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玄渾道章 作者:誤道者(連載中)

 
Babcorn 2019-9-23 17:42: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3 41098
bpd 發表於 2022-8-14 22:31
蒼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禁求後存

  仇司議理所當然道:「我這麼一個新近投靠之人,又怎麼會一上來取得天夏的信任呢?而我之所以留在這裡未走,也是因為徒兒你啊。」

  「因為我?」

  羅鍾略覺警惕,他看了下四周,這個禁制非常牢固,不過若引來混沌之氣,應該也是能夠破除的,他心下這般想著,口中好似漫不經心道:「你知道我會來?」

  仇司議道:「那是當然的,你得罪了元夏,無論你功行多高,只要還在此世之中,只要元夏下決心圍剿,你是沒有藏身之處可言的。其實你若功行較弱,元夏可能不會來理會你,你現在證明了你所能造成的威脅,元夏又怎麼可能放過你呢?」

  羅鍾在說話的時候,發現等了這麼一會兒,周圍除了原來的禁錮,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增加什麼額外的束縛。這說明天夏現在還沒有針對他的打算。

  這也正常,他此前並沒有襲擊過天夏,甚至對天夏來說,元夏反而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天夏沒必要急吼吼的對付自己。

  在認識到了這一點,他倒是不急了。

  他道:「老師說了這麼多,是老師自己想說,還是代替天夏說的?」

  仇司議道:「一半對一半吧,我想問你一句,你對待天夏的態度是什麼?自己又是如何想的?」

  羅鍾對此倒的確有幾分考慮。一開始到這裡,只是為了躲避元夏圍捕,可他相信,這樣的圍捕在自己離開之後不會持續許久。

  他如果有辦法躲避元夏的推算,那麼就能夠再次回去,在這方面,他相信是能仇司議作為擅長推算之人,是有辦法可以幫到自己的。

  可是遭遇了圍捕之後,他也是覺得,一個人的力量確實很難在大勢力的圍剿下起到什麼作用,哪怕掌握了鎮道之寶也是一樣。

  不過他一個人不行,卻可以找其他力量相助,就如他能夠吞奪兩個求全道人的假身,那是借了天夏的勢。他要是能和天夏合作,那自己就有一個穩固的後方了。

  他倒是慶幸沒有對天夏之人動手了,不然這條渠道就被斬斷了。

  他道:「老師,我想與天夏的人談上一談。」

  仇司議道:「這卻容易,我會幫你傳達的,天夏接不接受,不在是我能左右的,你自己想好。」

  羅鍾道:「老師能幫我傳遞便好。」

  仇司議向外傳了一縷神氣,道:「可以了。想來天夏稍候有人會來尋你的。」

  羅鍾道:「那正好,趁著此時有暇,弟子有幾個疑問想要請教老師。」

  仇司議道:「你說。」

  羅鍾道:「我這次行蹤暴露,應該是被元夏推算出來的,我只是疑惑,我明明躲在了黑玉鏡之中,他們是用何等方法確認我還在常英世道之內的?」

  仇司議道:「此事沒有那麼複雜,實則是因為你自身、還有那黑玉鏡與元夏格格不入之故。

  自元夏天序缺裂之後,天道引發的擾動就不少,你弱小之時,變化不多,因此難以推算到你在哪裡,可是當你功行道法都是提升,變化上來之後,那就如白紙上的黑點,無比醒目,元夏一查便知。」

  羅鍾恍然明悟,他又請教道:「那我又應該如何避過?」

  仇司議道:「辦法有不少,道理說穿了之後並不難。若你也修習那推算之術,自能擁有躲避之法。再有你可以固守變化,那也能躲避。最簡單的,莫過於用寶器護持了,自然,這裡不包括那黑玉鏡。」

  羅鍾遺憾道:「老師的推算之法當世難有,可惜我走得道途不同,卻是學不會的。」

  像他這個層次之人,每個人都是有自身之道。且如今的推算之法,乃是基於天道之序而成,他這崇奉變化之人,卻是難以掌握的。

  倒是固守變化,覺得可以一試。

  混沌之道崇尚變化,世上無物不在變化之中,可是境界上來,他現在對此道有了更深一次的體會,變化是有實際上有「見變,全變、悟變」之分。

  所謂見變,就是諸多生靈所能感受到的正常變化,四季四時、風霜雨雪,生老病亡;全變則是世之變動,滄海桑田、海枯石爛;而悟變則是更為超脫一層,指向天地萬物終變,這等變化眾生難察,天地不覺。

  而他無需要掌握悟變,只要在把自己遮藏在全變之下,相對於此時的元夏保持不變,那麼元夏也就能難以順利推算到他了。

  到底能不能做到,他要下次去到元夏才知道了。

  而此時此刻,天夏這邊得了仇司議代為傳遞的羅鐘的求請後,玄廷也是開始討論對他的處置方法。

  玉素廷執道:「此人不能信任,我與元夏之爭,乃是正序之爭,混沌壞序擾世,有混沌之存,則無生靈存續,不能容其坐大。」

  鍾廷執道:「玉素廷執所言太過了,這人與混沌寄身略有不同,我觀其之所為,投向正序而行,若是純以混沌,又何以存生?

  鍾某仍是堅持上次之見,此人目前還不到我天夏生死大敵的地步,我等還有元夏這個敵人需要對付,沒必要冒招惹其人,憑白多一個敵人。」

  俞廷執向來與玉素道人意見相近,他道:「俞某認為,玉素廷執的說法不無道理,此人的確不能信任,莫看現在還有行事尺度,那是他受到元夏的威脅較大,故而行事不敢太過張揚。

  他如今需要一個安妥的後方,並借此以壯大,傳播混沌之道。他若能在元夏立足,那我們面對的可能不是一個混沌修士,而是數個,數十個,或者成百上千個混沌修士了,這對我天夏又豈能沒有威脅?」

  魏廷執道:「兩位廷執所言各有道理,但魏某以為,暫且可以答應此人的要求。我們並非是不知道此人的危險。而恰是因為知道才如此,如果我們逼此人走到陌路,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來誰也不知道。」

  他加重語氣道:「就提一事,尋常人轉化為混沌怪物,那已經非常難以對付了,而若此人轉化為混沌怪物,怕是更為可怖。諸位。」他看了看諸位廷執,「就算他被逼到此等地步,那也不應該由我等去做。」

  韋廷執點頭道:「韋某之建言,我們無需他合作,只要他不來招惹我等,可以容忍其出現在有限幾個位置上。」

  諸位廷執大多數心中認為這個方法可行。

  其實天夏方面從知悉羅鍾存在的時候,就開始留意其人的舉動了。

  此人在戰場之上每一次運使黑鏡,乃至後續的諸多動作,天夏都是看在眼裡,並對他的攻襲方式有了大致的判斷和防備。

  若是真的反過來針對天夏,他們也要有辦法進行反制。目前天夏雖然沒有與之產生衝突,可是不能保證以後不會。

  對於這位提防不在於眼下,而在於往後。

  陳首執在聽過諸廷執的意見,便決定這件事暫時按照韋廷執最後的提議安排,同時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將此事送呈至了上層。

  清玄道宮之內,張御正在設法拿取至上之氣,得了呈報,他也是往元夏那裡看了一眼,立便知悉了此人之底細。

  混沌修士的狀態與一般修士有所不同,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每一次變化之後,都不是前面的自己了,只是先前那一段憶識還是存在,並延續保存下來,使得前後形成一個較為連貫的性情,但這也會有不斷改變的。

  所以這個人目前是這個想法,但一段時間過後,可能就另一個想法了。

  當然這個再如何目前沒有超脫上層,也無需他去關注,玄廷足以應付。倒是大混沌往下傳播混沌之道,用意不是那麼簡單。

  他能看到,在這個人成法之後,其就將道法混沌之道嵌入了元夏天序與天道的縫隙之中,就算這個羅鍾被殺了,這個道法也會自行尋覓合適之人,並將此傳遞下去,除非元夏將整個天序都是修復,那才可能將此杜絕。

  所以對付一個羅鍾沒有意義。玄廷此刻的應對說不上十分正確,但也沒有犯錯。得悉這事暫時影響不到上層,他收回了心神,繼續原來的定持。

  而此刻禁陣之內,林廷執的身影出現在了此間。仇司議見狀,連忙站起,道:「林廷執有禮了。」

  林廷執還有一禮,他看向羅鐘,道:「尊駕的要求天夏看過了,我們有限幾個地方可以准許尊駕往來,但不允許你隨意接觸我天夏修道人。」

  羅鍾想了想,應道:「好!」

  他是知道天夏不會歡迎自己的,可他只要有落腳的地方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本來的目的。天夏對於他是否提防,這些不用去考慮。

  不過他想了想,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嘗試得到更多。故是他道:「我卻要請教一句,你們天夏的諸位難道不需要我配合進攻元夏麼?」

  他看了一眼外面,指著那半覺仙道:「那個東西是阻礙你們的最大障礙吧,我手中也有一件鎮道之寶,說不定在合適的時候,能夠幫助你們破開此處。」


bpd 發表於 2022-8-16 00:02
蒼空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歸空隙生

  半覺仙一直是擋在天夏去路之上的最大障礙,這個屏障使得天夏沒有辦法突破進去,也就難以把攻勢推到到元夏腹地。

  林廷執看了一眼羅鐘,這個人雖然提到了這一點,但他對黑鏡能否做到這一點表示懷疑。

  不管是仇司議的描述,還是這個人後來的運用,都證明這東西就不是用來對抗其他鎮道之寶的,而是用來挪遁及侵染其餘生靈的。

  「半覺仙」是純粹守禦寶器,更厲害的是,其能受到元夏天序的一定的支持,所以這寶器才如此難啃。

  再說了,現在不同於以往,沒有了張御斬諸絕,就算能攻破這層屏障,也無可能一下取勝利,更無法重複之前一個個侵覆諸世道的壯舉,後面還是需要實打實與之拚殺一場的,這樣他們的準備還沒有完全做好。

  最重要的是,儘管他們一直在找尋突破此寶器的辦法,可這辦法一定要掌握在他們的手裡的,什麼時候突破,用什麼方法突破,並且用何物突破,都需要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不能授之以人,更別說這是一個混沌修士了。

  倒是有一點,若有這位施展手段,從內部攪亂元夏,他們說不定在未來可以找到更多的機會。

  他道:「尊駕的好意我們領了,不過那是我們天夏自己該做的事,就不勞尊駕攙和入內了。」

  羅鍾被拒絕也不著惱,他也是只是試探一問,他此行來此也只為能找到一個穩固的後方,既然已然找到了,其他也都是可有可無,再說萬事萬物都在變化,現在天夏不拒絕,可難說以後會不會對此。

  他道:「既然如此,這是我多事了,卻要請教一句,我可在貴方那裡停留他久?」

  林廷執道:「只要尊駕不出此間,可以隨意停留。」

  羅鍾覺得很好,那樣的話,對付魯富更有把握了,他難得對林廷執一個執禮,道:「多謝了。」

  林廷執也按禮數回了一禮,道:「若無事,林某便先離開了。」他對仇司議道:「仇道友,送你的人就在外面等候著。」

  仇司議道一聲好,待林廷執離去後,他對羅鍾道:「既然徒兒你的事情已然定下,這麼為師也當離開了。」

  他此番也算對傳道之事有了一個交代。下來此事就與我無關了,因為去到天夏會被困禁的緣故,他也是無可能攙和進去了,不過那也是他自身所追求的,他巴不得距離大混沌越遠越好。

  羅鍾道:「這弟子便恭送老師了,只是可惜,本來弟子還有許多問題想要請教老師的。」

  仇司議道:「沒有關係,徒兒若是有什麼疑問,可以叫人轉告,我若知曉,定會回言。」

  他走了一步,似又想起什麼,道:「對了,需提醒你一聲,為師並不是元夏最擅推算之人,還有一位推算之能尤在為師之上,所以你就算能躲過一時推算,也還是要小心,若是元夏找到此人,你還是有可能暴露的。」

  羅鍾聽了不覺點頭,這是極有價值的消息,仇司議在兩殿地位雖然是低,但他瞭解了過一番,許多事都有這位參與推算,沒想到還有一位道行更高,這的確應該當心。

  仇司議最後道:「你我師徒一場緣法,雖然傳下混沌大道不是為師所願,可你到底是為師親自找尋來的弟子,望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之後,他轉身往外走去,身影不多時就從此間陣禁之中消失了。

  羅鍾在他離開之後,琢磨了一下,拿出黑鏡對著下方一照,便在此留下了一縷混沌之氣,這是方便他去到元夏那邊後可以再隨時找回此間。

  隨後坐了下來,在回去之前,還需要解決自一個麻煩。

  他知道現在元夏一定加緊時間在找尋自己,若是這個事情不處理好,那麼回到元夏,就會被立刻找了出來。

  林廷執在安排好仇司議去往天夏的事後,就回到了武廷執那裡,將處置事情的經過說了下,武廷執則是遞給他一封傳書,道:「此是首執發來的書信,乃是上層傳下的關於這混沌修士的回書。」

  林廷執神情一肅,將此書拿過,打開看了下,然而上面的內容讓他微微一驚,道:「這麼說來。即便是這個羅鍾被除滅了,也還會有另一個新的混沌怪物會出現?」他抬頭道:「看來我等之前對他的提防和處置是對的?」

  武廷執道:「對與錯現在還不好說,只是眼前的選擇看來還算妥當,真正如何,還需要更長遠的時間來驗證。」

  禁陣之內,羅鍾在穩固了一下修為後,就開始改換自身的神氣變化,以此應對元夏方面的推算。

  這個事情其實不難解決,在他無意識的推動之下,只是一個多月就完成了此事,等於身上從此有了一層遮蔽,能否起到應有作用,還要去了元夏才能知道。

  這時他才有空留意元夏方面,他要回去,也不是隨便對此就能做到的,主要是有半覺仙阻擋在那裡,出來容易回去難。

  縱然混沌怪物都被消滅了,可若是有混沌之氣留下,那麼他就能借此利用寶鏡渡了過來、以元夏現在的缺裂天序,想要完全清除自己所在半邊天幕內的混沌之氣,那是不可能的,總有一些殘餘會留下來。

  就算真的做到了,真余道人只要還往來元夏,這麼就可留下混沌之氣的痕跡,從而成為他借而轉挪的憑藉。

  可再查看了一番後,他發現元夏十分防備自己,對這方面盯得非常緊,幾乎一有混沌之氣生出來後,最短半天之內就會被元夏找出來清除,最長則最多保持三四天。

  所以他在又等了四十多天後,才是找到了一個機會,見到又有一縷混沌之氣生了出來。

  當然,他也想過,這些時日間隔,會不會是元夏故意留下的陷阱,但就算是也沒關係,有著黑鏡在,大不了自己再回來就是了。

  他借助黑鏡,以神氣拿定這一縷混沌之氣,法力運轉之下,霎時重回到了元夏腹地。這時他伸手一召,將黑鏡拿了過來。隨後在此等了一會兒。

  雖然他自認已經進行了全變的偽裝,但不確定元夏是否還能夠發現自己,若是這個時候對他發動圍剿,那麼他就立刻退走,繼續完善變化,直到能夠完全瞞過元夏耳目為止。

  事實證明,他對自身的遮掩已然足夠,在等了多日後,並沒有人尋過來,這下他才真正放心。

  這樣的話,他下來可以放心傳道了。

  不過元夏那日的圍剿給了他深刻的印象,他想著,自己敗就敗在單打獨鬥上,要是有一群同道相助自己,那麼可為他分擔很多壓力,

  特別修道人修成道法,需要諸多年月,可是他有黑鏡,這裡自成一域,在大混沌變數推動之下,足以在短暫時間內造就出一些能與自己修為相近的同道來。

  不過想得是很簡單,可這件事其實並不好做。

  因為能傳承混沌大道之人,需有著極高天資,這個畢竟是少數,哪怕他已然走通了此道,使得有更多人可以隨此道途而行,可是混沌大道本身充滿了不確定性,所以可以預見的是,最後定然得不到多少人的。

  不過能成一個是一個。若是連此事做不到,又何談傳道呢?

  他首先把目標放在了下殿那些豢養人種之上,他記得自己就是被仇司議從這裡救了出來的。

  他本人對此倒無有任何觸動,他所記得的,也只是過去之我,現在之我與過去之我,也僅僅只有憶識上聯繫,而不算是同一個人了。

  我先是退入了黑鏡之中,隨後駕馭此物遮掩行藏,在無人攪擾的情況,很快來到了這些豢養人種的地星之上。

  在元夏眼裡,這些人種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為他們提供更多的合意的修道弟子,因為天資通常是是能由後天來塑造的。誰人塑造,那麼這些人種的後代就算能夠修道,也永無法超脫出塑造其人的層次。

  或許在元夏消殺所有變數,穩固了上下天道秩序後會如此做,但現在還不至於如此。

  羅鍾一連逛了上百座人種地星,每次路過之後,他都擄掠走三四人。

  那些人都是修習混沌大道的話,總有一些人可得入道的。若是不成,那便再找。

  實際上所有人種誕生的後代都是有數的,在元夏負責此方面修士的照看下,一個都不會有所偏差,有所少缺,立時就會被察覺到。

  可負責此事的修道人發現這問題後。卻並沒有選擇將此事上報,而是直接隱瞞了下來。因為上報了就是失察之罪,他們自己落不了好,若不報則上面根本就不會核實。

  也是如此,這給羅鍾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他把那些弟子找回來,便是立刻教授這些弟子混沌道法。

  然而半月過去,這些弟子卻是一個未成,接近四百人俱是變成了混沌怪物。

  羅鍾倒也不怎麼失望,就算這些人成不了,也能成為他的載體,他會繼續嘗試,時間一長,總能找到合意之人的。


bpd 發表於 2022-8-16 00:20
蒼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束心道自趨

  三個月後,羅鍾又是尋到了千餘人,也就是下殿的人種地星足夠多,他幾個月下來都不曾走遍,甚至還有更多的地方未去,不然他這麼搜刮早就被發現了。

  羅鍾原本看仇司議四處搜尋弟子看著並不複雜,本以為這件事也就是如此,可等自己真正做起來,才發現真不簡單。

  哪怕有混沌道冊在手,哪怕降低了進入混沌之道的門檻,可迄今為止,他也不過只是搜尋到了兩個可以勉強接受傳法的弟子。而且還不知道能走多遠。

  此時他也是發現推算的好處了,要是自己能夠像仇司議一樣擅長推算,那麼他直接可以縮小範圍,去大致的方向上去找,而不是這般四處亂逛,還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

  不過他不會推算,可以去找會推算的人。

  仇司議和他說過元夏的大概,畢竟這是他必須掌握的情況,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仇司議本身就是推算一道之上的前輩能手,自然也是瞭解這一道中哪一些後輩最為了得。

  他決定去找其中一人。

  於是借助黑鏡隱遁身形,朝著仇司議所言之處尋了過去。

  隨著到達了求全層次後,黑鏡之中的持坐已經無法為他提供更多的幫助了,目前他只是純粹當作寶器來使用。

  不過他也由此挖掘出了這寶器之上更多的運用方法,比如他不久之前發現的可以讓黑鏡融入己身,並且借此挪遁,這比進入黑鏡之中遁移更是妥當。

  在飛遁的時候,他卻是不禁想到了仇司議口中所提到的那位推演道法還在其上之人。

  他想到的是,是不是要趁著對方還沒有推算自己之前去把那個解決了。

  可是這個想法轉了轉,就否決了。

  莫說他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何身份,就算知道,擅長推算之人,也肯定不會讓人輕易找到的。還有可能在他找去之前就提前有了感應。

  他到現在沒有暴露,就說明這個人很可能沒有參與。

  本來他沒有得罪此人,要是反而因此導致此人相助兩殿來找他,那就是沒事找事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方才起了這個念頭的時候,身在兩殿定持的穆司議目光微睜,不過片刻之後,整個人又是沉寂了下去。

  半月後,他來到了一處遠離兩殿及上三世的偏遠地帶,並在一處漂浮於虛空之中墩台上降落了下來。

  憑著氣機感應,他要找的人就在此間,因為在他可感知的範圍內,也只有這麼一個修士擁有元神修為。

  修士到了元神之境,在元夏也可以擺脫奴役了,也是有了一定地位,算是元夏上下秩序最穩固的一環,進能對上負責,退能鎮壓下層。

  兩殿的統御區域非常廣闊,大多數地星只是交給修為更低的修士打理,通常數十至上百地星會交由一個元神修士坐鎮,但這也不是絕對,越是靠近兩殿所在,統御越是嚴密,通常一個地星就能坐鎮一個元神修士。

  而在這等大後方,往往成百上千地星也看不到一個元神修士。

  他走入了墩台大門之內,那些守禦弟子沒有一個人看到他的存在,暢通無阻的進入大殿之後,其中一個正在做著玉籌推算的中年道人。

  他這時有所感應手中一頓,不覺抬起頭來,看到了羅鍾站在那裡,不覺一驚,隨即鎮定下來,並嘆道:「近來我感覺心緒動盪,有危機臨身,卻又有機緣在內,本來以為是兩殿相召,現在想想,必就是應在閣下身上了。」

  羅鍾看了他兩眼,道:「你便是朱亦辭?」

  那中年道人道:「正是在下,不知閣下需要在下做什麼,只要能力所及,必當盡力。」

  羅鍾見他這麼說,心下倒是滿意,和擅長推算之人說話就是簡單,省卻了許多口舌功夫。

  他來時曾考慮過,若是對方不願配合,那麼就直接以混沌之法侵染,暫時制約其心神,用以達成目的。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方法,對方極可能在事後變成混沌怪物。他就可能被元夏抓到行跡。他直接道:「我來這裡,是想推算出適合傳承我道法的弟子門人。」

  朱亦辭道:「不知是何道法?」

  羅鍾取出混沌道冊,隨手拋給了他,並意味深長的提醒道:「小心點,不用看太多。」

  朱亦辭神情凝重的拿過,翻開看了一眼,手不覺一抖,就立刻閉上了眼睛,只是看他神情似乎忍不住想要再看,臉上神情在掙扎了許多次後,終是停了下來,隨後他輕吐長氣,恭恭敬敬將玉冊遞還給了羅鐘,道:「看過了,在下當是一試。」

  羅鍾倒是有些佩服此人了,要知沒個幾人能夠在混沌道冊面前忍耐下來的,他老師仇司議可以,那是因為仇司議是求全修道人,這個人只是一個尋常元神修士,能做到這點,這可不容易。

  朱亦辭可不像仇司議能夠隨手推算,他需要事先準備不少陣器,同時還需要一些用以推算的寶材。

  在準備好之後,他立刻著手推算,這一次推算整整持續了十天,對於修士這不算什麼,可是他明顯出現了疲憊,並且有些神氣萎靡。

  他出來之後,對羅鍾一禮,道:「閣下,目前以我的推算能力所能找到的,也就是這幾處地方了。」說著,將一枚玉符遞過。

  羅鍾拿來看過,這次這位推算出來了好幾個地點,儘管輿圖上只是圈了幾處,可這仍是範圍十分大的所在,但比起原來茫無頭緒已經是好上太多了。

  他道:「做得不錯。」

  朱亦辭道:「閣下滿意便好。」

  羅鍾嗯了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道:「下次我可能還會來找你。」這一位這麼配合,他也不打算拿此人如何。

  而且他也不怕這位把事情暴露出去,因為此人為他做過推算了,那就同一條船上的人,若是報上去,他未必有事,可其人定然討不了好。

  他離開了此地後,根據朱亦辭所提供的推算地點一路所尋,事實證明有了明確的目標,找尋起來就省力多了。

  這一次只用了幾天功夫,居然找到了十多個十分合適入道之人。

  他將之全數送入了黑鏡之中修持,這一次結果比上回稍好一點,十人之中,竟有兩名弟子得以維繫了下來。

  但這也僅僅是初步,他可是知道的,混沌道法每上升一個境界,變化就多上許多,能不能堅持自身不受移化,這還是十分不確定的事。

  甚至連他自己都懷疑,此道到底能不能傳遞下去。

  這裡他還見到一個比較矛盾的地方,若要想傳法,那麼這勢必要保證世上足夠的生靈的存在,不管人身還是其他什麼種類,皆為天地一環,都是需要保證存在的。

  可有生靈的地方,那就存在規序,哪怕是野獸在會在天地自然約束之下形成一套規序,甚至人種本身的繁衍亦是規序一種。

  簡而言之,越是深入世間,就越需要遵守這一套東西,所以混沌之道傳遞下去,勢必和世間結合的愈加機密,純粹的大混沌反而是會移化這些東西的。

  但這其實並沒有超脫出大混沌的實質,世上任何東西都是在變化之中,從更高的層次看,這仍舊是在大混沌之下的,哪怕天地不存,在變化之中依舊會有新的天地出現,所謂「無中生有,有又化無」,就是如此了。

  所以哪怕今日建立穩固的天序,也是為了將來更好的變化。

  思緒理順後,他心中也是一陣舒暢。

  在持坐幾日,他見那幾個弟子都沒有出現意外,他再度來到了朱亦辭這裡,與之進行了第二次接觸。

  朱亦辭知道他的來意,再次為他做了一次推算,不過這一次卻是用了更長時間。

  羅鍾得了結果後,這回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道:「你似乎很願意幫助我,而不是因為受了脅迫?」

  朱亦辭精神一振,道:「是這樣。」

  羅鍾看著他道:「有意思,看了道冊,你當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在幹什麼,我以為你們都是會畏懼我的。」

  朱亦辭誠懇道:「在見到閣下之前,在下亦是如此想的,可是在見到閣下後,在下的想法卻是有所變化了。混沌之道並不是如在下所想的那樣,至少閣下所代表的混沌之道不是如此。」

  羅鍾道:「就算這樣又如何呢?仍不值得你如此做。」

  朱亦辭嘆道:「閣下當是見到了,我只擅長推算,因此我並不受上層認可。」

  在元夏推算之道非常不受待見,大多數都被發配到大後方的冷清之地。縱然現在情況不同,可也只有這方面頂尖層次的推算大能才被元夏所看重。一般的推算之士只是拋遺在這等角落之中,等著道爭分出結果。

  他無奈道:「在下是十分不喜歡元夏的那一套的,其實元夏可說是無人喜歡。但元夏的天序就是這個樣子,是靠上層力量鎮壓下層,除非上層崩塌,不然永遠無法改變……」

  他看向羅鐘,帶著幾分期望道:「而混沌之道乃是變化之道,我想能夠對世間做出一定改變。不止是我,世上有許多人也是持著與我一般看法,只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持,閣下若要傳法,不妨找到並聚集起這些同道……」


bpd 發表於 2022-8-16 22:37
蒼空 第一百三十章 法通分異途

  羅鍾倒是沒想到朱亦辭提出這位一點,不過這倒是令他打開了思路,他也是由此想到,自己以前的視野可能太狹窄了。

  自己雖然身負傳法的職責,但能借用的未必一定要是那些得了混沌道法的弟子,那些與天生與元夏意見相悖的人,也是可以暫且合作的對象。

  此前他與天夏聯絡,其實也是走在這條路上,但是天夏對於他的提防和戒備,還有元夏對底下方方面面的控制,使得他一開始並沒有往這方面去多思考。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在於尋常修士的作用著實不大,哪怕是元神修士也一樣,元夏所掌握的上層力量,可以隨手可以碾壓。

  但僅僅從推算之事上能省卻大量麻煩來看,這些人不是沒有用的,只是看他如何運用。

  而且他還想到,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說,其實並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至少有了這些人明裡暗裡的支持後,至少能掌握一定的消息渠道,對於元夏的動作也能作出反應。

  畢竟混沌道法需要實現,到了世間之內也需要符合一定的現世規律,遵循從弱變強的道理,而不是像混沌寄身一樣,能得照見未來之身便就算是成就了。

  不過他沒有心思去具體操心這些,便道:「你說得這些人,方便聯絡麼?」他又加了一句,「我沒興致去拉攏什麼人手,你們畢竟不會信奉混沌大道。」

  朱亦辭正色道:「在下明白。」

  他也不是真的要奉拜羅鐘,他提出這一個想法,一個是對方道法在他之上,而且未來可能不止一次來尋他,這回沒有對他怎麼樣,下一次保不齊是否還會這樣,所以他刻意討好。

  還有一個,他的確不喜歡現在元夏的規矩,每每都是想著如何打破,可惜不管他怎麼推算,都找不到一條路,反而在這個人出現的時候,他看到了一絲變化,連久久停滯不前的功行都因此有了長進。

  那麼這證明,這個人是有可能打破元夏固有的天序的,所以他願意為此提供一些助力。

  羅鍾道:「那麼你就去做吧。我下次來的時候,你把你做的事告訴我就是了。」說過這些,他扔過一枚黑玉符,道:「有事可用此聯絡於我。」說完之後,他便直接離開了。

  他離開之後,便根據朱亦辭提供推算方向,再一次搜尋到了千餘名合適的種子,並將之帶回到了黑鏡之中。

  這這些時日過去,先前所收的三個弟子依靠著黑鏡之中的不同時流,都是先後進入了元神照影之境,可再修煉下去,那就必須有元神修士或者其之假身來作為他們的約束了。

  這倒不急,既然朱亦辭主動願意提供幫助,那麼他可以讓此人及其聯絡的人手提供這些,而不用他自己去費力尋找了,反正假身在元夏這裡並不是什麼太過珍奇的東西。

  此時他將三名弟子喚了過來,並指點道法。

  當初他修習混沌大道時,仇司議不明此道,只能讓他自行修持,現在他沒必要重走舊路,可以將自身的經驗提供給自己的弟子。

  他的職責在於傳道,若不傳下道法,那就去不了上層。或者說他若直接這般去到上層,那麼他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因為到了上層自會有上境大能來對抗限制他窺伺下層,到時候他甚至不如真余道人。好歹後者這般混沌寄身還能去往世間。

  在一番教導結束之後,他讓又這些弟子對混沌大道提出自身看法,三名弟子各抒己見。羅鍾發現,儘管三人對混沌大道的理解在他看來有些淺顯,但是有一些言論令他也受到啟發。

  果然,道理是越辨越明的。

  在他入道的時候,覺得混沌大道無所不包,無所不用,他不用去關心其他東西如何,可是現在,他所要的答案只能在世間求取,混沌大道固然上層,可那是大混沌,並不是他自己,他自身是無法一步登天的。

  其次他也是察覺到了,自己雖然借助了混沌之力,並是向著混沌大道而去,可實際上是一步步對抗大混沌的力量走上來的。

  那麼最後自己最後又會走向何方呢?

  他目前還得不到答案。

  只是想到這裡,他忽然想到,真余道人此刻還是在找合適的修士麼?

  雖然兩人都在大混沌之下,可就像真余道人對蘭司議解釋的那樣,他們走的是兩條路。

  真余道人需要的至少是元神層次的修道人,寄虛和摘取上乘功果更好。可他知道,要不是求全道人乃是元夏上層,沒可能交出來。那麼這般人才是真余道人想要的,這才混沌寄身最好的載體。

  羅鍾想著,大混沌本身沒有意識,自己與真余道人的差別,應該是與現世的交接後適應現世的改變。他能感覺到,這兩條路可能越到後面越不同,就如天夏和元夏一般,都是修道人,可彼此所持之道卻不相同。

  他嘿了一聲,那就看哪一道能走到最後了。

  在指點過這幾名弟子後,他又將新近帶來的弟子俱都交給了三人代為照拂,自己再一次從黑鏡之中出來。

  在外待了數天之後,忽然感覺到朱亦辭那裡找尋自己,他自語道:「這麼快就有結果了麼?」當下容黑鏡入體,轉到了元墩之中。

  待他走入內殿時,見這一回,朱亦辭身邊站著一名元夏修士,見他進來,深施一禮,道:「南伯見過閣下,在下已是從朱道兄處聽聞了閣下之事。」

  羅鍾看了看他,道:「你也願意支持我麼?」

  南伯卻反問道:「不知閣下對元夏之道如何看?」

  羅鍾聽到他問起這個,呵了一聲,道:「元夏之道削殺諸般變數,於我混沌大道天然對立,我自是要毀其道。」

  南伯道:「可若是元夏妥協呢?兩道是否可以共處呢?」

  羅鍾道:「元夏妥協,這是何意?」

  南伯當下道:「在下之意,元夏外變不成,但可內變,如此也在混沌變數之內了。」

  隨後他大致說了下自己的想法。

  其意大概是元夏不去求克壓天道,而是在天道之下自成一體,仍是保留天序,由自己定拿規矩,比如修士修行就不再是由自身說了算,而是看無情天序,天序認為你有利天夏,你就可功行上進,天序若不許,你永無可能上進。

  其認為這比元夏天序好上許多,同時也兼顧了原來一些特點,這般與混沌大道之間就沒有彼此無可退讓的衝突了。

  羅鍾覺得有些意思,這也算是一個思路,但是這個人想法太天真了,這人以為道法之爭是什麼?哪有妥協的餘地?

  但他沒有去說穿,只道:「元夏與天夏的爭鬥正在進行之中,你就想著改換元夏,不嫌想得太早了麼?等你們什麼時候戰勝了天夏再言吧。」

  元上殿,上殿廣台之上,坐著十餘名元神修士,皆是擅長推算之人。這些人在長久推算之後,坐在最前方的一人抬首,對著站在對面的萬道人搖了搖頭。

  萬道人沉聲道:「還沒有找到麼?」

  那人道:「萬司議,恕我等未曾尋到。」

  萬道人道:「此人絕無可能就此離開元夏,一定就在世域之中,你們一定要將之找了出來。」

  那人無奈,只得應下。

  蘭司議這時走上來,道:「萬司議肯定其人一定在此?」

  萬道人道:「除非他去了天夏世域,否則一定還在我處。倒是他可能去了天夏陣中,蘭司議,你認為此人到了那裡就會安分下來麼?」

  蘭司議一凜,嚴肅道:「應當不會,說不定此人還會與天夏合作。這樣可能是天夏在遮掩他的行蹤。」

  萬道人肅聲道:「不管是天夏遮掩,還是他自己的本事,只要他一現身,我們就必須知道他在哪裡。」

  蘭司議看了看廣台上,道:「這些人幾乎是元夏最為擅長推算之人了,他們若找不到……」

  萬道人沉聲道:「還有一人,你去走一回,讓他給我一個結果。」

  蘭司議知道他指的是誰,執禮道:「蘭某會盡力。」

  他從此間退了出去,轉而行到了後殿,不久來到了一座偏僻駐殿之前,對著門前一名弟子道:「我要見穆司議。」

  那弟子一禮,道:「穆司議說了,如果兩殿有司議到來,裡面請便是。」

  蘭司議點了下,看來算到了自己會來,他走入殿中,穆司議站在那裡等著他,並對他一禮,道:「蘭司議有禮。」

  蘭司議還了一禮,道:「穆司議,我等有事需你幫忙推算。」

  穆司議道:「我可以幫助算一次,但是只此一次。」他已然退下去許久了,只是霍衡上一次來找他,他給了一個建言,某種程度上妨礙了元夏,故而這一次定算,他當提供制壓大混沌的線索,算是還去此等承負。

  蘭司議沉默片刻,似在與誰人溝通,過了一會兒,他道:「兩殿同意此見。」

  穆司議聽到了兩殿答應,意味著自己承負可以解脫了,他稍作推算,便是知道了羅鍾存身的具體地點,朝其傳意說了一句,道:「你們可去此間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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