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狼突擊隊(二)
柳維平現在的麵色異常難看。倒不是因為一輛坦克被搶走,68主戰算不上是什麼絕密武器,落入敵人手裏也不是什麼大事,真正讓他憤怒不已的是,貝蘭總參謀部最終還是決定出動教導旅了,那可是貝蘭的戰略預備隊!
教導旅是貝蘭全軍精英所在之地,全副華式裝備,一直深藏不露,被外軍情報部門稱為“幽靈之師”。如今為了全殲第7裝甲師,貝蘭連這支種子部隊都壓了上去!他苦笑,自從包圍第7裝甲師後,貝蘭國防軍變得空前的自信,不再服從他的指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蘇軍將領,博羅西洛夫少將。這位少將給貝蘭國防軍製訂了一份激動人心的計劃:集中所有兵力在盧姆比防線與歐洲軍團決戰,像雪崩一樣壓向敵人,將他們趕下大海!這份作戰計劃對於現在山河破碎的貝蘭來說,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比柳維平那節節抵抗、小刀子割肉的計劃更有氣魄,更受國防軍的歡迎,在作戰會議上,國防軍將領選擇了博羅西洛夫。
“我不能同意這樣一份作戰計劃,這簡直是在拿人命去填敵人的防線!”柳維平幹脆利落的否定了博羅西洛夫的計劃。
博羅西洛夫冷冷的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為了勝利,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柳維平發怒了:“這種拿人命堆出來的勝利跟失敗有什麼區別!”
博羅西洛夫少將說:“避免更大的傷亡的最好辦法就是速戰速決,而且我們現在有這樣的條件,有如此有利的戰略態勢,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擊敗敵人,讓更多的平民免受戰火蹂躪,你不認為這是最理想不再的事情嗎?”
柳維平怒吼:“理想你妹!你大概是忘記了安南解放陣線的春季攻勢打得有多慘了是吧?”
此言一出,博羅西洛夫的神情變得陰騖,要知道春季攻勢是他參與製訂作戰計劃的,柳維平此言不是在打他的臉嘛。
柳維平望向梅隆上將:“上將先生,冷靜一點吧,我們沒有一口吞下歐洲軍團的能力!”
這話讓貝蘭國防軍一些將領很不爽了,有人直接挑釁般發問:“少將的意思是,我們集中三十萬大軍的絕對優勢兵力也打不過歐洲佬不到十萬的烏合之眾?”
柳維平說:“現代戰爭拚的不是兵力,也不單純是火力的對抗,而是整個武器係統的對抗!海陸空三軍為主要突擊力量,導彈部隊充當開路先鋒,還有陸海空天電磁五位一體偵察手段作輔助·······這樣一比較,我們有哪一點是占優勢的?”
梅隆
上將緩緩的說:“至少吃掉第7裝甲師我們還是能做到的,不是嗎?”
柳維平默然。第7裝甲師的確已成甕中之鱉,隻要貝蘭國防軍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真的可以將它吃掉,但是困獸猶鬥,第7裝甲師的拚死反擊也會給貝蘭國防軍造成巨大的損失。他的計劃仍是隻求打痛不求全殲,將第7裝甲師打殘就可以了,要是非要將他全殲,很有可能過猶不及,反過來被這頭困獸纏住,脫身不得,到時主動都變成被動了。可是全殲跟殲敵一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貝蘭國防軍決意要用軍事上的勝利來換取政治上的主動,非殲滅第7裝甲師不可······上將都發話了,他也就隻能放棄,畢竟他隻是顧問。
冷眼看著總參謀部興高采烈的製訂了這份不切實際的作戰計劃,柳維平知道,貝蘭國防軍馬上就要血流成河了。他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他知道蘇聯人拿出這麼一份作戰計劃,說到底還是在跟他爭奪國防軍的指揮權。蘇聯人的胃口大得很,哪裏甘心充當一個軍火供應商的角色,既然決定要插手這場戰爭了,就一定要扮演主角。這段時間以來蘇聯向貝蘭國防軍提供了天文數字的物資,還有大量的技術兵種從非洲各軍事基地抽調出來,秘密進入貝蘭參戰,光是蘇-27重型製空戰鬥機就多達兩個中隊,如此巨大的投入讓貝蘭國防軍認為蘇聯人更慷慨,更樂意服從他們的指揮······算了,不想了,其實這場戰爭隻要別打成慘敗,都不會損害到共和國在貝蘭的根本利益,何必鑽牛角尖?盡力而為便是。不過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決定跟副總統談談,副總統是鐵杆的親華派,也許聽得進他的話。
“去總統府。”他上了車,對衛隊隊長說。
車門關上,防彈轎車排成一溜,開往總統府。而在通往總統府的十月大街上,一群幽靈正在屏氣凝神,等待獵物的出現。
車隊出現在狙擊手的瞄準鏡裏。狙擊手小聲報告:“頭,目標出現。”
指揮官問:“能確定目標在哪一輛車上嗎?可以的話,盡量用遙控炸彈解決。”
“無法確定。我們的遙控炸彈威力不足以摧毀整支車隊,貿然使用隻會打草驚蛇。”
指揮官咬牙罵了一句:“狡猾的華國佬!”隨即下令:“放棄a方案,實施b方案,開槍打癱第一輛和最後一輛車子,然後發起進攻,一定要幹掉他!”
“明白!”
狙擊手穩穩的扣下扳機,狙擊步槍槍口迸出一道長達一米的火舌,12.7毫米口徑穿甲彈無情地
洞穿了防彈轎車的車體,車子冒起嗆人的黑煙,停了下來,後麵的猝不及防,連環追尾,撞成一團。狙擊手飛快地調轉槍口,瞄準最後一輛扣動扳擊,這一次打得更狠,直接將這輛防彈轎車打得冒起大火來。車裏兩名士兵踹開車門衝了出去,剛一露麵就被子彈釘在了地上。但是所有人還是第一時間衝了出去,他們很清楚再呆在車裏隻會給扛著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的狙擊手當靶子打,連人帶車一起報銷!不斷有人中彈倒下,然而他們也不是好惹的,在幾秒鍾之內就初步判斷出襲擊來自何方,利用車身作掩護,拔出隨身攜帶的90式衝鋒槍與襲擊者對射,一連三名襲擊者被精準的子彈射中頭部和頸部,當場沒救了。
整個街道槍聲四起,流彈亂竄,行人抱頭鼠竄,警報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一切都亂套了。衛隊長對柳維平說:“少將,我們遭到敵人的襲擊,他們火力強大,而且配合默契,兄弟們頂住多久的!”
柳維平準靜如常:“是某個國家最頂尖的特種部隊。沒事,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了。”
“噠噠噠噠噠······”前方一輛貨櫃車車門打開,一挺大口徑重機槍衝癱瘓的車隊噴吐出致命的火舌,長達半尺的重機槍子彈以每秒鍾二十九發的速度排成一把火鐮,橫掃過來,頃刻之間就在街道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正在跟躲在兩邊建築物裏的敵人對射的衛隊士兵的防彈衣被輕而易舉的撕碎,而帶被撕碎的,是他們的身體,火鐮掃過,不管是汽車還是人,都被打成碎片!又一輛防彈車被打爆了,火光衝天,熱浪滾滾,柳維平的衛隊幾乎站不住腳,處境更加艱難。不過他們也不是一味的挨打的,兩枚火箭彈標槍般在空中劃出兩道近乎筆直的軌跡,野蠻地撞入貨櫃車,頓時將整輛貨櫃車打成一團騰衝而起的火球,那挺要命的重機槍連同機槍手一起化為零件。而這邊發射火箭彈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扔掉這件太過笨重有家夥,就被狙擊步槍子彈打碎了頭顱。
精心布置的重機槍火力這麼快就被打掉了,這多少都讓隊長有些意外,看著所剩無幾但仍然冷靜如恒的衛隊士兵點了一下頭,自語:“好強悍的士兵,華軍特種部隊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你們再強悍,也逃不過我們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遠處,數名警察正開著摩托車殺來,離這頭還有三四百米遠就遭到街邊窗口探出的輕機槍的掃射,頓時死傷累累,幸存的被壓在拐角裏連頭都不敢抬。時間還是足夠的,隊長下令:“狙擊手,把vip目標找出來擊斃,我們還有三分鍾!”
狙擊手瞄準鏡的十字準星從一名躲在車門後的士兵身上移開,搜索那個讓整個西方世界都寢食不安的人物的身影。正好,一道獵豹般矯健的身影從車上跳了下來,軍裝上的將星閃閃發光。瞄準鏡自然而然的將這個身影套住,奇怪的是這家夥突然站定,回過頭來,目光落在狙擊手隱藏的位置,那冰冷的不帶一絲情緒的目光讓狙擊手渾身血液為之凝固!和冰冷的目光一起指向他的,是一支修長的槍管。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狙擊手中了魔咒似的,扣動扳機的手指無論如何也挪不動了,鮮血和著腦漿從眉心那個小孔狂噴而出,濺出老遠。他的步話機裏傳來隊長的聲音:“狙擊手,搞定了沒有?先別管vip目標了,把那個獨行俠給我幹掉······狙擊手,聽到了沒有?狙擊手你死了是嗎!?”
很不幸,狙擊手真的死了,所以沒有人能阻擋那位獨行俠朝被困的車隊殺來。這位老兄可謂神勇,當著這麼多神槍手的麵也敢直線衝刺,數支m-16自動步槍對著他連連扣動扳機,然而,讓這些身經百戰的隊員既鬱悶又憤怒的是,那個家似乎永遠也不會中彈不會受傷,他像狂風一樣席卷而來,子彈打過去隻能在街道上濺出點點火花!天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在以短跑冠軍都目瞪口呆的高速衝刺的同時還能閃避翻滾,將一片片致命的子彈甩開,手裏兩支衝鋒槍像魔鬼眨眼般噴吐出膛焰,朝他開火的隊員一個接一個頭部中彈,一頭栽倒,連救都沒法救了。
在親眼看到一名隊員剛剛從陽台上探出槍口,還沒有開槍就被子彈從下頜射入從腦門飛出,整個腦袋都打碎了之後,隊長要瘋了,捶著窗台怒吼:“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怪物在衝到包圍圈外大約一百五十米處停下了腳步,滾到一張石椅後麵更換彈匣。幾乎所有刺客都把槍口對準這個怪物拚命的掃射,非把他打成碎片不可。然而那張石椅沒那麼容易打穿,怪物淡定得很,還好心情的衝這邊大叫:“教官,你還好嗎?”
柳維平不顧鮮血長流的肩膀,扣動板機,一支自動步槍從一扇窗戶裏甩了出來,鮮血沿著牆壁流淌,甚是嚇人。他沒好氣的說:“還沒有死!”
怪物笑:“我就知道教官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對了,這幫家夥是哪條道上的?也不自我介紹一下就開打,差點要了老子的命!”
柳維平低頭看了一眼一具從樓上跌落,正好滾到自己腳邊的屍體,屍體的頭都摔成了個爛柿子,當然不可能看出對方的本來麵貌,他扯掉這
個寶貝死鬼身上的防彈衣,戰術刀一揮,劃開城市作戰製服,第一眼就看到屍體腹部紋著一隻長著兩顆腦袋、左爪握著一把魚叉,右爪握著一支自動步槍的雙頭鷹,他沉聲說:“是老朋友,海狼突擊隊,少林小兵,你得當心點!”
少林小兵說:“明白!”揚手甩出兩枚煙幕彈,遮住了突擊隊員的視線。他最大的遺憾就是因為把一名阿三踢成太監,被邊防軍踢了出來,沒能趕上那場慘烈之極的荒原血戰,現在冤家對頭就在眼前,他簡直樂得要放聲高歌一曲了,哪有放過他們的道理?與此同時,在他的身後傳來零星的槍聲,跟他一樣被調來充當柳維平秘密保鏢的暗劍大隊一個小隊也出現了,整個街區都變成了戰場。
中隊長意識到今天想鏟除掉這個目標是不可能的了,他的中隊幾乎將柳維平的警衛員殺傷殆盡,而警衛員反過來也打得他們死傷累累,斬首戰打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失敗了,得趕緊脫離,否則後果難料。他果斷地下達了撤退命令。
隻是他們想走,得問問少林小兵同不同意。
至少四支自動步槍指著那團煙幕,不斷的扣動扳機,如果那名可怕的敵人想利用煙幕的掩護轉移,那麼他百分之百會被特種子彈活生生的打成篩子!盡管其他戰友已經與暗劍小隊交上火,互有死傷,這四名神槍手卻始終不為所動,在他們看來,整個暗劍小隊加起來都沒有這個變態可怕!
一個彈匣就比一支槍還要貴的特種子彈不要錢的打出去,煙幕裏始終沒有絲毫動靜,沒有慘叫,更沒有鮮血濺出。一陣大風吹來,煙幕散去,四名隊員駭然發現那裏空無一物,鬼影也無!他哪裏去了?一名隊員暗罵一聲見鬼,通過瞄準鏡小心的搜索目標。這時他聽到隊長又驚又怒的吼聲:“旅風小心,他在你後麵!”這名外號旅風的隊員駭然回頭,正好看到一道青森森的刀光,他甚至聽到了利刃劃開自己喉管的悶響,狂飆而出的鮮血帶走了他全部力量,他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心裏發出一聲怒吼:“我操,這家夥還是人嗎?他是怎麼摸上來的?”
是啊,要知道他現在是在四樓,電梯被他掛了雷,樓梯有夥伴守著,他是怎麼悄然無聲的摸到自己的背後的?可惜,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他看到那個可怕的敵人一腳將自己的槍踢開後,馬不停蹄的朝樓梯口殺去。“犀牛也完了。”他想。
看著犀牛被人從窗口扔垃圾一樣扔出來,所有海狼突擊隊隊員都紅了眼,紛紛怒吼:“隊長,我們跟他拚了!”
隊長麵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大喝:“馬
上撤退!”
不撤也不行,因為貝蘭國防軍一架武裝直升機已經趕到,再不走,所有人就得交待在這裏了。所有隊員交替掩護,從高樓上撤下來,退入下水道中,少林小兵想追,卻被無處不在的詭雷搞得寸步難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幫海狼逃之夭夭。他抹了一把臉上傷口流出來的血,那是一枚詭雷留給他的紀念:“海狼突擊隊,老子記住你們了!”
巧得很,在逃脫後,海狼中隊長也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華國特種兵,老子記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