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刑警榮耀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連載中)

 
waterkcl 2019-8-5 13:02: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0 112085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2:59

  第590章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從老爺子這裡得到這麼至關重要的資訊之後,三人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向老爺子告辭,出門跳上車就走。臨走之前,王為再次向老爺子強調,等他辦完這個案子,就要回來為老爺子操辦婚姻大事。

  搞得他倒像個長輩似的。

  老爺子嘴裡嗔怪,那神色卻分明在問:你小子到底什麼時候辦完案子回來?可別光說不練啊!

  不管老爺子如何的英雄了得,豪傑本色,臨到老來,一個人生活都會倍感孤單。

  一上車,王為就把電話打給了劉浪。

  「劉支,你給我查個人……嗯,名字叫那振林,對姓那,就是這個人那個人的那……對的對的,這個人大約六十歲左右,以前幹過電工,現在做什麼工作我不清楚……他曾經參加過岩門的大三線建設,對對,目前就是這麼些資料,很可能跟犯罪嫌疑人有關,你查一查吧。」

  打完電話,桑塔納就開出了邊城,駛上返回岩門的大路。

  三個人還是不怎麼說話,不過看得出來,精氣神比來的時候要好得多了,一個個神采煥發,鬥志昂揚。

  做刑警的,從來不怕辛苦,也不怕艱險,就怕案子陷入死胡同,白白燒死很多腦細胞,就是沒進展,那種鬱悶惱怒簡直無法形容。

  返回岩門的時間,比早上過來時要長一些,原因是路上出了個車禍,造成擁堵,足足一個多小時才慢慢疏通,等趕到岩門市局的時候,已經快到了晚飯的飯點。不過這當兒誰都顧不得吃飯,從車上跳下來,就直奔重案大隊辦公室而去。

  因為內部已經宣佈「偵查終結」,專案組的活動其實已經停止了,從省廳支援過來的專家們,陸續都返回了原單位,王為谷帥白嬌嬌三個人依舊還在市局出現,就顯得有點扎眼了。

  對這一切,三人自然是毫不在意。

  到了重案大隊辦公室,劉浪也還沒走,坐在那裡,悶頭抽煙,見他們進來,也沒啥反應。

  三個人頓時心裡一沉。

  怎麼,沒查到相關資料?

  「沒找到人?」

  王為往劉浪辦公桌前一站,問道。

  「人倒是找到了,你們看看這檔案吧……」

  劉浪說著,就把一個很陳舊的檔案袋丟到了王為面前。

  論職務,論資歷,他們三個都是谷帥排在第一位,現在卻處處讓王為挑頭,谷帥和白嬌嬌似乎也沒啥意見。白嬌嬌是王為的女朋友,這個態度倒是能理解,在外人面前,要給自家男人留點面子不是?谷帥這麼謙讓,就不知心裡是怎麼想的了。

  其實谷帥心中還真沒那麼多門戶之見,這個案子,既然目前都是按照王為的思路在走,那麼一切都以王為馬首是瞻,也沒什麼不對啊。

  王為也不去計較劉浪的態度——這鳥人就是這狗脾氣,你也不能咬他——直接拿起了檔案袋。

  是很老式很老式的那種檔案袋,原本是黃色的牛皮紙,呈現出一種深棕色,也不知是被什麼油污了,檔案袋薄薄的,可見裡面的材料不多。王為打開檔案袋,從裡邊抽出幾張發黃的表格來。

  姓名:那振林。

  嗯嗯,果然是這個人。

  表格右上角,還粘著一張黑白的一寸半身照片,老式中山裝,說不出什麼味道的披頭短髮,照片發黃,模糊不清。

  事實證明,老爺子的記憶力還是很不錯的,他記得當年那振林大約是三十來歲,這上邊果然顯示,那振林是一九四七年生人,當年和老爺子同處一室的時候,是三十二歲,今年則剛好六十歲。

  其他記錄就乏善可陳。

  根據檔案記載,那振林是岩門市某軍工企業的電工,當年確實參加過大三線建設,不過那振林並不是個優秀職工,早在七十年代,就因為在單位不服從安排,毆打上級,導致上級受傷住院,而被單位開除。

  這在當時,對普通企業職工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被開除就意味著從此失去了生活來源。

  好在那振林是電工,有一手過硬的技術,被單位開除之後,又被社區聘為電工,雖然不可能有軍工企業那樣好的待遇,但生活下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檔案袋裡的資料,主要是集中在他被開除之前。

  因為有單位所管,故此資料比較齊全,內容也比較詳細。被開除後,檔案被移交給居住地派出所,基本上就再也沒有什麼新的資料添加進去了。

  但最後一份證明,還是讓王為三人都大吃了一驚。

  那是一份死亡證明。

  就在三年前,那振林因病醫治無效去世,派出所將一紙死亡證明裝進了他的檔案袋,就此束之高閣,等待時間一到,就予以銷毀。

  幸好還趕得及,沒被燒掉。

  「什麼原因死的?」

  白嬌嬌蹙眉問道。

  在她想來,那振林既然是武術高手,照理身體素質應該非常之好,怎麼可能還沒滿六十歲就去世了呢?有點不好理解。

  比如老爺子,至少也得是七十好幾了吧,不照樣耳聰目明,腰挺背直,走路虎虎生風,那精神頭,很多年輕人都比不了。

  「這上邊寫得比較含糊,應該是病死的。」

  王為拍了拍檔案袋,說道。

  對於那振林未滿六十就去世,王為倒是不感到多麼的難以理解。武術練習固然可以強身健體,卻並不意味著百病不侵。一不小心,武術高手也可能會染病,可能一病不起。

  明代的王陽明,公認的練氣大師,曾經在軍營打坐練氣,突發嘯聲,一營皆驚。這樣的大牛,也隻活了五十多歲。

  「所以說,他不可能是兇手。」

  這時候,劉浪抽完了煙,插口說道,語氣有點鬱悶。

  這一點,王為白嬌嬌谷帥都看出來了,因為「連環殺人強姦殘害女性案」第一個案件發生在兩年十個月前,而那振林三年前就死了。他不可能死後兩個月再從墳墓中爬出來作案。

  「那也未必就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王為笑了笑,說道。

  劉浪瞥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是啊,他死後兩個月,第一起案子發生,馬淑珍在鹽業公司職工宿舍被殺。照你的推理,這個兇手極有可能是那振林的後輩,甚至就是他的兒子,對不對?那振林活著的時候,對嫌犯管得特別嚴,要求很高,所以導致嫌犯心理變態。那振林一死,這個人再也沒有人管束,從此就想脫韁野馬一般,開始徹底放縱自己。是這樣的吧?」

  王為笑道:「推論合情合理。」

  「是啊,是合情合理。但事實卻是,那振林根本就沒有兒子!他結過一次婚,但沒多久就離了,也沒生孩子,男孩女孩都沒生,從此那振林就是一個人生活。」

  「一個人生活?」

  白嬌嬌反問了一句,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老爺子。

  老爺子現在不也是一個人生活嗎?

  也不知他的家人子女在哪,甚至他有沒有結過婚,生沒生過孩子都是個未知數。難道他們這些武術高手,作風都是這麼特立獨行?

  不過從老爺子樂觀開朗的性格來看,他應該不是沒子女,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子女沒有和他一起生活。

  這個等有暇之時,再仔細問王為好了。

  「那,沒有兒子,有沒有徒弟?」

  谷帥問道。

  「有。」

  劉浪的回答,永遠都是這麼簡單直接。

  三人的眼神就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不過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他的徒弟都是跟他學電工的,不是跟他學武術。」

  甚至於那振林是不是會武術,檔案袋裡都沒提,劉浪經過調查,以前那振林的街坊鄰居們也都不清楚那振林是不是會武術。

  王為也不在乎劉浪略帶譏諷的態度,問道:「那最起碼,哪些人跟他學過電工,能找出來吧?」

  劉浪說道:「正在找著,不過難度相當大,那振林又沒開電工學校,他帶徒弟,都是私人性質的,從來就沒有過登記,多年過去,想要一時半會把他那些電工徒弟都找出來,一點不簡單。」

  這一點,王為谷帥白嬌嬌都很認同,他們都是辦案辦老了的,知道這種私人性質的授徒,是毫無痕跡可尋的,那振林還活著倒是好辦,可以由他把那些徒弟一個個都找出來。就算其中有些沒有繼續聯繫的,也總是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關鍵那振林都死了三年,這又從哪著手?

  王為只好說道:「現在也只能找到一個算一個了,再透過這些找到的,想辦法去找更多的出來。」

  劉浪有點煩躁地說道:「就算全都找出來了,他們也只是一群沒照的電工……」

  咱們現在要找的,不是一個「武林高手」嗎?

  怎麼忽然間,又變成「電工串串燒」了?

  王為輕輕一笑,提醒了劉浪一句:「劉支,可別忘了,嫌犯的可能職業之一,就是電工。只有這種人,才能理所當然地出入各個單位各個社區,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單憑這一點,把那些「無照電工」全都找出來,也很有必要。

  劉浪蹙著眉,沒再吭聲。

  顯然,他也覺得王為說的有道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2:59

  第591章 最可愛的八卦大媽

  儘管劉浪自始至終都板著個臉,但誰都知道,案子破到這個份上,線索肯定還能找得到。憑著精英刑警的直覺,他們都能感覺到,通過丁志平那條線和眼前那振林這條線,就像鉗子的兩個大螯,肯定能把真正的兇手鎖死。

  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不過大家都沒有想到,進一步的線索,來得這麼快。

  「走吧,先去吃飯!」

  劉浪將煙蒂掐在煙灰缸裡,站起身來,說道。

  不管怎麼說,王為他們一天從岩門到邊城打了個來回,確實夠辛苦的,他身為地主,請頓飯完全應該。

  但劉浪的請吃飯,可不是去飯店,而是在公安局職工食堂,找了個小包廂,點幾個炒菜,再叫幾瓶啤酒,就算是請客了。

  相對平時大家都吃工作餐而言,這也很不錯。

  只是,身為刑警並且正在辦大案子,有時候想安安穩穩吃頓飯都變成了奢望。

  這麼說吧,在他們剛剛喝了杯啤酒,還沒來得及扒拉一口飯,電話就打過來了。

  「劉支劉支,有突破了有突破了……」

  劉浪一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邊就響起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

  劉浪臉色一變。

  他聽出來了,這是清源派出所的老譚,譚所。

  這段時間,他們重案大隊沒閒著,清源派出所也一點沒閒著。誰叫丁志平就住在他們轄區內呢?

  劉浪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有點發幹,連忙咽了口口水,才說道:「老譚,什麼突破?你們找到什麼線索了?」

  「我們剛剛審了個小混蛋,是丁志平的狐朋狗黨,這傢伙交代說,以前聽丁志平偶爾提起過,跟一個姓羅的學過擒拿,還說那個姓羅的特別厲害,丁志平跟他學了擒拿之後,連他們武術隊的教練都不是對手……」

  劉浪立即緊盯著問道:「姓羅?羅什麼?幹什麼的?住在哪?」

  「羅什麼不知道,住在哪也不知道,就聽說是個電工!」

  這句話就像一道霹靂,猛地擊中了劉浪的天靈蓋,讓他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電工!

  泥煤的,姓羅的電工,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譚,你們繼續審,千萬別讓這小子蒙混過關,一定要把所有他知道的都給榨出來!」

  「放心吧,劉支,正審著呢,我們肯定不會放過他。」

  隔著無線電波,老譚也能感受到劉浪內心的激動,一疊聲地說道,給他下保證。

  「嗯嗯,辛苦辛苦……」

  案子一有進展,連劉浪都會講客氣話了。

  「走吧,看來咱們得去玉竹派出所了。」

  劉浪一掛斷電話,王為谷帥白嬌嬌已經站起身在等他了。

  那振林生前居住的地方,就在玉竹派出所的轄區之內。

  這個姓羅的電工,到底是誰,還得著落在那振林生前那些街坊鄰居身上。大家心裡都有數,丁志平那個狐朋狗黨小混混,只怕是提供不出更多的線索了。

  「好,走……」

  劉浪正準備扭身往外,看了看桌子上幾乎還沒怎麼動的幾個菜和一大大碗公米飯,又站住了。

  「來,先吃兩碗飯,墊一下。今晚上估計得搞到很晚。」

  這個提議也沒有人反對。

  大家都是老刑警,知道刑警的工作常態是怎樣的。現在不吃上幾口,估摸著要等到凌晨才有時間去吃點宵夜了。

  當即大夥又坐下來,端起碗飯,狼吞虎嚥地扒拉起來,縱算是白嬌嬌這種一等一的大美女,又或者谷帥這種特別講究風度矜持的人,此時此刻的吃相也不比劉浪和王為好到哪裡去。

  就好像比賽似的,不到十分鐘,一大大碗公米飯和幾個炒菜都被一掃而光,眾人筷子一丟,抬腿就跑。

  從市公安局到玉竹街道辦事處的路程不算近。

  市公安局在金石區,處於市區東部,玉竹街道辦事處則在城市西邊,接近郊區。當年那振林被軍工企業開除之後,就是住在郊區的老屋子裡。

  警車幾乎穿過整個城區,才趕到玉竹派出所。

  在車上,劉浪早給玉竹所打過電話,等他們趕到玉竹所的時候,那邊早已嚴陣以待在等著他們到來了。

  「咱們得找一個姓羅的電工。」

  一進門,半句話的寒暄都沒有,劉浪直截了當對玉竹所陽所長說道。

  原本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陽所長正好有點事留在所裡,接到劉浪打來的電話,立馬就緊急將那片的管片民警給叫回了辦公室,還有戶籍警也叫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這個案子的重要性,誰都不敢怠慢。儘管「結案」的決定早先兩天就已經做出來了,但局裡迄今沒有正式公佈,可見這個案子,其實還大有文章。

  大夥嘴裡不說,心裡早已在暗暗嘀咕,是不是另有真凶?

  這個真不能開玩笑,萬一這邊「結案」了,上報了,隔幾個月,兇手又冒出來殺人強姦,怎麼交代?

  「從那振林的徒弟裡邊找,看有沒有姓羅的,他的隔壁鄰居應該有知道的。」

  「具體什麼情況?」

  陽所長問道。

  一般在基層所當所長的,幾乎都兼著刑警的職責,轄區內發生的大案要案,哪次偵破少得了他們基層派出所的同志?

  劉浪簡單把情況介紹了一下,先前讓他們調那振林檔案的時候,就已經將情況向他們做過說明,現在丁志平的狐朋狗黨那邊審出了這麼重要的線索,就更加坐實了王為的推論是有道理的。

  真凶極有可能就藏在那振林的徒弟之中。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姓羅的電工找出來。

  「好,我們這就行動,不過……」

  陽所長欲言又止。

  「不過怎樣?」

  陽所長沉默一下,才下定決心似地說道:「不要抱百分之百的希望。那振林這個人,很不合群,本來就住在街尾,單門獨戶,平時又不大跟鄰居接觸,他到底教了些什麼徒弟,鄰居們也不是很清楚。」

  劉浪等人心裡頓時就是「咯噔」一聲,但劉浪還是笑了笑說道:「沒事,先查吧。哼,姓羅的電工,哪怕把全市翻過來,我也要找到他。」

  畢竟,姓羅的電工已經將嫌疑目標壓縮到了一定的範圍之內,只要肯下功夫,全市動員,總能把目標找出來的。

  怕就怕打草驚蛇,這邊還沒找到目標,目標自己先跑了。

  如果丁志平真的是被這個真兇殺人滅口的,本身就說明,嫌犯已經有了一定的警惕,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但不管怎麼樣,案子還得往下查。

  真要跑了,再有跑的搞法。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趟玉竹之行,竟然極其順利。

  按照陽所長的建議,他們決定從緊挨著那振林住所的第一戶人家開始調查。

  那振林的住所,如同陽所長所言,處於街頭巷尾,在一條街道的最盡頭,再往外走,就是郊區了,得過好幾百米才能重新看到屋子,但不再和城市街道的屋子一樣,緊緊挨在一起,鱗次櫛比,而是一棟一棟獨立的,偶爾會有一兩棟是挨在一起,多數都是獨立的,彼此之間有間距。

  城市和農村,就這麼很簡單地分隔開來。

  實際上,那振林的屋子,已經算是獨立的了,他那個小院子,跟最近的鄰居家,也有十來米的間距。

  夕陽西下,看上去,是很破很久的一座老院子,跟王為師父居住的老院子,沒有任何可比性。還沒走近,一股破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明顯好久沒人居住了,隔著門也能看到,院子裡已經長滿荒草,差不多一人多高。

  那振林無兒無女,老婆早就離婚了,死後這院子就徹底荒廢,再沒人過來居住,時間一長,變成這樣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距離那振林家最近的那戶人家,戶主姓黃,是一位六十來歲的大媽,長相十分富態,見人就笑,雙下巴抖抖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

  見到黃大媽這模樣,王為白嬌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欣喜之意。

  這位實在是再標準不過的「八卦大媽」了,這種八卦大媽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愛「刺探隱私」,街坊鄰居越隱私的事情她越有興趣挖掘,對所有「可疑人物和可疑現象」,都有天生的警覺,而且一定會想方設法去搞清楚「內幕」。

  雖然這種「八卦大媽」有時候很討人厭,對於老刑警來說,卻是他們最喜歡的一類人。

  從八卦大媽嘴裡,多數時候,你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員警進門的時候,黃大媽一家剛剛吃完晚飯,黃大媽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門外看夕陽,向每一個經過她家門口的人露出笑容,不管熟悉還是不熟悉。

  有這麼一位八卦大媽在,今天應該不至於白跑一趟吧?

  果然,黃大媽一聽陽所長說明來意,馬上就笑哈哈地嚷嚷起來:「姓羅的徒弟?有啊有啊,你們問我真是太對了,我知道我知道,老那確實收過這麼一個徒弟,而且跟著他好長好長的時間……每天都要在他家裡待很久,可能是跟著老那時間最長的徒弟了……」

  劉浪,王為,白嬌嬌,谷帥這一刻幾乎要跳起來,歡呼出聲。

  黃大媽,你實在太可愛了,就連你的雙下巴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可愛!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0

  第592章 羅阿田

  羅阿田。

  這是那個電工的名字。

  黃大媽不但喜歡八卦,而且記性很好,其他街坊都不記得那振林那個姓羅的徒弟,到底叫什麼名字,黃大媽卻記得很清楚。儘管這個名字,隻偶爾聽那振林提起過一次,黃大媽卻牢牢記在腦海之中,毫不遲疑就給員警報了出來。

  瞧那篤定的勁頭,顯得對自己的記憶力,極其有信心。

  這個傍晚,刑警們收穫豐厚,不但知道了羅阿田的名字,而且還給他畫了像。

  根據黃大媽和其他幾個見過羅阿田的街坊鄰居的口頭描述,岩門市局的技術專家,畫出了羅阿田的正面像。

  純粹手工畫像,現階段,電腦畫像技術遠遠未曾達到成熟水準,為罪犯畫像,還得是純手工。

  不過國內已經有科研機構在嘗試了,估計用不了多久,電腦畫像的技術就會逐漸成熟,並且在全國公安機關推廣,對於刑事偵查,這是一個技術性的飛躍。

  岩門市局技術專家的水準相當高,畫出的畫像很像,經過黃大媽和其他幾名見過羅阿田的街坊鄰居反復辨認,確認這個頭像就是羅阿田。

  馬上複印,發給各單位,儘快找到這個羅阿田現在的確切住址,並且第一時間向市局重案大隊彙報此人的行蹤。

  與此同時,劉浪派人帶著羅阿田的畫像,前往鹽業公司,毛紡廠,金菊花園社區,大正街等地,尋找當年案發時可能見過羅阿田的目擊者,進行核對。

  不久之後,從金菊花園社區傳來消息,據門衛大爺的回憶,說有一段時間,羅阿田確實進出過他們社區,為幾乎新裝修的業主安裝水電。

  而這個時間段,正和趙萍在金菊花園社區遇害的時間段相吻合。

  羅阿田的嫌疑立即飆升到最高等級。

  在李作勇的堅持下,原本已經因為「偵查終結」而停止工作的專案組,再次運轉起來。當然,部分省廳支援的專家已經返回雲都,就沒有必要再請回來了。重新運轉的專案組,人員相對來說要精幹了許多,原本已經決定近期就向市裡向省廳彙報「結案」的周金沙,聽從了李作勇的建議,暫時把報告壓了下來。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不過周金沙也明白說了,最多再給他們三天。

  三天之後,如果他們還是抓不到所謂的「真凶」,周金沙就不等了,會直接按照原議上報。

  三天!

  聽到這個期限,王為不知為什麼,忽然很想笑。

  總是他給人家定三天的期限,這一回,也終於有人給他定三天期限了。

  但從下邊傳回來的消息,卻並不十分樂觀。

  已經查明,羅阿田就住在清源派出所的轄區之內,也屬於老街街區,和丁志平所居的清源街一百六十二號隻相隔了兩條街區,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

  雙方住得那麼近,丁志平確實有可能和羅阿田認識,並且從羅阿田那裡學過武術。

  至於他們之間到底如何產生的交集,最後丁志平是不是真的死於羅阿田之手,被羅阿田殺人滅口,那就只有等把羅阿田請到公安局之後才能知道答案了。

  一開始,專案組內部的氣氛還是比較樂觀的。

  已經知道了名字,有了正面畫像,而且還知道了住址,只要這個羅阿田沒有提前跑掉,要抓他歸案應該不難。基本上只要這邊一出動,他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了。

  至於說羅阿田是個「武術高手」,老實說,並不十分放在專案組的心上。

  現在畢竟已經是熱武器時代。

  武術神馬的,聽聽就好。

  然而清源派出所報上來的消息,卻一下子讓專案組這種樂觀氣氛降到了冰點。

  清源派出所彙報的消息也不多麼複雜,歸根到底只有一句話——羅阿田不見了!

  尼瑪啊!

  怎麼這傢伙又不見了?

  等等,好像在此之前,就沒人見過他。

  所以這個「又」字,實在是很值得商榷的。

  然而一個詭異的念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在大家心裡冒出來——這位,不會也被誰滅口了吧?

  當時去抓丁志平的時候,也是信心十足,全市布控,各個出城的路口設卡盤查,不說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一個大活人像不聲不響溜出城,難度還真不小。

  誰知三天後,丁志平的屍體就在石湖公園浮了起來。

  而當時,專案組誰也沒見過丁志平,最後直接見到了他的屍體。

  現在,羅阿田不會又成為「聽說過」的人吧?

  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也知道他很有嫌疑,最後卻只找到屍體!

  真要是那樣,劉浪懷疑自己會被氣瘋過去。

  羅阿田到底跑了還是沒跑呢?

  沒跑!

  不但沒跑,還在吃宵夜。

  羅阿田有個特點,不能緊張,他一緊張就想要吃東西,而且約油膩越好。

  所以這幾天,羅阿田都會在深夜冒出來,出現在石湖二路的燒烤一條街,找個平時最喜歡也最熟悉的燒烤攤,好好啃一隻鹵豬蹄,吃幾串大腰子,再來幾串魷魚須,就著兩瓶涼涼的冰啤酒喝下去,才能勉強將心中那股緊張之意壓下去。

  羅阿田的緊張,並不是從今天開始的。

  而是從幾天前,丁志平找到他的時候開始的。

  丁志平慌慌張張地跑到他家裡來告訴他,自己殺了人,把女朋友的媽媽給殺了。

  對羅阿田,丁志平還是很信任的。

  丁志平也絕沒想到,自己這位看上去沉默寡言,膽小自卑,從來不招惹是非,和誰都不多說話的「師父」,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連環殺人狂魔。

  自己在無意中學的「殺人模式」,其實就是眼前這位外表土不拉幾,甚至頗有幾分猥瑣的羅師傅一手創造出來的。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殺人狂魔,雙手沾滿鮮血。

  雖然說,殺一個人和殺無數人都是一樣的罪惡,沒有輕重之分。但論到「窮凶極惡」,丁志平實實在在跟羅阿田不在一個檔次上。

  至少丁志平就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要殺了羅阿田。

  所以當羅阿田殺他的時候,他一點防備都沒有,一聲不吭就被羅阿田打暈了過去,然後扔進水中溺死,最後將屍體丟進了石湖之中。

  羅阿田是一個極有決斷的人。

  大凡心狠手辣的傢伙,都有這樣的特性。

  沒有決斷的人,遇到大事的時候,根本就下不去手,更不要說下狠手了。

  應該說,羅阿田這一手很見「功力」,差一點就將警方欺騙了過去,丁志平被定性為畏罪自殺。實話說,如果不是王為,白嬌嬌,谷帥意外參加了專案組的工作,而且有李作勇的堅持,羅阿田這招「李代桃僵」已經湊效了。

  說不定在「結案」會議開過的次日,偵查終結的報告就已經上報市裡和省廳。

  從今往後,只要他羅阿田老老實實,安安分分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不冒出來,他曾經犯下的那些滔天罪惡,說不定就此被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再也無人知曉。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是極高。

  但羅阿田除了極有決斷,還是一個極其小心謹慎的人,所以在殺了丁志平滅口之後,他就躲了起來。

  所謂躲起來,其實也簡單,一點不複雜,壓根就不是人們想像中那種躲在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地方,完全不和外人接觸。

  在羅阿田想來,這是最愚蠢的躲法。

  或許會很有效果,但從今往後,就真的與世隔絕,再也融不進主流社會了。

  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羅阿田是絕對受不了的。

  每隔一段時間,他骨髓深處那種暴虐的因數就會活躍起來,就一定要嗜血,要殺人,要強姦,要虐待,不然就難以忍受。

  對這個花花世界,他其實說不出的喜愛,說不出的迷戀。

  沒有這個花花世界,沒有這些蹄髈,這些大腰子,這些烤魷魚須,這些涼涼的冰啤酒,他怎麼滿足自己虛空的脾胃?

  沒有這個花花世界,沒有那些千姿百態,花枝招展的女孩,沒有她們被折磨,被虐待時的淒慘呻吟,沒有她們臨死前恐懼的眼神,求饒的目光,他怎麼滿足自己內心的惡魔?

  所以,壓根就沒必要那麼複雜,只要換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等風聲過去,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

  他又可以像以往一樣活得滋滋潤潤,瀟瀟灑灑。

  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殺了誰,就殺了誰!

  至於員警,老實說,羅阿田瞧不起他們的,很瞧不起。

  一開始的時候,羅阿田並沒有這樣的想法,相反,他對員警還很敬畏,所以第一次作案之後,他很緊張很緊張,曾經連續七天狂吃海喝,一直吃到拉肚子,整整拉了三天,差點將他的腸子都拉出來。

  但是並沒有員警上門來把他抓走。

  到第二次作案之後,他還是比較緊張,連吃了三天的燒烤。

  結果一樣,也沒有員警上門來抓他。

  等到吳燕案之後,他已經完全不把員警放在眼裡了。

  這些廢物!

  羅阿田狠狠喝下一杯冰啤酒,重重將玻璃杯墩在桌面上,嘴角一扯,浮起一絲譏諷之意。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0

  第593章 你長成這樣,就是給人欺負的!

  羅阿田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他之所以這麼緊張,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因為害怕這些「廢物」找上門來。

  只不過一個人潛意識裡的念頭,有時候連自己都不易察覺。

  雖然緊張,羅阿田的行事還是頗有章法。

  他從家裡躲了出來,躲得並不太遠,還是在石湖旁邊,只不過剛好出了清源派出所的轄區。他知道這些派出所的工作模式,一般來說,能管好自己轄區內的事情已經算很不錯了。越界的事情,除非有好處,不然是絕對不會做的。

  羅阿田現在住的地方,是他以前一個「師兄弟」的住所,不過不是習武的師兄弟,而是學電工的師兄弟。那振林會武術,絕大多數徒弟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就好像王為的師父一樣,不是好苗子不會動心的。

  要是帶了個待徒弟,師父搞不好會活活氣死。

  羅阿田當然是好苗子,不然那振林不會對他那麼上心。在這一點上,羅阿田受到很深的影響,因為看到丁志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所以按捺不住,傳授了他幾手絕活。

  要不然,丁志平哪裡能在全省散打比賽中取得第四名的好成績。

  不過,羅阿田並沒有真的收丁志平為徒,他沒有那振林那樣好的耐心,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遇到丁志平的時候,丁志平已經快二十歲,年齡太大,已經過了最佳打基礎的時期,不管天賦多高,將來成就也有限得很。

  他要不是從小被師父嚴苛訓練,哪裡能練就今天這一身好本事?

  丁志平倘若打小就跟著他師父習武,怎可能只在散打比賽中取得第四名?

  冠軍那是手拿把攥的。

  可惜這小子「暴露」了,自己不得不親手殺了他。

  想到這裡,羅阿田又一仰脖子,幹下去一杯冰啤酒。

  他真的不擔心員警來找他,知道他和丁志平關係的人很少很少,丁志平嘴巴還是比較嚴的。至於會不會有人知道他和那振林的關係,根本就不在羅阿田的考慮範圍之內。

  誰會去查那振林?

  都已經死了三四年,員警去調查一個死人幹嘛?

  羅阿田做夢都想不到,被他當作「廢物」的員警之中,真有高手,並且通過「間使穴」,通過案情還原,還真找到了那振林頭上。

  羅阿田現在住的那個地方,儘管破舊一點,卻正兒八經是那個「師兄弟」單位的職工宿舍樓,雖然不少職工已經搬進新居,到底也還有不少職工住在老宿舍。

  羅阿田很清楚,這種單位職工宿舍樓,一般是最不會引起員警關注的。

  員警每次摸底排查,都是在小旅館,火車站,汽車站,娛樂場所等流動人口擊中的地方展開,對單位宿舍的關注度很低。

  一般來說,單位宿舍樓住的人都是固定的,有固定的工作單位,固定的作息時間,固定的人脈關係,固定的生活圈子,一旦有什麼異常,自然有人會主動向上級反映,或者直接向派出所反映。

  至於羅阿田這種借住的現象,畢竟是極少數。

  然而,只要借住的人夠低調,夠老實,平常絕不喧囂吵鬧,不惹是生非,其他人也不會去關注的,更不會胡亂向上級反映。

  誰知道這個借住的人跟原主人是什麼關係?

  亂舉報會不會得罪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羅阿田覺得自己現在很安全,在這裡再躲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就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了。至於他為什麼那麼久才回去,根本就不必關心,連藉口都不必找。

  因為壓根就沒有人會關注他。

  和他師父那振林一樣,羅阿田也是孤僻的,一個人獨來獨往,基本不和人打交道。

  這樣的人,很多時候在別人眼裡就是空氣,不管去留,都不會引起旁人的留意。

  再說他身為一個沒有固定工作的電工,平時都是靠打臨工為生,有時候離開岩門去下邊縣裡幹工程,一去就是一兩個月,都很正常。

  這也是羅阿田每天夜裡都敢出來宵夜的原因。

  他還是算特別小心的,沒有大白天跑出去。

  而且燒烤這東西,豬蹄,大腰子,烤魷魚須外加冰啤酒,就要晚上吃著喝著才有味道,才像那麼回事。

  石湖二路這邊的燒烤夜市,規模不大,生意卻特別火爆,可能因為味道很好,晚上出來宵夜的人特別多,羅阿田所在的這個攤位,幾乎已經滿座,每張桌子都有人。

  羅阿田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街道對面,一群年輕人喧鬧著,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了過來。

  這群年輕人約莫有六七個人的樣子,男女各半,穿著夾克式運動裝,大聲說笑,旁若無人。運動裝的上衣胸口,都繡著「蘇浩武校」四個字和蘇浩武術學校的校徽。

  不過從他們的年齡看,應該是成年班的學生。

  蘇浩武校的成年班,有點成人技校的意思,學生來這裡培訓一兩年,一半時間習武,一半時間學習其他的就業技能。

  要不這幾個年輕男女就是已經畢業了,在附近單位上班。

  蘇浩武校的成年班,對外宣傳語就是「百分之百包推薦工作」。

  事實上,武校也確實沒有食言,凡是成年班畢業的學生,都找到了工作。只不過這些工作的含金量不是很高,不少都是給單位當保安。

  熱武器時代,好身手的加成效果並不理想。

  好在這些小孩夠年輕,沒家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最起碼還可以過上兩三年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等結婚成家之後,就算完成從將軍到奴隸的轉變了。

  現在正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也是最意氣風發,睥睨一切的時候。

  七個人穿過馬路,來到了羅阿田所在的燒烤攤,從他們和老闆打招呼的情況來看,這幾個年輕人也是這裡的常客,和燒烤攤老闆比較熟悉。

  七個年輕人點了一大堆東西,然後繼續喧鬧著,逕直到了羅阿田面前,站定。

  羅阿田知道他們要說什麼。

  「哎,你換個桌子好不好?那邊人少,你去那邊坐,這張桌子給我們坐……」

  打頭的一個年輕人,明顯是這一群人的「首領」,身高體壯,一看就是十分孔武有力的那種,臉上流露出滿滿的自信,很隨意地對羅阿田說道,語氣透著相當的理所當然。

  蘇浩武校成年班的學員或者剛從蘇浩武校畢業的學生,大多數都有這種自信。

  不要說他們現在還是七個人同行,就算只有一個人,那也是昂著頭走路的。

  誰特麼敢惹小爺?

  打不死你!

  也不怪高大年輕人這麼跟羅阿田說話,實在羅阿田怎麼看都不像個角色,個子矮小,充其量就是一米七十,可能還不到。皮膚黝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土氣。

  簡直土得掉渣。

  這種人,八成就是從鄉下跑到城裡來打短工的。

  年輕人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嗅到了汗臭味。

  也不知剛剛在哪個工地上搬完磚,賺了幾個可憐的工錢,就跑到這裡來享受一番了。

  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敢獨自佔據一張桌子,簡直了。

  叫他讓一下,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誰還欺負他了?

  羅阿田就知道他們會來欺負自己。

  從小到大,因為自己這副不怎麼起眼的長相,和無論怎麼洗刷都去不掉的土氣,羅阿田不知道受過多少欺負,受過多少窩囊氣。

  尤其是那些女孩,不要受年輕漂亮的,就算長相很一般甚至長得很醜的,都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這些賤貨!

  看看看看,這群人裡也有三個賤貨,一個比一個笑得歡,望向自己的眼神,一個比一個鄙夷,好像自己多討厭,多值得鄙視似的?

  明明那邊也有一個人佔據一張桌子的,他們偏偏就找上了自己。

  為了不惹事,羅阿田已經刻意低調,找了最偏的一張桌子,自斟自飲,誰知該來的麻煩還是會來,躲都躲不掉。

  「那邊……」

  羅阿田抬起頭,四下看了一圈,伸手指了指那邊那張也只有一個人的桌子,囁嚅著說道。

  「什麼這邊那邊?你這人怎麼那麼不開竅?讓你過去就過去!」

  高大年輕人立即不耐煩了,羅阿田話還沒說完,就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特麼的,你到底滾不滾?」

  另一個板寸頭的年輕人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似乎脾氣比他們「老大」還暴躁。

  對於他們來說,羅阿田這種傻頭傻腦的鄉巴佬見得多了,就是不能跟他們客氣。你一跟他客氣,他還以為你怕了他。

  這種人,桌子一拍,眼一瞪,比什麼客氣話都管用。

  當然,如果這個鄉下人不識相的話,哥幾個也不介意教訓教訓他。

  在武校學了一身本事,平日裡除了師兄弟間偶爾過過招,假模假式地對練一番,還沒真和人動過手呢,也不知自己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有人願意給自己練練手,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羅阿田顯然讓他們失望了,這就是個熊包軟蛋,被嚇得脖子一縮,諾諾連聲,端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啤酒和烤魷魚須,乖乖離座而去,低著腦袋,頭都不敢抬。

  「哈哈哈,土包子……」

  身後響起一陣哄笑聲。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0

  第594章 暗夜惡魔

  接下來發生的故事,按照最狗血的橋段在上演。

  應該說,羅阿田將一個猥瑣土包子男的形象演得十分到位,或許這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端著盤子,拿著啤酒跑到另外一桌去坐著的羅阿田,這一次是真正的躲進了角落裡。原本那桌上還有兩位顧客,見羅阿田過來,不由得露出厭惡的神色,匆匆起身,結帳走人。

  很顯然,羅阿田這土得掉渣的外表和猥瑣的表情,讓他們很難接受。

  人家一對情侶,好好的坐在邊邊角角裡吃個宵夜,時不時打個情罵個俏,多麼甜蜜的事情?你一個土包子猥瑣男硬生生的要坐到人家對面去,瞪大眼睛當電燈泡,誰特麼樂意?

  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了。

  這對情侶一走,羅阿田眯縫的雙眼,就能毫無遮掩的盯住那邊七個蘇浩武校的男女了。

  嚴格來說,羅阿田的目光主要停留在兩個人的臉上身上。

  其中一個,就是身材高大的領頭男子,就是這個傢伙,在羅大哥面前人模狗樣,羅大哥很不爽他。但羅阿田對此人的關注,明顯不如對另一個人的關注。

  那就是高大男子身邊的女孩。

  看得出來,兩人也是一對情侶,那女的長得也不是特別漂亮,但年輕水靈,而且因為是練武之人,身材很好,苗條挺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青春活力,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幾眼。

  四男三女,她是三個女孩之中模樣和身材都最出眾的一個。

  羅阿田眼裡放出狼一樣的光芒。

  他就喜歡這樣的女孩,年輕,活力十足,折磨起來很過癮!

  如果不是因為最近風聲太緊,羅阿田幾乎就要將她當成下一個目標了。

  不過,就算現在風聲太緊,也不妨礙羅阿田先摸一摸這女孩的具體情況,比如住在什麼地方,目前是個什麼樣的作息習慣。

  這些東西,是最基本的。

  把這些搞清楚之後,羅阿田才能精心設計出最好最嚴謹的計畫,確保萬無一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這女孩就跑不掉。

  哪能像丁志平那蠢貨一樣,竟然因為衝動去殺人,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員警雖然很廢物,但也沒有廢物到那樣的程度。

  要是連這樣的案子都查不出來,羅阿田覺得,不要說岩門的員警,就算是全天南的員警,都可以回家抱娃娃去了。

  做案子,就好像帶電操作,是很精細的活,必須要步步小心謹慎,才不至於出問題。

  上次在石湖公園,是一個意外。

  羅阿田也因此意識到,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在室內完成,關上門來,「自成一體」,再也不用擔心被意外經過的人打斷。

  太不爽了!

  所以,羅阿田已經決定,以後絕不在戶外作案。

  蘇浩武校的幾個年輕人趕走羅阿田之後,再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很快要的酒菜就送了上來,七個人嘻嘻哈哈的吃喝起來。

  很偶然的,苗條女孩忽然覺得有人在窺視自己,忍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正好和羅阿田掃過來的兩道目光碰個正著。

  那狼一樣的眼神,一下子殺到女孩的心裡,將她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呼出聲。

  「怎麼啦?」

  高大男孩立即問道。

  「他,他在看我……」

  苗條女孩其實也是練武之人,不過有男朋友在身邊,再強悍的女孩,都會表現出小鳥依人的一面。當然,如果你一定要抬杠,拿白大隊說事,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苗條女孩彷彿受了很大的驚嚇,情不自禁地靠在男朋友身邊。

  高大男子勃然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喂,你幹什麼?」

  「再特麼偷看,老子打死你!」

  羅阿田二話不說,立即一縮脖子,站起身來,急匆匆跟老板結了帳,一溜煙跑得影子不見了。

  「特麼的,土包子……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見了這個樣子,幾個年輕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土包子真特麼太搞笑了。

  「老闆,這傢伙是誰啊?幹什麼的?」

  有人大聲問道。

  老闆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幹什麼的,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到我這裡來吃宵夜,可能是附近工地上的民工吧。」

  說著,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人一等優越感。

  雖然說,他在這裡搞個夜宵攤,身分地位也實在談不上多尊貴,但相對於在工地搬磚的農民工而言,夜宵攤老闆還是心理優勢巨大的。

  老闆的話,再次引發一陣哄笑。

  這回,不但蘇浩武校的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其他桌上的食客們也都笑出聲來。

  大家自然都是在笑話羅阿田那個土包子,基本沒人覺得蘇浩武校的幾個年輕人做得有什麼過分。儘管現在不能說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在每個人心中,其實都或多或少的有著某種等級觀念。

  剛才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土包子民工,就活該被嘲笑。

  接下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上。

  沒有了土包子,自然也就沒有了取笑的對象。

  差不多吃了一個多小時,蘇浩武校的幾個年輕人才結了帳,盡興而歸。在馬路對面,七個人分手道別,各自回家。

  高大男子和苗條女孩自然是一路,向著已經一片靜謐,甚至有點黑燈瞎火的市區走去。

  九七年的岩門市,基礎建設還沒有搞得十分完善,夜生活也遠遠不如後世那麼豐富,一些相對比較偏遠的地方,路燈壞得比較多。往往長長的一條巷子,才一兩盞路燈亮著,那昏黃的燈光,根本就不足以照亮整條街巷,不少地方都是烏漆墨黑的,不知道在那黑暗之中,藏著怎樣的兇險。

  高大男子和苗條女孩已經從蘇浩武校畢業,目前在附近的單位上班,兩個人都是做保安,但不是同一個單位。夜色已深,高大男子自然要先送女朋友回家。

  這條路,他們也不是頭一回走了,雖然巷子很偏,晚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走動,但兩人倒也並不害怕,反正走出這條巷子,不多遠就到單位了。

  這條巷子除了黑一點,偏一點,平時也沒聽說有什麼「妖魔鬼怪」出沒。

  再說年輕人,又練過武,正是血氣方剛之時。

  兩人摟抱著,慢慢在小巷子中向前。

  遠處昏黃的路燈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將兩人的影子在地面拉出老長。

  也許是女性的第六感比較敏感,苗條女孩忽然停住了腳步,有些疑惑地四下張望起來。

  「怎麼啦?」

  男朋友問道。

  「那……那邊有人……」

  苗條女孩伸出手,顫顫地指向不遠的黑暗處,低聲說道,牙關已經有點打抖。

  女孩總是膽子比較小。

  高大男子眼睛往那邊一瞥,笑著說道:「哪有什麼人啊?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可能剛才喝得有點高,高大年輕人說話舌頭都有點打結了。

  「不是不是,有人有人,真的有人……你看你看,他就躲在哪裡,黑黑的……」

  女孩益發怕了,直往男朋友身後躲。

  高大年輕人雙眼一瞪,怒喝道:「是誰?誰躲在那裡?馬上給我出來!」

  他喝了不少酒,又自負一身武功,正是火氣最旺的時候。

  雖然他什麼都沒看到,但真要是像女朋友說的那樣,有人躲在黑暗中想要對他們不利的話,簡直就是自己找死。

  哥要打出他屎來!

  結果,還真有一道人影,慢慢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個子不高,略略勾著腰,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無聲無息的,就好像一個專門勾魂的暗夜惡魔,正一點點地從地獄中顯露出他猙獰的身形。

  路燈燈光十分昏暗,但兩人還是一眼就將這個傢伙認了出來。

  「是你?」

  高大年輕人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同時也大大的舒了口氣。

  竟然是那個土包子!

  原以為他早已經跑回工棚裡睡大覺去了,沒想到卻躲在這裡。

  「你想幹什麼?」

  「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下一刻,高大年輕人又恢復了極度的自信,以一種明顯有些誇張的高高在上的語氣喝問道,嘴角那種鄙夷的嘲笑,再次浮現而出。

  「你是個賊?想在這裡偷東西?」

  這是他能夠想得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至於說羅阿田是刻意在追蹤他們,圖謀不軌,高大年輕人連想都不願意往這個方面去想。

  怎麼可能?

  就算再借一個膽子給他,他也不敢。

  「蘇浩武校」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難道是吃素的?

  很多人曾經表示過不服,最後都為他們的「無知」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羅阿田依舊一聲不吭,還是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每一步都走得相當沉穩,沒有絲毫的遲疑猶豫,就好像他面前是兩團空氣。

  高大年輕人頓時覺得胸間有一股氣不順了。

  這土包子特麼還敢跟自己耍個性!

  真以為哥不敢收拾你?

  在這裡,在這黑燈瞎火的大晚上,在這偏僻無人的小巷子裡,老子就是打死你,也沒人知道。

  「特麼給老子站住!」

  「聽到沒有?」

  「再不站住,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1

  第595章 打死你!

  「打死我……」

  羅阿田笑了。

  他也終於站住了,就停在高大年輕人和苗條女孩的面前,慢慢直起一支勾著的腰,兩隻眼睛真的像狼一樣,放著綠瑩瑩的光。

  高大年輕人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土包子,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矮小,比自己也不過是矮了一點點的樣子,只要稍稍仰頭,就能和自己對視。

  容貌一如以往的猥瑣,只是,那眼神,怎麼充滿了譏諷之意,好像還有一點點興奮,彷彿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

  「你想打死我?」

  「就憑你?」

  「就憑你們蘇浩武術學校那種花架子?」

  羅阿田笑起來,笑聲很輕,聽在耳朵裡卻那麼刺耳。

  「尼瑪的!」

  高大年輕人瞬間就被激怒了。

  倒還不是因為羅阿田貶低他們蘇浩武校,反正那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武校,關鍵還在於羅阿田讓他非常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莫名的,他就覺得眼前這個土包子很危險,彷彿就像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的魔鬼,隨時都有可能一下子勾走他的性命,勾走他的魂魄!

  必須先下手為強。

  打死他!

  往死裡下手!

  這一瞬間,高大年輕人心裡真的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只有當一個人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才會冒出這種自然而然的念頭。

  所以,高大年輕人真的出手了。

  一出手就竭盡全力,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只想一下就把面前這個土包子幹趴下,讓他再也威脅不到自己,威脅不到自己的女朋友。

  雖然懂行的人都知道,那種廣招學生的所謂武術學校,絕大多數學生都學不到什麼真功夫,但偶爾也會有少數例外。

  高大年輕人就屬於這少數例外中的一個。

  他是蘇浩兒子親自教的那個班的學員,凡是「小蘇校長」教的班,在蘇浩武校都被稱為「尖子班」,也被戲稱為「真功夫班」。蘇浩是真的把蘇家拳的精髓傳給了自己兒子。

  為了擴大影響,打響招牌,「小蘇校長」親自帶的班,確確實實傳了些真功夫。

  這個高大年輕人,縱算在「真功夫班」也是比較拔尖的,比較得「小蘇校長」的喜歡,傳了幾下厲害的壓箱底絕招給他。

  以往任何一次同門較技,甚至和外人實戰,高大年輕人基本都是贏家,很少輸過。

  也不怪他傲氣。

  相對來說,他確實算得比較能打的。

  但是很顯然,在蘇浩武校學的那幾下散手,用來對付一般人自是綽綽有餘,然而要用來對付羅阿田,卻還不夠。

  不是一般的不夠,是差得遠!

  差得很遠很遠。

  比業餘選手和職業選手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高大年輕人已經出手了,羅阿田還是站在那裡沒動,一直等高大年輕人一拳打到了面前,才輕輕一側身子,那風聲虎虎的一拳,就走空了,挨著羅阿田的面門擦了過去。

  這個時候,羅阿田就動了。

  擊敵半渡。

  在兵法上很管用,用在近身格鬥上,也一樣很有效。

  羅阿田手一抬,就一把抓住了高大年輕人的手臂,大拇指準確無誤地扣住了對方的「間使穴」。

  千萬次的苦練,就為了這麼一個動作。

  事實證明,不管什麼事,只要你肯下苦功,就一定會有效果。

  儘管現在是深夜,儘管路燈還在很遠的地方,儘管燈光昏暗,幾乎對面不能視物,儘管面對的高大年輕人也不是普通小夥,是練家子,這一切,都似乎對羅阿田沒有任何影響。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能扣住對方的「命門」!

  大拇指是五指之中最短的手指,平時似乎也遠不如食指靈活,然而卻是五指之中力氣最大的。

  那家擒拿術嚴格要求必須以大拇指扣住對手「間使穴」是有道理的。

  一扣住「間使穴」,羅阿田立即拇指用力,猛地壓了下去。

  高大年輕人只覺得手臂一麻,幾乎是瞬間,還沒等他有任何反應,這酸麻感就迅速從小臂傳遍了全身,一時間只覺得身體發麻,渾身力氣一下子就滯住了,半點都發揮不出來。

  緊接著,高大年輕人只覺得肩膀一陣劇痛,整條胳膊就被反背到了身後,整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往後仰。

  羅阿田抬起手肘,猛地往後撞了過去。

  手肘是人體骨骼最堅硬的地方,除了膝關節之外,手肘能爆發出最強的打擊力。

  任何注重實戰的近身格鬥技巧,都會盡一切可能發揮手肘和膝蓋的力量。

  近身搏殺,善用拐肘者勝!

  這是顛簸不破的真理,放到任何地方,都奇准無比。

  這一招肘擊,和擒拿「間使穴」一樣,羅阿田練了千萬次,幾乎和他的生命融為一體,就像吃飯甚至想呼吸那樣自然。

  甚至他的腦子都還沒轉過來,手肘已經撞了出去。

  那振林督促他練了那麼多年的武術,其實教給他的東西並不太多,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招。只是讓他不斷地,反復地練習。

  那振林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熟能生巧」。

  無數的事實已經證明,那振林這句話是對的,很有道理。

  至少到目前為止,羅阿田沒有遇到過任何對手,不管是誰,不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練過多年武術的武校學生,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

  他一出手,對方就得跪。

  武術之道,確實是不能有毫釐之差。

  也許對其他人來說,高大年輕人和羅阿田都是無可與抗的高手,兩人之間的真實戰力,相差或許也沒有那麼遠。

  比如說同樣是一對三,羅阿田能輕鬆把三名普通對手收拾了,高大年輕人需要的時間長一點,但經過苦戰之後,或許也可以打倒三名普通對手。

  然而他倆之間的交戰,卻不會是這麼簡單的對比。

  羅阿田根本不需要經過苦戰。

  這有點像學霸和學神之間的區別,同樣一張試卷,學霸考九十八分,學神考一百分,外人看來,兩者之間的差距只有兩分而已。事實卻是,學霸考九十八分,是因為他的實力只能考九十八分;而學神考一百分,卻是因為試卷滿分只有一百分。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實水準,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高大年輕人完全沒有閃避,甚至連閃避的念頭都不會有,因為他是背對著羅阿田。

  肘擊重重砸在他的後腦上上。

  和所有以前的情形一模一樣,高大年輕人重重摔倒在地,哼都沒哼一聲,就暈死過去。

  「果然老傢伙說得有道理,不管是誰,砸中了都得完蛋!」

  一肘擊倒高大年輕人,羅阿田拍了拍手,重新站直了身子,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那振林傳了他一身武功,又交給他吃飯的本事,但羅阿田從來都對那振林沒有半分好感,大約從十一二歲開始,羅阿田就在盼著,有朝一日親手宰了這個老東西!

  那是這麼多年,支撐他走過來的唯一精神支柱,也一度成為了羅阿田心中最大的執念。

  三年前,那振林重病之時,羅阿田終於找到機會,圓了自己這個「夢想」。

  那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振林臨死前那絕對不敢置信的神情。

  那種驚訝,恐懼和絕望,往羅阿田覺得相當的刺激,從此就愛上了這種感覺,再也難以自拔。

  他越來越喜歡看別人驚訝,看被人恐懼,看別人絕望!

  這是最大的享受,天下至樂,無逾於此。

  現在,羅阿田又一次感到血管中的血液在沸騰,可惜他沒能看到剛才那小狗崽子倒下去時那種不敢置信的絕望表情。

  不過也沒關係,這不還有一個嗎?

  比較而言,羅阿田更喜歡看女人的恐懼絕望。

  簡直太刺激了!

  羅阿田狼一樣的眼神,又落到了苗條女孩的臉上,嘴角一扯,浮起一絲笑容,看上去猙獰無比,彷彿在說:小姑娘,輪到你了!

  「你是自己跪下來求我,還是讓我殺了你……」

  羅阿田微笑著說道。

  好吧,雖然這裡不是室內,這僅僅只是一次小小的意外,如果不是被苗條女孩發現,羅阿田原本打算一直躲在暗處,慢慢跟蹤他們,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之後再下手。

  但是,既然一切都突如其來地發生了,那麼也好,那就現在開始「享受」吧!

  反正現在夜深人靜,四周不要說人,就算是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只要善後處理得乾淨點,應該也沒什麼的……

  羅阿田迅即在心中為自己找到了馬上行動的「理論依據」。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情況,還是有點出乎羅阿田的意料之外,苗條女孩並沒有嚇得驚慌失措,也沒有蹲下來傻乎乎地去查看她男朋友的情況,然後一邊哭號一邊被羅阿田毫不費力地收拾了。

  很多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這樣。

  幸好苗條女孩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轉身就跑!

  邊跑邊扯起嗓子大喊。

  「救命——」

  尖利的呼救聲,在寂靜的夜裡遠遠傳了出去,聽起來那麼刺耳。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1

  第596章 我來抓你的

  「現在想跑?」

  「遲了!」

  苗條女孩轉身就跑,讓羅阿田略有點意外,不過隨即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獰笑。

  對於這種情況,他也是有預案的。

  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要確保局勢在自己掌握之中。

  這是羅阿田一直以來的宗旨。

  「唰——」

  羅阿田手往腰間一伸,頓時就抽出一條長長的繩鞭,這條繩鞭直徑不粗,長達數米,也不知以什麼材料製成,羅阿田手腕一抖,繩鞭就像毒蛇般,向著不遠處的苗條女孩猛地甩了過去。

  繩鞭在空中劃過一道無形的圓弧。

  剛起步沒跑幾步的苗條女孩忽然「啊」地一聲驚呼,整個人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間失去平衡,撲地摔倒。

  羅阿田這條繩鞭看上去並不粗,鞭子上附著的力道卻大得驚人。

  女孩只是挨了一鞭子,就撲在地上,爬不起來,嘴裡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劇烈的痛楚,讓她一時間連大聲呼救都喊不出來。

  「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下跑掉的!」

  羅阿田獰笑一聲,拎著繩鞭,大步向撲地不起的女孩走去。

  依舊是落地無聲,就像一隻妖貓,在暗夜中潛行。

  苗條女孩嚇得魂飛天外,咬緊牙關,竭盡全力想要站起身來繼續逃跑,也不知是受傷過重還是受驚嚇過甚,渾身發軟,無論如何都掙扎不起來。

  眼看著羅阿田一步一步逼近,苗條女孩嚇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就在這時,滿臉獰笑的羅阿田都忽然停住了腳步,兩條厚重的吊帚眉猛地豎了起來,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驚疑之色。

  彷彿有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正從前邊黑暗處透出來。

  羅阿田知道,那個方向,有一條更小的巷子。

  對這附近的地形地貌,他早已偵查得一清二楚,那條小巷子因為太過狹窄,就算是大白天,一般也沒人從那裡經過,更不用說這深更半夜的了。

  膽小的人甚至連這附近都不敢待,繞著走。

  而現在那股極其危險的氣息,正是從那條巷子裡透出來的。

  「誰?」

  「誰在那裡?」

  「滾出來!」

  羅阿田壓著嗓子,低吼道。

  事實證明,羅阿田的第六感很准,一道黑影,果然慢慢從小巷子那頭浮現而出。

  「救……救命……」

  趴在那裡的女孩終於又從喉間迸出這麼一句。

  從黑暗中慢慢走出的人影,是一個略顯瘦高,並不特別壯實的男人,緩步走到女孩跟前,卻並沒有躬身下去攙扶她,而是靜靜站在那裡,目光炯炯,盯住了不遠處的羅阿田。

  羅阿田眼神極好,雖然路燈燈光很遙遠很昏暗,他還是勉強能辨認出來,這是一名年輕男子。

  很年輕很年輕,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羅阿田,遊戲結束了!」

  年輕男子輕聲說道,語氣沒有絲毫激越,相當平靜,彷彿他們是多年老熟人一般。

  羅阿田瞳孔猛地收縮。

  「你是誰?」

  其實不用問,羅阿田也能猜到對方是什麼人。

  深更半夜,從這裡冒出來,正正堵住他,還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除了那些「廢物」員警,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我叫王為,邊城公安局的。」

  「邊城公安局?你們邊城公安局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羅阿田忽然覺得很不爽了。

  這裡是岩門市,岩門的員警都沒來找我,你一個邊城員警,跑來多管閒事幹嘛?

  「來抓你啊。」

  王為輕輕一笑,不徐不疾地說道。

  羅阿田只覺得胸中一股無名怒火,猛地竄了上來。

  這種高高在上的心裡優越感以及勝券在握的輕鬆語氣,難道不應該是他羅阿田的專利嗎?就剛才,他還在高大年輕人和苗條女孩面前表現過,並且表現得淋漓盡致。

  怎麼現在忽然就反轉過來了?

  在我羅阿田面前裝逼,也不問問我答不答應!

  「就憑你?」

  「一個人?」

  羅阿田冷笑著說道。

  他平時其實不是這麼多話的人,是絕對的沉默寡言,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話多。這個特點,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是那麼清楚。

  「不是啊,我們來了很多人。怎麼,你沒發現嗎?」

  王為的語氣益發輕鬆自如,甚至還帶點調侃之意。

  是真的來了很多人。

  前邊的巷子口,有不少人影冒了出來,單聽腳步聲,就知道人數不少,卻誰都沒開口說話,就這麼逼近過來,不用問也知道是員警。

  羅阿田猛地半轉過身子,扭頭往巷子的另一邊看去,不知什麼時候,那裡也早已冒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個子都很高,遠遠的看不清楚相貌,卻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同樣的危險氣息。

  憑直覺,羅阿田就知道他們跟自己差不多是同一類人。

  堅決,果斷,手夠狠,不管處理什麼事情,都極其乾淨俐落,絕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人,一個都難以對付,更不用說一下子冒出來三個。

  何況,還有巷子兩頭那越來越多冒出來的人影。

  隨便掃一眼,都知道來的員警至少超過了兩位數。

  出動十幾個人來抓他一個,這些員警還真的很給面子。

  其實像他這樣的重犯,而且身懷絕技,極可能還隨身攜帶著致命武器,出動十幾個員警來抓他,還算是節約警力的了。一般情況下,至少得出動二十人以上。

  九十年代天南還沒有特警,不然的話,來抓他的一多半以上都會是全副武裝的特警。

  不過,沒有人知道,在王為心裡,其實來他一個就足夠了。

  只要能見到羅阿田,結果就注定了!

  王為有絕對的信心。

  和羅阿田一樣,王為這種信心,來自於無數的實戰。

  不管是多麼窮凶極惡的歹徒,也不管多強大,只要被王為堵住了,就沒人跑掉過!

  到目前為止,沒有例外。

  然而岩門同行的面子,是肯定要給的,谷帥和白嬌嬌就更不用說了。

  但大家對於王為打頭陣,直接面對羅阿田,都沒有什麼意見。

  連谷帥都沒有意見。

  說實在的,在大家的內心深處,是真的很想看看,不動槍,純粹徒手格鬥,王為這個天南警校連續三屆擒拿格鬥大賽冠軍得主,和羅阿田這個岩門市成立以來,最兇狠最殘忍的殺人狂魔之間,到底誰更厲害。

  當然,這種話,也是誰都不會說出口來的。

  抓捕罪犯,固然不能讓罪犯跑了,公安人員自身的安全也是極其重要的。

  什麼辦法最保險就用什麼辦法,絕對不允許逞英雄。

  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

  只是,如果能在保證王為人身安全的情況下,讓大家欣賞一場高水準的「格鬥表演」,那真是很不錯啊。

  並且還有現實意義。

  如果王為贏了,對於打擊羅阿田的自尊,徹底摧毀他的心理防線,有著很大的幫助。

  至於王為萬一輸了怎麼辦,卻沒人認真考慮。

  看王為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不會輸吧?就算萬一輸了,這不還有十幾個員警同行呢,還怕他羅阿田飛到天上去?

  你本事再大,武功再高,在十幾條黑洞洞的槍口威脅之下,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這一條路可走。

  羅阿田開始慢慢往後退。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再往後退了。」

  王為淡然一笑,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是想把他當人質是吧?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你要是敢彎腰,我就開槍。我敢保證,子彈絕對比你的動作快。」

  王為雙手是空著的,路燈燈光再昏暗,他手裡有沒有拿著槍,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但羅阿田還是乖乖站住了。

  他相信王為絕不是空口白牙的威脅他。

  如果王為真的和他透出來的氣息那麼危險的話,那麼在他彎腰去挾持高大年輕人的時候,這段時間足夠王為拔槍,然後把手槍裡的子彈全打光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剛才下手太狠,高大年輕人現在還昏迷不醒。

  那麼高大粗壯的一個人,目測體重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軟成一攤泥的時候,哪怕羅阿田武功再高,也是沒辦法輕易將他拉起來的。

  「很好,你是一個能認清楚形勢的人,你相信你現在也已經明白,你是跑不掉的……」

  羅阿田哼了一聲,沒說話。

  巷子兩頭影影綽綽的人影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十幾名員警,將這條原本就不算多寬敞的巷子擠得滿滿當當。

  不說別的,單是這兩堵人牆,羅阿田就知道自己衝不出去。

  他本事再大都沒用。

  一個人,赤手空拳,或者最多手持一把冷兵器,從容放倒十幾個訓練有素的持槍員警,那不是小說,那是神話。

  「如果你願意配合,老老實實交代你的罪行,那我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王為淡然說道。

  「什麼機會?」

  雖然情況已經糟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羅阿田還是本能地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一個公平交手的機會。」

  王為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激越。

  「你不是很能打嗎?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真本事?」

  王為語氣中忽然流露出一絲譏諷和不屑。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一堆臭狗屎,只會欺負女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1

  第597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要跟我單挑?」

  羅阿田看似有點佝僂的腰慢慢挺直了,望著王為,很詫異地問道,似乎有點不願置信。

  眼前這個小員警看上去並不蠢嘛,怎麼會主動找死?

  單挑?

  虧他想得出來!

  以為在公安局學了兩年擒拿制敵拳,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廢話!」

  「要是不敢就明說,我直接把你銬回去好了。孬種!」

  王為的語氣越來越不耐煩,言辭也越來越不客氣。那種絲毫都不將對手放在眼裡的神態,任誰都能感覺出來。

  其實這是違規的。

  只不過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劉浪並沒有出言制止。

  每個人都不吭聲,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這邊。

  羅阿田就笑了。

  刺耳的笑聲驟然爆發出來,沒有絲毫預兆,也沒有絲毫壓抑,就這麼仰頭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

  至於這樣瘋狂大笑,會不會驚動街道兩旁的住戶,已經完全不在羅阿田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他也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人生之路,快走到盡頭了。

  不過,在完蛋之前,還有一個蠢貨員警自己找死,給他陪葬,那就再好不過了。

  老子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在他身後不遠處,白嬌嬌忽然低聲對身邊的谷帥說道:「你怎麼看?」

  谷帥很訝異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在擔心他?」

  白嬌嬌輕哼一聲,說道:「我不該擔心他嗎?」

  谷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如果是徒手格鬥,如果一上來王為就施展靠山崩,羅阿田應該沒什麼機會……」

  他親身領教過王為靠山崩的厲害,對這一招的印象深刻無比。

  白嬌嬌輕輕搖頭,說道:「不會,他不會用靠山崩的……」

  谷帥就徵詢似的望著她。

  「你不瞭解他,他太驕傲了。他會用羅阿田的招數!」

  白嬌嬌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只有站在她身邊的谷帥一個人能聽到,語氣卻極其篤定。

  谷帥頓時恍然。

  對!

  肯定是這樣!

  他雖然沒有白嬌嬌那麼瞭解王為,但從王為的性格來分析的話,王為很有可能會這樣做。

  用羅阿田自己的招數去對付他,將他打倒,當然是最解氣最長臉的,也讓羅阿田輸得口服心服,如果羅阿田能信守承諾的話,接下來的審訊就會變得非常簡單。

  可是,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儘管谷帥親自領教過王為的本事,但羅阿田,卻是谷帥這麼多年遇到過的最強悍,最兇殘的犯罪分子,一對一,徒手格鬥,谷帥覺得自己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谷帥並不覺得王為比自己厲害得太多。

  要是王為一出手就用自己最強的招數,那當然沒問題,就怕他要「專治各種不服」,用對手最強的招數去打,那是以己之短攻敵所長,智者不取。

  真正的高手放對,往往是一招分勝負的。

  生死相搏,有些錯誤不能犯,一旦犯了,就再沒有改正的機會。

  可是眼下,再想阻止他們已經不可能了,甚至出聲提醒一下都不行,會干擾到王為。

  街道兩旁的屋子裡,已經有一兩戶亮起了燈光。

  顯然,是被羅阿田肆無忌憚的狂笑驚醒了。

  沒等這些住戶跑到窗子邊來看個究竟,羅阿田的狂笑聲戛然而止,整條巷子,倏忽間變得寂靜無聲,只有十幾名員警在昏暗的路燈燈光之下,默默堵住了羅阿田所有逃跑的道路。

  笑聲一停,羅阿田的身子就微微躬了起來。

  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忽然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就彷彿一頭猛獸,正在蓄勢待發。

  所有人心裡都是一緊。

  縱算完全不懂搏擊之道的人,也能看得出來,下一刻,羅阿田就要全力出擊了!

  而王為,依舊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一點準備的動作都沒有,悠閒得很。

  這是絲毫都沒將羅阿田放在眼裡啊。

  已經將胸中的怒火強行壓下去,蓄勢待發的羅阿田頓時又被激怒了。

  裝!

  你繼續裝!

  「小子,你會後悔的!」

  羅阿田咬著牙,從喉嚨深處迸出這麼一句來。

  王為一哂。

  「你特麼廢話真多,到底打不打?」

  「打!」

  又是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羅阿田驟然爆發,腳下一撐,大傢伙彷彿聽到了鞋底和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身子如同離弦之箭,向王為激射而去。

  靠山崩?

  這一刻,谷帥忽然有一絲恍惚。

  當然,這不是真的靠山崩。

  並不是誰都會形意拳這個終極絕招的。

  只是有點類似罷了。

  明知已經身陷絕境,羅阿田一下子將渾身所有力量都迸發出來,想要一招制敵。

  還是那句話,就算死,也要再拉一個墊背的。

  要讓這個傻逼員警為他的傲慢,為他的狂妄無知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這個世界上,有的逼可以裝,有的逼決不能裝!

  相信一戰之後,這個道理,對面那個傻逼員警會明白的。

  只可惜,明白得有點太遲了,代價也太大。

  羅阿田壓根就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反正他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也不在乎再多殺一個員警。

  這一刻,他對王為的憤怒和仇恨,甚至超過了對那振林的憤怒和仇恨。

  殺了他!

  這是此刻羅阿田心中唯一的念頭。

  偏執而瘋狂!

  兩人的距離飛速拉近,倏忽間就已經近在咫尺。

  羅阿田幾乎可以肯定,下一刻,這個壓根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傻逼員警,就會被擊飛,重重摔倒在地,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他的運氣了。就算能僥倖活著,至少也會半身不遂,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度過。

  這一點,羅阿田可以保證,絕對保證!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王為,終於動了,動的幅度很小,只是輕輕側了側身子,羅阿田雷霆萬鈞的一拳倏忽間就打空了。

  還沒等羅阿田回過神來,王為手一抬,羅阿田只覺得小臂猛地一緊,緊接著,「間使穴」上一陣劇痛,酸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王為身子反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羅阿田的右臂反到了背後,然後曲起右肘,猛地一個肘錘,狠狠砸在羅阿田的後腦勺上。

  標準的「羅氏風格」!

  羅阿田每次犯案,對付受害人用的幾乎都是這一招。

  經過無數次的實戰檢驗,這一招特別有效,不管是誰,只要後腦勺上中了一肘錘,都受不了。

  包括羅阿田自己,也是一樣。

  王為的肘錘重重砸中他的後腦勺,整個腦袋就「轟」地一聲,緊接著兩眼一黑,撲地而倒,結結實實摔了個「餓狗搶屎」,重重砸在地上,上頜兩顆門牙立馬被磕飛。

  但羅阿田不知道痛,倒地之前,他就已經被打暈了,什麼都不知道。

  王為毫不客氣,伸手往屁股後一摸,掏出錚亮的手銬,一彎腰,就給羅阿田銬上了。然後拍了拍手,直起腰,抬起一隻腳,踩在羅阿田屁股上,略略使勁搖晃了一下,羅阿田像死豬一樣,毫無反應。

  王為這才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來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再慢慢呼出來,嘴角一扯,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不服氣是吧?

  王二哥專治各種不服!

  直到這時候,大傢伙才終於回過神來,頓時就有人大聲叫好。

  可惜這叫好聲不大整齊,叫的人也不多,不太響亮,未免有點配不上王大隊這乾淨俐落的大勝!

  接下來的工作就很程式化了。

  十幾位岩門同行紛紛圍上來,抓人的抓人,救人的救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截然不亂。

  劉浪大步走上來,先抬腿不輕不重地踢了依舊暈在地上的羅阿田一腳,重重啐了一口,又瞥了王為一眼,王為連忙挺直了腰身,等待領導表揚。

  「還以為你多厲害?原來也是個廢物,這麼不經打!」

  劉支隊很輕蔑地說道。

  正在挺胸收腹等待領導表揚的王大隊頓時咳嗽一聲,竟然被一口煙嗆著了。

  「不是,劉支,咱們能不能別這樣……」

  好不容易,王為才止住咳嗽,很鬱悶又很無奈地看著劉浪。

  「難道我說錯了?」

  劉浪哼了一聲,說道。

  王為徹底被打敗,只好默默抽煙,啥都不說了。

  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為了讓他輸得口服心服,你知道我剛才冒了多大的風險嗎?只要我的反應稍慢一點,動作有一點細微的變形,有一點點不到位,現在趴地上的恐怕就不是他而是我王為了。

  算了算了,跟一個「外行」有什麼好說的?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不過王大隊也不是那種受了「欺負」不吭聲的主,在劉浪這裡「吃了虧」,馬上就把這口氣全撒在犯罪分子身上。當即轉過身,惡狠狠地踢了昏迷不醒的羅阿田一腳。

  「特麼的站起來,別給老子裝死狗!」

  「再特麼裝死狗,信不信老子打出你屎來?」

  王為兇神惡煞地叫道。

  看著「氣急敗壞」的王大隊在那裡遷怒於人,劉浪嘴角浮起了一絲笑容。

  劉支隊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可能真的有點誤會這個傢伙了。

  這小子「囂張」歸「囂張」,確實有幾分真本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2

  第598章 你們到底怎麼找到我的?

  王為下手很重,羅阿田足足暈了一兩分鐘,才慢慢醒轉過來,只覺得後腦劇痛,滿嘴鹹腥,腦袋還是嗡嗡作響。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滿是痞笑的臉和嘴裡歪叼著的香煙。

  見羅阿田睜開眼,王為就朝他揚了揚手,「嗨」了一聲。

  看得出來,王大隊心情非常之好。

  其實不單是他,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之好。

  順利抓獲羅阿田,意味著這一個多月的辛苦終於有了結果,意味著「連環殺人強姦殘害女性案」終於有了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

  這回真的可以結案了,再不用擔心上報之後,幾個月又冒出一個殺人狂魔來啪啪打臉。

  所以大家表現的耐心也很不錯,就這麼等著他醒來,沒有誰表現出絲毫不耐煩之意。

  被羅阿田打暈過去的高大年輕人,比他還要早一點醒過來。

  雖然他武功不如羅阿田,畢竟體質是好的,健壯得很。

  不過被胖揍一頓之後,高大年輕人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狂傲,嚇得膽戰心驚的,和女朋友緊緊依偎在一起,渾身微微發抖,再也不囂張了。

  眼下,他們肯定是回不去的了,必須去公安局做筆錄。

  將來上法庭,這也是羅阿田的罪證之一。

  要不是員警及時出現,今晚上他和他女朋友只怕都是在劫難逃,羅阿田手下,沒有留活口的習慣。尤其是朝過相,更加不可能讓他倆活著。

  不過以羅阿田犯下的罪行來看,多這一樁不多,少這一樁也不少,反正死刑是百分之百跑不掉的。

  「你到底是誰?」

  羅阿田死死盯住在他面前抽煙的王為,沙啞著嗓子問道。

  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王為怕是死了幾百次。

  「我跟你說了,我叫王為,邊城公安局西城分局禁毒大隊副大隊長。」

  「你邊城的員警,跑到我們岩門來做什麼?」

  羅阿田惡狠狠地問道。

  看得出來,羅阿田是真的很生氣,你一個邊城員警,還是緝毒警,你不好好在邊城查你的毒販,你跑岩門來湊什麼熱鬧?

  我招你惹你了?

  還講不講規矩了?

  羅阿田那個鬱悶啊。

  他大約覺得,如果王為不在,他今晚上可能還有機會跑掉吧。岩門的員警沒用,專程從邊城請了一個這麼厲害的狠角色來對付自己。

  簡直豈有此理。

  不服!

  就算死也不服!

  王為就笑,笑著拍了拍他的臉,不輕不重,發出啪啪的響聲。

  「羅阿田,我看你是傻了吧?老子是員警,你特麼是殺人犯。你甭管我是哪裡的員警,也甭管你是哪裡的殺人犯。我在哪裡抓你都是天經地義的。怎麼,還不服氣?不服氣你也沒機會了,等死吧。」

  劉浪就瞪了他一眼。

  這傢伙,說話還真是直接,你這麼一說,就不怕這羅阿田從今往後咬定牙關不開口,豈不是自找麻煩?很多情況,還要從他嘴裡核實呢。

  雖然說,鐵證如山,哪怕羅阿田一個字都不招供,憑著現有的生物物證也足以證死他,他就是兇手,但到底還是有口供好一點,一些核實工作也好做。

  犯罪分子要是肯配合,痛快點招供,能為辦案員警節省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這傢伙儘管年輕,幹刑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辦的案子也不止一個兩個,還是這麼「衝動」。

  不過劉浪也沒有真的阻止他。

  劉支可算是看出來了,這裡除開他自己先不說,其他岩門市局的同事,有一個算一個,眼下可都是王為的「粉絲」。

  這人真不吹牛!

  不但破案有一手,特麼還這麼能打!

  簡直就是文武雙全啊。

  幸好來的都是男同志,一水的糙老爺們,要是來倆女生,估摸著這會望向王為的小眼神裡,全是仰慕和崇拜。

  劉浪估計,待會主審還得是王為。

  且不說羅阿田是不是願意遵守他剛才和王為的「約定」,最起碼王為往他對面一坐,那巨大的心理壓力就不是蓋的。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面對比自己強的人,都會自然而然的先就心虛氣短三分。

  確立心理優勢,對於審訊是很有幫助的。

  「你怎麼找到我的?」

  羅阿田忽然變得很多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

  究其原因,還是緊張造成的。

  「切,你傻啊!」

  王為這回,直接就把鄙視寫在臉上了。

  「你以為自己多聰明,多懂得反偵察?就你躲那地方,還以為別人找不到呢?我們能在那振林那幫徒弟裡找到你,自然就能找到其他人的資料。這麼跟你說吧,你所有的師兄弟,都在我們的監控之內。這下你明白了?」

  羅阿田臉色微微一變,眼裡飛快閃過一抹懊喪之意。

  對啊,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等等等等,這中間還有個關鍵……

  「你們怎麼會想到去找那振林的?」

  一點道理都沒有啊。

  羅阿田不笨,一點都不笨,相反他腦袋瓜子特別好使。雖然確定自己被抓的瞬間有些驚怒交加,腦袋一時有些混亂,但很快就理順思路,找到了關鍵問題之所在。

  那振林!

  他們怎麼可能懷疑到那振林頭上去的?

  那振林都死了三年。

  他是在那振林死後兩個月才開始做第一起案子的。那個時候,那振林早已燒成了灰,也絕沒有人將那振林的死跟他聯繫起來。

  那本來就是個孤寡老頭子。

  員警通過其他任何途徑找到他,他都能接受,唯獨通過那振林找到他,他不能接受。

  是真想不通!

  縱算他這個真凶,也找不出那振林跟幾個案子之間的聯繫。

  王為嘿嘿一笑,慢慢抬起自己的左臂,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間使穴」的位置,瞥了羅阿田一眼,輕笑著說道:「間使穴,明白了嗎?你就是喜歡得瑟!」

  這麼說,還真不算冤枉羅阿田。

  倘若羅阿田不是每次都在受害人的「間使穴」上留下那團淤青,就算是王為,也沒辦法找到這條線索。縱然王為能根據受害人其他的傷痕推測出兇手動武術,是格鬥高手,但也僅此而已,絕無法通過老爺子精準「定位」那振林,再透過那振林找到他的頭上。

  「你說你小子那麼殘忍幹嘛?殺人強姦不算,還折斷人家胳膊,還要折磨虐待人家,還要每次都換一種不同的方式殺人。你不是得瑟是什麼?覺得全世界就你最能耐是吧?覺得就沒人能找到你是吧?你真是想多了。」

  「什麼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懂不懂?」

  王為冷冷一笑。

  「我告訴你羅阿田,你要嘛不犯罪,只要你犯罪了,你殺人了,就總有人能抓到你!」

  「咕咚」一聲,羅阿田將一口口水混合著血液吞了下去,依舊惡狠狠地盯住王為,嘴巴蠕動著,卻無話可說。

  這可不是被抓了嗎?

  「走吧!」

  王為狠狠將煙蒂丟在地上,伸腳踩滅了,搡了他一把。

  羅阿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為雙眉一蹙,說道:「哎,羅阿田,你這就不光棍了啊。你輸了就得認。都這時候了,你還這麼扛著,有意思嗎?是男子漢大丈夫,就願賭服輸。」

  羅阿田還沒來得及開口,劉浪就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打得羅阿田猝不及防,好一陣呲牙咧嘴。

  剛才王為那一肘錘,真沒開玩笑,現在後腦勺上還鼓著老大一個血包。

  要不是這大晚上的醫院都下班了,還得先送他去醫院查一下,是不是有重度腦震盪。

  劉浪慢慢轉到羅阿田面前,微微前傾,盯住了他的眼睛,冷冷說道:「羅阿田,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叫劉浪,是岩門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重案大隊大隊長。你最好是好好配合我們,痛快交代自己的罪行。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的。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後悔!」

  王為就笑,自然而然地點了下頭。

  他知道劉浪不是虛言恐嚇,是說真的。

  按照羅阿田犯下的那些罪行,以及這一個多月來劉浪所受的那些辛苦,等到了局裡,劉支隊絕不介意讓羅阿田好好嘗一嘗人民民主專政鐵拳的滋味。

  這混蛋好幾次都差點把劉浪逼瘋了好嗎?

  王為他們是為了吳燕案而來的,專案組一個多月,都忍無可忍,一再懷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走偏了。而在吳燕案之前,還有四個入室殺人強姦案,每個案子,都是劉浪和他的重案大隊辦的。

  三年沒有結果。

  可想而知,這三年中,破案狂人劉浪過的是什麼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劉浪甚至不介意將來親自上刑場送羅阿田上路。

  非得拿槍頂在這混蛋的後背上,狠狠開幾槍不可。

  特麼把這混蛋打成馬蜂窩才能解劉支隊的心頭之恨!

  羅阿田也狠狠盯住他,滿眼都是怒火和不屑。

  那意思很明白:又不是你抓住我的,你牛什麼牛?

  「好小子,有種!」

  劉浪慢慢挺直了腰,他比羅阿田高,必須彎下腰才能和羅阿田面對面。

  「待會咱們就試試,到底是你的脾氣硬,還是老子的手段硬!」

  「你給我聽好了,到時候可一定要頂住,千萬別給老子半路上拉稀掉鏈子!」
  
waterkcl 發表於 2019-9-22 23:02

  第599章 嚴加看管

  不管羅阿田有多不服氣,有多不情願,還是很快就被帶回公安局去了。

  這一幕,被小巷子兩旁不少街坊看到,次日一早,「連環殺人狂魔」在小巷被抓的消息,就以極快的速度在全市轉播。

  這一次的傳播,遠不是上次丁志平「自殺」那樣的聲勢。

  丁志平「畏罪自殺」實在太沒有想像空間了,傳播起來,總是少了點氣勢。

  是吧,都沒曲折,沒故事,再了不得的小道消息製造者和添油加醋者,都沒有多大的發揮空間啊。

  抓羅阿田就不一樣了。

  簡直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羅阿田自以為夜深人靜,巷子兩邊的住戶都睡著了,卻不知道,總是有例外的。他當晚在小巷子裡「阻擊」高大年輕人和苗條女孩,乾淨俐落把蘇浩武校的兩名畢業生放倒,被人看得清清楚楚。這已經相當相當刺激,相當相當驚險了好吧?

  完全滿足了市民們對「連環殺人狂魔」的所有揣測。

  冷酷,兇殘,身懷絕技,出手毫不留情……

  等等等等,都和大夥想像中的「連環殺人狂魔」完全一致,殺人狂魔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然後,這還不是終點,僅僅只是開始。

  真正的驚險刺激在後邊。

  員警同志隆重登臺!

  然後,一招就把羅阿田秒了。

  比羅阿田秒蘇浩武校的畢業生還乾淨俐落。

  據說,那員警是從邊城來的,而且是個緝毒警,用的還是羅阿田自己的招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招就把羅阿田放倒,起碼五分鐘沒醒過來。

  這是姑蘇慕容氏啊!

  有這麼精彩刺激,這麼曲折離奇的情節,這樣的新聞哪裡有不大傳特傳的?

  一時間,從邊城來的緝毒警,成了岩門最熱的話題。

  至於為什麼不是刑警而是緝毒警,市民們也發揮聰明才智,把這個故事給編圓了——緝毒警才厲害啊,是不是?人家可是專門跟大毒梟打交道的!

  大毒梟可有多兇殘?

  不但有人有槍,甚至還有軍隊。

  就這樣的,人家都不怵,何況區區一個殺人犯?

  算個屁啊!

  當然是一出手就給逮住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傳言之中,王大隊簡直就能直接上天了!

  但現實卻是,幾乎能上天的王大隊,晚上沒得覺睡。

  連夜審訊!

  這是每個人的共識。

  羅阿田終於落網,專案組的每個人,都極度興奮。

  眼下,將將到了周書記給他們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如果第二天天亮之前,他們沒有抓到羅阿田,周書記就要將原先的結論上報市裡和省廳了。

  沒說的,連夜審!

  每個人都想參與這個審訊,倒不是功勞不功勞的,關鍵大夥太像搞清楚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了,推理是一回事,真正的內情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專案組那麼多人,事實上不可能每個人都參與審訊的。

  最終確定下來的主審人選,是劉浪和王為。

  這個也很好理解。

  王為是親手抓獲羅阿田的人,有他在,就能鎮得住場子,不管羅阿田的氣焰多囂張,一個手下敗將,見到王為總是會心虛。

  這種心理上的優勢,是其他人沒辦法具備的。

  至於劉浪,從三年前第一起案子發生,就是他在跟進的,三年來,他對這幾起系列殺人強姦案的每個細節,可謂都瞭若指掌。由他來主審,乃是理所當然。

  王為只是從旁協助,保持對羅阿田的心理壓力。

  白嬌嬌,谷帥,江中翰等幾位主要偵辦人員,也參與審訊。

  其他專案組成員,在審訊室外,透過隔離玻璃觀看整個審訊的過程。

  周金沙,李作勇,海鳳鳴都趕到了。

  嚴格來說,只有周金沙是從家裡趕過來的,李作勇和海鳳鳴壓根就一直在局裡坐鎮指揮。已經有了那麼明顯的線索,岩門市局自然要竭盡全力。

  審訊談不上特別順利,但難度也不算多高。

  劉浪說的那一百種辦法,並沒有使出來,只不過和羅阿田鬥了鬥心眼,就問出了很多想要得到的內容。看來羅阿田心裡頭也明白,不管他招不招,反正這回是死定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索性痛快一點,免得多吃苦頭。

  他相信劉浪那番話絕不是嚇唬他的。

  有句話說,對別人狠的人對自己更狠,其實基本是扯淡。

  大多數對別人狠的人,對自己好著呢。但他也怕,怕別人用同樣狠的方法對對付他。

  因為羅阿田基本還算配合,審訊並沒有進行一個通宵,差不多凌晨三點左右就結束了,羅阿田被押回市一看嚴加看守。

  在此之前,看守所那邊早做了最充足的準備。

  別人進號子,都會解開手銬。

  羅阿田沒有這種待遇。

  他一直都戴著手銬,進看守所後,還加了一副腳鐐,死沉死沉的那種,用大鐵鎖鎖住,再是開鎖高手沒有合用的工具也休想打開。

  這是看守所對付死刑犯的全副裝備。

  不過一般來說,總要等法院判決之後,確定是判了死刑,才給死刑犯上腳鐐,手銬是不上的。他得吃飯洗臉上廁所,銬住手沒法完成這些事情。

  上腳鐐,是為了防止他逃跑。

  當然,從戒備森嚴的看守所越獄,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通常情況下,越獄都發生在監獄和勞改隊,很少發生在看守所。看守所基本全封閉的環境,每天僅有的半個小時放風時間,以及武警二十四小時值守巡邏,壓根就讓這些囚犯沒有什麼越獄逃跑的機會。

  但羅阿田是例外。

  他不用等到法院宣判,他的死刑是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

  這一點,任誰都心裡有數。

  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羅阿田和其他死刑犯不一樣,這小子是個武術高手。不把他手腳都銬起來,實在太過危險。

  要說他能從看守所跑出去,那當然不大現實。

  你再是武術高手,徒手也打不破厚實的鐵門和更加厚實的水泥鋼筋牆。

  關鍵怕他狂性大發,對同監的其他在押犯人出手。

  九十年代,岩門市第一看守所壓根就沒有條件單獨關押每個嫌疑犯,都是大房子,大通鋪,一個號子裡最少也得關進去十來號人。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空間裡完成。

  就算有單獨關押的條件,羅阿田這樣的重犯,也不可能單獨關押。

  怕他自殺!

  事實上,羅阿田所在的號子,除了他之外,其他九個犯人都是經過挑選的,都是表現比較好,渴望得到寬大處理的嫌犯。

  因為想要得到寬大處理,想要立功,這些嫌犯就對看守所幹警的要求特別配合。讓他們幫助看押羅阿田這個重犯,就是給他們立功的機會。

  不但有立功的機會,看守重犯的生活待遇也有所不同。

  每個人每餐都能分配到一大缽米飯,和比一般在押犯更多的菜餚。基本上,看押之人和重犯的生活待遇是一樣的。

  在看守所,能吃飽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

  除此之外,偶爾還能吃到點水果,甚至抽到半支香煙。

  當然,抽煙必須是在看守所幹警或者武警的監視之下抽,而且火種是百分之百不允許留在號子裡的。

  之所以死刑犯的待遇比普通在押嫌疑犯的待遇要好一點,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確保死刑犯在上刑場之前是全須全羽的。

  這是明正典刑的需要。

  如果死刑犯在看守所自殺,或者自傷自殘,那是事故,要追究責任的。

  但這九個「積極分子」的安全,也是要保證的。

  羅阿田不是一般的殺人犯,他太兇殘了,太窮凶極惡了。如果不把他給銬上,他一旦發起瘋來,搞不好號子裡這九個人要死一多半。

  可以這麼說,在抓到羅阿田的時候,專案組的每個人都興奮難耐,但電話打到看守所的時候,可把市一看的幾位領導給「嚇住」了。翻身起床,就往所裡趕,電話召集所有幹警全部到場,緊急開會,商量接下來對羅阿田的監管措施。

  出不得差錯,千萬千萬出不得差錯啊。

  這個案子,不說全市人民從上到下都在盯著,就算是省裡的大領導甚至首都更大的領導,都在關注呢。這要是羅阿田在號子裡有個「三長兩短」,那還得了?

  處分是跑不掉的!

  開會商量的結果,就是緊急從其他號子裡抽調積極分子,不但要表現好,想立功減輕處罰,還要身體好,經得住打熬。

  畢竟看守死刑犯,是二十四小時不能失誤的。

  也就是說,九個人要輪流值班,確保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有人清醒著,可以監視羅阿田的一舉一動。同時這九個人還得想辦法跟羅阿田「交朋友」,儘量穩定他的情緒。

  不少人知道自己死之將至,都會精神崩潰,時不時歇斯底裡大發作一番。

  儘量穩定羅阿田的情緒,也是保護他們自己。

  僅僅這樣還不夠,還必須給羅阿田一直戴著手銬腳鐐。

  至於銬住雙手之後那些不方便幹的生活瑣事,洗臉洗澡擦屁股什麼的,都由這九個看守者負責。

  天下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必須先付出。

  如此這般,羅阿田就成了岩門市第一看守所有史以來,第一個入監開始就一直戴著腳鐐手銬的嫌疑犯。

  妥妥的咎由自取。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aterkcl

LV:9 元老

追蹤
  • 353

    主題

  • 55497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