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從大佬到武林盟主 作者:小樓聽風雲(連載中)

 
Babcorn 2019-9-24 19:39: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18344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4
第195章 一刀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顧雄淡淡的說道:「但百勝道人是我的人,他就算有天大的錯,你也沒資格殺他!」

  他當然不可能承認。

  勾結朝廷陷害江湖同道可不是小罪名,一旦傳出去,往小了說,是他顧雄做人不地道,往大了說,是他顧氏的門風有問題!

  他顧氏一族,現在全憑聲譽和人脈在與萬氏天刀門抗衡,他當然不會往自家的金字招牌上扔屎。

  張楚當然不可能任他一筆帶過這個問題,淡淡的說道:「你聽得懂聽不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湖同道們能聽得懂這個道理就成!」

  「你覺得,你今天之後,還有機會跟江湖同道說這個道理嗎?」

  顧雄不在意的俯視著張楚說道。

  張楚笑了:「那你知道,我四聯幫有多少人嗎?」

  顧雄看了一眼張楚身後黑壓壓的人群。

  言下之意,不就這點人嗎?

  張楚笑了:「你躍馬寨,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商隊經過了吧?」

  「且不說你今日殺不殺得了我,就算你今日真能殺了我,我敢跟你保證,不出三日,你顧雄的所作所為,就會編成一百個不同的版本,出現在武定郡每一個角落!」

  顧雄眼神一冷:「你在威脅我?」

  張楚:「我當然是在威脅你!」

  從顧雄大刺刺的進入這條長街開始,這個事兒就沒有善了的可能了。

  今日若不能解決這個事,張楚不可能放顧雄離開這條長街,哪怕是拼著四聯幫元氣大損,他也要試試,一千人的外加一個八品三個九品,能不能圍殺掉一個七品!

  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把一千人帶在身邊的。

  張楚的話音一落,長街上所有四聯幫幫眾的目光,都變得危險了。

  他們不知道顧雄的背景。

  也不知道顧雄有多強大。

  他們只知道,自己這一方人多!

  人多就無所畏懼!

  顧雄感受到人潮的氣息變得危險,面上還是一副嗤笑的神情,心下卻有些警惕。

  「別陰溝裡翻船了!」

  他心頭對自己暗道。

  「說一千道一萬,此事都不可能任憑你幾句話就揭過!」

  「你是八品,我也不欺你,接我一刀,一刀之後,無論生死,此事都到此為止!」

  話說得敞亮,但話裡的意思,卻不怎麼光明正大。

  什麼叫「你是八品,我也不欺你,接我一刀」?

  七品和八品的差距,是出手次數嗎?

  張楚初晉八品,殺九品陳刀,用了第二刀嗎?

  張楚心頭有數兒。

  但他思量了幾個彈指後,還是一點頭,道:「好,我便接你一刀!」

  一刀,他自忖自己應該接得住……了不起重傷,想死那那麼容易?

  他想看看,八品與七品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若是差距不大……那說不得,他今日就要試試強行留下顧雄了。

  顧氏是勢大。

  但再勢大,也不可能踩了他一腳,還指望他能遞上笑臉。

  適時,騾子從人潮中擠出來,雙手將連鞘的驚雲奉給張楚。

  張楚接過驚雲,換到左手,右手輕輕落在了刀柄上。

  顧雄的右手也輕輕的落到了馬背上的長刀刀柄上。

  「退開!」

  騾子見狀,大喝著朝擁擠的人潮揮手。

  人潮後退丈餘,給張楚與顧雄留出一片空地。

  顧雄並未急著出手。

  他不出手,張楚自然不可能先出手。

  後方的眾多四聯幫幫眾很快就驚訝的發現,自家幫主和那位黑衣人的動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兩人持刀的掌心,都有一股肉眼可見的血紅色氣流在往長刀內湧去。

  「鐺鐺鐺。」

  驚雲在墨綠色的刀鞘內頻繁的跳動著,不斷發出低低的刀鳴,仿如活物一般。

  反觀顧雄腰間的長刀,沒有半分動靜。

  顧雄的目光掃過張楚腰間的長刀,讚賞道:「好刀!」

  話音未落,長刀陡然出鞘,捲起一道匹練般的氣勁劈向張楚。

  快!

  太快了!

  張楚只覺得眼前一花,凌厲的氣勁就已經刺激得他的皮膚生疼了。

  這麼快的刀,他無論如何都躲不過!

  好在,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躲!

  他爆發蓄勢已久的全身血氣,拔刀,一刀反劈了回去。

  「霜冷長河!」

  逆雪一刀斬+天霜刀第一殺招。

  同樣是一刀匹練般的氣勁,翻捲了回去。

  「好膽!」

  顧雄見狀爆喝了一聲,也不知他是指張楚竟敢在他面前使他天刀門的刀術,還是指張楚竟然對他對攻!

  兩道匹練般的氣勁在半空中對撞,轟然炸開。

  狂潮般的反震力道席捲而來。

  張楚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奔馳的大卡車撞上,

  他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身上響起密集的骨折聲。

  緊接著,他整個人就像是斷線的紙鳶一樣,離地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入人群中,一連撞倒了四五個人,才停了下來。

  「噗。」

  張楚噴出一大口鮮血,幾乎暈厥過去。

  幸好是撞入了人群中,算是軟著陸,若是撞在了堅硬的牆壁上,無法卸力,第二次反震的力道足以將身上斷裂的骨骼全部震散!

  「幫主!」

  「幫主!」

  四聯幫的幫眾們大驚,一部分圍到他周圍七手八腳的扶起他。

  另一部分,憤怒的提著條凳椅子就要撲向顧雄。

  「叫弟兄回來!」

  張楚抓著身側的騾子,拚命的想要說話,但他一張口,吐出來的全是殷紅的鮮血!

  「都他娘都給老子滾回來!」

  騾子急眼了,扯著喉嚨咆哮道。

  洶湧的人潮被他的爆喝聲彈壓住了。

  一幫四聯幫幫眾,看了看顧雄、又看看紅了眼的騾子,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顧雄似乎極為欣賞眼前這副上千人都恨不得弄死他,可都拿他沒辦法的畫面。

  他欣賞了好一會兒,才調轉馬頭,狂笑著打馬離去。

  「哈哈哈……」

  囂張的大笑聲在長街內迴蕩。

  張楚努力抻起腦袋看向他遠去的背影,但只覺眼前發黑,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幫主!」

  「幫主!」

  「不好啦,幫主昏過去了。」

  ……

  大離啟明十五年。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張楚八品,雄霸錦天府城西,宴請麾下上千幫眾飲酒,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顧雄一騎西來,一刀斬滅了張楚所有驕傲!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4
第196章 五天

  朦朦朧朧中,張楚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

  最多的,是知秋和他娘的聲音。

  她們總是在哭。

  其次是李正、騾子和大熊他們三個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都十分的焦躁。

  烏潛淵的聲音也出現過好幾次。

  張楚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麼。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坐摩天輪……不,應該像是在原地轉圈圈。

  天旋地轉。

  難受。

  想吐。

  胸膛裡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但他無法動彈,也說不出話來。

  ……

  不知過了多久,張楚終於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是自家臥室的房梁,空氣裡瀰漫著濃到刺鼻的草藥兒。

  「有人嗎?」

  他艱難的喊道,聲音乾澀、嘶啞得厲害,喉頭傳來一聲聲劇痛。

  話音剛落,知秋憔悴臉一下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驚喜的高聲道:「爺,您醒啦!」

  原來她一直都守在他的身旁。

  張楚正想點點頭,知秋已經轉身衝出房門,欣喜如狂的高聲尖叫道:「老爺醒啦!」

  急促的腳步聲從張府各個角落傳來,轟隆隆的,跟地震了一樣,令張楚不禁懷疑,自己臥室的房門會不會被他們擠爆。

  「兄弟們,別往裡擠啦,後院兒站不下這麼多人……熊哥,說你呢,你那麼大個頭就別往裡擠啦!」

  「讓老夫人和大夫先進去……正哥,你進去可以,能不能先把你那把門板大刀放下!」

  「騾子,還愣著幹什麼,派人去給烏老大報信去!」

  吵吵鬧鬧的,跟趕集一樣。

  張楚聽這動靜,估摸著府裡只怕不下有兩百號人。

  不一會兒,知秋就扶著哭著淚人兒的張氏,和挎著藥箱的許大夫就進來。

  「娘……」

  張楚吃力的抬起手。

  張氏撲倒床前雙手握住他的手,帶著哭腔的問道:「楚兒,你感覺怎麼樣?」

  「娘,兒子沒事兒了,您別哭!」

  張楚勉強的朝著老娘笑了笑。

  他知道,這次肯定是嚇壞老人家了。

  其實他一直都在儘量避免讓老娘知道他在外邊打打殺殺的事,但有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許大夫、許大夫,您快來給我楚兒瞧瞧!」

  「哎,來了來了。」

  鬚髮皆白的老郎中看起來也有些憔悴,沒了往日的矍鑠勁兒,想來肯定是被李正他們劫持在府裡,待了好幾日了。

  張楚自己清楚,自己只要醒過來了,問題就不大了,但瞧著自家老娘淚流滿面的樣子,還是順從得任由老郎中給他診脈。

  「楚爺的脈象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趨於平和,只消養上三兩個月,就沒有大礙了!」

  老郎中收回手,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幸好是沒什麼事兒了,真要有什麼事兒,外邊那群殺胚,還不得拆了他這把老骨頭。

  張楚朝知秋招手:「知秋,送娘和大夫出去,讓大熊進來!」

  「哎!」

  知秋依依不捨的看了看他,起身撫起張氏。

  張氏抹著眼淚兒,絮絮叨叨的叮囑他:「楚兒,你好好歇息,不要動氣,有什麼事兒,一定要等到痊癒後再說。」

  老郎中聞言,順勢叮囑張楚道:「楚爺,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次斷了十四條骨骼,一定得靜養,不能妄動,且忌見風、忌房事,飲食也務必以清淡為要,切不可胡亂進補……」

  張楚微微點了點頭,目送他們出去。

  待他們出去後,張楚的目光漸漸變得陰鷙,「十四條骨骼……」

  不多時,大熊小跑著進門來。

  這條刀子砍到面門前都不會眨一下眼皮子的魁梧漢子,一進房門「噗通」的一聲就單膝跪下了,抱拳嘶聲道:「屬下無能,無法替您御強敵,害您受此重傷,屬下該死!」

  他是玄武堂堂主。

  玄武堂乃是張楚的近身侍衛堂口。

  張楚受此重傷,他自覺自己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

  「起來吧!」

  張楚輕輕的說道:「這事兒怨不得你,你是九品,顧雄是七品,他要對我動手,你攔不住!」

  大熊抬頭看他一眼,緊咬著一口鋼牙發狠道:「若有下次,只要屬下還沒死,任何人都到不了您的跟前!」

  張楚淡淡的笑了笑:「放心吧,不會有下次了!」

  「起來吧,把人參片給我。」

  大熊終於站起來了,虎目發紅的扶著他坐起來,然後從懷中摸出銀匣子,和床頭的茶水一起送到張楚身前。

  張楚抓起人參片,就著茶水,一片一片的慢慢吃下去。

  熟悉的熱流很快從小腹湧起,流入他四肢百骸中。

  他終於感覺到身子沒那麼難受了,懸起的心終於放下了……只要飯桶流的金手指沒受影響就好。

  熱流充斥在他體內,體內乾涸已久的血氣開始一絲一縷的恢復。

  他漸漸有了力氣,輕聲問道:「我昏迷了幾天?」

  大熊:「五天了,楚爺。」

  「五天……」

  張楚皺了皺眉頭,問道:「幫裡怎麼樣?」

  大熊聞言,眼神忽然有些飄忽,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他。

  張楚一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五天裡肯定有事發生,聲音猛然轉沉,喝道:「說!」

  大熊無奈,只能說道:「你昏迷後的第二天,北城長樂幫一支人馬攻入青花街,正哥率白虎堂於青花街迎戰長樂幫,血戰半日,擊退了長樂幫。」

  「第三天,南城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聯手攻入鞍馬市場,我與正哥率白虎堂和玄武堂弟兄過去和他們交戰,不想他們有六位九品,我們不敵,一路敗退,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都丟了,我們只守住了牛羊市場和波瀾胡同……」

  張楚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侯大人有遞話過來麼?」

  大熊搖頭:「沒有,侯大人來看您一次,只說您醒來之後,派人稟報他。」

  「真好!」

  張楚笑了,笑容非常冷:「我們傷亡了多少弟兄?」

  大熊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冷得刺骨,不敢隱瞞,連忙說道:「戰死了二百八十七個,傷的……不計其數。」

  張楚虛了虛眼睛,道:「你出去,讓騾子進來。」

  「是,楚爺!」

  大熊向他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騾子進來。

  騾子提著一把短刀進來。

  一進門,就「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張楚的床前,雙手高居著短刀:「屬下未能提前獲知顧雄進錦天府,累的您身受重傷,屬下該死,請幫主賜罪!」

  這個往日裡見了誰都總是笑眯眯的黝黑漢子,這會兒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他與大熊,都是從一文不值時跟著張楚。

  張楚給他們地位。

  給了他們銀錢。

  甚至不惜耗費自身血氣助他們練武。

  可以說,他們現在的一切,都是張楚給的。

  張楚在他們心中,就如同他們的父兄一般。

  這次因為他的失誤,累的張楚受這麼重的傷,他心裡愧疚得只恨不得捅自己兩刀。

  張楚夠著身子去扶他,淡淡的說道:「將功補過,下不為例!」

  騾子咬了咬牙,重重的給張楚磕了一個頭:「若再有下次,不牢您親自動手,屬下定自裁謝罪!」

  「行了,起來吧!」

  「謝楚爺。」

  「南城那些幫派的頭目家中,安插有人手麼?」

  張楚問道。

  騾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點頭道:「有,錦天府其他幫派所有大哥身邊,都有血影衛的核心弟兄。」

  張楚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道:「派人給長樂幫遞話,我張楚已經醒了,送一萬兩銀子過來,我當他長樂幫沒進過青花街。」

  騾子起身行禮道:「是,楚爺,屬下這就去辦。」

  張楚:「別著急,傳我命令,區縣八舵,每一舵遣一百好手,分批進入錦天府,補充到白虎堂。」

  五日後,讓潛伏在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內血影衛弟兄動手,刺殺三大幫派所有大哥,功成後,由白虎堂出手,清掃三大幫派……雞犬不留!」

  「血影衛刺殺三大幫會大哥的所有方案,你必須經手,嚴密策劃,若無把握,可以不動手,但只要動手,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決不能暴露血影衛的存在!」

  騾子心頭劇震。

  這是自家大哥第一次動用血影衛殺人!

  他作為血影衛的掌舵人,比誰都明白,血影衛一旦大開殺戒,將會有多恐怖……任你小弟成百還是上千、自身是八品還是九品,都難敵一包砒霜!

  「對了,這幾日,張猛那邊有什麼異動麼?」

  頓了頓,張楚又想到一事。

  騾子道:「您出事的當晚,長樂幫派人私下去見張猛,張猛沒見來人,直接吩咐近身將來人剁了,頭顱送到了正哥手裡,也正是因為有他預警,正哥才能守住青花街。」

  張楚點了點頭,略有些疲憊的揮手,「行了,你去吧,讓大熊再給我送十顆人參進來!」

  此刻他只感覺自己體內有無數張嗷嗷待哺的嘴,剛剛恢復的那點血氣,不一會兒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騾子躬身行禮:「是,您好好歇息,屬下晚點再來看您。」

  他剛跨出門,一張尖嘴猴腮的臉就出現在了門口,齜著一顆大金牙「嘿嘿」的憨笑道:「是不是輪到俺了?」

  張楚瞥了他一眼,低喝道:「鞍馬市場都守不住,你還有臉來見老子,滾出去,劈兩千刀!」

  「好嘞!」

  被罵了,那人卻是一臉神清氣爽的表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5
第197章 氪金改命(570張月票加更)

  張楚一連啃了七顆上老山參,終於有一中「飽了」的感覺。

  但緊接著,他上半身各處就傳來淡淡的疼痛感。

  這種疼痛感,他很熟悉。

  正是淬煉骨骼時的疼痛感!

  他陡然回過神來……自己現在以血氣蘊養受創的骨骼,可不就是在練髓麼?

  他連忙仔細查探了一下已經淬煉完畢的雙手、左腿,發現雙臂和左腿只有的一些肌肉淤傷,骨骼的損傷微乎其微。

  左腿也就罷了,當時他與顧雄對攻那一刀之後,席捲而來的反震氣勁主要作用於他上半身,下半身並未受到多大衝擊。

  但反震氣勁席捲而來時負擔最重的明明就是雙臂,可本該受創最重的雙臂骨骼竟然沒多大損傷,反倒是其他負擔沒那麼重的骨骼直接就骨折了。

  「看來淬煉過後的骨骼,強度的確要比未經淬煉的骨骼,高出不止一籌!」

  張楚暗自思忖道。

  這個結果,令他心頭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淬煉過的骨骼沒骨折,意味著他不用進行第二次淬煉。

  而其他骨折的骨骼,在養傷的過程中就當是提前淬煉了。

  雖然這種東淬煉一塊骨骼、西淬煉一塊骨骼的練法,會導致骨骼不均衡,令他的實力在短時間下降,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而且張楚仔細思量了一番後,覺得這種一次性淬煉十幾塊骨骼的練法,不失為一條加快八品練髓進度的捷徑。

  一條只有他能走的捷徑。

  八品武者淬煉骨骼的過程,是一個水滴穿石的水磨功夫。

  比如淬煉一節指骨,並不是將全身血氣一次性透過指骨上的裂痕注入到骨髓中。

  那麼龐大的血氣,一次湧進去,輕則把骨髓攪成豆腐渣,切實的感受一把什麼叫真正的「痛入骨髓」。

  重者直接把整節指骨震成粉碎,從此永遠的失去這節指骨。

  練髓,是讓這節被震裂的指骨一直處於血氣的包圍中,讓血氣一絲一絲的透過裂痕往骨質、骨髓裡滲,骨質、骨髓會不斷消耗這股同源的血氣,增強骨質密度、增強骨髓的各項機能,從而達到練髓的目的。

  血氣湧進指骨的過程,也就是血氣消耗的過程。

  包圍指骨的血氣每消耗一絲,武者就要從自身的血氣運轉中,分出一絲補充到指骨周圍,等到自身血氣消耗過半,就得停止淬煉,等到自身血氣恢復後再繼續淬煉,一直這節骨骼淬煉完畢。

  既然包裹指骨的血氣,只是一部分,也就是說,在淬煉這一節指骨的時候,體內還有很大一部分血氣,在充當著預備隊的角色。

  假定包裹一節指骨需要的血氣,只佔到一個八品武者體內血氣總量的二十分之一。

  那麼,這個八品武者是不是可以將自身的血氣分成二十份,留下十份蘊養肉身筋骨,剩下的十份,同時淬煉十節指骨呢?

  當然,這個假設對這些世界的八品武者而言,是不成立的。

  真有八品武者敢這麼練,鐵定把自己練廢,終老於八品,無望七品。

  人體自身是有癒合力的,被震裂的骨骼,即使沒有血氣滋養它也會自動慢慢癒合。

  而同時淬煉多塊骨骼,會導致淬煉不成功,無論是骨質,還是骨髓,都沒有得到本質上的增強。

  因為沒有任何武者,頂得住同時淬煉多塊骨骼的消耗。

  淬煉不成功,骨骼又自動癒合了,怎麼半?

  再震裂骨骼,接著淬煉?

  且不說這樣幹是不是事倍功半,單說這到底是第二次淬煉,還是第一次淬煉?

  算第一次淬煉吧,強度超了。

  算第二次淬煉吧,強度又不夠。

  全身骨骼無法渾然一體,怎麼晉陞七品?

  唯一的例外,就是張楚。

  他只要願意,他的血氣是能頂得同時淬煉多塊骨骼的消耗的。

  怎麼頂?

  假定的他包裹五塊骨骼的血氣,佔到他全身血氣總量的三成。

  他只要保證剩下七成血氣,一直保持在七成就行了。

  怎麼保持?

  嗑藥!

  嗑藥!

  一直嗑藥!

  每個時辰嗑一條老山參頂不住。

  那就每半個時辰嗑一條!

  如果每半個小時嗑一條還頂不住。

  那就每隔一刻鐘嗑一條!

  老山參吃膩了,還可以換換口味吃上幾百斤雞鴨魚肉啥的!

  睡覺?

  一天留兩個時辰以樁功代替睡眠,效果更好!

  哪個八品武者,能保持每天十個時辰的練髓強度?

  恐怕也只能夢裡能……

  這麼幹,除了人有點遭罪之外,也就是有點傷錢了。

  嗯,其實也不是多傷,也就是他一天的消耗,可能抵得上數十個八品練髓的日常消耗。

  以金錢換時間。

  比如侯君棠,他是去年晉陞的七品,而且還是一次練髓的七品。

  而他五年前創立青龍幫時,已經是八品。

  也就是說,他在整個青龍幫的供養下,足足花了四年的時間才生生磨上七品。

  他真實的練髓時間,可能還不止四年,因為以侯君棠的年級來算,他不太可能是四年前才進的八品。

  而張楚若是不計消耗的練髓,他最遲明年二月份就能完成八品的一次淬煉。

  這個時間是能夠通過大致的計算,算到的。

  人體有二百零六塊骨骼,張楚已經淬煉了雙臂加一條腿,共九十五塊骨骼,還剩下一百一十一塊骨骼。

  以他平均每一輪練五塊,每一輪平均用時八天來計算,合計一百七十六天,五個半月。

  這是最遲……

  他若不計代價,一輪不可能只淬煉五塊骨骼,保持每天十個時辰的淬煉強度,哪怕是淬煉一根大腿骨也用不了八天!

  張楚自己計算了一下。

  他之前練髓速度也是每天十個時辰,但只是淬煉一塊骨骼。

  消耗是每個月三千兩。

  如果翻上五倍,每個月就是……

  「一萬五千兩。」

  張楚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眼神身就泛起一抹狠色。

  幹了!

  氪金改命!

  ……

  換做以前的張楚,他肯定不會這麼幹。

  他本質上就是個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好逸惡勞的富二代,不是武痴。

  他練武的初衷,只是為了掙更多的錢。

  而不是掙錢,為了更好的練武。

  這就好比玩遊戲氪金。

  有的玩家玩遊戲,是享受在遊戲裡欺凌霸道的感覺,只要能砍窮人,不介意氪金,玩個遊戲砸進去幾十萬、幾百萬的土豪,大有人在。

  而職業玩家玩遊戲,是為了搬磚掙錢,或許也會氪金,但氪金是為了搬更多的磚、掙更多的錢,而不是為了享受什麼砍窮人的欺凌霸道快感。

  兩者的遊戲的初衷都不一樣,就決定了他們在對待氪金這個問題的態度會不一樣。

  張楚以前練武,是了為掙錢。

  所以他不介意每個月拿三千兩嗑藥支持自己武道修行,以他現在的收入水平,三千兩並不多,而且他的武道境界高了之後,能掙到更多的三千兩。

  那時的他,不會不計成本的去練武。

  但接連經歷了兩個七品對他出手後,他會了。

  不是他突然發現練武其樂無窮,變成武痴了。

  而是他想爭一口氣。

  他要告訴所有人,誰踩了他,他一定會踩回去!

  不管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5
第198章 烏氏的人情

  黃昏時分,烏潛淵來了。

  他沒讓小廝跟著,一手提著一個錦盒跨入張楚的臥房。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還讓你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嗑了幾條老山參,張楚的精神好多了,還有精力調侃他。

  烏潛淵不用他招呼,隨手扯了一把椅子就坐下,聽著他陰陽怪氣兒的話語「嘁」了一聲,沒好氣兒的說:「就你怪話多!」

  張楚「呵呵」的笑。

  烏潛淵理了理錦袍的下襬,慢條斯理的問道:「怎麼樣,這次吃了這麼大虧,心頭有什麼想法嗎?」

  「還能有什麼想法。」

  張楚笑了笑,「勢不如人、技也不如人,打碎了牙齒和血吞唄。」

  烏潛淵奇異的打量他:「這不太像是你的性子啊,不過你這次惹的是哪路神仙?怎麼連我烏氏都招惹不起?」

  張楚驚訝的問道:「你查過這事兒?」

  烏潛淵低嘆了一口氣:「我是想查啊,結果人都還沒派出去,就被我二叔給擋了回來。」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中有著些許愧疚,似乎在為幫不上張楚而自責。

  見他這模樣,張楚心頭還是有些觸動的。

  但他一張口,怪話就又來了:「你能有這孝心,老夫心頭甚至欣慰!」

  「狗嘴吐不出金玉牙!」

  烏潛淵氣惱的恨不得揍他兩拳,以他的修養又懟不回去,只能低喝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行行行,我好好說話。」

  見他快惱了,張楚不鬧了,正色道:「這事兒很麻煩,你別沾手!」

  他沒告訴烏潛淵,這事兒其實還是他烏氏的鍋。

  因為告訴他也沒意義。

  烏潛淵現在還代表不了烏氏,烏氏也不可能為了他張楚去跟顧雄死磕。

  如果烏氏敢動顧雄,也就不會有前番城東交貨那一系列後續了。

  烏潛淵沉默了一會兒。

  張楚任他沉默。

  人總是要受點挫折,才能長大,特別是烏潛淵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必須要認識到自己的家世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才能長大。

  兩人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烏潛淵主動開的口。

  「成吧,這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可你是自己說的,眼下我就有一個事兒,要找你幫忙。」

  張楚笑道:「我需要一批山參,你能不能找你家負責藥材生意的執事,幫我在各郡掃貨?」

  山參這種玩意兒,是有錢人才消耗得起的高端補品,尋常的藥鋪能備上十來條已經算是闊氣的。

  他後邊需要的山參著實太多了,錦天府又只有這麼大,繼續在錦天府掃貨,時間長了肯定會引來有心人的查探。

  而烏氏的生意遍及玄北、燕北二州,由烏氏出面到各郡掃貨,量小了,也就沒那麼引人注目了。

  「多少?」

  烏潛淵語態輕鬆。

  「每個月一千條,品相不重要,殘次品也無所謂,但年份不能低於五年。」

  張楚說道。

  他是按照每半個時辰嗑一條來計算。

  每天二十四條,一個月就是七百二十條,多的留作備用。

  烏潛淵驚訝了一下,難得內涵了他一把:「老二啊,我知道弟妹如花似玉,但你還是要節制啊,色是刮骨刀啊!」

  皮果然是一傳染病。

  張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說正事兒呢!」

  「哈哈哈,小事一樁!」

  到底是烏氏大少,口氣大的驚人:「不就是每個月一千條山參麼,包在我身上,保管給你拿最低價。」

  張楚點頭:「那這事兒就拜託你了……你可得替我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批山參是我要的。」

  他怕烏潛淵沒把這他話聽進去,還多強調了一句:「最好連你家裡的人,都不要讓他們知道,人多嘴雜,防不住有心人探聽消息。」

  聽他說得鄭重,烏潛淵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親自經手,保證不會讓別人知道。」

  天色漸晚,烏潛淵起身告辭:「行了,你歇著吧,我就先回去了……對了,這兩份禮物,一份是我的,一份兒是我二叔托我給你帶來的。」

  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兩個錦盒。

  張楚坐在床上向他拱手:「代我感謝烏世叔。」

  烏潛淵一擺手,轉身出門。

  但他剛出門,又倒了回來,拍著額頭說:「瞧我這記性……來時我二叔托我給你帶話,他前兩日與聶世叔飲宴時,曾聽聶世叔說過你四聯幫,說你四聯幫乃是錦天府的幫派楷模,其他城區的幫派該向你四聯幫學習。」

  張楚愣了愣,問道:「你說的是……郡尉聶大人?」

  烏潛淵:「不然還能有誰?」

  「你歇著吧,我回去了。」

  他朝張楚揮了揮手,轉身出去了。

  張楚坐在床上,沉吟了許久,總覺得烏潛淵他二叔烏元偉的話,很有深意。

  他琢磨著,那番話不太可能是聶犇說的。

  聶犇是官。

  而他,是賊。

  無論錦天府的幫派和聶犇之間,有多少不可告人的PY交易,他堂堂郡尉,都不可能在公開場合讚賞他四聯幫,哪怕四聯幫給他送錢送得他真的很爽。

  這就跟他去拜見侯君棠,必須得走後門是一個道理。

  這話既然不可能是聶犇說的。

  那烏元偉托烏潛淵給他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張楚琢磨了很久,漸漸的琢磨出一點兒味兒。

  「難不成,他的意思是『郡尉那邊的壓力我給你頂著,你儘管放開手腳向其他城區擴張』?」

  除了這個意思,他想不出,烏元偉這番話,還能有什麼其他意思。

  張楚心頭舉棋不定。

  烏氏能頂住聶犇的壓力麼?

  從前番烏氏搞陸安狄的雷霆手段來看,是能頂住的。

  關鍵是烏氏,為什麼要替他頂住聶犇的壓力?

  烏潛淵是烏潛淵,烏氏是烏氏。

  他和烏潛淵能談交情,和烏氏就只能談利益。

  難道就憑他接了顧雄一刀,烏氏就還這麼大一個人情給他?

  張楚覺得不太可能。

  烏氏是生意人,不是善人。

  做生意,講究的是一本萬利。

  烏氏拿這麼大一個人情給他,必然是想得到更多!

  雖然張楚想不出,以他烏氏的勢力,有什麼事是需要他這種小人物跑腿兒的。

  張楚思量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接下烏氏的人情。

  也是不得不接。

  接了,以後或許會還一個更大的人情給烏氏。

  不接,他和烏氏的關係立馬就會破裂!

  當然,最重要的,他已經做好準備向南城進軍,烏氏這時候送這個人情給他,無異於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5
第199章 知恥而後勇

  晚來風急。

  秋風打著旋兒,湧進空蕩蕩的青龍堂大堂,發出「嗚嗚」的低鳴。

  兩名青龍堂的值守幫眾入內,一一點亮大堂兩側的燈幢。

  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坐在堂上,伏案奮筆急書的騾子。

  他身前鋪開了一張一尺見方的白紙,上邊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的寫滿人名,粗略一看,不下一百之數。

  許多人名後邊,都用硃筆作了批註。

  有的寫著「鴆殺」。

  有的寫著「刺殺」。

  還有的寫著「圍殺」。

  但不下半數人名後邊,還是空蕩蕩的。

  良久,騾子擱下筆,重頭整理了一遍這些人名,整理到一半,他揉了揉酸澀難耐的雙眼,眼睛裡的血絲,更多了。

  誰都不知道,他已經五天五夜沒闔眼了。

  自八月十五那晚開始,他就開始了一天十二個時辰連軸轉。

  盡起武定郡所有血影衛人手瘋狂收集和顧雄有關的一切消息。

  盡起錦天府所有血影衛人手瘋狂收集所有幫派的動向。

  雖然他知道,這些都是徒勞。

  但若不做點什麼,他會忍不住的插自己兩刀。

  大哥不怪他,是在給他機會。

  這件事他自己心裡清楚。

  躍馬寨距離錦天府不到三百里,沿途要路過兩個血影衛布下的據點。

  為什麼顧雄進了錦天府,他卻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鬆懈了。

  他鬆懈了。

  他手下血影衛弟兄們也鬆懈了。

  就因為他們鬆懈了。

  大哥斷了十四根骨頭!

  四聯幫丟了兩塊地盤!

  死了二百八十七個弟兄!

  就因為他們的鬆懈。

  大哥那麼的相信他。

  血影衛這樣的利器全權交給他打理,對外還給了他一個青龍堂堂主的頭銜。

  自己就這樣回報大哥?

  「啪!」

  騾子面無表情的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是那麼的用力。

  扇得他嘴角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但麻木的痛覺,卻趕不走五天五夜未闔眼的睏倦。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些後邊沒有硃筆字跡的名字上,腦子開始隱隱作痛。

  這些南城的幫派大哥並不好對付。

  血影衛安插在那些大哥身邊的人手,大部分都還沒混到他們的近身位子上。

  現在就動用他們刺殺這些大哥,困難重重。

  太倉促了……

  若是能再給他一年……不,半年的時間!

  他就能將那些人手,一一安插到那些大哥的近身位子上。

  屆時,單憑血影衛這一支人馬,都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整個南城!

  可再困難,再倉促,大哥開口了,他就必須得執行。

  執行得了要執行。

  執行不了創造條件也要執行。

  他已經犯過一次錯,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

  夜色漸深。

  ……

  李正踏著暮色,走進白虎堂。

  他的步履很沉重,兩條膀子腫脹得宛如豬腿一般。

  大哥說劈兩千刀。

  他就劈兩千刀。

  少一刀都不行。

  大哥說得對,連鞍馬市場都沒守住,自己還有什麼臉去見他?

  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他不想當廢物。

  「堂主。」

  白虎堂內值守的一干幫眾迎上來,向他行禮。

  李正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堂口,嘶啞的說道:「召集堂口所有人集合,一炷香未到者,三刀六洞!」

  他的語氣中沒什麼力量,好似晚風一般輕飄飄的。

  但向他行禮的眾多白虎堂值守幫眾卻是臉色猛變,躬身回了一聲「是」,然後就發瘋了一般衝了出去。

  如果說張楚御下,是胡蘿蔔加大棒,恩威並施。

  那李正御下,就只有一根狼牙大棒,一威到底。

  白虎堂是一個病態的堂口。

  能在白虎堂站住腳的,無一不是心狠手辣的殺胚。

  而李正,無疑是最心狠、最手辣的那個。

  李正疲憊在大堂前的台階上坐下,朝身側的近身小弟揚了揚下巴:「點香。」

  「是,堂主。」

  一點火光,在晚風中分外的明亮。

  不多時,一個個白虎堂幫眾就提著刀子手忙腳亂的滾進了白虎堂。

  其中有一身酒氣。

  有臉上到處都是紅豔豔唇印兒。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臨來前在幹嘛。

  他們遠遠的望見了坐在台階上的自家堂主,吱都不敢吱一聲,乖乖的跑到他面前站好。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人越來越多。

  然而依然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彷彿庭院裡這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全是啞巴。

  李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他一手托著下巴,瞳孔沒有焦距的遙望著陰雲密佈的昏暗天空。

  最後一點火星熄滅。

  李正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黑壓壓的人群上:「各香主點卯。」

  人群一陣騷動後,副堂主孫四上前,恭聲道:「稟堂主,白虎堂一百八十四人,盡數到齊,無一缺席。」

  「很好!」

  李正點了點頭:「分成兩組,持竹刀,對劈兩千刀。」

  他沒解釋,為什麼突然召集他們,要他們持竹刀對劈。

  孫四不想問、也不敢問,甚至都不敢遲疑幾秒鐘時間去思考。

  李正的話音剛落,他便毫不猶豫的一彎腰,道:「是,堂主!」

  他轉身:「聽我命令……」

  白虎堂一百八十四號幫眾,在孫四的指揮下,迅速分成兩隊。

  李正的近身小弟們,取來兩百把竹篾絞成的竹刀,分發到每一個堂中弟兄的手上。

  連帶他們自己,也分成兩隊,互相持刀對劈。

  李正坐在台階上,目光慢慢從他們身上掃過。

  他這個堂主是廢物。

  那白虎堂所有人,就都是廢物。

  廢物,是不配睡覺的!

  ……

  張府後的空地上。

  大熊不習慣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頭皮,走到和他一般高的桶形大鐵鍋前。

  大鐵鍋下的柴火已經退出灶堂,但餘溫依然烤得大鐵鍋熱力驚人。

  「開始吧!」

  他對身側的近身小弟打了一招呼,隨即就將自己扒得赤條條的,慢慢翻進大鐵鍋裡。

  他的腳底板踩在鐵鍋裡的鐵砂上,發出「嘶嘶」的聲音,就像是肉塊滑進油鍋時發出的聲音。

  疼嗎?

  肯定是疼的。

  鑽心的疼。

  但大哥都扛得住,他就也能扛住!

  大哥當時可是燒著火跳進鐵鍋裡的。

  「快來!」

  他咬著牙,神色猙獰的朝桶外的近身小弟吼道。

  他的近身小弟連忙抓起大鏟子,爬上大鐵鍋旁邊的人形梯,從鐵鍋裡舀起一顆顆滾燙的鐵砂從自家大哥的頭頂上澆下。

  「嘩啦啦……」

  鐵珠順著大熊黝黑的皮膚滾落。

  大熊一聲不吭的拚命催動血氣運轉。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5
第20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補1)

  自第二日開始,區縣八舵的人手就開始進入錦天府。

  他們化整為零,混在商隊裡,喬裝成樵夫、農夫,分批混進錦天府。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天後,八支分舵攏共八百人齊聚梧桐裡。

  以四聯幫對梧桐裡的掌控力,沒有任何勢力能在梧桐裡發現這批人手的存在。

  就算是郡衙也不行!

  當天晚上,李正去了一趟八百人的藏身地。

  這八百骨幹,本身就是從他白虎堂拆分下去的原血刀隊老油條。

  他們每一個都非常熟悉李正的脾性,哪怕是下到區縣作威作福了半年,也沒有任何人敢在李正面前裝比。

  所以,沒有發生任何諸如裝比打臉、下馬威之類的不愉快事件。

  李正非常順利的接過了這批人手的掌控權。

  就好像,這批人一直都是他白虎堂的人。

  直到這時,李正才陡然明悟大哥以四聯幫為模子,搭建區縣八舵架構的用意。

  為的,就是百川歸海的這一天啊!

  ……

  沒有張楚的四聯幫,就是一隻無頭蒼蠅。

  上到四大堂主。

  下到最底層的「義」字輩跑腿門徒。

  沒一個穩得住陣腳。

  完全沒有一個大幫派應該有的風範。

  但自從張楚甦醒的那一刻。

  四聯幫一下子就穩了下來。

  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氣上五樓都不費勁兒了。

  哪怕四聯幫還處於四面楚歌的境地。

  哪怕張楚還連床都下不了。

  但他們就覺得沒啥大問題了。

  這就是一個成熟領袖的個人魅力。

  張楚從一個雜碎湯攤子,一步一步打下偌大四聯幫,無疑是有這種魅力的。

  四聯幫四平八穩了。

  四聯幫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A回去了。

  在張楚昏迷期間,攻打過四聯幫的所有幫派,都開始慌了。

  長樂幫第二天就吹吹打打、大張旗鼓的把銀子送到了四聯幫總舵。

  就差舉一面白旗,上邊再寫上一句:爸爸饒命,兒子服了。

  很不要碧蓮是不是?

  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連不要碧蓮的機會都沒有!

  長樂幫認慫認得這麼幹脆,一下子就讓這三大幫派變得十分尷尬。

  他們可是現在都還盤踞在城西的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

  退回南城?

  他們搶了四聯幫的地盤,殺了四聯幫那麼多人,退回南城,張楚就會放過他們嗎?

  放過他們,他張楚還是張楚嗎?

  不退?

  在城西跟張楚干仗,那不是頭鐵嗎?

  以前城西那麼多幫派,那麼多大佬,都被張楚給整死了,他們的命比那些幫派大佬硬嗎?

  他們試圖派人來拜見張楚,企圖以與長樂幫等同的條件,求張楚放他們一馬。

  但他們的人前腳踏入梧桐裡,後腳就被人砍了腦殼。

  血糊糊的腦袋扔回他們在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的據點,不知道嚇得多少人膀胱一顫。

  這,這,這是要不死不休啊!

  一時之間,南城所有幫派都人心惶惶。

  包括那些沒踏足城西的南城幫派,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已經是南城最強的三大幫派。

  他們要是完蛋了,四聯幫能放過南城這塊肥肉嗎?

  會放過,他張楚還是張楚嗎?

  ……

  張楚會放過他們嗎?

  這麼白痴的問題,張楚想都沒想過。

  包括長樂幫,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長樂幫第一個趁火打劫,一萬兩白銀就想買回和平?

  天真!

  真當他張楚是仨瓜倆棗就能打發的叫花子麼?

  一萬兩白銀,只夠他長樂幫多活一段時間!

  張楚腦子很清明。

  他知道,四聯幫的確是錦天府第一幫。

  但在不能暴露區縣分舵的情況下,雙線作戰必崩。

  收一萬兩白銀,安撫住一個北城的幫派。

  等收拾完南城,再回過頭來打北城,豈不美滋滋?

  他安心在家養傷。

  第二天,他就能下地了。

  第三天,他就能揮刀了。

  第四天,他自覺實力已經恢復了八成。

  在他養傷的期間,血影衛傳遞到他這兒的消息,就如同雪片一般。

  南城各大幫派的動向。

  北城各大幫派的動向。

  城東各大幫派的動向。

  張楚足不出戶,就總攬全局,洞若觀火。

  除了血影衛傳遞過來的消息,還有許多人拐彎抹角的託人來找他說情。

  比如鄭屠戶,就傻戳戳的被三河堂支到他跟前,給他和三河堂堂主的女兒說媒,氣的知秋恨不得拿笤帚趕這老貨出門。

  到第四天,連侯君棠都親自來了。

  他打著探病的旗號,但和張楚閒聊時,明裡暗裡都示意他收回城西就罷手。

  張楚陪著侯君棠打了一套太極拳,明裡暗裡的告訴他:罷手,不可能,吃了我的,我不但要他吐出來,我還要拿他下油鍋,烹了飽餐一頓!

  侯君棠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以他的身份,親自來找張楚求情,不可謂不是給張楚面子。

  但張楚卻沒給他面子。

  若是其他事,張楚肯定會給他面子。

  不衝他郡賊曹的身份,就論當初他為青龍幫幫主時的情分,他也會給。

  但這個事,他給不了。

  既因為那些幫派趁火打劫,不整死他們,張楚嚥不下這口氣。

  也因為侯君棠來說情的目的,本身就不單純。

  侯君棠和那些幫派,除了錢,還能有什麼交情?

  四聯幫吞併了他們,他們給侯君棠送的那份錢,四聯幫只會送得更多。

  這一點,侯君棠不會不明白。

  但他還是來了。

  為什麼?

  還不是看他張楚和烏氏搭上關係了,怕他再吞併掉南城,徹底脫離他這位郡賊曹大人的控制!

  我拿你親哥,你卻拿我當表弟?

  這也就罷了。

  屁股決定腦袋。

  侯君棠現在是郡賊曹,他有這種想法,張楚還是能理解。

  但你侯君棠幹這種事兒,心頭對他張楚就沒一絲絲歉意?

  你哪怕是修書一封,派人送到他面前,他也能自我安慰。

  但你卻頂著一張郡賊曹的臉,親自來了。

  這已經是徹底不顧當初那點情份了。

  ……

  第五日。

  張楚用力的按壓斷骨處,只覺得隱隱還有絲絲痛楚,但已經非常輕微了。

  他自忖,只要不與八品武者進行長時間的纏鬥,應無大礙。

  到這一天,騾子的所有佈置都已經就位。

  李正也已經將區縣那八百人手整編完畢。

  是時候收賬了!

  晌午後,他在知秋的服侍下換上一身黑色勁裝,拿起驚雲,踏出了家門。

  當熟悉的風鈴聲隨著馬車的前行,在梧桐裡響起時,整個城西,都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9
第201章 斬首

  張楚步入四聯幫總舵大堂,拄著驚雲落座。

  李正、騾子、大熊站在堂下,靜候命令。

  張楚看想騾子:「準備就緒了麼?」

  雙眼紅得像兔子一般的騾子,躬身一揖到底:「就等您下令了。」

  張楚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那就開始吧!」

  「是!」

  騾子一揖到底。

  片刻後,波瀾胡同一家商舖開業,放起了鞭炮。

  「啪啪啪……」

  喜慶的鞭炮聲,傳入了緊臨波瀾胡同的南城。

  隱藏在南城各大幫派的血影衛間諜們,聽到鞭炮聲紛紛動了起來。

  ……

  趙山河愁眉不展的坐在三河堂總舵大堂上。

  他是三河堂堂主。

  三河堂名之為堂,實際上卻是南城第一大幫派,把持著南城碼頭,錦天府運河上的漕運生意,半數以上都要經過他的手,南城半數以上的幫派,都要靠他給飯吃。

  放在以前,他不懼錦天府任何幫派!

  管你是城西八門幫,還是北城長樂幫、城東青虹幫,只要進了他南城,就得看他趙山河的眼色行事!

  現在不一樣了。

  四聯幫太強了。

  強到讓他害怕。

  錦天府的歷史上,從未出現過體量這大的幫派!

  而四聯幫將白虎堂堂口設在波瀾胡同,進軍南城的意圖又太明顯了。

  如果說,北城長樂幫進攻城西,是本著有棗沒棗打他三桿子的想法。

  那他聯合磐石幫和大刀會進攻城西,不過是以攻代守。

  誰都沒想到,沒了張楚坐鎮的四聯幫,竟然還能頂住他們南城三大幫派的聯手進攻。

  誰都沒想到,張楚竟然會醒得這麼快。

  誰都沒想到,北城的長樂幫會慫得這麼幹脆。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

  城西的風聲,已經越來越緊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在趙山河徘徊於是戰還是退的時候,一個面熟的小弟端著茶碗的進入大堂。

  趙山河掃了一眼來人,沒在意,隨口問道:「怎麼是你,鬍子呢?」

  「堂主,鬍子哥有事兒出去了,命小的給您送茶上來!」

  「多事之秋,讓他早點滾回來,不要到處亂跑!」

  趙山河不悅的訓斥了一句,然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氣,「你下去吧!」

  「是,堂主。」

  送茶水的小弟出去後沒多久,又一個面熟的小弟快步走進來,「稟堂主,鬍子哥收到風,四聯幫張楚,傷癒回歸四聯幫總舵!」

  趙山河聞言,心頭「咯噔」了一聲。

  張楚傷癒了?

  這麼快?

  的這個消息太過沉重,沉重得趙山河都沒發現,這名小弟並不是跟鬍子的。

  幫派規模大了,做幫主的哪能所有小弟都認識?

  他皺著眉頭緊急思考對策,忽然,他眼前一黑,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栽。

  就在這時,立下堂下的小弟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摀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在腰後一抓。

  下一秒。

  雪光一閃。

  一把匕首捅進了趙山河的心臟,使勁兒翻絞、翻絞,殷紅的鮮血好似泉水一般不要錢的往外湧。

  趙山河的瞳孔一下子就縮成了針尖大小,他想要一掌震開這個犯上作亂的二五仔,但往日開碑裂石只是等閒的雙掌,此刻卻重如千鈞。

  匕首還在翻絞。

  趙山河的眼前越來越黑,就有一個無盡深淵,從頭籠罩而下。

  他是八品武者。

  但並不是每一個八品武者都刀槍不入。

  趙山河不是禿頭大佬。

  片刻後,小弟退出大堂,順手帶上了大堂的門。

  「堂主說他想要休息一會兒,讓我們不要進去打擾他!」

  小弟笑呵呵的對把守在大門兩側的三河堂幫眾說道。

  兩名近在咫尺的三河堂幫眾,都未發下堂內的異動。

  不怪他們不警惕。

  他們的堂主也是靠武力打天下的英豪,一手奔雷掌,在南城所向披靡、無人可擋。

  誰能想到,這樣的強者,會死的這般無聲無息呢?

  誰又能想到,身前這個笑嘻嘻弟兄,會是其他幫派的間諜呢?

  安插間諜這種操作,在錦天府的幫派內鬥中,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們畢竟不認識梁.朝偉和劉.德華。

  ……

  「還有多遠?」

  一臉絡腮鬍的鬍子不滿推了一把的身側小弟,「你小子到底看清楚了麼?」

  他是趙山河的近身隊長,對趙山河忠心不二,一手「亂披風」刀法,勢如瘋虎,一經施展,等閒的九品武者,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乃是三河堂第一悍將。

  「鬍子哥,就在前邊兒!」

  被他推了一把的小弟,誠惶誠恐的強笑道:「屬下哪敢騙您,屬下打聽過,這位小娘子是臨江縣來錦天府投奔親戚的……那身段兒,吸溜!」

  小弟雙手比著葫蘆形,狠狠的吸了一口唾沫。

  鬍子瞧得欲.火焚身,又不由的推他一把,「愣得多話,趕緊帶路,老子喝了頭湯,你也能嘗嘗甜頭。」

  這一行,就他們兩個人。

  鬍子不飲酒、不好賭,唯愛人.妻,這些年,幹過不少奸人妻室、殺人全家的天理不容勾當,若不是有趙山河給他擦屁股,掩蓋這些惡事,只怕早就鬧到滿城風雨了。

  連三河堂內部,都沒有多少人知曉自家堂口的頭號猛人,竟然有這種下三濫的癖好。

  這種私密的癖好,他當然不能帶上許多人隨行。

  若是傳到堂主的耳中,又會罵他。

  二人穿進一條狹窄的後巷,停在了一間尋常的木樓前。

  「鬍子哥,就是這兒了!」

  領路的小弟指了指這戶人家,「屬下今早上,親眼看到那位小娘子進去的。」

  鬍子心癢難耐,上前就要踢門。

  小弟卻慌忙攔住他,滿臉淫.笑的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拇指大的褐色丹藥:「鬍子哥,這是屬下從一個相熟的龜公哪裡求的好東西……嘿嘿嘿,您懂的!」

  「行家啊!」

  鬍子眼神一亮,劈手奪過丹藥,想也不想的扔進嘴裡吞了,末了還十分讚賞的拍了拍這名小弟的肩頭:「你很不錯,回頭看中了什麼好位子,告訴哥,哥安排你上位!」

  小弟狂喜的揖到底,「多謝鬍子哥、多謝鬍子哥。」

  「替我望風,如果有人跑出來,替我了結了他!」

  鬍子解下腰間的鋼刀,遞給小弟。

  小弟接過鋼刀,一臉堅定的道:「您儘管進去爽,屬下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您的性.致!」

  鬍子哥那還按壓得住心頭欲.火,沖上前一腳踹開的木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還沒等他看清楚屋內的情景,就見數盆褐色的液體迎面潑來。

  毫無防備的鬍子,當場就被潑了正著。

  「啊!」

  「滋滋。」

  淒厲的哀嚎聲,混合著肉塊滑落油鍋的聲音響起。

  是滾油!

  「刀來!刀來!」

  鬍子狂怒的咆哮道。

  然而門外小弟卻是無動於衷,只是抱著鋼刀的冷漠的望著後巷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2:59
第202章 一夜覆南城

  張楚坐在四聯幫總舵大堂上,兩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

  一條條消息從南城個個角落匯聚到他的手上。

  「三河堂堂主趙山河,死!」

  「三河堂胡勇,死……」

  「磐石幫幫主段開山,死!」

  「大刀會會長秦一刀,行刺失敗。」

  血影衛的進展十分順利。

  大多數行動都成功了,只有極少數失敗了。

  張楚知道,這次的行動能這麼順利,並非是一夕之功。

  而是血影衛戰戰兢兢經營大半年,積累下的底蘊。

  厚積薄發,無外如是。

  所有的信息匯聚到張楚這裡,在他心頭形成了一個南城沙盤,一個個旗子,或被拔掉,或被放大。

  不知過了多久,張楚終於說話了。

  「李正,率領白虎堂,收回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雞犬不留!」

  李正嘬著牙花子,眼神中燃燒著瘋狂的殺意:「是,幫主……您等俺的好消息罷!」

  他轉身大步往總舵大堂外行去,身後鮮紅披風,飄蕩如血海。

  張楚:「大熊,率領玄武堂封鎖南城往外的所有通道!」

  大熊躬身領命:「是,幫主!」

  大熊轉身小跑著往外行去,不多時,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就傳進了大堂中。

  張楚最後望向騾子:「接應完成任務的血影衛弟兄們回城西,一個個送到不夜坊,好酒好肉好女人的放鬆三日,替我轉告他們,我張楚感謝他們對四聯幫做出的貢獻。」

  「此次過後,他們可以自行選擇出不出任務,若不是不願意繼續出任務,還可以選擇轉入四大堂口、區縣八舵,任香主,繼續留在血影衛也行,做教官!」

  騾子心下一暖,知道大哥還是那個大哥,

  「是,楚爺。」

  「下去吧,有消息立刻稟報給我,對了,注意秦一刀的動向,一旦他有離開南城的跡象,立刻報給我!」

  「屬下明白!」

  ……

  鞍馬市場。

  「哈哈哈哈……」

  李正狂笑著,一馬當先撞入三河堂的幫眾當中,將一把門板大刀揮舞得如同長鞭一般,手下無一合之將,所過之處,全是肢體分離的殘屍。

  近千白虎堂幫眾跟在他身後,竟只能的撿點漏網之魚,還得防著被他誤傷。

  三河堂乃是南城第一幫,三河堂的幫眾們,自不是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

  面對好似下山猛虎一般的白虎堂,他們前赴後繼的往上壓,企圖擋住白虎堂進攻的腳步,給總舵的支援爭取時間。

  然而他們失望了。

  他們那位名震南城的堂主趙山河沒來。

  一把鋼刀凶威風赫赫的鬍子哥也沒來。

  他們節節敗退。

  他們傷亡慘重。

  他們終於潰敗了。

  他們被白虎堂一路追殺。

  當盤踞在打柴胡同的磐石幫和大刀會趕到時,三河堂已經全軍覆沒。

  李正遠遠的望見了磐石幫和大刀會的幫派聯軍,甩了甩門板大刀上的血珠子,大笑道:「來得好,省了老子一段腳程……弟兄們,跟老子剁了他們!

  他再次一馬當先的迎著磐石幫和大刀會的聯軍衝了上去,殺得興起的白虎堂幫眾們,也扔下一地屍體鬼哭狼嚎的跟著自家堂主撲上了上去。

  ……

  玄武堂三百條彪形大漢,拿著大刀往南城通常城中心和城東的幾條通道一擺,南城所有幫派登時大亂!

  玄武堂和白虎堂不同。

  白虎堂是四聯幫之矛,玄武堂是四聯幫之盾。

  白虎堂選拔人手的門檻極低。

  不在乎年齡,也不在乎身高體重。

  只要你敢殺人!

  只要你殺得了人!

  李正就敢收!

  而玄武堂選拔人手的門檻,已經不能算是高了,而是苛刻!

  年級太小或太長,不要!

  身高低於七尺,不要!

  體重低於一百四十斤,不要!

  這麼一層一層的篩選下來,進入玄武堂的,就沒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男人,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形大大漢。

  而且玄武堂的日常訓練與白虎堂也不一樣。

  白虎堂日常訓練,以練習砍人沒主。

  沒有任何固定的套路,就是每天揮刀劈砍木樁,哪怕是瞎幾把砍,每天幾百刀砍下來,也總會有些心得,這般訓練出來的人手,幹啥啥不成,唯有掄刀子砍人,個頂個的麻利!

  而玄武堂的日常訓練,則以負重訓練為主、馬步樁功為輔。

  大熊這麼訓練的目的也很簡單:你可以什麼都不會,只要讓你站住的時候,你腳下能像生了根一樣的站住嘍,哪怕是一匹馬撞在你身上,馬可以死,你不能退!

  這般訓練出來的玄武堂幫眾,砍起人來或許沒有白虎堂那麼麻利,但光賣相,就給人一種淵渟嶽峙的感覺!

  可以想像,這樣的三百條魁梧大漢,堵住南城向外的所有通道,南城的眾多幫派,怎麼可能不慌?

  四聯幫這是想幹什麼?

  ……

  日落前,白虎堂掃清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的南城三大幫派分支。

  張楚說雞犬不留。

  李正就當真一個活口都沒留!

  保守估計,南城三大幫派,光留在鞍馬市場和打柴胡同的,就不下七百人。

  期間,見事不對的大刀會會長秦一刀,聯合南城諸多幫派多次衝擊鞍馬市場處,企圖支援他們留下在城西的人馬。

  但都被李正帶著白虎堂壓了回去!

  南城的八品,唯有三河堂堂主趙山河,與磐石幫幫主段開山二人!

  而趙山河與段開山已死。

  南城再無可以碾壓李正之人!

  秦一刀是練肌幾近大成,還未領悟暗勁的半步八品。

  但半步八品也是九品。

  他壓不住李正。

  更何況,李正手下還有殺得興起的白虎堂相助。

  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

  張楚提著驚雲,在白虎堂的簇擁下,進足南城。

  這一夜。

  南城殺聲震天,血流成河……

  南城所有幫派,都如豬狗一般都被四聯幫堵在南城,挨個挨個屠戮。

  他們聯合反抗。

  但沒有強勢幫派大佬鎮場子的聯合,只能讓他們死的更快。

  他們分散,藏到一個個隱秘的據點裡。

  卻也逃不過獵狗一般的血影衛。

  至午夜,南城所有幫派都被四聯幫肅清一空。

  只餘下一些成不了氣候的殘餘,藏身在居民房中。

  翌日。

  四聯幫一夜之間將南城所有幫派屠戮一空的消息傳出,整個錦天府都震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00
第203章 並南城(補2)

  錦天府內的幫派,都知道四聯幫很強大。

  畢竟是開創了一幫佔一大城區先例的大幫派。

  但這也沒想到,四聯幫會強大到可以一夜之間覆滅南城所有幫派的地步!

  沒有試探。

  沒有拉鋸。

  四聯幫一動手,便是決戰!

  一邊倒的決戰!

  太快了。

  快到北城和城東的幫派,都措手不及。

  他們還想著,等四聯幫和南城的幫派打成兩敗俱傷,再看看能不能噹噹漁翁呢。

  現在好了。

  四聯幫吞併了南城後,只怕會更加恐怖了!

  以後這錦天府幫派界,誰還有資格與他四聯幫掰腕子?

  沒有!

  以前都沒有!

  以後更不會有了!

  以後錦天府所有幫派,都得看他四聯幫的眼色行事。

  四聯幫心情好了,就扔一塊骨頭給他們吃。

  心情不好,抬手就捏死他們!

  沒有誰會願意,自己頭上多出一位大爺。

  但不願意又能怎麼辦?

  跟四聯幫干?

  趁著四聯幫現在剛打下南城立足未穩,攻打四聯幫倒是一個不錯的時機。

  但你看懂南城的那些幫派是怎麼覆滅的了麼?

  沒看懂?

  沒看懂你也敢瞎幾把蹦跶?

  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

  ……

  這一次四聯幫攻打南城。

  以血影衛為主。

  白虎堂為輔。

  玄武堂再次之。

  張楚全程只出過一次手,一刀砍死了半步八品秦一刀。

  其他人,都是李正帶著白虎堂的人馬料理的。

  這就是有人有勢的好處。

  若是他一個人,就算是一兩千頭豬,他都沒辦法殺完。

  豬都會逃命。

  更何況是人……

  四聯幫剷平南城所有幫派後,青龍堂和朱雀堂的執事們緊跟著就進駐了南城,開始清點南城的所有幫派生意。

  三河堂的漕運生意,當然是重中之中。

  其他幫派的生意,諸如磐石幫的石料生意、大刀會的私鐵生意,以及一些酒樓、茶館兒等等蚊子腿兒,四聯幫也都沒放過,盡數登記造冊,安排人手接管。

  而四聯幫對南城的封鎖,持續了三天。

  在這三天之內,原南城內但凡有點名氣的幫派大哥,都被四聯幫一一清點。

  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許多藏身居民房,躲過了那一夜清點的南城幫派大哥,最終都沒能逃過血影衛的追查,被挖出來一刀砍了腦袋。

  直到張楚覺得,動用血影衛刺殺南城諸多幫派大哥的後遺症,已經降到最低後,才解開了南城的封鎖。

  血影衛刺殺南城諸多大哥,本身做得就隱秘,知道得並不多。

  再被四聯幫這麼來來回回的篩查了幾遍,那些知道自家堂主、幫主,在開戰之初就已經被人做掉的知情人,差不多都死光光了。

  哪怕還有那麼幾條漏網之魚,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誰能從一場數千人廝殺中的一兩起刺殺行動,推測出血影衛這支幕後黑手來?

  真當古人不是包青天就是狄仁傑嗎?

  ……

  張楚坐在四聯幫總舵大堂上,一邊磕著老山參,一邊翻看著一部封皮上寫著《亂披風》三個大字的刀譜。

  對他而言,這次攻佔南城除了收穫了一個城區的地盤和生意之外,最大的收穫是得到了十幾本各式武道秘籍。

  有從三河堂堂主趙山河家中找到的《奔雷手》秘籍。

  有從磐石幫幫主段開山家中翻出的《鐵掌功》秘籍。

  還有秦一刀的看家刀法《七殺刀》和胡勇的《亂披風》刀法。

  皆在其中。

  這一批武道秘籍的質量,比前番從各區縣蒐羅來的眾多莊稼把式,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哪怕還比不上天刀門的《天霜刀》與《寒霜訣》,也相去不遠了。

  張楚覺得,消化完這一批武道秘籍,他的武道底蘊將再上一層樓,特別是秦一刀的看家刀法《七殺刀》,他覺得和天刀門的《逆雪一刀斬》有異曲同工之妙,待騰出手來,他準備練一練。

  而且有這批武道功法填充他的武庫,他之前構思的四聯幫傳武閣,也終於可以建立起來了。

  比如他現在看的這本《亂披風》,他就覺得很適合李狗子那種瞎幾把掄刀的打法。

  「楚爺。」

  大熊步入大堂,躬身道:「長樂幫來人了,跪在大門外求見您。」

  張楚的目光沒離開手裡的《亂披風》刀譜,淡淡的問道:「所為何事?」

  大熊:「來人言,他長樂幫欲以北城碼頭,賀您大展神威,收服南城。」

  「呵呵……」

  張楚冷笑了一聲,冷淡的道:「不收。」

  大熊不遲疑,施禮告退。

  玄燕大運河,由北向南,從錦天府內穿城而過,連通玄北州與燕北州,戰時是防禦北蠻入侵的重要運兵通道,和平時期是北二州貨流的重要流通渠道。

  這條運河,在錦天府內設有兩個碼頭,一個在北城,一個在南城,分別掌握在長樂幫和三河堂的手下。

  三河堂手裡掌握的,是這條運河的漕運生意,所有在南城停靠的商船,都必須要給三河堂繳納保護費,使用三河堂指定的碼頭苦力進行裝船和卸貨……當然,費用肯定不便宜。

  磐石幫的石料生意,和大刀會的私鐵生意,也全仰仗三河堂的這個碼頭。

  而長樂幫手裡掌握的,是這私鹽生意。

  別小瞧了那點白花花的鹽,在這個鹽業屬於官商,價格高到尋常老百姓吃鹽當吃肉的時代,私鹽是真正的暴利行業,長樂幫單憑一個私鹽生意,每個月的進項就足以抵得上三河堂、磐石幫、大刀會主營生意的總和。

  這是真正的大生意!

  當初陸安狄為郡兵曹時,就看中了長樂幫手裡的私鹽生意,支使著八門幫去北城插旗,結果在長樂幫手裡栽了個大觔斗,最後便宜了張楚。

  長樂幫就指著北城的碼頭吃飯。

  現在拿這個碼頭賀張楚收服南城,何意?

  還不是怕張楚翻舊賬,朝他長樂幫動手,破財免災唄。

  而張楚回絕的意思,也很明顯:不用你送,我自取!

  說句實話,張楚心裡其實十分欣賞長樂幫幫主楊長安,就他這一連串果決到極致的花式操作,但凡要點臉的人都玩不出來。

  但也正是因為楊長安這麼優秀,所以他必殺楊長安。

  想到這裡,張楚放下手裡的刀譜,高喝道:「來人,讓羅大山來見我!」

  大堂外值守的玄武堂弟兄領命離去。

  不多時,騾子匆匆趕到大堂:「楚爺」。

  張楚:「傳訊北城的所有血影衛弟兄,給我盯死長樂幫幫主楊長安,一旦他有任何異動,立刻稟報我!」

  狗急尚且跳牆。

  楊長安這樣的聰明人急了,危害可比狗急大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4 23:00
第204章 帶路黨(求訂閱)

  張楚一本《亂披風》刀譜還沒看完,大熊就又進來了。

  「楚爺,長樂幫楊長安來了,在大門外求見。」

  「哦?」

  張楚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刀譜,「一個人來的?」

  大熊:「是的,楚爺!」

  「好氣魄!」

  張楚不得不為楊長安擊節讚歎:「請他進來!」

  大熊「哎」了一聲,腳下卻沒動,猶豫了幾息,小聲道:「楚爺,屬下是不是招呼弟兄準備一下?」

  張楚笑了:「怎麼,你這是怕他楊長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大熊沒開腔,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用瞎擔心,下去吧!」

  張楚朝他揮了揮手。

  據血影衛傳遞迴來的消息,楊長安是八品。

  只要不是七品,張楚就不懼。

  這裡可是四聯幫總舵!

  ……

  楊長安進來了。

  約莫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清雋俊逸,一襲天青色長衫,高冠博帶,幾縷清須隨風輕擺,恣意瀟灑。

  見到他的第一眼,張楚想到了侯君棠。

  昔年他第一次見到侯君棠,侯君棠就是這般,一襲青衫如水、高冠博帶,令人如沐春風。

  楊長安走進大堂,笑著拱手道:「久仰張幫主大名,今日終於得見,三生有幸。」

  張楚沒笑,打量著他淡淡的說:「沒想到你竟然敢來見我。」

  「我也沒想到,張幫主真敢見我!」

  楊長安笑著回道。

  「來者是客,楊幫主請坐……來人,上茶。」

  張楚不冷不熱的輕聲道。

  楊長安拱了拱手,走到左側的大椅上坐下。

  很快就有玄武堂小弟托著兩盞茶水進來,恭恭敬敬的奉於張楚與楊長安身側。

  楊長安端起茶碗,輕輕扣了扣茶碗蓋子,忽然側過臉問道:「茶水裡,沒下毒吧?」

  張楚低頭輕輕吹著茶湯上漂浮的茶葉,看都沒看他一眼:「我要殺你,何須下毒。」

  楊長安笑了笑,隨手就將一口沒動的茶水放到身側,再也沒碰一下。

  張楚彷彿沒看到。

  他悠然的品了半盞茶,才輕輕將茶碗放到身側,淡聲道:「楊幫主前來,所為何事?」

  楊長安看了看他,突兀的問道:「敢問貴幫進軍北城的人手,已經佈置好了吧?」

  張楚頷首:「是有這麼個事。」

  都是明白人,否認也沒有多大意義。

  楊長安面露不悅:「前番張幫主才收了我長樂幫一萬兩白銀,短短數日就出爾反爾,不怕這天下英雄恥笑嗎?」

  「這就不勞楊幫主費心了。」

  張楚好整以暇的回道:「我總能找出一個恰當的理由,堵住天下英雄的嘴。」

  他說得好有道理,楊長安竟無言以對。

  「非要如此嗎?」

  過了好半晌,楊長安才誠懇的說:「可還有商討的餘地?張幫主若看中我長樂幫何物,不妨直言,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斷不敢拒絕。」

  「楊幫主說笑了。」

  張楚笑了,「我張楚不是叫花子,我想要什麼,不需要問人討,我自己取便是。」

  兩人兜了大半天圈子,其實本質上就是一個問題:長樂幫攻打青花街的仇,到底揭不揭得過。

  楊長安的意思很簡單,只要張楚願意放過他,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而張楚的意思更簡單,別白費心思了,你沒救了,等死吧!

  「楊幫主如果沒其他事兒,不妨早些回去,你我不是朋友,你在我這裡盤桓久了,底下的人會誤會你我的關係。」

  張楚端起茶碗,送客。

  「張幫主既主意已定……」

  楊長安忽然長嘆了一聲,起身朝張楚一揖到底:「那我唯有舉幫來投,免去一場刀兵之禍了!」

  張楚愣了愣。

  這是什麼操作?

  ……

  長樂幫有擋住四聯幫兵鋒的可能嗎?

  張楚當然知道,不可能!

  四聯幫又不止錦天府這點人手。

  四聯幫錦天府總舵的人手和區縣八舵的人手,加起來已超過了五千之數!

  這麼多人,怕是用添油戰術,一點點拿人命填,也能踏平他北城!

  但這只是四聯幫暗地裡的實力。

  楊長安不可能知道。

  就明面的實力而言,短時間內北城還是有希望擋住四聯幫的。

  畢竟四聯幫剛剛攻佔南城,自身傷亡不小,又是疲兵。

  而北城所有幫派聯合起來,不比四聯幫弱多少,又是以逸待勞。

  怎麼看,他北城都是有勝算。

  再者。

  混幫派都混到一幫之主這個位子上了,誰會輕易放棄自己千辛萬苦才打下的基業,去給別人做小弟?

  莫說長樂幫這種做私鹽生意的大幫派。

  當初的柴火幫,論地盤不過區區一個打柴胡同、論人手不過百十人眾,丁立都舍不得一幫之主的位子轉投張楚。

  易地而處,張楚若是長樂幫幫主,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勝算,他也會跟四聯幫幹到底。

  了不起一無所有,從頭再來!

  但楊長安真就不戰而降了!

  而且還是單人前來,以示誠意。

  思及此處,張楚心頭越發忌憚此人了。

  這是一個不存在任何僥倖心理的聰明人!

  「楊幫主何出此言。」

  張楚心頭思緒繁雜,面上卻不露半分:「昔日楊幫主一戰葬送八門幫數百人,風采絕倫,我慕楊幫主智計已久,早就渴望能與楊幫主過上兩招,而今楊幫主既然出了招,又何必這麼快就認輸?」

  這話說得,別說楊長安了,連張楚自己都覺得詭異。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久久無語。

  半晌,楊長安才道:「張幫主就別跟我開玩笑了,若是我長樂幫能與貴幫過招,我也不會來此……」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幾息,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不瞞張幫主,這兩日,我苦思冥想過無數個對抗貴幫的計策……但無一例外,都只能擋得住貴幫一時,擋不住貴幫一世。」

  「而以張幫主的脾性……我不想死!」

  他個真正的明白人。

  看得透徹。

  只要四聯幫跟他長樂幫開了戰,張楚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惜才?

  不存在的!

  楊長安研究過張楚出道以來的每一場廝殺,無語的發現,所有和張楚刀兵相見的敵人,無論是誰、無論是幾品、無論有多強背景,沒一個逃過了人首分離的下場。

  似乎在張楚的思維裡,壓根就沒有收服強敵為己所用的念頭,只要做了他的敵人,那就只有死了,才是好敵人。

  他是很捨不得長樂幫的基業。

  但他更捨不得自己這條命。

  況且以四聯幫現今的體量和潛力,制霸錦天府是遲早的事,他以整個北城為投名狀,必將得到高位。

  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幫派高位,與一個不小心就會腦袋搬家之間,不存在選擇困難症。

  張楚徹底無語了。

  他發現自己低估了此人的智慧,高估了此人的膽量。

  這分明就是一個有便宜就佔、見事不對立馬就跪的帶路黨啊!

  他若是生在抗戰時期,妥妥的就是一個滿口「太君,花姑娘大大滴有」的大漢奸啊!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啊!

  他在心裡瘋狂吐槽,可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識時務的「俊傑」,往往能比別人活得更長久、更滋潤。

  就比如現在。

  他之前明明都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這廝,現在卻愣是找不到整死這廝的理由。

  殺人這件小事吧,其實和那啥挺像的,對手越叫我越爽,對手越反抗我越興奮!

  真要叉開兩條腿,挺屍般的一躺,說上一句「快點」……嗑了藥都興致全無!

  「好吧!」

  張楚也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勉為其難的說道:「你都這麼說話了,那我就接受你的投誠罷!」

  楊長安聞言大喜,連忙再次一揖到底:「屬下多謝幫主開恩。」

  張楚無力的一揮手,「坐吧!」

  「謝幫主!」

  楊長安歡歡喜喜的落座,大喊道:「來人啊,上茶。」

  大堂外值守的玄武堂幫眾聽到喊聲,把腦袋伸進大堂看了一眼楊長安,然後一臉懵逼的望向張楚:幫主,啥情況啊?

  張楚:我踏馬哪知道是什麼情況?

  ……

  楊長安端著茶碗,吸溜的起勁兒。

  張楚看著這廝,心頭卻犯了難。

  該怎麼安置這廝呢?

  四聯幫四大堂口的職能,已經十分齊全,騾子掛名的青龍堂倒是缺一個主事的堂主。

  但這種帶路黨,張楚怎麼可能放心的把他安插到那麼重要的位子上?

  鬼知道這廝什麼時候又會轉手就把四聯幫給賣了。

  「長安吶。」

  張楚輕聲呼喚道。

  楊長安立刻放下手裡的茶碗,起身畢恭畢敬的說:「哎,幫主,您說。」

  張楚試探著問道:「長樂幫的人手,我後邊要全部打亂了,分入各大堂口,你沒意見吧?」

  楊長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應有之意。」

  張楚聞言,心頭又是一陣陣無力。

  他想了想,又試探道:「我四聯幫的架構,你應該也清楚,不知道你想去那個堂口?或者說,新開一個堂口,由你坐鎮也是可以的。」

  「幫主不必為難,屬下初入我四聯幫,寸功未立,豈敢身居堂主高位……依屬下看,我四聯幫還缺一名執法長老,幫主若是覺得妥當,屬下願護我四聯幫幫規!」

  楊長安拱手道。

  張楚滿意的點了點頭。

  執法長老這個位子,可以是實權、也可以虛銜,又不干涉四大堂口的運轉,很符合楊長安在他心中的定位。

  不得不說,和識時務、知進退的聰明人相處,就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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