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飛越三十年 作者：大茶碗（連載中）

第841章 我很能控場

書頁一合，李福兆閉目沉吟，此時腦中彈幕橫飛如雨絲如煙花。

先來個必然三連：此書必然大賣，此書必然有坑，此書必然有毒，.....然後一堆關鍵字和猜測飄過。

他很瞭解那位跑去打野的大爺做事風格，分分秒都是上百萬的收入，那麼既然花了時間寫這麼一本書，至少得賺幾個億，......

就好比這主角手上的那塊奇形怪狀的手錶，以後自然也是可以做出來賣的，李一鳴畫個圖，下面工廠照著做，機芯用曰本貨，殼子本地造，賣的是美元價。

還有那恐龍，弄些玩具來賣，也是筆大生意，還可以拍電影電視劇。

但李一鳴不可能賣飛機，他只會買買買，大買特買之後用來租，大買之前先砸盤。

那他為什麼特意說波音，肯定是因為先要砸盤做股票。

否則為什麼不說空客，不說麥道，單提這波音？波音又沒給廣告費。

還非得指明這機型是767！

如果那飛機確實有問題，波音公司的股價至少得跌去十個點，甚至還不止，因為還有那個升降舵失靈，還有波音飛機上有竊聽器這種事...每一個都可以把波音的股價打低十個點！

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

難道內地什麼時候把那飛機給拆過了？

很有可能！

…...

若是香江飛內地的飛機上都裝了這竊聽器，那事態將會非常嚴重，但這種嚴重也只是潛藏在合作之下的暗流。

內地政府的敵人可不少，只不過在飛機上動手腳是非常令人忌諱的，畢竟當年一國之總理的飛機都敢下手。

這次又會是誰？

還是說李一鳴這次要來解決這些人？

否則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招標會，他會臨時出去？

李福兆若有所思地站起來，他現在心裡頭想的關於李一鳴這些念頭，放到三十年後八個字就可以形容——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所以他就忍不住走到窗前往外看去，這裡肯定是看不到李一鳴在哪的，好奇那小子會去哪，會做什麼。

或許他出去正是為了處理那些事...，當然，也可能是去找些「靈感」。

擔心的心思雖然還有，卻也不算太多。

反正那小子身子一半是腦子，另一半就都是膽子了，而且表面看似無害，其實手段又狠又辣，除非別人發了狠不計後果全力對付他，否則真不太可能出事。

默默地看著玻璃裡倒映出自己的樣子，透過窗再看對面，那大片的玻璃牆上倒映著無數並不分明景物。

李福兆抬起手，注視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戒指上的紋章也有些模糊。

這個由分規、曲尺和書本組成的象徵符號是共濟會最基本的代表性紋章。

曲尺分規兩者的結合代表陰陽調和、真理和道德的和諧、行動和節制的規範，從而完成「偉大的作業「。

朦朧中，彷彿戒指上浮現出李一鳴的模樣。

李福兆自嘲地笑了笑。

清秀無害的外表，極強的邏輯性，超強的行動力，對物慾如此節制，......要干的還是讓華人佔領世界這種大業！

若不是很確定李一鳴是來自於內地，代表著內地政府，搞不好已經交了十三年黨費，李福兆非得跟他好好聊一聊共濟會的理念不可，順便慫恿一下：你今天入會，十年...不，五年之內肯定能當上會長！

叮鈴鈴~~

電話機狂響打斷了李福兆的思緒。

能把電話打進來的都不是小人物。

李福兆返身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就笑了，換成了略帶紐約腔的英語。

他並不奇怪對方怎麼知道這個電話號碼，因為這個人叫作愛德華.尤德，現任港督，香江大人物裡頭名頭最大的那一號。

尤德讓人給李福兆發了傳呼，但李福兆沒回，藉口當然是沒收到消息，傳呼機就有這好處。

「爵士？沒想到是你......」

「確實，......是的，嗯...這是商業行為，當然......爵士，這批物資裡頭肯定沒有違反巴統的東西，當然，美國人會組織一個評審團來看，......」

（意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李福兆伸手摸了個香蕉，把電話夾在耳邊，一邊聽著裡頭的抱怨一邊剝著香蕉皮。

尤德以為他是香江老大，香江世家必須給他面子，直接就想讓李福兆開放四十個免費名額給他。

若是放在以前，李福兆別說四十個免費名額，給一百個都沒問題。

只是李福兆現在眼皮裡頭已經裝不下一個小小的香江總督了，而且真正的大爺是剛出去看風景的那位！

大爺說過要收費，你敢不收？

「是啊，要交錢的，我剛才說了，這是商業行為，沒有哪條法律說我們一定要花錢請人，也可以他們花錢，......」

尤德呼吸粗重，手壓胸口：糟了！是心....心梗的感覺！

「其實爵士你應該知道，這錢其實不是我收，我就是個臨時看場子的，......

大陸對外匯的重視程度，你可以想像，我不可能墊這個錢！這又不是遊樂園，想進來評審至少得有雄厚的資金實力，否則進來做什麼？把人家的東西說得百無一用，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拿訂單嗎？」

李福兆打著哈哈繼續carry：「減免？恐怕我無法做出減免的決定，我也干涉不了這個，對了，其實這辦法有個漏洞，就是可以組個大團，這樣總費用就少了，邊際成本只是二十萬美元而已。」

李福兆看看手錶，來得很是準時，他坐在房間裡都能感覺外頭的那些雞飛狗跳場面。

「美國人跟你們收費很高？那他們太過分了！他們收多少？五十萬美元？哦...實在太過分了！我覺得......

算了，其實爵士你不必關心這種事，香江應該是你政途的一個跳板，關於這個，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聊一下......」

電話對面傳來壓抑的深呼吸。

李福兆淡淡冷笑，李一鳴習慣給他看得不爽的人找麻煩，偏偏別人還就吃這一套，因為他總會給人開一個口子，讓對手把這股怨氣轉向第三方發洩。

他現在還不能急著跟尤德拋出改造九龍城寨的想法，省得對面會拿這個當籌碼在這兩天換好處，但也沒必要太過客氣，畢竟現在是對方有求於自己。

「其實我也不知道美國人會帶多少人進來又會收多少錢，但我得保證我們不被曰本人騙！會面......你要見我？哦，那他恐怕不行......我會轉告的......」

李福兆又聽了一會，禮貌地掛掉了電話。他算是明白李一鳴現在出門的好處了，所有的事都可以往他身上推，我就是當個臨時工又有何妨...其實還真是臨時的主事人！

李福兆能感覺到對面尤德的憤怒，但他根本不在乎。

第842章 醋泡雞蛋皮

尤德的前任麥理浩被認為是香江歷任總督裡最有作為也是最得人心的一個，但在大陸啟動談判之後，英國人就換了尤德過來。

選他不外乎看中了此人年輕曾經幹過一件與中國相關的大事。

國共內戰到渡江戰役時，英艦紫石英沿江而上，名義撤僑，其實不無恐嚇阻撓之意，結果軍艦被炮擊五十多發，被迫停在江面之上。

後來英國人又派了三艘軍艦去營救這紫石英號，被對岸的炮火壓制得無法接近，結果正是這尤德主動請纓，用倫普（他在倫敦大學亞非研究院學的）與解放軍指揮部斡旋，引得對方放鬆警惕，趁夜逃離。

看看，此時的香江和當年是不是很像？

所以尤德來香江的政治目標很簡單，就好像長期欠賬的租客面對收房的房東想做的那些事一樣：看看能不能低價續租、不能就看怎麼儘量撈回本，甚至再發一筆大的。

我特麼都裝修好了你跟我說要收房？

我特麼沒交房租咩？（你還真沒交過！）

…...

但大陸又不是傻，李一鳴都過來了，小小的總督又能怎麼樣？發狠了讓你吐血而亡，連死因都找不到。

英國人的眼睛盯著香江，盯著大陸市場，而李一鳴卻已經在佈局整個世界。

華人，可是有十多億！

李福兆剛放下電話馬上又拿起，神色嚴肅：「阿遠？人來了？嗯，讓他們登記，支票咩，讓人拿下去驗！」

七樓那裡，已經開始有人登記參加評審會了。

今天收進來的錢，都會劃入一個專門的賬戶，作為某些業務的保證金，比如買多日元。

緊接著又來了幾個電話，都是類似的說辭，李福兆輕描淡寫地打發掉了這些人想開後門的想法：

那個大爺不在，你是要我墊錢咩？你窮成這程度那還打什麼電話，我分分鐘也是幾百萬進賬的好咩？！

又幹掉一根香蕉，腹中飽脹，心頭舒爽。

李一鳴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加上他手裡的這半根香蕉，似乎也是告訴他得少花心思在吃上頭。

吃香蕉就夠了，那就只能從工作成就上找快樂了，那小子或許就是這麼個意思。

找我們這些老頭子，又告訴我們人可以活一百七，不就是引得我們拚命做事嘛！

李福兆搖頭失笑，他心裡其實也清楚，李一鳴肯定是看不慣有錢人天天吃山珍海味的，偏偏就能用這辦法逼得人按著他的要求來做事。

「五級，估計就是指的治政能力了......」李福兆把香蕉皮丟在垃圾箱裡，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天天吃香蕉......我在這裡鎮場子，你在外頭控大局！」

…...

榕城

「等下！」劉夏來突然叫道。

剛起身的張伍深身子一僵，扭頭看著劉夏來。

劉夏來指了指桌上的那半包中華。

「哦哦......」張伍深趕緊拿起煙收好。

「小張同志，那個抓蒼蠅的籠子，你們沒賣？」劉夏來盯著張伍深問道。

張伍深鬆了口氣：「那個籠子，我沒有賣，就是教讓大家學著自己做，我幫著聯繫料子，都是按著本錢走的。我們去鄉下也帶著料子去，讓人學著做，村裡不一定捨得用鐵線，他們是用竹子做的。」

「怎麼不賣？那個很好用吧？」劉夏來好奇問道。

「這個...除四害的東西，賺錢就不好了......趙經理那邊好像也是儘量教人自己做的，而且家家都要有的東西，我們也做不過來。」張伍深說道。

「這個也得寫寫。」劉夏來點點頭，站起伸手跟張伍深握了一下，「做得不錯，回頭你那個車子開來給我看看。」

「哦，好的！」

看著張伍深出門，劉夏來長長出了口氣，拿了條毛巾擦了下汗回到桌前，鄭重地拿起筆，把剛才那些內容記下來，一二三條整理了一下。

劉夏來雖然是公安系統的，但級別不低，經常也看內參，心裡很清楚，越往上，領導們掌握的信息越多，但匯報不能事無鉅細，也是要有重點。

張伍深這個人不重要，他做了什麼事和怎麼做事這才是重點，有沒有意義，能不能樹典型......這些是領導們想知道的。

城市裡的家庭搞生產，自發組織，增產增收，增加就業，穩定治安局面，這些都是要抓出來的要點。

具體報告可能還得有些時間，但如果情況基本清楚，必須先口頭匯報一下，好讓領導心裡有個數，這一點，從部隊裡頭出來的人都很清楚。

…...

李福兆起身在房間裡慢慢走動。

樓外雨絲飄搖，街頭無數人撐著傘走過，汽車駛過街頭，濺起無數水花。

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著你......

往時從這裡往下看，頗有一種夏去秋來的淡淡傷感，只是現在他卻感覺到了太多不同。

之前他還想著李一鳴要把香江人移走是件可怕的事，現在站高一層再看，華人滿世界哪有什麼不好，如果說還能在各個國家說得上話，那簡直......

香江六百萬人，移出去二百萬，至少可以佔足一百個城鎮，若是內地再有些動作，嘖嘖......

在這房間裡站著看的人，恐怕沒多少會想到要改變交通模式，如果發傘行不通，那就建空中走道，把破財位房間變成空中商舖。

九龍城寨那麼麻煩的地方，利用培訓技術移民，去佔洋人的地盤......

而能把別人數十年都解決不掉的問題輕而易舉處理掉，這樣的能力，似乎也不光是思路的問題，終究還是眼界。

人的眼界，居然會差距如此之大！

李一鳴這一連串的表現，帶給他的是無窮的震撼和敬服。

想引領一個民族在短時間之內崛起卻沒有淪為空談，翻手雲覆手雨，算無遺策！

每一個會員的腦子裡頭絕對不會缺少對人類社會這樣大命題的思考。

結論卻只有一個：人類社會是由精英推動的，而不是那些普通人。

在共濟會眼裡，什麼樣的人能稱之為精英？

權力、智力、知識、財富，這些都不可或缺，而那個少年已經把精英的上限拔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

篤篤篤！

不輕不重三下，不是手下人。

「請進！」李福兆叫道，心裡還猜著這會是哪位。

霍應東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個盒子：「阿兆，小李先生不在？」

「霍兄！」

李福兆轉身笑道：「他已經出去了，不知何時回來。」

霍應東有些不解地看看窗外：「出去哪？」

「看風景吧...霍兄有事找他？」

「也無大事......」霍應東把盒子往桌上一擺，「家裡廚子做了這個讓他看看。」

「哦？這是何物？」李福兆目視這食盒。

「小李先生拿了幾個方子，做的菜式，做了八款。」霍應東打開盒子，裡頭有十六個一公分厚的肉片。

「哦？」李福兆來了興致，瞄了一眼，李一鳴新發明，「這是如何做的？」

霍應東想了想：「雞蛋洗淨，雞蛋打出打散，把蛋皮沸水煮透。」

「蛋皮？雞蛋殼咩？」

「對，雞蛋殼，煮了之後碾碎，放到香醋裡......」

…...

第843章 這裡頭味道不對

「大豬蹄子先放高壓鍋煮，然後五花豬肉連皮切碎，煮爛，加黃豆粉薯粉和胡蘿蔔丁，倒入豬蹄湯，豬蹄另外紅燒......」

「哦......那蛋皮做何用？」

「蛋皮......待蛋皮化了之後，把渣濾去，把醋倒進鍋裡跟之前的那鍋肉一起攪勻......」霍應東越說自己的表情也越怪，「.....然後加鹽調味。」

李福兆已經聽到發呆：「你記得如此牢的咩？」

「倒不是記得牢...這上頭步驟寫著的。」霍應東從口袋裡拿出張紙。

…....

「是嗎？那報告抓緊弄出來。」周正不動聲色地放下電話，眉頭也鬆了許多。

他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林有謀，擺擺手，讓他坐回去。

回到辦公室，坐到盧平邊上，周正緩聲開口：「榕城那邊剛瞭解了一些情況，挺不錯的......我簡單說一下，具體的匯報正在整理。」

「好的，你說，我記。」盧平翻開新的一頁紙。

「有個叫張伍深的人，你還有印象吧？就是那個賓館的社會青年。」

「對，他怎麼了？」

「李一鳴教了他一套東西，做那個包，和平賓館成立了信息中心，接了不少訂單，他組織了街道一些家庭來搞生產，大概有三四百戶人家，現在人均增收很可觀！」

「怎麼個可觀？」紀朋飛抬頭問道。

「每天每家能賺三五塊到十來塊錢。」周正笑著說道。

「這麼厲害？」紀朋飛和盧平同時表示驚訝，這年頭絕大多數吃公家飯的人月工資都在百元左右，算下來一天也就是三五塊錢。

而周正說的這個收入，明顯就不是工資。

不是工資，勝似工資？

周正舉起兩根手指：「我覺得這裡頭有兩個東西很重要，一個就是家庭承包制，在城裡頭以家庭戶為單位也可以搞生產，不是種地也不是養殖。第二個就是這個致富帶頭人，要怎麼帶頭。」

盧平一邊記一邊開口：「老周你說慢一點。這家庭戶搞生產不算現在有的吧？好像一直都有。我之前不也說免計畫的東西要發到街道去做.....」

「確實是有，糊火柴盒這種，我也是知道的，那一天糊下來能掙多少錢？所以......這個還是不一樣。」

「這才幾天？那他個人賺了多少錢？」紀朋飛打斷周正話頭問道。

「應該也是差不多吧，一個包五塊，賺三毛，具體現在他個人賺了多少，....這個賬還沒出來。對了，這包的訂單是和平賓館那邊通過信息中心聯繫的。」

紀朋飛沉吟著點點頭：「所以就是李一鳴做了設計，安排了生產方案，這位張同志去執行了？」

「是啊！」

「那他搞生產也是挺有想法，香江那邊他該不會也是準備直接生產東西吧？他不是弄了一堆專利嗎？」

「是的！」盧平點頭。

「我們就是得確保這些帶頭的能人不能變成那種資本家，在香江他怎麼搞？」紀朋飛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三人同時看電話機，也是同時皺眉，工委會的報告遲遲不來，簡直令人沒法忍受。

紀朋飛皺著眉摸了支菸點了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李一鳴拋開工委會做事很刻意？......」

周正瞄了眼紀朋飛，點點頭：「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許家村在榕城工作過的吧？」

紀朋飛點點頭：「還是第一任榕城書記。」

盧平筆微微一頓，倒沒抬頭。

李一鳴跟東亞銀行一起發行免計畫，在東亞那裡做專利，還收曰本人的門票，接著破獲了假鈔案，查出了中銀新樓的問題，讓中銀調整外匯，...卻跟工委會若即若離，這味道很有些不對勁。

「我沒跟他說過工委會的事。」周正淡淡說了一句，心裡又加了一句，但那小子對工委會的看法肯定是負面的！

「香江工委會包括華新社，這個考察團在出境前應該都有上過課，......」紀朋飛表情有些嚴肅。

李一鳴沒去過香江，李建國也沒去過，資料裡頭考察團的所有成員都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

到了境外，凡事要聽指揮，有困難找組織這兩點是一定會強調的。

李一鳴如果自己能去香江做這些事，他何必讓周正幫忙？

如果說他自己沒辦法成行，到了那邊，做事為什麼不找組織？

頭兩天還可以用不熟悉來解釋，但接著就是工委會和中銀派人上門，可以說已經與組織正式聯繫上了。

但他還是這麼自行其事，僅僅是不想被人管嗎？

不對！

紀朋飛和周正對上眼，同時搖頭。

李一鳴讓人查八仙飯店案子用的就是工委會的人，接著當晚又調人破了假鈔案，但這些事仔細拆開來看，他從來沒有想要跟許家村見面商量的舉動。

甚至可以說李一鳴簡直過分到把堂堂一個工委會的主任直接給架空了。

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

是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還是說對這個單位有看法才導致他跟工委會配合如此不順暢？

「許家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周正沉聲問道，看著紀朋飛。

紀朋飛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搖頭：「不太清楚，先不說這個......」

其實他心裡頭也有些不安，香江這種地方太浮華，人變質的可能性不能說就沒有，也許是李一鳴看出了某些端倪。

盧平輕呼了口氣，瞄了眼紀朋飛，眉眼之間滿滿擔憂。

這件事變得有些大條了，工作失誤做個檢討也就罷了，但如果是主政一方的大員出事，那就可能變成窩案，特別是在香江那種地方，破壞力還要加上十倍。

難道事情要惡化到要去做選擇題：是相信一個「孩子」還是相信一個「久經考驗的老黨員」？

如果是個普通孩子，那答案就簡單了。

但李一鳴並不是普通孩子，他是用自己做出來的一件件事說明自己的不普通。

這是一個比久經戰陣的軍人還鋼的一個孩子，工作作風強硬得很嚇人！

他眼中的香江是個什麼樣子？他眼中的工委會又是個什麼樣的單位？

他可以毫不客氣地支使副部級的韓力去跟他破假鈔案，可以強硬地要求香江中銀部級幹部王及按他的要求調整匯率，停止施工並向熊谷組提出一個問題兩個要求......

然而，他把許家村架空了......

在場的三人都活了幾十年，經歷過不知多少次波瀾起伏的革命鬥爭，見識過人心的美好與醜惡，其實心裡頭都很清楚，人有時就是會變的，而且會變得面目全非！

幹部不會變質那為什麼要設紀委這種單位？為什麼要經常過組織生活？為什麼要搞批評與自我批評？

反而是孩子更純真，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如果沒接觸太多醜惡，也就沒有太多變的機會。

「香江，可真不是什麼好地方，意志不堅定的......」紀朋飛莫名嘆了口氣。

第844章 拉勾上吊來保證

感謝昨天打賞的書友們，本來今天是想休息的，但ＩＶ嘟嘟嘟和時分ＹＵ的兩位朋友給了萬賞，我......得表示下...兩更送上！

「就算香江資本主義社會容易腐蝕人，可那孩子才去香江幾天......」周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言下之意也是很清楚，他要堅決地為李一鳴做擔保，「想變哪那麼容易！」

盧平也不知道這時應不應該點頭，只能嘆了口氣：「具體情況不明，我這個......」

紀朋飛沒接話，只是滿臉嚴肅地拿起筆，在手邊紙上寫了幾個名字：「馬萬其、崔德其、何華......霍應東、李福兆、李國寶......」

這些都是李一鳴去香江之後接觸到的大商人，其中，霍應東、馬萬其還有何華，這都是紀朋飛見過的黨外人士，與中央關係極為親近。

如果不是有這麼多證據，很難想像一個孩子會如此順利地與這些人平等合作。

紀朋飛和盧平都很清楚，這些商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絕對不會光憑著你說幾句話就能言聽計從。

這還是工委會沒有配合的情況之下完成的。

如果說李一鳴是「敵特」，他在內地演的都是戲，那他到香江能騙得過這些老狐狸？

還有那李福兆，那可是香江四大世家之一，自己就身家數十億，家裡有銀行有法官有名醫，自己還開創了個股票交易所，這樣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上當？

可李一鳴若是沒問題，他眼中有問題的人豈不是就必然有問題？

「也許是想多了......可能這孩子就是這麼工作的，喜歡直接拉人辦事，不理會什麼領導，也許他是覺得事事打報告效率太低......」

「也是一種可能！」盧平趕緊接口，工委會可別再出人事問題了。

紀朋飛揉揉額角，不準備再往下想了，轉回之前那話題：「現在我們工廠的產品都是供不應求，如果家庭戶可以好好組織的話，我們......嗯，老周......」

「他跟我說過專利的事，我也沒說讓他在內地找廠子做，當時想的是創匯。」周正略微一頓，「其實，我們也知道現在工廠都有自己的計畫安排，東西也不愁賣，他那些......」

「專利箱子？」

「應該很多，肯定不只是什麼箱子。他在那裡直接做直接出口，算不算創匯？」周正看看紀朋飛。

紀朋飛皺了皺眉：「這個比較複雜，錢別亂用，如果是國家的，當然是創匯，如果變成個人...那他就是資本家了！」

周正搖頭很肯定地說道：「他不會！」

「嗯，我是說他很可能有這個打算。在香江直接找工廠生產，老周，你可能不瞭解香江那地方，那裡工廠很多，而且已經形成產業規模了。

有些東西在內地，可能配合起來還沒那麼方便。我們這幾年想引資來建廠，不就是因為那裡工廠多嘛！」

紀朋飛一邊說一邊指著盧平，「老盧你說呢？」

「我覺得肯定會，不過香江生產成本比較高啊！他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也不清楚，......」盧平看看兩人，「如果說內地可以造，我們也可以爭取在深城建廠。」

紀朋飛微微頷首，引資工作也是香江工委會的工作重點，甚至也是改開後經濟工作的重點之一。

周正清咳一聲。

兩人看他。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應該在哪建廠。但我覺得，關鍵還是要讓老百姓增收，你看，就榕城這個事來說，如果說組織這個工作的是資本家，這些利潤大頭肯定都給他們佔去了。」

周正一邊想著一邊開口說道，「對了，剛才我還沒講到，就是這個張伍深，李一鳴是讓他做了保證的。」

「保證什麼？」紀朋飛抬眼問道。

「保證賺了錢，要為人民服務。」周正慢慢說道。

盧平筆微微一頓，瞄了周正一眼，問道：「寫保證書了？」

周正表情有些異樣搖頭，有些無奈：「拉勾了。」

拉勾？

拉勾上吊？

紀朋飛盧平一下就愣了。

盧平為難地看看紀朋飛：「我這怎麼寫？」

其實不是怎麼寫的問題，而是以後如何學習。

「難不成以後個個都跟領導拉勾......」

管理那些致富帶頭人，拉勾這麼不嚴肅的方式，有什麼效力嗎？

「他又不是黨員，那張伍深也不是，有些野路子啊！」盧平說道，筆懸紙上，實在沒法落下，差點說出兒戲兩字。

周正開口：「是不是嚴肅那得分人，小孩子拉勾，部隊裡頭這種就算是立下軍令狀了！完不成任務可是要吃槍子的！」

「拉勾上吊。難不成真要把人吊著？」盧平問道。

周正看看兩人，提醒道：「你們忘記李一鳴是怎麼做事的了？還有那龍組......」

兩人又是默然，李一鳴那小子絕頂聰明的外表下，還有一身可怕的施暴能力啊！

出手非傷即死，打擊敵特毫不手軟，騙敵特的錢都是上億的人，如果說張伍深賺了錢花天酒地，那等他回來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下場......

盧平猶豫地看著紀朋飛：「那這...」

紀朋飛呵地一笑，擺擺手：「行了就先這麼寫吧，實事求是，他不是說拉勾嗎，那就是拉勾，以後用什麼具體的辦法，肯定要出文件的。」

「但香江那邊他是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專利交給資本家的工廠來做，那利潤大頭......」周正看看兩人。

「沒那麼快就生產，現在不還是在弄專利嘛！」紀朋飛說道，「等他回來再看怎麼安排生產工作。」

紀朋飛抬手看表：「這些同志覺悟都很高，回頭都得見一下。差不多了老盧，條綱列清楚，再補下去沒完沒了了。」

「主任！」

「嗯？」

盧平抬頭停筆：「我覺得信息中心很重要，沒有這些訂單也......」

紀朋飛搖頭表示不對：「沒有訂單，他們也可以做了自己去賣，應該是李一鳴的那些設計很重要。

他那個包是可以街道上做的，別的東西嘛，有些就要工廠配合，不過現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貨，暫時就......這幾條寫下來，我們準備過去吧！」

紀朋飛看看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伸手拿起《藍星村》的書稿。

「這個也帶過去。」

…...

李福兆接過一看，果然是步驟分明。

這玩意開始聽著就有些耳熟，有點像是午餐肉。

兩老頭都是眼皮博雜之人，想到一塊去了。

「我記得二戰時，美國人就大量生產那種斯帕姆午餐肉罐頭，好像裡頭沒加什麼蛋皮。」

「是啊！」

霍應東看看他：「按著小李先生的要求，這過程裡頭，所有東西都要稱准份量，那蛋皮的渣也要稱量好記錄。」

李福兆點點頭：「看來這是做實驗的法子。」

「我覺得也是。」霍應東笑道，「阿亭說這蛋皮或許是為了補鈣。」

「補鈣咩？我記得了，美國那邊有這研究，說是維生素Ｄ有助鈣的吸收，還說可以多曬太陽，可治佝僂病。

不過他們常飲牛奶，這牛奶裡頭的鈣不知道跟這蛋皮的有什麼區別......」

霍應東點點頭：「是啊，阿環說加黃豆粉或許是看這裡頭的化學反應，能不能把那鈣變成牛奶裡頭那樣。」

第845章 土法補鈣

看著手中這紙片，李福兆若有所思地笑笑：「那這個就得交去實驗室做下分析了，我們也說不上來什麼......不過阿環懂得真多，居然還能猜到這裡頭有什麼化學反應。」

霍應東聽得這語氣不像是嘲弄，也就淡淡一笑：「阿環是習武的，練武之人，三分練七分養，他也一直都有關注那些強筋壯骨的方子。只是老方子都是用骨頭來補，好的用虎骨，差點的用牛骨，用豬骨的就是等而下之，至於這雞蛋皮的倒沒聽過......阿環他說了些化學的東西，我也沒記住。」

你記不住才正常，你要是馬上嗶嗶一堆化學公式老子就直接送客，李福兆呵呵一笑，看著霍應東：「虎骨哪有那麼多......」

「想找總是有的。」霍應東說道。

李福兆眯起眼，問道：「他可有讓你去分析這個？」

霍應東搖頭猶豫一下：「倒是沒說這事，我原本就是想問問他接下來如何操辦。不過他既然不在，我想阿兆你們家裡......」

「明白了，我家阿章正幫他弄實驗室，或許就是處理這事的。」李福兆呵呵一笑，「依我想來，一鳴應該是做了方案的。」

「唔...其實也不是沒說。」

「嗯？」

「他說按這個法子做一些來喂雞仔和豬仔，找同窩的雞仔和豬仔，然後以這個喂十天半個月，看看哪邊長得快。」

「......」

霍應東嘆了口氣，「阿環說這叫作對照實驗，只是這人跟家畜如何一樣呢......」

「或許是不想先在人身上做實驗......」李福兆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其實也無妨，找些人試幾個月應該便知道了。」

「或許是因為雞仔長得比較快，說起來，人到老時筋骨疏鬆，確實應該補些鈣。」霍應東笑笑，「我也是每天必喝牛奶的。」

李福兆笑笑，他當然也一樣。

這些億萬富翁從來不缺吃的錢，想活得久些，平時除了關心家業之外，就是這延長壽命的各種方式，別看兩人都是華人，在養生治病這方面，哪個地方的成果都很關心。

但李一鳴這套打法，顯然不是為他們這種有錢人準備的，雞蛋皮泡到醋裡，這...這根本就是土法補鈣嘛！

前有土法煉鋼，現在來個土法補鈣...看起來有些好笑，不過如果再加上黃豆豬蹄湯，效果就難說了。

具體會是什麼樣，終究還得看實驗結果，可別補出結石出來。

「不說這個，」李福兆笑了笑，下巴示意食盒，「這味道如何？」

「還不錯，口感似嫩肉，也不塞牙。比往時吃過的午餐肉味道要好。」霍應東伸手示意，「嘗嘗？」

李福兆猶豫了下，拿起盒裡的小叉子分了一小片，嘗了一下，點點頭：「確實滋味不錯。」

「喜歡就多吃些，這或許就是以後協會推出的運動食品。」霍應東笑道。

「算了，他說我最近應該忌口，不過我猜這應該是為大陸準備的，肯定不是專門做什麼運動食品。」

李福兆擺手笑著說道，看著霍應東異樣的眼神，很開心地把叉子放在一旁，「一鳴一直說內地吃肉不易，這種製法，......用肉倒是少了許多，而且看起營養也挺豐富，這切片再加幾個蔬菜炒炒，......」

「原來是給內地......」霍應東嘆了口氣，他現在是越來越理解為何李一鳴是那態度了。

李一鳴說他做事全憑喜好可能還是輕的，說不定真實的想法是「其人舉愛國之旗，實為名利，與國有小補卻無大益......」這類。

「接下來我打算在內地弄一些養殖場，......」霍應東隨意說道，目視李福兆。

李福兆笑著搖頭：「接下來，應該馬上安排這肉的事。」

「為何如此著急？這肉也才做出來，能不能起效還未可知......」霍應東有些不解。

李福兆呵呵一笑，看著霍應東，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按常規操作，這件事應該是等化驗結果出來，確認這種食品沒問題，然後霍應東會跟花城打個招呼說自己要援建養殖場和工廠，再然後雙方你來我往談一段時間，選址，投資，股份分配，蓋廠房，買機器，培訓工人，快的話後年年底領導就可以吃上生產線下來的肉了。

「霍兄，你不知道昨天那案子咩？」

「案子，八仙飯店那個？」

「對，濠江那邊的肉昨天就賣不動了，今天大陸就應該不會往濠江送肉。」李福兆看著窗外，「接下來，香江這裡肉類的銷量恐怕不會樂觀吶......」

霍應東皺皺眉頭看著李福兆：「真的？」

「你不看報紙的咩？！」李福兆攤攤手，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模樣，「香江今天的報紙份份頭版都有八仙飯店案子的報導，......」

霍應東看著李福兆皺皺眉，低聲問道：「這是有意為之？」

李福兆搖頭：「無心插柳......」

「難怪今天這報紙上都是那案子的報導，圖文並茂寫得...令人倒胃，肉價的事我倒沒有關心，不過五豐行那裡恐怕得受點損失，我還當有人在找事......」霍應東眉頭緊鎖。

「事發突然......誰也不想的......香江報紙慣常誇大其辭......」李福兆也不知如何說，只能苦笑了下，他其實心裡是很清楚的。

李一鳴這是故意放縱媒體報導，數百份報紙看過去，只怕大多香江人見肉都要吐，正好大陸就少供鮮肉到香江，這邊再讓人研發出這種「肉」。

不過要真這麼說出來，肯定會得罪李一鳴，人家趁勢而作，你非得把那小子形容成陰謀家咩？......

想到這李福兆也是擺擺手：「五豐行前些日子過來的肉，恐怕得吃到過年，若是賣不出去，應該他會讓人採購過來做成這個......」

「如此確實要抓緊此事了......」

霍應東自然能明白，只是他也不缺肉吃，隨手拿起食盒看著：「一斤五花肉可以做十倍這種....只是不耐保存，轉天就要壞掉。」

「可用真空包裝。」李福兆隨口說道，「或是做罐頭都可以。做午餐肉罐頭的工藝都是很成熟的。」

第846章 黃皮白心

「那就得找生產線了，只是香江的肉食向由五豐行供應，不知道那邊多運了多少，我回頭問一下......」

霍應東抬頭思索，只是他腦子裡頭似乎並沒有什麼具體數字，只知道極多，每天南下的車皮有一大半都是裝這些肉食。

李福兆呵呵一笑：「無妨，我已經知道哪裡有了，我家的食品廠就有這生產線，而且......」

「而且什麼？」

李福兆其實是想起了那用氮氣做冰淇淋的事，據下面人說，這氮氣也有用來做食品包裝，亦是防腐的，只是話到嘴邊卻改成了：

「也未必，一鳴說不定已經有了主意，也可能不是用真空包裝的辦法，現做現吃也是可以的，......

但我想他應該是雙管齊下，一方面在香江做這個生意，二則他也是會採購些機器去內地，只不過......雖然他本事大，但養東西可沒那麼快。」

霍應東緩緩點頭。

「而且肉打碎了更易吸收，你看這外頭那飲料機，也是把東西打爛煮熟，說起來也是一個道理......」李福兆自從突破之後，眼中的事物也各自多了不同的含義，可謂一法通百法通。

霍應東異樣地看了看李福兆，笑道：「阿兆，看不出來你對他很瞭解啊！」

李福兆笑笑不答，心想你都被罵過了還不知道那小子根本不喜歡玩虛的？

不過霍應東畢竟是香江商人裡頭與內地高層關係最近的，而且幾年前也是他帶著李福兆北上，若不是有這層關係，說不定李一鳴還不會選中東亞當他的臂助，所以這點香火情分李福兆必須得還。

想到這，李福兆笑著摘了一根香蕉遞給霍應東：「你跟他多親近些，自然就懂了，一鳴知道的東西很多，不過他的道理很淺顯，其實就是別讓人太辛苦......」

「別讓人太辛苦？」

李福兆指指自己：「好比人吃東西，嘴嚼口咽，胃裡頭磨著，這也是種辛苦，這香蕉吃起來就不累。

他做事就是如此，計畫周密，下面的人嘛，也少動腦子，管好自己一堆，只管賣力就是了！甚至都不用太賣力，事情也能做得妥妥噹噹，......這本事，我也在學！」

霍應東沉吟著，把香蕉拿在手中把玩，掃了眼桌邊上那堆香蕉皮，所以你就吃了那麼多香蕉咩？

「唔......等我那邊把計畫做好再跟他好好聊聊。」霍應東從口袋裡摸出傳呼機看了一眼。

李福兆也是同一個動作。

兩人各自按了幾下，不動聲色地放回口袋。

「你猜我剛才接到誰的電話？」李福兆又笑著問道。

「誰？」

「尤德。」李福兆指了指話機笑道。

「哦？」

「馬上要搞的招標評審會，他為人說項。」

「哦...這尤德......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蒼蠅見肉，能有什麼意思......」李福兆笑著搖頭，自己也拿起根香蕉在手裡把玩起來，吃是吃不下了。

「這批物資，其實是為內地採購，我們李家也只是代為操辦...只是目前投標的全是小鬼子，可知多少人會眼紅。不過他們還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抓緊，......」

李福兆繪聲繪色地跟霍應東解釋了下其中的原由，包括自己欣然拒絕了尤德想要佔便宜的那件事。

裝逼這種快樂，只有在同級別人物面前才能最大化！

「美國人想賣黃牛票給他們？」

霍應東也是忍不住笑，笑裡頭夾雜著濃濃的酸意，丟，這種話怎麼就輪到你李福兆說出口了呢？

論對港英當局的怨氣，香江大商人裡頭霍應東應該是排第一位的。

看著霍應東豔羨的表情，李福兆心裡愉快得飛起：「英國方面大概是覺得尤德對付大陸有豐富經驗，還會國語，其實他們想錯了。」

「是啊，這香江又不是紫石英號，他又怎麼能開得走呢！」

「只是他一來就面臨著香江被大陸收回的複雜局面，後頭一定會有無數的利益牽扯，現在打這個電話為人說項也不奇怪。」

「可惜，那位是絕對不會給這些人省半毫錢的，至於這裡頭有人各自想辦法賣黃牛票，他也不會管。」

「確實如此。」霍應東點點頭，這麼大的單子，幾方勢力在搶，偏偏還要買門票才能進來挑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為此頭大如鬥！

但只要花錢進了門，肯定會爆發無窮的戰鬥力。

「那麼挑刺之後呢？」

「挑刺之後...當然是擇其善者而從之了......」李福兆笑道，「招標嘛！當然若是有人有意壞事，我們最多就是流標......」

霍應東沉吟著點點頭，這種事他經歷的也多，但卻沒聽說過評審會要收人錢的，那小子果然思路清奇！

看李福兆拿著香蕉又準備剝皮，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麼你就吃這個？」

「一鳴說，我應該忌口，但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些東西不對，那就只吃香蕉好了。」李福兆摸摸肚子，說了一堆話，似乎還可以來一根。

「他也喜歡吃？」

「那倒不知道。」李福兆瞄了霍應東一眼，「大概吧。」

霍應東慢慢剝著皮，突然展顏笑了一下：「我覺得他未必喜歡。」

「什麼？」

「這香蕉，黃皮白心......」霍應東嘆了口氣，揚了揚手中剝了一半的香蕉，「你說他會喜歡咩？」

李福兆愣了一下，又想了想，呵呵搖頭，指著霍應東：「霍兄，你恐怕對他有些誤解啊！」

「什麼誤解？」霍應東身子微傾問道。

你也跟我之前那樣在這種閒事上想得太多，李福兆哈哈笑道：「給我香蕉是說我黃皮白心，那讓你把蛋皮泡醋難不成是讓你知道風吹雞蛋皮財去人安樂的道理咩？」

霍應東皺眉看他，眉眼間已經是極不高興了，就你懂得多咩？

「阿兆，如今這幾件大事，說是國之大計也不為過，自然要防著二五仔，我......」

李福兆擺擺手：「你且慢著急。」

這話剛說出口，李福兆自己先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食盒之上看了一會，接著低頭沉吟起來。

李一鳴之前是不見霍家人的，讓自己送了個球過去，結果今天見面之後，有了這戰球項目，而霍家之前肯定是對那球有意思有所誤解。

而若不是我提醒霍應東，他大概也沒想過要再從李一鳴那裡接些事做，現在東西到了，李一鳴人卻不在。

以李一鳴的算計，他會不知道霍家廚子做這些事要多少時間咩？

只能說他是有意離開。

李一鳴再次晾了霍應東一次，這麼不給面子，是為什麼？還生他的氣？

李福兆抬眼看看霍應東，一張莫名生氣的老臉，髮際線退潮似地遠離，大額頭上有些微汗。

李家跟霍家原來關係是不親近的，若以李一鳴處事風格，必然是要找平衡，不會說因小怨......小怨？

內地輸了球，進不了世界盃下個階段賽，這件事在李一鳴心裡頭到底有多重？

李福兆忍不住想起昨日在去濠江的船上，李一鳴當著他的面輕聲說出那句可怕至極的話，「國家的面子值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啊！」

接著就是毫不留情地拿魚刺扎翻了那幾十個台灣棋子......

沒有讓人遞話，沒有擺酒協商，更沒有半絲猶豫...這就是那小子的作風。

「霍兄，你跟內地關係還好吧？」李福兆若有所思問道。

第847章 我買五千萬

中銀香港大樓大廳，折凳排成行，人頭湧湧，交頭接耳，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堆填好的申請單。

熱鬧猶如股票交易所卻顯得井然有序，這裡實行的是叫號制，每個人進來時都被發了一個，按號坐在椅子上。

窗口辦理的速度已經算快了，幾乎是點好錢查看了下申請表的數量便直接蓋章，但大堂裡頭的人仍然不怎麼見少，只要辦好一個，就會有另一個人從外面拿著號票填上。

不少人就站在大門邊上攔繩外，翻看著免費提供的報紙。

光潔的地板不停地被人踩上帶著泥水的腳印，幾個清潔工拿著拖把不斷地拖拭。

值班經理劉壯實滿臉緊張地在大堂四處遊走，他的任務主要是維持秩序，中銀從來沒有玩過這麼大的場面，目前來看，組織尚好。

「excuseme！」

「請讓一下！」

人群擁擠著又分開，驚起一些抱怨，又變成小聲的議論。

十幾個人一溜黑色西服從大門走進，當中三人黃毛白皮，帶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後面還跟著七八個記者模樣的人，舉著相機咔咔個不停。

多了這些人，大堂變得相當擁擠。

劉壯實很不爽地迎上前去：「請問什麼事？」

「我們要買免計畫。」

「買多少？請在外面排隊。」劉壯實明顯被這氣勢壓住了。

「五千萬港幣要排隊？」

一個面容倨傲的男子拿出一個皮製的文件夾，從裡頭拈起一張支票。

劉壯實看了一眼，迅速認出這是匯豐銀行的支票，而那上頭出票人寫的是太古集團。

「稍等！」他知道這件事必須匯報給行長了，太古集團是英資四大洋行之一，與匯豐銀行關係極為緊密，來者不善。

「請到貴賓室稍坐。」

「不用，我們在這裡等著就好。」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轉身，幾個隨軍記者瞬間擁上。

丟他老母這是砸場子的！

劉壯實迅速拉過兩個助手：「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去打電話。」

臨時記者會已經開始了。

「史密斯先生，我是香江日報的記者，為何太古集團要買大陸的免計畫？是表示對大陸的支持還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當然是支持！」

人群中傳出一些嗤笑聲：「咩支持，不就是佔便宜咩！」

史密斯面色不變當沒聽到。

記者繼續問：「史密斯先生，就算是支持，買五千萬也太多了吧？」

「五千萬並不多，我們看過那張申請書，五千萬港幣只是一百萬份而已。」史密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申請表揚了揚，「大家都買，我們為什麼不能買？又不虧對不對？」

「是最便宜的會員！還是一年的，為什麼不考慮買幾年的？」有個記者提醒他。

「是的，雖然是普通會員，但這就夠了！如果第一年的產品能滿意，我們還會接著買。」

史密斯不動聲色地回答。

一百萬份免計畫的小玩意，就算是倒手賣去歐洲，也絕對不會虧。

…...

「當然！」霍應東點點頭。

「那你對他......」李福兆略一偏頭。

「嗯？」霍應東一下警惕起來，身子繃緊，雙目直視李福兆。

李一鳴代表大陸，李福兆替他做事，怎麼會問出這種話來。

看著霍應東要炸毛的模樣，李福兆呵地擺擺手：「不必在意，我就是隨口問下。」

桌上電話狂響，李福兆過去接起，神色微動：「我知道了，他們要買便買吧，我覺得不用擋著，嗯，就是這個意思......按規矩來的話，他們上哪找那麼多人填單子？我們還得浪費紙...等下，我想想...還是按規矩來吧，讓他們填單子。」

霍應東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咬了口香蕉，若有所思地看著李福兆。

…...

李國寶辦公室。

李建國坐在沙發上，左手邊是李國寶，右手邊是馮秉芬，東亞銀行現任總經理和前任總經理。

「凡此零零總總，一定要歸於一處，才可降低成本，就像是那便利連鎖店，又或是麥當勞肯德基的快餐連鎖，無不如此，我們除了在外圍購置農場牧場之外，在城郊還要有大型的倉庫。」

馮秉芬正侃侃而談，他經營企業數十年，家族之中業務涉及十數個行業，現在身上掛著上百個職務，有企業的有社會的，很多事是一點就破。

此時說這些，卻不是完全為了賣弄，而是擔心底下人做事沒想到位。

李國寶笑道：「芬叔說得是，可以直營也可以加盟，直營成本略重但管理上效率高，加盟雖然回錢快，只是不容易管理到位。」

電話叮鈴鈴亂響，李國寶告了聲抱歉便去接電話。

接著又聽，神色變了幾次之後露出思索的表情，接著下定決心似地說道：「我覺得就接下來吧，他一時不在......唔......稍等。」

李國寶掩著電話對李建國開口：「建國，王行長，他那邊有太古的人去買免計畫，要買五千萬。」

「五千萬份？」李建國走到桌邊。

「五千萬港幣。」李國寶糾正他。

李建國點點頭。

「他是想問要不要讓他們買。」

「你的意見呢？」

「為什麼不讓他們買？他們願意買我們就賣，而且這應該可以拉動銷量吧？應該買。」李國寶輕聲說道，「而且這幾天買幾百萬的人也不少，現在只不過是多了十倍。」

李建國皺眉沉默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可一鳴也沒交待這件事如何處理。

「要不聯繫一鳴？」李國寶問道。

李建國點點頭，這件事他不能隨意表態。

李國寶對著電話那邊說了句一會打過去便掛上了，然後飛快地打了個傳呼。

李國寶跟李建國換了幾個眼色，兩人都清楚一些事，比如李一鳴是拿著這些錢去做「投資」，另外，英國人是想要參加評審會來搶單子的。

若是以往，兩人還要猶豫著這錢是不是燙手，現在嘛，......

李建國知道一鳴手中的錢是越多越好，特別是敵特的，但是這裡頭肯定也有風險。

李國寶只是覺得英國人在做無本生意想佔便宜，可惜這便宜最後還不知道誰會佔到，沒人對付得了李一鳴......

第848章 此事有詐

「不要緊，傳呼可能沒那麼快回，不過中銀那邊我想一時間不會給他們買去的。」李國寶看著李建國，笑著說道。

李建國點點頭，既然打了電話說明有警惕了，不管王及那邊多沒腦子，但他至少會一招叫「研究研究」。

「我再問下兆叔。」李國寶拿起另一部電話飛快撥通李福兆辦公室。

兩人簡單對了一下情況。

放下電話，李國寶笑道：「兆叔也說不急，買也可以，不買也可以，急的不是我們。」

沒一會，電話就響了。

「一鳴？嗯，英國人，到中銀那邊要買五千萬港元的免計畫，用的是太古的名義，應該有匯豐插手，嗯......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

「虛張聲勢而已，那些人應該會到這邊辦理，到時讓他們先把錢存到櫃檯上，再讓他們填單子，填多少辦多少。」李國寶呼了口氣，「一個人最多就是一個鑽石會員買十二年......」

鑽石會員一年八百港元，買四年送一年，買十年送五年，最多就是八千一個人。

「五千萬......那英國人至少得填......六千二百五十張單子，一張單子也要一塊錢。」李建國心算了一下。

「我安排一下，應該有貨。而且太古集團應該是能找到這麼多人，如果他們找不到，不關我們的事了。」李國寶輕鬆地說道。

李建國笑了笑，收集個人資料原本就是一鳴的打算：「他們也可能會找時間退錢。」

李國寶呵呵一笑，退錢更好，總之什麼都好！

你想買多咩？

不好意思，免計畫可不是有錢就能買的，這是內地給港人的福利，會員制福利不是債券！

「出了何事？」馮秉芬問道。

「英國人在中銀買免計畫，準備讓他們來我們東亞辦理......」

…...

李福兆放下電話，坐回霍應東面前。

「出了何事？」霍應東問道。

「太古去了中銀那邊，張口要買五千萬港元的免計畫。」李福兆淡聲說道，查看著霍應東的表情，他可是清楚記得霍某人還沒有買過一份免計畫。

倒是想捐五百萬個足球，只是那些錢變成了賭注，然後足球項目變成了戰球......

「此事有詐!」霍應東果斷說道。

李福兆卻是搖頭：「無妨，讓他們買就是了。其實他們只是為了在評審會時多一絲機會......」

「免計畫可是虧本生意，我知道這些錢可以轉成工廠然後利用大陸便宜人工，但若是回頭那些人突然要求退錢，對計畫的衝擊會很大！」霍應東沉聲說道。

李福兆沒過過霍應東的任何一個眼神，確認這老頭子對於李一鳴很多事根本不瞭解。

「我知道如果出了此事會衝擊很大，但形勢是會變的，霍兄你可明白？」

「明白什麼？這就相當於股市，他們買了股，便可以砸盤，若是鬧起來，港府甚至也可以動用官面的手段，逼你們還錢，他們......」

李福兆伸手打斷：「我的意思就是等他們想要利用退錢來堵路時，我們已經不在意這點小錢了！」

「怎麼會？你若是挪用這筆資金，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只會讓他們更加容易打壓，阿兆你不會不懂這道理吧？難道你......」霍應東疑惑地看著李福兆。

要不要說呢？李福兆沉吟不語，腦子裡頭卻是轉得飛快。

李一鳴那一系列計畫需要用到華人的無數資源，這些世家大族是重中之重。

霍應東親近大陸，李一鳴不可能不知道，那麼這樣的人他不可能不用，更不會隨意打入冷宮。

那麼，李一鳴應該算到他走後會發生什麼，他出門，那麼霍應東必然會來找我，......不對，他應該也在測試霍家的心意。

看看霍家有沒有主動合作的氣度。

霍家自然也有醫院關係，他沒找自己的那條線，反而來找我，這就是合作的善意。

他若來找我，我或推擋，或是......

李一鳴是要看我能不能主動與霍應東合作啊！

他正是想看我們兩家能不能在他不在之時好好合作起來！

若是霍應東不來，自己悶在房間裡頭做事，那自然就沒有眼下這場面。

我跟他說我大哥會在遊船上等他，他好像有些不耐煩，難道是覺得我老想把事往李家懷裡摟？

我做得很明顯咩？

我若是不拉著馮秉芬過去，他早就離開了，難怪他三番兩次對我說華人聯合起來力量大......

啪！

李福兆恍然大悟，一拍腿站了起來，從桌上拿過自己的筆記本和筆，作了一個噓的手勢：「且看這個。」

…...

「我相信免計畫產品的質量，既然已經購買，我們也一定會幫助香江市民來監督......」

史密斯站在記者中間，風度十足地回答著問題。

他是太古集團的代表，也是受委託來購買免計畫，這舉動正是做給中國官方看的，以求在接下來的招標裡頭多那些麼情份。

事實上，購買免計畫並不虧本，收益率甚至達到每年百分之百，那些貨可是可以拿出去賣的。

就算雙方扯破臉皮，也還是有退款的機會，只是會損失一點利息。

「你是控制不住自己要買吧？」記者之外，有人挑事似地問道。

「沒錯！」史密斯瞥了那人堆一眼，「你不也是嗎？可惜你只能買幾百塊，我買的是五千萬！」

「史密斯先生，......」那值班的經理客氣地擠過人群叫道。

「怎麼樣？可以辦理了嗎？」

「買這麼多的話，你是準備填多少個單子？我們都是實名制的。」

「只填一份單子不可以嗎？」

「您該不會拿出去倒賣吧？」

「當然不會，我很期待拿到這些產品，聽說還有馬票和電影票，......」

「有問題的是，衣服的尺碼不好處理。」

「都按我這......」

「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按著中等尺寸來吧。」史密斯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會穿，這些東西最後搞不好還得在哪個地方賣掉。

人群又是一片嘩然，大門處又是一班相似的人馬擠進來，當先一人個頭高大，頭皮光亮，戴著金絲眼鏡，步伐一步不亂的模樣。

兩人對眼，走近，隔著一米遠相互用眼神發射著光波。

猶如數十年未見的好基友，眾裡尋他千百度，突然回首，那貨就在燈打欄杆處，配上ＢＧＭ就是：只因為在人群多看了你一眼，咦...你小子怎麼也來了？！

臭德國佬，吃多了大豬蹄子！史密斯眼一眯：「漢斯，排隊！」

「我買免計畫，一千萬。」漢斯扭頭對著空氣不動聲色地開口，從口袋裡摸出手絹捂了下鼻子。

大堂裡頭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史密斯扯起嘴角笑笑：「一千萬，很好，排隊去！」

「他買了多少？」漢斯問道。

「我可是五千萬港元。」史密斯一臉倨傲，

「言下之意，誰錢多就先享受加塞服務？不好意思，我的是一千萬美元。」漢斯拿出支票，嗤笑一聲，「德意志銀行的本票。請快速辦理。老鐵借過！」

漢斯說著就舉起支票遞到值班經理的面前。

老你母的鐵！史密斯氣血上湧，尖鼻子紅得像是雨中的草莓，姓史密斯的最討厭別人這麼叫他們，誰特麼是鐵匠？！

人群又是一片嘩然，隨軍的記者們掀動鏡頭狂拍，這場面難得一見啊！

第849章 虧成首富

等下！

門口又是一片騷動。

「笨豬！」

史密斯與漢斯同時扭頭，各來了一句國罵，高盧雞居然也來了...緣，妙不可言。

英國人，德國人，法國人，啊呀，這下熱鬧了！

「弗朗索瓦，排隊！」史密斯和漢斯同時暴喝。

劉壯實皺著眉頭，他又不好趕人，這些傢伙身份可不一樣。

看大戲的吃瓜群眾們喜笑顏開，議論紛紛，這免計畫是內地給香江市民的福利，你們這些富佬來湊什麼熱鬧？

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人群之中，幾個香江大社的人員默默地看著事態發展。

櫃檯裡頭，一個銀行職員正捧著電話機進行實時匯報。

頂樓辦公室裡，王及滿頭大汗放下電話機，

這筆錢不好接！

點了一支菸，對著免計畫的申請表看了又看，電話遲遲未響。

把菸頭一摁，直接叫來曾偉，開口便說：「這事要按規定來辦。」

「規定是......」曾偉沒太理解。

王及拿起一張免計畫的申請表：「免計畫是內地給香江市民的福利，不是有錢就能買，也不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的，他們買去那麼多，倒賣怎麼辦。」

曾偉猶豫了下：「我也是這麼想，那把人請走？......」

「跟他們說，我們要研究一下......」

叮鈴鈴~~

王及迅速接起電話，立刻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大喜：是一鳴同志！

曾偉靜立不動。

王及趕緊拿筆做記錄。

電話裡頭傳來李一鳴乾淨利落的指示，字字分明。

「預約明天，不肯就滾，也是宣傳好的，這是福利不是有錢就能買的，按規定來，解釋權是我們的，我明白的......我知道了，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明顯鬆了口氣的王及抹了把汗，看看剛才記的東西，對曾偉說道：「你下去，跟那幾個人說，大額的都要預約，他們可以等明天，或者去別的銀行。」

「別的銀行？」

「是，他們喜歡替我們宣傳，就讓他們一家家跑，但我們不給他們辦。帶著記者哼哼！」王及吐了口氣。

曾偉點點頭：「我已經讓人記下那些記者都是哪幾家的了。」

「但他們只會去東亞，那邊會有人對付他們。你先去通知下面的銀行這個事，絕對不准給他們辦，就算要辦也得排隊，也得填單子，這是按人頭髮福利，哪有錢多就可以先買的！我們前兩年買什麼不都得排隊......」

曾偉連連點頭：「就是！買那麼多肯定是想拿出去倒賣！」

「呸！」王及拿杯子給自己灌了口水，狠狠吐了口茶葉渣：「還只填一張單，這單子外頭都炒到兩塊五了！」

「就是，我馬上就去！」曾偉野狗似地狂奔出門。

…...

霍應東皺眉看看李福兆，以為他是準備為自己算賬，嘆息道：「阿兆，你可知我讓阿環仔細算過免計畫的那些東西，精打細算也要收一百塊才能平衡，五十肯定是虧的，你是如何算出五十這個數的？」

「並非是我，......」李福兆搖頭，下巴示意這是李一鳴的主意，「但我知道這裡頭的講究。五十就是要讓最不懂賬之人也知道是佔足便宜，所以現下外頭天天搶購，就連申請表都有人在炒！」

霍應東臉色可不太好看：「這可不是為商之道！」

「哦？那什麼是為商之道？」

霍應東瞄了李福兆一眼：「我的意思是，適時提價吧！」

「虧你還是首創樓花法子的。」李福兆呵呵一笑。

「不可同日而語。」霍應東連連搖頭，「這免計畫相當於高利貸，早晚要還，我知道開始時他或許急了些，但現在完全可以提到一百，相信人家還會來買。當然，也可先提到六十，再過兩天提到八十，就如你股票一般，大家買漲不買跌！」

李福兆笑了笑：「倒是個好辦法，我會安排人放些風聲出去。」

「只是放風？這一天內地要虧幾個億你可知道？」霍應東伸指點了點李福兆，「回頭影響很壞！」

按著霍應東想來，等到明年開始要兌現這些承諾，內地肯定也要找香江愛國商人幫忙，到時一旦困難重重，豈不是要自己這些人出錢出力。

便宜了你李家，虧的是我們霍家！

小虧還好，霍家倒是不在意三五千萬這種錢，但幾個億，他也承受不住，何況每天都幾個億，總的算下來就是幾十億，內地得給什麼樣的補償才能搞得掂？

「生意場上，吃虧是福.....我要知道這方法，我早就虧成世界首富了...」李福兆嗤聲笑道。

霍家顯然是算錯了，那成本怎麼可能是一百，他應該是把各個生產環節利潤都算上了，而且他們也只是想到了錢的事。

福你老母啊！還首富！霍應東深吸口氣：「可惜這不是私人公司，可以挪用資金然後一走了之！」

「那你之前為何不提？」李福兆反問他。

「......」

「你未來得及對吧？」

「哼！」霍應東臉色一黑。

李福兆嘿地一笑，滿臉不屑，懶得再跟他扯什麼商道。

李一鳴慣常做的就是無本生意，供貨時肯定又得驚掉一堆人的眼珠子，但李福兆現在也不清楚具體要怎麼做......若是霍應東當時問出口，說不定答案就有了。

霍應東在李一鳴這大棋盤上只是個稍大的棋子，看不明白也是正常。

而且這事在外人看起來，東亞銀行實在是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光是一舉吞下數家銀行破落戶就是明證。

但你霍某人又算是什麼好人？你不是開賭場的？

還有你搞足球不也是一樣？照著李一鳴的說法，那足球勞民傷財的事你還一個勁地推動。

「霍兄，我最近投資了個劇本，想你應該有興趣......」

「什麼？」霍應東臉又一黑，以為李福兆是在嘲弄他。

李福兆作了個噓聲的手勢，稍整理思路，便開始在本子上飛快書寫。

他雖然不如李一鳴動作快，寫得工整，卻因為是一步步聽著李一鳴解釋，理解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如果說這幕大戲李一鳴是導演，李福兆現在自比場務，定戲的能力他未必有，但把導演的基本意圖說出來他還是能做到的。

第850章 天下三分

李福兆筆作龍蛇，心如奔馬，李一鳴所作所謀一幕幕在腦海狂閃。

大戲以免計畫開幕，專利和發明，書和唱片，租用閒置地片展開外亭計畫，接著利用賭場圈殺曰本賭客，三十億的招標項目，馬上要開的評審會。

濠江的自行車項目，大陸採購十億套內衣。

戰球國際協會，空中架管子的飛虹項目，工地廣告，華人形象工程，授權組織，華人文化基金，九龍計畫......

霍應東坐在邊上，看著紙上越來越多的字，眼睛越放越大，全身熱血沸騰，像是開了鍋似的冒著蒸汽，兩腳激動得微微顫抖，下體發虛想尿尿......

每寫完一個項目，李福兆就在後面打出一個箭頭，等全部寫完，他看了眼霍應東，在箭頭所指之處寫了四個字——華人世界。

「霍兄，這戲好咩？」李福兆輕聲說道。

霍應東張張嘴，抹了抹頭上的汗，忍著心中的震驚沉沉點頭：「好！」

「大咩？」

「大！」

如此一出大戲！霍應東這才徹底明白李福兆敢懟尤德的理由和底氣何在了。

李福兆果然比自己靠大陸，不，其實是靠著李一鳴更緊！

這上頭十來行字裡頭，至少四分之三他是毫不知情的。

如此磅礴大氣的計畫，難怪自己送五百萬個球那小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之前看到那戰球項目以為已經足夠震撼，沒想到只是冰山一角。

他自己已經提前掛了個國際戰球協會主席的名頭，別的項目，若是做生意的他也可以參與，但說到華人文化基金，他連想都不敢想。

「一鳴不談主義，只提華人，所謀甚大......」李福兆輕聲說道。

霍應東微微一怔，點點頭，呼了口氣：「不談主義也好。其實所謂主義，也沒幾個人真懂是什麼意思，......」

李福兆拿著筆看了看他，笑笑：「主義嘛，其實不外乎追求什麼，自由主義追求自由，資本主義追求資本，內地搞社會主義，那就圍繞著社會做事，可這一種米養百種人，真要說全是一個心思，那太難了，但......」

霍應東表情異樣的看著李福兆。

「但我們華人嘛...總歸得想著華人不受欺負！」李福兆淡聲說道，

「所以就這憑這點，我就知道大事成矣！」

霍應東微微點頭，明白李福兆說的是什麼意思。

每個華人都有個大國夢，可惜事實卻很殘酷。

這個社會階層無處不在。街頭巷尾那些升斗小民會受的氣，並非不會在豪門世家身上重演，因為大家混的圈子不一樣，一山還有一山高。

高到極處，就得談血統了。

錢可以賺，華人的身份卻是永遠改不了的，華人在整個世界上受歧視是事實，可越是有錢有勢的人，越受不了閒氣。

這一點，兩人心裡頭都是極為清楚的。

李家雖然財雄勢大，但在西方社會裡頭也算不上什麼高等人，若是沒機會也就算了，但既然有人給出了一條金光大道，又怎麼可能不跟著走？

李福兆伸手拈起紙，嘶拉把這頁撕下。

霍應東伸手，李福兆搖頭：「這事，他知，我知，現在...」

李福兆手指霍應東胸口。

接著拿起桌上的一個打火機點著，放在煙缸上，看著這張紙慢慢地在火中蜷曲化成灰燼。

霍應東手微微動了一下，像是要把紙抓起來再好好看一遍。

「單憑這鬼斧神工的謀劃......」李福兆伸手揚了揚，撣去煙霧，右手一指牆上示意，「天下三分可期！」

霍應東順著李福兆手指看去，那是一張世界地圖。

李福兆手指上顯眼的戒指，霍應東很是熟悉。

他知道李福兆是共濟會的人，那些會員自比石匠，這鬼斧神工自然就是對這計畫的至高評價了。

天下三分啊！

這世界我們華人要佔三分之一！

還是至少佔三分之一？

丟！壓力好大！

霍應東長身而起呼了口氣，好像胸口壓了塊大石一般走動了幾步，回頭：「有幾條...幾場戲，我還未看明白！」

李福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招手示意他坐下：「不急，大概就是這些事，做著做著就明白了。」

他也不擔心霍應東馬上會出去嚷嚷，這老頭不可能是二五仔，否則李一鳴不會讓他當那什麼戰球協會主席，要知道那其實也是個相當重要的職位，大把摟錢不說，更有可能會是明面上的國擂。

說到底，李福兆還是覺得李一鳴是在測試自己這些人，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以後自然就淘汰。

以李一鳴的心性，在這種民族大計之前，想擋路的都得有橫死的覺悟......你當他是個孩子，那小子可是手上沾過血的怪物。

霍應東倒不知道李福兆心裡有那麼多想法，他只是在心裡琢磨著這些項目的負責人問題。

戰球這項目他知道是自己，而另外幾個項目，除了華人文化基金這個事後面寫著馮秉芬之外，都沒有人名。

難道全讓你們李家包圓了？

「他還要我做什麼？」霍應東輕聲問道。

「你我應該都是操盤手......」李福兆低聲說道。

「操盤......不是他咩？」霍應東疑惑又問。

李福兆搖搖頭，他心裡很清楚，李一鳴這樣的人物以後很可能難得出國，到時這些海外的業務也必須有信得過的人操持，這裡頭項目至少有一大半得有商業管理頭腦，他不相信內地有多少人能比香江更強。

從李一鳴願意分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給這些合作者的態度來看，聯合華人精英是他必然的舉措，所以早晚肯定有別人會加進來，

也許就是明天那場東亞交易會之後，會有無數世家打破頭都要擠進門來求合作。

與其那時霍家知道這個消息，不如現在就由李福兆來通知到位，他相信以霍應東的為人應該知道輕重。

「他過些時日就要回內地了，再來也不知何時。」李福兆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些項目我仔細想過，幾乎是無懈可擊。」

「幾乎？」霍應東猛然抬頭。

李福兆伸手示意：「只看時間長短，做得多好，做得慢會給人可趁之機，所以以我判斷，他應該希望三年小成，五年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