能射出兩道白色精光,這精光,可以斬元神,十分厲害。

陰陽綉收錄了這個兵刃,做了陽綉——可以鎮壓小鬼凶魂。

柷小玲跟我說道:你在那牛肋骨上,紋上斬仙葫蘆的陰陽綉,那就相當於又上了一層保險。三保險,我的牛頭祭,你的斬仙葫蘆陰陽綉,還有陳雨昊的血水,一定讓那餓死鬼——有去無回!

我聽了,也挺高興,躡手躡腳的上了那層紅布,小心翼翼的在牛的肋骨上,用我帶來的紋針,紋上了陽綉——斬仙葫蘆!

好在這次我帶的傢伙比較齊全,要是沒帶紋針和陰魂竹筒,這紋身,還做不了呢!

很快,紋身做好了,時間也接近十點多了。

離我們算準的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柷小玲讓我們全部上樹——到樹上,找個地方藏起來,而且都要把鼻孔堵上,不能用鼻孔喘氣。

大概是鼻子傳出來的氣,太有人味,誘捕那些小鬼,會失敗。

我問柷小玲:你那個牛頭祭,是在誘捕餓死鬼?雖然餓死鬼貪吃吧,但也不會特別貪心這點牛肉吧?

柷小玲說這個牛頭祭,不是普通的誘餌,那不是有一個流着眼淚的牛頭嗎?牛眼淚,會讓鬼魂產生幻覺,那些牛肉、牛內臟,落到了鬼的眼力,可就不是牛肉和牛內臟了,會讓他們覺得——這裡頭,是一個香火廟——小鬼們,是要來嘗嘗這個香火的。

“誘惑很大!沒有幾個小鬼能扛得住這個誘惑。”柷小玲說。

我盯着柷小玲,說:就是我們在利用鬼魂的幻覺,來抓鬼?

“正常,鬼也經常利用人的幻覺來害人呢!”

我給柷小玲,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柷由術,高明!

……

牛頭祭的地方,離美菻醫院的直線距離,差不多是五百米的樣子,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我們幾個,都用衛生紙塞住了鼻眼,用嘴巴喘着氣,安靜的藏在了樹裡。

時間慢慢的走着——一分一秒的走着,終於,我們艱難的熬到了十二點。

我沒有手錶,是馮春生告訴我時間的。

過了十二點,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柷小玲可是說了的,過了十二點,那餓死鬼,就得被誘惑過來呢,千萬要過來啊。

我們又等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忽然,我聽到了腳步聲。

來了來了!

我心這次都快跳出來了——餓死鬼真的現身了?

不過……來的,竟然不是餓死鬼周小四,而是吳荻——美菻醫院唯一的女院長吳荻。

咦?

不應該勾過來的是周小四嗎?

難道吳荻……也不是人?

我就瞧見,吳荻坐在了牛骨架的邊上,伸手就抓那些牛肉吃,吃得滿嘴都是血水,嚇人得很。

我正納悶為什麼來的不是周小四,而是吳荻的時候。

忽然,又來人了。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後,來的人,是美菻醫院的另外一個副院長——管審批的錢不換。

錢不換、吳荻、周小四,是我們幾個的重點的懷疑對象。

現在,周小四沒來——錢不換和吳荻都來了?

我又吃了一驚。

不過我這驚吃的,才是哪兒跟哪兒啊……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周小四來了、李源潮來了、趙大路、孫義也來了。

美菻醫院的六個副院長,都來齊了,他們都坐在了牛骨架旁邊,吃這牛肉和牛的內臟。

“這是什麼情況?”我看向了柷小玲。

柷小玲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到:來這兒吃牛肉的,沒一個是人——你小子不是說這兒只有一個惡鬼嗎?這幾個,全是凶魂!

我聽了,差點炸毛。

這六個全是鬼?

我忽然發現我上當了——這六個人裡面只有一個惡鬼,不是我下的結論,是美菻醫院的院長敖鑫下的,我們一直以為這六個惡鬼裡只有一個才是惡鬼的論斷,不過是辦陰事之前,敖鑫給我們定下了調子,用陳詞的話講——這敖鑫,給我們做了一個“心理暗示”。

至於敖鑫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六個人裡只有一個惡鬼?我覺得有兩個可能性——他以為只有一個惡鬼,但其實六個副院長都是惡鬼。

第二個可能性——他出於什麼目的,欺騙了我。

這兩個可能性,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大,敖鑫騙了我!

為什麼我會有這個判斷,因為我想起了張哥第一次給我看照片的時候,其中一張照片上,擺明了寫着五個字——“西山一窟鬼”。

現在——這六個鬼——可不就是西山一窟鬼嗎?

敖鑫,為什麼要騙我?

我心裡已經把敖鑫罵了一萬遍,這時候,牛頭祭的牛骨架裡的牛肉,已經所剩無幾了。

柷小玲直接說道:不會再有鬼過來了,收鬼了!

她猛地跳下了樹去,抓住了鞭子,在空中抽出了三聲鞭響。

啪啪啪!

那些吃牛肉吃得正歡的副院長們,瞧見了柷小玲,吳荻喊了一聲:不好——有詐!

他們六個人,想做鳥獸散。

不過,柷小玲下的陣,跑是那麼好跑的嗎?

她一鞭子,抽碎了牛頭,那紅布上的牛骨架,驀然飛了起來,尤其是那些肋骨,不停的抽打在了這六個副院長的身上。

頓時,山裡是一陣哀嚎。

我們幾個,也下了樹。

我盯着那六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那六個人,怨恨的看着我們,吼道:我們是地府的鬼差,你們也敢惹?小心遭報應啊!

那牛骨頭,繼續打在這六隻鬼的身上。

我說你們六隻惡鬼,為什麼要附身在美菻醫院的副院長身上?你們惡鬼走人間,要遭報應的是你們。

“我們真是鬼差。”周小四吼道。

就在這時候,陳雨昊事先滴在牛骨架上的三滴血水,飛了出來,打在了這些惡鬼的身上。

這六個副院長,只要挨到了陳雨昊的血水,渾身青煙直冒。

“夥計們,亮真身。”吳荻喊了一句。

頓時,牛骨架裡頭,情況陡變——我就瞧見,那六個副院長,都變了一副模樣。

趙大路,穿上了一身黑衣長袍,胸口,寫了一個“命”字。

孫義,也穿着一身黑衣長袍,和趙大路一模一樣,只是胸口,寫了一個白底的“賞”字。

柷小玲直接脫口而出——陰曹地府,兩大判官。

馮春生跟我說:趙大路的穿着打扮,是陰曹地府的催命判官——孫義的打扮,是陰曹地府的賞善罰惡判官。

還真是地府的鬼差?

我有點懵。

接着,那李源潮和周小四兩個人,一個人長出了牛頭,一個人長出了馬頭。

這兩個人,莫非就是地府裡的執事——牛頭馬面?

再接着,吳荻穿上了一身花棉襖,右手端着一個碗——這是孟婆的打扮。

那個和吳荻搶着包二爺的錢不換,帶了一頂四方帽子,馮春生說錢不換的打扮,應該是地府的管巡邏的“大司命”!

陰曹地府,閻王之下的六大職位——催命判官、賞善罰惡判官、牛頭、馬面、孟婆、大司命,竟然都在這牛頭祭的陣中!

我吸了一口涼氣,問柷小玲:不會真的惹事了吧?這西山一窟鬼,怎麼都成了地府裡的“公職人員”了?

柷小玲緊咬着牙關,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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