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帝國吃相 作者:牧塵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9-19 20:43: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5 76355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4:00
第1241章 只喜歡錢財

整整五個億,相當於整個大秦一年財政收入的一半,這個巨大的數字讓整個朝堂上所有人都感覺喘不過來氣,可以說大秦除開國土和人口、糧食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價值這麼高的東西。

「陛下恕罪,臣家教不嚴,導致范氏擅闖朝堂胡言亂語,此事臣解釋一下,其實這增發的五億兌票也並非最後都會被兌付出去,大部分會進入流通環節,只要經濟不斷發展,百業興旺民生向好,即便是朝廷不還數年之後華夏錢莊必然能夠將這筆錢賺回來,並非范氏所說錢莊可能會倒閉,而且臣也不會讓他倒閉……」

「欸~少師言重了!」始皇帝再次打斷了陳旭的話,慢慢站起來負手在龍椅前來回走了幾步,然後轉頭看著仍舊跪在殿下梨花帶雨的范采盈,思量許久之後開口:「方才朕已經恕你無罪,所以你勿用擔憂害怕,而且你方才所說有理,太師這一個龐大的計畫的確耗資甚巨,無論朝廷和少府都負擔不起,但這個計畫是利國利民之舉本該由朝堂出資,焉能讓華夏錢莊承擔如此大的壓力,況且華夏錢莊還擔負著我大秦朝廷和民間一切錢款的來往交易,不僅不能倒閉,還需要更加壯大才行,日後為朕征服海外與西方諸國提供更好的資金保障……」

隨著秦始皇開口,朝堂上低聲討論的聲音瞬間就平靜下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仔細聽大BOSS講話。

陳旭無奈的坐下去,但其實心情到並非臉上看起來的這般憤怒,甚至還略微鬆了一口氣。

這個籌款計畫本來是有漏洞的,而且漏洞巨大,從范采盈提出增發兌票開始陳旭便發現了。

這五億兌票是無中生有出來的,表面上有兩萬斤白銀和數億存款作抵押給中央錢莊,但實際上什麼抵押都沒用。

兩萬斤白銀存入錢莊,錢莊就必須開出等價的存單或者兌票來,其中除開兩成要交給少府當做稅款之外剩下的算是陳旭私人存款,民間的存款雖然都是沉澱資金,但卻是有存單的,也就是說這些錢都是富豪商賈和平民百姓的存款,隨時都可能面臨支取。

特別是一旦國債開始發行,其中大量的存款會在高利誘惑下購買成國債,這些錢都要用到實際工程之中去,也就是要把民間存儲的死錢變成投資的活錢,實際上錢莊到時候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存款做抵押。

還有就是當這個史無前例的巨大工程開工之後,許多富豪商賈就會把存在錢莊不用的錢取出來投入到工程建設之中,承包工程需要先行墊付大量資金用於夠買工具建材和招募人手等,在貸款利率比較高的情況下,大多數商賈還是會優先動用自己的儲備資金或者互相借貸。

因此這五億兌票實實在在就相當於空頭支票,這和當初撬動東方道工程增發的兌票情況還不一樣,上次增發兌票還有水泥廠的拍賣權和服務站與物流中心的未來收益作抵押,因此算是有看得見的收益做保障,但這次卻很難,除開碼頭和倉庫之外,幾乎所有的投資都完全屬於基礎建設。

海事學院、海師艦隊、火器局、彈藥廠、各種衙門的規劃籌建,港口以及附屬設施的修建等等,都只有花錢沒有任何收益,朝廷幾乎沒有太多的抵押來刺激民間資金的投入,況且大秦眼下經濟繁榮,各行各業都飛速發展,投資碼頭倉庫這種投資大週期長收效慢的基礎設施大部分商人都已經不感興趣了,這種利國利民的基礎設施如果朝廷不投資建設,可以說幾十年之後各地仍舊不會有太多變化,而且會更加混亂。

因此陳旭在反覆思量之後,還是決定採用范采盈的這個大膽計畫,利用這五億空頭支票來推動這個龐大項目的順利開工,不然他這一番心血就真的白瞎了。

畢竟就像范采盈所說,光靠發行國債一是民間無法消化如此大體量的資金,二是朝廷未來恐怕無法兌付造成國家信用危機。

不過作為推動這個巨大計畫的專項資金,這五億兌票只能支付給那些承包工程的商人,朝廷會有資質審查,而且未來還有二期三期工程,這些兌票會很快進入流通領域,錢莊的兌付壓力比較小,完全沒有范采盈在朝堂上說的這麼誇張,會把錢莊擠兌倒閉。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漏洞,最大的漏洞是這五億兌票根本就不會被兌付,只要朝廷給予足夠的補償,最後華夏錢莊就會用這個子虛烏有的抵押平白獲得了五個億的資產。

這個漏洞如果放在後世,即便是一個普通金融人士都能發現,但放在現在所有人卻都視而不見,因為基本上都不懂。

根據大秦貨幣法案和商業錢莊管理法案的規定,商業錢莊無權增發兌票,任何一張兌票都必須有等價值的黃金白銀銅錢存入錢莊才行,這每一筆交易都要存有記錄,還要有無數人的反覆審核和復驗,眼下的兌票都是由中央錢莊負責印製,然後由華夏錢莊總部統一發行,等拿到普通人手上,上面已經密密麻麻蓋了七八個完全不同的印章,一是為了防止民間造假,二是這層層覆核也防止有內鬼中飽私囊。

因此陳旭後期在於范采盈楊堃討論具體實施計畫的時候專門提出來,不過楊堃作為陳旭的狗腿子一點兒為大秦朝堂把關的覺悟都沒有,撇撇嘴直接說:「這怕啥,兌票在所有人眼中就是錢,用起來還方便,只要大秦不倒誰都不會去錢莊換成銅錢,到時候工程完工之後慢慢把兌票收回來便是,或者不斷從鑄幣署鑄造的錢幣中進行減記,畢竟這筆錢本該朝廷出資,這樣做只不過是華夏錢莊暫時墊付而已!」

面對著一心為自己摟錢的小妾范采盈和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楊堃,陳旭最後還是妥協了,這筆錢華夏錢莊非掙不可,不然他這個龐大的工程根本就無法推動。

光是他設想在沿海重要區域諸如北海、番禺、福州、杭州、上海、威海,天津、營口、丹東等後世著名的海港地修建十座港口的計畫三期下來總共就需要超過二十億的資金,後續如果擴展更多的港口,還需跟更多的資金。

而一旦這些大型的海港建設成功,大秦可以說就會如同裝上風火輪一般開始發飆,強大的基礎設施才能支撐大規模的海外拓展,等大秦遠航歸來,卸下來的貨不是金銀財寶便是一串一串的奴隸。

陳旭並沒有任何私心,他也不需要華夏錢莊為他錚多少錢,這五億錢他也不想要,但眼下的局勢卻讓他發現,這樣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商量完之後,陳旭便和范采盈一起斟酌寫下了一份籌款計畫書,但他沒想到這份計畫書竟然被范采盈偷偷拿走了,而且今天還跑到朝堂來向皇帝哭訴自家侯爺仁德無雙,不僅為了始皇帝的大秦發展嘔心瀝血瘦了一圈不說,而且還要搭進去數億身家,幾年之後就要窮倒閉了。

好吧,看著范采盈哭的梨花帶雨嬌豔欲滴的那一張嫵媚到所有男人都無法漠視的容顏,陳旭決定原諒她。

他的瘦和黑眼圈絕對不是因為嘔心瀝血熬夜寫奏章所致。

不過這樣鬧一下也好,至少讓滿朝文武大臣和皇帝看到,自己的確是在為大秦為皇帝勞心賣命,而不是整天只知道在家日婆娘寵侍女,而且即便是以後有人看出了華夏錢莊套取國財的巨大漏洞,但最終還是會將這件事怪罪在范采盈身上,以為是范采盈修改陳旭的奏章所致。

寵妻狂魔這個稱呼雖然他很得意。

但其實整個大秦私下裡所有男人都很受傷,因此很討厭他的這種做法。

許多男人都暗地裡私下哀嘆清河侯把大秦的風俗搞亂了。

甚至許多熟悉的王侯公卿都批評他這樣會讓男人沒地位,特別是流氓老丈人,每次在一起喝酒吃飯都批評他,甚至還當著女兒蒙婉的面批評,甚至皇帝有一次都還很隱晦的提醒他,是男人,就該在家裡霸道一些,寵女人這種事只能偶爾為之,切不可養成了習慣,不然會慣壞女人失去應有的恭順和溫婉,非是卿侯所為也。

而眼下就是極好的例證。

區區一個侍妾,竟然都膽大到偷奏書改內容闖朝堂的地步。

如果不是看在陳旭是仙家弟子兼左相兼太師兼兩個侯爺面子上,估計眼下朝堂之上已經有無數的大臣跳出來彈劾指責他了,至於范采盈,估計也被始皇帝安排禁軍拉出去砍了。

不過眼下的朝堂格局是,天老大,秦大大老二,清河侯老三,皇帝不發話,沒有人敢隨便跳出來指責陳旭,即便是面對范采盈這個欺君罔上的小妾都不敢太過激動,因為誰都不願意去平白觸這個霉頭。

而始皇帝也果然沒有因為陳旭家教無方而生氣,反而是很輕鬆的就原諒了范采盈的罪責,不過卻因為範采盈的請求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華夏錢莊獨自承擔五億的兌票壓力來支持大秦的建設,但用什麼方法來補償就讓他有些頭痛,直接還錢是不太可能的,朝廷雖然收入越來越多,但根據陳旭的龐大計畫,後面幾年的投入也會越來越大,朝廷的開支也必然會水漲船高,光是每年的國債利息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范娘子請起,你方才所說朕都明白,也必然會給華夏錢莊足夠的補償,決計不會讓你家侯爺耗盡家財,那麼朕問你,你想要何種補償?」秦始皇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來一個好的方法,最後無奈的坐下來問。

「罪婦目光短淺,不知需要何補償,但就是心疼侯爺的錢……」范采盈仍舊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輕輕拭擦眼淚。

朝堂之上瞬間響起一陣忍俊不禁的笑聲。

只喜歡錢財,這個說法既直白又絲毫沒錯,因此始皇帝忍不住露出笑容,但還是無可奈何的說:「你的請求朕會仔細考慮,但五億錢款朕的確拿不出來,至少眼下三五年拿不出來,不過朕答應你,將來等朝廷財政寬裕或者少府有了足夠的財力,必然會將這些錢還給錢莊,你先起來回府去吧!」

「罪婦多謝陛下!」范采盈抽抽搭搭的站起來,把帶來的奏書留下之後對著始皇帝和滿朝文武公卿福身行禮之後邁著小碎步跟著謁者退出朝堂。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4:01
第1242章 下不為例(為看書玩唄盟主加更1)

滿朝文武都目送范采盈裊裊娜娜風姿綽約的背影消失在朝堂門外的亮麗陽光之中後回頭,陳旭才滿臉羞愧的對著始皇帝拱手說:「陛下,臣家教無方,才讓范氏闖下如此大禍,回去之後必然重重責罰!」

「呵呵,太師言重了,范氏不僅美貌無雙,而且對太師也如此忠心體貼,實乃人間罕見的奇女子,打罵就不必了,倒是要在床榻上好好責罰一下才對!」始皇帝破天荒的在朝堂之上說了一句很曖昧調侃的話語。

「轟~~」朝堂之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更大的笑聲。

「左相,看來您平日責罰的還不夠啊,哈哈!」有身穿錦袍的卿侯大笑附和。

「嘿嘿,看來必然如此,侯爺這個小妾身姿容貌都是上上之選,還如此替您收納錢財,不好好責罰必然太浪費了……」

「不錯不錯,清河侯散朝之後趕緊回家好好責罰幾次,免得她還有氣力隱匿您的奏書……」

「哈哈哈哈……」

在朝堂一群中老年流氓的調侃笑鬧之中,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也算是徹底放過,接下來陳旭把范采盈帶來的奏書大致翻看一遍,發展裡面的內容其實並沒有任何修改,於是鬆了一口氣之後將這份籌款計畫再次給皇帝和滿朝文武之下解讀了一遍,然後始皇帝就宣佈散朝,帶著厚厚一摞奏書回宮休息,文武百官也都三五結伴興高采烈的討論著退出朝堂。

因為陳旭的十多本奏書,加上范采盈這麼一鬧,整個早朝幾乎別的什麼事都沒幹,就光是在聽陳旭解釋這個水陸海運的交通網絡建設計畫了。

而隨著文武百官散朝,很快這個足有四十億投資的龐大計畫瞬間就在高層流傳開來,繼而變成了一股狂潮一般席捲整個咸陽城,無數富豪商賈為之癲狂,還有無數人驚訝繼而變成驚喜,奔走相告之下很快便婦孺皆知。

「侯爺,妾錯了,不該擅闖朝堂,還請侯爺責罰?」

一群禁軍和侍衛守護的太師儀仗出城往清河別院而去,轆轆前行的豪華四輪馬車之中,陳旭端坐在大床一般的寬闊大椅之上,一襲白裙的范采盈跪在他的面前,四肢伏地跪求陳旭的原諒。

「哼,你還知道錯了?」

陳旭無可奈何的輕輕哼了一聲,但眼神落在她順滑綢裙下曲線畢露的身上,忍不住有些心火上升。

這是一個讓他欲罷不能的人間尤物。

這無關感情,而是這個女人天然對男人擁有無比強烈的誘惑。

她不光會掙錢,還非常會打扮,無論衣裙飾品還是妝容,只要是出門都會收拾的精緻絕倫,與家裡的一群妻妾相比,她非常懂得用自己的身體來獲取陳旭的歡心和寵愛。

相比水輕柔衣飾的淡然、嬴詩嫚和蒙婉的華貴,作為正妻她們都會努力表現的穩重和彬彬有禮,而范采盈無論相貌身材姿容都不輸三人,但身為侍妾會更加的熱情和隨意,會在三位正妻不在的任何場合展露她的魅惑和溫柔。

陳旭走出朝堂上車,就發現范采盈已經跪在馬車裡面,陳旭也沒理她,上車後便吩咐啟行出城回清河別院。

范采盈也不敢說話,一直跪到馬車使出東門,這才敢開口求饒,而陳旭的語氣雖然聽著很冷淡,但她卻知道自家侯爺已經原諒自己了。

「侯爺,妾知道錯了……」范采盈抬起一張令眾生顛倒的嬌媚臉頰,跪著慢慢挪到陳旭面前,聲音中帶著無比的乞求與哀憐。

「下不為例,如若膽敢再犯,本侯決不輕饒,起來吧!」陳旭徹底心軟將其扶起來。

「妾記下了,侯爺日夜操勞國政,好好躺下休息,妾為您解乏……」

「也好,今天在朝堂一個人講了一個多時辰,真的累了……」

……

「咦,恩公回來了!」

清河別院的草木蔥蘢的院子門口,虞無涯正一邊啃著一根雞腿,一手拿著一把竹子正在逗弄兩頭大熊貓,看見陳旭的馬車回來,隔老遠都高興的揮手打招呼。

嬴詩嫚、蒙婉、虞姬帶著一群貼身侍女和幾個女兒都聚在一起等待迎接。

「聿~」馬車在門口停下,一群禁軍和侍衛都散開之後,車門推開,陳旭滿臉舒爽的從馬車中下來,身後跟著范采盈,螓首低垂臉頰嫣紅,甚至衣裙和頭髮都還略微有些散亂。

此情此景一群女人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一個人在意,世間所有王侯公卿都是這樣,而且似乎這樣才比較正常。

「夫君~」

「侯爺~」

一群女人都起上前福身行禮之後,嬴詩嫚三人幫忙整理陳旭同樣有些散亂的衣服。

「昨日天晚沒注意,恩公看起來怎麼如此憔悴?不僅走路腳步虛浮,連眼圈都黑了?」

走進院內,虞無涯仔細的上下打量了陳旭幾眼好奇的問。

陳旭忍不住看了一眼前面鶯鶯燕燕一群結伴而行的女人,臉皮微微跳了幾下。

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沒穿越之前聽聞古代人三妻四妾,因此所有男人都嚮往之極,但如今,陳旭開始有些懷念後世嚴格的一夫一妻制度了。

而且他也有些明白古代男人為何活不太久了。

除開修真練氣的道家門徒之外,幾乎所有凡俗男人無論富貴貧窮都活不久,貧窮者是因為吃不飽睡不好勞累加營養不夠,還有就是戰爭折損,因此壽命一般都不長,能夠活到五六十歲絕對算是高壽,而富貴之人大多數都是妻妾太多導致陽氣虧損太多掛掉的。

特別是最近納了春夏秋冬四婢之後,這耕田的任務越發繁重,他需要寵幸的女人已經九個了,以前還能一週雙休,現在幾乎是天天操勞,偶爾還會忍不住勾引,像今天這樣來一下車震什麼的,就更加操勞了。

在這個風氣開放的年代,車震並非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特別是在陳旭發明行駛平穩車廂封閉的四輪馬車之後,這種活動在王侯公卿之間已經隱隱成為一種時尚。

「子衿呢?」陳旭懶得和虞無涯這個鋼鐵直男討論女人之間的話題。

「嗝~師妹帶她去蹴鞠廣場玩去了!」虞無涯一邊啃雞腿一邊打著飽嗝回答。

陳旭哭笑不得的說:「虞大哥,馬上就是午餐,你這樣吃下去等會兒還吃得下?」

「唉,我也不想,但回來看到任何事物都想吃,而且一吃便停不下來……」虞無涯也無奈的看著手中啃的坑坑窪窪的雞腿,猶豫了一下還是嘆口氣丟在了地上,但看著幾條狗爭搶的樣子,似乎很有一種再次撲上去搶回來繼續吃的衝動。

「嗯公是不知道,那瀛洲能吃的食物也不算少,但就是那些土著不會做,即便是同去的船工和僕從,也都只會一些簡單的燒煮炙烤,別說豆豉和醬油了,連蔥姜椒芥等最常見的香料都沒有,孜然就更加沒有了,方才吃了幾根樊噲做的孜然羊排,無涯差點兒哭了,這一去三年,不知道錯過了恩公發明的幾多美味,面包、蛋糕、鮮花餅、孜然燒烤、蒜泥黃瓜、火燒茄子、大盤雞、哈密瓜、西瓜、涼拌三絲……」

虞無涯開始掰著手指頭念叨著剛剛從虞姬和廚工嘴裡聽來的各種食物名稱,每說一個都要吸一下口水。

「虞大哥放心,既然回來了,美食每日管夠,想吃什麼就吩咐廚工去做,午餐我們吃樊噲做的狗肉煲,自從虞大哥去了東海之後,我這三年也幾乎沒怎麼吃過,今日好好吃一頓解解饞!」陳旭笑著安慰說。

「嘶,如此便好,快走快走,我又開始流口水了!」虞無涯剛才還撐的打嗝,一聽又開始吞口水。

而陳旭無奈苦笑的同時也有些理解,昨晚兩人把盞聊到深夜,不僅弄清楚了瀛洲眼下的大致狀況,也聽虞無涯整整抱怨了無數次瀛洲土著那無法下嚥的餐飲。

對待一個大吃貨來說,當初吃慣了陳旭府上的美味,那種原始到茹毛飲血的生活完全無法忍受和接受。

虞無涯幾年沒回來,整個清河別院變化相當大,不光多了烏騅等好幾匹好馬,還有菜園子裡和附近的農田栽種的大量胡菜瓜果,不過無論是黃瓜茄子還是西瓜哈密瓜都還沒成熟,陳旭陪著虞無涯四周轉了一圈轉眼到午時,廚院飄來一股濃郁到令人無法忍受的濃郁香味。

樊噲忙活了一上午的狗肉煲做好了。

因此虞無涯早已按捺不住一招八步趕蟬,身形幾個起伏便化作一道殘影從外院消失不見。

陳旭驚訝之餘忍不住讚歎,三年不見,似乎虞無涯的武功更加精純不少,至少這跑路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已經隱隱有了幾分世外高人的架勢。

不過這個世外高人是個大吃貨,只有看到美食才會跑這麼快。

中午一頓狗肉,陳旭陪著虞無涯吃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剝乾洗淨一條十多斤的狗幾乎一大半都被虞無涯吃了下去,吃到最後撐到無法動彈,靠在椅背上還極度固執的把半罐子濃香撲鼻的狗肉湯喝了下去。

「呼~爽快,這才是美食,嗝~~」

虞無涯毫無形象四肢拉伸把自己擺在後院的搖椅上直哼哼。

「虞老爺,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呢,您一頓可要少吃點兒!」春香秋香兩個侍女在旁邊倒茶端水揉肩捶腿的伺候。

「你們幾個跟著恩公可享福了,自然是想吃什麼美味都有,虞老爺可就慘了,三年都沒吃一口熱乎的飯菜,那些瀛洲土著連飯都不會做……」虞無涯毫無形象的癱在躺椅上有氣無力的說。

「那是自然,侯爺對我們可好了……」

「我們也是命好,要不是大夫人憐惜我們四個,這次就要被送出府去嫁人,就再也不能服侍侯爺和虞老爺了!」

春香秋香兩個昔日的小侍女和虞無涯自然也是熟稔無比,因此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起來。

「咦,恩公竟然捨得把你們都趕出去?」虞無涯有些驚訝的扭頭看了身姿豐盈的秋香一眼,俄而有些明白過來點點頭,「放出去嫁人也是對的,看看你們都長這麼大了,總不能一輩子留在侯府荒廢了青春,恩公平日憐惜你們一個,但切記男歡女愛雖是人倫,但不可強求……告訴我,恩公是不是每天都會輪流寵幸幾位夫人和你們幾個!」

「是啊,我們每天都想給侯爺侍寢呢!」春香秋香一起紅著臉低頭。

「嗯公真的太寵你們了,以後少勾引他,我發現恩公最近瘦多了……」虞無涯微微嘆口氣閉上眼睛,他終於知道陳旭長瘦和有黑眼圈的原因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4:02
第1243章 個人特色

「虞大哥,休息好沒有,我帶你去城內逛逛!」虞無涯躺下搖椅上睡得迷迷糊糊中,陳旭拿著兩瓶果醋過來。

「城內有啥好玩的,我要留在家消食,等會兒接著吃!」虞無涯接過一瓶果醋一邊吸一邊搖頭。

「嘁,城內好吃的更多,春捲、煎餅、冰粉、燒烤、糯米糕、炸丸子、肉夾饃、五香田螺、香辣蝦蟹、油炸臭豆腐……」陳旭掰著手指頭開始報現在咸陽流行的各種小吃名稱。

「嘶~」虞無涯雙眼一亮,摸一把口水艱難的爬起來連身催促,「嗯公不說無涯差點兒忘了,城內到處都有好吃的,快走快走!」

「其實小吃還在其次,最近城內有一場比較好玩的比賽,虞大哥必然喜歡!」兩人結伴往外院走去。

「世間萬般誘惑,唯有美食能夠讓我安靜,無涯最近對別的都不會有興趣……」

「咦,一別三年,虞大哥說話的境界都提升了許多,不過這件事虞大哥必然感興趣,乃是花魁比賽!」

「何為花魁比賽,難倒是比賽做鮮花餅?」

「非也,花魁比賽就是咸陽一百多家名氣比較大的曲園組織的一場大型優伶競技,各個曲園推出自己能歌善舞的最美小娘子,集中在一起進行比鬥樂器歌舞詩詞等,然後由二十位咸陽著名的風流名士組成嘉賓團隊進行投票評選,最後選出十名歌舞雙絕的最強名伶,然後再……」

「嘶,還有這麼好玩的事,快走快走,恩公弄得這個比賽簡直妙不可言……」

「你怎麼知道是我弄的?」

兩人聊著往外走,虞無涯一句話差點兒讓陳旭一頭杵進一叢花草之中。

「如此有創意的比賽,就和當初的蹴鞠聯賽一般,普天之下只有恩公才能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他人如何想得出來……恩公莫要磨蹭,快去看小娘子,無涯已經迫不及待了!」

「真的這麼明顯?等……等會兒,讓我捋捋……」陳旭扶著一棵樹站住,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天空發呆。

「嗯公怎麼了?難倒這比賽有何不妥?」虞無涯很驚奇的停下來詢問。

「沒有不妥,幸虧你提醒我,不然此事恐怕還真的會白費一場功夫!」

陳旭在腦海裡不斷思索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終於慢慢捋清楚了原因。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旭當時自以為安排師宣夫妻暗中去組織這場比賽就可以和自己撇清關係,然後把選出來的人塞進春芳園去,但沒想到卻留下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破綻,那就是這個場比賽的風格太過明顯,的確帶有他一貫特立獨行而又天馬行空的個人特色。

而這個特色就像虞無涯所說的一樣,普天之下只有他才想得出來。

也就是說無論是師宣和綰綰夫妻還是蒙毅,都處在陳旭的光環籠罩之下,都是陳旭親口解釋,因此他們便也順理成章的認為這個策劃沒什麼問題,而只有久不在咸陽城而且不在局中的虞無涯,光是聽這個比賽的名字和其中的過程,就一眼看出是陳旭所為。

虞無涯看的出來,自然還有另外的人也能夠看的出來,趙亥地位尊崇交友廣泛,王侯公卿幾乎皆都有來往,但只要稍微用點兒心,也能猜到這花魁比賽的幕後主使者便是陳旭。

尼媽滴個葫蘆瓢!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自從干翻李斯之後,老子是不是太過得意忘形了?

陳旭呆呆的捏著下巴心潮澎湃。

如果趙亥清楚這件事的幕後推手是陳旭,不知道會不會上鉤,或者會不會有所警惕?

不過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事已經投入巨資大張旗鼓的開始舉辦了,斷然不能因為害怕被趙亥發現便虎頭蛇尾的就此放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繼續熱熱鬧鬧的舉辦下去。

畢竟這也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文化娛樂活動,對推動曲園產業的發展有非常巨大的促進作用。

後世有俗語:笑貧不笑娼。

何況青樓妓院這種職業在封建時代是不可避免要出現的事物,而且隨著經濟的發展會越發蓬勃興盛,陳旭不想去改變,或者無力去改變,或者即便是他強行推動法令改變了,也絕對會成為全民公敵,上到王侯公卿下到富豪商賈包括百家門徒都會畫圈圈詛咒他生兒子沒**。

這就是妓院產業的現狀。

逛窯子幾乎是所有富裕階層的最大愛好,沒有之一。

心頭捋清之後,陳旭還是和虞無涯兩人騎馬帶著一群侍衛去城內觀看花魁比賽,猴子悟空與陳旭一別足足四年了,因此很是興奮激動的從一顆李子樹上竄下來落在陳旭的馬鞍前面。

看著悟空,陳旭也非常感慨,伸手在喉頭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當初只是想到把一些趙亥感興趣的人弄進春芳園去當臥底,但的確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明顯,一眼都能看出是我幹的,因此就害怕趙亥到時候起疑心不上鉤……」

去的路上陳旭把花魁比賽的前因後果大致講了一遍,說完之後略有些鬱悶的嘆氣搖頭。

虞無涯聽完倒是眼神發亮的連連點頭:「嗯公這個創意真的堪稱異想天開,不過恩公覺得趙亥真的會扶持胡亥登基?」

「未雨綢繆,必須早些做打算和安排,九年大劫近在眼前,但儲君之位仍舊不明晰,根據天書推測,趙亥的確有矯詔登基的可能,而如果沒有人幫忙他不可能成功!」

「那如果胡亥真的矯詔成功登基,恩公打算如何行事?」虞無涯的神情也瞬間凝重起來。

他與陳旭相識最早,而且也一直親如兄弟,幾乎是一路陪伴陳旭從當初小河村一個黑瘦的山野少年成長為如今的大秦左相兼當朝太師,登頂的速度亙古未有,他也知道陳旭的各種想法和目標,因為兩人幾乎無話不談,陳旭除開穿越和臆造的三卷天書的秘密之外任何事他和水輕柔幾乎都知道。

陳旭不想當皇帝,這件事非常堅決,所以虞無涯知道說出來陳旭也不會同意。

因此如果胡亥矯詔登基稱秦二世皇帝,那麼肯定不符合陳旭的安排,大秦如果要按照陳旭的設計發展下去,必須要一個和陳旭關係親近的皇帝才行,根據民間的呼聲來看,這個人最好是大公子扶蘇,而其實在虞無涯等人看來,這個人最好是子嬰。

但如果胡亥跳出來攪局,這件事或許就會脫離陳旭的掌控。

從當初被師父趕下山,到眼下已經過去了八年,以前跟著陳旭在一起出入隨行,雖然看似大大咧咧生性跳脫,但其實膽大心細之極,只不過身為道家門徒,平日懶散慣了不喜歡各種複雜的算計和爭鬥罷了,一般路見不平直接拔劍就上去開揍,遇到不喜歡的槓精也懶得與人講道理,同樣是上去一頓胖揍,揍不過就挨揍,然後丟下一句爺還會回來的就跑了,這就是道家門徒的自然本性,無拘無束順其自然,心思沒有什麼彎彎繞繞,不然他也不會養成這樣一個鋼鐵直男的形象。

不過自從當初被蓋聶劈了一劍,然後又被黃石公丟在孤島一個多月,又乘船去瀛洲呆了兩三年之後,虞無涯的性格沉穩多了,至少開始學會了動用自己更多的腦細胞去思考問題。

「我不知道胡亥當初從趙高手上到底拿到了什麼,但肯定是一件能夠幫助他登基稱帝的東西,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封詔書,因為如今替陛下掌控玉璽的是中車府令蘇越,此人膽小謹慎,絕對不敢冒這個夷三族的死罪去投靠胡亥,還有就是所有正式詔書都必須經過中書省發出去,只要我還在中書省丞相位置上一天,沒有皇帝的許可他就不可能從我這裡拿到御詔,因此我猜測胡亥應該是已經拿到了一份蓋有國璽的御詔,然後等待時機拿出來,到時候始皇帝殯天,這份詔書便是他最大的倚仗,而趙亥或許就是他最大的支持者……」陳旭將自己這些年不斷推測總結出來的想法說了一遍。

「趙亥雖是皇族,但卻無權無勢,既無官身又無軍權,若是有人發現胡亥矯詔,朝堂和皇族豈不是瞬間大亂,恩公當如何化解?」虞無涯疑惑的問。

「這才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其實皇帝直接立胡亥為太子也行,那樣朝廷就會安寧許多,但矯詔這種事的確會導致諸多變數,何況胡亥登基說不定會將我罷官去職,那樣我這一番努力和改革全都心血白費了,大秦數年間說不定就會被他們禍亂的不像樣子,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做好謀劃,一旦胡亥真的登基稱帝,我要將其徹底按死……」

陳旭臉色雖然平淡,但說話的聲音卻冷冰冰的沒有半分煙火氣息,聽的虞無涯都情不自禁微微打了一個擺子。

數年過去,不僅他變的成熟穩重許多,陳旭其實變化更大,一身權勢官位培養出來了殺伐果斷的氣質,只不過平日不肯顯露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4:02
第1244章 人間大舞台

「殺死胡亥,恩公便會落下一個弒君的罪名,那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登基稱帝!」虞無涯壓低聲音,眼神中一絲掩飾不住的激動再次冒了出來。

「唉,到時候再看吧,真不知道這個破皇帝又甚子好當的?」陳旭臉上的殺氣瞬間就垮塌下去,一身氣勢也瞬間蕩然無存。

一想起像始皇帝那樣整天把自己關在皇宮之中無聊度日,陳旭就感覺天上的太陽都不溫暖了,心頭哇涼哇涼的,那種生活他還不如回小河村去種田。

看陳旭的精氣神一下就沒了,虞無涯也無奈的聳聳肩說:「嗯公沒想好也無妨,到時候一切見機行事,無涯這次回來,就是擔心鬼谷子前輩說的那九年大劫,您有什麼安排只說便是,無涯一定好好幫恩公完成!」

「你等散開二十丈……」陳旭轉頭沖護衛首領擺擺手,隨著幾聲呼喝之後,十多個護衛很快散開,陳旭這才壓低聲音與虞無涯並轡而行。

「我有一件秘密之事的確需要虞大哥親自去做,端午節後杏兒出嫁,我們一起回清河鎮,然後在清河鎮挑選兩百火槍隊員,帶一些精通槍械火炮彈藥製造的工匠等乘船去台灣,我已經寫信提前通知會稽郡守江珩和閩中郡守高焄,讓他在當地幫我覓得兩千當地貧家少年,皆都是十五六歲,到時候你用大船將這些少年送去台灣島上進行秘密訓練,各種生活訓練物資我都已經安排人在籌備收集,到時候有人按時運送過去,但訓練一定要嚴格,方法和火槍隊要求一模一樣……」

慢慢前行中陳旭把自己的安排大致說了一遍,虞無涯聽完後略微驚訝的說:「嗯公以前說台灣就在閩中外還不過三四百里的地方,並非特別隱蔽,為何不直接帶去朝鮮和瀛洲?」

「我以前的確想過朝鮮和瀛洲,但自從你們在瀛洲發財之後,瀛洲很快就會變成一塊熱地,大量的商船和冒險者都會去探險發財,這件事很容易暴露,台灣雖然靠大陸很近,但眼下還未有人發現,而且來往大陸之間很方便,閩中郡守高焄和吳中郡守江珩都與我交好,許多事他們都可以幫忙,也不容易走漏風聲!」

「嗯公考慮的周全,那瀛洲之事怎麼辦?」虞無涯點頭問。

「瀛洲未來幾年肯定會越來越熱鬧,我們沒必要再去湊熱鬧了,我已經上書陛下要在朝鮮和瀛洲安排一個總督進行統轄管理,島上的各種礦產資源都會被許可令拍賣給前去的商隊,因此先暫時丟給蕭何和曹參等人去弄吧,對了,公孫北雁的事輕柔今日與你說過沒有?」

「還沒有,難道師妹打算做媒讓恩公把公孫北雁也娶了?」虞無涯滿頭霧水而且一臉驚奇的看著陳旭。

「嘁,你看我是那種飢不擇食的樣子麼?」陳旭哭笑不得的恨不得一腳將虞無涯踢下馬背去。

「這怎麼算飢不擇食,公孫北雁雖然我很討厭她,但卻也很佩服她,一個近乎於一無所有的女人,如今竟然能夠創建一個侯國,除開美色之外,她的確也有非常過人之處,如果恩公娶了她,以後整個瀛洲不都歸恩公了,哪怕中原某日大亂,恩公也可以跑到瀛洲逍遙快活……」虞無涯很不同意陳旭的說法,明顯在瀛洲呆了兩三年,他對公孫北雁的看法改變很大。

「我對這個女人沒有了絲毫興趣,不過我很好奇,這個女人既然創建了魏國,將來肯定打算會把魏公子咎偷偷接到瀛洲扶上王位,到那時她怎麼安排韓錚?」陳旭捏著下巴思索。

「韓錚並不喜歡她,公孫北雁重用韓錚不過是依靠他掌控的墨家門徒和那群方士維持自己的地位罷了,兩人雖然每日出雙入對,但韓錚並未在公孫北雁的王宮中留宿過,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像外界看到的那般親密!」虞無涯解釋。

「這麼說蓋聶還並沒有戴上綠帽子?」陳旭臉色古怪的嘀咕。

「嗯公,何為綠帽子?」虞無涯好奇的問。

「天書中有一個傳說故事,說是因為一個美貌商婦與一位男子勾搭成奸,兩人時常偷偷幽會,但婦人害怕被自己丈夫發現姦情,於是便用綠布做了一頂帽子,並且與姦夫約好,若是丈夫帶著綠帽子便表示要出遠門,可以前來幽會,因此每次丈夫出遠門之時,婦人都會勸丈夫帶上綠帽子,說這樣既能遮擋風沙還顯得英俊瀟灑,於是其丈夫每次出遠門都很高興的帶著綠帽子出門,因此戴綠帽子表示伴侶不忠之意……」

「原來如此,這婦人到有心計,下次我讓人給蓋聶送去一頂綠帽子,哈哈!」虞無涯聽完興奮的有些手舞足蹈。

陳旭臉皮抽抽幾下之後搖哭笑不得的說:「你這不是往蓋聶傷口上撒鹽麼?」

「咦,傷口撒鹽……恩公這個形容簡直極好,蓋聶所作所為簡直丟我們男人的臉,何況當初劈我一劍我一直還記得……」虞無涯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臉頰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算了,不討論蓋聶了,公孫北雁的事晚上你詢問輕柔,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公孫北雁如果繼續呆在瀛洲擴大勢力,妄圖把魏國做大做強只能是死路一條,他如果按照我說的做,復魏還真的有希望,若是一意孤行,那便隨她去吧!」

兩人商量之中很快入城,然後在陳旭的帶領下直奔不夜天街而去。

咸陽首屆花魁大賽的舉辦地點設在不夜天街,因為這裡幾乎集中了整個咸陽一半的曲園,以前只有開發的前六國驛館組成的齊楚韓燕趙魏等幾座大曲園和諸如銀月閣這種生意不算太好的園子,但如今早就不一樣了,整個驛館街加上附近的四條街巷都陸續變成了大大小小的曲園,有的深宅大院,有的就一個半畝大小的門臉房,但一天到晚這裡都歌舞不休嬌聲如浪,大街小巷都密密麻麻的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馬,看身份大部分都是普通官吏和富豪士族,但其實不然,有時候王侯公卿級別的大佬也會偷偷前來喝酒嫖妓,而一到晚上整片區域更是燈火輝煌,絲竹歌舞****響徹半座咸陽城。

真的是嬌滴滴鴨綠鴛紅,顫巍巍雨跡雲蹤。香車寶馬行路難,燈紅酒綠不夜天。

而這一切都得益於這些年大秦經濟突飛猛進的發展,在這個躺著都能更賺錢的黃金時代,哪怕是大街上的販夫走卒甚至是以前那些衣衫襤褸的瘸腿乞丐,眼下許多都能找到一份謀生甚至是收入還算優厚的工作。

而腰包一旦有了錢的男人都會墮落成流氓,賭博嫖妓就是所有大秦男人最喜歡干的事情,這樣也導致咸陽的蹴鞠聯賽舉辦的越來越紅火,而曲園行業更是火到爆炸,曲園的數目這幾年呈現井噴式的爆發,數年時間便已經從陳旭剛來時候的二十來家突破到眼下的三百餘家,再加上其他帶有歌舞表演等娼妓色彩的雜舍酒樓,這個數量至少還要增加百餘家。

曲園產業以及隱隱成為咸陽最大的娛樂產業,但只不過都是各自為政,沒有任何組織性,就像以前的蹴鞠一樣,但眼下蹴鞠比賽已經正規化產業化,一個蹴鞠場便養活了無數人,也讓無數人跟著發財。

而這次舉辦的花魁大賽也讓大部分曲園都看到了一絲苗頭,踴躍參加不光是想把自己的曲園頭牌打響,同時也是想通過這種類似於蹴鞠聯賽一般的活動將曲園產業做大做強,從中跟著發財,一旦自己曲園的名伶在比賽中獲得一個好名次,曲園必然會名聲大噪,若是能夠得到前十名,更是會成為整個咸陽富豪商賈和風流名士的聚集地,想不發財都難,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瀾,還有大秦都市報這種主流媒體跟風造勢,每一期都要在娛樂版塊刊登幾篇花魁比賽的新聞,這也使得這個本來侷限於京師咸陽的娛樂活動也變成了一個天下皆知的事情,因此惹得三川、潁川、漢中、南陽等地的風流人物都跟著跑來湊熱鬧,因此自從大宗商品交易會之後整個咸陽仍舊熱鬧非凡。

不夜天街最盡頭有一大塊空地,原來這裡是六國來往的使臣停放車馬的地方,本是一個巨大的馬廄和草料倉庫,但六國倒閉之後,驛館街也廢棄賣給了商賈開設了大大小小十多家曲園,因此這個車馬管理場所也失去了作用,但為了開辦這次的花魁比賽,聯絡起來的一群曲園老闆經過商量之後把這個地方租了下來,搭建了木台和木棚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露天舞台的樣式,可以容納將近三千名觀眾。

這次花魁比賽的主場就是這個露天舞台。

從預選開始,這裡便每日觀者如雲,鶯歌燕舞比賽不斷,堪稱大秦一等一的人間大舞台。

這裡修好之後陳旭自來過一次。

一是為了避嫌不想讓別人發現是他在暗中推動這件事,二是預選賽的選手的確長相和水平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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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5章 粉絲的戰鬥(為看書玩唄盟主加更)

大秦這個時代,華夏第一次形成了真正的統一,和平帶來的就是諸子百家、三教九流、文化經濟、農業科技都處於一種極度活躍和萌芽發展的狀態。

妓院這個行業雖然古老,但也並沒有什麼規矩可言,會跳歌舞的以歌舞娛人,會絲竹管弦的以琴技娛人,什麼都不會的以相貌身體娛人,因為這些曲園最開始大多數都有官方背景,裡面大部分都是官妓,身份都是奴籍,不得不靠賣身賣笑維持自己的生活,但隨著形勢的變化,如今的曲園早已成為了一種民間商業行為,各種園子雨後春筍版的湧現。

後世把妓院叫做青樓,這個稱呼是不對的。

青樓本來指王侯公卿甚至是帝王的居所,因為建築豪華雅緻而且裡面美女如雲,後人借喻來形容妓院的奢華和娼妓的美豔,故此青樓這個本來是很高大上的一個名字便變成了另一個完全相反的名詞。

歷史上正規的妓院起始於齊國,是管仲設置的女閭,主要是用戰爭掠奪來的女子出賣色相肉體為國家籌錢,是為花捐,意思是用女人來賺捐稅,後來這種官方開辦的妓院慢慢在諸侯之間流傳開來,慢慢形成了一個很大的也很繁華的產業。

而說到妓院,裡面這些以聲色娛人的女子的稱呼也還是有區別和講究的。

娼,指靠出賣肉體為生的女人,地位最低賤,一般是嫁人後需要維持生計的婦女,因為沒有專業技能和特長,因此價格自然也很低賤,就是後世站大街的那種,叼著煙只會說快點兒出來的水泥版女人,屬於販夫走卒等最底層的流氓消費的對象。

妓,指得是官奴伶人,也有一些大戶人家被賣的侍妾,雖然也是奴籍,但都是經過專業訓練會唱歌跳舞彈鼓瑟琴甚至吟詩作畫的女子,這些才是真正的妓女,她們或許並不靠出賣肉體為生,擅長用歌舞琴瑟來娛樂賓客,但身在這種煙花場所,面對各種各樣的嫖客,最後終逃不脫接客的下場,因為在這個大多數人還在為衣食打拚的時代,能夠來曲園這種高檔地方消費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些錢財和權勢,一個都得罪不起,委身取悅賓客也就是常有的事,但這種事並非一定是強迫或者必須。

實際上曲園在陳旭看來有些像後世的娛樂行業,曲園能歌善舞的妓女都喚作歌姬舞姬,至於逛曲園就相當於去電影院或者逛舞廳酒吧KTV錄像廳等娛樂場所。

高檔點兒的是豪華單獨包間,低當點兒的是普通大廳,去這些地方消費大部分其實真的就是來喝酒聽曲與好友把盞言歡,興趣來了多花點兒錢那啥也有,但並非必須,畢竟出台費也不便宜,因此就和後世人喜歡上酒吧喝酒,上網吧打遊戲一樣,逛曲園圖的就是一個熱鬧和氣氛。

陳旭雖然不喜歡逛曲園,但還是去過幾次,幾乎都是和蒙雲這群紈袴,有時候蒙雲等人安排家僕送信來邀請陳旭逛園子,陳旭不想去,水輕柔嬴詩嫚蒙婉都還要委婉的批評他不與友人來往是沒禮貌,於是陳旭只好苦笑著去逛園子當嫖客。

不過每次去了曲園陳旭也只是喝酒聽曲觀舞,至於放浪形骸的摟著不認識的女人摸摸捏捏他也沒啥興趣,家中的侍妾一百多個都還沒摸過,還有就是陳旭權勢越來愈大官威太甚,掉個酒杯或者皺一下眉頭立刻屋子裡面嚇的跪下一大片磕頭求饒,弄得蒙雲等人每次都玩的不暢快,感覺與他在一起束手束腳忒沒意思,幾次之後已經漸漸沒人邀請陳旭逛園子了,而陳旭也樂得清閒。

還隔著不夜天街數條三四條街巷,就能聽見前方傳來的歌舞喧嘩之聲,時不時還聽到觀眾熱情鼓掌起鬨的聲音。

「哈哈,果然很熱鬧,恩公快走,駕~」

虞無涯迫不及待的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的烏騅立刻老老實實奮蹄疾馳往前,盤子大的馬蹄與水泥地面碰撞發出踢踢踏踏清晰悅耳的聲音,陳旭也只好加速在一群侍衛的護送下跟了上去。

雖然還是白天,但驛館街上已經車馬塞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乎把足有二十丈寬的大街堵得幾乎水洩不通,兩邊曲園的樓上也有無數女子和嫖客同樣趴在欄杆上引頸探望。

所有人都踮腳眺望驛館街的盡頭,那兒有一座高大的木台,台上有一群身穿彩裙的女子正在輕歌曼舞的表演,但隔的太遠看不太清楚,所有圍觀者都只能聽見前方不斷傳來熱烈的喝彩聲不斷往前擠,因此場面更顯擁擠。

「太多人了,快把令牌拿出來開路。」看著水洩不通的大街,虞無涯激動的回頭嚷嚷。

侍衛首領伸手扯出腰間的太師府令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陳旭用馬鞭攔住,然後笑著說:「人太多了,恐引起踩踏,從側面巷子進去!」

於是一群人又在驛館街路口調轉馬頭往前走了數十丈,順著一條平日曲園僕從辦事進出的小巷子往裡走,一些套著車馬進出的馬伕僕從看見陳旭等人也不敢阻攔,全都恭恭敬敬讓到路邊,等陳旭一群人過去了才敢啟行,同時還要嘀嘀咕咕的討論幾句是哪位王侯公卿府上的公子,俄而有人驚呼清河侯的時候,這些人才想起來方才過去的年輕郎君就是當朝太師兼左相清河侯陳旭。

「到了!」

一群人往前走了半里路,隔著層層疊疊的房屋歌舞喝彩聲音聽得更加清晰,陳旭笑著指著一個青磚黑牆的園子後門說了一句之後翻身下馬,悟空也一躍而下落在陳旭的肩膀上。

「嗯公對這驛館街很熟,莫非是常客?」虞無涯牽著烏騅跟跟在陳旭身後進入院子。

「非是常客,上次花魁比賽開始來過一次,害怕引人誤會便是在這園樓上觀看,這齊園也是這次花魁比賽的主要參與者,與綰綰姑娘相熟……」

後院很安靜,但還是有幾個身穿粗麻布衣的僕從在一個男子的指揮下正在搬運貨物,看見陳旭等人大搖大擺的進來,男子也不敢阻攔,只能恭恭敬敬的行禮。

「把這些馬看好,賞你的!」陳旭手指頭一彈,一枚指頭大小黃橙橙的金餅子便飛到男子面前。

「啊?!謝謝,謝謝郎君,放心,這些馬絕對看好!」男子一把抓住金餅子,激動的點頭哈腰恭目送陳旭等人穿過後院的拱門離開,這才呵斥幾個僕從把十多匹高頭大馬都牽去馬廄喂些草料和水好生照看。

「逛園子還帶猴子,這位郎君好生闊綽和奇怪……」一個僕從眼熱的看著陳旭等人的背影。

「嘁,逛園子如何就不能帶猴子了,聽聞戶部的劉侍郎每次逛園子都帶著自己家的那隻鬥雞,前些日子還聽聞有人牽著仙獸大熊貓來助興……」管事不由撇嘴。

「哇,這匹馬好生健壯!」有僕從去牽馬,看著烏騅忍不住驚呼。

「咦,果真,不對不對,這匹馬好生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管事看了幾眼瞬間感覺有些眼熟,片刻之後突然一跳八丈高驚呼,「老天爺,這是清河侯的烏騅呀,方才方才進去的莫非就是侯爺?」

「竟然是清河侯,難怪我也看著這匹馬這麼駿呢,烏騅可是皇帝賜下的名字,沒想到今天我們還能幫忙照看……」

「快去料倉取些精料來,我去找主管,趕緊把後門關上,任何人不許進出!」管事安排幾句之後拔腿就去尋找後院的主管匯報此事。

而在後院的主管急匆匆來到馬廄觀看烏騅的時候,陳旭和虞無涯等人已經來到前院進入了燕園的大堂,然後在寥寥幾個幫工的恭迎下順著樓梯爬上二樓。

二樓照樣沒幾個人,不過靠近大街一邊的幾個房間裡面很熱鬧,裡面聚集了許多人都擠在窗口和欄杆位置觀看花魁比賽。

「嘶~,這小娘子身段兒妙不可言,柔弱無骨太勾魂了!」

「還行吧,比起流風閣的頭牌玉雀兒來說還差的不少,身段美則美矣,但跳起來總感覺太柔了!」

「放屁,那玉雀兒滿臉都是麻子,看著都倒胃口!」

「入你老娘,玉雀兒就是跳的最好,本公子最喜歡的也是她臉上的雀兒斑……」

「哪兒來的小野彘,竟然敢罵老夫,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砰~」

「哎呦……老夫的鼻子……」

「哼,既然敢頂撞本公子,小爺我管你是誰,今天這齊園本公子已經包下了,誰來都不好使!」

「老夫是戶部七品令贊,你膽敢打老夫的鼻子……」

「呃,原來是戶部令贊,看來本公子的確……下手輕了……」

「砰~」一個T恤長褲,腰扎皮帶穿著風衣帶著墨鏡的年輕公子狠狠一拳又砸在一個半拉子老者的臉上,老者慘叫一聲跌跌撞撞的捂著臉從人群中逃出來,就在他準備跳腳辱罵的時候,一下看到了雲淡風輕負手走進來的錦袍郎君,肩頭上還蹲著一隻眼睛咕嚕嚕亂轉的猴頭,頓時嚇的一個哆嗦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一雙眼珠子都凸出來一大截。

「砰~」老者身後年輕公子追出來一個大腳踹在老者的屁股上,老者猝不及防噗通一聲一個狗啃屎就撲在陳旭的面前。

「區區一個令贊竟然敢罵本公子,下次遇見揍死!」年輕公子輕蔑的扶了一下墨鏡,然後看了陳旭一眼轉身,但轉身的剎那突然身體劇烈一顫,然後又慢慢扭過頭來,頸骨都能聽見咔咔嚓嚓清晰的摩擦聲。

「侯……侯爺,您……您怎麼來……來了……」年輕公子摘下墨鏡,臉皮扭曲的像苦瓜一樣。

「我說誰這麼大膽敢毆打朝廷的七品官員,原來是常軍侯家的二公子!」陳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年輕公子說。

「不敢不敢,侯爺,某再也不敢了,還請饒命!」年輕公子瞬間嚇的虛汗滾滾而落,低著頭不敢看陳旭一眼。

「下官戶部令贊曹劌見過左相!」老者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起來也拱手低頭不敢看陳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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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花魁比賽

舞台四周設置的有專門的看台,專門都是給有身份地位的王侯公卿準備的,眼下上卿蒙毅,建成侯趙亥,報館的秘書陳平,文學院幾位德高望重的名宿等一大群身份顯赫的人物此時都在下面的看台上看花魁比賽,哪成想整個大秦除開皇帝之外權勢最大的清河侯竟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曲園樓上來看熱鬧。

清河侯的地位在大秦非常特殊,頭銜也五花八門。

他既是上卿、左相、少師、皇帝太師、清河侯加涇陽侯,這是官方層面的。

而在民間的名頭更多,最為著名的就是仙家弟子的身份,因此被天下道徒奉為太乙教首席大弟子,並且還建立了一個道學分支太乙學派建造神祠供奉香火。

然後他還有大秦吃相的美譽,被奉為美食家鼻祖。

被工匠奉為科學派創始人。

被農學家稱為神農氏之後最偉大的新農帝師。

被醫學方士稱為醫學最偉大的創新者。

被文學院集體膜拜為華夏文明傳承的奠基者。

被音樂家稱之為新音樂學派的創始人。

被小說家奉為新派小說的引領者。

被新生的戲劇學派公認為戲劇之王。

被商賈尊為解放者。

被平民稱為大救星。

還有他寵妻狂魔的名頭讓天下女子為之瘋狂和入迷。

整個大秦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從衣食住行到遍佈大秦的車馬報紙瓷器等等等等,只要你能說的出來的東西,一切都和陳旭有關,睜眼閉眼空氣中飄蕩的都是清河侯無處不在的氣息。

而這個清河侯還有一個很不好的缺點,那就是他很低調,除了上朝上差祭祀等正規場合,他一般都不喜歡太過張揚。

就比如眼下,在花魁大賽的吸引下,無數有權有勢的王侯公卿都會在數十上百的家僕侍衛護送下前呼後擁的跑來觀看,主辦方也專門給這些達官貴人留有專門觀看的區域,此時下面就有一大群貴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但唯獨清河侯竟然悄悄咪咪的跑到曲園樓上來了,與他們這些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想去貴賓席沒資格,去與滿大街的販夫走卒擠在一起又覺得丟份的群體擠到這個曲園二樓來看熱鬧。

本來熱鬧的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擠在窗前和趴在欄杆上的大小娘子龜公老鴇以及一些前來看熱鬧的還算稍有名頭的官方和民間人士全都戰戰兢兢的回頭看著陳旭,有人驚喜有人激動有人膽怯有人驚恐。

「無妨,諸位接著看~」

陳旭臉色和煦的擺擺手,然後淡淡的瞅了老者一眼,「鬍子一大把了還不知自重,看個熱鬧都能挨揍,這臉丟的不冤枉,還有你……」

陳旭眼神落在青年公子身上,「公共場所出手傷人,莫非常軍侯沒教過你大秦律令,以下犯上毆打朝廷命官乃是大罪,輕者杖百重者流徙千里……」

「噗通~」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青年公子直接嚇的跪在了地板上,臉色慘白的打著擺子磕頭求饒,「侯爺饒命,某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看著挺帥膽子怎如此的小,你自己回去與常軍侯說罷,本侯要看花魁比賽!」

陳旭從年輕公子身邊邁步走了過去,圍在窗戶和欄杆附近的人趕緊散開給陳旭虞無涯還有幾個虎背熊腰的侍衛讓開一個最好的位置。

齊園距離舞台最近,但還是有近三十丈的距離,而且只能側著觀看到大半個舞台,不過居高臨下視線不錯,因此看得還是很清楚。

此時舞台上正有一群精通樂器的女子正在彈奏琴瑟琵琶和絲竹鐘磬等樂器,舞台中央有一位身姿妖嬈輕盈的年輕女子,身穿彩裙正在邊歌邊舞,看起來非常的賞心悅目。

而舞台四周黑壓壓全都是圍觀者,連帶周圍相鄰的幾個街口和大街上也被堵得水洩不通,在正對舞台出有一個評委席,二十位精通歌舞韻律的風流名士端坐在評委席上,面前的案桌上放著瓜子點心和茶水,此時正在觀看。

評委席後面還有一大片座椅,雖然是露天,但佈置的還算整齊豪華,同樣有點心茶水伺候,坐的是一群有身份的達官貴人,蒙毅趙亥等都在其中,陳旭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自己的流氓老真人,此時正看得津津有味,手還不停的拍著大腿搖頭晃腦的打拍子。

「這個小娘子是哪個園子的?」陳旭對咸陽大大小小的曲園不是太熟,對這兩三年新近冒出來的許多曲園更不瞭解。

「回侯爺,這位小娘子是暢春園的頭牌,有個名號叫小魚兒,聽聞是從南陽郡買來的,最近兩輪預選賽都晉級了,入前十的呼聲很高……」

旁邊一個身穿華服的男子趕緊拱手討好的回答,而且說的清晰明白明顯是一位此次花魁比賽的靈通人士。

「那方才所說的玉雀兒又是誰?今日會不會參加比賽?」虞無涯趴在欄杆上好奇的問。

「回虞老爺,玉雀兒是流風閣的頭牌,也是這兩三年才出現的一位名伶,歌舞俱佳還會演奏琵琶,不過因為臉上有些雀兒斑,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已經晉級下一輪了……」還是方才這位資深男子開口解釋。

「看來你瞭解的挺清楚,口才也不錯,也非關中口音,何方人士在何處謀生啊?」陳旭聽完笑著問。

「回侯爺,在下公孫相,乃是薊縣人士,數年前來咸陽謀生,如今在出版社做校對!」中年男子趕緊拱手。

「唔,你之能力做校對太浪費了,這次的花魁比賽本侯需要廣為宣傳,你今日便去報館尋總務秘書陳平,就說是本侯讓你去的,然後組織一個專門的小組對花魁比賽進行專業的報導和宣傳,收集更多更詳細的比賽內容,根據民間的一些賠率選擇一些名伶做一些專題評論,明日我會讓人送去一份詳細的策劃方案,你們照著做好便是!」

「多謝侯爺賞識提拔!」公孫相激動的渾身打擺子。

沒想到看個熱鬧,竟然就遇到清河侯了,一旦得侯爺親口賞識提拔以後想不飛黃騰達都不行,出版社的工作雖然已經令人眼紅,但報館才是所有文士擠破腦袋都想進去的地方,不光身份地位會大漲不說,傳聞薪水獎金也是高的離譜,一個普通的記者每年都能掙到上萬錢,出入車馬僕從簡直不需要太張揚奢華,比之六七品的官員還要令人羨慕。

舞台上一曲終了,這個叫小魚兒的頭牌表演完畢,盈盈福身行禮之後二十個評委開始評分,每個人一個評分牌,根據表演者的表現來打分,最高十分,最低零分,就和後世的跳水比賽一樣由主持人將這些評分寫在記分牌上,然後全部加在一起作為本輪晉級的最重要依據,若是有兩人因為比分相同而剛好處在晉級的位置,則會加賽一場其他技藝,有特長者優先晉級。

陳旭設計的這個比賽評分規則看起來還是非常的公平和正規。

但真的公不公平正不正規只有師宣等部分評分嘉賓才知道。

接下來又有不同曲園的幾位頭牌上舞台表演節目,台下觀眾如同後世看演唱會一般熱鬧喧囂,經歷過了蹴鞠場幾萬人的山呼海嘯的洗禮之後,咸陽人的格局和眼光還有秩序性和紀律性都非常不錯,雖然擁擠不堪但還是很少有騷亂出現,而在舞台四周和人群當中,還有一群手持弓弩長戈虎視眈眈的中尉禁軍和警卒維持秩序,整個比賽雖然有些嘈雜混亂但卻還算井井有條。

「下面請翠雲軒林仙兒上台表演!」舞台上有主持人大聲報幕。

「哇,林仙兒出來了,今日得分必然高居榜首提前晉級!」

不光二樓觀看的人一陣騷動,樓下大街上和舞台四周的觀眾也瞬間情緒被調動起來,無數身穿寬袖大袍鵝冠高聳的儒生都跟著喧囂起來。

「嗯公,這林仙兒的名字好生大膽,區區一個優伶竟然敢據仙人之名,卻不知是何方來頭?」本來看得津津有味的虞無涯驚異的的詢問。

「不曾聽聞過,應該不是咸陽人氏!」陳旭搖頭,雖然他對咸陽的曲園不太熟,但按照動靜來說他不應該沒聽說過。

「這個某倒是知道一些,林仙兒原本沒有這個名號,只知姓林,居洛陽,素有才女之名,琴棋歌舞皆都精通,還熟讀詩書會譜曲賦詩和演奏絲竹琵琶,與普通的歌姬舞姬不同,不長以色娛人,每次有佳客至,她便要求賓客能與之吟詩對弈,勝者才能得其陪伴,若是還能與之同奏樂曲,則能一親芳澤為其榻上賓客,不過似乎聽說從未有人成功過,後來其譜一新曲並且演為歌舞,有人推崇其神形兼備有若仙子臨世,林仙兒之名便在洛陽漸漸傳開,此次花魁比賽林仙兒前兩輪都表現的非常驚豔,由此在咸陽曲園界名聲鵲起,得到許多儒生和風流名士的追捧,人氣非常高……」還是旁邊的公孫相笑著解釋。

「原來如此,很想知道她演繹的詞曲歌舞與恩公的明月賦相比如何?」虞無涯不屑的說。

「虞老爺太抬舉她了,不過是一些還算雅緻的舞曲罷了,如何能與侯爺的明月賦相提並論,其實她的曲子某已經聽過幾首,完全是借鑑侯爺的明月賦等曲目所做,不過無論詞曲意境都相差太遠,算不得新奇!」站在旁邊的公孫相義正言辭的開始拍馬屁。

「莫要如此貶低林仙兒,模仿本侯歌曲的佳作不少,但能如此得人稱讚追捧肯定還是有過人之處,一切評論都要實事求是,不可惡意貶低也無需刻意吹捧,為記者,切記實事求是,評論不需要帶有太多個人感情!」

「是,相一定牢記侯爺的教誨!」公孫相趕緊拱手,臉色有些羞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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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7章 幕後推手

在滿大街的熱烈喧囂聲中,舞台側面一個身穿淡綠色素雅長裙的美豔女子抱著琵琶登場,同時登場的還有幾個手持鐘磬伴奏的侍女。

就像後世的明星演奏會出場一樣,林仙兒顯然已經見慣了如此喧嘩熱鬧的場面,在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情緒穩定臉色自然,裊裊娜娜走到舞台中央,福身行禮之後在早已擺好的琴凳上坐下來,然後叮叮咚咚開始調弦,現場的嘈雜喧囂的聲音很快就平靜下來。

「看來這林仙兒的確有些能耐!」一看這種鎮壓全場的氣勢,虞無涯都忍不住微微點頭。

「此次花魁比賽略顯倉促,但聽聞已經出現了不少驚豔全場的名伶,許多都有晉級前十的實力,這林仙兒就是其中之一!」一個清晰而渾厚的聲音傳來,陳旭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華服相貌儒雅的中年站在身後,看見陳旭之後趕緊拱手行禮,「草民樂清拜見清河侯!」

「呵呵,樂園主無需多禮,本侯來晚了擠不進去,只能借貴地看看熱鬧!」

「能得侯爺大駕光臨,令齊園蓬蓽生輝,方才草民正在旁邊的房間與幾位園主一起觀看比賽,不知侯爺駕到有失遠迎……」

「呀~~」

就在陳旭和齊園的主人說話之時,只聽窗外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隨即大街上響起一陣無比的哄笑叫嚷,陳旭趕緊轉身趴到欄杆上往舞台上看,就看到一隻褐色的猴子正在舞台上追逐林仙兒,追上之後還在林仙兒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直接將林仙兒長裙撕裂了一大塊,雪白的大腿都露出來了,因此林仙兒嚇的捂著臀部臉色蒼白一邊尖叫一邊奔逃,手中的琵琶也甩到了舞台邊上,而得逞之後的猴子興奮的在舞台上倒立翻跟頭,情形挨揍的一塌糊塗。

悟空?

陳旭臉皮抽抽著轉頭看虞無涯,虞無涯也攤手表示不知道猴子什麼時候跑過去的。

而悟空這麼突如其來的一鬧騰,舞台上的表演瞬間被打斷,觀眾起鬨笑鬧喝罵皆有,整個場面一下變的混亂無比。

「這是何處來的畜生,快快趕走!」台下觀眾席上一個華服老者氣的暴跳如雷,立刻就有人上台去驅趕猴子,而猴子卻連蹦帶跳的跳上旁邊一棵杏樹,開始用青綠色的杏子往下亂丟,砸到了不少嘉賓和評委,場面更加混亂起來。

我去,這個潑猴湊什麼熱鬧!

陳旭臉皮抽抽著往樓下走去,虞無涯和一群護衛還有齊園的園主也趕緊跟了上去。

「讓開,清河侯到!」隨著一群護衛的大聲呵斥並亮出腰牌,熙攘擁擠的大街瞬間就空出來一條通道。

陳旭顧不得低調了,苦笑著疾步往舞台而去,很快就在無數人的歡呼和吶喊聲中跳上舞台,衝著蹲在樹上的猴子大聲呵斥幾句,悟空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跳下來蹲在陳旭的面前,被陳旭當頭狠狠的尅了幾下之後,抱著腦袋眼淚咕咚的老老實實蹲在舞台再也不敢亂動。

「畜生驚擾了林姑娘,還請恕罪!」陳旭把掉在舞台上的琵琶撿起來送還給林仙兒。

「多謝侯爺!」林仙兒花容月貌的臉上此時仍舊滿是驚恐,不過看到陳旭遞過來的琵琶之後趕緊伸手去接,瞬間又覺得不妥,頓時羞的臉頰通紅,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臀哭著轉身跑了。

陳旭哭笑不得的拿著琵琶目送林仙兒掩面逃下舞台,很是不爽的轉身又踢了猴子兩腳才略有愧意的對著一群慢慢平息下來的嘉賓主持和觀眾拱手:「今日來看花魁比賽,卻不妨讓寵獸驚擾了林姑娘,本侯實在抱歉,林仙兒的這場比賽暫時作罷,稍後繼續下面的比賽,本侯推動舉辦這次花魁比賽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所有曲園都能夠把自己的實力展示出來,一起努力把大秦的曲園開展的更好,創造出更多美妙的音樂和歌舞,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雖是君子之道,但娛民之樂,非只有六樂哉,雲門雖宏,但不足以演大秦之盛世,九韶雖麗,但不足以示大秦之昇平,時移世易,我大秦百家大昌百業興盛,樂音之美要與時俱進……」

看著站在舞台上侃侃而談的陳旭,坐在評委席上的師宣和伯道成兩人面面相覷,按照當時陳旭的安排,他是不會這麼高調的出現在花魁比賽上的,更不會表露他就是這場花魁比賽的幕後推手。

但沒想到這花魁比賽剛開始不久,陳旭便突然改變了主意,因此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嘁,我便說這花魁比賽是侯爺弄出來的,你等還不相信!」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得意洋洋的開口。

「果然某猜的不錯,此花魁比賽就是清河侯所為,可笑還有人暗中拚命否認……」

「的確,如此異想天開的比賽,普天之下也只有清河侯能夠想得出來!」

「然,就和當初的蹴鞠聯賽如出一轍……」

隨著陳旭的出現,無論是評委還是貴人嘉賓還是擁擠熱鬧的觀眾,此此時都有不少人恍然大悟之後興奮激動的討論起來。

「唔,難怪某一直覺得怪怪的哪兒不對,原來竟然是清河侯策劃舉辦的,這下亥便明白了……」距離舞台最近的嘉賓席中央,趙亥臉上露出了然之色與坐在旁邊的蒙毅說。

蒙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也一下明白過來,因此故作的驚訝點頭:「老夫也被瞞在鼓裡,還以為真的是這些曲園自發組織的,如此以來便說的通了,哼,一個花魁比賽而已,竟然故作如此神秘,等會兒建成侯莫要打圓場,老夫要讓清河侯請客吃酒才算數!」

「嘿嘿,那正好,亥也可以蹭一頓清河侯的美食了!」趙亥笑著連連點頭。

陳旭在台上演說完畢,把林仙兒的琵琶交給台上一個幫工之後走下舞台,在幾個侍女的引領下徑直來到蒙毅與趙亥的位置。

「哈哈,左相瞞的本侯好苦!」陳旭還沒走近,趙亥便笑容滿面的站起來拱手打招呼。

「旭見過建成侯,見過岳丈,諸位免禮免禮,唉,本來也想隱瞞下去的,沒想到被一隻畜生攪局,這猴頭野性難馴,非是本侯出面不聽招呼……」

陳旭略微鬱悶的與蒙毅趙亥還有四周站起來迎接的一群王侯公卿拱手打招呼之後,搖頭在一個空位上坐下來,隨即就有侍女端上來香茶和糖果餅乾等零食。

「哼,如此遮遮掩掩,非是你一貫的風格,賢婿莫不是要與老夫等解釋一番,你舉辦這花魁比賽到底意欲何為?」蒙毅很不爽的開口。

「岳丈勿用多疑,旭就是如方才所說,想借助這個花魁比賽發現更多美妙的音樂歌舞和人才,這些年雖然出現了不少膾炙人口的音樂歌舞,但始終沒有一個協調統一的組織,曲園行業太過散亂,因此本侯以為曲園也需要像其他行業一般出現一個曲園商會,通過組織這種大型有趣的比賽以推動曲園行業有序的發展,既可以娛樂大眾,又可以展示各曲園名伶之風貌,豈不兩全其美!」陳旭笑著解釋。

「左相莫非以為老夫與在座諸位都是三歲小孩子?」蒙毅明顯不信的哼哼。

「嘿嘿,目的嘛自然也有一些,但還是為了曲園行業的更好發展,本侯的清河園這些年都沒有怎麼裝修和改變,看起來既老舊地方又狹窄,自從上次看了建成侯的春芳園之後很受刺激……」

「欸,左相的清河園名噪天下,豈是本侯的區春芳園能夠比擬的!」趙亥趕緊謙虛擺手。

「不行啊,眼下的清河園光靠吃老本,裝修粗糙設備老舊,場地狹窄已經跟不上如今的形勢了,特別是清河劇院,只能坐不到四百人,而眼下咸陽能坐八百人以上的劇院都出現了好幾個,五百座位幾乎是新劇院的標配,再加上我那個劇院的歌姬舞姬全都是數年前招聘之人,編排的歌舞也比較保守老舊,本侯有些發愁,再過幾年是不是就會倒閉了……」

陳旭唉聲嘆氣的一邊喝茶一邊訴苦,坐在周圍的一群王侯公卿也有些跟著點頭附和,表示清河園現在與許多新的曲園比起來的確老舊,除開歌舞之外沒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

「建成侯聽見了吧,連諸位同僚都不願意去給本侯捧場了,因此本侯打算把清河園擴建一下,為了增加吸引力,還準備召一些名伶當台柱子,因此便讓人暗地籌備了這個花魁比賽!」陳旭無奈解釋。

「但左相擴建清河劇院和開花魁比賽有和關係?」旁邊有身穿錦袍的老者滿臉疑惑的問。

「自然是有關係了,本侯打算花魁評選完畢,花大價錢將排在前十的全部買去清河園,你們說如此以來本侯的清河園會不會火爆起來……」陳旭略有些得意洋洋的開口。

「啥?原來……原來左相竟然有如此打算……」

左鄰右舍許多王侯公卿都瞬間目瞪口呆,片刻過後有人忍不住連聲讚歎,「左相這個想法和舉辦花魁比賽一般匪夷所思,一旦清河園囊括了這排名前十的優伶,以後必然賓客盈門啊,到時候我等一定時常前去捧場……」

「不錯,老夫最喜歡風月樓的楚靈兒,不僅姿容俏麗,唱歌的嗓音更是有若晨鳥啼鳴,實在是輕靈悅耳令人往返!」老流氓蒙毅都忍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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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章 願者上鉤

「左相,你不能如此啊!」趙亥醒過神來一把抓住陳旭的袖子。

「為何,為舉辦這次花魁比賽旭暗中已經花費了近二十萬錢的費用了,豈能半途而廢!」陳旭不解的看著趙亥說。

「咸陽如此多曲園,但花魁只有十名,若是都被左相買去,其他曲園豈不是只能喝西北風了?」趙亥激動的嚷嚷。

「莫激動莫激動,其他曲園和建成侯有何關係,何況還有後面的二十名三十名,肯定也都不錯……」

「不不,左相莫非忘了,亥的春芳園也缺名伶,您得給我留幾個!」趙亥激動的打斷陳旭的話。

三言兩語趙亥已經聽明白了陳旭的計畫,那就是為了擴充清河園準備將咸陽的眾多曲園中最好的頭牌當家妓女一網打盡,如果真的前十名都被弄去了清河園,那麼清河園絕對要火爆起來,而其他曲園都會生意受到影響,而受影響最大的絕對是他的春芳園。

輪名氣,清河園已經是咸陽乃至整個大秦的頭牌曲園,無論咸陽人還是外地人,提起清河園都讚不絕口,而春芳園也不過剛剛開業,此次選送了一個頭牌參加比賽,估計第三輪就會被淘汰,前三十都進不了。

論權勢,趙亥知道自己與陳旭完全不能比,提鞋都不配。他這個皇族勳貴無論是在皇帝眼中還是在百姓眼中,都趕不上清河侯一個小指頭。

而論錢財更不能比,清河侯那是真正的富可敵國。

今日咸陽最為火爆的話題就是清河侯準備免費投資五億資金推動大秦水陸海運交通網絡的打造,這個總投資四十億的計畫連國家都支撐不了,五億錢財無論是朝廷和少府都拿不出來,但清河侯卻準備自己承擔了,弄得幫他掌控華夏錢莊的小妾范采盈竟然不顧性命偷奏書改內容擅闖朝堂,只為向皇帝給自家老爺討一個說法,不想清河侯為國為民無私奉獻散盡家財。

范采盈的做法雖然令人驚訝,但這件事也說明什麼,那就是清河侯的確有錢。

五個億啊,無數人完全無法想像那是一筆怎樣的財富,因此陳旭若是真的打算要買排名前十的花魁,不說所有曲園的園主都不得不俯首就範,花費的那點兒錢財對陳旭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就是這對陳旭來說九牛一毛的錢財,對於趙亥來說也是天文數字,就算是一百萬錢都會讓他吐血。

皇族的富貴,也不過是一個空殼而已,內裡其實沒那麼光鮮。

而若是這些最好的頭牌妓女都被清河園買走,那麼他打算用春芳園來勾引誘惑王侯公卿和朝中大臣以及富豪商賈的願望可能就會落空,大家都不缺錢,沒好吃好玩的誰去捧場,何況捧你趙亥的場遠不如捧清河侯的場,這其中的差別是天和地的區別。

「建成侯也想要?」陳旭驚奇的問。

「自然自然,亥的春芳園才剛剛開業,如今四處收羅優伶,也不過找到幾個拿不出手的小娘子,左相千萬要給亥留下三五個回去撐場子!」趙亥趕緊點頭。

「左相,建成侯說的有道理,您若是把前十的花魁都買走了,只怕許多曲園的營生要一落千丈,您的生意好了,建成侯以後天天要在家以淚洗面了!」旁邊有與趙亥關係不錯的卿侯趕緊點頭幫腔。

「是啊,左相千萬莫把美味都吃光了,還是該給我等留點兒湯湯水水,免得客人都跑光了……」趙亥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般。

「諸位說的也有些道理,這樣吧,花魁比賽眼下剛剛第二輪,全部比賽完畢至少還要半個月,到時候排名出來之後我們把這些花魁和其所屬的園主都叫到一起商量一下,雖然本侯想一網打盡,但還是需要考慮一下別的曲園發展,免得讓本侯落一個強買強賣的名聲,到時候能夠買賣的花魁我與建成侯一人一半,如何?」陳旭捏著下巴考慮了許久之後想到一個辦法。

「好,好,左相這個辦法好!」趙亥長舒了一口氣,心情瞬間安定下來之後連連拱手道謝。

看著趙亥的樣子,陳旭感覺自己的確前面的策劃的確有些多餘,而且也的確是身在局中沒轉過彎來。

趙亥不過是一個閒散的皇族卿侯,雖然也算是有些城府,但根本就沒有李斯蒙毅等朝堂大員這樣太多彎彎繞繞的腹黑心思,頂多跟自己一個水平,全靠皇帝撐腰,而剛才在來的路上,陳旭已經把計畫徹底修改了。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陳旭決定用更加直接的方法勾引趙亥,讓他自己上鉤,免得讓蒙毅在中間摻和一下讓趙亥看出了疑點。

何況花魁比賽這件事真的就和虞無涯說的一樣,其實有疑問的人不少,遮遮掩掩只會更加讓人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台上的比賽還在繼續,陳旭和趙亥等人也一邊觀看一邊討論比賽的相關情形,陳旭也基本瞭解了這次花魁比賽幾個很有實力的選手。

很快七八個名伶表演完畢之後今天的比賽也進入了尾聲。

受到悟空驚嚇的林仙兒換了一身裁剪合體的短裙,重新梳妝打扮之後上台,用琵琶演奏了一曲自己編配的舞曲,還有舞姬伴舞,不過可能是因為驚嚇過度還沒徹底恢復過來,因此表現的並不太好,曲目演奏中幾次出現了失誤,但因為曲目新穎曲調悠揚,得分還是比較高,順利晉級第三輪比賽。

比賽完畢,熙熙攘攘的觀眾在維持治安的中尉禁軍和警卒指揮下離開,很快舞台四周和附近的街巷就空曠起來,陳旭與蒙毅趙亥等一群人正相約去何處飲宴的時候,林仙兒抱著琵琶在兩個侍女和一個中年男子的陪同下前來拜謝陳旭。

「奴多謝侯爺今日解困!」

林仙兒年齡約莫二十,不光容貌出眾,身材也是極其成熟凹凸有致,一襲上白下藍的素雅長裙款款有致,輕聲細語透露著一股一副楚楚動人的嬌柔和魅惑。

的確是個尤物!

即便是見慣美色,家中嬌妻美妾成群的陳旭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林仙兒在他所見的美女當中算得上是上上等。

不過美則美矣,讓陳旭生不起半分的漣漪,家中嬌妻美妾如雲,自家的田都快耕不完,開荒這種事還是量力而行比較好,何況這種風塵女子,身份低賤可憐,憐惜一下可以,其他的想法就算了。

「無妨無妨,今日是本侯的寵獸驚擾了仙兒姑娘,也導致仙兒姑娘沒有發揮好,為了表示本侯的歉意,稍後我會安排人與姑娘送去一瓶香水和十塊香皂作賠禮道歉,希望下次能夠展現音樂天賦最終進入決賽奪得頭魁!」陳旭和顏悅色的安慰幾句。

「多謝侯爺!」林仙兒一聽瞬間激動的身體都微微有些顫抖,就連跟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也激動的打了一個哆嗦。

香水出現雖然已經半年時間,但卻只聞其名不見其形,貴族富豪階層的婦人都將其吹捧為仙家之物,是用仙術從花草之中提取的芬芳精華經過七七四十九天夠調製而成,價值比黃金絲綢還貴,光是一個盛放的水晶瓶和香木包裝盒都價值上千錢,而且還買不到,貴婦之間相互展示炫耀,普通人根本就不得一見。

聽聞香水清河商場有售,不過普通人也幾乎看不到,只有王侯公卿和官員富豪等有錢有勢家的婦人才能買到,而且還需要提前預定,價格也奇貴無比,一般的普通富人都買不起,更別說曲園雜舍這些流落風塵的卑賤女子,身為奴籍,若是沒有人贖身一輩子都只能生活在最低賤的底層,哪怕生兒育女照樣是奴籍。

林仙兒雖然相貌嬌美在曲園頗受人追捧,而且也才華四溢詩詞歌賦音樂舞蹈都很精通,但她從未奢望過某一天能夠得到一瓶香水,甚至開春才出現的香皂也不敢去多想,因為數量稀少同樣不夠賣,輪不到她們這些風塵女子,聽聞清河侯還準備推出一種平民使用的香皂,只需要二十錢就能買到,但時間卻還遙遙無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市。

但今天在台上受了驚嚇出了醜,福禍相依竟然得到了清河侯的親口道歉和賠償。

有了清河侯這個面子,此後的比賽定然能有一帆風順,說不定能夠拔得花魁前三……

陳旭與林仙兒說話之時,蒙毅趙亥等一群前來觀看花魁比賽的王侯公卿都站在旁邊,一群中老年流氓幾乎都直勾勾的看著林仙兒,有的看臉有的看胸有的看腿,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林仙兒臉頰嫣紅不敢抬頭。

林仙兒的名氣最近在咸陽非常火,聽聞第一輪便幾乎是滿分晉級,第二輪得分依然非常高,民間開出其奪得魁首的盤口已經非常高,晉級前十幾乎是十拿九穩之事。

唯一的不足就是林仙兒不是咸陽本土選手,沒有主場優勢,雖然得到許多儒家門徒和風流名士的讚頌,但並不敢保證真的就能進前三名。

從前兩輪比賽的結果差不多也能看得出來,雖然得分很高,但咸陽有幾個大的曲園選送的頭牌還有得滿分的,每一輪都有好幾個壓在她的頭上,由此許多人也並不看好。

而且林仙兒是咸陽一個新近開設的曲園花巨資從洛陽請來的,到咸陽之後非常低調,也不陪客更不侍寢,聽聞那家曲園開出的條件是若是林仙兒進入前十名,則在曲園陪客三年之後幫其贖身獲得自由,若是進入前三則只用陪客一年就能得到同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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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9章 奴

對於所有的奴籍女子來說,能夠除籍幾乎就是她們另一個嶄新人生的開始。

但除籍並不容易,特別是奴籍,只能用軍功才能抵除。

奴籍有兩種,一種普通奴隸,就是沒有技能的,稱之為工奴,負責開礦修路築城搬運等體力活,終身為奴不得除籍,子女同樣為奴,稱之為奴生子,凡是身高達到五尺二寸(一米二)便開始服苦役。

還有些有技能的,是為匠奴,稱之為隸臣妾,男子稱隸臣,女子稱隸妾。

隸臣地位比工奴稍高一些,《均工律》規定這些人可以按照工匠待遇,不需要當奴僕做苦力,而且技能同樣可以傳承給子女,但要想除籍也不容易,軍爵律規定『工隸臣斬首及人為斬首以免者,昔令為工』,意思是這些隸臣只有斬殺敵人得到軍功才能免除奴籍,轉籍成為真正的工匠。

至於隸妾,也就是有技能的女子,幾乎是不可能除籍的,一般都是紡紗針織或者唱歌跳舞,都是充作少府的織衣署織娘或者樂府官妓,可以發賣,但不能除籍。

所以在秦國有一日為奴終身為奴的說法。

大秦律令嚴苛,特別是對於軍功的考核非常苛刻,每一級軍功幾乎都是用命換來的,不會有哪個傻蛋願意用軍功來為一個只會唱歌跳舞彈琴賣笑的賤奴贖身,王侯公卿更不願意了,曲園賤奴罷了,長的再好看又如何,對於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漂亮的女子天下到處都是,隨便花點兒錢可以買一大堆奴籍的少女回來,而且還有專門針對貴族市場培養出售的伶人官妓,只要有錢養得起隨便買。

但這個林仙兒有些不一樣,人如其名,不僅人長得貌若天仙,而且詩詞歌舞填詞譜曲無一不精,絕對算是優伶中的極品,因此自從花魁大賽第一輪展露頭角之後便在咸陽民間和王侯公卿等各種不同的圈子引起了熱議,垂涎其貌美的人不計其數,而喜歡其琵琶歌舞的就更多了。

但無論是貪圖其美色也好,還是喜歡她的音樂歌舞也好,咸陽的王侯公卿富豪商賈誰都沒有去動手將其據為己有。

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敢,都在等待觀望。

這屆花魁大賽出現的很突然也很詭異,似乎在一些曲園推動下很快就大張旗鼓的宣傳開辦起來,公交公司甚至咸陽都市報都幫忙造勢,根據得到的消息看來似乎就是一些曲園的自發組織,但這個帶有濃濃獨特風格的比賽,卻讓很多人生疑。

如果不是瞎猜的話,這個花魁比賽的幕後,可以看到一個很清晰的影子。

雖然主辦方都三緘其口默而不宣。

但許多人都默然不敢太過張揚,都想知道這個比賽在提升咸陽娛樂水平的同時,肯定還有另外的原因。

今天,清河侯終於親自現身來比賽現場申明了主辦權,花魁幕後的大佬也終於浮出水面。

而眼前這個楚楚動人聽聞還無人能夠成其榻上嘉賓的林仙兒,即便是所有王侯公卿都垂涎欲滴,此時也只能暗自嚥口水打消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與清河侯爭女人,怕莫不是要被當場打瘸腿。

趙亥不敢,其他王侯公卿更不敢,至於蒙毅……嗯,敢是敢,但這個女子明顯帶有讓趙亥上鉤的魚餌效應,來自咸陽之外,演繹風格新潮的舞曲,而且還如此漂亮,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來,都應該是陳旭安排好的誘餌,只等趙亥上鉤。

因此在面對大秦安危,家族興衰的大局面前,蒙毅絕對不會去染指這個女人。

「清河侯如此仁義,奴無以為報,斗膽請侯爺去翠雲軒一聚,奴也好端水奉茶伺候表達感謝之意!」林仙兒款款福身行禮,嬌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期盼,話語也惹人浮想聯翩。

「咕咚~」有人情不自禁的喉結滑屏開啟流口水模式。

「左相無需猶豫,既然仙兒姑娘邀請,您只管前去聽歌賞曲,我等與建成侯蒙大夫自去飲宴!」一個身穿錦袍的卿侯笑著開口。

「正是正是,素知左相不喜與我等老者聚餐,今日左相不去也罷,還是讓仙兒姑娘陪伴最好,過幾日我等在聚餐飲宴也不遲!」另有卿侯也笑著附和點頭。

趙亥卻略有些不捨,如今既然陳旭已經說開和他對半平分奪魁的優伶,他垂涎這林仙兒也已經很久了,幾乎從第一輪晉級賽便注意到了,因此早有攬入春芳園的打算,若是讓陳旭提前這樣被請去端茶倒水聽舞賞曲,只怕明天便會有消息出來,這林仙兒已經歸陳旭了。

眼下咸陽許多曲園的老牌名伶都名花有主,想弄到手不容易,即便他是皇親國戚也不行,咸陽諸多大的老牌曲園背後無疑都有一尊或者幾尊權勢不小的王侯公卿坐鎮,他沒有太大的財力和足夠的能力弄到手。

但這個林仙兒爭取一下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弄到手,到時候必然吸引無數達官貴人去春芳園玩耍,有些事自然也就能暗中勾結安排了。

不過就在趙亥想辦法準備扯一下陳旭的後腿攪黃這樁美事的時候,陳旭卻自己拒絕了。

「仙兒姑娘無需如此,本侯今日已經另有安排,謝禮就勿用了,下次比賽本侯再來為捧場,你先去吧!」

「是,侯爺,奴告退!」被陳旭拒絕,林仙兒也不敢再次相求,於是只能極度失望的行禮之後帶著兩個侍女跟著中年男子離開,走到馬車旁邊之後還忍不住回頭觀看陳旭,但發現陳旭已經和一群王侯公卿暢笑交談著各自上車上馬結伴離去。

「走吧!」中年男子忍不住催促一句,林仙兒才依依不捨的上車,然後馬車啟動,嘚嘚往城東而去

城東居住的大多數都是遷徙過來的前六國王孫貴族,管理最嚴而且平日最為冷清,一大片規格統一的磚石豪宅裡面住的都是前六國有頭有臉的王孫貴族,隨著大秦經濟飛速發展和社會日趨穩定,城東這片區域管理的雖然還是比較嚴苛,但和當初虞無涯刺殺趙高時候的境況已經完全不同,居住在這裡的王孫貴族如今可以自由出入,聚餐飲宴也並不禁止,最多就是出城必須經過批准按時回來,否則會被懲罰,一旦逃跑全家都會被黥面為奴,而且還會全國通緝,因此這麼多年圈禁在此的六國王孫貴族都老老實實過的很消停。

隨著這幾年管理慢慢放鬆,城東這片原來被商賈平民視為禁地的區域也開始慢慢有了活力,公交車早已開通,書報亭、食舍、商舍、曲園、酒樓、還有諸多雜舍食攤也雨後春筍般的出現,因此六國王孫貴族也有了更大的娛樂活動空間,城東也變得日趨熱鬧繁華起來。

林仙兒的馬車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七拐八拐之後進入一個院落,院落並不算大,佔地約莫十畝左右,裡面房屋堂舍池塘花謝一應齊全,看起來就是一棟六國王孫的標準居所,但門楣上掛的牌匾上卻寫著翠雲軒三個小篆大字。

馬車停在了院子當中,林仙兒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下車,然後隨著中年男子走進正中央的後院,稍後不久,又有一輛精緻秀氣的馬車嘚嘚而來,車停下後下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正是綰綰。

在一位掛著管事胸牌的男子帶領下,綰綰也走進後院。

「奴見過夫人!」剛剛歇腳的林仙兒趕緊出來迎接。

「免禮,內堂說話!」綰綰臉色微微有些焦慮,微微抬手之後走進內堂坐下,管事趕緊吩咐侍女奉茶之後留下林仙兒之後全部退出去。

「今日情形究竟如何,你與侯爺說了什麼?」綰綰來不及喝茶便直接問。

花魁比賽自從開始之後一直比較順利,而清河劇院每日都有排練和演出,師宣和伯道成兩位都去當評委之後綰綰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清河劇院主事,方才師宣和伯道成回來,把今天陳旭突然出現在比賽現場以及挑明了幕後主使的身份的事說了一遍,導致綰綰有些措手不及。

論身份地位還是辦事,綰綰都比師宣這種醉心於音律的呆子要強多了,自然猜到陳旭這樣做可能是出現了別的變故,但又擔心林仙兒不知內情貿然挑明和她之間的關係,那麼這件事就可能出現岔子,讓趙亥看出破綻壞了侯爺的大事。

林仙兒也不敢隱瞞,仔仔細細把上台表演突然跳出來一隻猴子扯碎了她的裙襬,然後清河侯上台解圍並且最後還賞賜她香水和香皂的事都完完整整講了一遍。

「夫人,奴不曾有半分欺瞞,並未透露與夫人之間的關係!」林仙兒似乎猜到了綰綰的擔心,最後還趕緊解釋一句。

「如此便好,侯爺的安排我還不清楚,所以你任何話都不要透露出去,既然你已經知道這個花魁比賽是侯爺安排,定然也已經知道這翠雲軒背後的主人正是侯爺,所以只要你好好辦事,你想脫奴籍不會有任何問題,當初我便是侯爺幫忙才有今日的身份地位,你詩詞歌舞音律器樂具都精通,而且身材容貌也遠勝於我,幾乎整個咸陽曲園界當中找不到比你更優秀的伶人,再加上我們暗中操作,到時候必然會奪得前三名的魁首,此後可能就會安排進入建成侯的春芳園,此後的風險我並不清楚,只能由你自己承擔,此話今日我與你挑明,你要自己斟酌考慮,不管你做與不做都不可透露出你、我、侯爺之間的任何關係,否則你會性命不保……」

「夫人放心,奴知道!」林仙兒站在綰綰面前緊張點頭。

「侯爺安排我等花巨資將你從洛陽請來,只要你的事辦的讓侯爺滿意,此後錢財地位都唾手可得,即便是想尋覓一個好的夫君從此安享餘生,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我勸你莫要對侯爺有任何非分之想……」

「奴婢不敢……」林仙兒嚇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你起來吧,我只是提醒你莫要做與自己身份不符的事情,你的身份我已經打聽清楚,乃是魯地林氏正宗,周赧王之嬪妃林氏所出玄孫,莊襄王滅東周王室,林氏歸於奴籍,你因年幼被發賣與奴商,後學會琴瑟歌舞賣於曲園,因喜歡模仿侯爺的歌賦編一些舞曲,在洛陽也小有名氣……」

「以後我不會親自再出現與你接觸,有事會安排別人來告知,至於你需要的新曲目我也會安排好讓人送來,既然你如此敬仰侯爺,我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此處安靜,不像城南城西那般繁華吵鬧,偶爾來一些前六國的王孫貴族你虛與委蛇陪伴一下就好,也無需太過小心在意,或許今日就有侯爺賞賜你的消息傳來,這些人更加不敢妄動,一切你自己小心安排,未來是好是壞都在你一念之間,切記切記……」綰綰說完站起來,茶水一口沒喝便急匆匆離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2 14:02
第1250章 民族認同

目送綰綰的馬車離開之後,林仙兒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琵琶輕輕彈撥幾下,突然想到什麼,似乎感覺臀部被一雙和煦溫柔的眼睛看通透了一般,臉頰一紅忍不住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眼淚情不自禁的流淌下來。

她被人從洛陽曲園買來之後,便已經被人告知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保證她能夠除去奴籍,至於外界流傳的什麼進入前十就三年除籍進入前三便一年除籍的說法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對於當初將她買來咸陽的人林仙兒並不熟悉,只是到了咸陽之後才秘密見到綰綰,然後綰綰告訴了她的任務和目的,她並不認識綰綰,因為她對咸陽完全不熟悉,在得知綰綰要對付的人是皇族建成侯趙亥之後,林仙兒一度非常驚恐,但綰綰也隱隱透露自己的後台也是某位當朝卿侯之後,林仙兒終於為了自己脫籍的希望咬牙答應下來,而綰綰也安排人幫她譜寫了兩首風格非常新潮的舞曲,順利晉級前兩輪比賽。

而今天,綰綰再次親自現身告訴了她幕後的主使就是清河侯之後,而且林仙兒也終於親身近距離接觸了天下人人敬仰的仙家弟子陳旭,使得她心中再無任何害怕和膽怯。

若說天下還有清河侯辦不到的事,那一定是皇帝也辦不到的事。

林仙兒感覺自己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很想大哭一場乃表達自己壓抑了二十年的情緒,這種情緒是一種靈魂上的羞恥和無奈,是淒苦和不甘,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有一天和清河侯搭上關係。

洛陽與咸陽雖然近在咫尺,但似乎又遠在天邊,清河侯無論做什麼,數日之後必然會在洛陽傳的沸沸揚揚,一想起陳旭那和顏悅色的道歉,然後又彬彬有禮拒絕了她的邀請,她很快擦乾眼淚,拿出曲譜開始叮叮咚咚的彈奏起來,神情專注而安靜。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清河侯,並不曾因為她一個低賤的賤奴身份而有任何的歧視,透過那一雙柔和的眼睛,她看的出來清河侯的道歉是真心實意,而不是像其他觀眾那樣圍觀哄笑讓她感覺到無所適從和丟臉。

或許,我應該感謝那隻猴子!

彈著彈著,林仙兒臉上露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輕鬆羞澀的笑容。

「林娘子,外面有人給你送來一些東西!」

林仙兒一曲終了,曲園的管事送進來一個精緻的木箱,林仙兒略微驚訝的打開,一股芬芳的花香氣息撲面而來。

「呀,香水~」林仙兒瞬間捂著嘴驚呼,臉上也露出極其驚喜的神情。

只見木箱裡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一盒包裝精美的花仙子牌香水和十塊碼放整齊麻漿紙包裝的香皂,還有一個水晶玻璃製作的香皂盒和一條粉紅色絲綢紗巾。

……

「多謝建成侯今日的盛情款待,我等酒足飯飽,告辭告辭!」

申時前後,春芳園門口,十多輛馬車在僕從護衛的保護下魚貫而出,車窗之中探出來一顆顆滿臉鬍鬚的中老年男子的腦袋,不斷對著站在門口恭送的趙亥打著招呼離開。

「嗝,多謝建成侯的美食美酒款待,本侯也走了!」陳旭打著飽嗝翻身上馬拱手告辭,在虞無涯和一群護衛的護送下離開春芳園。

「哈哈,左相言重了,慢走!」趙亥臉皮通紅滿嘴酒氣的大笑著拱手相送。

而出門之時,悟空哧溜一下從院牆上跳下來落在馬鞍上緊緊抓住馬鬃。

「你這個猴頭,害的今日本侯丟臉,今日回去勢必要挨揍!」陳旭帶著一絲醺醺醉意在猴子腦袋上彈了一下,雙腿一磕馬腹便嘚嘚而去。

這一頓酒宴從開始到結束足足吃了兩個時辰,除開喝酒吃肉摟著一群春芳園的小娘子聽舞賞曲摸摸捏捏之外,一下午時間啥事兒都沒幹全都浪費了。

在陳旭看來,這群和趙亥差不多的王侯公卿已經完全生活腐化朽爛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而這些人全都住著豪宅坐著豪車,出入車馬奴僕成群,雖然並不算特別富裕,但糾集在一起也算是大秦一股相當大的勢力,可以左右皇族甚至影響朝堂許多事情。

而如今這些人似乎就是首批被趙亥籠絡的對象。

不過陳旭不會太過把這些人放在心上,但隨著趙亥結交的人越來越多,自然會有許多朝堂重臣成為他密謀的對象,因此盡快將臥底安插進來也已經是迫在眉睫之事了。

陳旭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清河園,把綰綰和師宣找來,不僅詳細解釋了他今天高調出場的原因,還詳情詢問了師宣和綰綰對臥底人員的安排過程,在得知林仙兒也是目標人物之一之後,不由點頭對師宣和綰綰的工作表示了認可。

而師宣和綰綰在弄清楚了陳旭今日亮相承認推動花魁比賽的原因之後,皆都呆滯許久之後才慢慢回過神來請罪,承認這件事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漏洞。

「侯爺,其實這件事私底下有許多人都在討論懷疑,但我們只能矢口否認,卻沒有侯爺思慮的這麼周詳和深遠!」師宣苦笑。

「這不怪你們,是本侯當時沒考慮清楚,不過眼下補救還算成功,我今日已經於建成侯達成了協議,到時候各自遴選幾個,你等繼續按照前面的安排繼續比賽便是,其他的不用你等操心,除開林仙兒之外,其他幾位莫要透露和我的關係,這件事接觸的人越少越好!」陳旭同樣無奈的擺手。

「侯爺放心,除開林仙兒之外,剩下還有六個進入第三輪比賽,最終至少會有兩人進入前十名當選花魁,這次比賽的確有些倉促,若是給我們一年時間準備,前十名至少能夠安排進去一半……」綰綰略有些忐忑的補充說。

「無妨,即便只有林仙兒也夠了,此事最多只要兩年時間便見分曉,因此要保證林仙兒足夠忠誠,決不能讓趙亥發現馬腳,不然恐怕她有性命危險,本侯的計畫也會受到影響,此事還是田姑娘去安排!」

「侯爺放心,方才比賽結束後惠已經親自去提醒過林仙兒,有侯爺您的身份做保證,想來她分得清楚輕重,而且惠還提醒她莫要太過接近侯爺免得引起有心之人捕風捉影讓趙亥起了疑心!」田惠趕緊說。

「田姑娘心細,此事勿用刻意安排,今日吃酒之時趙亥對林仙兒表現的非常渴求,但既然本侯與之達成協議,自然是各憑本事得到這些花魁,若是林仙兒故意避我反而加會令人懷疑,即便是趙亥最後得不到林仙兒,最後我也會塞給他,而且還會讓他心滿意足笑納這份禮物,不過此事如今還未定論,所以勿要詢問和猜測……」

陳旭賣個關子,不再和師宣綰綰討論這個話題,而是和兩人商量了半個小時之後寫了一份很詳細的花魁專刊的宣傳推廣策劃方案,讓人送去報館給陳平,讓花魁比賽策劃組和大秦都市報一起聯合起來招募廣告贊助商,爭取將這個比賽弄的更加正規熱鬧一些。

等弄完花魁比賽,四月份就會開始新一輪的蹴鞠聯賽,整個咸陽城就會把這種熱鬧氣氛不停的繼續下去,而只有充足的娛樂活動才會刺激民間的消費,也會推動社會經濟欣欣向榮的發展。

大秦嚴酷的法令對民間壓力太大壓制太久,需要用這種方式來中和放鬆民間的情緒,一旦這種輕鬆熱鬧成為了一種生活習慣,各種嚴酷的法令才有聳動的可能。

廢除奴籍雖然不可能,但在陳旭看來還是可以另外換一種方法執行。

那就是提昇華夏各族民眾的身份地位,將奴籍規定為戰爭征服的外族,這樣不僅會提昇華夏各族的凝聚力,也會大幅度增強大秦民眾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雖然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民族主義都受到廣泛的批評和質疑,但任何一個有尊嚴有自信的國家,必然民族優越感和認同度都比較高,一個沒有優越感的民族很容易自卑,凝聚力也可想而知,這也是歷史上所有國家都推崇自己民族英雄的原因。

大秦要在剛剛征服六國後不久就去攻略整個地球,那就要讓所有民眾有一種足夠超過六國認同度的優越感,認可自己大秦人的身份,並且為這個身份感到驕傲和自豪。

而徹底廢除奴隸制度就是凝聚民心提振認同度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法,雖然眼下還不符合封建統治的需求,但這一步一旦踏出去,大秦必然會得到更加強大的底層民眾支持,因此,在整個大秦廢除奴籍制度,陳旭打算從秦人的身份上做突破口。

不過這個時機還需要等,等到大量異族奴隸被運送回來,不然大秦的國力無法支撐如此大規模的基建。

在眼下的大秦,奴隸和刑徒才是整個大秦建設的主要力量,但以後,這些人會換成老外,倒時陳旭會勸說始皇帝把眼光看得更遠一些,比如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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