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時間7月7日星期四中午12時30分,負隅頑抗兩天的英國首相鮑里斯·強森走出唐寧街十號,正式宣布辭去黨首職位,並將很快辭去首相職位。
截止今天,這位時時刻刻以丘吉爾自居的首相,在任比內維爾·張伯倫短一天。當然,他會尋求在保守黨選舉新黨首期間主持看守內閣,可能直到秋天。
唐寧街保衛戰
壓垮強森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保守黨前副黨鞭克里斯多福·平(Chris Pincher)性騷擾兩名男性的醜聞,強森被指在被告知相關指控的情況下提拔此人。受此影響,黨鞭系統人人自危。
星期二早上,現副首相兼司法大臣多米尼克·拉布(Dominic Raab)在電視新聞上替強森做災難性的解釋;中午和下午,政府的大臣們先在下議院為強森做極不成功的辯護,後在上議院直接遭到貴族們的譏笑;晚上六時許,前財政大臣、現衛生大臣薩吉德·賈維德(Sajid Javid)和財政大臣里希·蘇納克(Rishi Sunak)兩位重量級閣員辭職,隨後強森的內閣防線開始像雪崩一樣瓦解,包括曾經的狂熱支持者都開始跳船——儘管一些被認為是相位潛在角逐者的大臣仍耐人尋味地按兵不動。
強森首先在下議院茶房以減稅口號試圖團結最後的支持者,但是此時他能聚攏起來的已經只有八十幾個人。隨後,他連夜宣布歷任疫苗大臣、教育大臣的納齊姆·扎哈維(Nadhim Zahawi)接任財政大臣,原首相府幕僚長斯蒂夫·巴克利(Steve Barclay)接任衛生大臣,原分管大學事務的國務大臣米歇爾·多內蘭(Michelle Donelan)接任教育大臣,試圖重整旗鼓。
週二晚上,強森的宿敵、前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春風得意地同先生前往皇家歌劇院觀賞《鄉村騎士》(Cavalleria Rusticana)和《丑角》(Pagliacci) ——那是兩部充滿嫉妒、背叛、謀殺的故事。
星期三早上,辭職浪潮在繼續。中午,在工黨黨首凱爾·斯塔莫爵士(Sir Keir Starmer)和議會兩側議員的夾擊下,強森在首相問答環節(PMQs)的表現堪稱史上最差,眼看著大勢已去;黨內重量級大咖、地方發展與住房大臣邁克爾·戈夫(Michael Gove)和內政大臣普利蒂·帕特爾(Priti Patel)微妙地沒有出席。
緊接著,剛剛辭職的賈維德做了一場鐵鎚一般的辭職演講,儼然在報兩年前被強森炒魷魚的一箭之仇,收穫不少後座議員的點頭和喝彩。當年在撒切爾夫人門下的老牌政客肯·克拉克(Ken Clarke)諷刺道,下議院里馬上要因為辭職信滿天飛陷入紙張告罄的危機,而他自己笑得合不攏嘴。
下午,強森需要繼續按照預定日程在一個議會各委員會主席的聯席會議遭受煎烤烹炸——他本人誤導議會的案子目前還在特權委員會被調查——與此同時,推翻他的謀劃還在加速。下午稍早時候傳出消息,戈夫在早上就告知強森,他的戲唱完了。同時有人放話給自己開脫:事態已經不可挽回,他們留在那裡只是出於職責,以維持一個能夠勉強運轉的政府。
由保守黨後座議員組成的、掌握罷黜黨首權力的1922委員會原計劃今天開會以確定下週三內部執行委員選舉的問題,政界原本預期,反對派會在執行委員選舉之後觸發修改1922委員會內部規則,允許再次發起不信任投票。2017年梅被迫下台的時候,當時的一系列操作正是首先由執行委員們就要不要改規則進行了秘密投票,投後票箱封緘而不做清點,由委員會主席格拉漢姆·布萊迪爵士(Sir Graham Brady)去跟首相談。當時,梅選擇了保存自己的體面——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英國的做法,故意留一層窗戶紙不捅破,給下台的首相留一點顏面,也避免了真的更改規則。
隨著形勢急劇變化,雖然首相府的人一口咬定強森會奮戰到底,但就在首相被困在聯席會議裡回答問題的時候,由其他暫未辭職的內閣成員、黨鞭長以及1922委員會重要成員組成的一個代表團已經組織好,準備面見首相逼宮,這份名單裡包括一貫以來的忠實支持者交通大臣格蘭特·夏普斯(Grant Shapps)、從強森角逐倫敦市長期間就鼎力支持他的內政大臣帕特爾、甚至不到24小時前剛剛被提攜的紮哈維——「Et tu, Brute?」
晚上,上述大臣一個個面見強森,又一個個被怒斥出來。邁克爾·戈夫給首相的最後通牒是夜裡九點為期,但是夜裡卻傳出戈夫被罷免的消息,小道消息稱,首相在8:59分選擇了罷他的官。各界為之震驚。深夜,英國政界和輿論界開始把強森的狀況與特朗普從前年十一月到去年一月的行為對比,憂慮英國已經陷入憲法危機。熟稔憲政慣例的人開始討論緊急解散議會進行大選的可能性,甚至是由女王任命新首相或拒絕解散議會的可能性。同時,夜間一些毛手毛腳的政客已經開始暴露角逐相位的野心,儼然鷲群在瀕死的大動物上方盤旋。
是夜,強森的宿敵、原衛生大臣、原外交大臣傑里米·亨特(Jeremy Hunt)帶兒子在皇家歌劇院看《蝴蝶夫人》——那是一部關於始亂終棄和走投無路的故事。
週四清晨,又是一系列辭職,包括前天深夜剛剛被提拔的教育大臣多內蘭。輿論界竊竊私語強森已經精神崩潰。同時,扎哈維在推特上公開表態,要求首相辭職。一直以來保持沉默的國防大臣本·華萊士(Ben Wallace)在推特上表態,儘管防相不能懸空,但是他鼓勵黨內同僚想辦法讓強森下台。緊接著,首相府傳出消息,約強森已經放棄,在準備辭呈和辭職演說。
看守內閣爭奪戰
此時討論的焦點瞬間轉向他是否可能在過渡時期主持看守內閣。質疑的一個原因是在過去不到48小時裡,從賈維德辭職開始,內閣大臣、國務大臣、政務次官、國會私人秘書總共一百幾十個崗位裡已經有至少57個空缺,而昨天下午黨鞭團的估計是願意追隨他的議員加在一起都不會超過五十個。整個星期三,沒有新的任命公佈,因為所有首相府試圖提拔的人幾乎都在考慮辭職,而所有首相府試圖招徠的人全都拒絕在此時上船。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看守內閣一般而言不能做出重要的政策決定,但是當前英國面臨極度嚴峻的經濟形勢,而歐洲大陸還有一場戰爭在進行中。一個已經失去議會黨派信任的政府做出國防和財稅上的重大決策可能得不到議會支持,甚至會引發另一輪憲政危機。
許多的保守黨內重量級的聲音在討論強森立即下台,由現任副首相拉布看守。從法律上說,首相的廢立完全是君主可以獨斷的保留權力,但是上一次發生這樣的事,還是1963年尚未成熟的女王在麥克米倫辭職後選擇道格拉斯-休姆,再上一次是女王的爺爺在1923年選擇了鮑德溫而非寇松。至於今天和未來幾天會在宮廷、政府、國會和黨派間發生什麼尚未可知,也沒有一定之規可參照。
星期四上午11點前後,開始傳出有新的內閣任免消息。一連三四位大臣被任命,包括三天之內的第三名教育大臣。不過在程序上來說,首相只能提名,在形式上大臣的任免需要經過女王。雖然女王只能嚴格按照首相的提名任免大臣,但是在首相自身的去留尚不明確的情況下,這一批最近的提名的性質同樣不明確,能否最終生效也還未可知。
在忙完這些展示「國士風範」的動作之後,首相在家人、僅存的關鍵支持者和首相府公職人員的簇擁下走出唐寧街十號,發表辭職演說。強森宣布辭去黨職並將在保守黨選出新黨首之後交出相印。保守黨的1922委員會將在下周公布選舉規則,預計會在7月21日前產生兩名候選人交給基層黨員,或者直接產生唯一候選人免去後續環節。
但是另一方面,對於他再次逃出生天乃至反攻倒算的恐懼支配著剛剛公開表態反對他的人。曾經擔任脫歐和抗疫的幕後主腦但是後來與強森徹底決裂的多米尼克·卡明斯(Dominic Cummings)警告,如果保守黨不能立即把強森趕出去,強森一定會發動一場「大屠殺」來復仇。
強森自己的「派對門」和「裝修門」經過了幾個月都沒有壓垮他,這次更不是倒在最近的醜聞上。真相是大的形勢已經變了。我在6月初的文章裡說過,保守黨面臨的結構性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在科爾賓同志被趕跑、脫歐遺留問題無窮無盡、經濟還每況愈下的情況下,強森2019年在北方贏下的「紅牆」選區極有可能大片重新回到工黨手中。
另一個是強森嚴重得罪了當年卡梅倫費勁爭取來以擠掉自由民主黨的英格蘭南部富裕階層。6月24日舉行的一南一北兩次議會補選則同時印證了這兩個陰影:在北方,韋克菲爾德(Wakefield)選區以大比分重新回到工黨懷抱,順便幫工黨黨首凱爾·斯塔莫爵士(Sir Keir Starmer)暫時緩解了「過於無聊」的燃眉之急;在南方,保守黨根基極其穩固的蒂威頓和荷尼頓(Tiverton and Honiton)選區被自民黨逆轉奪走。
當然,暫時不影響政權的補選在很大程度上是選民發洩不滿的方式,一般都會有利於反對黨,而且在這兩個選區的結果中策略性投票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自民黨實質上放棄韋克菲爾德,工黨實質上放棄蒂威頓和荷尼頓,相互配合做掉保守黨。
但是即使如此,選民傳遞的信號仍是非常清晰的,他們要看到「人頭落地」。而且對保守黨來說最恐怖的可能正在浮上水面:如果在未來的大選中,工黨和自民黨南北分工打配合球,這個若干世紀以來最成功的政黨不僅會長期失去政權,甚至會因為改掉「贏者通吃」製而永久崩潰。後座議員是被慾望和恐懼支配的動物,他們會發動政變的原因,就是對於輸掉自己選區和本黨政權的恐懼壓倒了對首相所能開出的價碼的慾望和對遭到首相報復的恐懼之和。
對於保守黨不幸而對於工黨大幸的是,強森在過去48小時內的垂死掙扎進一步地嚴重傷害了保守黨的信譽,保守黨長期宣傳自己是可以提供穩定政府的自然選項,目前這個說辭已經完全破產。
黨內混戰已經開始
是時候討論接班人問題了。所有保守黨議員在考慮換掉強森的時候,都在考慮未來可能長達數月的內鬥和交接過程。保守黨左右派都選不出一目了然的接班人來,這就是他們連月以來換不掉強森的根本原因。
眼下,評論人士基本都將尚在內閣的國防大臣華萊士、財政大臣扎哈維、原財政大臣蘇納克、外交大臣莉茲·特拉斯(Liz Truss)、原衛生大臣賈維德以及強森的老對手亨特、曾經的造王者老牌議會陰謀家斯蒂夫·貝克(Steve Baker)等看作主要的首相人選。黨首選舉將在議會暑期休會期間進行,首先是由議員從所有候選人中選擇,淘汰到兩個人,再交給十幾萬名保守黨黨員選擇。
然而這些「熱門」候選人各有各的問題。
強森至少在一件事上是真的思路清晰、手段老辣:只要他可以不斷地扶起來二號人物做靶子和耗材,他自己就相對安全。實際上,在6月初上一次不信任投票發生的時候,強森的地位甚至比2月份還要穩。因為在當時,蘇納克還是大部分人心中暗許的接班人,但是加稅、通脹和他夫人規避英國稅收等問題毀掉了他的政治前景——當時有小道消息認為,針對蘇納克夫人的黑料來源可能是首相府,雖然無從查證,但即使是真的,也不足為奇。
與之幾乎同時,外交大臣特拉斯一度靠站到坦克上擺拍之類的強硬做派成為草根保守黨人的新歡,奈何本人實在業務能力不行,包括本次風暴中特拉斯直到週二晚上還放話100%支持強森,顯然會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在蘇納克之前當過一段時間二號人物的拉布受到阿富汗撤軍的混亂和最近司法改革方面的爭議拖累,現在也只有緊緊抱住強森才能暫保一份官俸。再往前,戈夫曾經是卡梅倫的親密戰友,在強森剛上任時候也是新首相需要倚重和拉攏的勢力,但是經過這幾年的消磨,也基本上無力再次角逐大位了。
現在的內閣裡,原本因為成功的疫苗施打計劃而人望頗高的紮哈維,剛剛在蘇納克辭職之後上任財政大臣,就因為顯得過於急切上位而被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廣為流傳的小道消息甚至說,他是以辭職要挾強森才得到了財政大臣的位置,但隨後不到24小時就加入逼宮,信用已經破產。而在內閣之外,亨特則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得到保守黨內右翼的支持,反而在草根中被妖魔化成「留歐派陰謀」的化身。除了亨特之外,其他卡梅倫-梅時代的舊臣多已隱退,而貝克以及其他最近沒有內閣任職的競爭者則缺乏曝光度和號召力。
另一個被討論不少的人是前國防大臣、現貿易政策大臣佩尼·莫當特(Penny Mordaunt)。她有自己的競選團隊,也有相當充分的任職經歷,作為曾經的脫歐派主力之一,歷任卡梅倫、梅、強森三朝,可是主要問題是大眾知名度相對少。也正是因為這方面相對落後,她今天早上已經開始走出去積極造勢了。
最近升起的明星是國防大臣本·華萊士。他不僅是畢業於丘吉爾的母校桑德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Royal Military Academy Sandhurst)、在德國、塞浦路斯、伯利茲和北愛爾蘭服過役的陸軍退役老兵,面相還神似丘吉爾。從俄烏衝突開始至今,他憑藉相對專業、穩重、靠譜、低調、忠心耿耿的形象——當然也靠生態位相近的外交大臣特拉斯屢次三番出洋相來陪襯——高居草根保守黨最喜歡的大臣第一名。前幾天強森去開G7峰會和北約峰會的時候,華萊士在軍費提升、軍隊擴員的問題上短暫地跟首相府口徑前後有參差,一度被懷疑是野心曝光。但是直到目前,華萊士都還在努力讓自己僅有的新聞都跟軍隊建設和烏克蘭事件相關,維持著老實肯幹的形象。
這位老好人在首相問答時照例坐到了前排座椅最邊上的角落,國防部流出的唯一信息是,他表示週四要去看來英國訓練的烏克蘭士兵,無心玩弄權術。直到週四早上,華萊士才極為克制得體地表態稱,在保證國家安全穩定的前提下,支持罷相。這個似乎過遲的表態引發了一些人的不滿,但是可以把得罪草根強森死忠的程度降到最低。
國防問題在大家都熱衷於吮吸和平紅利時雖然被冷落,但是恰好處於一個不容易樹敵的位置,到了全民開始備戰備荒之際,又一下子變成「國之柱石」。而英國政壇因為脫歐、疫情、戰爭、強森的折騰和保守黨的一系列醜聞,幾年裡一直混亂不堪,人心思定,保守黨也只有爭取盡快重建信心才能在下次大選中有一搏的機會。在這個背景下,華萊士的崛起雖然出乎意料,卻在情理之中。
但是眾所周知,英國的政局就像英國的天氣一樣多變,沒人知道眼下炙手可熱的競爭者能繼續受歡迎多久。
文官體制的又一次勝利?
本次亂局另有兩個值得關注的地方。一個是沒有成文憲法的君主立憲制的優缺點。相比於以美國為代表的有剛性憲法的國家,英國政治出名地依靠傳統、共識、妥協和紳士之間的基本規矩。所有這些政治規矩,由於強森本人的大破大立,都減損了光彩。但是另一方面,強森最終不得不在反對派尚未窮盡程序手段的情況下同意辭職,可以看作英國政治最基本的特點也依然在發揮作用。
一些評論家開始討論憲政層面的改革,甚至包括成文憲法的可能性。但是在近期可期的改變,或許仍是秋天保守黨大會改變黨首選罷規則的可能性。目前的規則是在撒切爾-梅傑政權終結之後製定的,目的是避免本黨在任首相過於頻繁地遭到挑戰,但其落實效果總是把此前一般速戰速決的權力鬥爭拖得綿綿無期。
本次亂局的另一個看點,是首相內層圈子和文官之間的緊張關係。強森內閣已經屢次三番宣稱要激進改革白廳的文官體制,讓白廳「現代化」「專業化」起來,把更多的權力集中到十號,尤其是在幕後主腦多米尼克·卡明斯(Dominic Cummings)主持十號時期,他與強森後來走向決裂。二者之間最近半年爆發的衝突,首先是在派對門牽扯到一系列文官、而高級文官蘇·格雷(Sue Gray)的調查報告又被首相百般阻撓的背景下暴露出來,最近又因為克里斯·平徹重新發酵。實際上此人曾經被正式調查,而在任命他的問題上,首相跟內閣辦公廳的文官之間產生了衝突,引發了部分文官辭職並且公開呼籲同僚響應。
政治中立的現代文官體制誕生於大英帝國如日中天的19世紀50年代,上世紀60-70年代權勢達到巔峰,從撒切爾時代開始衰落,與此相伴的是「總統式首相」的興起。文官超然於政黨政治的地位作為一種被人為發明的傳統,實際上是從1915年阿斯奎斯聯合政府上台到1979年卡拉漢下台之間各大議會政黨整體上維持均勢為背景的。作為參照,法官和軍人不涉黨爭的傳統比現代議會成型還早,文官體制相比之下遠遠稱不上久經考驗。
「漢弗萊爵士」們最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前一半是一系列全民政府和戰時內閣,後一半則是冷戰前中期的「共識政治」時代,工黨屢次成功執政又屢次時間不長就下台,而保守黨一度四代首相執政13年,都沒法改變艾德禮的既定路線。所有的首相和大臣都想馴服手下的文官,但是在沒有政黨長期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跟政客投桃報李走得過近,難免招來被清算的風險,而政客掌權的時間有限,也沒有太多籌碼可用,所以文官內部抱團就成了最優選擇——熟稔《是,大臣》《是,首相》的人對這些不會陌生。
然而事情在冷戰後期開始起了變化,撒切爾-梅傑的統治長達18年,布萊爾-布朗的「新工黨」和當前保守黨連續執政都有12年。從1916年設立內閣秘書一職到1998年布萊爾任命他的第一個內閣秘書之間,每任內閣秘書平均任期將近12年;而從1998年之後,平均只有4年出頭。所謂漢弗萊爵士「通蘇」是劇迷們玩的梗,但是文官地位跟國際風雲潮起潮落之間的關係卻是真實的。
然而,在內閣、議會和政黨陷入混亂,政府近半崗位懸空的情況下,整個國家的統治都需要由文官勉強維持,直到權力平穩交接給下一個獲得足夠信任的內閣。劇中的漢弗萊爵士有名言,「政府不是關於好與壞,而是關於治與亂」、「政客關心的是生存到下週五,政府則要生存到下個世紀」。經過這次動盪,或許更多的人可以理解,「漢弗萊爵士」縱有萬般不好,也比一個強森接一個強森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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