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361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5
第1211章 實彈訓練

「陛下,這是槍管,和火炮一樣用精鐵鑄造,長五尺……這是槍托,開槍的時候要一定要頂在肩窩處……這裡是準星,閉上一隻眼順著碼尺缺口和準星對齊之後瞄準射擊目標……這是扳機……這是擊錘……下面我給陛下和諸位演示一次太乙神神火槍的射擊方法和效果……」

被一群人圍在中間,陳旭把火銃的結構大致介紹了一遍,然後讓一個少年拿過來一根裝好火藥的竹管,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還算熟練的把彈藥裝填好,這才走到空地上站好,而此時已經有少年在三十丈開外豎起來一塊木靶,上面和箭靶一樣還用紅色的油漆畫著一圈一圈醒目的標識。

「咔~」陳旭掰開擊錘,然後凝神靜氣舉起火銃,用一個還算標準的站立射擊姿勢瞄準三十丈開外的木靶。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陳旭。

太乙神火槍和太乙神雷早已名滿天下,但真正見過的少之又少。

除開跟隨陳旭的一群火槍隊的少年之外,外人也只有虞無涯和夏子衿用過,嬴詩嫚蒙婉等人雖然知道陳旭每天出門都會在身上帶一把火銃,都只知道是陳旭的護身法器,因此從來都不敢過多詢問,甚至平時都不敢去觸碰,生怕把法器弄壞導致陳旭使用的時候受傷。水輕柔倒是知道的多一些,但她並不感興趣,他和虞無涯不一樣,她還是更喜歡劍術。

火銃自從發明製作出來之後,陳旭也並沒有用過幾次,一是害怕不穩定炸膛把自己炸死了,還有就是聲音太大要用就得跑的荒山野外去,他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興趣,畢竟土銃在他看來是完全拿不上檯面的火器。

用的少自然就不精通。

濃烈的陽光下,陳旭雙手平舉火銃,單眼瞄準木靶,槍管太重導致一直在不停的輕微搖晃,經過數秒鐘的瞄準之後,陳旭輕輕扣下的扳機。

「轟~~」

一股火光煙霧從槍口噴出,陳旭身體微微一抖放下火銃,躲在木靶不遠處一個土坑中的少年快速的跳出來跑過去觀看一番之後大吼,「擊中木靶,著彈七粒,最高五環!」

「呼~」陳旭鬆了一口氣,第一槍就命中木靶,看來還不算特別生疏。

火銃的聲音和動靜相對於火炮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因此這一聲槍響所有人幾乎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甚至許多人都是一臉的呆滯,還在詢問旁邊的人為何沒有聽見聲音。

這些聽不見的傢伙都是剛才放炮的時候沒有堵耳朵的二逼,已經臨時性耳聾,如果是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震破耳膜成為聾子也不奇怪。

接下來的時間,陳旭安排一群火槍隊的少年每個人帶一群文武官員開始講解火銃的結構,示範如何清理槍管裝填彈藥以及射擊方法和射擊時必須遵守的規則等等,而陳旭則親自充當始皇帝和馮去疾蒙毅趙亥等一群大秦的頂級勳貴的射擊教練員。

介紹完之後就是實彈訓練。

十塊紅色的木靶被豎在三十丈開外,彼此相隔十丈,十支火銃也都在少年和陳旭的幫助下裝好彈藥。

秦始皇學著陳旭方才的樣子雙手托起火銃,陳旭站在旁邊仔細指點。

「先掰開擊錘……槍托一定要牢牢的頂在肩窩處……閉上左眼,右眼的目光透過標尺缺口和準星缺口瞄準木靶中心位置……身體要保持穩定,槍管一定不能晃動……瞄準之後扣下扳機……」

「轟~」

一番指導之後,始皇帝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扣下了扳機,在後坐力的撞擊下身體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步但很快便穩住身形,放下火銃臉色驚訝的開口說:「難怪愛卿要反覆強調頂住槍托,這反震之力果然很大,若是不小心恐怕會被撞翻在地。」

「陛下說的是,不過習慣後就幾乎沒有絲毫影響了……」

「沒有上靶~~」

就在陳旭和皇帝說話之時,遠處負責查看木靶的少年將射擊結果大聲報了出來。

「慚愧慚愧!」始皇帝臉色略微有些羞赫的搖頭。

「陛下無需在意,這太乙神火槍和弓箭一樣需要反覆訓練才能命中目標,其威力並不比弓箭大,但卻勝在省力,即便是臂力不夠也可以輕鬆使用,這才是火器的優良特性,陛下若是喜歡,多多練習必然會成為神槍手,以後秋冬圍獵必然收穫豐厚,臣教陛下裝填彈藥……」

陳旭笑著安慰的同時拿出來一根定裝火藥和鐵砂的竹管。

「來人,把三腳架取來!」裝好彈藥之後,陳旭讓人拿來一個用三根木頭綁在一起製作的簡易三腳架,指導始皇帝把火銃架在三腳架上進行射擊。

「轟~~」片刻之後,始皇帝再次扣下扳機,這一次因為穩定性比較好,有兩顆鐵彈上靶,一下就把始皇帝的興趣勾引上來。

而在始皇帝兩次試搶之後,蒙毅馮去疾趙亥趙威等一群王侯公卿也都忍不住手癢癢,紛紛拿起火銃在一群少年的指導下開始各自第一次實彈射擊訓練。

陳平和付安等報館的一群官員沒見過火銃,但作為一個三品署衙的顯赫要員,也夾在一群高管之間跟著排隊試槍,唯有胡寬麻桿公輸勝等人撇嘴站在旁邊指指點點,看見某個高官脫靶出糗,時不時發出一陣哄笑。

火槍和火炮早在四年前他們都見過了,而且在大海上還跟著訓練過,因此眼前幾個人用一條槍的場景他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何況前幾天清河侯已經說了,準備開設一家射擊訓練場,為王侯公卿和富豪商賈提供一個見識和練習太乙神火槍的專業場地,以後他們隨時都可以去射擊場訓練。

從上午辰時末一直到午時,整整兩個小時,靶場的槍聲一直持續從未停歇過,噼裡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響徹方圓數十里,而且時不時有某個大員射中高環還會一起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場景熱鬧的一塌糊塗。

始皇帝和一群王侯公卿玩的都舍不得離開回家,直到把陳旭帶來的彈藥全都打光之後還意猶未盡的不願意休息,陳旭乾脆把手榴彈拿出來,讓火槍隊的少年演示了手榴彈的投擲。

一顆顆手榴彈密集投擲到插滿了木樁和粟草人的靶場之中,伴隨著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瞬間泥沙激射塵土飛揚,在劇烈的爆炸衝擊和碎石彈片的破壞下,著彈位置四周的木樁和粟草人噼裡啪啦的折斷倒伏,粟草漫天飄飛,整個場面極其震撼,所有圍觀者全都看得臉色呆滯,身體隨著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不斷的哆嗦。

手榴彈演示結束之後,今天的火器表演就算是落下了帷幕,看著始皇帝依舊戀戀不捨的神情,陳旭只好拿出最後一樣東西。

「陛下,臣專門為您準備了兩把太乙神火槍的改進版,雖然威力不大,但勝在小巧精緻,您可以帶回宮去,閒暇之餘用來練習槍術!」

陳旭拿出兩個製作精美的皮套,裡面插著兩把升級版的手槍,教會秦始皇交叉斜跨在身上,並且用皮質的腰帶固定好。

一個身穿玄色龍袍的始皇帝,帶著衝天冠,身上卻交叉挎著兩把手槍,臉色驚喜中顯露一絲無可侵犯的威嚴,看起來有一種時空混搭的錯亂感覺。

「嘖嘖,陛下這裝束英武無比,有一種威風凜凜的殺氣!」陳旭看著被自己這個奇葩造物主打扮出來的始皇帝,上下打量讚歎一番之後開始教始皇帝學習如何打開皮套抽槍插槍。

而在陳旭武裝秦始皇的過程中,一大群王侯公卿都站在旁邊看的目不轉睛。

不說始皇帝和清河侯這般的融洽和諧毫不設防的君臣關係,更是羨慕這兩把只看皮套就精良無比的改進版太乙神火槍。

不用多說,這槍應該是清河侯專門為始皇帝定做的最新式的仙家法器,別人都沒有份兒。

「這改進版的神火槍果然小巧精緻無比,少師快教朕如何使用!」秦始皇翻來覆去的把玩著這兩把沉甸甸小巧精緻的手槍,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陛下,這種小巧的火槍叫做手槍,結構更加複雜精巧,打造非常困難,臣到眼下也製作出來這兩支,今日專門獻給陛下用於聯繫和防身之用,用法和方才的太一神火槍不太一樣,操作更加簡單一些,陛下請看這裡是彈倉……這裡是保險……這裡是槍栓……」

陳旭手中拿著另一把手槍,一邊講解一邊示範,熟練的打開彈倉填放子彈,關閉彈倉之後咔嚓一聲往後拉開槍栓,然後抬手對準十丈開外的一塊木靶,眯眼微微瞄準之後開槍。

「啪~」

清脆的槍聲之中,一股淡淡的青煙從槍口噴出飄散,負責觀察木靶的少年很快便報出成績,二環。

陳旭習慣性的對著槍口輕輕吹了一下之後放下手槍,回身看著始皇帝訕笑著說:「讓陛下看笑話了,臣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改進版的火槍射擊木靶,成績很不理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5
第1212章 有得必有失

「少師勿用謙虛,朕估計都不會上靶!」

始皇帝擺擺手安慰一句,然後學著陳旭的樣子打開手槍的彈倉,填進去一顆子彈,合上彈倉,打開保險,動作慢而生澀但卻認真無比,沒有絲毫做錯的地方。

「咔嚓~」

始皇帝拉開槍栓,然後舉起手槍抬頭,臉色認真而嚴肅的瞄準木靶,在手槍微微的晃動之中扣下扳機。

「五環~」啪的一聲槍響之後很快傳來少年報靶的聲音。

「陛下槍術已經出神入化,第一次使用手槍竟然能夠命中五環,實在可喜可賀!」陳旭楞了一下之後很是服氣的拍馬屁。

「臣等恭賀陛下仙家法術大成!」一群站在旁邊圍觀的文武公卿又開始毫無廉恥的一起拍馬屁。

「哈哈,哈哈哈哈,此槍的確使用方便,朕喜愛之極!」始皇帝學著陳旭的樣子吹了一下槍管之後發出極其暢快的大笑。

接下來始皇帝兩把手槍交替射擊幾發子彈,感覺已經非常熟練之後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的太陽,把兩把槍插入皮套收好之後用袖子擦著額頭的汗水笑著說:「午時已過,朕有些累伐,也連少師與累諸位愛卿跟著受累,去涼棚暫時歇息一番!」

進入涼棚,一群王侯公卿一個個都熱的渾身汗透,許多人甚至都把長袍外套脫下來,穿著短卦一邊搧風一邊熱烈的討論,一些武將更是抱著沒有了子彈的火銃死活不願意放手。

這一番試槍,讓他們深刻領會了火銃的強大。

不是威力多麼強大,而是幾乎都不耗費力氣,安裝一管彈藥,然後轟的一聲,安裝一管彈藥,然後轟的一聲……只要彈藥充足,哪怕是七八歲的孩童也能連續不斷的射擊,這和需要反覆挑選訓練的弓箭兵完全是兩個極端。

「左相,您是不是打算將這太乙神火槍也獻給陛下用來訓練裝備將士!」坐在涼棚的地下,陸囂抱著一桿火槍激動的詢問陳旭。

涼棚之中熱烈的氣氛一下安靜下來,包括秦始皇都不由抬頭看著陳旭。

「呵呵,太一神火槍的方便陸中尉深有體悟,但要想在大秦大規模推廣使用,實際上眼下時機並不成熟,一是這神火槍製作困難,成品率並不高,工匠需要經過長期的培養才能開始製作,因此成本巨大,這一支太乙神火槍製作出來需要近月餘時間,物料成本大概三千錢,一發子彈的成本大約二十錢……」

「這麼貴?」陳旭的話還沒說完涼棚之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發聲的幾乎全都是和錢糧數據打交道的官員。

「不錯,一切戰爭就是消耗,消耗糧食,消耗武器,消耗戰馬糧草,消耗將士性命,消耗國力和民生,消耗一切積存的財富,諸位同僚都知道,凡是一場國戰下來,沒有數百萬石錢糧無法支撐,而越是強大的裝備越是消耗國力,當初沒有馬鞍馬鐙的時候,將士的裝備只有皮甲和隨身武器,成本不過千錢,但加上馬鐙馬鞍馬蹄鐵,則成本上升到三千五百餘錢,而如果再加上一桿太乙神火槍和百發彈藥,每個將士的裝備將突破九千錢,哪怕只裝備一萬新式火槍兵卒,光是裝備成本就超過九千萬錢,這還不包括配件和彈藥的補充保養等等開銷,火銃屬於精密武器,保養不善很容易損壞,而且修理起來也非常複雜,需要極其專業的工匠,在戰場上一旦損壞便只能丟棄重新配發……」

「還有比如這神威火炮,一門用精鐵一千二百斤,光是物料成本就超過一萬錢,而為了鑄造這三門火炮,科學院動用了兩百餘熟練工匠用時四天,人工成本也非常巨大,而且神威火炮極其消耗火藥,一次裝填三斤,加上十餘斤一顆彈丸,價值超過千錢……方才陛下和諸位同僚觀看火炮射擊和練習太乙神火槍,一個時辰共計消耗彈藥價值四萬餘錢!」

陳旭和顏悅色的把今日的消耗說出來。

幾乎所有官員都面面相覷,許多人感覺口乾舌燥。

就這噼裡啪啦一小會兒,幾圈麻將的時間,四萬多錢就沒了?

許多人甚至都感覺還沒過到癮,一些抱著火銃還想繼續過癮的官員此時也感覺手裡的火銃有些燙手。

一發子彈二十錢看似不多,但只有喜歡的人才知道,一天不打上十多槍根本就不過癮,那麼一天就要花費二百到三百錢,一年保守也要花費數萬錢,而且方才清河侯還說了,這火銃的槍管和擊錘壽命並不長,大概是在兩百槍左右,為了安全和激發靈敏就要按時更換槍管和擊錘火石,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不能想,一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火槍和弓弩完全不一樣,純粹是個花錢的玩意兒,槍聲一響錢就沒了,而不像弓弩箭矢,射出去還能撿回來繼續用。

「這火槍火炮的確太過費錢,朝廷如今還沒有錢財大規模裝備,火槍之事以後再議!」秦始皇臉色平靜的搖頭站起來,「今日觀摩這火炮和火槍神雷表演,的確非常盡興,不過朕提醒諸位愛卿,這火槍火炮火藥都是我大秦最高機密,任何人不得暗中打聽和外洩!」

「臣等遵旨!」涼棚下面所有官員都趕緊站起來拱手應諾。

車轔轔,馬蕭蕭,在數千黑盔黑甲的禁軍和玄武衛護送下,秦始皇心滿意足的擺駕回宮,大量隨同前來的王侯公卿也都上車上馬跟隨而去,很快熱鬧歡騰的場面便安靜冷清下來,陳旭也指揮科學院的工匠和火槍隊的少年開始收拾場地。

今日借試炮的機會把火銃拿出來,這也是陳旭思量許久之後決定的。

一旦將火炮配備給大秦海軍,那麼火銃其實也最好同時裝備,要想打造一支眼下全球無敵的火器部隊,要成為整個海洋的霸主,犀利的火器幾乎就是唯一的選擇,只有這樣大秦的戰船才能無往不利成碾壓之勢威懾全球的文明種族。

至於裝備陸軍陳旭也有過想法,但陸軍不太好控制,尤其是在九年大劫即將到來這個節骨眼兒上,陳旭不願意為應付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劫多出來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

一旦秦始皇要求裝備火槍部隊,首先肯定是禁軍和防守關中的近十萬大軍,而禁軍掌控了火器,將來一旦秦始皇崩駕又沒有立下太子,則可能出現自己完全無法掌控的局面,因為禁軍幾乎無人可以染指,特別是衛尉禁軍,除開皇帝之外無人可以指揮。

但要快速打開海上的局面,維護海外擴張和海外貿易的安全,火炮和火銃幾乎是最好的選擇,隨著日本朝鮮等地已經完全進入大秦人的視野之中,南洋開發也很快就會成為一個熱門的話題,最多一年,台灣列島和海南島諸島就會被陸續發現,而南方有更加廣闊的海域和溫暖熱烈的環境,各種物產更加豐富,一定會刺激探險者繼續往南海探索拓展,兩年之後發現菲律賓群島應該問題不大,甚至更遠一些通過馬六甲海峽到達孟加拉灣也並非不可能,而南洋的環境和氣候與中原決然迥異,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火力壓制,探險者船隊一旦和當地土著發生衝突,發生傷亡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樣對於快速征服南洋打開通往歐洲和非洲的航線非常不利。

三年之內,大秦的海船必須到達西亞和非洲。

五年之內,大秦的海船必須到達地中海,用堅船利炮和強大的武力威懾到羅馬、希臘、埃及等西方的文明古國,展露出大秦強壯而結實的肌肉,讓大秦成為強大的代名詞,逼迫這些西方國家心甘情願的臣服,如果不心甘情願,那就揍到臣服,裝備火炮和火銃的大秦海軍陸戰隊,必須專治一切不服,為殖民擴張保駕護航。

大海,才是未來大秦發展的首要方向。

而陸地,只能作為一個補充,同時也為提前征服西方諸國打探足夠的情報。

而且到了如今的地步,火器繼續藏著掖著已經意義不大,無論是始皇帝還是滿朝文武大臣甚至民間人士,其實都在明裡暗裡的打探關於太乙神火槍和太乙神雷的消息,藏的越久,只會造成他和皇帝之間更大的猜疑和隔閡。

最重要的是陳旭擔心如果真的無法扭轉秦始皇這個最大BOSS的命運,兩年之後秦始皇和曾經的歷史事件一樣突然死去,那麼他曾經數次對始皇帝描述的四方來賀萬邦來朝的繁華盛世始皇帝便看不到了,如果這個願望無法滿足,只怕始皇帝死的也會非常不甘心,陳旭為了自己的諾言也必須加快一下速度。

因此即便是現在拿出火器有諸多的變數,但陳旭也已經顧不上太多了。

有得必有失,任何事情都無法做到盡善盡美。

陳旭只能儘量的把所有的變化儘量掌控在手中,而絕對無法做到萬無一失,許多事即便是皇帝都無法做到,更何況是他一個貿然跳出來的歷史攪屎棍。

實際上在陳旭的計畫中,拓展南海應該還要提前一年時間的才比較合適,結果虞無涯等人因為發現銀礦而在瀛洲諸島竟然呆了整整兩年,雖然收穫頗豐,但這並不是陳旭想要的。

只要大船出海,資源到處都有,西方的黃金可比日本的白銀好多了!

但在這個沒有電話電報原始荒蠻的操蛋時代,即便是寫一封書信來往都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因此陳旭也只能像等待發明織布機和自行車一樣,把希望不斷降低,把要求不斷降低,不斷的說服自己,這是秦朝,這個時代一切都很慢,後世的時間就是金錢,但時間在這個時代是最不值錢的,上到皇帝下到普通平民,每一天都是緩慢的,因為很多事根本就急不來,越急越上火,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陳旭現在都已經不太急了。

征服世界的步伐他已經慢慢安排到無數年之後去了。

至於最後始皇帝究竟能不能看見大秦的龍旗插遍全球,那個真的要看秦始皇的運氣,多活一天,他便會多一份驚喜。

隨著觀摩完火器表演的始皇帝儀仗回城,很快被雷聲驚嚇了一個多時辰的咸陽民眾終於弄清楚了原委,原來是竟然是清河侯在試驗仙家法器,不光有以前早已聽的耳熟的太乙神雷和太乙神火槍,還有偶爾傳說的太乙神火炮,根據那些隨同前去觀摩的文武公卿和禁軍的說法,那太乙神火炮如同九天睥睨,轟隆一炮便將一座宮殿炸成了粉碎。

雖然眼下大秦的娛樂活動日漸豐富,但事關清河侯和始皇帝的動向,依舊還是民間最熱門的話題。

而且吹牛不打草稿也是這個時代人們聊天的最顯著特色,一件事經過無數人口口相傳之後,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因此到了傍晚時分,這種被始皇陛下命名為神威火炮的仙家法器,威力已經和九天神雷等同,而且已經有確切的消息傳出,這種被始皇陛下賜名神威火炮的仙家法器將會很快裝備到大秦海師的戰船之上,最近幾日傳播討論的沸沸揚揚出海發財的事瞬間被炒作的更加火熱起來,許多人都已經決定,明天上巳節之後就趕緊去東海,這也讓本來因為春季大宗商品交易會而熱鬧非凡的咸陽更加躁動喧囂。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5
第1213章 搪瓷之爭

上巳節如期而至。

濃春時節花草繁盛陽光燦爛,已經帶有一絲初夏的氣息。

作為和寒衣節等同的隆重節日,上巳節是春天最為盛大的節日,這一天所有還未出嫁的女兒都要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裙,展露自己最為美麗的形象,去求取自己心儀男子的青睞。

從一大早起,整個咸陽便熱鬧非凡,大街小巷人流如織,無論是蹴鞠商業廣場還是大街兩邊的商舖都在進行打折促銷活動,同時人流之中,到處都還能看到噴塗著咸陽首屆花魁大賽字樣的公交車,同時還有裝飾美觀的花車在熱鬧的街區敲鑼打鼓的宣傳著花魁大賽,車上有穿著清涼薄透的美貌小娘子在載歌載舞的表演,引起無數荷爾蒙旺盛的牲口發出鬼哭狼嚎的叫嚷和歡呼。

上巳節,對於平民來說是熱鬧,而對於皇族來說,就是隆重的禮儀。

辰時,隨著皇宮之中的銅鐘聲音傳出,始皇帝乘坐天子玉輦在數千禁軍的保護下出宮,身後是一長串夫人嬪妃公子公主和皇族的車駕。

而此時文武百官和王侯公卿早已在廣場等候多時,在一聲接一聲的號角聲和鳴鑼開道的聲音中,所有馬車都跟上皇帝的車駕去城東門外的祭壇祭拜天地感謝諸神保佑,同時還要進行一項傳統保留節目,那就是下河洗臉洗腳。

皇帝出宮,必然萬民膜拜,在數千禁軍鳴鑼開道的護送下,天子車駕經過之處,大街兩邊的平民全都伏地跪拜,百家諸生和有身份地位之人也都拱手行禮高呼拜見陛下。

如今皇帝和民間相處的氣氛比以前溫和多了,以前皇帝出行,大街兩邊三十丈內不許任何人停留,不然就會被以驚擾天子之罪投入監獄甚至當街斬殺,如今這個規矩雖然還在,但遇到有人來不及避退也只不過是大聲呵斥幾句罷了,君民關係顯得極度融洽。

這是一個普天同慶的隆重節日,因此陳旭一大早就帶著妻妾女兒和虞姬等一起來了東門,等待官方的祭祀活動結束後,準備和一家人去河邊踏青玩耍,順便燒烤唱歌一起嗨皮放鬆一下。

始皇帝儀仗出城,此時東門外的河灘上早已人山人海,許多人已經脫鞋在河邊的淺水中玩耍嬉戲,甚至還有不怕冷的少年脫光了在河中暢遊,時不時的露出一身叉叉丫丫的排骨向岸邊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女們展示自己的健美身姿。

「嘻嘻,你看那個少年郎好傻!」

「誰說不是!」

「哎呀,都沒穿褻褲!」

「原來你還在偷看!?」

「誰在偷看啦,長的又黑又瘦醜死了,我今天可是來看清河侯的!」

「莫要花痴啦,清河侯怎麼會看上我們?」

「我只是想一下而已嘛,不過我可聽說清河侯府有消息傳出來,聽說是幾位侯妃嫌後院的侍女僕娘年齡都太大,想要放出去婚配,要重新買一些小的侍女和僕娘呢……」

「真的嗎?要不我們托老師去幫忙問問,我好想去服侍清河侯啊,聽聞不光吃得好喝的好,每季都還發清潔沐浴用的香皂呢?」

「髮香皂也就罷了,我最想每天伺候侯爺洗澡……」

「嘻嘻,花痴病又犯了,聽聞幫侯爺洗澡都是幾位夫人,侍女僕娘都無法沾手呢,你去了最多幫侯爺洗褻褲倒夜壺!」

「洗褻褲我也喜歡,哇,快看,皇帝的依仗出來了,清河侯……第二個是清河侯的馬車……」

在河邊玩耍的一群身穿女子學院校服的少女突然歡呼雀躍起來。

而幾乎是瞬息之間,十餘里長的城東河灘上一片歡騰,十數萬人一起伏地跪拜迎接始皇帝的到來。

上巳節祭祀大典雖然隆重但卻並不十分嚴肅,因為這不是祭拜太廟告慰祖先,在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數千禁軍將河灘邊一座長滿青草開滿野花的青石祭壇四周都包圍起來,四周圍觀的平民潮水般後退數十丈觀看。

始皇帝下車,在跟隨而來的皇族和文武百官的簇擁下來到祭壇之前。

在虛發花白的太祝安排下,太卜在祭壇頂上設下香案,太宰供奉少牢,太樂指揮一群樂府樂師演奏祭祀專用的音樂,一群帶著面具的巫卜圍著祭台咿咿呀呀的跳起古老的專用舞蹈,太史拿著紙筆在旁邊負責記錄這場盛大的儀式,叮叮噹噹一陣鼓樂舞蹈之後,開場儀式結束,始皇帝在一群玄武衛的護送下登上祭壇,展開一卷黑色的帛書抑揚頓挫的朗誦了一片祭文之後丟入香爐之中點燃,前後不過一個小時,祭祀活動結束,在始皇帝的帶領下,所有人都脫鞋脫襪下河,浩浩蕩蕩數百身穿官袍錦服的大秦貴族一起站在還略顯冰冷的河水中洗臉洗手。

祭祀活動結束之後,始皇帝帶著一群嬪妃回宮,一些公子公主或結伴或單獨帶著宮女侍衛四散去河灘上踏青玩耍放風箏,跟隨而來的王侯公卿和文武大臣則都坐車騎馬回城,因為根據定例安排,半個時辰之後還有朝會。

陳旭跟著家僕找到正在河灘上放風箏的家人,叮囑幾句之後先回清河侯府洗漱之後去上朝。

等陳旭進入朝議大殿的時候,滿朝文武幾乎全部到齊,巳時中的鐘聲響起,始皇帝換了平日的朝服帶著冠冕在一群宮人和內侍的陪同下從後殿入朝。

一陣例行公事的君臣問候之後各自落座,朝堂之上迅速安靜下來。

「今日上巳節,後面三天休假,因此諸位愛卿將一些還未處置的公文趕緊奏來,免得耽誤諸位愛卿休假踏青的樂趣!」

始皇帝眼神掃過堂下正襟危坐的文武百官之後微笑開口。

「陛下,大宛使臣詢問搪瓷餐具之事,還請陛下示下該如何處置?」典客署丞站起來奏報。

「朕許他們可以購買瓷器玻璃,搪瓷眼下都是供應軍需所用,此事先勿要答覆,留待這次商品交易會結束之後再做討論!」始皇帝臉色平靜的開口。

「是,陛下!」典客署丞坐下。

「陛下,既然諸侯藩屬之國和西方之人如此喜歡搪瓷,臣以為可以放開搪瓷技術,讓民間商賈參與搪瓷廠的籌建和生產,以滿足民用和出口!」陳旭站起來拱手說。

「左相說的不錯,搪瓷結實美觀,有鐵器之堅,有瓷器之美,價格也經濟實惠,我大秦民眾也很喜歡,臣以為可以讓商賈開設工廠生產民用搪瓷,以區別軍備!」有中書省官員站起來頂帖。

「唔,少師言之有理,此策可行!」秦始皇微微點頭。

「陛下,搪瓷製造工藝複雜,涉及到鋼鐵、鑄造、玻璃、陶瓷等不同專利法案十餘條,而且還需要大型沖壓鑄造設備和技藝嫻熟的工匠指導,沒有足夠的資金也無法支撐,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民間的投資太多,畢竟搪瓷非是糧布陶木等生活必需品,一旦造成投資過剩,這些搪瓷廠必然為了銷量互相降低價格造成惡性競爭,於國於民不利,因此臣以為此事還需有嚴格限制!」工部令宰紘站起來說。

「宰工部言之有理,如若全面放開搪瓷技術,許多商賈必然會一擁而上,為了搶佔市場則會互相降價競爭,只怕到時候取利者都成了東南西北的胡商,而我大秦並未從中賺到多少錢財!」另有工部官員站起來為頂頭上司頂帖。

「臣附議,搪瓷廠不宜盲目擴大,何況物以稀為貴,任何東西一旦多了就不值錢了,普天之下只有我大秦有搪瓷玻璃瓷器等精美之物,何必為了討好這些西方的蠻夷擴大生產,何況一旦搪瓷技術被人盜竊傳播出去,西方蠻夷自己就能製作之後肯定就不再從我大秦購買,豈不為他人做嫁衣乎?」

「唔,的確如此,搪瓷雖好,但價格仍舊不菲,眼下平民仍舊消費不起,盲目擴大實非明智之舉!」

「但諸侯和西域藩屬之國以及西方之大宛國皆都大量求購,莫非眼睜睜看著錢不掙?」

「誰說不賺,數量少貴點兒賣給他們不就完了……」

朝堂之上瞬間一陣微微的喧嘩,有的點頭有的搖頭,甚至還有的互相針鋒相對的討論利弊。

「肅靜!」高坐龍榻的秦始皇輕輕敲了一下御案,朝堂瞬間就安靜下來,秦始皇轉頭看著陳旭和顏悅色的說:「諸侯之國和西方既有需求,朕也不能棄之不顧,但鋼鐵水泥搪瓷瓷器玻璃等製造工藝都是我大秦的機密,非朕允許不得外傳,此事是少師所奏,還請少師妥善安排!」

「是,臣一定妥善安排新建搪瓷廠之事!」陳旭拱手之後坐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6
第1214章 穿越者的恥辱

搪瓷技術現在已經非常成熟,而且民間對搪瓷的需求也非常旺盛,雖然價格相對於普通百姓的收入來說的確不菲,一個搪瓷碗都需要一百多錢,一個工藝複雜的軍用水壺更是需要兩百錢以上,但作為清河侯發明的工業產品,在民眾的心目中還是擁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瓷器、玻璃、搪瓷、四輪馬車,被譽為新時代的四大件。

如果富豪貴族家的子女成親湊不齊這四樣,是要被親戚朋友笑話的。

但這些畢竟不是平民消費品,對於國家建設也沒有太大的推進作用,因此陳旭對於推廣搪瓷玻璃瓷器的動力遠不如鋼鐵水泥機械等利國利民的重大項目感興趣,雖然紅星搪瓷廠早已成立多年,但也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除開接單完成朝廷的軍需搪瓷裝備之外,零零散散也研發一些鍋碗瓢盆等家用搪瓷物件兒,但供給遠遠不夠,無論是在民間和朝堂許多人都有埋怨。

這次大宛商人大量求購搪瓷的事情讓皇帝有些不爽,主要可能還是西軍私下售賣搪瓷裝備之事,但這件事並非絕對是一件壞事,至少讓搪瓷這種東西引起了西方諸國的極大興趣,因此無論西軍搪瓷裝備之事最後如何處置,但搪瓷的確可以開始大規模推廣了。

要想商業興國,要想把西方的錢大把大把的賺回來,用成本高昂而且要消耗極大民力的絲綢作為籌碼肯定不是陳旭的首選。

絲綢之路的開啟固然是中華民族對外商業的一次莫大成功,但底層民眾的苦難又有多少人去關心和書寫,後世一說起絲綢之路就讚不絕口,就大書特書,恨不得將這個國家戰略層面的商業案例推崇為中華歷史上最成功的典範,也激起了極大的民族驕傲,但對於生活在最底層的桑蠶種植和絲綢紡織者來說,卻是一部苦難深重的災難史,為了完成朝廷不斷增加的稅賦要求,為了滿足朝廷不斷增加的出口需求,為了滿足匈奴不斷索取的歲奉和絮繒,蠶農和織戶就只能夜以繼日的辛苦勞作,許多女人幾乎一天到晚坐在織機前面紡紗織布以換取微薄的生活所需。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在任何一個強盛的時代,最底層的民眾仍舊是最苦難的群體。

這些雖然陳旭接觸不多,但他穿越過來之後還是體味過了,雖然短暫,但那種醒過來便差點兒餓暈的感覺和衣不蔽體的極度貧窮讓他記憶深刻。

如果在這個時代依舊還是用給普通平民帶來血淚災難的絲綢來開啟這條東西方的貿易通道,對於陳旭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也是他這個穿越者和大秦左相的恥辱。

一定要用最便宜的產品從西方賺錢,而玻璃陶瓷搪瓷這些價格便宜而又精緻美觀的工業品就是這條新貿易之路的首選目標,等西方人習慣喝茶之後,那些不願意當無瓷之人的貴族開始追捧茶葉的時候,中國就會用茶葉這種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樹葉大發其財。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提出來準備大力推廣搪瓷技術準備開始撬開這條貿易線路的時候,被工部一群官員用專利法案和工藝的保密要求擋住了。

陳旭略微有些好笑,搪瓷這種製作工藝在眼下的地球所有文明來說,絕對是最複雜的,沒有之一,就像宰紘所說,涉及到鋼鐵、鑄造、沖壓、瓷器、玻璃等一些列複雜的製造過程,這其中任何一樣在西方都不可能完成。

如今大秦的鋼鐵冶煉技術按照陳旭看來都快達到一戰的水平了,至少在硬度和韌性上已經有了十多種不同的合金鋼材,足夠滿足從車床刀頭到普通民用刀具的製造生產,鑄造技術也分別有熱鑄冷鍛相結合的多種不同工藝,至於沖壓設備,已經涉及到複雜的齒輪機械構造,莫說是西方最發達的羅馬希臘等國,就算是在大秦,沒有足夠的技術儲備和指導,拿著全套的圖紙和說明普通工匠也弄不出來,而如今瓷器玻璃的製造過程民間還一無所知,都被瓷器廠和科學院牢牢掌控,燒製搪瓷的複雜工藝在普通人看來更加神秘,最開始就連工部官員都以為是陳旭用了仙家法術。

因此對於搪瓷的技術擴散陳旭是絲毫都不在意的,等西方人學會至少也是幾百年之後了。

曾經的歷史上,瓷器從唐朝開始往全球擴散,但一直到明朝末期西方人才終於學會了瓷器的燒製方法,這不是怪他們笨,而是因為的確太神秘,很長時間就知道瓷器是用一種土燒出來的,但整個地球都是土,到底是哪種土足足讓西方人困擾了幾個世紀。

如今隨著大宛國使臣的到來,陳旭基本上可以推測出已經有大秦的玻璃瓷器等商品輸送到西亞甚至中東地區,如果西亞中東稍微安穩一點兒,有些東西被送到希臘羅馬埃及也並不稀奇,畢竟商業行為是一種接力式的傳播過程,會以種族和城市為中心,一圈一圈成漣漪一般往四周擴散,傳播速度是非常快的。

不過既然工部官員抬出了專利法案阻止大規模推廣搪瓷工藝,同時想通過減少搪瓷的供應來提高價格,這固然是一種很現實的商業思考,但在陳旭來說,這些人的格局和眼光還是太低了,他們大大低估了商業傳播的力量,完全不知道眼下世界人口的分佈和格局。

西方國家林立,除開大秦偏居東方與世隔絕之外,中亞西亞南亞次大陸以及亞非歐結合部都是文明極度發達的地區,加起來有上億的人口,西方絕大部分都是奴隸社會,王公貴族過著極其腐朽奢侈的生活,對於奢侈品的需求可比中國大的多,因此消費能力是大秦的無數倍,按照眼下大秦的工業規模和生產能力,生產多少就能賣多少,唯一的阻力其實是來自交通和物流的嚴重阻礙。

因此要徹底撬開這個局面,光靠西域這條貿易通道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得打通海上通道,才能滿足這種爆炸式增長的貿易需求。

但既然始皇帝已經開口要求保密工藝,陳旭也只能暫時答應下來,但不過皇帝又把這件丟給他負責,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又大了許多。

陳旭坐下去的同時,許多官員都神情或遺憾或羨慕嫉妒的看著陳旭,有人已經開始打起小九九,看來要在搪瓷廠上摻一腳撈些好處,必然還是要去清河侯府上拜訪一下才行。

「諸位愛卿可否還有事要奏?」始皇帝再次開口。

「陛下,臣昨日收到公文,廣陵和杭州兩家紡織廠廠房已經修建完畢,各自一百架紡織機也開始安裝,織娘也開始招募,預計本月中旬就能開始正式投產,兩廠主管奏請陛下撥付錢款開始大量採購生絲!」戶部農桑署丞馮敬站起來奏報。

「准,此事由戶部核算報中書省審核,錢款一定從快撥付不得拖延!」

「臣遵旨!」馮敬入座。

「陛下,海關署籌備已經開始,如今還缺一位主官執掌,還請陛下盡快安排人選!」右相馮去疾站起來拱手。

海關署和商務署一樣,是隨著商業發展應運而生,商業署主要是針對諸侯和西域藩屬國以及西方諸國的通商來往,雖然也有部分海關的作用,但主要還是為各國通商提供便利。而海關署則不一樣,完全針對的是海外的探索和資源的開發掠奪,用許可證來控制整個海外的擴展,發展到最後絕對是一個巨無霸的部門。

雖然海關署眼下剛剛籌備啥都沒有,但其實受陳旭的商業理念熏陶多年的文武百官以及陳旭提前透露虞無涯等人將從瀛洲運送回來大量白銀和硫磺的刺激,所有人都知道海關署絕對會是一個油水十足的部門,那些商人要想出海發財,必然少不得和海關打交道,即便是不敢貪污受賄,商人來往的孝敬必然也不會少,因此馮去疾此時一開口,朝堂之上無數三品四品窮衙門的官員全都動了心思,一個個都緊握著拳頭開始憋氣,喘著粗氣眼巴巴的看著始皇帝,希望得到皇帝的垂青。

「吏部可有好的人選?」秦始皇微微思索一番發現自己也沒好的人選,於是抬頭看向吏部令申公兗。

「回陛下,此事前兩日臣已經與馮丞相討論過,現預備有三人提請陛下定奪,分別是工部將作署東園校令曲通,吏部戶郎中將楊正,還有一位是兵部長史司馬欣,此三位眼下皆都是四品,任職時間也都滿足五年,功考優良,可以提升品階擔任三品署丞!」申公兗準備充足的拿出一份奏摺打開念了一遍,明顯是已經和頂頭上司馮去疾通過氣的。

「唔,此三位皆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但海關乃是新置署衙,管理的事務也都沒有任何經驗借鑑,三位愛卿都不曾擔任署衙主官,恐不得勝任,再議!」秦始皇稍微一沉吟便拒絕了這三個人選。

「是,陛下!」申公兗無奈的拱手坐下,順便還和馮去疾交換了一下眼色,馮去疾臉色平靜淡然的微微搖頭,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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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 朕之師長

「諸位愛卿可有好的人選推薦!」秦始皇眼神掃過整個朝堂。

雖然眼下官員的考核陞遷已經是常例,但對於皇帝來說沒有任何效果,他想用誰就用誰,遇到這種吏部人選無法滿意的自然還是會要求採用過去習慣的舉薦制。

舉薦弊端雖然大,但勝在可以方便快速的找到一些很有能力的人。

朝堂之上微微一陣騷動之後,很快就有許多官員站起來推薦一些人選,但幾乎都被皇帝搖頭否決

陳旭以前數次和皇帝談論起將來海運的巨大作用,因此在始皇帝看來,海關將來作用巨大,必須要一位他認為能夠鎮得住的大臣替他掌控數萬里海疆,將來海關還是大秦一個極其重要的稅收來源,因此還要正直無私不能因為海外貿易帶來的巨大財富而中飽私囊墮落成為了巨貪。

連續七八位推薦的人選被始皇帝拒絕之後,朝堂方才還抱有希望和信心的官員全都偃旗息鼓,朝堂很快再次冷靜下來。

「少師可有好的人選?」始皇帝最後還是把希望放在了陳旭身上。

陳旭苦笑一下站起來拱手說:「陛下,海關署將來作用巨大,人選的確需要慎重斟酌,但如今剛剛開始籌備,臣以為陛下可以先在吏部令與諸位同僚推薦的人選中甄選一位擔任,日後看成效再做安排不遲!」

「無妨,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既然海關如此重要,朕自然要慎重一些,少師若有人選就先推薦一位,朕斟酌決定!」秦始皇撚鬚平靜開口。

「是,陛下!」陳旭捏著下巴思忖片刻之後拱手,「臣推薦三川郡守李由!」

「嘩~~」朝堂之上一陣騷動,不光文武百官不解的齊刷刷轉頭看著陳旭,就連始皇帝都愣住了,馮去疾和蒙毅更是滿臉迷惑的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陳旭的臉,似乎想看看陳旭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李由是李斯的嫡長子,還是皇帝的兒女親家(前面寫錯了,李由沒有娶公主,而是李由的兒子娶了公主,女兒則嫁了公子,特此更正一下!),但自從李斯掛了之後,李由這個曾經備受人關注的上卿之子很快便無人問津了,李斯以前和陳旭針鋒相對的在朝堂爭鬥過數次,而且李斯死了之後不到十天陳旭便坐上了左相寶座,在所有人看來,陳旭和李斯兩人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陳旭突然無端提請李由擔任海關署的三品署丞,就讓所有人迷惑不解了。

李由雖然眼下已經是三品郡守,但地方官員和朝堂中樞的官員身份差別不是一般的大,從商周流傳下來的傳統和習慣看來,所有人都認為只有站在朝堂之上的官員才是皇帝真正喜歡的臣子,外放的官員都是外臣,屬於不親近的大臣。

因此自古以來,外放意味著貶官失寵,而升任京官無論大小都算是高昇,值得大大的慶賀一番,包括封賞諸侯也一樣,封地越靠近京師越是尊貴,離京師越遠越是不重視。

李由擔任三川郡守已經八年,功考成績優良,但因為四年前陳旭在函谷關遇刺之事,李由作為三川郡守被牽連,若不是李斯估計就會被皇帝罷官,李斯去世之後,李由仍舊擔任三川郡守,但在朝堂所有官員心目中的地位一下下降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區區一個三品地方官員,京師的六品官都可以不屌他,而且在許多官員看來,李由其實可以早點兒趕走了,然後塞一個自己家族或者派系的人去當三川郡守。

「陛下,李由擔任三川郡守數年,臣聽聞官聲很好,而且這幾年郡城洛陽也發展的日新月異,與咸陽一樣繁華熱鬧,可見李由也是一位富有開拓創新思想的主官,海關署和眼下其他署衙皆都不同,一切都是重新開始沒有經驗借鑑,臣以為需要一位既穩重成熟,又富有開拓創新意識的官員來執掌,雖然臣以前與李相有過幾次爭吵,在治國理念上衝突巨大,但彼此並無仇怨,我大秦正是因為用人不避親疏,方才有今日之繁華盛世,李相是臣極為敬佩的前輩,臣相信李由也能如同李相一般為大秦披肝瀝膽鞠躬盡瘁,如此方才不墮上卿家族的名望……」

陳旭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言語懇切令人悸動。

文武百官皆都沉默,只能聽見陳旭的聲音在空曠的朝堂之上迴蕩。

就連秦始皇聽完之後都揪著鬍鬚臉色嚴肅認真的沉默數秒之後才點頭感慨無比的開口:「少師胸懷天下,舉賢不避親疏,朕心甚慰,李由乃是李丞相嫡長子,替朕鎮守三川郡數年,功高勞苦,這些年也的確把三川郡治理的井井有條繁華無比,好,就依少師推薦,調李由入京師執掌海關署,蘇府令擬旨,稍後送往中書省簽發通傳下去,至於三川郡守之職,由吏部從速安排人選……」

「臣等遵旨!」中車府令蘇越和戶部令申公兗趕緊站起來一起拱手應諾。

陳旭舉薦李由之事,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波瀾,但許多官員想明白之後也不得不承認,陳旭這個做法將會極大的改善他當初和李斯爭鬥帶來的後遺症,將會籠絡不少李斯的鐵桿法術派門徒,而且不避親仇啟用李由,也將極大的提振陳旭在民間和官員中的聲望。

陳旭雖然身居左相,而且還是仙家弟子,但朝堂就是朝堂,滿朝文武和王侯公卿都不會全部和他一條心,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族利益和政治立場,李斯深耕朝堂十餘年,而且當左相之後法系門徒在朝堂之上幾乎一手遮天,這朝堂之上許多官員對陳旭還是存在極大敵視態度的,如今陳旭用這種方法來減弱朝堂和民間暗中對他的敵視,以爭取更多的支持。

蒙毅平日古井無波的臉頰上的驚訝和愕然慢慢褪去,最後微微點頭變成了一種古怪,甚至還略微帶著一絲忌憚。

今天他突然發現,陳旭的朝堂風格一下子就陌生老到許多,從以前的針鋒相對甚至故作的隱忍變成了一種優雅和大度,而且毫不做作順其自然的開始化解朝堂之上更深層次的矛盾和阻力。

七年時間,這個當初不過一個山野少年,來咸陽之後便鋒芒畢露的大秦勳貴終於脫胎換骨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頂級權貴,開始了他對於大秦朝堂未來更深層次的佈局。

李由的事很快就被其他更多的朝堂政務淹沒下去。

但這件事在散朝之後肯定會成為官員階層最為熱門的討論話題。

開春之後各地奏書很多,特別是各地對於籌建各種新式工廠以及大規模開設紡織廠的請求每日都絡繹不絕,因此朝堂議政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直到午時鐘聲響起,文武百官奏報的公務才算處理完成。

秦始皇三次詢問之後文武百官再無奏事者起身。

就在文武百官都摸著已經餓得咕咕叫的肚皮開始整理朝服頭冠,以為始皇帝很快就要宣佈退朝之時,秦始皇卻突然臉色威嚴的站起來。

「蘇府令擬旨……」

「啊!?」本來也已經準備退朝,把面前的筆墨紙硯都收拾整齊的中車府令蘇越愣了半晌才醒悟過來,趕緊手忙腳亂的把筆墨紙硯又都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

「至朕登基為秦王始,如今已經過去三十五年,朕為秦王,批閱奏書處置國事,殫精竭慮夙夜難寐,只為不負諸位先王重託,將我大秦治理成為一個繁榮昌盛之國度,後朕在諸多愛卿的輔佐下橫掃六國一統華夏,大秦有今日之盛,上將軍,通武侯,李丞相等已經故去之重臣與諸位愛卿皆都都功不可沒,但我大秦能有今日之煌煌盛事,卻是朕得一位仙家弟子輔佐……」

秦始皇說話之時把目光落在陳旭身上,眼神柔和而專注。

「陛下,臣只是做了身為臣子的本分而已,功勞不及開疆拓土的上將軍與通武侯,能力不及秉持中樞為陛下制定國策的李丞相,陛下如此誇讚,令臣汗顏!」

陳旭知道始皇帝今天要給他封太師,但被始皇帝如此讚揚,讓他還是略微有些羞愧。

說實在,他能夠把大秦推動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沒有王翦王賁這一對橫掃六國統一華夏的父子不行,沒有李斯推行的嚴苛法令將七國擰在一起也不行,如果沒有皇帝不遺餘力的支持更不行。

他能夠做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皆都齊備,他只是獻了一個地球儀而已。

如果不是遇到秦始皇這個雄才大略而且包容心極強的帝王,想要成功還得打上無數個問號。

始皇帝和陳旭君臣兩人的對話讓滿朝文物不知所以,此時都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低頭或專注或撚鬚的看著,不知道皇帝突然說這些干什麼。

「少師自從入咸陽之後,煉鋼鐵製水泥,造馬鞍馬鐙打造兵刃,短短一年時間便征服匈奴和東胡,平息西北數百年之患,後又開報館籌書局文學院,平息百家諸生之擾亂,再後來修東方道鬆解商律推行鋼鐵農具和新式耕種之法,讓我大秦糧食富足百姓安居樂業,朝堂稅收年年高漲,而推行貨幣改革和開設華夏錢莊也大大減輕了朝堂的開支和運轉負擔,瓷器、玻璃、報紙、美食、書籍、改良馬車奔行天下,新式帆船通行江海,蹴鞠商業廣場和春秋集市也讓我大秦商業蒸蒸日上,平月氏,征百越,服西域,通西方之國,渡瀛洲諸島,這樁樁件件皆都是少師之功勞,朕與滿朝文武,與天下百姓,都是少師功勞的享受者,若是沒有少師,這些朕在有生之年恐怕想都想不到……」

始皇帝說話的同時慢慢走下九層台階來到陳旭面前,「朕得陳卿,勝得千軍萬馬,陳卿乃是天授朕之良師,陳卿安坐,受朕一拜,從此為朕之師長也!」

秦始皇雙手扶著陳旭坐下,然後恭恭敬敬對著陳旭一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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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6章 不按規矩出牌

「嘩~~」

滿朝文武一陣愕然和騷動,許多人已經明白過皇帝這個舉動的意思,一個個臉上情緒複雜至極。

「臣何德何能敢受陛下如此大禮!」陳旭趕緊站起來拱手還禮,同樣也深深一躬到底,「臣本山野村夫,幸得陛下垂青才有機會輔佐陛下,臣之所為,只是秉師尊教誨,陛下勿要折煞臣也!」

「陳卿勿用推辭,朕不過凡間帝王,無法給愛卿更多尊榮,唯有太師之尊貴能夠表達朕之敬重,來人,將太師的座椅抬出來!」始皇帝轉頭吩咐。

「喏~」隨著幾個內侍應答的聲音傳出來,很快一群膀大腰圓的禁軍抬著一張漆黑寬大的座椅從後殿出來,將大椅安放在秦始皇龍椅下方一階右側的位置,方向略微向東南,幾乎與始皇帝一樣居高臨下可以俯攬整個朝堂,高高在上距離九五之尊的龍椅也不過一階之遙。

滿朝文武全都直勾勾的看著這張大椅,心臟噗通噗通亂跳的按都按不住,同時口乾舌燥感覺血液嘩嘩流淌的要從太陽穴和泥丸宮噴出來一般。

太師啊,這可是商周三公之首。

太者,極大也,大至極致方為太。

太師,雖為王臣,但卻是王師,君王見之亦要下拜,是為師禮,在這個尊師重道的時代,這已經是人臣之極致。

而眼前這個被始皇帝尊為太師的人卻年輕的太過分,今年才不過二十二歲。

荀子推禮法治國,首倡天地君親師為世間至尊。

君雖在上,但陳旭貴為君師,這個尊貴的名分足以光耀整個大秦,任何人見之都要伏拜。

陳旭雖然早有準備,以為皇帝不過會給他封賞一個太師名頭,然後又噼裡啪啦賞賜一大堆房產田產財貨奴僕啥的,但沒想到始皇帝竟然連座位都早就給他做好了。

秦始皇挽著陳旭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第八層台階上,站在大椅之前,看著這這張結實厚重通體漆黑雕刻著日月星辰山川水火和龍龜圖案的大床……大椅,陳旭仍舊還有些暈暈乎乎。

陛下這是沒按規矩出牌啊。

太師難到可以坐這麼高?

陳旭來咸陽已經七年了,早已不是小白,雖然大秦目前沒有三公,但三位上卿就是昔日的三公之位,領袖群臣輔佐皇帝治理國政,地位雖然尊貴無比,但還是只能和所有文武大臣一樣坐在下面聽皇帝指揮幫忙出謀劃策。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讓他坐到自己的龍榻旁邊。

陳旭看了看這張大床一樣的椅子,然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下方的文武百官,頓時有一種高高在上一覽無餘架勢,往日和自己同在一個高度的蒙毅馮去疾等位同三公九卿的幾位朝堂大員,此時看起來都似乎小了一圈,明顯有一種凌駕其上的趕腳。

「太師請安坐!」始皇帝再次對著陳旭執弟子禮,深深一躬之後請陳旭入座。

「嘶~~」陳旭猛然清醒過來鼓了一下腮幫子,搖頭就準備拒絕,但始皇帝卻一把將他按坐下去,臉上露出滿意而和煦的笑容轉身,眼神掃過整個朝堂之後聲音嚴肅認真的開口:「今日朕尊陳卿為太師,自此以後與朕同朝聽政,中書省仍舊由太師執掌,諸位愛卿見太師如見朕,恭敬有禮不可衝撞,蘇府令即刻擬旨用璽,散朝之後將此事通傳天下,工部籌備修建太師府,戶部清查涇陽縣戶籍田產,賜太師良田百頃山林百頃,加食邑五千戶,禮部遵照周制加封太師之禮儀置辦服飾車馬儀仗臣屬等……」

「陛下……」陳旭忍不住站起來。

「太師勿用推辭也無需忐忑,此事朕意已決,陳卿權且當做朕得太乙神火炮對太乙仙尊感激之情。」秦始皇擺手阻止了陳旭說話。

陳旭只好無奈的住口,眼下在朝堂之上始皇帝最大,繼續推諉爭執只會讓始皇帝難堪,對於君臣的和諧沒有絲毫好處。

而對於這個突然而至的諭令,文武百官在驚訝之餘也只能表示接受。

當初陳旭初入咸陽,始皇帝要封太師,被文武百官阻擋,紛紛表示陳旭德不彰儀名不勝任,雖然始皇帝當時退讓了,但後來陳旭的表現如同開掛,六七年時間內所作所為令人眼花繚亂,做出來的任何一件事都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如今七年過去了,皇帝憋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將太師這頂鐵帽子哐噹一聲砸在了陳旭頭上。

而今天,文武百官再也沒有任何人跳出來反對。

因為即便是陳旭自己都擋不住。

始皇帝已經郎心似鐵要把清河侯這個仙家弟子寵成自己的老師,這份轟轟烈烈的師生戀已成定局。

太師,這個當初被始皇帝親自廢除的尊貴頭銜,今天終於重新面世,而且如此轟轟烈烈勢不可擋。

午時中,朝會散,很快一個消息如同颶風一般席捲整個咸陽城,並且以巨浪一般的速度往四面八方傳遞出去。

清河侯被始皇帝加封為太師,朝議之時高坐皇帝右側同朝聽政,敕造太師府,加封食邑五千戶……

這是一個令天下人瞠目結舌的消息,而始皇的舉動也極其突然,幾乎讓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散朝之後陳旭再次入宮拜謝秦始皇,等他出宮之時,已經是午時末,而此時陽光最為濃烈,大街小巷人流如潮,看見陳旭的馬車,大街上瞬間密密麻麻跪倒一片,許多官吏士族也都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齊聲高呼拜見陳太師。

陳旭哭笑不得,只好打開車窗一邊招手一邊出城,本來今天上巳節,他還打算上完朝之後和一家人去河邊踏青野炊的,但眼下看來這個計畫要泡湯了。

果然,陳旭的馬車出東門,十餘里的河灘上早已人滿為患,看見陳旭的馬車到來,數萬民眾山呼海嘯般的跪拜歡呼,而本來在河灘上玩耍的水輕柔嬴詩嫚等人,也全都抱著女兒帶著家僕一起迎上來。

「恭喜夫君得封太師!」水輕柔嬴詩嫚蒙婉一起福身行禮。

「恭喜侯爺得封太師!」范采盈范採薇和一群侍女家僕也都激動的行禮道賀。

「無用多禮,此事太過突然,陛下盛情難卻,先隨我回家,稍後有陛下的使者要去侯府!」陳旭苦笑著擺手,吩咐家僕趕緊準備車馬回府。

「小旭哥哥~~等等我~」

伴隨著一聲清澈亮麗的聲音,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嘚嘚而來,人群散開,就看到虞姬騎著她那匹通體烏黑髮亮的烏騅歡呼而來,俏麗的身姿,彩色的衣裙,烏黑的秀髮在風中飛舞,極致的容顏宛若精靈少女一般,瞬間引起河灘上無數少男少女的歡呼喝彩。

「聿~~」虞姬一挽韁繩,烏騅長嘶一聲停在了距離陳旭兩丈位置,虞姬輕輕一躍便從馬背上下來,三兩步就跳到陳旭身邊一把挽住陳旭的胳膊,「小旭哥哥都不等我!」

「我都沒看見你,如何就埋怨我不等你,再說我要回家等聖旨,你可以繼續在河灘上玩兒啊!」陳旭笑著用袖子擦乾虞姬額頭上的汗水說。

「都是一群學院的學妹,只會放風箏踢毽子,不好玩,方才我聽蒙雲哥哥說您當太師了?」虞姬精靈古怪的撒嬌說。

「嗯,方才上朝陛下封我為太師,接下來會有一些聖旨送到府中,我們要趕緊回去迎接聖旨,既然你不想玩兒了就一起回去吧!」陳旭擺手吩咐侍女家僕服侍嬴詩嫚蒙婉和范采盈等人上車。

「皇帝也太沒意思了,為何要今天封哥哥為太師,我還想和您一起燒烤野炊呢!」虞姬跟著陳旭上車後悶悶不樂的看著窗外說。

「豈能埋怨陛下,野炊何時都可去,何況你爹爹和夏姑娘也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野炊豈不更加熱鬧?」陳旭安慰說。

「對了夫君,上個月杏兒帶信來說五月端午節後她和大石成親,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早些回去?」蒙婉坐在旁邊抱著女兒煙霞,心裡卻惦記著小姑子的婚事。

「對哦,杏兒姐姐要出嫁了,我們都要回去,不知道爹爹趕不趕得上!」虞姬的興趣瞬間也被吸引過來。

「按照上次師兄來信判斷,此時他們應該早已到琅琊了,說不定就在最近幾日便會回咸陽!」水輕柔輕聲說。

「我推測也如此,不然前幾天我也不會在朝堂之上說出來,這次虞大哥弄了這麼多錢回來,只怕整個咸陽城都會轟動,到時候肯定熱鬧到爆炸!」陳旭笑著說。

「夫君您不會把這些銀子和硫磺都捐獻給父皇吧?」嬴詩嫚抱著二女兒芳菲,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有些擔憂的看著陳旭。

「呵呵,看把你擔心的,這些銀子和硫磺肯定都要拿出來交給少府和科學院,但錢可還是我們的,其中兩成作為稅收交給少府,八成錢莊會用兌票支付給我們,這次出海超過兩年,曹參蕭何以及那些船工跟著來去受苦,我打算拿出其中一成來獎勵給他們,這畢竟是他們冒著性命危險喚來的,必須得到足夠的回報,剩下七成我準備籌建一個船舶租賃公司,用這筆錢來打造數十首艘大型海船和購置航海裝備,然後將這些船租給那些想出海發財的探險者,這樣除開能為造船提供足夠的資金之外,也能刺激民間出海探索的熱情,這樣一來虞大哥這一趟近三年時間的遠航雖然辛苦也算是功德圓滿!」陳旭笑著把這筆錢的用途和去向大致講了一遍。

「夫君,您以前說打造一艘大船都要數十上百萬錢,若是租給那些出海之人傾覆損壞了豈不是錢財兩空?」蒙婉對租賃這個業務顯然還是非常擔心。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6
第1217章 禮物放不下

「就你是一個小財迷!」陳旭笑著把蒙婉摟在懷裡。

「租賃業務是金融的一種拓展模式,眼下大秦雖然有錢人不少,但真正勇敢的探險家並不一定籌到足夠的錢財來打造海船,而且就像方才你所說,一艘大船動輒數十上百萬錢,加上裝備船員糧食醫藥衣服等開銷,一個探險隊想要出海,除開大船之外至少還要投入十多萬錢,因此航海是一個非常燒錢的行業,非是頂級富豪承受不起,但真正的富豪也並非就想出海去冒險發財,畢竟投入太大了,一旦出事就會血本無歸,將數十年甚至幾代人的積累徹底化作烏有,但如果我們先花錢把船造好,然後用每年多少錢或者乾脆用每次出海收入的多少來租給那些探險者,他們所要付出的就是招募人手船工,準備糧食衣物等日常所需的物資等必需品,則壓力就要小許多,而且船舶如果損壞甚至傾覆,也無需他們賠付全部損失,到時候可以籌備一個保險公司來負責善後,只有通過這些非常規的手段,用一大筆錢來撬動船舶行業的發展,才能推動航海運動的快速發展,因為此事光靠朝廷不行,時不我待,大秦等得起,夫君我等不起啊,若是不如此,有些事可能就需要拖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陳旭的話嬴詩嫚和蒙婉大致聽明白了,因此也就不再說話,因為陳旭說的再深奧一些她們就聽不懂了,什麼金融、租賃、燒錢、保險都專業術語都聽起來如同雲裡霧裡。

「船舶租賃公司我會安排人去做,但保險公司之事就由采盈安排人去操辦,速度越快越好!」陳旭轉頭看著抱著二女兒秋月的范采盈說。

「是,侯爺放心,保險的事您已經教過我許多次了,理論並不複雜,此事我會讓兄長親自去東海籌辦!」范采盈趕緊答應下來。

「唔,思哲兄辦事穩重,他去應該不錯!」陳旭點頭,然後一家人又把話頭轉回到杏兒出嫁的事上,商量看看需要準備什麼禮物和具體安排等等,等回到清河侯府之時,發現皇帝安排前來通傳諭令的禮部令楊竹已經等在侯府門口了。

下車之後了自然又是一陣行禮問候,侯府上下也一陣忙碌準備之後楊竹宣讀始皇帝封賞太師的詔書以及要籌備的朝服車馬儀仗等等禮制和規定,反正當了太師,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出入有了和皇帝皇族一樣專門的儀仗,並且還有專門的禁軍護衛和御醫署安排住在太師府的專門家庭御醫,上朝不光可以坐在始皇帝身邊,以便作為學生的始皇帝隨時請教學問和治國理政方法,而且還可佩劍著履上殿,見皇帝不拜,還可以和始皇帝一起接受群臣的朝拜。

總之,太師是很牛逼的一個頭銜。

不過再牛逼也只是一個頭銜和身份,對於陳旭來說其實是多餘的。

實際上頭銜越多,身份越尊貴,讓他越發的鬱悶和小心翼翼。

但陳旭封太師,對於清河侯府的僕從和下人來說卻非常激動和興奮,因為至此以後,他們的身份也會水漲船高變成太師府上的人,從此出門會更加得人尊敬,因此侯府此時一片的歡騰和熱鬧,上到管家下到奴僕,看見陳旭全都湧上來磕頭祝賀。

嬴詩嫚和蒙婉范采盈范採薇都很高興,陳旭成了太師,她們的身份也更加尊崇,只有水輕柔知道陳旭的心思,但也只能溫柔的表示無能為力。

禮部令楊竹喝了一杯熱茶之後離開不久,戶部令高騰也攜聖旨而來,把封賞的五千戶食邑和田地山林的圖冊和地契都送了過來。

陳旭本來就是涇陽侯,在涇陽縣有三千戶食邑,這次始皇帝再次在涇陽封了五千戶食邑,整個涇陽縣幾乎三分之二的地都成了陳旭的封地,再加上良田和山林,陳旭感覺自己這個大地主的帽子是徹底甩脫不掉了,以後注定會成為斗地主的對象,要被人用王炸炸的體無完膚。

高騰剛剛離開,工部令宰紘攜聖旨而來,奉命在陳旭的封地上敕造太師府,不過陳旭把聖旨收下之後讓宰紘不要急著動工,他要抽空好好和始皇帝嘮嘮嗑,把修建太師府的事最好取消。

這座太師府在陳旭看來首先有些逾制,那就是太師府中要修一座太師殿,寓意很明顯,那就是皇帝在老師這裡學習不能住普通房舍,但宮殿這種格局的建築,只有天子和諸侯君王才能居住,而陳旭並非諸侯也並非君王,因此肯定是不合乎規定的。

不光如此,這座太師府還具有濃濃的始皇帝風格,那就是喜歡大,特別大,按照宰紘帶來的一卷絹帛圖冊規劃,這座由少府設計的太師府主體建築佔地至少有五百畝,如果再加上一些搭配的山水池塘溝渠和樹林等,最後的面積肯定超過千畝,要知道隸屬少府的產業,皇族最喜歡去玩耍的宗山別院佔地也才五百畝,而要給他修一個上千畝的大宅子就太過分了。

陳旭和宰紘非常熟悉,以前還上下級,關係非常不錯,因此宰紘直言不諱的告訴他,這座太師府肯定是逾制了,而且他還透露,這份規劃圖應該是始皇帝早就準備好的,就和今天抬上朝堂的太師椅一樣,因為散朝宰紘剛回到工部府衙,皇帝就安排少府的官員送來了,可見並不是匆忙準備的。

對於宰紘來說,太師府修不修或者修多大都和他沒什麼關係,他只管按照皇帝的命令辦事,只要朝廷給錢就行。

而對於陳旭來說,這樣一座逾制的太師府修下來,不會比圖書館和京師大學的工程小多少,至少需要花費上千萬錢,這對與朝廷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浪費,對於民力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浪費。

如今大秦百廢待興,基礎設施都非常不完善,水利交通民生方面的投資才是最主要的方面,為區區一個頭銜而花費這麼多錢實在得不償失。

最主要的是修好了陳旭不一定去住,眼下他已經有兩套面積超過兩百畝的大宅院了,而且還有一座嬴詩嫚陪嫁的華玉宮,一家人幾乎都沒去過幾次,眼下已經改成香皂廠了。

而就在和宰紘聊天之時,少府令趙威攜聖旨而來,同時後面跟著十多輛馬車,裝的全都是皇帝賞賜的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

聽趙威唸完封賞的聖旨,陳旭著看著管家指揮家僕來回搬運禮物的熱鬧場面,忍不住苦笑不已。

這些東西他無法拒絕,因為這是始皇帝在用這種方法表示對他的感激之情,就像始皇帝自己所說,他不過是一個凡間帝王,對於陳旭這個仙家弟子的忠心輔佐,他唯獨只能用凡間帝王能夠拿出來的一切最好的東西作為報答。

當然,或許其中還有另外的原因。

但無論何種心思,秦始皇已經拿出了他最大的誠意,做到了足夠的謙遜和禮待。

在始終無法看透陳旭的心思的時候,它能夠義無反顧的這樣做,也表現了秦始皇真正博大的胸懷。

因為一旦把陳旭推上太師之位,以後無論哪個子嗣登基都無法撼動陳旭的地位,除非是大秦垮塌。

接下來的幾天,清河侯府熱鬧非凡,無數王侯公卿和親朋好友都陸續前來送禮拜賀陳旭當上太師,各種禮物把所有的庫房都填塞的滿滿的,除開綾羅綢緞和金銀珠寶這些常見的貴重物品之外,還有大量玉石像牙,犀角虎皮、人參鹿茸等如同麻布木材一般丟的到處都是,因為太多,家僕都無處安放,只能隨便塞在什麼犄角旮旯,陳旭旭巡查庫房看了兩次,臉皮抽抽著半天都無法平息下來,最後不得不吩咐將其中大量貴重藥材等都留下一些之後大部分送去衛生院交給徐福處置。

而除開這些貴重的禮物之外,收到最多的還是一沓一沓的兌票,就短短三天上巳節放假時間,總價值已經超過百萬錢。

風頭太盛,這和他一貫想要的低調完全不同。

而這種風光的背後,又隱藏著極大的隱患。

何況他不缺錢,要論富足,他眼下已經是大秦最富的富豪,光是一個華夏錢莊的股份,就已經身價數億,還有清河商場和蹴鞠商業廣場的股份,還有公交公司、范氏酒莊、水氏茶莊、江東茶莊、江西瓷器等股份加上,陳旭現在每年的收入不會比給始皇帝掌管錢袋子的少府少多少,一年下來至少都是兩三千萬的收入,這些錢足夠他活的逍遙。

因此錢財和禮物如今對陳旭來說已經成了多餘的。

但卻因為身份和地位又不得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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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8章 一路向西

上巳節最後一天,陳旭安排家僕在府庫精選了十大車禮物,然後帶上嬴詩嫚和兩個女兒一起去皇宮拜謝始皇帝,同時以感謝雲妃和後宮的諸位嬪妃夫人平日的關心照顧的名義,將這十車禮物送去了少府。

「太師這是何必,朕富有天下,又不缺這區區十車禮物!」坐在御花園喝茶,始皇帝略有些埋怨的笑著說。

「陛下還是如同往常一般呼臣罷,太師這個稱呼臣心領便是!」陳旭苦笑。

「哈哈,愛卿說的不錯,朕還略微不習慣,方才差點兒喊錯,也罷,這裡只有朕和愛卿二人,就如同往日一般隨意吧!」秦始皇言聽計從的換了稱呼。

「如此臣聽著也舒坦!」陳旭鬆了一口氣笑著拱手說說,」陛下,非是臣和陛下攀比,只是禮物太多,臣的庫房已經放不下了,何況臣只有三妻二妾百十個侍女,這些物品放在臣家裡十年也用不完,時日久了若是朽爛豈不可惜,權當是讓諸位夫人和貴妃幫我們忙了!」

「唉,朕知愛卿心意足矣,也罷,下不為例!」秦始皇也只能無奈的點頭。

一盞茶罷,始皇帝放下茶杯臉色也略微認真起來,「那前些日子和愛卿說起朝鮮和瀛洲諸到的管理,如今海關署已經開始籌備,太師推薦李由擔任海關署丞,朕也頗為認同,但朝鮮和瀛洲總督由何人來擔任朕還頗為躊躇,最重要的是如今涼國和朝鮮半島之間還有一個商朝箕子所建的辰國,必須要趁早解決才能保證半島的安寧,不然恐怕即便是派遣官員前去治理也並不安寧,若是從瀛洲回歸的商船被攻擊搶奪,則會讓我大秦損失諸多錢財和貨物……」

聽完秦始皇的擔憂,陳旭捏著下巴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陛下,臣這幾年也在研究東北局勢,辰國所處的位置非常複雜,西臨涼國,東面環海,北面是沃沮和獩國,而本身辰國還是馬、辰、弁這三個韓氏部落組成的部族,人口成分也比較複雜,既有商朝遺民,也有當初逃脫而去的燕人,還有許多七國征戰之時為避中原戰火而去的不同中原移民,最主要的是這裡山高林密大河阻隔,想要征服下來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耗費人力物力,因此想要拔除這個後患,需要用雙管齊下之策!」

「還請愛卿細言,何為雙管齊下之策?」秦始皇意動的問。

「如今我大秦一統華夏再無內患,而且國內人口奇缺,因此那些早年逃脫的燕人也好,還是為避戰火而去的中原百姓也好,甚至商朝遺民也好,陛下盡可以安撫接納,安排使臣和涼國官員一起去三韓之地傳頌陛下的赦免文書,許以國民待遇,甚至還可以自由遷徙到涼國、遼東甚至中原居住,三韓和大小部族首領若是願意歸服,皆可授予官職封賞爵位,然後派遣官員前去劃郡縣而治,如此以來就可以將朝鮮半島和遼東諸郡徹底融合在一起,施以中原法度和語言文字,數十年後自然安寧……」

「唔,愛卿此策可行,派遣使者代價最小,不過這辰國久居蠻荒之地,與當初之百越一樣,屬於雜居而不服中原王化之邦,恐怕僅憑使臣和赦書不易收服……」秦始皇揪著鬍鬚點頭之餘提出自己的看法。

「陛下,方才臣說的雙管齊下之策,派遣使臣只是其一,就和征服嶺南諸地一樣,要想辰國這些部族徹底臣服,必須輔之以武力,臣提請陛下籌建海事學院組建大秦海師,而且還要在海師大船上裝配神威火炮,這征服辰國之事,莫若交給海師來磨練一下!」

「愛卿是說安排將卒用火炮從海上進攻威懾?」秦始皇瞬間明白白過來。

「不錯,眼下雖然海事學院剛剛開始籌備,校舍營地將卒皆無,但其實琅琊造船廠這幾年一直都在不停打造大海船,臣為了開發瀛洲,此前曾打造過八艘大船,此次船隊從瀛洲返回,臣也賺夠了一大筆錢財,為了配合朝廷開發瀛洲征服辰國,臣願意把這些大船拿出來作為訓練海師之用,同時將神雷火炮安裝在大船之上進行操練,只需要月餘這些海師將士就可以出海去征討三韓之國!」

「好好,愛卿之策朕以為甚好,辰國皆是蠻夷,何曾敢與仙家法器這種煌煌天威抗衡,瞬息之間或許就會崩潰,到時候再派遣使臣前去降服,必然有事半功倍之效!」

秦始皇高興的撫掌大笑,迫不及待的拉著陳旭去紫宸殿觀看世界地圖商討籌備海事學院和海師的具體細節。

對於始皇帝來說,征服天下比發展國內經濟更加讓他充滿了興趣和鬥志。

當初陳旭告訴他,只有征服天下,他才有可能踏上真正的帝王之道,才有希望得到天上神仙的垂憐獲得那一份渺不可及的長生不死的機會。

如今大秦四夷皆服,又得到了陳旭敬獻的仙家法器太乙神雷和太乙神火炮,正是他開始大展拳腳征服世界的好機會。

陳旭屢次給他說過,大秦征服世界的未來是在大海上,而不是在陸地上,只有制霸海洋,則天下之大盡可以攥在手心,五年十年,大秦必然威服四海震懾天下。

秦始皇感覺自己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但仍舊雄心勃勃,說不想長生不老那是假的,至少他還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陳旭形容的那繁華盛世,將大秦的龍旗插遍四大部洲,體味那八方來賀萬邦來朝的恢弘盛景。

一場回禮變成了一場君臣兩人的軍事研討會,而借助征服朝鮮半島的機會,陳旭甚至還把未來三到五年的海外探索方向和開發都仔細講了一遍。

而始皇帝隨著陳旭的手所指的方向,目光一路向南,看著陳旭用粗筆在世界地圖上添上台灣、海南、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等南洋諸島。

「陛下,以前臣只畫出來四大部洲的地圖,但實際上茫茫大海之中島嶼無數,這每一方島嶼,都比堪比瀛洲甚至我華夏諸侯之國,氣候與中原差別甚大,因此物產也豐富多樣,有許多我中原不曾有的財貨……」

「陛下請看這裡,穿過此處一條狹窄的海峽,則會進入另一個廣闊海域,謂之曰孟加拉灣,而從孟加拉灣登陸,則會到達西方的身毒,身毒雖然看似與我大秦西域接壤,但其實中間還隔著蔥嶺高原和高聳入雲飛鳥難渡的雪山,若是想從陸地上征服身毒,光是耗費在路上的時間至少都要足足年餘,而且身毒人口比我大秦還多,是名副其實的西方大國,若是沒有百萬軍隊肯定無法將其擊潰,陛下可以想像一下動員百萬大軍一年時間光在路上消耗,這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即便是我大秦繁華富庶,恐怕也經歷不起這種極大的拖累,兩三次之後經濟便會崩潰重新回到七國征戰時候內外交困的狀態,但若是從海上進攻就完全不一樣……」

陳旭的手指沿著大秦海疆劃出一個極大的弧線,指尖一路向西繞過馬六甲海峽之後戳在斯里蘭卡的位置,「陛下,此處有大島,盛產各種珍貴的寶石,而且與身毒近在咫尺,這個島就像一艘永不沉沒的海上巨舟,將為來往於大秦和西方之間商船戰船提供駐留停歇之地,只要佔據之處,身毒便會從南北兩方受到我大秦的擠壓,再加上神雷火炮的威脅,征服身毒並不算困難,若是我大秦得到身毒這兩千餘萬人口和廣袤的疆域,則有了足夠的糧食補給和軍械補充,繼續往西征服安息和埃及羅馬就會輕鬆大半……」

「繼續往西,是阿拉伯海,過去便是西牛賀洲地界,才是真正的西方之國,以這條狹窄的海域和地中海為分界,西方諸國林立彼此爭鬥……以前臣給陛下提過的亞歷山大大帝就在此處,以馬其頓王國為起點,率領數萬大軍橫掃地中海,先後征服希臘、埃及、波斯、身毒、大夏之後抵達大宛國附近,距離我大秦眼下控制的西域只有數百里距離,亞歷山大帝國最鼎盛時期比我大秦眼下的疆域還要大數倍……」

「如今亞歷山大帝國已經分崩離析,崛起的國家為安息羅馬和迦太基,但這些國家實力均比身毒要強大,無論陸軍還是海軍,皆是大秦勁敵,若是放在十年之前,希臘和羅馬埃及等國的海師足以碾壓我們大秦,因為他們千年之前就已經開始在地中海戰鬥,但如今完全不一樣了,新式海船和神雷火炮將完全改變這種局面,只要我大秦的海師遠航而去,必將威懾整個西方……」

陳旭這一次對於世界地圖和世界格局的講述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細緻,足足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光清晰的畫出了航海的路線,更是說出了西方目前的大致狀態,也通過時間和成本的對比來體現航海的巨大優點,那就是省時省力,除開和大海的風浪搏鬥之外,幾乎可以不用任何戰鬥就可以將大秦的戰士運送到西方諸國的家門口,而海師到達之時,就是西方諸國顫抖之日。

在火炮的轟鳴下,那些所謂的西方強國都只能俯首稱臣。

「陛下,如若把這世界看做是一席盛宴,則瀛洲朝鮮皆只是開胃小菜而已,因此陛下勿要有任何擔憂,如果連一個箕子朝鮮都無法征服,臣又何敢大言不慚輔佐陛下征服世界,等大秦海師到達三韓之地,就是辰國諸部臣服之時,最多一年時間而已!」陳旭收回眼神笑著寬慰始皇帝說。

「愛卿果然早已洞徹天機!」秦始皇聽的喜不自勝,搓著手也從地圖上收回目光激動的說,「愛卿這一番細說,朕也終於明白了天下格局,果然還是從大海上去西方比較快當,省時省力不說綜合算下來開銷更小更安全!」

「正是如此,臣提請籌備海關署,以開發瀛洲獲得的巨大財富來刺激我大秦航海業的快速發展,鼓勵民間打造商船不斷往南海擴張,沿途搶佔諸多島嶼進行開發,在交通要道上建立港口碼頭倉庫等補給停靠地點,朝廷則不斷分封諸侯或者派出官員總督管理各地事務,為我來往的商船提供停靠休息之地和給養補充,同時也為海師提供駐紮之地,則我大秦的勢力如同藤蔓一般四面蔓延生長,數年之後必然四海之上游弋的都是我插我大秦龍旗的商船和海師戰船……」

「如此說來,朕也要讓朝堂早做安排,對於組建海師之事要更加用心一些,打造戰船,鑄造火炮,製造彈藥都要盡快提上日程,最遲明年,朕要讓海師抵達菲律賓諸島,兩年之後進入孟加拉灣佔領這座寶石之島……」秦始皇臉色認真的點頭,盯著地圖思索片刻之後用手指著菲律賓和斯里蘭卡兩個位置開口。

「陛下,此事並不難,難的還是打造海船和裝備的錢財以及大量精通航海的船工和水手,因此海事學院也必須盡快籌備起來,不過可以借征服箕子朝鮮的過程進行練兵,如果民間航海的熱情足夠高,今年佔領台灣和海南諸島還是希望非常大的,再就是隨著海上航運的快速發展,沿海諸郡肯定會跟著快速繁榮起來,比如福建廣東廣西諸郡陸上交通不便利,因此朝堂管理起來無法得心應手,但若是通過海船交通往來,則這些往日山窮水惡之地也能快速的納入管轄,不至於像現在一樣鞭長莫及任其混亂發展,因此臣以為,還要盡快在東南諸郡一些河海交界的地方尋找優良海灣建設海港和碼頭,設置官衙,為往來東南諸郡和南洋諸地的海船提供停泊補給交易卸貨的便利,而這些地方同樣會方便內陸貨運的運輸,就比如巴蜀黔中長沙諸郡的貨物通過大江而下直入會稽沿海,貴州廣西廣東諸郡的貨物通過珠江直至番禺沿海,然後用大海船就可以直接運送至琅琊甚至遼東諸地,時日最多兩個月,遠比通過內陸牛馬車船運輸來的快捷方便……」

「愛卿說的不錯,要快速開發南洋和探索找到通往西方的航線,沿途的補給停靠地點必須盡快安排,不過此事看來還是要勞煩愛卿親自安排,朕恐怕朝堂三省六部官員皆都對航海不熟,到時候諸多安排混亂不清!」

「陛下放心,臣一定會妥善安排,盡快將各項策劃寫成奏書呈報陛下觀看!」

陳旭點頭的同時在心裡苦笑。

所謂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這攻略全球的機會也是自己忽悠始皇帝的,如今秦大大已經脫光了衣服露出壯碩的身軀準備按著西方開始爽了,作為拉客的老鴇子,這鋪床疊被的任務陳旭必須幫忙完成,不然皇帝玩的不爽許多人都會跟著不爽,西方那些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甚至是裝高貴的小娘子或許會被秦大大揍的鼻青臉腫。

但霸王硬上弓的結局不是陳旭想看到的。

地球太大西方人太多,如果真的靠軍事征服全球,大秦估計最後也會被徹底拖垮,在這個時代錢多不頂用,人口和強大的工業才是制霸全球的最為重要的條件。

傍晚時分,陳旭和嬴詩嫚陪著始皇帝雲妃吃過晚宴才回府,而且從回府之後就一頭紮入書房開始詳細策劃海事學院、海師構成、東南諸郡的一些補給港口和交易碼頭等。

將一個本是內陸模式的國家突然推進到海運模式,其中涉及到的事情無比繁雜,但既然已經推著大秦走到這一步,而且大秦如今的經濟發展也可以初步支撐大航海的發展,因此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口頭上的許多政策變成現實,籌建海事學院,擴大造船廠規模,打造更多的海船,招募民間的勇士組成海軍進行基本的操船和火器訓練,鼓勵民間投資建造或租借海船出海遠洋搶人搶錢搶地盤,在東南諸郡籌建大型港口和碼頭等。

這些事都需要在接下來的幾年之中速度完成。

雖然時間緊迫,但其實可以分做一期二期三期甚至是五年十年的規划來做,因此前期的投入也並不算太大,只要大秦穩定發展下去,十年之後大秦的經濟實力和人口規模足夠支撐陳旭殖民全球的計畫。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6
第1219章 大宗商品交易會

接下來的幾天,咸陽進入了狂歡模式。

上巳節之後,大宗商品交易會正式開始。

數萬來自全國各地的商賈和涼代遼西域等國的商隊都被這個商品交易會吸引,再加上數十萬咸陽百姓和慕名而來的其他郡縣的旅客,整個蹴鞠商業廣場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所有人都流連在數百個攤位前面欣賞觀摩,而參展的貨商也在人群之中大力宣傳散發傳單,各個展棚都人滿為患。

從交易會正式開始,就不斷有大額交易合同開始簽訂,這些成交價值超過十萬錢以上的訂單合同都會被組委會寫在長五丈的長條幕布上從蹴鞠場頂樓垂落下來供所有人觀看。

「恭賀江西瓷器與遼國東盛商行簽訂價值二十萬錢的瓷器購銷合同!」

「恭賀邯鄲泰固車軸廠與東郡馳騁馬車廠簽訂價值三十萬錢的車軸購銷合同!」

「恭賀咸陽機械廠與河東商盟簽訂價值七十萬錢車床合同!」

「恭賀江西茶莊與涼國使團簽訂價值十萬錢的茶葉合同!」

「恭賀代國綿羊皮貨與雲中長榮毛紡廠簽訂價值四十五萬的羊毛購銷合同!」

「恭賀遼東三九藥業與大秦衛生院製藥三廠簽訂……」

隨著鼓樂聲和喧囂的吶喊聲,一條接一條猶如後世開業懸掛的恭賀條幅一樣,不斷在人們的驚呼和喧囂聲中從蹴鞠廣場樓頂垂落下來,將交易會的氣氛不斷的推向高潮。

而隨著交易會的發展,那些十萬二十萬的合同條幅已經激不起人們的太大興趣,所有人感興趣的是那一條成交額超過七十萬錢的車床購銷合同什麼時候被打破。

在無比的喧囂熱鬧之中,一群來自大宛的使臣和商人也跟著一些對咸陽早已熟悉的西域胡商一起,在這盛大熱鬧的交易會中流連忘返,仔細的觀看數百座展棚裡面琳瑯滿目的展品,同時也被這種規模巨大的展會刺激的精神恍惚。

光是眼前這個人流攢動鑼鼓喧天的集市上的人口,就已經比他們整個大宛國的人還多,而陪同逛交易會的西域胡商還不屑的打擊這群土包子,一路手舞足蹈的嚷嚷:「你等好沒見識,去歲秋季的集市那才叫真正的熱鬧,參展的商人有萬餘,擺放的攤位綿延十餘里,整個南岸的河濱花園全都是貨物,前來夠買遊玩的人至少超過百萬,好傢伙,那叫一個人山人海,我們西域幾十個國家加起來都沒這麼多貨……」

「那為何這次只有這區區幾百家?」大宛的使臣忍不住問。

「清河侯認為人太多了唄,太吵太鬧他不喜歡,於是就改成了大宗商品交易會,看見那些條幅沒有……」胡商指著五層蹴鞠商廈頂樓垂下來的數十條長幅,「這上面每一條交易都在十萬錢以上,價值二百兩黃金以上的交易才能掛出來!」

「二百兩黃金不多啊?」一個大宛商人忍不住嘀咕。

「嘿嘿,一條的確是不多,但你看見這裡有多少商人,五百個展位哪怕每個只簽十萬錢的合同,總價值也將超過五千萬,換成黃金是十二萬兩……」

「這才剛剛開始不過一個時辰,成交金額已經超過了五百餘萬錢,十天的展銷會下來,購銷合同的總價值至少破億,合計超過二十五萬兩黃金……」

「不是打擊你等,你們大宛整個加起來也沒這麼多錢,大宛馬雖然的確神駿,但真正買得起的人有幾個?何況在當地,一匹駿馬到底價值幾何你等自己清楚,一百金幣可以買好幾匹……」

一群大宛人都被打擊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又不得不承認胡商說的的確是事實。

與大秦比起來,大宛就是一個渣。

不光如此,大秦就算是與大夏和身毒安息等國比起來,還要繁華富庶百倍不止,光是瓷器絲綢玻璃美酒鋼鐵器具四輪馬車這些,以前都聞所未聞,若不是這些西域商人,他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東方的大秦會富庶繁華到如此程度,與他們生活的國家相比,大秦就彷彿處在另一個世界。

不說別的,就光是眼前這座巨大而樣式古怪的蹴鞠商業廣場,就足以震懾天下,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恢弘壯麗的高大建築,簡直如同天神建造的一般。

而這座建築即便是如此恢弘大氣,但在咸陽和大秦人眼中,似乎也不過爾爾,人們早已習慣泰然處之,只是平日閒逛玩耍的一個去處而已,如今城內城外到處都在修建更加高大的建築,傳說是用的一種化泥為石的天神法術,用在西域和西方都買不到的精鐵為筋骨,用泥沙為原料就可以輕鬆修建起來高聳入雲的建築……

自從到達咸陽之後,這群大宛人已經徹底偃旗息鼓,每天就是如同一群二哈一般穿行在咸陽的大街小巷,吃美食、逛曲園、坐公交、看戲劇,同時還要學中文、穿中原服飾,力求把自己裝扮的像個大秦人,不然出門要遭受鄙視,去吃麵都會被呵斥不要髒了座椅!

說實在,作為一群在大宛素有名望的商人和官員,這群大宛人遭受如此待遇內心是憋屈的。

但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接受熟識的西域胡商的建議,越低調越謙卑越好,不然出門會挨揍。

因為大秦人打架都很厲害,大街上流氓也很多,特別喜歡欺負外地胡人,而且告官都沒用,聽說中尉禁軍也喜歡揍胡人,因為胡商說的話他們聽不懂,總以為在罵人。

於是西域和遼代涼國的胡人都學乖了,努力學習中文學習大秦習俗,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個中原人,好讓自己少受點兒欺負,因為和大秦比起來,自己的國家的確太挫了,挫到不好意思說名字,即便說出來大部分秦人也不知道,如果你還解釋說自己的國家只有三五萬人,會讓他們會笑掉大牙。

大宛人雖然比西域諸國強那麼一丟丟,但如今也不得不開始向胡商學習和靠攏。

畢竟二三十萬的人口照樣會讓大秦笑掉門牙,而且初來咸陽面見始皇帝,始皇帝用來兩根手指嫌棄的翻看國書的樣子也讓他們記憶猶新。

這種鄙視是有傳承和淵源的,因為始皇帝帶頭鄙視,上下齊心集體鄙視,他們這些被呼為蠻夷的國家就處在鄙視鏈的最頂端。

蹴鞠廣場外面熱鬧,三層樓的商場也照樣熱鬧,雖然商場的商家們都不參加這場大宗商品交易會,但卻可以借這場盛會進行大規模的打折促銷,在數十萬人的包圍下,整個商廈人頭攢動,各種商品也都賣的火爆。

清河商場門前,一大群身穿女子學院校服的小娘子正在幫忙散發彩色的傳單。

傳單上印刷著香水和香皂、雪花膏的廣告,並且還專門在門前擺放了一個站台,上面擺放著一些製作精美的香皂盒和數十塊各種顏色的香皂,還有十餘個各種顏色的玻璃小瓶,上面貼著百花香的品牌標籤,裡面盛放著一種顏色雪白的乳膏,幾個身穿短裙長相甜美的年輕女子正在向四週一群身穿華服的男子和貴婦人介紹香皂和雪花膏的使用方法和效果。

隨著春天的到來,漫山遍野的鮮花已經開過一茬兒又一茬兒,眼下雖然已經進入尾聲,但花香精油的提煉卻越加豐富多樣,產量也有了足夠的保證,而隨著各地提煉的精油陸續送回咸陽,陳旭讓華玉宮一群負責的方士和管事開始減少香水的製作,大規模的生產香皂,而在不斷的製作香皂的過程中,如今雪花膏也研製成功,送給陳旭體驗之後開始生產上市。

眼下香皂的主要原料還是植物油和動物油脂,雖然原料不夠導致產量上不去,但每天還是能製作出來數百塊香皂和上百瓶的雪花膏,原先打算定價二十錢的普通香皂還沒開始生產,因為在這個產量之下即便是生產出來普通百姓也買不到,因此陳旭便讓人全部製作成為了高級香皂,趁這個機會多賺一些錢。

除開植物油製作的全透明彩色香皂之外,還有動物油脂製作的半透明香皂,同樣有好幾種顏色,而且這些香皂加入了足夠的花香精油,保證了洗浴之後香味的持久,這種便宜而具有清潔功能的香皂必然會取代香水作為沐浴露的作用,而香水則會變成真正頂級奢侈物品,按照陳旭的想法,便是用最好的精油製作香水,用次一等的精油來製作高級香皂和雪花膏,用最差的精油來製作普通香皂。

總體來說,隨著精油產量的提高,到年底烏桕樹籽大量收購之後,普通香皂的產量絕對會大量生產上市,而且陳旭已經安排科學院和農學院的官員學生去南方甚至巴蜀諸郡調查烏桕樹的生長區域去了,就近開設工廠收購烏桕籽進行樹蠟提煉,然後擇地修建香皂廠。

而且隨著航海業的快速發展,華夏的經濟中心必將快速往沿海轉移,到時候絲綢、紡織、化工、茶葉、瓷器等無數工業會在江南江北快速發展,咸陽和洛陽這些中原城市很快就會被超越,政治中心的地位會更加重要,但經濟中心的地位會顯著降低。

這個過程在陳旭有意無意的推動下已經開始顯現,如今一個江西瓷器廠就帶動長江以南瓷器工業的長足發展,七八座瓷器廠出現,大量的瓷器商人來往於長江南北,舟船車馬常年絡繹不絕,使得以後世的景德鎮為中心,連帶鄱陽湖直通五嶺之南的湘水和通往吳中的長江航運貿易都跟著開始快速發展,以前主要作為糧食和食鹽航道的長江已經非常繁華,江面上的普通舟船甚至大大小小的帆船往來不絕,已經有了幾分黃河航運的熱鬧景象。

而除開瓷器之外,江南諸地盛產茶葉,水氏茶莊、江東茶莊等好幾個茶商都在長江中下游許多郡縣修建茶坊收茶制茶甚至種茶,而江南諸地桑葚產量巨大,這幾年陸陸續續出現了十多家釀酒廠,也把往日無用的桑果變成了可以賣錢的農產品,如今又在蘇州杭州兩地籌建大型的絲綢廠,以此將極大的推動長江沿線桑蠶養殖和絲綢產業的發展,而由於南方氣候溫暖濕潤,糧食和麻紡的產量也在不斷翻倍式的提高,幾年之後也會有大量的麻紡工廠出現,則依託長江流域密密麻麻的水道航運,大量的商品可方便快捷的往沿海運輸,然後通過海船輻射到整個東南沿海。

這是一個整體聯動的經濟發展體系。

從種植養殖到工廠生產到航運物流,都缺一不可的緊密聯繫在一起。

經過這麼多年的佈局發展之後,一直被中原王朝視作蠻夷的荊楚吳越之地很快就會蓬勃興盛起來,若是等到陳旭的蔗糖生產出來,閩越和珠江流域也會被蜂擁而至的商人瓜分完畢,種植甘蔗和煉製蔗糖會成為南方的一個支柱性的產業,不光會給駐守嶺南的將士提供足夠的經濟來源,也很快會將百越融合進來。

人類文明的融合,除開戰爭之外最快的就是商業來往,而在古代,各個部落間的相互接觸,也是通過這兩種方式。

而這個道理適用於整個地球文明。

武力侵襲和商業拓展將是未來大秦征服世界的兩隻拳頭,而在這兩種方式之下,東方文化也會隨之廣泛傳播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3:56
第1220章 錯過了什麼

熱熱鬧鬧的蹴鞠商業廣場人聲鼎沸熱鬧喧嘩,商場內部也熙熙攘攘,所有的商店內購物觀光的遊客都絡繹不絕,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許多衣飾新潮的少男少女拿著烤串端著冰粉,如同後世逛街的年輕男女一樣一邊吃著喝著一邊逛街,構成了一副大秦都市特有的繁華和熱鬧氣氛。

如此熱鬧的盛況,作為始作俑者的陳旭自然還是要來領略一番。

最主要的目的是陪著妻妾家眷來逛街娛樂一下。

畢竟好好一個上巳節也沒怎麼陪著家人,陳旭還是頗為內疚。

「清河侯來也~」

「陳太師來了~」

伴隨著人群中幾聲驚喜的尖叫,廣場上無論是參展的商賈還是購物遊玩的遊客全都瞬間轟動起來,爭先恐後的往陳旭的馬車方向湧過來。

「停下停下!」看著廣場上密密麻麻歡呼的人群,陳旭敲敲車窗讓馬車在廣場外面停下來。

「拜見侯爺!」

陳旭帶著一群老婆女兒還有虞姬等人下車,許多有身份的人都上前拱手行禮,陳旭無論認識不認識也都笑著微微拱手問好,隨行的侍衛和禁軍都緊張無比的手持弓弩刀劍將四周人群擋住。

在密密麻麻的問好聲和民眾的歡呼聲中,陳旭帶著妻妾家人沿著一條展覽通道便走邊看,聞訊而來的組委會官員和負責安全的禁軍首領都過來陪同,因此陳旭一家人的身後瞬間就組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巨大陣勢,攪動整個展會。

「看見沒有,那便是清河侯!」

一位身穿青衫頭戴章甫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此時坐在清河商場三樓的茶餐廳的窗戶邊,端著一杯熱茶臨窗俯視,對面還有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也不斷引頸探看,窗戶邊還坐著一個身態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正往下指點介紹。

年輕男子手指微微顫動,但眼神卻更加明亮幾分。

他雖然早有推測這徐成便是名滿天下的清河侯陳旭,但直到今日,他才從久居咸陽的人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陳旭……徐成……

年輕男子不由苦笑,沒想到兩人早已相識並且有過非常密切的交往。

他回憶起當初在博浪沙偷襲始皇帝失敗之後逃難至下邳,卻在一座腳舍遇到的那個神秘而神奇的年輕人,他不光一口說出自己因為落水導致病入肺腑,而且還不辭辛苦的為自己煎藥治病,後來又一起把盞暢談天下古今之事,在下邳的圯橋上賣燒烤,直到與一個叫黃石公的老者一番殊死搏鬥,那一番變故可以說將他完全弄的心驚膽顫,因為無論是徐成還是黃石公,似乎都是衝著他而去的。

而且似乎兩人都知道在博浪沙刺殺始皇帝的事是他一手而為。

特別是兩人的爭鬥還引出了被世人稱為隱世神仙的道家名士赤松子,而一群人爭鬥之後全都一哄而散,似乎對他再毫無興趣。

因此等徐成走後,他既忐忑緊張又感覺到無比失落。

他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

他想過再次逃離下邳去別處躲藏,但卻又對這個叫徐成的神秘少年充滿了興趣,於是在惴惴不安中隱居在下邳娶妻生子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兩年之後徐成再次造訪下邳,與其一番簡單閒聊之後離去,而那一次,他後知後覺的才將徐成和一個名滿天下的仙家弟子的人物重合起來。

如今轉眼已經過去快七年,距離和徐成在下邳第二次見面也已經過去了五年。

而這五年大秦日新月異的變化,也讓他將當初那一份復國的想法徹底磨滅成灰。

如今之大秦,六國王孫貴族再也無法撼動大秦帝國統治的絲毫根基,而再次刺殺始皇帝,也幾乎沒有了任何民間基礎和力量。

而當初那一次失敗,一定也不是意外……

自己的一舉一動,或許早就在清河侯的掌控之中。

他留下自己一條性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屑還是不忍……抑或是另有原因?

「張兄在想什麼?」旁邊那個身材略微發福的中年男子詢問。

「公子恕罪,當初良離開咸陽之時,這渭河南岸還是一片荒蕪,然七年過去,如今咸陽竟然發展到如此繁華富庶之境況,此時心有感慨一時失神!」張良回過神來神情悸動感嘆。

「當初要是張郎君在博浪沙成功,咸陽焉何會有今日之象,恐怕早已被六國大軍踏為齏粉耳!」旁邊虛發花白的老者低聲搖頭嘆息。

「噓,張公勿要再提此事!」張良還未曾開口,旁邊的中年男子無比緊張的四周觀看一下,臉色有些發白的低聲呵斥。

「唉,不說也罷!」老者悶悶不樂的放下茶杯,看著樓下被數萬人包圍的清河侯,眼中的憤恨慢慢化作無限的失落無奈,臉色也變得茫然起來。

「張公,那次事後,良在外地隱姓埋名整整六年未歸,也從未有書信往來,你可知為何?」張良慢慢喝著已經有些發涼的茶水整理一下心情之後開口。

「還請張郎君名言,老夫這些年也不怎麼呆在咸陽,這次回來恰好與郎君相遇罷了!」老者緩緩搖頭。

「其實良與清河侯早已相識,在當初失手之後逃之下邳,清河侯便早已等在一間腳舍,而那腳腳舍,正好就是某落腳之處……」

「竟然還有此事?」中年男子和老者滿臉驚訝的看著張良。

「不錯,清河侯早已知道我會在博浪沙刺殺始皇帝,因此便讓皇帝早早置備三架副車擾亂良的計畫,而且之後直奔下邳等候我到達,也就是說良的一舉一動,早已在清河侯的算計之中,清河侯早已透徹天機,無論良如何行事,都逃不脫他的掌控!」張良臉色認真的點頭開口。

「清河侯真……真的如此……如此神異?」中年男子大驚失色,身體不停的哆嗦導致茶水都潑了出來。

「不應該啊,既然清河侯早已知曉郎君所為之事,為何沒有將你抓去交給皇帝處置?」老者一陣愕然之後驚疑不定的問。

「此事良也百思莫測,因此這幾年良雖然隱姓埋名卻也過的戰戰兢兢,此事一日不得清白,良也一日不得安穩,因此此次便跟著商隊來咸陽,想當面拜訪清河侯一詢究竟……」

「張郎不可……」

中年男子和老者幾乎同時驚呼開口,聲音很大頓時引起周圍一些茶客的注意,雖然彼此之間相隔有些遠而且還有盆栽阻擋,但仍舊有許多人都轉過頭來關注三人。

「張兄萬萬不要,當初之事已經過去七年,而如今我等也再無機會和心思,就此作罷,張兄還是速速離去,莫要給自己和我等惹來麻煩!」

中年男子緊張無比,等四周關注的眼神都收回去之後,這才壓低聲音站起來拱手,「韓成已經非是昔日之王侯,不過是咸陽城一庶人罷了,家中尚有妻妾老幼,今日一面之後和張兄再無往來,就此告辭!」

韓成手微微顫抖著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冠之後臉色發白的急匆匆離去,很快早就只剩下了老者和張良二人。

「沒想到昔日王孫,竟然頹廢如此,不足為謀也!」老者看著離去的中年男子急促的腳步和背影搖頭嘆息。

「張公何必感慨,當初之情景和眼下之勢態,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如若良知曉清河侯會橫空出世,良只怕也會偃旗息鼓斷了那份心思,如今,良也算是徹底想的透徹,公子成所想既是良之所盼,此次拜訪清河侯之後,了了心中疑惑,也從此去尋道訪友周遊天下,希望此生也能得一份仙緣!」張良看著韓成下樓之後,慢慢收回眼神轉頭看著樓下廣場上人潮湧動的人群輕輕嘆口氣說。

「張氏三代相韓,公子成受封橫陽君,雖無大志但卻身份最貴,如果張郎君能輔佐他復國,則韓氏依舊是位極人臣的貴族,即便公子成無用,但韓王安之後還有公子信和公子立,成事之後隨便輔佐一位豎起韓國大旗,照樣都會有一呼百應之勢……」

「張公勿要再說此事,復國之念良早已放棄,就和公子成方才所言,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一見後會無期,良告辭!」張良感覺和這個曾經名滿天下的老頭子也尿不到一壺,於是站起來準備離開。

「呵呵,張郎君稍安勿躁,暫且坐下飲茶,你我雖然各為其主,但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張字來,五百年前仍是一家也,此次老夫一來咸陽便見到張郎君,也算是一種緣分……」

老者扯著張良的袖子重新坐下,親自為張良重新倒上熱茶之後一臉神秘的低聲開口道:「老夫此次來咸陽,是得一極其振奮人心之秘聞,本來是想拜見橫陽君,把此事告訴他一起行事,可惜橫陽君已經無復國之念,不過得幸遇上張郎君,也算是老夫沒有白走這一趟……」

「張公勿要遮掩,良如今亦無復國之念,若是仍舊為亂秦復國之事,恕晚輩無法相謀!」張良搖頭。

老者聞言微微點頭說:「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言罷,張郎君可曾聽聞瀛洲之事?」

「然!」張良方才茶盞,臉色略有疑惑的說:「瀛洲之事大秦都市報上已經詳細登載十餘篇文章,並且還有一次專刊介紹,如今普天之下不知瀛洲和朝鮮半島者恐不多也,不知張公為何突然問及此事?」

「那張郎君可曾聽聞有人已經在瀛洲豎起復國大旗,輔佐魏王登基稱王?」老者略有些激動的開口。

「哐當~」張良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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